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逼我攻略十個男人

我意外死了，系統說，只要我生夠一百個孩子就能復活。
我躺在地上擺爛：「這還不如死了算。」
系統：「你只參與，男主生。」
我垂死病中驚坐起：「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在穿進書中之前，系統問我：「你有什麼要求嗎？」
我猶豫了一下，問：「生一百個孩子要花費多長時間？明早我還要去上班。」
系統給我回了一個 OK 手勢：「懂了。」
我頭頂問號，不知道它到底懂了什麼。
看着眼前的十個男主，我陷入了沉默。

-1-
晚上睡不着，我掏出手機準備開始看小說入眠。
結果刷到一本快穿文《我靠生子系統獲得獨寵》。
大概講的是書中男主因爲各種原因全都絕嗣，女主深感可惜，自願靠生子系統幫男主綿延子嗣，也因此獲得男主的獨寵。
明知是屎，但我的好奇心還是戰勝了理智，捏着鼻子去嚐了一下鹹淡。
結果被劇情創飛，心肌梗死。

-2-
正當我感嘆自己英年早逝時，我被系統綁定了。
我直覺不妙，問道：「你是什麼系統？」
系統：「生子系統。」
我：「……」
該死的，就不應該好奇心太重。
系統毫無感情的機械音繼續道：「只要生夠一百個孩子後，你就能復活。」
「一百個……」
我真誠地發問道：「請問地球是毀滅了嗎？全世界就剩我一個女的？還是年底了，你們生子系統有爛賬要找我平？」
一百個什麼概念，除去多胞胎的可能，我從來月經到絕經不間斷生，都生不出一百個。
要是穿進修仙文倒還是有可能，但是修仙文不修仙，就爲生孩子，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躺在地上，開始整理遺容遺表：「來，現在就殺了我。」
系統淡淡道：「不是你生。」
我：「什麼意思？」
系統：「你參與，孩子男主懷，男主生。」
我翻騰起身：「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3-
在穿進書中之前，系統問我：「你有什麼要求嗎？」
我猶豫了一下，問：「生一百個孩子是不是要花費很長時間？」
要是時間太長我去向老闆請個假，畢竟我復活後還要生活的啊。
系統給我回了一個 OK 手勢：「懂了。」
我頭頂問號，不知道它到底懂了什麼。
不等我再問，一陣眩暈過後，我穿進了書中。
我躺在牀上，還未接收劇情，就感覺自己的雙腳被人牢牢摁住。
我驚恐Ṫũ̂⁻地一個仰臥起坐起身，以爲自己被綁架了。
結果抬頭一看，是有人將我的雙腳抱在懷中。
「你抱我腳幹什麼？」
被我一問，少年稍稍愣住，低垂眼瞼，清雋的臉龐失落道：「姐姐不喜歡我這樣給你暖腳嗎？」
我一臉驚恐。
鄙人不才，真有個親弟弟。
別說是給我暖腳了，幫忙端盆洗腳水都不可能。
怎麼看，這人都應該不是我所想象的那個「弟弟」。
這時，系統終於出聲了，毫無起伏的電子音莫名有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宿主不要驚慌，他是男五。」
我不解道：「男五不就是男配，他爲什麼在我牀上？」
系統搖了搖頭：「不對，準確來說，他也是男主，只是排行第五。」
我啞聲道：「……一共五個男主？」
系統又搖了搖頭：「不，是十個。」
我呆愣在原地：「你們這麼沒底線的嗎？」
系統：「不是你說趕時間嗎，一個人生一百個太慢了，所以給你弄了十個，爲你特別定製的。」
我抓狂道：「你怎麼不給我找一百個呢！一年就完事了。」
系統：「有人數限制，十個就是極限了，不可以貪心哦。」
我：「……」我這是貪心嗎？我是怕過不了審啊！
「這真的是可以寫的嗎？」
系統：「不知道，反正已經寫了。」
我：「……」

-4-
在系統的介紹下，我大致瞭解了這本小說的背景。
故事的背景是架空古代。
前朝皇帝昏庸，荒淫無道，搞得民不聊生，戰亂四起。
我娘是駐守邊關的將軍獨女，見天下即將分崩離析，當即揭竿而起，一路殺到皇城，成爲開天闢地的第一位女帝。
而我就成了皇太女。
剛剛抱住我腳的男五，是前朝的五皇子。
是的，沒錯，從太子到五皇子都是男主。
我娘攻佔皇城後，前朝殺了不少人，後宮沒少人。
是的，她是個女同。
前朝皇帝荒淫，收集了天下各地的美女子，但如今那羣鶯鶯燕燕把我娘迷得走不動道。
前幾日，我娘直接帶着前朝皇后出去遊玩，把朝廷的事都扔給了我。
我沉默着看完了前情劇情，心裏只有兩個想法：
第一個：不愧是母女。
第二個：五個皇子留着不殺，是想讓他們像喫進肚子裏的金針菇一樣，帶着前朝和你們 seeyoutomorrow 嗎？

