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闆千金戀愛

 我媽爲了讓我脫單簡直不擇手段。
生日當天，把一個純情少女塞我房間，讓我自己拆。
拆完後我才知道:我想讓我媽送我禮物，我媽卻想讓我送命。
我過生日那天，喝得爛醉回到家，我媽給我打電話。
「禮物放你房間了，自己拆。」
我媽如此乾脆，我以爲我想要的最新款遊戲機已經到手了。
結果–我就看見一個裹着浴巾的少女，安安靜靜的躺在那。
裹得還是我那條小浴巾，腿太長，浴巾太短，上下失守。
我嚥了咽口水。
「媽，你……你玩真的，多少錢？」我覺得我媽被她廣場舞姐妹帶壞了。
「我兒子想要的，媽媽再貴也給你買。」
我……
我不就前一陣她天天逼我相親，我都失敗來了句，「信徒願一生葷素搭配，求上天賜我個女朋友。」
我媽聽進去了？
「不是，媽這不合適吧……」
「害羞什麼，給你你就收着。」
我再次看向那少女，頭皮發麻，想到今天去同學會，被狗糧塞到吐，還是決定……拿下她。

-2-
浴巾解到一半，一隻手把我手摁住。
「你幹什麼？」她微微睜開眼，聲音低啞，眼神微醺。
我心裏咯噔一下。
幹什麼，幹……
她害羞了？
「要我關燈嗎？」我小聲的問。
「……」她盯着我看了半分鐘。
啪……我關了燈。
想着她那張禍害人間的臉，鼓起勇氣，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哥哥多大？」她笑着阻止我我亂動的手，磁性的嗓音鑽進我的耳朵，癢癢的。
我愣了一下……
挑釁我？
「1–8……」我極不要臉的臆測了一下。
「呵……」她輕笑一聲，緊接着笑的身子都在抖，「確定？」
懷疑我？
「至少有 1–5……」我肯定以及確定。
她沉默半晌，懶懶道，「我說的……是年齡。」
我？？？？
丟人了……
「26。」我說得咬牙切齒。
「有點……大了。」她嘆了一口氣，隨後放開我的手，「關了燈我勉強可以。」
然後就是一副任我擺佈的樣子。
我……
花錢的，你還挑僱主？
沒天理！
「行了，別哭了。」我頓時來了鬥志，看我不把你欺負哭。
事實證明，女生是真的愛哭
「可以睡了嗎？哥哥」她紅着眼問我，聲音嘶啞。
「痛？」我頓住。
「嗯。」她支支吾吾不說話，不敢看我，活活像沒了半條命。
想着她剛纔還敢挑釁我，我的勝負欲都被激發了，「再等一會？」
……
「可以睡了嗎？」她拉了拉被子，氣若游絲。
「可以。」此時此刻，我看着她像霜打的茄子，沒氣了，有些心疼。
我揉着她的腰，感嘆道:我不就想讓我媽送我一個禮物，我媽卻想讓我讓我送命。

-3-
睡到半夜，我爸來敲我的門。
「你有沒有看見我老闆的千金？」
我揉着巨困的眼睛，「爸，什麼老闆的千金？」
其實也就剛睡半小時，我腦子現在就是一鍋漿糊。
「爸爸昨天賠領導喝酒，老闆千金喝醉了，爸爸就近送她來我們這休息，後來爸爸回來沒看見，就問你一下。」
我爸說這話的時候還時不時朝我門內看。
我愣在原地，足足思考了一分鐘。
老闆女兒？
女兒？
我腦海裏猛然閃現了躺在我懷裏奄奄一息的那張臉……
轟……
一道驚雷把我闢得啥也不剩。
「沒……沒看見。」我朝屋內瞟了一眼，嚇得猛然清醒，「我要睡了。」
啪，我心虛的關了門。
做了幾分鐘心裏建設，我忐忑的走到牀邊，輕輕拉了拉她被子。
「睡了嗎？」我儘量讓聲音溫柔些。
她過了好一陣才微微睜開眼，長手一撈拉了被子把自己蓋的更嚴實，「哥哥，還要？」
我……
我是那種 q 獸嗎？
「不是。」我捏着手指，忐忑不安，「我想問問你……」
「那就睡一會。」她環上我的腰，似是安撫，頭往我懷裏擠了擠，「太累。」
我聽到她那句太累，嚇得心臟一緊。
這就是個烏龍。
「要喝牛奶嗎？」想起自己剛纔對她的態度，我開始想要彌補。
她睜開眼，盯着我看了幾秒，「明天行嗎？」
我……
是我想歪了，她是那個意思嗎？
社死。
介於我們兩個醉的醉，累的累，都是腦子不清醒，我決定睡一覺再想辦法。

-4-
覺是睡了，辦法一個字都沒想。
我媽大清早來敲我的門。
「禮物拆了沒？喜歡吧？」
我臉色慘白的立在那裏，宛若智障。
「拆了。」我心虛的撒謊，並不知道我媽送的什麼，「喜……歡，你讓我再睡一會。」
說完，我啪的關上門。
等我回到房間，牀上沒人。
然後浴室傳來了水聲。
我看着那若隱若現的人形，頭皮發麻。
她醒了。
我完了。
我坐立不安的在房間徘徊，想着要怎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送出去，還要讓她對我不追究責任。
下一秒，她出來了。
光着。
我瞎了。
「你……」我第一反應是飛到門口，反鎖，「你怎麼穿我衣服？」
她悠然自得的走到牀邊，用被子遮住大腿，目光散散的盯着我，「沒衣服。」
我簡直頭皮發麻。
「你昨天怎麼來的？」我哭了。
「喝多了，吐了一身，不能穿了。」她淡定的倚在牀頭，拿起手機，翻閱信息？
那樣子是等着我給她想辦法。
我瘋了。
「你等着。」我三下兩下套上衣服，不洗臉不洗頭，拉開門的時候，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不許出去，把門反鎖，誰來也別開門。」
「隨你。」她好笑的看着我，還算聽話。
我拉開門一出去就碰到我媽。
嚇得我趕緊堵住房門。
「臉怎麼那麼紅？」她端着早餐，讓我過去喫。
「有點熱。」我拼命用手扇風。
彎下腰，拎起垃圾就走。
「早飯不喫，你幹嘛去？」我媽追在後面問。
「倒垃圾。」我埋着頭，一路狂奔，按着電梯，趕快下樓。

-5-
來到樓下的超市。
老闆娘，看我在內褲面前徘徊，饒有興趣走過來，「給你媽買？」
「嗯。」我隨便拿了一條，企圖矇混過關。
她卻摁住我的手，「太小了，你媽肚子那麼大，要這條。」
社死……
「她……她在減肥。」我又把那天被她放回去的拽在手裏，然後跑到衣服區，拿了運動 T 和運動褲。
付錢的時候，老闆娘一邊掃碼，一邊詭異的笑，「你交女朋友了？」
吼……
嚇得我一個激靈，臉立馬紅了。
「不，不是，我表妹來了，給她買的。」
我抓了衣服，拔腿就跑。
跑回家，我媽看我一臉慌張，問我，「你氣喘吁吁的幹嘛去了？」
我……
「晨跑。」我原地跑了幾步，將塑料袋藏到身後，然後，開門，躲進自己房間，反鎖。
等我平復好自己心情，把塑料袋扔給她。
她玩遊戲的手終於停下，瞟了一眼我，又瞟了一眼袋子。
沒說話，也沒動。
我？？？
嫌我態度不好？
我猶豫幾秒，將衣服翻出來，一件一件擺在她面前，壓低聲音，「樓下只有這樣的，你將就一下，行嗎？」
「行是行，只是你的要求是不是有點過分？」她纖長的手指勾着我買的衣服，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
我？？？
哪裏過分？
「看都看過了，還想要我真空？」她戲謔看着我。
我？？？
我媽又在敲門了。
煩死，我開了一條縫。
「你買啥了，樓下老闆娘說你忘拿了。」說完我媽遞給我一個ṱų²黑色塑料袋子。
我接過來一打開，不到一秒就趕緊關上，「我穿的內褲。」
我心虛的把門關上。 
原來我因爲過於慌張，竟然內褲沒拿。
我覺得我的人生差不多，完了。
我背過身，等她穿戴好，才蹲到她跟前，苦口婆心給她解釋這一切。
「這完全就是一個誤會。」我說。
「嗯。」她還在玩遊戲，一副你編，繼續編的態度。
「待會出去你能不能配合我一下？」我軟下聲音來。
今天是週末，大概率，我爸媽會一直待在家，怎麼讓她憑空消失是沒可能了。
她沒回答我。
看着她拽拽的模樣，我悔不當初。
終於等到她一盤遊戲結束，她停下來，目光直直的盯着我，低着聲音問，「昨晚還不夠配合你？嗯？」
我？？？
她伸手，手指摁了一下我額頭，拖着長長的尾音，「叔叔，人可不能貪得無厭。」
阿姨？
我……
昨天還叫我哥哥，一覺醒來叫我叔叔？
渣女……
我跌坐在地上，怎麼，她想威脅我？
「你想要什麼？」
「你說呢？」她反問我。
好傢伙，憑着有幾分姿色，就想和我談判。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上，我媽給我送的生日禮物，拿過來，遞給她，「這遊戲機新買的，你拿去送你小男朋友，行了吧？」
她看了我一眼，站起來，仰着頭看我，「行，先存你這。」
說完走向門口，瀟灑的開門出去。
她……她……
我大腦一片空白。

-6-
我跑到門口，扒着門聽外面的動靜。
結果門被一把推開。
我……
我媽……
「你怎麼還不起來，你爸老闆的女兒都起來，你這樣沒禮貌，快出來。」
這什麼情況？
我被我拉到飯桌，就看到她一臉乖巧的坐在飯桌前。
我爸還極爲熱情的給她乘稀飯，又給她倒了一杯豆漿。
我被我媽摁在凳子上，如坐鍼氈。
「小江啊，你看，也不知道你的口味，你要豆漿還是牛奶？」我爸把所有早餐都推到她面前。
而我面前就兩個大白饅頭？
「謝謝叔叔，我喜歡的，哥哥也知道的。」
我？？？
是我太污了嗎？
我怎麼覺得她話中有話。
「你們……」我爸看看她又看看我，我都埋着頭，「忘了給你介紹，這是我兒子陳億，比你大，大……6 歲，是該叫哥哥的。」
「你看看人家，多有禮貌。」我媽踩我一腳，示意我打招呼。
我腳下生疼，她真是忘記誰是她兒子了。
我沒禮貌，她有禮貌嗎？
「你好啊。」我笑着打哈哈，「妹妹，你多喫點。」
我把饅頭推給她。
「……」她抬眼，輕挑了一下眉，沒有說話，反而纖細的手指拿起一個饅頭也不喫，就那麼一邊觀察，一邊笑。
笑的我心虛。
她是人嗎？
「昨晚睡得好嗎？我在客房沒看到你，還以爲你走了。」我爸開始對她噓寒問暖。
她不直接回答，反而看我？
我臉上寫着答案？
我就是個無辜的乾飯人啊！
「大概是我上廁所去了。」她開始放下筷子，看起來沒什麼胃口，「前半夜ťű̂⁸睡得不算太好，我認牀。」
我……昨晚是誰在我懷裏睡得跟小豬一樣，壓的我胳膊我都不敢動。
「哎……叔叔昨晚也醉了，照顧不周，你不要介意。」我爸一臉難色。
顯然是迫於她老闆的淫威。
「後半夜睡得挺好。」她笑了笑，又望着我。
我……
壞妹妹，你怎麼不直接說了算了，如此折磨我的小心臟。
現在的妹妹真不好惹。
好不容易熬到喫完飯，我爸說要送她回去。
「爸，你休息，我開車送。」我自告奮勇，其實是怕她這個不正經的樣子，立馬把我賣了。
「你……你們年輕人也行有共同話題。」我爸有些尷尬。
大概是不明白我怎麼突然積極起來。
「不了，還是麻煩叔叔你送我回去吧。」她笑着將我拒絕。
她都這樣說了。我爸自然不好說什麼，趕緊喫完準備出門。
趁她們在忙，我走到她跟前，小聲問她，「爲什麼不讓我送？你想幹嘛？」
她低下頭，脣幾乎快到貼到我的臉，「下次吧，哥哥讓我休息一下，嗯？」
我一個男人被她的話弄到面紅耳赤，瞬間彈開。
「別亂來，你。」我低聲警告她。
我都答應給她遊戲機了，她別不識好歹。
「我什麼時候……」她無奈的聳了聳肩，「不是你……昨晚……誰亂來……」
該死，她又在笑。
「閉嘴！」我恨不得用透明膠給她封上。
「哥哥昨晚這麼野，今天還害羞？」她盯着我發燙的臉，笑的更肆意。
「沒有……」
「我走了。」她朝我揮揮手，「別太想我。」
說完她像是什麼都沒發生，跟着我爸下了樓。

