-1-
我第一次去見了辛醫生。
他是霍開顏介紹給我的。
剛開始的時候,我會很積極接受治療。
後來我發現,各種治療的藥物干擾了我大腦運轉的速度。
藥物裏面有很多安定的成分,讓我的反應變遲鈍了。
這讓我變得更加難以投入工作。
我不能接受這一點。
我要對這個世界有更強的感知能力,這是成功的必備條件。
最終,我扔了所有的藥。
我不再試圖治好自己。
我不再試圖掩飾自己的那些陰暗面。
我就是會發瘋,我就是會嫉妒,我就是不可避免地會決策失誤。
可那又怎麼樣?
我下定決心要把自己磨鍊成一個完全不在意痛苦的工作機器。
所以,脫敏治療必不可少。
我會在最痛苦的時候做最難的工作,一遍一遍地質疑自己,不停地貶低自己。
這種反覆對自己能力的質疑和否定,讓我產生一種近乎自虐的快感。
我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可是這讓我做到了在工作中幾乎感知不到疲憊。
我越是極度痛苦,越是可以在心裏憋一口氣,可以一連好幾天工作二十個小時。
我在馴化自己的路上越走越遠……
無數次,我因爲情緒崩潰打給了邵寧。
在她趕來後,我會一遍遍地追問。
「爲什麼我做不到 100% 的成功?」
「爲什麼一天只有 24 個小時?」
「爲什麼總是有人做得更好?爲什麼總是有人比我成功?
「爲什麼我還是打探不到顧尋的消息?」
「爲什麼……是不是我還不夠努力?」
「邵寧,你告訴我,究竟要多努力纔算努力?」
邵寧總是摟着我大哭一場。
「你不要這樣晚憶,你不要嚇我。
「你想要什麼,你告訴我,我幫你好不好,你不要這麼逼自己……」
往往在邵寧情緒還沒有緩過來時,我就站了起來反過來安慰她,告訴她我不能待在家裏浪費時間,我要去公司了。
……
-2-
在我又一次差點因爲猝死被送進醫院時,我沒讓祕書通知更多人,在醫院沒待多長時間就回了顧家。
這一次,顧清州攔住了我。
他告訴我,他要有孩子了。
他的白月光懷孕了。
那個孩子就是樂樂。
待着國外的那些日子,我依舊沒有閒着。
我在國外也有很多產業,都需要打理。
那是我和蕭杭的心血。
蕭杭本科的課題研究就是人工智能。
他早在小時候就展現出了非凡的讀書天賦,對人工智能有很大的興趣。
早在人工智能、智能家居並沒有展現出巨大的爆火苗頭時,蕭杭就堅信人工智能可以改變世界,這是一個巨大的商機。
在我本科讀商科的時候,輔修了蕭杭所有的課程。
人工智能第三次浪潮開始於 2006 年,隨着深度學習的突破,再次引起了全球的關注,並且發展速度遠超前兩次浪潮。
智能家居的概念,第一次在 1984 年由新澤西州智能家居公司提出,第二次在 1994 年由微軟公司提出。
自此,在 1994-1999 進入初創期,2000—2005 年進入推廣期,2006 進入成熟期。
而當時的成熟期,遠遠沒有現在成熟,一切都需要繼續推動。
當年,人工智能和智能家居以及物聯網、互聯網的聯繫還遠遠不夠緊密。
一切只是最淺顯的結合,而非聯合。
而我和蕭杭在上大學期間就野心勃勃,立志要研發出自動化、無線化、集成化於一體的綜合性控制系統。
我們要研發出世界上最貼近生活的機器人,創造出功能最強大最智能的 ai。
我們要讓 AI 成爲人類生活的一部分,便利人類工作和生活。
我和蕭杭從最好的朋友變成了最合拍的合作伙伴,最終變成男女朋友關係。
原本,我們有最互補的性格,最超前的理念,我們有共同的理想。
我們是世界上最般配的人。
時間已經證明,我們當時踩準、抓住了最好的風口。
我們原本有機會突破壁壘,走在最前沿,成爲突破口。
我們原本有機會成爲最成功的人。
如果沒有種種意外,支點將撬動地球。
只可惜,我ŧŭ₇們從來都不是幸運的人。
……
-3-
我長嘆一口氣,不再回Ţū₈想往事。
真的太苦了,我不願意再想了。
有時候想想,人的潛能真的是無限的。
很多我當時覺得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後來都做到了。
seco 成爲上市速度最快的公司,門店數量一度超過星巴克。
中杭成爲全世界人工智能行業的龍頭公司,在美國上市。
OnlyLove 成爲珠寶知名品牌。
除此之外,我投資的項目在全世界遍地開花。