-5-
一開始，我有點遺憾自己沒能穿進女尊文。
現如今我這配置，和女尊文也不差多少了。
我翻騰起身，從小五的懷中拔出自己的腳。
「你先退下，本宮有事出去一趟。」
小五低垂眸，眼中閃過失落。
「是奴哪裏做的不好，竟讓殿下要去見兄長們嗎？」
我：「……」
見屁啊，我現在一個前朝皇子都不想看到。
剛把人家皇位給奪走了，還連喫帶拿的把人也收進後宮。
我要是前朝皇子，睡覺都用刀子鋪牀。
我心虛地看他周身有沒有什麼銳器:「哈哈，怎麼可能，本宮是有正事要忙。」
我坐起身，卻發現自己脫得只剩一件。
我尷尬地攏了攏被子，撿起一旁的衣服，拿到手看了半天，絕望地發現自己對古代服飾瞭解太少，不會穿。
剛準備叫人來服侍，一旁的小五已經收起眼底的傷心，抬起明亮的眸子，溫順地跪在我身旁爲我穿衣。
他修長的手指在我周身穿梭，指尖偶爾輕蹭過身體。
衣物繁重，一層又一層。
指尖貼上我的腰腹、胸口、鎖骨，將衣角褶皺一一撫平。
動作輕柔，卻似乎帶些輕佻的意味。
熱氣縈繞在我頸側。
鼻息劃過耳垂時，我再也忍不住了。
一把推開了他，倒在牀上。
然後開始狂笑。
天殺的，我一身癢癢肉，你這是在幹什麼？幹什麼！
本想要點臉忍忍就過去了，沒想到他一直摸我癢癢肉。
這下好了，剛想裝一下皇太女的氣場，全完蛋了。
小五被我推得一趔趄，見我大笑，怔愣在原地Ţûⁱ。
隨即反應過來，也與我一同躺在牀上，拂去我大笑時脣邊沾染的髮絲，笑道：
「原來殿下怕癢啊。」
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也沒有，就一點點。」

-6-
一陣打鬧過後，我紅着臉起身。
小五穿着雪白的中衣側臥在榻上，暖黃的燭光映照下，清透眼眸似是含着一灘春水。
嗯，這是比較文雅的說法。
話糙一點來說，就好似那個剛和我偷完情的情夫對我說：「死鬼，別走。」
我面色沉重地問系統道：「你們真的是正規網站嗎？」
系統：「是正規的。」
但不正經。
我：「……」
放屁，誰家好網站能同時寫十根的。
去海棠都要找半天。
轉頭，我又想起那一百個孩子……
我艱澀道：「所以接下來我要幹什麼，夜御十郎？」
系統：「宿主，不要悲觀，區區十根……」
我：「……po 文作者都知道只寫五個男主，留兩天休息，你這十個，給我放國慶假期都沒時間休息。」
而且五個前朝皇子……
同父異母的……
兄弟蓋飯……也不能這麼蓋吧。
我摸了摸鼻子，Ŧũ̂ₕ確定沒有異物流出。
合理懷疑是系統湊不出十個人，硬拉上的。
系統充耳不聞，開始介紹任務：
「爲了生子任務，你需要先攻略十個男主。」
「像這種情況，你要先找到正宮。」
我疑惑：「正宮？」
系統：「對，先要找到心胸寬廣的正宮，才能找剩下的九個。」
「要是先找上小三做派的男子，尤其那種醋勁大的，別說找剩下九個，他要是先發現小三，九百個都能給你提前殺了。」
我懵裏懵懂地點點頭，腦子裏沒有什麼具體的概念。
沒辦法，誰讓我是母胎 solo。
現實中談一個都費勁，現在上來直接攻略十個。
我看着躺在牀榻上溫婉可人的小五，心下了然：
「這就是我的正宮了吧。」
系統：「……不是，這個是三中最三的。」
我：「？？？」
這是什麼破形容？
系統：「按照原計劃，你應該在一個一個小世界中逐一攻略各個男主，與他們結婚後，再完成生子目標。」
「可你說你趕時間，我只好將所有的男主安排在同一個世界。」
「但世界在整合時產生了一點小 BUG。」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眼前這個，按照我們系統的推演，在原世界裏，他會殺掉十個對你有好感的，威脅三十七對你有想法的，恐嚇五十九個多看過你一眼的，最後你察覺到異常，試圖逃跑，他囚禁你強行 HE。」
我震驚地瞥了一眼面前的小五。
此刻他像個剛睡醒的小狐狸，趴在榻上，微眯起眼睛，純良無害地摟着我的腰，輕輕蹭了蹭。
「殿下，奴會在這一直等你的。」
我瞬間被擊中，反駁道：「怎麼可能，小五這麼善良。」
系統：「……」
他大爺的，做任務時最討厭見到綠茶和昏君了。
系統語氣毫無起伏繼續道：
「原本我是打算拿他當收尾的，但因爲人數過多，人物安置發生錯誤，所以你先提前見到了他。」
我：「那現在怎麼辦？」
系統：「BUG 我去修，你現在轉身，上朝。」
我：「？？？」
我抬頭，看了眼矇矇亮的天。
以後我不會每天都要這個點起來去上朝吧？

-7-
坐在朝堂上的那一刻，我都是懵逼的。
直到身旁的太監捏着嗓子說話，我才如夢甦醒般坐直身體。
雖說我娘揭竿起義當了皇帝，但這世道還和以往的封建王朝一樣，認爲女子上不得檯面，只能在家中相夫教子。
不過礙於我娘手中有十萬大軍，大臣們暫時不敢有什麼異議。
但給我添點堵還是信手拈來的。
這是我代理朝堂的第一日。
底下一羣老頭嘰嘰喳喳上奏說我「不守婦道」「貪戀美色」什麼的。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當初前朝皇帝荒淫無道成那樣，也沒見他們出來說幾句啊。
在這裝什麼忠臣。
我抬起手，指着下面上奏的幾人道：
「你、你、你，革職。」
「你、你、你，俸祿減半。」
我眯起眼，指着剛剛叫得最歡的那個道：
「對，就你，你對本宮的宮中侍夫這麼在意，難不成也想當本宮侍夫？」
我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雖然看着老了一些，但也算是風韻猶存啊。」
「帶回去給本宮的侍夫暖牀。」
至於爲什麼不給我暖牀……
我怕有老人味。
剛剛還亂作一團、羣情激奮的人羣頓時散開。
鶴立雞羣的丞相捏着自己白花花的鬍子，當場愣在原地，指了指自己：「啊？」
「啊什麼啊，就你。」
我拍拍手，一旁的親衛便上前將丞相壓往東宮。
我勾笑掃過底下一羣人：「各位大臣還有何事要上奏？」
大臣們靜若寒蟬。
我滿意地笑了笑，退朝了。
「嘖，上朝也沒那麼難啊。」
系統：「……」