-7-
她剛走，我媽就賊兮兮的湊上來。
「你爸老闆的女兒太漂亮了吧。」我媽感嘆一句，「好想擁有……」
「……」我望着我媽，感覺我爸頭頂有一絲綠光。
「我說好想擁有這樣的兒媳，你別想歪了。」我媽瞪我一眼。
「哦。」我發現自己多想了，不對，「恕我無能，給你找不到這樣的兒媳。」
「你再有能耐也找不到啊。」我媽仰天長嘆，「聽說那個小江馬上就要訂婚了。」
「訂婚？」我差點把自己牙齒咬碎了。
「是啊，跟另一個企業老總的兒子，強強結合。」我媽上下打量了一番，搖了搖頭。
我心裏咯噔一下。
大腦空白。
那我昨晚對她做的事豈不是罪大惡極。
完了完了。
「發什麼呆？」我媽看了我一眼，「我看你爸等兩家公司聯手後也能往上升一級，你爸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
「哦。挺好。」我結結結巴的應付我媽。
內心慌得要死。
我爸還等了很久了，我真怕他等不到啊。
要是被她訂婚對象發現我和她的事，這訂婚都得泡湯……
後來我在家忐忑了好幾天，終於沒忍住趁我爸洗澡跑去翻了他手機。
翻到「老闆女兒」的電話，趕緊記下來，鬼鬼祟祟去了自己房間。
我拿着號碼，發送了好友申請。
那邊半天沒通過。
我又發過去，「我是陳億，加一下。」
等到第二天，那邊回覆了一個「？」
依舊沒有通過。
真頭疼。
我又編輯一條，「我是哥哥。」
那邊這次很快回了過來，「哪一個？」
哪一個？？？
她到底有多少個。
也是有錢人家的女兒都是玩得花的。
「就是那天你在我家那個……」
「記不起。」
記不起……
我真的想打她的屁屁。
硬着頭皮幫她回憶一番，「你睡我房間，我把你當禮物拆了，你沒衣服，我還給你樓下買了衣服，那個！！！」
剛發過去，好友申請秒通過。
「叔叔？」她主動發了兩個字過來。
氣的我血壓直升。
叔叔就叔叔吧。
「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
「嗯。」
「那天的事，你能不能保密，你看，你也喝醉了，我也喝醉了，我們都不清醒，發生點什麼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應該忘記了吧？」
「……」
不說話？什麼意思？
看來她不是很滿意。
我只好又打字，「你要的那個遊戲機，你地址給我，我寄給你，對了你的衣服我也洗了，我一起寄過去，你還想要什麼，你也可以提，我儘量滿足你。」
那邊半天沒有回應。
我終於意識到這件事有些棘手了。
又開始發文字過去，「聽說你也要訂婚了，其實我也要去相親，你看，大家能不能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這一次她終於有了回應，「說完了？」
「說完了。」我想了下，意思應該夠明確了。
「說完了，那還想要我嗎？」她頓了一下，「今晚我有空。」
我愣住了，渾身都起了雞ţũ¹皮疙瘩。
這個時候，能要嗎？
我要不起啊我……
我前面白說了？
「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我問她。
她突然發了一段語音過來，我拿起手機放在耳邊，「怎麼這麼喜歡用到底這個詞？」
我？？？
一會又一條語音進來，「我懂了，哥哥原來喜歡這樣。」
配着她懶懶的聲音，這句話就變了意思，我的臉立馬燒紅了，腦子也炸了，趕緊將手機扔到一邊。
我真的說過這麼羞恥的話？
丟死人了。
「你能不能正經點，我跟你談正事。」
她終於回了一個字，「好。」
「你說說吧，你想怎麼辦？」我學聰明瞭，把問題拋給她。
「聽你的。」
我……
「這麼乖？」
「不乖？怕你又讓我哭……」又是語音……還在笑。
我真的無了。
我什麼時候……
「地址給我，咋們互刪好友吧。」我懶得跟她廢話。
「……」她發了一串省略號。
地址卻沒發過來。
等了半個小時，沒消息，我又發了個「？」去試探，結果信息出現感嘆號。
好傢伙，我被刪了！

-8-
刪就刪吧，我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我不管了。
又過了一週，我爸說她老闆的女兒訂婚出了點問題。
此時的我，手裏的薯片它不香了。
「我領導最近火氣很大，聽說把女兒罵了一頓，還趕出家門。」我爸在家庭羣裏火急火燎的訴說她的艱難處境。
「長那麼漂亮，是我女兒，我可捨不得揍。」我媽一副心痛的樣子，彷彿那個江紫蘇纔是她親女兒。
而我一直潛水在三人羣，想求證這件事跟我沒關係。
「爸，因爲什麼啊，你的晉升還有希望嗎？」我斟酌着怎樣讓自己不露痕跡。
「還能爲什麼，小女生長得漂亮，同時談了幾個男朋友被抓到了，哎……」
「哦……」果然是玩得花，該！！！
我心理瞬間放心下來，反正不關我的事。
「聽說她跟一個男孩子微信聊些不正經的，像是跟那個男孩過夜了，還要還衣服給她，讓她保密什麼的……被小男朋友當場抓住。」
我？？？！！！
這……我爸不是在內涵我吧？
嚇得我手機都掉到了地上。
羣裏還在說着什麼，我簡直不敢點開看。 
最後點開，是我媽的發言，「現在女孩子這麼開放的嗎？我們家陳億但凡有人家一半開放，也不至於單身到現在。」
淦！
我想說，你兒子開放到讓你害怕，他現在自己都怕了。
我立馬退出了羣聊。
退完之後，渾身冒冷汗。
我仔細回想那天的聊天，最後她不回我了，還把我刪了，不會是她小男朋友刪的吧。
簡直細思極恐。
我點開頭像立馬換了個頭像，還把自己微信名花錢改了，朋友圈改爲僅自己可見。
改完之後縮在被窩裏懷疑人生。

-9-
晚上，我們一家三口下班回來，坐在一起喫飯。
我一直低着頭，猥瑣發育。
「你爲什麼退出羣聊？」我媽狐疑的問我。
「啊？我退出了嗎？我看看。」我演技一如既往地穩。
我媽喫完了飯，先去洗澡，最後拿了一條內褲過來，質問我爸，「什麼時候給我買的？我穿多大不知道？」
我！！！
我爸看看我媽，看看我，捏了捏褲子，「這不是你的，我沒買過這麼貴的。」
然後她們兩個極有默契的望着我。
我忐忑的嚥了咽口水，掙扎半分鐘，「是不是樓上掉的？」
她們兩個愣了幾秒，表示贊同。
我心理終於鬆了一口氣，自告奮勇搶過褲子去還給樓上。
我哪裏是去還，拿着褲子在樓下花園徘徊了半小時，耍了半小時手機。
想到江紫蘇就腦瓜疼。
這是她的褲子，我洗了後掛在自己臥室，怎麼就被我媽又搜出去洗了一次，想着她的衣服放在我的衣櫃裏終究是不安全，簡直要瘋了。
我磨磨蹭蹭，終於在太陽下山後回到家，一回到家，看到那張臉，條件反射退了出去，看了看門牌號。
確定沒走錯，才又艱難的跨進去。
那個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不是江紫蘇還能有誰？

-10-
「小億你過來。」我爸一臉嚴肅的叫我過去。
我心裏一驚。
完了，事情敗露了。
心驚膽戰的走過去，看到她脖子上，破洞褲的膝蓋上的傷，我倒吸了一口氣。
「怎麼了，爸？」我規規矩矩的站在旁邊。
「……」江紫蘇玩遊戲的手終於停下來，抬頭看了我一眼，輕輕一笑。
笑的我害怕。
都什麼時候了，還敢玩遊戲。
「是這樣，小江可能會暫時在我們家住一陣，這一陣呢，你就給她補補高數，你數學不是挺好的嗎？」
啊？
補課？
我心理舒了一口氣。
不對，高數？
「爸，我高數不太行。」我懵了。
我爸看我一眼，站起來，把我拉到一邊，「你以前大學有一次高數不是滿分？別謙虛，爸爸這次能不能升職就看這一回了。」
我……
我能說當時是抄的嗎，炒到最後想着不能跟別人一模一樣，就胡亂改了個選擇題，得了 100 分，我那個同學 95。
「不是，爸，她住我們家，她沒家嗎？」我真的頭疼，好不容易擺脫了，這不是要我的命？
「噓，你小聲點。」我爸盯了我一眼，「她被老闆趕出來反思了，跑到我們家門口，你想啊，終究是她兒子，小江聽說掛了很多科，你若是給她補起來，爸爸升職有望。」
「爸，我怎麼覺得你升職無望。」我有氣無力到崩潰。
「爸就當你說的是反話，從今天起你給她補課，你準備一下。」
我……
等我爸走了，我把她拉到門內，「你跑來我家你想幹嘛？」
她輕輕擰了擰眉，「痛。」
我鬆了手，撩起她衣袖，看到她手臂上也有疤痕。
我震驚了。
「別看。」她將長袖放下來，笑了笑，「死不了。」
「你爸，是因爲什麼下手這麼重？」我開始有點同情她了。
「反正不是因爲你。」她低頭看了我一眼，懶懶的走到我書桌旁坐下，又開始玩手機。
不是因爲我？
我覺得自己罪惡又減輕了一分。
「不是因爲我就好，你沒地方去嗎？爲什麼來我家，待會你女朋友誤會了怎麼辦？」她真的是膽子大。
不是快要訂婚了，還這麼浪？
她停下來，抬頭看着我，「趕我走？」
「我還能留你？我聽我爸說那天我們的聊天被你女朋友看到了，你還敢來，她跑過來怎麼辦？」我真是被她氣瘋，溝通困難。
她整個人倚在我的靠椅上，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不怎麼辦。」
我……
她還真是比我還破罐子破摔。
「今晚講課嗎？」她突然輕聲問。
「我……我數學很差。」我坦白。
「我知道。」
我？？？
「所以，你可以教點我別的。」她輕笑。
又刺激我？
我可真氣，我明明在跟她談正事，怎麼就三句話都句句被她拿捏。
不就是個妹妹？
「教了你，就你這樣，能實踐？」我白了她一眼。
她突然抿着脣笑的不可遏制。
被她笑得有點虛，我假裝拿起書，企圖將丟失的數學記憶找出來。
她卻手指伸到我的書上，直接將書按下去，直勾勾的盯着我，「試試？」
我心理咯噔一下。
臉立馬燒的緋紅。
一本正緊的又將書立起來，「今天的內容是自學。」
氣死我了。
「哦。」她笑着看我一眼，並沒有繼續捉弄我，而是翻起我書桌上其她的的書，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起來。
她坐在我旁邊，我玩手機，她看書，桌子上她的手機一直在震動，消息就沒停過。
「你消息不看嗎？」我指着她的手機。
她頭都懶得抬，懶懶道，「嫌吵？你幫我關了吧。」
「你……」我真無語，「你不怕我看到你手機的祕密？」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沒有祕密。」
說完有些興致缺缺的跑到我陽臺，抽菸。
我……
我有強迫症只好打開她手機，屏幕上未接電話，未讀消息上百條……
都是來自一個備註名爲「凌霄」的。
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她的小男朋友，也就是那個未婚夫。
嘖，真無情。
我趕緊給她關了機。
「你和你小男朋友真的訂婚泡湯了？」我走過去把手機遞給她，煙子嗆得我有些不好受。
她看了我一眼，將夾煙的手挪到背後，我終於好受了一些。
「你希望泡湯？」她笑着反問我。
我被噎住。
「什麼叫我希望，我不是那種棒打鴛鴦的人，我當然是希望你們好的，聽我爸說你們強強聯合後，我爸說不定還能漲工資，你們分開對我有什麼好處？」我一口氣說完表明我的態度。
她整張臉風輕雲淡，並沒有什麼表情，看了我一會，目光挪開望着窗外。
「你說話，你跑來我這到底圖什麼？你難道不該回去哄哄你男朋友，該幹嘛幹嘛去？」真是我作爲旁人都急死了。
「……」她終於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躲清靜。」
躲清靜？
好傢伙，我看她那未婚夫都急瘋了，家裏估計也是雞飛狗跳了，她倒好跑到我這裏躲清靜。
絕情的男人。
「你也不用怕，我就待幾天。」她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收回目光，「叔叔這樣的，沒關燈我的確提不起興趣。」
我？？？
「你有禮貌嗎？」我氣得就差直接衝上去把她扔下陽臺。
她見我生氣了反而在笑，「都叫你叔叔了，還要怎樣有禮貌？」
我被她噎住。
一時間腦袋嗡嗡的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駁。
等我想好如何回懟她，她已經從我房間出去了。
氣死。