銀行,風投,實體,奢侈品,汽車,手機,互聯網,直播娛樂,網絡新媒體,科技推廣,電商,應用服務業,中航集團通通都要涉獵。
我說過的,爲了成功,我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包括生命。
中杭在我和蕭杭十八歲那年初步有了雛形。
十年後的今天,它羽翼豐滿。
我和蕭杭曾經約定過的,我做到了。
只是這一路走來,未免太過艱難。
我過着一種一旦細想就會哭出來的生活。
……
週一,我走進商氏,發現整個公司瀰漫着一種萎靡頹廢的氣氛。
我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新聞。
果然是出事了。
商氏自主研發的陪伴型 ai 機器人發生了多起電池爆炸事件,致 7 人受傷,現已住進醫院。
……
-4-
我剛進入父親辦公室,就有什麼東西砸在地上。
這次不是衝我來的。
是衝着大哥。
我看了一眼大哥
這時,父親又朝他扔過來一沓文件。
「看看你想的這是什麼方案,有一點可行性嗎?」
大哥沉默不語,撿起地上的文件。
我收回視線,看着父親。
「爸,你找我什麼事情?」
父親這才把目光投向我。
「今天你在晨會上一直髮言,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但是這件事情我不打算交給你處理,我有另外的事情安排給你。」
我沉默不語,等着父親接下來的話。
「你對盤活產業有經驗,商氏底下有三家子公司,效益一直不好,從今天起,你就把這個當作工作重心吧。」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
果不其然,和我想的一樣。
父親不會把任何重要的事情交給我的,只會讓我充當打雜的角色。
晨會上大哥提了一堆爛點子,該解決的不解決,還試圖收買媒體禁止報道,真的是……決策力差透了。
沒有足夠的魄力,一直拖泥帶水,可是父親還是依舊決定把這件事情交給他。
真的是,過於信任他。
既然無法改變父親的思想,那就讓他先試試吧。
我坐觀棋局。
……
我離開了父親的辦公室,上了電梯。
電梯門即將關上,又打開了。
大哥走了進來。
平時他一向不屑於搭理我的,今日倒是轉性了。
如果不拿他和父親對比的話,大哥其實算是一個比較好的繼承人。
課業門門都優秀,讀藤校,學ťū́ₕ商科。
回國以後,他也樂意做樣子,樂意展現自己是一個好人,走親民路線。
他從小被家族保護得很好,心狠,但只是狠在對人上面,做事從來不到位,商業敏感度太差。
最要命的一點,業績不扛打。
一旦出現了這一點,前面就算他再優秀再平易近人,都會引起公司高層和各大股東的不滿。
人做生意,當然是圖利。
表面功夫做得再到位,也是沒用。
父親有着殺伐果斷的狠辣性格,他知道這是做生意的必備條件,自ţŭ₋然也希望他的兒子和他一樣。
但是,大哥從來都是照貓畫虎罷了。
學到表面,卻學不到精髓。
其實相比於二哥三哥四哥而言,大哥已經算好的了。
但可惜,他有一個被稱爲創業之神的爺爺,又有一個被稱爲商界之光的父親。
所以就註定了這一生,所有人都會對他寄予厚望。
一旦達不到這一點,所有人都會覺得他不夠好。
就好比,李承乾成爲太子後已經做得夠好了,李世民還不是對他百般不滿?
二哥一畢業回來就想證明自己,進入公司胡亂改革,把公司規章制度改得亂七八糟,毫無合理性可言,逼得員工集體辭職,最後遭到董事會彈劾,被踢出集團核心圈。
三哥學業平平,父親給學校捐了圖書館大樓,才讓他順利畢業。
四哥被送到國外留學,聽不懂,學不會,在宿舍鬧自殺,被遣送了回來,最後還帶回來一個孩子。
他們三個算是徹底廢了。
所以多年來,哪怕父親對大哥頗有微詞,也沒有動他繼承人的位置。
可偏偏,他還有一個對手是我。
我就是要一步一步把他拉下來。
如果先到先得,那麼邵家的公司爲什麼不能交給邵韻?
如果能者多得,那麼爲什麼霍開顏的父親最初沒有把公司交給她,而是逼能力突出的她給自己的幾個哥哥當陪襯?
難道邵韻還不夠優秀嗎?
難道霍開顏比不過她的幾個哥哥嗎?
如果邵韻不夠優秀,爲什麼所有老一Ṭüₑ輩的人都羨慕邵家有一個邵韻?
如果霍開顏沒有能力,爲什麼董事會的人會全盤支持她掌權?