-8-
下朝後，我依照系統的指示，前去探望告病的國師。
也就是我的正宮——謝卿塵。
他自幼在佛門長大，六根清淨，本應繼續修行，老方丈見他紅塵未斷，便又送他還俗。
正巧那時前朝皇帝沉迷長生之道，到處求仙問藥。
前朝皇帝昏庸，滿朝佞臣。
謝卿塵地位一躍而上。
入朝短短三年，朝堂一半換成了他的人。
雖已還俗，卻被破例封爲國師。
前朝皇帝還特地爲他建造了竹心寺。
待我到竹心寺，門前灑掃的童子似是早已知曉。
「殿下，請。」
我揉了揉屁股，抬步邁入。
這寺廟離宮中太遠，坐了一個時辰的馬車，屁股都快爛了。
早知道就不表誠意，直接宣謝卿塵入宮了。
童子帶路，止步於竹林。
青綠的浪從中，鳳簫聲動。
謝卿塵佇立其中，眉目間透着幾分疏離，一襲素色長袍，身姿清冷如幽竹。
我看着他，有些不敢確定。
我：「系統，這國師怎麼長得和小五一樣啊？」
系統吞吞吐吐：「……BUG 沒修好，又加了一個 BUG。」
「問題不大，只是換了臉，不影響任務。」
「小五的 BUG 我還沒țũ̂⁺修好，那五個皇子我先扔地牢裏了，等你前面的人攻略完了，BUG 大概也就修完了。」
我：「……」
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
見到我，謝卿塵似乎也稍有怔愣，微攏衣衫：
「衣衫不整，妄殿下恕罪。」
還俗後，謝卿塵便帶髮修行。
如今一襲長髮落在身側，髮尾微溼，周身一股冷氣。
明明是同一張臉，呈現出的氣質完全相反。
幾個時辰前還對我笑意吟吟的臉，此刻淡漠疏離。
我有點不適應。
系統：「沒事，大膽上，不就清冷佛子，多炒炒就熱了。」
我：「！！！」
這是可以說的嗎？
系統：「可ṭŭ̀ₕ以的姐妹，包可以的。」
「我們這是生子文，不炒怎麼生啊。」
「後面還有九個男主等着呢。」
「都進我們這種文了，男主能是些什麼矜持的貨色，大膽上。」
我：「……」
「殿下前來，可是爲陛下祈福？」
謝卿塵輕捻佛珠，垂眸，宛若端坐高臺，無情無慾的神佛。
我？抄他？
我摸了摸爆紅的耳垂，強裝鎮定道：「不，本宮是來看望你的。」
「本宮剛接管朝政，多有不懂，特來請教國師。」
謝卿塵目光晦暗，嘴角扯起怪異的笑：「那真是有勞殿下多跑一趟了。」
明明是大不敬的話，我卻心生不了怒氣，反而有幾分心虛。
謝卿塵用那張與小五一模一樣的臉與我說話，總讓我有種出去偷喫被逮着的錯覺。
忽地想起今早小五臨走前說的那句——「奴會在這一直等你的。」
我看謝卿塵的心顫了顫。
還好是 BUG。
這時，先前帶路的童子出聲道：「大人，已收拾好了。」
我疑惑：「收拾什麼？」
謝卿塵：「陛下在離宮前囑託過，讓臣入宮輔助殿下。」
我：「……」
所以我坐的那一個時辰的馬車算什麼？

-9-
一想到又要坐一時辰的馬車，我又有些猶豫，屁股隱隱作痛。
我：「府中有馬嗎？」
謝卿塵讓侍從牽來兩匹。
他先翻身上馬。
我從來沒騎過馬，照葫蘆畫瓢，學謝卿塵的動作，蹦了上去。
毫不意外，摔了下來。
好不容易騎上馬，又被烈馬摔了下來。
謝卿塵接住我。
輕薄的衣衫擋不住勃發的肌肉，熱意順着脊椎蔓延。
我心中一顫。
下意識順手摸向謝卿塵的胸肌，輕輕地捏了捏。
謝卿塵俯身，鼻息灑落在肩頸上，語氣不明：
「殿下對誰都這樣？」
我怕癢，躲了一下，搖頭道：「不是。」
但接下來最起碼要對九個人這樣。
我起身，看着眼前駿馬，納悶道：「這馬怎麼脾氣這麼大？」
謝卿塵目光掠過我，輕拂馬匹，翻身上馬，咬字纏綿：
「殿下只要給予一點安撫，再烈的馬也會乖順下來，任殿下馳聘。」
我臉一紅，總感覺他另有所指。
我忍不住問系統道：「不是炒炒才熱嗎？這清冷佛子怎麼自己熱了？」
系統：「他可是正宮，正宮的人設都是這樣的，要是不溫柔和煦，怎麼可能容下其他九個。」
我點點頭，覺得是這個理。
看着謝卿塵的眼神多了一份敬佩。
不愧是正宮，海量啊！
謝卿塵挑眉，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將我拉上馬同乘。
衣袂相纏，耳鬢廝磨。