-11-
後來的幾天，我和她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她每天晚上來我房間假模假樣的讓我給她補課一小時。
其實她都在自己看我的那些漫畫書。
我不懂我爸的邏輯，她還指望巴結老闆女兒晉升？
我看這江紫蘇被趕出來幾天，都沒人來過，已經是自身難保了。
「你打算在我家蹭喫蹭住到什麼時候？」我坐在旁邊一邊打遊戲一邊問她。
她沒回過頭看我，「到我爸把我扔國外去。」
「留學？」我問。
「算是……」她並不打算理我。
「留學好啊，鍍金回來又是高材生，你去哪個學校？」我就順口提了一嘴。
她停下來自嘲道，「看她給哪個學校砸錢了。」
這……這麼有錢？
這是多少人想要去的機會，她如此不屑，果然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
我突然善心大發，就想勸勸她。
「其實你爸對你挺好嘛，雖然打你，但還是爲你前途着想捨得花錢。」
她愣了一下，嘴角輕笑，「畢竟她又沒在我身上花過時間，也只有花錢了。」
說完她放下書，又去陽臺抽菸了。
我……
她多少歲了，不是都 20 了怎麼還在叛逆？
我趁着遊戲死的那 30 秒走到陽臺，盯着她，想了很多大道理，卻被她看到大腦短路，全忘了。
「你小女生怎麼那麼喜歡抽菸？」
「……」她把夾煙的手挪到另一邊，垂下眼看我，「小不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再次噎住。
那晚的場景在腦子裏一閃而過，我忽然覺得臉頰有點發燙。
故意扯開話題，「抽菸不好，你怎麼不知好歹？」
她愣了一會，低聲問我，「關心我？」
「我……我比你大幾歲，勸你你不聽就算了。」
「……」她不說話了，頓了好久又道，「你和她們一樣……憑什麼我就得聽別人的建議生活？」
她語氣裏帶了情緒，具體原因不知道，但能感覺到她很不高興。
真叛逆啊……
「也不是非要全聽，你可以選擇性分辨然後聽……」我組織了一下語言，「你沒必要這樣跟家裏做對吧？」
她在這裏呆了幾天，家裏電話不接，女朋友電話不接不回，有一種徹底要和家裏對着幹的感覺。
離開的日子遙遙無期，我看着都急。
「那你覺得什麼是對的？」她笑着反問我，情緒已經平緩下來。
「凡事好商量，不接電話算什麼？」
她盯着我看了一會，我以爲她還要反駁我，結果她就來了一句，「睡了。」
說完，搖着手朝我揮了揮，只留給我一個背影。
這麼拽？
跟她簡直溝通困難。
她如果是我妹，我早把她打死了。
「真沒禮貌。」我忍不住罵了一句。
她身子卻在門口停下了，沉默了好一會，轉身退回我跟前，低頭笑着問，
「那怎樣纔算有禮貌？」
我……
「別人還在講話的時候，不能那麼直接走掉，你媽沒有教過你嗎？」我往後退了半步。
「……」她笑容僵住了，眼底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輕輕開口，「沒教過。」
是她撒謊吧，自己不願意聽話，還把自己媽媽拖下水。
「懶得跟你說。」我不準備跟她理論了，跟她講不通，她就是壞人那一類，沒什麼好談的。
她突然退了一步，抬頭，「她死了。」
說完沒有任何猶豫走出了我的房間。
我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難以分辨她說的真假，但就是整個人震住了。
她媽媽不在了？沒聽我爸說過啊……
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走了。
我好像做了一件錯事。
晚上我躺在牀上，回憶她說「她死了」三個字明明那樣的輕鬆，可是爲什麼我覺得她很悲傷。
想到自己說的那句「你媽沒教過你嗎？」，就想給自己一下。
半夜愧疚到睡不着，我抹黑起來去了她房間。

-12-
我怕聲響引起注意，光着腳，裹着睡衣就推開了她的門。
竟然不鎖門？
我拿着手機照明，躡手躡腳走到她邊上。
她睡了。
她的睡顏竟然是這個樣子，沒有了表情的臉更加的禁慾，絕情。
我猶豫着要不要叫醒她，跟她說我的抱歉，給她道歉。
想了半分鐘，覺得有些神經，我這個樣子怕是嚇到她，於是又準備偷偷跑出去，明天再說。
剛要走，手卻被捏住。
我嚇得不輕……
然後嘴也被她輕輕的捂住了。
一雙冷清的眸子在昏暗的燈光下與我對視了幾秒，看清我是誰，漸漸鬆了手。
「你幹什麼？」我甩開她的手。
她躺了回去，冷笑道，「你大半夜跑到我房間，問我幹什麼？」
我纔想起自己是來幹嘛的。
突然要跟人道歉，我竟然彆扭起來。
支支吾吾道，「今天我不該那麼說，我不知道你媽媽不在了……」
「……」她看着我像是聽到了，又像是沒聽到，沒什麼表情。
我只好繼續說，「我不該揭你的傷疤，我道歉。」
「……」她仍舊是不說話，反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你也別聽別人怎麼說，你很好的。」我看過太多因爲單親而心理出現問題的人，我開始理解她爲什麼這麼討人厭。
最討厭的人，有時候也是可憐的人。
「……」她放下手機，輕笑了一聲，「很好？」
啊……我不太會安慰人就隨口一說，這需要進一步安慰嗎？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挺好的，雖然你脾氣壞，但我沒見過你打人，雖然你挺叛逆，我沒見過你罵你爸，雖然你挺渣的，但你沒渣到我……」
越說道後面，我自己越是心虛。
她這個人真的讓我誇很勉強了。
見我停下來，她突然就笑了，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我有點頭皮發麻。
「離天亮還有三小時。」她突然來了一句，直直的盯着我，「要就抓緊時間。」
我……
「我不是……」我來道個歉，她當我來幹什麼？
「不是什麼？」她突然撐了起來，一下子整張臉在我面前放大。
我的呼吸停止了，竟然忘記了後退。
「我要……」回去了，三個字還沒說出來，脣上突然多了一絲溫熱。
等我反應過來推她，她卻不給我任何喘息的機會，直接伸手扣住了我的頭。
我腦子開始嗡嗡作響了，整個人都無法思考。
親了好一會，她終於放開我幾秒，輕輕喘息，啞着嗓子在我耳邊問，「鎖門了嗎？」
我一驚，立馬反應過來，推着她，「沒鎖，我要回去了。」
這一次趁她沒反應過來，我飛一般跑了出去，那還顧得上形象，簡直就是連滾帶爬。
等我回到我房間，我才發現我緊張的到現在都能聽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

-13-
幾乎又是一夜未眠。
我覺得自己有罪，竟然對一個名花有主的人心跳不止。
輾轉反側，我決定和她拉開距離。
不能再這樣越界了。
第二天醒來，她坐在餐桌喫飯。
我心裏一驚。
她不都是睡到日上三竿，今天這麼早？
我拿了盒牛奶，拔腿就跑。
她抬頭盯了我幾秒什麼都沒說。
出門的時候，她突然站到我跟前欲言又止。
我慌亂的穿好鞋，走到電梯口等電梯，她卻先我一步，按了下樓的電梯。
「你……要出去？」等待的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我抬頭瞟了她一眼，她像是剛洗過頭，頭髮有點長了，都快遮住眼睛了。
「……」她也不回答我，只是看着我。
終究是抵不過她的注視，我收回了目光。
電梯到了負一樓，她站在車庫門口突然不動了，就那麼看着我，「你是下午五點下班吧？」
「啊……」我被她搞得有點懵，「是，你問這個幹嘛？」
她雙手插兜，懶懶的看着我，溫柔的來了一句，「等你……」
吼……
我的心被她這句狠狠的撞擊了。
嚇得我頭也不回的上了車，手剎都忘記放下，就來了出去。
等我清醒過來，我在紅綠燈前思考她那句等我是什麼意思？
想的腦子炸掉也沒明白她的意圖，我要瘋了。
就連上班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她昨晚親我的樣子，我快瘋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又收到了她的短信。
「給我帶一杯奶茶回來。」
我看了一眼，「沒空。」
「加班？」她又問。
我愣住，她怎麼突然對我這麼熱情非奸即盜。
她到底想幹什麼？
那樣是不對的……
「約會。」我乾脆回她，其實是科室聚餐，本來我沒打算去，現在打算去了。
「？」她只打了一個問號過來。
「公司的男神約我看電影，你跟我媽說一聲我不回來喫晚飯。」我乾脆扯了一個讓她斷了念想，讓我自己也斷了念想的理由。
她沒有再回我信息。
即使我在聚餐的時候看了幾十遍手機也沒了她的消息。
她應該是懂了，我的目的達到了，可是我卻有點異樣的情緒。
喫到最後，大家又去 KTV 唱歌，喝酒。
得虧同事的勸酒技能，喝到最後，我連江紫蘇是誰都忘記了，然後我就看到她了。

-14-
她在和一羣人在廁所旁邊抽菸。
看到她第一反應就是跑，可是，喝太多憋不住，我還是硬着頭皮在她和她那羣朋友的注視下去了廁所。
出來的時候，她們那羣人還在。
肆無忌憚在我旁邊嬉笑開玩笑。
「看上那個阿姨了？」
「……」她沒說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看着我。
「這麼正的帥哥，你不上我可上了。」
我一聽這話，洗手的時候忍不住抬頭，就看到一個灰色頭髮的男孩直勾勾的看着我。
再看看江紫蘇，她並沒有說話。
只是在吐菸圈。
我沒忍住，搖搖晃晃的走過去，怒視着那個男孩，「我是她哥，小屁孩，你可真沒禮貌。」
呵……
那羣人突然笑着起鬨。
「江紫蘇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帥氣的哥哥了。」
「還藏着不讓我們知道呢？」
……
那個女生走過來，「哥哥，我看你喝醉了，去我們包間玩玩啊。」
「不去。」我甩開她的手。
「哥哥，你不對，今天是江紫蘇生日，你做爲哥哥不給她過生日嗎？」
啊？？？
我轉過頭去看江紫蘇，她卻挪開了目光，不說話，也不反駁，一如既往地風輕雲淡。
她今天說在家等我，是因爲她過生日嗎？
我怎麼覺得自己有點太不近人情了，又聯想到她都沒有媽媽了，同情心氾濫，猶豫着，回了一個「好」字。
一羣弟弟推着我正準備走，她卻發話了，「都是女的，你去幹什麼？」
我……
這是被她拒絕了？
她可真記仇啊。
「那我不去了。」我立馬改了口。「我這不是聽說你過生，你這人這麼不知好歹。」
「……」她卻沒說話，沉思了兩秒，無所謂的來了句，「生日有什麼好過的。」
行啊……
她都這樣說了，看來不在意，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走……
「再見，你們玩。」我尷尬的跟她們說了一句，就要走。
剛走出一步，卻撞上一堵人牆。
一抬頭就看見她透過煙霧看着我，「想來就來吧。」
我？？？
剛纔是誰讓我走，誰說生日沒什麼好過的？
「不想了。」我白了她一眼。
「……」她愣了幾秒，忽然就笑了，低下頭來，在我耳邊說，「你這句話最不能信……」
她笑的意味深長……
我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腦子不清醒了。
「走吧。」她讓開路，拉着我的手腕就去了她包間。