從來都不是因爲她們不夠好。
而是因爲她們不是男人,所以得不到優待。
說到底,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在各大男權至上的商圈家族,女性想要一份公道,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該得到的東西沒得到,那我就把它搶過來。
與其自怨自艾等待權利的憐憫,不如自己成爲制定規則的人。
我就是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就是要把不可能的事情變成篤定。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因爲討好我而存在。
沒有什麼配不配的。
……
-5-
「商晚憶。」大哥開口,「不要以爲我遭遇了一次滑鐵盧,你就會擁有機會。」
我不由得笑了一聲。
怪不得今日會和我同時上電梯。
原來是爲了來警告我。
「大哥還是先忙好自己的事情吧,我等你的處理結果。」
電梯到達我按的樓層,我走了出去。
大哥的着急其實不是沒有道理的。
作爲一個繼承人來說,人人都不希望自家的公司出問題。
畢竟這意味着要承擔壓力。
可是他太着急,太害怕出錯了,以至於在最應該去解決問題的時候沒有去解決,反而一個勁兒地躲避,甚至走上了一條拿錢賭媒體嘴的道路。
這是最上不了檯面的事情。
一旦真相曝光,將成爲一大黑點。
可他偏偏這麼做了。
這已經不是大哥第ţü₀一次嚴重失誤了。
他剛從美國留學回來的那一年,繼續走父親的老路,大力發展電子產業和計算機產業。
計算機早就已經過了最容易成功的風口,可他卻絲毫不理睬,一個勁地我行我素。
父親早年趕上了風口,從裏面不斷髮家,竟讓他以爲自己也可以複製父親的老路。
大哥專斷獨裁,認爲只要做就會成功ƭŭₕ,絲毫不警惕互聯網泡沫經濟的到來。
於是乎,他創辦的九家公司、投資的 14 家公司幾乎全部倒閉。
從那以後,他性格更加暴躁,聽不進任何人的建議,花錢請顧問,在各大公司挖人,彌補自身不足。
可是董事會還是對他產生了不滿。
對於公司繼承人來說,可以平平無奇,但要穩中求進地帶領公司發展。
也可以不斷試錯,激流奮進,但要不斷進步,一步步地從中找到最好的發展方式。
但絕對不能既平平無奇,又頻繁犯錯。
……
-6-
去給佳奕開座談會這天,她非常開心,一路嘰嘰喳喳地和我講話。
結束以後,我牽着她的手往外走。
佳奕突然「啊」了一聲。
「我有東西忘在教室了,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佳奕的背影變得越來越小。
突然,有兩個小朋友走到我跟前。
「你是佳奕的媽媽嗎?」
沒等我說話,另一個就篤定地開口。
「你肯定不是佳奕的媽媽,她根本就沒有媽媽!」
「你幹什麼呀!」佳奕回來了,推開那個和我講話的小男孩,極其憤怒地開口。
「我有媽媽,這就是我媽媽,她對我最好了!」
「纔不是呢。」有個孩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是你姑姑,我在電視上見過她的照片,你是商家人,而她嫁進了顧家,是顧家人,她纔不是你媽媽呢!」
「就是!」另一個孩子也開了口。
「之前在晚宴上的時候,我見過你爸爸,他那個時候抱着你,而你姑姑叫他四哥。你根本就沒有媽媽!
「你在騙大家,今天的座談會老師說了要請父母其中一方來,你讓你姑姑過來就是想騙大家你有媽媽,你是個騙子!」
「閉嘴,我們家佳奕的事情需要你們在這裏說來說去嗎?」我打斷那兩個對佳奕做鬼臉的小男孩。
上了車,佳奕號啕大哭。
「他們爲什麼告訴你這些!他們讓你知道了我是個騙子,你會討厭我的……他們爲什麼不能去死!」
我攬住佳奕。
「不會的,姑姑不會的,我怎麼會討厭你呢?
「佳奕,我沒有覺得你是騙子,我們不生氣了好不好?」
佳奕一把推開我。
「我不要!你不要碰我!
「姑姑,你現在肯定很討厭我,既然很討厭我,爲什麼還要裝作很喜歡我的樣子?