-10-
原本找謝卿塵討論國事就是隨口一謅。
沒想到回到宮裏，真有一案板的奏摺等着我批。
我：「……」
謝卿塵：「……」
我看那壘得老高的奏摺，感覺眼前一黑。
我上前，嘗試準備做個明君，拿起一本奏摺，打開一看——古文。
啪一下又合起來。
不好意思，打擾了。
我擺了擺手：「請。」
謝卿塵：「……」

-11-
夜深露重。
我緩步走到案前。
即使是伏案假寐，謝卿塵身姿依舊端正，脊背筆直。
衣物緊貼，顯露出寬闊的背肌。
我解下身上的衣袍，輕輕附上他的身軀。
捲翹的睫毛微微振顫。
系統：「宿主，親下去！」
我摸了摸臉，欲蓋彌彰道：「這不好吧，才認識。」
系統：「後面還有九個等着你呢！」
我狠下心，俯身，親吻上謝卿塵微啓的薄脣。
嘴脣還未碰到臉，謝卿塵驟然睜開了眼。
他微微後退，眼中毫無睏意：「殿下這是何意？」
我：「……」
總不能說我是色慾薰心吧。
我思緒轉動，裝作羞澀：「本宮心悅與你。」
謝卿塵黑白分明的眸子似笑非笑：「心悅與臣？」
「殿下是愛臣這張臉，還是身呢？」
臉和身體組合起來不就是是他嗎？怎麼還拆開問愛不愛的？
我怔愣了一瞬。
這話對我來說，不亞於問老婆和媽掉水裏救誰。
謝卿塵笑彎了眼：「臣也心悅與殿下。」
「臣愛殿下軀殼下的魂魄。」
我福至心靈：「本宮不在意你的容貌與身體，本宮愛的，也是你軀殼下的魂魄。」
謝卿塵眼中多了一份滿意，修長的手指纏上我，站起身：
「殿下再說一遍，好不好。」
我如他所願，複述了一遍。
落在肩膀上的手順着脊柱下滑，引起身體一陣震顫。
手落在腰間，漸漸收緊。
「從今往後，臣只心悅殿下，殿下也只心悅與臣，是不是。」
滾燙的氣息縈繞在我耳畔。
恍惚間，緊密的擁抱讓我有種置身蛇窩般的錯覺。
像是被蛇丈量身長，隨時會被吞之入腹。
「我……唔」
一絲涼氣吸入脣畔，火熱的脣舌便緊跟其後。
還未說出口的回答被堵在口中。
綿糯的舌尖相觸，謝卿塵推阻着將我的舌尖頂入上顎。
我看着謝卿塵輕笑的眼眸，遲緩地意識到，那是「是」的發音。
「殿下許諾了。」
我調笑道：「聽聞國師還俗，是紅塵未斷，往後還斬紅塵嗎？」
謝卿塵聲音暗啞：「不，入紅塵。」
話落，脣舌再次傾覆而上。

-12-
謝卿塵薄脣抿着耳垂，抑制不住的曖昧喘息連綿不絕。
鼻息粗重，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我頸側。
現如今我已經感受不到癢不癢了，半邊身子都麻了。
嘴脣紅腫，舌根發麻。
我伸出手，想要解開他的衣帶。
謝卿塵卻一把按住我的手，冷靜道：「殿下，時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我：「？？？」
剛剛在我耳邊喘得像得了哮喘的是誰？
我本以爲他是在調情，半推半就一下。
結果他直接將我送到寢宮，用被子將我裹成毛毛蟲後離開了。
離開了！
原本我以爲只是謝卿塵害羞，不好意思，多相處兩天就好了。
然而接下來這幾天，親了之後，再也沒有然後了。
本以爲第一天就親上，接下來任務也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可謝卿塵根本不爲所動，就算我給他下了迷藥，該乾的都幹了，就是不進行最後一步。
我：「……系統，你真的沒產生別的 BUG 嗎？」
我摸着被磨紅的大腿，陷入了無限的沉思。
系統也有點納悶，按照故事線，這時候都該搞第二個男主了。
我：「而且你沒有感覺哪裏不對勁嗎？」
按照系統的描述，謝卿塵應是個風光霽月的清冷佛子。
包容萬物，大愛無疆。
這樣才能容下其他九個男主，穩坐正宮之位。
我看着眼前被換了三批選出來的最醜侍衛，無語至極。
原本謝卿塵要換我身邊的侍衛，我以爲他想奪權。
結果他也沒換自己人，在我娘留給我的侍衛裏來了個比醜大賽。
眼前這個，是最醜的。
我目光剛接觸到他，便被醜得瞬間收回。
系統：「是有點。」
一人一系統，想了半天沒找到緣由。
系統煩躁道：
「算了，不管了，先找小三吧。」
我：「……文明社會，請文明用語。」
驀然，一股陰冷黏溼的冷意從背後升起。
如同被一種不明生物窺視的感覺。
我蹙眉，看向四周。
並沒有可疑的人。
我回到寢宮，睡了個午覺。
應該是睡眠不足出現的幻覺。
得好好補補了。