-15-
她今晚心情似乎是真的不錯。
坐在最正中的位置，灌她酒的人很多，她只是笑笑，來者不拒。
喝了一個小時，我坐在她身邊酒都醒的差不多了。
「你多少歲生日？」喝酒間隙我問她。
因爲包間裏太吵，她說話總要湊到我耳邊我才聽的清，「22。」
「我記得你上次說的不是這個數。」喝了酒我也不傻。
她愣了一會，「21」
這還有變？
「你到底多大，你別亂說。」不怪我聲音大，因爲音樂突然停了，結果周圍的人都聽到了。
「姐姐，她 20，她怕你嫌棄她小。」
一羣人開始鬨笑。
我……
「還喝得不夠嗎？還有力氣說話？」她一臉黑色看着她的兄弟。
好了大家都不敢出聲了。
又一輪敬酒開始。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待會她喝得爛醉，怎麼把她弄回家？
她又端起酒杯的時候，我悄悄拉了拉她衣角，「你……少喝一點。」
她低下頭來，注視着我，「擔心我？」
我……
我擔心你，我擔心弄不回去你……
「小孩子喝多了對身體不好。」我苦口婆心勸她。
她把手裏的酒一飲而盡，湊到我耳邊說了一句，「放心，喝了酒對付哥哥還是有力氣。」
要命。
我的心一下子跳的好快。
即使我拼命的想控制，就是我和她的關係總在一條線上越來越偏離軌道。
我只好裝作不懂，心虛的玩手機。
喝到後半夜，我媽不知道給我發了多少信息，她還沒結束。
我已經困了。
小孩子的精力，還真不是我能比的。
凌晨結束的時候，我還想扶着她去打車，她卻站的筆直。
這麼能喝？
「待會回去，輕一點，別把我爸媽吵醒了，她們都睡了。」在出租車上，我不放心的叮囑她。
她卻將身子倒了過來，漫不經心的來了一句，「去酒店不就吵不醒了……」
我……
我扶正她的身子，坐到離她遠一點的距離。
「江紫蘇！」
「嗯。」這一聲嗯，溫柔的不像樣子，我差點直接淪陷。
「我們不可以這樣子。」我欲言又止，「算了，你喝醉了，我跟你說不清。」
「說不清……那就……」她又靠了過來，湊到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個字，「做。」
我臉紅到像熟透的蝦子，又怕司機師傅聽到了，不敢發作。
她還得寸進尺的，說了一句，「去酒店好嗎？」
「……」我忍着沒說話，不理她。
好不容易熬到下車，我把她拉下車，等車子走了，忍不住發火，「江紫蘇你到底想幹什麼？」
爲什麼總是說那些讓人產生錯覺的話？
「我幹了什麼？」她坐在花壇邊上，笑着看我。
「你約我去酒店，你腦子清醒嗎？」我氣得暴走，她還好意思。
「你說的怕吵醒她們……」她一副無辜的模樣。
我……
難道我想歪了？
「那也不能去酒店。」那地方是誰都能去的嗎？她到底懂不懂……
「……」她嘆了一口氣，就來拉我的手，「別生氣。」
我躲開她的手。
這人還知道讓我別生氣？
「回去了。」我走在前面。
手卻突然被她拉住。
「你又想幹什麼？」我對她無語了，她發什麼酒瘋。
她拉着我，我怎麼弄都不放，就坐在那，一直盯着我看。
最後像是沒了耐心，一下子撲到我懷裏，整個人跌坐在我腿上。
「給我五分。」她低聲在我耳邊說話。
「你要五分鐘幹嘛？」我要上去睡覺了。
她盯着我，眼裏像是掛滿了星星，低聲道，「想要生日禮物。」
「我沒準備！」我嚇得就要走。我真沒準備。
「有現成的。」
話落，她的吻就落了下來。
她的吻混着淡淡的菸草味和紅酒的清甜，這感覺讓我大腦一片空白。
剛開始急切而激進，後來慢慢的變得溫柔而纏綿。
我知道我們這樣很不對，但在那一瞬間，我推不開。
等她親夠了，終於放開我，我像是溺水一般拼命呼吸。
「你先上去。」她摸出一根菸，點燃。
「……」又抽菸，我腦子不清醒，心情有些不爽。
悶悶的往樓上走。
「別生氣。」她可能是看我不高興了，拉住我，「想讓我跟你上去？」
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某處，嚇得什麼都來不及想，就跑去按了電梯。

-16-
回到房間，我把自己埋在被子裏，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又激動，又頭疼。
怎麼辦，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還是個妹妹。
洗漱完我躺在牀上，久久的睡不着，聽到她回到家輕微的動靜，剛冷靜下來的心又開始狂跳。
她輕輕的走到我的放門口，停下。
我屏住了呼吸。
等了幾秒，預想的敲門聲並沒有，反而手機閃進一條短信。
「生日禮物我很喜歡，別想太多，明早見。」
我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我都認識，連在一起我卻一遍又一遍的理解。
得出結論，她到底喜歡的是禮物，還是喜歡我？
所以，我該怎麼辦？
想了一晚上，渾渾噩噩的睡不着。
第二天幸好是週末不上班，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了。
一夜過後，第一次見面，我竟然有些期待。
在房間捯飭一陣，收拾了一下，還穿了白襯衣，鏡子面前照了幾遍才慢慢出了房門。
走到沙發前，看到她坐那的背影，我的心又開始跳的有些快。
繞過沙發走過去，緊張的心情還沒得到緩解，下一秒在看到凌霄的那張臉時，我懵了。
「你就是給她補課的哥哥吧。」他笑起來陰森森的。
「……」我沒說話，內心忐忑的看了一眼江紫蘇，她倒是一臉淡定。
我的心涼了半截。
「嗯。」我回答了一聲，在旁邊坐下。
「陳億，這是凌霄，小江的未婚夫，過來找小江的。」我爸熱情的端着果盤走過來。
我知道，我爸的願望好像要實現了。
「哦。」我拿了一塊西瓜塞在嘴裏，沒什麼味道。
「你不是約了同學出去玩嗎？」我爸給我使眼神。
我有些懵，我什麼時候約同學了。
等我反應過來，我立馬站起來，就聽見我爸說，「你們兩個年輕人，有事好好商量，別動不動就鬧脾氣。」
這句話，是對她們說的。
凌霄禮貌的應了一句，「知道了，叔叔。」
說完就拿了一塊西瓜去喂江紫蘇。
江紫蘇不張口，轉過臉來看着我，搞得我有些尷尬。
我覺得我站在這裏特別不合適了。
「那我出門了，你們聊。」我轉身往房間走。
「我跟你，沒什麼好商量的。」
「你煩不煩……」
「把我刪了，行嗎？」
站在門內我忍不住去偷聽她們的對話，大多數時間都是江紫蘇在發火，我聽不清。
江紫蘇偶爾一兩句，顯得不耐煩。
我站在門後，終究是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她們兩個再怎麼吵架，也是要訂婚的。
我這樣算什麼。
 我整個人頹然地走到鏡子面前。
看看自己的臉，再想想凌霄那張臉，頓覺沒了力氣。
年輕就是好。
江紫蘇才 20 歲，那個凌霄估計也超不多大，而我都已經 26 歲了，我拿什麼跟人比。
況且她還是我爸老闆的女子，我在想什麼呢。
正在這樣想着，我媽跑過來，狐疑的問我。
「單身狗羨慕了？」她眼神指了指外面。
「我……羨慕什麼我。」我就很無語。
「說實在的媽媽都羨慕了。」我媽湊到我跟前開始回憶她的似水年華，「年輕小情侶吵架多好啊，越吵感情越好。」
「媽，我心情不好，我建議你別惹我。」我實在不想聽了。
「你怎麼心情不好了？」我媽一臉不可置信。
我懶得跟她說，窩在椅子上玩手機。
「哎，老媽說實話，是我我也不高興，我看那個凌霄還沒你帥呢，憑啥她能耍到小江這麼帥的，我兒子還是單身狗。」
我……
我一時間竟分不清我媽是敵是友。
「媽媽昨天打麻將認識了一個朋友，她侄女是醫生。」
「……」我望着我媽，看她要怎樣。
「學醫學得久，28 剛畢業，還沒找男朋友，試試？」
果然！！！
我媽真是隨時隨地不忘給我找女朋友。
我都懶得理她。
這牌桌上的朋友介紹的女朋友能靠譜？
我繼續玩手機。
我媽又湊過來，兇狠狠地說，「你爺爺可下最後通牒了，說你今年國慶回去沒帶女朋友不讓你進門。」
我！！！
「他們一把年紀怎麼就知道談情說愛。」
還不讓我進門？
就離譜。
「你掙點氣吧，你媽媽我每次回老家都被問你有女朋友沒，媽媽壓力好大。」我媽又開始裝可憐。
「微信拿來。」我受不了，想着外面兩個人親親我我，也有一絲賭氣的成分。

-18-
我加了那個醫生的微信，她依舊很久沒通過。
我心裏窩着火，準備到樓下去轉轉。
一出門就看到凌霄坐在江紫蘇身邊眼睛都紅了。
江紫蘇竟然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
我心裏說不出的感受。
開門就要走。
「去哪？」江紫蘇開口了。
我是萬萬沒想到啊，這個時候了，她還有閒工夫關注我。
「樓下。」我換了鞋轉身下了樓。
我沒想到她也起身跟着我下了樓。
更離譜的是，凌霄也跟着。
於是電梯裏面，我們三個人誰也沒說話，氣氛尷尬到極致。
出了電梯，我低聲問她，「你跟着我幹嘛？」
她低頭瞟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你不知道？」
我真的是服了她了，她小女友還哭着跟在後面，她怎麼怎麼敢的。
「你不去哄哄她？」我怎麼散個步都覺得自己是罪大惡極。
「……」她不說話，只是盯着我看，「你不需要人哄？」
我……
「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她是你未婚夫。」我提醒她。
「誰同意了？」她反問我。
我怎麼知道她和他怎麼回事。
過了會，她嘆了一口氣，「你給我一點時間。」
「你離我遠點吧。」我並不想在這種情況下還跟她曖昧不清。
「……」她定在那裏不動了，愣愣的看着我。
「江紫蘇，你等等我。」凌霄快步走上來。
「誰讓你跟了？」江紫蘇顯然脾氣上來了，清語氣很冷，男生臉色一下子很難看。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吼了她一句，「你這麼兇幹嘛？」
「……」她愣在那裏，面無表情地臉上難得有了一絲怒氣，那表情好像我欠了她。
「你們別爲我吵，江紫蘇，你別不理我，我怎麼樣都可以。」凌霄走過去摟她的肩，卻被她無情躲開。
「別煩我，你們的協議是你們的協議，誰都不能替我做決定，要我說多少遍？」她沒了耐心，扔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我第一次見到她發火的樣子。
「哥……」他立馬拉着我抽菸，我尷尬的立在那裏，想拒絕他都不好意思。
好一會，他才整個人才抬起頭，跟我說了一大堆，說到我腦子嗡嗡的。
「既然是家族聯姻，你也沒必要一定聽從安排，現在都是自由戀愛了。」我總結一句。
「可是，我喜歡她，從小就喜歡她，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娶她。」他說這話的時候跟中了魔一樣。
「……」我直接語塞。
「那她喜歡你嗎？」我沒忍住，問了一句。
我知道，我自己問這個問題是存有私心的。
「重要嗎？」本來還在哭的她，突然笑了，「反正她最終都是我的。」
我……
他真有自信。
「不是，她好歹是個人，她不願意的話……」
「哥哥怎麼知道她不願意？」我話還沒說完，他直接掐斷了我的話，這氣勢我都倒吸了一口氣。
「她們家是求着我跟她訂婚。」他非常驕傲的看着我。
我心理一怔。
「那祝你幸福。」我除此之外無話可說。
可能是我不懂，這些富二代們怎麼跟古代皇子公主一樣，還是聯姻工具人。
我沒再理他，一個人悶悶的回家。