「我討厭你,我也討厭樂樂……」佳奕一直哭,一直咳嗽,雙腳亂踢,拒絕我靠近她。
「我討厭樂樂……爲什麼她有媽媽我沒有,爲什麼她有你這樣的好媽媽,而我沒有……
「姑姑,爲什麼你不能是我媽媽?爲什麼你不能只對我好,我不想你對別人好!我討厭你!」
我手忙腳亂地哄着佳奕。
停在我對面的車一直按着喇叭。
我抬頭看過去。
是一輛帕加尼,風神 BC 敞篷版。
車型和顏色都很張揚。
全球僅有四十輛。
那車牌有點熟悉。
我認出來了,是四哥其中一輛座駕。
他還在往前行駛,不停地逼近我的車,直至我們兩輛車之間再也沒有任何距離。
電話響了,我第一時間拿起,果真是四哥打來的。
「讓我女兒下來。」很冷漠的聲音,夾雜着憤怒。
佳奕顯然也聽到了,抹着眼淚向țũₔ我求證。
「是爸爸打來的嗎?」
「是的,你要下去嗎?」我給她擦着眼淚,「別哭了,眼睛會疼的。」
佳奕打開車門下去了。
她離開我的車的瞬間,四哥的車朝我的車撞了過來。
我今天開的車是平時上班的座駕,相當普通。
而四哥加足了馬力。
我的車頭遭到撞擊。
車開始往後退。
周圍不斷有人拿着手機拍照。
我聽見佳奕大喊了一聲:「爸爸,你不要這麼開車!」
四哥的那輛車停了。
我重新接到了他的電話。
「說了不要碰我女兒,下次再有這種情況,我撞的就不是你的車了。」
這一發生在學校門口的事件並沒有引起轟動,在網上也找不到任何輿論。
我猜是仍是父親在運作。
……
-7-
上午 7 點。
我進辦公室時,祕書已經把我要的資料找好了。
「查齊全了嗎?他身邊的那些小混混資料都在這裏了吧?」我又確定了一遍。
祕書點點頭。
「很好。」我給她打了一筆錢過去,算是對她能力的肯定。
看了一上午資料,我最終把目光鎖在了一個算是三哥司機的人身上。
我給私家偵探發了郵件。
【跟着他,就可以知道三哥把童小姐帶到了哪裏,我要具體地址。】
小報上越來越多的消息爆料著名女演員童小姐失蹤的事情和三哥有關。
父親一直明裏暗裏問了很多次,但三哥一直不承認。
可有些事情,只要做了,就一定能查出端倪。
我終於和童小姐見了一面。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在沒有外人在的場合單獨見面。
她的狀態並不好。
在我說明來意後,她愣了很久。
「我不相信你的話,是不是他找你過來故意攛掇我離開,然後以此測驗我的服從度的?」
我並不着急反駁。
「童小姐,你是圈裏的人, 應該也知道很多商圈的內幕。我和商家每一個人都不親近, 你應該多多少少聽過很多小道消息。
「我之所以過來,是爲了幫你脫離商驍的控制。你不用懷疑我是否誠心,只要你答應和我合作, 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
「我給出的條件是,到時候會把商驍送進去, 不讓他影響你的前途,我相信這也是童小姐你想要看到的。」
童小姐眼睛裏重新有了光亮。
「我們真的……可以做到嗎?」
我點頭。
「當然可以。
「畢竟童小姐你對於三哥來說終究是不一樣的, 金鐘府這邊是他經常待的住處,如果不是非常在意你的話,應該也不會帶你來這邊
「他這個人壞事做得多了去了, 很多時候我父親會替他壓下去。但有些事情, 始終是壓不住的,他手腳不乾淨, 我需要證據,而你可以幫我拿到證據。
「他的書房有三個保險櫃, 童小姐,我相信你可以拿到裏面的資料……」
童小姐並沒有讓我等太久。
我剛到家, 她就給我了確切答覆。
她願意和我合作。
我帶她脫離苦海, 她幫我拿到證據。
……
-8-
父親把機器人電池爆炸的事情重新交給大哥處理。
擔心我不甘心, 他還把我叫過去敲打了一番。
「我不讓你插手這件事情, 是有別的事情交給你。
「你以我的名義去看一下賀家老爺子,他身體不行了,在醫院待很長時間了,總歸是多年的合作伙伴, 我們總要表達一下心意。
「對了, 他在仁和醫院, 7 樓 714 房間。」
「仁和醫院 714 房間?」我愣住了。
我說不清我爲什麼會愣住。
我只是覺得,這個房間號無比的耳熟。
我抬起頭, 鼻子有些發酸。
我想起來了。
我從顧尋嘴裏聽到過這個房間號。
那天,我在病房門口看到了一束花。
我追了出去,看到了顧尋。
我問他爲什麼不說話就要離開, 爲什麼要留下一束花, 爲什麼不承認自己是蕭杭。
他起初迷茫地看着我。
「什麼花?
「我來這裏, 只是聽我爸的命令, 來探望一位長輩。哦,對了, 他住在 7 樓 714 房間, 不信的話,你去問爸呀, 沒必要在這裏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這些話,當時我沒聽進去。
我以爲他在誆我。
可是我卻沒想過, 居然是真的。
如果……
我不停地喘着氣, 覺得有一種快被溺死的感覺。
如果,那天放下那束花的真的不是他呢?
我第一時間去仁和查了那天的醫院監控,卻被意外告知那個月的醫院監控被徹底封存。
除了顧尋,任何人沒有查看權限。
醫院是顧家的產業, 顧尋有做出各種命令的權力,我理解。
可是爲什麼,偏偏是那個月期間的監控?
他到底在幹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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