-13-
第二個男主是新科狀元郎。
系統效率很快，昨天剛說過，今日便送了上來。
新科狀元宋璟身披紅錦，頭戴金花烏紗進殿。
我撐着頭，裝作惋惜道：
「也沒什麼職位給宋愛卿了，不過正好前幾日丞相自願辭官當本宮侍夫了，宋愛卿受點委屈，先當個丞相吧。」
大臣們：「……」那是丞相自願辭官的嗎。
有人不服想要反對。
但想起這幾天上奏彈劾的朝臣的下場，頓時把口中的話嚥了回去。
下朝後，我單獨把宋璟留下。
剛剛在大殿上，離得遠看不清。
可現如今靠近了些，怎麼感覺哪裏有些不對。
我走到宋璟面前，挑起他的下巴。
宋璟生了一副好相貌，面如冠玉，玉樹臨風，平淡無波的黑瞳不卑不亢地與我對視。
膽子倒不小。
我遲疑一瞬，指尖劃過脣上的口脂，輕輕點在他眉心。
「你……」
「殿下，臣不舉。」
我剛起了個頭，宋璟的聲音就立即蓋過了我的聲音。
不等我反應，宋璟「咣噹」一下直接俯身給我磕了一個。
我：「？？？」
宋璟垂首：「殿下，臣家中已有妻，且自幼身體虧空，早已不舉，給不了殿下想要的。」
我愣住了，遲疑道：țű̂₋
「不舉？你一個女兒身怎麼舉？」

-10-
話落，伏地的身體頓時緊繃起來。
我一時忘了接下茬，站在原地，發自內心地問系統道：
「我看起來真的有那麼飢渴嗎？」
系統：「你這幾天已經送了十幾位大臣進東宮了，這……」
它小聲道：「如果不是你什麼都沒幹，我都以爲你……嘖嘖。」
我：「……」
系統：「不過宋璟雖是男身女相，你也不能直接說人家是女的啊……」
宋璟跪在地上，烏紗帽歪斜露出盤起的青絲，清雋面容在晨光裏白得晃眼。
宋璟擲地有聲道：「草民犯了欺君之罪，女扮男裝，任殿下處置。」
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我語氣緩慢沉重道：「系統，我不是雙。」
系統：「……」
系統：「啊啊啊啊啊……」
在宋璟等死，系統尖叫，我努力守住性取向，亂成一鍋粥的時候。
謝卿塵進來了。
原本我想着，反正以後都要成爲一家人，那不如讓謝卿塵提前見一下宋璟，這樣以後也多點緩衝的空間。
結果現在……
謝卿塵似乎沒感受到此刻氣氛有什麼不對。
緩步走到我身旁。
「殿下，怎麼了？」
他將我摟在懷中，輕聲問道。
餘光瞥見宋璟眉心的殷紅時，眸色暗沉，殺意掠過。
我穩住心神，猶豫着開口道：「沒什麼，就是狀元郎變成狀元娘了。」
系統在我腦中再次尖叫。
謝卿塵：「既然陛下以女子之身登基，那有狀元娘也沒什麼稀奇吧。」
我點點頭。
我還好，就是感覺系統要瘋了。
「我那麼大個男主呢？」
「我這麼一個水靈靈帶把的男主怎麼變女的了？！」
「啊哈哈哈，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
像是冷宮瘋了的妃子。
過了很久，系統終於安靜了下來。
我無奈問道：「系統，接下來怎麼辦？」
系統看起來正常了許多，鎮定道：「……沒事，沒了一個，還有九個男主。」
「大家勻一勻，一個人生 11.2 個孩子。」
我：「……」還得治。

-11-
我將前幾日設計好的女官衣服送給了宋璟。
「日後不用束胸，增高墊也扔了。」
「你是本朝第一個宰相，往後，女子都要以你爲標準，你能走到哪，她們便也能走到哪。」
「朝廷上，亦可有羅裙。」
送走宋璟後，我心裏突然有些感慨。
在這個封建社會，也不知道她喫了多少苦，才踩着那麼多男子考上了狀元。
謝卿塵幽幽道：「殿下喜歡女子？」
我：「？？？人家有家室！」
說完，我懊惱地敲了一下頭。
剛剛忘記問這一茬了。
誰懂一個大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感覺！
謝卿塵還在喫味。
我雙手攀上他的雙肩，語氣曖昧道：「你可以試試我究竟喜歡男子還是女子。」
謝卿塵低頭，埋在我頸側，不斷用堅挺的鼻樑摩挲。
「殿下許諾過臣，臣相信殿下會信守承諾。」
我愣了一下，不由得口齒生津。

-12-
幾日後，我Ţü⁼收到一封信。
【我兒，敵國戰敗，我替你尋了個如意郎君，那小臉長的，你絕對喜歡，等我！】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封信是我那個不靠譜的娘寄來的。
而信中所寫的男子，就是第三個男主——敵國質子。
系統：「這次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絕對是個男的。」
我：「……」我謝謝你啊。
謝卿塵修長的指骨撩開紗簾，俯身跪在我牀榻前。
我下意識合上信紙，往後藏了藏。
謝卿塵挑眉：「怎麼，邊關戰事喫緊？」
我回過神，臉上時掩飾不住的心虛：「沒什麼，母親來信，一切安好。」
謝卿塵垂眸，眼底晦暗不明：「是嗎，那就好。」
骨節分明的指尖撩起髮絲，一圈一圈慢慢纏繞，如同一副精緻的鐐銬，將手指緊緊束縛。
「我還以爲殿下要始亂終棄，尋得其他郎君了。」
說完，他親咬了一下我的咽喉。
我將手裏的信紙捏得更緊些了。
謝卿塵似乎壓根不在乎信裏到底寫了什麼，手指穿過的衣衫，探到內裏。
我嗚咽一聲。
臉頰漸漸浮上陀紅。
……