-19-
剛回到家，微信消息來了，是醫生那邊通過了。
我猶豫着寫了個備註，「周瑤。」
「抱歉，剛纔有病人，纔看到。」她很有禮貌的給我解釋。
我毫無心情的回了句，「沒關係。」
剛回完就看到江紫蘇站在陽臺抽菸。
她很瘦，167 的身高估計才 90 斤，特別是透過陽臺的光看起來越發單薄。
我想到了凌霄的篤定，突然覺得江紫蘇有些可憐。
我沒有理她回了房間。
晚飯的時候，她沒怎麼喫飯，一直盯着我，看得我很不自在。
我只好躲開她的目光。
我爸給她加了一個雞腿，「小江這麼瘦，多喫點補補。」
她卻盯着我，絲毫不顧及的將雞腿夾給我，「她也瘦。」
我……
我爸我媽詭異的看着我兩。
「我減肥。」我把碗挪開，雞腿掉到了桌子上。
她的臉色有些難看。
「沒關係，扔扔垃圾桶。」
「你這孩子……」
我爸尷尬的緩和氣氛。
幸好此時有微信進來，我就埋頭聊天。
是周瑤。
「晚飯後要到江邊走走嗎？」
我實在不想跟江紫蘇待在一塊了，就回了個，「行，發定位給我。」
剛撐起身，我媽就問我，「喫飯呢，去哪？」
「喫飽了，江邊散步。」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江紫蘇也放下了筷子。
「小江，你怎麼也不喫了？」我媽不知道我和她怎麼了，一臉懵。
她站起來，看了看我，冷冷地來了句，「一個人去江邊不無聊嗎？」
我心裏咯噔一下。
她不知道這樣會讓我爸媽懷疑我跟她的關係嗎？
她膽子怎麼這麼大？
「一個晚上去江邊，的確無聊，小江你還沒看過這江țũₘ邊的夜景吧，你也一起去看看。」我爸真是個氣氛調節大師。
我覺得他就是瞎參和。
江紫蘇怎麼可能跟我去江邊散步，況且我今晚約了別人。
「嗯。」我聽到江紫蘇這一聲嗯，我簡直頭皮發麻。
她還真要去。
「我約了人了。」我硬着頭皮說。
「你約了誰？」我媽立馬嗅到八卦的味道了。
「……」我沒敢看江紫蘇的表情，嘆了一口氣，「還能有誰，不就是你給我介紹那個？」
說完，氣氛有一瞬間的安靜。
「什麼情況？陳億有女朋友了？」我爸也八卦起來，那臉色竟然是有幾分驚喜。
「快了，別人介紹的，我就給了聯繫方式，沒想到你們真聊到一起了，快去快去，別讓別人久等了。」我媽開心的有些不加掩飾。
啪……
凳子挪開的聲音過於突兀，我們纔看到江紫蘇，扔開凳子，轉身出去了。
我……
我媽？？
我爸？？
過了好幾秒，我爸反應過來，「她可能是那個未婚夫的事煩了，可以理解。」
「兩個人吵架還沒和好？」我媽問。
我聽着我爸媽的對話有些不是ẗū₀滋味。
「陳億，我看你和小江關係最近還不錯，你從中當下和事老啊。」我爸突然把目光轉到我身上。
「我……我纔不參和。」我還和事老，我不去把她們給拆了都好了。
「得想想辦法，她總在這裏住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媽說。
「你們想吧。」我扔下這句話也出門了。

-20-
剛出門，就被人強行拉到樓道。
沒看清楚是誰，我嚇得差點叫出來。
看清楚了是江紫蘇，我氣得就要伸手摁住她。
她卻絲毫不閃躲，就那麼直直的盯着我。
我被她看到心虛的收回了手。
「你幹什麼？」我說這話其實很虛。
要知道，這樓道就在我家門口，我媽就是出來倒個垃圾都能看見我兩。
「……」她不說話，只是低下頭，強迫我看着她。
「有話就說，別人還等着我。」我沒了耐心。
她身子向我壓了一分，讓我整個人貼在欄杆上，腰痠。
過了一會，她才低聲問了一句，「玩我？」
我心裏一驚。
到底誰玩誰？
有未婚夫，還跟我曖昧？
我雖然心情低落，但氣勢上不能輸。
「都是成年人，說什麼玩不玩的，擺正關係，大家還能做朋友。」
「……」她愣了一下，緩了幾秒，又道，「親了我，睡了我……這就是你跟朋友的交流方式？」
「我哪有親你，不都是你，你怎麼賊喊捉賊？」對於這點我表示抗議。
明明幾次都是她強吻我，她要臉嗎？
她忽然就笑了，退了一步，解開襯衣的第一顆，扯了扯領口，手指了指鎖骨的位置，「那你要不要親回來？」
我順着她脖子的位置往下看，目光停在她鎖骨上，不爭氣的嚥了咽口水。
「還，還是……不要了。」我別開臉，不敢再看。
再看，就有反應了。
她卻拉起我的手，直接放在嘴邊，親了親。
親得我渾身一顫，趕緊縮回手。
「你要……我怎樣都行。」她笑着說，頓了一下，又低聲道，「能不能別鬧。」
別鬧？
我聽得耳蝸癢。
堅定地意志力差點再次淪陷。
「我沒鬧，江紫蘇。」我整理了情緒，下定決心說清楚，「你有凌霄，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因爲一次偶然的錯誤，一錯再錯，該回歸正軌了。」
「……」她不說話了。
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你把那當做錯誤？」她一字一句的問我。
「難道不是嗎？」我反問她。
「我今年 26 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叔叔沒有時間陪你玩那種分分合合的把戲了。」說出這些話很艱難，我心裏也不好過。
「……」她抿着脣沉默好久，突然嘴角自嘲的笑了，「叔叔，可真好狠的心。」
我……
我沒明白她這句話包含的意思。
「欺負我的時候哄着我，爽過了就不認。」
字字句句鑽入我耳朵，我人沒了。
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好不容易打破這寧靜。
我瞟了一眼手機，周瑤？
估計是看我太久沒去所以給我打電話了。
我第一反應不是接電話，而是看着江紫蘇。
她臉上風輕雲淡的，但渾身都溼低氣壓。
這個妹妹明明比我小那麼多，我爲什麼怕她？
我拿起手機，就準備掛電話，結果被她拿了過去。
「你……」我伸手要去搶，她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抬手，我就夠不到了。
然後我就聽到了周瑤的聲音。
「喂，是陳億嗎？」
我估摸不準江紫蘇想幹什麼，所以也不敢出聲。
江紫蘇笑着看了我一眼，悠閒自得道，「不是。」
我……
我真的要哭了她幹嘛接我的電話。
我的心快得都快要跳出來了。
「那……請問你是？」那邊禮貌地問，我纔想起她打的是微信語音電話，這撒謊打錯了都不行。
我完了。
江紫蘇看着我，並沒有回答，我老實了，不敢惹她了。
「他-在-洗澡。」
我腦子炸掉了。
這人！！！
我跳起來，她這次肯定良心發現了，沒有爲難我，把手機還給我。
「馬……馬上出來，剛纔我表妹……不好意思。」我真是佩服這個心機弟弟，搞得我解釋的語無倫次。
那邊頓了一下，感覺是半信半疑，「嗯，你慢慢來，不急。」
掛完電話，剛想找江紫蘇算賬，那個壞妹妹早就走了，只留給我一個瀟灑的背影。
緊接着短信閃進來一條。
「男孩子矜持一點，晚上早點回來。」
我……
要她管？
我乾脆沒回，去按了電梯匆匆下樓。

-21-
看到周瑤的時候，她穿得很正式，站在江邊接電話。
看到我後，朝着我笑了笑，伸手比了一個噓的動作。
我尷尬的站在旁邊等待着她打完電話。
「抱歉，醫院有個急診病人，久等了。」
我一抬頭就看到她溫柔的笑容。
她聲音很特別，說不出的親和感，讓我終於感覺好了些。
「沒關係，工作重要。」我還能比病人的安危更重要嗎？
我還沒那麼不明事理。
接下來我們兩個一邊走，一邊聊。
她還算是溫柔了，說話聲音細細的。
走到後面，就是有點廢腳。
我前兩天剛把腳弄傷了。
「去那邊坐一會？」她問我。
我心裏一驚，她明明一直看路，什麼時候注意到了我難受？
「行。」我跟她去了江邊的茶鋪。
我一坐下，恨不得在這裏坐一輩子，太痛了。
「你在這裏坐一會，我去五分鐘。」
「好。」
等她走了，我趕緊把腳拿出來，放鬆一下。
用手機電筒一看，皮破了……
難怪這麼痛。
「別動。」正當我想用手去碰傷口的時候，頭頂突然出現一個聲音。
我嚇得趕緊穿鞋，她卻遞給我一個創口貼。
我簡直羞恥極了。
不穿鞋也就罷了，走了這麼久，我真怕有味道。
「周醫生，小問題，不不用管。」
她卻一點也不嫌棄的蹲在地上，從塑料口袋裏拿出棉籤和消毒液，「我給你消下毒，怕發炎。」
原來她剛纔是去買藥去了。
「我我自己來吧。」
「一會就好。」
畢竟她是專業的，我好像沒有什麼理由反駁，但是就是太尷尬了。
正在這時，手機還響了一下。
我拿出來，一看，「我的數學書在哪裏？」
是江紫蘇。
她這不是找茬嗎？
她什麼時候要看書了。
「不知道。」
「你不說，那我自己去你房間找。」
我……
氣得我頭頂冒煙。
「怎麼了，痛嗎？」周瑤突然抬頭，問我。
「沒……」跟江紫蘇吵架差點忘了周瑤在幫我處理傷口了。
「馬上就好。」她動作又輕柔了一些。
「好。」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動作，我愧疚極了，她在幫我處理傷口，我卻在跟別的女人聊天，我罵我自己，讓自己清醒一點。
結果短信又來了。
「你猜我找到了什麼？」
我……
我沒打算回她，管她找到什麼。
我房間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結果短信又來了。
「阿姨真過分，還藏着我的內褲，拿來幹什麼？」
看到短信，我的腦袋被一道雷劈開了。
這纔想起是上次被我媽發現之後，我就隨手塞在了書桌的抽屜。
後來就忘了這事了。
這下可真解釋不清了。

-22-
「風太大了，我們回去吧。」周瑤已經站了起來挽着我。
我腦子因爲江紫蘇嗡嗡的，都來不及思考，愣了好幾秒，纔回了一聲，「好。」
兩個人走了一段好不容易走到樓下，就看見江紫蘇倚在花壇邊上抽菸，仰着頭，痞痞的看着我。
我心裏一驚。
怎麼有一種偷情的感覺。
「我表妹。」我跟周瑤解釋。
「……」周瑤笑容僵住了一瞬，過了好幾秒，才把我的包給我，「我方便去你家喝口水嗎？」
「今天不太方便。」我連忙拒絕。
因爲我也不知道江紫蘇這個定時炸彈何時爆炸。
「嗯，晚上洗澡小心腳別進水。」她吩咐了幾句，又朝江紫蘇看了看，欲言又止，最終轉身離開。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爲什麼周瑤好像不太喜歡江紫蘇的感覺，很有敵意。
我仔細想了想，自己撒的謊沒什麼漏洞啊。
「表妹？」正想着，江紫蘇已經走到我身邊，目光瞟了瞟我的腳。
「算是吧。」我懶得跟她胡攪蠻纏。
她卻笑着看我，看得我莫名其妙。
「好巧。她我表姐。」
我！！！！
我腦子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一口氣堵在心口，要了我的命。
「你騙我。」我還不死心。
「我什麼時候騙你？」她嘆了口氣，好笑的看着我。
完了。
那豈不是我撒謊騙了周瑤，她當場識破，還沒有揭穿我。
我好想哭一會。
「她肯定誤會了。」這下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誤會什麼？」她反問我。
「你說誤會什麼，肯定以爲我和你……」我說不下去了，氣得無處宣泄，好丟臉。
她倒是一臉淡定，還伸手扶着我。
我推開她，她又來扶我。
我瞪了她一眼，她終於收回手，慢悠悠地走在我旁邊，「你氣什麼，難道我們沒有……嗯？」
「江紫蘇！」
「不要隨便叫我的名字。」她停下來看着我。
「……」
「我怕我忍不住。」她說這話真是沒皮沒臉的。
我懶得理她，故意拉開一段距離。
「有監控。」剛要進電梯，我提醒她離我遠點。
她剛踏進電梯的腳卻改變了方向往樓道走。
「誒……怎麼不乘電梯？」
她低頭瞟了我一眼，輕聲道，「不是你說的有監控？」
我……

-23-
「你到底想幹嘛？」我罵罵咧咧還是跟上了她。
「我想幹嘛，你不知道？」她往樓上走。
「我明天走了。」她突然來了一句。
我心裏一驚。
「哦」
又是長久的沉默。
「跟你爸和好了？」我又問。
「算是。」她情緒莫名的有些低落。
「那恭喜你。」
和好了那就好。
她終於可以離開我家了，她要去和那個凌霄訂婚了？
明明是好事，事情如此順利，爲什麼，我心裏卻有些說不出的情緒。
「這麼希望我走？」她突然停下來問我。
我……
「難不成你還要在我家呆一輩子。」我隨口說了一句。
她定在那裏不動了。
「我可能會去國外呆三四年。」她嘆了一口氣，又繼續往上走。
「挺好啊，國外的金髮帥哥這麼多，你有福氣了。」我不知道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從我嘴巴里竟然說出了酸味。
她不說話了。
後來的氣氛沉悶到我都想直接跳下來自己走了。
我看着她被汗水打溼的頭髮，看着樓道間她的倒影，計算着三四年後她的年齡。
不由得感嘆一句，三四年後她才 24 歲，正是青春，而我已經快 30 了，已經成大齡剩男了。
第一次感受到年齡的差距，竟然是因爲註定無交集的一個女孩。
「陳億。」她突然叫我。
這還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感覺怪怪的。
「幹嘛。」
「你……」她頓了一下，「準備多少歲結婚？」
我心裏咯噔一下。
「沒想過。」
「那你想想。」
「我……」神神叨叨的，我一時半會怎麼想得出來，這婚又不是說結就能結，男朋友都沒有。
「問你話。」她催我。
煩死。
「26 吧。」我隨便說了一個年齡，敷衍她。
「……」她明顯身子一僵，緊接着有些不高興，「你怎麼那麼隨便。」
我……
我哪裏隨便？
「我是經過深思熟慮，哪裏隨便了，26 結婚，27 生娃，30 二胎，這不是這個程序嗎？你小孩子懂什麼。」
我媽的這套理論深入人心，我背的滾瓜爛熟。
「就不能……變一變？」她又問。
「變它幹嘛？」莫名其妙。
「就……你現在女朋友都沒有，工作也不穩定，自己都沒長大，太早了……」她支支吾吾的說得毫無邏輯就算了，還戳我痛處。
我立馬就不幹了。
「怎麼不穩定了，我自己掙錢我自己夠用，女朋友馬上就有了。」我就不服。
一個小屁孩還對我人生指指點點了？
「你喜歡她那種類型的？」她說得她指的應該是周瑤。
「還行，工作不錯，人也不錯，長得也好看……」
「到了。」我話還沒說完，她就吼我，讓我下去，我哪裏惹到她了？
幸好已經爬上 10 樓了，算她有一點點良心。
「再見。」我轉身就要走。
想起什麼，我又轉身問她，「要我幫你整理行李嗎？」
我發誓我絕對是因爲覺得她走樓梯上來太累，想要幫她。
結果，我得到一個什麼，一ţū⁹個惡狠狠的眼神。
「不用。」
說完，她快我一步，去開門，全然不顧我還在後面，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就自己先進了門。
真沒禮貌。
我愣在原地，其實她問我喜歡哪種類型的時候，我腦海裏閃現的竟然是她的名字。
這個結果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說出來，肯定要被她笑話。
我嘆了一口氣。

-24-
晚上回去，我想給周瑤發條信息解釋一下。
可是拿着手機半天，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乾脆什麼都沒發。
窩在客廳沙發想看看江紫蘇開始收拾沒有。
結果是，並沒有。
一晚上渾渾噩噩的想了許多事，我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挺捨不得她的。
第二天早上，我起了個大早準備送送她，結果，我爸來了句，「起這麼晚，她飛機早就起飛了。」
我愣在那裏，心裏空撈撈的。
「今早我們老闆親自來接的。」我爸說這話時眼裏泛光。
「哦，恭喜你。」
「她走的時候讓我們別吵醒你，這千金看起來挺叛逆得，還挺細心，知道你要睡懶覺。」我媽露出婆婆般的微笑。
「別想了，想要這樣的漂亮女兒，自己生啊。」
「你倒是給媽媽找一個回來啊，那個周瑤你們聊得怎麼樣了？」
我……
「泡湯了。」我支支吾吾閃了。
我媽還想追問什麼，我立馬關上了房間門。
要命。
江紫蘇走後，我所有的消息都是從我爸那裏聽說了。
最震驚的還是，她和凌霄的婚事還是泡湯了。
「小江也是有脾氣，死活不同意訂婚，我老闆沒辦法，讓她出國留學和訂婚選一個，她頂住整個家族的壓力選了出國。」我爸在說這消息的時候，望着我。
望我幹嘛？
「公司都在傳……」我爸說這話，又把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傳什麼？」我故作鎮定的嗑瓜子。
「傳老闆的兒子喜歡上了一個比她大得多的，老闆氣得暴打了一頓，小女孩寧死不屈，揚言這輩子非他不嫁。」
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
明明好像說的也不是我，怎麼我帶入那麼深，已經開始緊張了。
「我還以爲……」我爸抓了一把瓜子。
這吊胃口的功夫，足以把我吊死。
「以爲什麼……」
「算了……」我爸收回了目光，「我覺得不可能是你，你和她根本不是一類人，擦不出火花。」
我……
我埋頭玩手機，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和你也不是一類人。」我媽在旁邊忍不住給了我爸一個白眼。
「我們那年代不一樣。」我爸立馬坐過去又是給我媽喂水果，又是捶腿，哄着她。
我在旁邊坐着好像多餘了。
只好起身回房間。
回到房間，我坐在牀上發呆。
也許是被我爸媽的狗糧塞吐了，我竟然突然……就突然想談戀愛了。
可是當我拿起手機，卻不知道該給誰發信息。
我回想着我爸剛纔說的話，說她喜歡了一個比自己大很多的哥哥……
又想起她走之前與我的那些曖昧，我的腦子就成了一團漿糊。
剪不斷理還亂。
猶豫了好久，我還是用她的手機號加了她的微信。
上一次被刪掉後，我和她一直都是短信聯繫，突然就想看看她朋友圈了，看看她的動態。
毫無意外，她沒反應。
扔了手機，揣着心事我就睡了。

-25-
後來某一天，她通過了我的微信申請，我和她也沒聊天，就那麼安靜的躺在通訊錄。
更無語的是，她根本就沒有朋友圈。
白加了。
日子就這樣過，我以爲周瑤經歷了那些過後再也不會聯繫我。
可是，有一天我下班走在路上，路邊圍着一圈人。
我走過去，就看到了她。
她在給倒在地上的一個路人做急救。
那個路人是個老年人，看起來，衣服挺破爛，我才反應過來，是我們附近的一個撿垃圾的老人。
身世挺可憐，一把年紀了還撿垃圾維持生計，兒女都不來看她。
我停在旁邊靜靜地看着……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很緊張。
但是也有人唏噓……
「一把年紀了，早就疾病纏身，這嘴對嘴會不會傳染。」
「可憐啊，救活了，也不知道能活幾天。」
「活着也遭罪。」
……
我也想說點什麼，但面對大家的這種看熱鬧心理，我竟覺得有些悲哀，又無能爲力。
最後人是救活了。
周瑤扶着老人站起來，說要送她回家，一抬頭就看到了我。
「我知道她家在哪，我跟你一起吧。」
「好。」她看到我有些驚訝。
送完老人，她跟我回家，一路上兩個人都很沉默。
「你們醫生這樣救人會不會很危險？」我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她愣了一下，「你說的是，怕她有傳染病？會。」
「一般急救最好墊一張紗布在病人嘴上，再進行人工呼吸。」她解釋。
「那你剛纔……你也沒帶。」我其實也跟大家一樣，有些擔心。
「我什麼都知道。」她頓了一下，「但那是一條命，作爲醫生那一刻只有救命。」
我愣在那裏。
一股對醫生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頓覺自己的想法多麼的可恥。
「你也不用擔心我，做爲醫生，我知道很多預防和治療的方法。」她顯然是安慰我，給我一個臺階下。
「好，那我就放心了。」我笑了笑。
我們兩繼續走，走到我家樓下，她遲疑着不走。
「上次那個江紫蘇……」我其實想給她說說，但又有些說不出口，「她是你表妹，是吧。」
「嗯。」她苦澀的笑了一下，「她在那邊過得挺好的，出國對她來說也算是一個相對來說好的選擇了。」
「嗯，挺好的。」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周醫生，我們以後做朋友吧。」我乾脆直接甩出這個建議。
她愣了一下，好久才說了一個，「好。」

-26-
終於說出了那些話，我心裏稍微好受些了。
而我和周瑤也算是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撇開相親對象的身份，我發現我和周瑤一下子就融洽了，也不拘謹了。
必如我們喜歡的歌，喜歡的電影，喜歡的演員，想去的地方……那麼的一樣。
不愧爲一個時代的人，果然愛好大同小異。
但是每次感嘆完和她的相同，我又會莫名的想起江紫蘇。
我和她簡直不是一個代溝，她的那些行爲舉止我簡直就不理解。
我也想發條微信問她過得怎麼樣，想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想知道她是不是還是成績又差，天天就知道泡帥哥。
但是轉念一想，管我什麼事呢。
像她那種招蜂引蝶的長相，沒有男朋友很難吧。
又過了半年，周瑤已經從我的好朋友晉升爲我媽的左右臂，有事沒事往我家跑，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喜歡我，我自己也是。
可是，她隻字不提喜歡這件事讓我拒絕都找不到理由。
用我爸的話，她就是適合結婚的女人。
我媽立馬反駁，「陳億，你別學你媽我，找個適合的男人嫁了，後來的日子毫無激情，媽媽雖然希望你趕快嫁了，你也要找個自己喜歡的。」
我爸……
莫名躺槍。
找個喜歡的？
我仔細回憶 20 歲過後就再也沒有過心動的感覺了吧。
除了……
那天晚上，江紫蘇意亂情迷的在我耳邊問我鎖門了嗎，那時的臉紅心跳現在想起來也久久不能平靜。
我捏着手機，僞造羣發消息給江紫蘇發了一條「中秋快樂。」
發完過了一會沒等到回信，又覺得有些可恥，想撤回，卻過了時間。
乾脆拿着手機去洗澡，一邊洗澡一邊等消息。
洗到一半，消息終於來了。
「羣發？」她問。
我心裏舒了一口氣，還好她沒發現。
「羣發祝福也是祝福。」
「騙誰呢？」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
明明離開了半年，又好像從未離開過。
我捏着手機思考怎麼回她，「愛信不信。」
回完消息，一抬頭，竟看到鏡子裏面的自己在笑。
我一定是瘋了。
消息提醒又來了，我劃開手機–
「羣發怎麼我表姐沒收到。」
我僵在原地。
她怎麼知道她表姐沒收到？
我的確沒有羣發祝福的習慣，我沒想到第一次僞裝就失敗了。
「可能發漏了，你怎麼知道？」
「哦，竟然沒漏掉我，我還挺幸運。」她頓了一會，拍了張照片發過來。
我一看，照片裏是喝醉的周瑤。
暈……
原來她和周瑤在一塊兒呢……
不對，她們兩怎麼在一塊？