-13-
隔日，我揉着腰，又收到母親的來信。
【我兒，我還有三日便可抵達京城，只是途中遭遇暗殺。我無礙，只是那小郎君被箭射中小腿，有些坡腳。不過臉沒事。】
接下來幾日，她就像是寫日記般，天天來信。
【我兒，我還有兩日便可抵達京城，只是又遭暗殺，我無礙，只是那小郎君被箭射中大腿，不能走路了。不過臉沒事。】
【我兒，我還有一日便可抵達京城，只是又又遭暗殺，我無礙，只是那小郎君被箭射中脊樑，癱了。不過臉沒事。】
我：「……」既然都這樣了，就不要帶着人家趕路了啊。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系統，你說敵國質子能安全到達嗎？」
系統：「沒事噠沒事噠，男主有男主光環，養養還能活。」
我：「……」
第二日，我穿戴整齊，準備迎接我那不靠譜的娘，以及癱瘓的男主。
從城門到皇宮，排列着整齊的儀仗隊，身着金甲，手持長戟，旌旗招展。
爲首的女子高大威猛，目光如炬，英氣逼人，臉上留着在邊關風吹日曬的斑點，顯得更加野性十足。
她下馬後便快步向我奔來。
「我兒！」
我趕緊上前迎接。
一陣寒敘後，我忍不住朝她身後看去。
不是說人癱了嗎，怎麼沒看見抬擔架的？
我娘見我一直往後瞥，恍然大悟地將我拉到儀仗隊後的馬車上。
車簾從內拉起，緩緩露出一張溫婉可人的芙蓉面。
女子眉目如畫，略帶病氣，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我閉上眼：「……系統，我真不是雙，別試探我了。」
系統異常冷靜地道：「想什麼呢，這是你孃的 CP。」
我：「啊？？？」
我娘見我站在馬車外不動，喊道：「快進來，叫阿孃。」
我看向我娘，又看向「阿孃」。
這個世界還是太超前了。
阿孃拉着我的手，輕柔道：「好孩子，都長得這麼大了。」
「當初阿雁來信，你還是個三歲孩提，如今也弱冠之年了吧。」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我娘大笑道：「是啊，以後時間還長着呢，阿嫣你還要看着她娶夫生子。」
阿孃身體不好，沒聊兩句，娘便帶我出去了。。
我從系統那大致瞭解到，「阿孃」就是前朝的王皇后，丞相之女。
前朝皇帝晚年到處尋找長生之道。
不知從哪個方士那聽到，找到鳳命之女，取其精血，日日入藥，便能續命。
自此，年芳十八的王皇后一入宮門深似海。
日夜煎熬。
而我娘則是與王皇后自幼長大的閨閣好友。
只是十歲那年，我娘跟着祖父去了邊關。
二人分別十七年，唯有書信可解相思。
可入宮後，宮規森嚴，書信來往都要一一排查。
信中少了親呢之語，唯剩「阿雁」二字。
直到幾個月前，王皇后自覺時日不多，寫了一份遺書寄給了人生中唯一的牽掛，想要了無牽掛地離開。
沒想到我娘收到信，直接從邊關打了過來。
「所以娘是爲了阿孃打的天下？」
娘爽朗一笑：「當然，我答應過她的。」
「如果她有危險，我拼了命也要去救她。」
沒想到這一救，直接改朝換代了。
剛打下皇城，我娘就帶着王皇后出宮，並不是去風花雪月。
而是她已病入膏肓。
聽聞江南有神醫，便立即動身前往。
我若有所思，總感覺有什麼事忘了。
忽地，我渾身一僵。
我撲通一聲給娘跪下。
「娘，跟你說件事，別揍我。」
我娘眯了眯眼：「你先說。」
我：「……」
我大致將怎麼把王丞相送去暖房的事情講了一遍。
沒想到我娘聽完哈哈大笑。
「不愧是我兒，乾的好！」
「之前那狗皇帝要娶他女兒，屁都不敢放一個，說什麼天命難違。現如今，也知道後悔了。」
「愚忠愚孝，終會被喫得骨頭都不剩。」
雖是這麼說，但我還是手忙腳亂地去將人放了。
王丞相吹鬍子瞪眼地看着我：「將老夫放了也沒用，只要你再強搶民男，老夫還是會上奏！」
我娘雙手抱胸，一臉看戲。
「喂，老頭，好久不見。」
王丞相沒好氣道：「沒大沒小，看在嫣兒的面子上，老夫不與你計較。」
我娘混不吝地上前，扯着他的鬍子道：「得了吧，我沒找你算賬就不錯了。」
王丞相自知理虧，閉了嘴，簡單收拾了一下，去見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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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鬆了口氣。
而我娘則一臉好奇地看着我：「呦，長大了，都會強搶民男了？」
我咬牙道：「……我不是，我沒有。」
我都沒開過葷，怎麼一個兩個都以爲我喫的很好。
我娘還想再問些什麼。
系統在我耳邊小聲道：「宿主，男主！男主！」
我終於反應過來，趕緊問道：「娘說帶了個俊美的小郎君，現在在哪？」
我孃的臉色忽然有些古怪，摸了摸臉，咳嗽了兩聲道：「那個嗎不着急，以後還會有更好的。」
我：「？？？」
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
這時，謝卿塵抱着一盒木盒走了進來。
見到我娘，還有些詫異。
「臣不知陛下在內，求陛下恕罪。」
見他手中拿的東西，我娘臉一下子僵了：「沒事，起來吧。」
我不解地看着他手中的木盒：「這是什麼？」
謝卿塵輕笑，一副升官發財死情敵的模樣：
「不知道啊，聽侍衛說是陛下帶給殿下的禮物，臣就擅作主張地拿了進來。」
我上前一步，手指略微顫抖地將其打開。
我娘：「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我一把拉住她，另一隻手緩緩打開盒子。
我：「……」
系統：「…………」
我娘理直氣壯道：「……人反正是給你帶回來了，你別管怎麼帶回來的。」