-27-
「你回國了？」我還是忍不住問她。
「嗯，等會。」
她說得等會讓我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扔了手機，我發誓再也不回信息。
等我躺到牀上，已經是晚上 11 點，剛要睡覺，電話來了。
是江紫蘇。
我看了一眼，熄了屏，沒準備接。
過了會，她又打過來。
我依舊沒接。
我要讓她知道人性的嫌惡。
過了一會，電話終於消停了……
呵……小孩子……
正在我得意之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是我爸。
「陳億，你打電話給小江什麼事？她說你打了好幾個電話，打回來你又不接，這大半夜……」她爸頂着黑眼圈，一邊說話一邊打哈欠，「你是不是手機不小心碰到了？」
「啊！」我愣子那裏，回了句，「可能是。」
我萬萬沒想到啊，她竟然打電話給我爸，還玩這一招，真是要命。
「那你趕緊給人回個電話，都晚上了。」我爸說完踩着拖鞋轉身走了。
「好。」
關上門，我暗罵她無賴。
電話很準時的又來了。
這一次，我接了。
「你幹嘛給我爸打電話？」我真是服了。
「怕你不接我電話，晚上睡不着。」她嗓音有些迷糊，一聽就是喝了很多酒。
「誰睡不着！！」我反駁。
她不說話，只在那邊悶悶地笑，笑得我有些心虛。
笑了一陣，我都想掛電話了，她壓着嗓子來了一句，「是我……是我睡不着。」
聲音透過我的耳膜傳遍我的全身，酥酥麻麻的，像觸了電。
「說什麼酒話，掛了。」我不知道怎麼回應。
「別掛……」她趕緊阻止我，過了幾秒，又重複了一句，「別掛。」
然後一個人在那邊自言自語，「讓我聽聽你的聲音。」
我……
「江紫蘇你這是喝了多少？」
喝了多少才醉成這樣，胡言亂語，又開始說話沒邊。
「擔心我？」她笑着問。
「我擔心你？我擔心你身邊的小帥哥。」我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她卻又在那邊笑。
笑了一陣，認真的說了一句，「沒有。」
沒有？
這不像她的性格。
我懶得跟她瞎扯，準備說幾句就掛電話，「你回家了嗎？回家了就掛了。」
「……」她遲疑了一會，完全不顧我的訴求，繼續說，「今天我表姐來了美國，我們一起喝酒了。」
「哦。」前幾天聽她說要出去幾天，原來是出國交流去了。
「她說Ŧûₔ她喜歡你。」
我……
周瑤也不像是那種什麼事都往外面說的人，怎麼會跟江紫蘇說。
「她喝醉了吧，你灌得？」
「嗯，我灌得。」她笑得得意。
「那你把她送回酒店了嗎？」
「剛纔就是去送了。」她不說話了，過了好一陣才問，「那你喜歡她嗎？」
我心裏咯噔一下。
答案我自己很清楚，但是我並不是很想通過別人的口讓周瑤知道，這樣，很渣。
「大人的事情，你別管。」
她又不說話了，那邊傳來開門的聲音，她應該是到家了。
「陳億。」她聲音很輕。
「幹嘛？」她每次叫我的名字，我就莫名的覺得肉麻。
「我頭好暈。」她聲音變得好低，聽起來像撒嬌。
撒嬌……
我被這個詞驚到了。
「誰讓你喝那麼多。」我在這邊也不可能幫她怎樣。
「因爲和表姐聊起了你，有些想你。」她笑着說。
我……
兩個女人聊我算什麼回事。
「你早點洗個澡休息一下。」我企圖轉移話題。
「她說你們很合得來，你很好，她很喜歡，她甚至想好了回去就向你表白，讓我祝福她。」
「那你祝福了嗎？」我不懂怎麼會聊這些。
「我選擇灌醉她，讓她在我面前囂張。」她說着冷笑一聲。
我！！！

-28-
「她真沒用……」她頓了一下，「我讓着她半年，她也沒能做你女朋友。」
我愣住了。
什麼叫她讓着她半年。
「你真是醉的不輕。」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承認吧。」她又是一副不正經的調調，「你也喜歡我……像我一樣。」
像我一樣……
我的腦子翁的一下沒了聲音。
大腦停止運轉，不知道這事怎麼發生的，又怎麼就成了這樣子。
心也開始跳的不像樣子。
「說話！」話筒裏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我依舊沒說話，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想我是喜歡她的，可是，她是認真的嗎？
還有橫在我們面前的現實問題，能解決嗎？
她過了一會，嘆了一口氣，語氣低低的哄着我，「說話行嗎？」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我內心的掙扎無濟於事，我才知道自己聽到她的表白時有多心動，有多想告訴她，我喜歡她。
「江紫蘇。」我叫着她的名字。
「嗯。」她低低的應着我。
「你是認真的嗎？」我嘆了一口氣，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她沒有立即回答，「如果我說我是認真的，想和你談戀愛，想讓你做我男朋友，想娶你，你會被嚇到嗎？」
我懵了。
肯定的說了一個字，「會。」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被一個弟弟撩到小鹿亂撞。
「膽子怎麼這麼小。」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那我回來當面說。」
回來？
我愣住了。
「你要回來？」我小聲問她。
「不回來怎麼辦……」她頓了一下，「有的人明明都不聯繫我，還天天跑到我的夢裏，把我……」
我……
她又開始沒正經了。
「不跟你瞎扯，我要睡了。」我的臉已經燙的不像樣子了。
「能開會兒視頻嗎？」她突然要求，「快瘋了。」
「我看你好好的。」我沒好氣懟了她一句。
「那你看看……你要看什麼都給你看，只要你給我開視頻。」
我……
她總是有辦法讓我臉紅心跳，我覺得這對話不能繼續了。
「掛了。」說完我就真掛了電話。
一會，微信就閃進來一條，「無情。」

-29-
因爲睡得太晚，第二天又放假，我基本是睡到大中午纔起來。
一醒來想到昨晚的電話還是不免心跳加速。
可是如今回到現實，她人在國外，還在讀書，幾年後纔回來，我都快老了我，想到這些，我就覺得頭疼。
還沒等我把這些理清，我媽就來敲我的門了。
「陳億，你快點起來了，媽媽去買菜了，待會小江要來，你好歹別躺着成什麼樣子？」
我？？？
「媽，你說誰？」我有些懵。
「小江啊！她昨晚給你爸發了短信，說今天中午到，來家裏坐坐。」
我更懵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趕緊爬起來，給她發微信，她也沒回我，估計是在飛機上了。
腦子暈乎乎的，我去洗手間洗了個冷水臉清醒了一下，才徹底反應過來，她是真的要過來了。
我一邊聽我媽的囑咐收拾家裏的衛生，一邊想着昨天她說的那些話。
她說要當面說，難道就是今天？
我的心一下子跳得好快。
完了，我爸媽知道了怎麼辦？
正在我掃完最後一塊地，後背被拍了一下，是我爸。
嚇我一跳，剛想問我爸是鬼嗎，走路都沒聲音，下一秒一張臉從她身後露出來。
我沒了。
江江紫蘇……
很久沒有見到那的那個人，突然出現，我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並且有些可恥的羞澀。
「姐姐……」她在我爸面前一向乖巧。
乖巧的外表下是……
「嗯，你回來了。」我語氣比較冷，其實是怕她亂來。
回來不提前跟我通信，我心裏沒底。
「叔叔，我有點困，我能先去睡一會嗎？」她無奈的聳了聳肩。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叔叔忘記你還要倒時差了。」我爸依舊是熱情無比，「陳億，你去把客房收拾一下，換個牀單。」
我……
也行。
我在前面走着，江紫蘇跟在後面，我總覺得心裏毛毛的。
果然，一進了客房，她就關了門，把我按在牆上。
嚇得我大氣不敢喘，低聲斥責，「江紫蘇，我爸在……」
「管不了。」剛說完，她就踮起腳來輕輕地吻住了我。
我一邊擔心着我爸闖進來，一邊又不敢發出聲音，只能任由她放肆。
吻到她喘不過氣，她推開了我，用手指輕輕地在我脣邊蹭了蹭，笑着說，「抱歉，口紅花了。」
我！！！
「你是屬狗的嗎？」我簡直想罵人了，我感覺嘴脣都火辣辣的疼。
「對不起，下次我注意。」她笑着用手輕輕地撫摸着我的脣，我不好意思的別開臉。
「你先讓開，我去換牀單。」
這一次，她沒有繼續抱我，任由我從她懷裏掙脫出去，一個人站在門口衝着我傻笑。
要死了，她還在笑。
我臉都快紅到脖子了，只好埋頭鋪牀單。
她站了一會，順理成章的過去躺下。
躺下還拉着我的手。
「放手。」我一邊掰開她的手，一邊看着門口的動靜，怕我爸闖進來。
「陳億。」她輕輕地叫着我的名字，目光望着自己的某處，嘆了一口氣，「睡不着了。」
我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我瞎了。
剛纔她抱着我，其實我就感覺到了，只是她總是這樣沒皮沒臉的說出來，真讓人羞恥。
「睡不着，需要我把你敲暈嗎？」我甩開她的手，真想打她。
她依舊是滿臉笑容，「我喜歡你把我…暈…要我說嗎？」
「閉嘴吧你！」我趕緊跑了出去。

-30-
剛跑出去，我爸一臉狐疑的問我，「你臉怎麼了？」
我嚇得心都在顫抖，儘量平靜自己的呼吸，「過敏。」
「粉塵過敏？」我爸還要問個詳細的。
我人快沒了。「可能是。」
正在這時，我媽回來了。
「你兩杵這幹嘛？」我媽拎着大包小包的菜，感覺把菜市場搬空了，「還不過來幫忙。」
「來了！」我感謝我媽救我於水火，趕緊主動過去幫忙。
我媽嚇了一跳，嘴裏叨唸着，「365 天，難得有一天見你如此勤快，你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誤，你先給媽媽說說。」
我……
我哪有那麼懶。
「股票虧了？」
「不是。」我一邊摘菜一邊接受我媽的嚴刑拷打。
「把周瑤甩了？」
「我和她就沒在一起過。」我無語了。
……
我媽一邊煮飯，一邊狐疑的看着我，沉默了好久，來了一句，「你不會把別人弄懷孕了吧？」
我……
「媽，你忘了我沒有女朋友了？」我真佩服她的想象力。
「媽知道，但是你們現在的小年輕就比我們那時開放。」我媽很委婉的說，「別人要是懷上了，媽媽還是能幫你養的，你可千萬別帶去小診所做了啊，不安全。」
我徹底無語了。
不過，比起這個，我又覺得好像自己的事，也沒那麼大了。
「媽，我有一個朋友。」
「嗯，哪個朋友？」
「就……小學那個。」我胡亂編造了一個，「他找了個比她小很多的女朋友，不知道怎麼辦。」
「他？他都能找到比她小的男朋友，你竟然沒有，陳億啊，你有沒有仔細思考過自己的問題？」
我愣住了，我想多了。
我媽的思維果然不同於常人。
「他在糾結怎麼辦，媽，你經驗豐富，你說說。」
我媽煞有介事的思考了一下，又望了望我廚房外面的老爸，鬼鬼祟祟的湊到我耳邊，「理論上媽媽不贊成，但是啊，媽媽年輕 20 歲也想找個比自己小的男朋友，那麼乖，又很有情調，哪像你爸……」
我……
我爸怎麼又無辜躺槍。
「我爸對你那麼好，你竟然……」
「你不懂，你爸是挺好的，所以媽媽也在好好跟你爸過不是，就是年輕的時候不要給自己設定那麼多限制，等老了，也沒有遺憾。」
我簡直被我媽的話驚到了。
不愧是她。
看來這件事不怪我，要怪就怪我媽的基因太強大，她影響了我，我纔會去找一個比自己小的。
這樣一想，我心裏總算舒坦了很多。

-31-
喫飯的時候，江紫蘇起來了，臉色慘白。
一看就是嚴重睡眠不足。
飯桌上我爸也沒有問她很多話，大概覺得她太困了，喫完飯就催着她再去補一會覺。
因爲中秋節，我爸和我媽要去我外婆家，又覺得把江紫蘇一個人留在這很失禮，讓我留下等她醒來。
我回到自己房間，因爲做菜弄了一身的油，乾脆洗了個澡。
洗到一半，她開始敲門了。
我只好打電話給她告訴她我在洗澡，問她有什麼事。
「我可以進來嗎？」
「不可以。」
「你鎖門了嗎？」她好笑的問我。
我僵在原地。
我自己家，我鎖什麼門，我當然沒有習慣。
「睡不着了，我就坐你書桌那，看看漫畫。」她說的那麼正經，我要是拒絕我又顯得自己想歪了。
「別亂動我東西。」
「行。」
於是我就在裏面尷尬的洗澡，想着她在外面，我就快速結束戰鬥。
等我洗完，我傻眼了。
我根本沒拿睡衣進來，就拿了一些貼身衣物。
我沒了。
我不可能直接就這麼出去，我也不可能一直不出去。
站在浴室沉思了五分鐘，我不得不給她發了微信。
「你能幫我拿下衣服嗎？我放在牀邊的，我忘記拿進來了。」
她沒回消息，我很是忐忑，怕她沒看見，就在我想直接叫她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你……你就從這個縫裏面給我。」我把門虛開一條縫。
她半天沒有動作。
我只好自己伸手出去摸索。
等我摸到她那雙手時，門被推開了，又快速關上，然後她就出現在了我面前。
「你閉上！」我一下子竟不知道該遮哪裏。
她好笑的看着我，「邀請我，又不讓我進來什麼意思啊，哥哥。」
我……
「我是真沒拿衣服。」我瘋了，我該怎麼解釋。
「別遮了，又不是沒看過。」她把衣服放在一邊。
我頓時血氣上湧。
「你把衣服給我！」我正要伸手去拿，她卻順勢摁住了我，伸手捧住了我的臉。
「待會再穿。」她笑着親吻了我的胸口，肚子，然後一路往下。
等我回過神來時，推着她，她卻在失控前一秒將一個小方盒塞給我，「哥哥，我買了」。
看着那盒東西，我瘋了。
「你什麼時候買的？」
「挺久了，再不用過期了。」
我……
我們就這樣……
等我徹底清醒的時候，我已經累得手指都沒力氣了。
她卻抱着我說了一大片的情話。
我腦子嗡嗡的聽了個大概，又不知道具體講了什麼。
最後她問我，「做我男朋友好嗎？」
「……」我沒回答。
她又問，「那我可以做哥哥女朋友嗎？」
「……」我仍舊沒回答。
此時此刻，我只想睡覺，一個人。
「讓我睡會兒。」我嘆了一口氣。
「……」她不說話了，沉默了很久，最後臉上的笑容都沒有了。
等我感覺她有些過分安靜的時候，問她，「怎麼了？」
她卻別開臉不上我看。
我強行看她的臉，她紅着眼，悶悶的說了一句，「又不想負責，把我當什麼了？」
說完一滴淚就滴落了下來。
我……
我慌了。
「沒有不負責。」我伸手給她擦眼淚。
她卻抓住我的手，「那哥哥不打算給我一個名分？」
「給你給你，別哭。」
她再哭，我就要哭了。
明明是被她欺負了，她總是有本事讓我覺得是我欺負了她。
後來哄了她好久，她終於在我叫她，「老婆」的時候，喜笑顏開。
我……
後來，我催着她去了客房，一個人躺在自己房間，她給我聊電話。
「今晚的月亮真漂亮啊。」我感嘆了一句。
「哥哥我的心，已經容不下月亮了。」她極爲煽情地說了一句。
算了，哄了她幾句，她終於睡了。
我躺在牀上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看似衝動，卻都是心動使然，很幸運這一生在我還年輕的時候，隨了自己的心。
如果再選一次，我還是會義無反顧選擇她。
剩下的交給時間。
（完）
番外一
考慮到我和江紫蘇的年齡差距，還有她在國外讀書，我和她的戀情轉化爲地下情。
對此，她很不滿意。
我告訴她國慶去美國看她，她勉強同意。
「隨你，只要你覺得這樣更刺激，我無所謂。」走的那天她在我家浪的沒個正型。
「閉嘴！」我恨不得將她的嘴縫上。
明明說好了地下情，她卻是無時無刻逮住機會在我跟前浪幾句。
剛說完，我爸就一臉難色的看着我，「陳億，你過來一下。」
完了！
被她聽到了？
我放下東西，瞪了一眼江紫蘇，她還一副不怕死的樣子。
我爸把我拉到房間，苦口婆心勸說我，「你怎麼老是對小江那麼兇，她好歹是你爸老闆的兒子，你是嫌你爸最近在公司太好過了嗎？」
「爸，我沒有兇她，對了你上次，你老闆給你升職了嗎？」我突然想起這事。
我爸沉默了一會，「哎……老闆變化無常，她念在我收留了小江，說我辦事穩妥……特意把一些項目交給你老把我……我工作量增加了一倍。」
「好事啊，恭喜你，心想事成。」
我爸按了按太陽穴，「工資沒漲。」
嗤……
不好意思，我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爸，你老闆肯定是在考驗你。」我笑着鼓勵她，以免她過於受打擊。
我爸垂頭喪氣，喃喃道，「你爸何時才能翻身做主人，把資本家壓下去……」
「會的會的。」我笑着打哈哈趕緊退了出去。
「怎麼了？」我開車送她去機場，她卻時不時伸手拽着我的手。
「沒什麼，我爸……他工作上的事。」我打開她得手，「你放開，不安全。」
她倒是放手了，紅綠燈的時候，又抓起來，來來回回的看，「哥哥手怎麼這麼大，哪裏都大……」
「江紫蘇，你正經一點。」她就像是着魔了，自從答應做她女朋友，她幾天都是這個狀態。
「我也想啊。」她笑着看我，「但是看着哥哥就沒法正經。」
「……」我保持沉默，懶得跟她廢話。
「又不理我。」她開始抱怨，「不會你把我哄去坐了飛機，又不給我發信息了吧。」
「我哪有？」
我欲哭無淚，她把我想成什麼人？
「你還沒有，加了微信半年都沒給我發過一條。」她開始翻舊賬了。
「不是你不甩我嗎？」我覺得她真是強詞奪理。
「我不理你，你就不找我，你哄哄我啊，一鬨，我的人都是你的。」她拿起我的手在嘴邊輕輕一吻。
「行行行，你別鬧了，趕快去坐飛機。」她也太粘人了，甩都甩不掉。
她看了看機場，解了開全帶，卻坐在位子上，半天沒動。
「下車啊。」
「我後悔了。」她突然嘆了一口氣。
我？？？
「後悔什麼？」
她側過臉，深深地看着我，「我怎麼就答應我爸去那邊讀書，想到一兩週都見不到你，我就這裏疼。」
她伸手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我一愣。
趕緊安慰她，「很快啊，國慶我不就要去找你了。」
「可是……我們才確定關係幾天……」她又哀怨了一會，還是咬咬牙下了車，「記得接我的微信視頻。」
「好。」
她走了兩步又倒回來，繞到駕駛座，低下頭來，狠狠地親吻了我，才念念不捨的離開。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我心中也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捨。
可是沒辦法，我不能耽誤她學習。
我只好一狠心，開車快速離開。
番外二
兩年後，我爸說要帶着我去參加一個晚宴。
目的當然是讓我認識那些單身女青年。
這兩年，我爸媽見我一直不找女朋友，就差以爲我是不是根本不喜歡女的了。
事實上，我天天被微信上那個小磨人精纏到根本無心跟別人聊天。
所幸，她雖然纏人，但是人明顯變了很多。
在學校開始門門拿 A 了，拿了獎學金，還跟着導師做項目。
她爸也對她甚至滿意，甚至一些小項目都帶着她練手。
這次我答應來晚宴，也是跟她約定好的。
因爲我和她見面的時候實在太少了，她總是抱怨。
所以我們總是抓緊一切時機見面。
「我聽我爸說你在公司表現很不錯。」我舉起酒杯跟她碰了一杯。
她搖了搖杯裏的酒，低下頭來，湊我耳邊說，「那還不是哥哥調教的好。」
「你爸看這邊呢。」我緊張的提醒她。
她看了一眼笑而不語。
看到她爸爸看見我後遞了一個笑容，還朝我走來，我簡直頭皮發麻。
「你就是陳億？」她爸爸就是那種典型的成功人士，即使跟你表現得再客氣，也有濃烈的壓迫感。
「是，叔叔您好。」我扯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嗯，不錯。」她爸爸說這話時，特地看了一眼江紫蘇，嚇得我條件反射的跟她拉開距離，「有空到家裏喫個飯。」
「啊？」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老闆，那邊劉總找你。」我爸很湊巧的跑過來，結果一眼看到我，不明白我們三個在這裏幹嘛，欲言又止。
「待會去。」她爸爸一點淡定，看到我爸之後，很勉強的換了一個微笑的表情，「老陳啊，我在想，抽個時間帶上您夫人和小陳到我們家喫頓飯吧。」
我爸？？？
他明顯有些受寵若驚。
「老闆？」他蒙了。
「這方面我平時忙，我做的不對，禮節上我早就該請你們到家裏坐坐，兩個孩子在一起這麼久了……」
「兩個孩子？」我爸看看江紫蘇又看看我，顯然嚇得不輕。
我……Ṭū́ⁱ
我好像完了。
「老陳，你別介意，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私底下，你也別跟我這麼客氣。」她爸爸突然態度好到讓我懷疑人生。
而此時此刻, 江紫蘇依舊在暗笑，像是早有預謀。
「什麼時候的事，這事恐怕還需要從長計議……」我爸嚇得話都說不清了。
「看着兩孩子瞞得, 老蘇，這邊請, 我們去包間詳談。」
我爸一臉懵的跟着她爸爸進去，久久的沒出來。
「你爸怎麼知道？」我掐了一下江紫蘇。
她抿着脣笑，低下頭，告訴我, 「他在我房間發現了你喜歡的青蘋果味……」
我暈。
那東西, 怎麼會被發現, 「你幹嘛到處放？」
「我想着要回國, 網購了一些，我家阿姨以爲是自己的包裹拆了……後來就告訴我爸了。」她聳了聳肩。
暈死……
這真是大型社死現場了。
後來我爸回家的路上一言不發。
嚇得我不敢出聲。
終於到了我家車庫，我爸突然來了句, 「太解氣了，兒子好樣的。」
我？？？
我爸眉飛色舞的給我講解她和江紫蘇爸爸的談判, 「她從來都高高在上，從來沒像今天這樣低聲下氣過，求着我同意你們在一起，說什麼她女子變好了都是因爲你，拖我們家的福, 他還答應給我漲工資。」
我聽我爸高興地說了好一陣。
「那你同意了嗎？」我愣在那裏, 有些懵。
他望了我一眼, 「沒有，我說讓我考慮考慮。」
我……
「陳億, 爸爸不想因爲爸爸的關係讓你在這段關係裏不對等, 你也不要因爲爸爸而委曲求全，爸爸是打工, 可以低聲下氣，我兒子絕對不能, 知道嗎？所以你要好好考慮, 不要被騎在頭上。」
我……
我想起了每一次離開都是江紫蘇哭着讓我給她視頻, 我就冒了一身冷汗。
還有每次她抱着我說自己沒有安全感, 求我等她……
好好像……我欺負她多一些吧。
但我沒有說，我只回了我爸一個字，「好。」
回到家, 我主動向我媽坦白從寬。
我媽聽話後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後朝我豎起大拇指，
「厲害。」
我看我爸震驚的看着我們母女兩最後搖了搖頭, 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江紫蘇晚上的飛機，白天她跑我家，一陣獻殷勤, 我爸我媽甚是滿意。
我媽更是越看越喜歡，最後直接藉口要去外婆家，拉着我爸走了。
人剛一走, 江紫蘇就原形畢露。
「哥哥……」她從背後抱着我，頭靠在我肩膀上，蹭來蹭去。
「收拾東西晚上坐飛機啦。」我推開她。
她卻不放。
「還有三個小時。」她小聲的在我耳邊撒嬌。
「去機場檢票那些你得提前兩小時去，別鬧了。」
「那還有一個小時。」她不依不饒。
最後直接親了下來, 嘆了一口氣，「時間好短，哥哥還不抓緊……」
「待會你太累。」
「累了剛好在飛機上睡覺。」
我……
這磨人的小妖精……
（完）
作者署名：閒得無聊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