我：「……」
謝卿塵蒼白修長的手指沾上粉末，在指尖輕輕揉搓。
他語氣憐愛道：「原來是骨灰啊。」
我合上盒子，一臉生無可戀。
系統：「……」
系統：「……哈哈，沒事噠，沒事噠，還有八個男主，每個人勻一勻，一人生 12.5 個孩子就可以了。」
我：「……」
我娘上前摟住我，大剌剌道：「沒事，不就是個男人嗎，娘馬上給你找百八十個都沒問題。」
「對了，你還記得小趙將軍嗎？」
「從小你們青梅竹馬長大，當時我還和他母親給你們定下了婚約。」
「明日他就抵達皇城了，到時娘一定替你好好張羅張羅。」
一股寒意從脊椎處升起。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抬起頭。
謝卿塵隨意地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寒光四射。
我立刻嚴詞拒絕，表明立場。
系統：「……那個小趙將軍也是男主之一。」
我：「……你不早說。」
等謝卿塵一走，我連忙拉着我娘道：「我覺得還是認識一下的比較好。」
「那姓謝的，是你相好？」
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我娘白了我一眼：「沒用的東西，被人家喫的死死的。」
我呵呵冷笑，故意道：「我好像聽到阿孃在叫你。」
我娘立即變了副面孔，殷勤地跑了出去。
「阿嫣，我在這~」
我：「……」
半斤八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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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惴惴不安地問系統：「這……額……小趙將軍不會再出什麼意外了吧。」
系統也猶豫了：「應該不會吧，好歹是個將軍，死不了，而且你娘前幾日才見過他，不至於又突然變成女的。」
我惶惶不安地等了一夜。
隔日，小趙將軍全須全尾地到了。
我頓時鬆了口氣。
小趙將軍身着鎧甲，一頭烏黑髮束束於冠，劍眉斜插如鬢，鼻樑高挺，眉眼盡是肆意昂揚。
我目光隱晦地落在他後腰到大腿。
嗯。
看起來也很能生。
我：「路上可遇到什麼危險。」
小趙將軍眼眸熠亮：「未曾。」
我呷了口茶。
一夜熬下來，我連口水都沒敢喝，這會嗓子眼都快冒煙了。
待小趙將軍離去，我收拾收拾準備補個覺。
少年習武之人聲音洪亮，我走到房門口，依稀還能聽見他的說話聲。
「我與殿下什麼關係？」
「那自然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乾孃說了，日後我就是太子妃，婚服都開始請繡娘做了！」
我疑惑：「正宮不是謝卿塵嗎？怎麼改了？」
系統老氣橫秋道：「別管正宮不正宮了，好不容易完整地來個人，收着吧。」
我：「……也是。」
我抬腳，邁過門檻，準備進屋。
「不好了殿下，端王死了！」
太監急聲來報。
我腳下一軟，門檻沒邁過去，差點跪了。
總所周知，這古言裏必不可少的就是風流王爺這種人設。
而這端王就是這個人設的男主。
「等我醒了再處理。」
沒事，反正我也不喜歡這種人設。
我扶着門框，準備先補個覺再說。
「天殺的，誰放箭，有刺客！」
小趙將軍嘹亮的聲音在宮中響起。
我：「……」
我靠，不行，這個不能死，我還指望他給我守邊疆呢。
我立馬轉身，兩眼一黑，差點直接昏了過去。
倏然，一股青竹木香襲來，將我牢牢摟在懷中。
我啞聲道：「救小趙將軍，將他送回邊疆。」
謝卿塵笑吟吟道：「好。」
說完，我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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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過去的感覺並不好，像是一腳踩進了無盡深淵，一直在墜落，卻落不到實處。
等猛然驚醒時，我大汗淋漓。
我叫來侍女，得知小趙將軍沒事，已去往邊疆。
謝卿塵不知道去哪了，找不到人。
我躺回牀上，閉眼沉思。
這麼一算，做了半天任務，兜兜轉轉，身邊只剩謝卿塵，以及被扔進牢裏的 BUG。
我背後發寒，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系統，你 BUG 修好了沒？」
喊了半天，系統都沒出聲。
「系統？系統？」
我身體瞬間繃緊，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一下，猛地往下一沉。
顧不上衣着，一路狂奔向地牢。
剛到牢房，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刺破腐臭味撲面而來。
我蹙眉，向着氣味的源頭走去。
潮溼昏暗的地牢中，只有幾縷殘陽從狹小的窗戶裏擠進來。
我放輕腳步，在最後一間牢房駐足。
角落裏，幾句軀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身上的衣物破爛不堪，早已被污穢和血跡浸染。
我上前，一一查看屍體面貌。
他們死前並沒遭受虐殺，都是一擊斃命。
面容完整平靜，容貌俊美，且細看幾人的五官細節，都有些相似。
更是有一對長相完全一樣的雙生子。
我顫抖着手，伸向最後一具屍體。
「殿下怎麼在這，真讓臣好找。」
詭異昏暗的地牢中，清冷溫柔在身後無聲無息地落下。
我轉身。
謝卿塵一身清風亮節的竹紋青衫，手裏拿着一串佛珠，眉眼溫潤地看着我。
如果此刻身處一片竹林，亦或者山野寺廟，當真讓人心情愉悅。
可這是牢房。
詭譎森冷的寒氣刺入心頭。
我定定地看着他，翻開了最後一具屍體。
哪怕做足了準備，在看清臉的那剎那，我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血氣湧入肺腑，我低聲咳了起來。
原本以爲不是與謝卿塵一模一樣的臉，就是一張陌生的臉。
卻不想，這具屍體沒有臉。
空白的面容像是一具仿真人偶，消失的五官被人用鮮血畫出笑臉。
如同稚子剛拿起畫筆，畫出最簡單的簡筆畫。
兩個向下彎曲的笑眼，高高勾笑的嘴角。
我面色複雜，問出了那個明知答案的問題。
「人是你殺的？」
「殿下，何必呢。」
謝卿塵輕巧地走向我。
做好了與他虛與委蛇的打算，沒想到他下一秒爽快道：「是，人是我殺的。」
「狀元是我換的，質子、王爺、五個前朝皇子都是我殺的。」
他柔情道：「我還給殿下下了毒，只有每日喝我的血才能活下去。」
「爲什麼？」
「當然是求殿下身邊只留我一人。」
他眼角閃爍着亮光，兩行清淚滑落，如同蛇的獠牙。
我：「……」這是求人的樣子嗎？
我瞥向他：「我該叫你謝卿塵，還是五皇子？」
他步步緊逼，撕開清潤的面具，露出了屬於小五的狡黠笑意。
卻在下一秒再一次撕開僞裝，宛若蛻皮的青蛇，陰騭、偏執。
「謝卿塵，五皇子，都不過是一個外殼。」
晦暗不明地光線下，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系統：「不好了宿主，出大 BUG 了，謝卿塵有問題，快跑！」
我：「……」
系統喊完後看清現在的場景，嚇得一下子失了聲。
我幽怨道：「……系統，這就是你說的正宮？」
系統：「……不知道啊，說明書上是這麼寫的。」
「而且這不是出現了 BUG，換人的時候，沒注意給人搞覺醒了……」
「其他九個男主都被強制退出這個世界了，我剛剛嘗試將你脫離，失敗了。」
我：「那現在怎麼辦？」
系統：「迎男而上，任務還要接着做。」
我：「……」
這怎麼做？之前七八九個人勻一勻勉強還能生，現在只剩下一個人。
一個人生一百個？
我忍不住戰慄了一下。
「殿下，我能聽到你們說話哦。」
不知何時，謝卿塵已站在我身側，溫熱的氣息灑落。
我汗毛豎起，忍不住後退。
謝卿塵歪了歪頭，扔下手中的佛珠，撿起堆疊屍體下的匕首。
鋒利的刀刃刺進皮膚。
他挑掉了自己雙手的經脈，風輕雲淡道：「殿下，我現在可以離你近些了嗎。」
我：「……」不愧是留着最後收尾的男主，夠偏執，夠自私，對自己也夠狠。
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但看到謝卿塵這模樣, 卻沒有一絲害怕。
甚至還有一點隱祕的興奮。
我攤手嘆氣。
好吧, 我也不是什麼正常人。
我上前奪下匕首, 撕下衣衫止血。
趕緊帶人離開地牢, 叫來太醫救治。
鮮紅的血水一盆盆往外端。
謝卿塵按着手腕瞎割, 直接割到動脈上了。
此刻躺在牀榻, 失血過多, 臉色煞白。
他緊緊盯着我, 似是在討要一個名分。
我猶豫道：「既然你都能聽到, 我也不說什麼了。」
「但我能使男人生孩子，而且要生一百個纔算完成任務。」
「你受不了的。」
謝卿塵目光清淡：「我知道。」
我挑眉：「所以這就是每次到最後一步, 你都不答應的原因？」
謝卿塵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搖了搖頭，面色怪異道：「不是。」
「那是爲什麼？」
謝卿塵：「我怕我懷孕了, 你找小三。」
我：「……」所以在懷孕前先把小三全殺了再懷是吧。
我：「你這體弱多病的, 還是算了吧。」
謝卿塵勾住我的指尖，在脣邊親吻, 淺笑道：「殿下輕點就沒事，輕一點, 試試看。」Ţũ⁶
我：「……算了, 等你傷好了再說。」
說完，我準備轉身離開。
謝卿塵雙臂從我腰間穿過，直接將我摟上臥榻, 意亂情迷地親上我的臉頰。
「沒事的，腰沒事，可以的。」
……
完
番外
宋璟雖是謝卿塵偷換的狀元。
但這個狀元是她自己憑實力考來的。
她家中本是小弟求學, 卻不想感染風寒死了。
家中只剩她一個孩子。
父母爲了重振家門, 便斗膽讓她替學。
她也確實爭氣, 考上了狀元。
只可惜早換弄人，被許配給公主，一生不得入仕, 前朝又隕滅。
我跑到一旁拿個坐墊過來，順手抓了一把瓜子, 盤腿坐在宋璟身邊：
「欺君不欺君的不要緊, 你先和講講你和你對象的事唄？」
「對象？」
我拍了一下大腿：「就，你不是說你有家室了嗎？是男是女啊, 咋成的婚啊？」
宋璟：「……」
「你女扮男裝, 娶的應該也是個女子。」
忽地，我眯起眼：「不對, 他也可能是男扮女裝，誤打誤撞遇上你這麼個女扮男裝的。」
「嘖嘖, 小兩口玩得挺花啊~」
我每說一句，宋璟臉上的紅暈便多一分。
最後脖頸都快羞得與身上的紅袍連成一片。
宋璟：「……要不殿下還是賜臣欺君之罪吧。」
什麼人啊，光吊人胃口，也不講故事。
我撇了撇嘴。
算了, 我自己私下偷偷調查, 嘿嘿。
我隨手指了一旁壘得有一人高的奏摺道：「那就罰你批完所有的奏摺，猝死吧。」
宋璟：「……」
感覺被砍頭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我：「女扮男裝考取功名時害怕嗎？」
宋璟放下紙筆，輕笑：「是怕過的, 但踩着他們考上狀元后就不怕了。」
「心想着，男人，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