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萬人迷總裁的助理後

穿成萬人迷主角受的助理後,每天都在喫瓜現場。
放蕩不羈的痞氣闊少桌咚主角受時,我在門外織 PPT。
溫文爾雅的禁慾教授深情告白時,我在一旁撐傘淋雨。
陰鬱暴戾的商界大佬搞強制愛時,我在撥打 110。
主打一個沒得感情的工具人,在修羅場邊緣冷眼旁觀。
直到一次我不小心插手了劇情,然後就發現。
萬人迷看我的眼神好像不太對勁了?

-1-
傍晚,我參加完部門會議,坐電梯回頂樓總裁辦。
祕書們都下班了,辦公區一個人都沒有。
我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習慣性地等待兩秒後推門而入:
「老闆,我剛跟戰略部門開完會,來跟您彙報一下……」
話音戛然而止。
室內沒開燈,濃烈的晚霞從落地窗外鋪灑進來。
施與洵正被一個男人壓在實木辦公桌上。
高挑清瘦的身體完完全全被籠罩在男人高大的陰影裏。
聽見動靜他掙扎着看過來,臉色潮紅,清冷豔麗的眉眼像盈着淚。
我愣在原地。
男人被打斷,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滾!」
我一激靈,立刻退出來帶上門,心臟狂跳。
身爲萬人迷文裏主角受的助理,這種場面真是防不勝防。
剛纔的男人是攻一,賀氏集團的太子爺賀琛。
這人生來受盡寵愛,風光恣意慣了,面對主角受時卻總像只喫不到肉骨頭的大狗,總是做小伏低,委屈巴巴。
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兇狠。
我查看了一下施與洵的行程,發現他上週末去和攻二爬山了。
怪不得。
恐怖的佔有慾簡直是此文攻的標配。
我迅速收拾好東西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走前,最後朝緊閉的辦公室大門看了一眼。
方纔施與洵帶着抗拒的神情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甩了甩頭,我一個工具人,還是不要插手主角之間的事了。
這麼想着,我走出公司,發現門口一堆人在拿手機拍照。
一輛黑色的超跑很囂張地橫在公司大門口,車裏沒人。
保安大哥貓着腰繞着車打轉,看起來很犯愁。
我想了想,衝他招了招手。
第二天一早,剛到公司,就有同事過來跟我八卦:
「聽說了嗎?昨天有輛柯尼塞格停在公司門口妨礙通行,保安請示完大老闆後直接用拖車拖走了,超硬氣!」
我笑道:「是嗎?車主沒下樓看看?」
「特搞笑,拖一半那車主就火急火燎趕來把車領走了。聽說還是個大帥哥呢,可惜我下班早錯過了,你也沒見着?」
我搖搖頭。

-2-
施與洵來時穿着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藍色西服,矜貴非常。
又恢復了高嶺之花的冷淡模樣。
我笑着說:「老闆早上好。」
他看了我一眼,微微頷首,徑直走進辦公室。
我朝他背影看了幾秒,沒感覺有什麼異常,放下心來。
總裁助理的工作忙碌得很,我很快無暇顧及其他。
上午,我陪着施與洵去參加一個行業論壇。
施與洵作爲書裏的萬人迷,事業上自然也是登峯造極,年紀輕輕,能力手腕兼備,甩大肚腩老男人們好幾條街。
論壇規格很高,他的演講被排在第二個,緊接着官方人士。
候場時,我發現他領結有點歪,提醒了他一聲。
他低頭看了一眼:「哪裏歪?我沒看出來。」
我只好過去幫他重新打。
我把領帶解開,在衣領裏滑了滑調整兩側長度。
然後花十幾秒打了一個溫莎結,最後慢慢推至施與洵凸起的喉結下。
過程中施與洵站着一動不動,垂眼靜靜地注視着我的動作。
「好了。」我收回手,退後一步。
施與洵抬起手撫上領結,喉結滾動一遭,嘴角勾了勾:
「謝謝小程老師。」
演講結束,施與洵要回公司開會,司機已經在大門口等着了。
我跟着他走下長長的臺階,天空烏雲密佈。
身後有人追出來:「與洵!」
我回頭看去,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是施家的養子,施與洵沒有血緣關係的大哥施彥哲,也是文裏的攻二。
溫文爾雅的禁慾教授,半生光風霽月,校園裏多少人崇拜愛慕的對象,卻對名義上的弟弟揣着難以抑制的骯髒心思,表面上還要裝作兄友弟恭。
施彥哲邁着大長腿幾步就到了近前。
他微微喘息着,髮絲亂了幾縷,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施與洵。
施與洵好整以暇,脣角帶點淺淡笑意:
「大哥也來參加這個論壇?剛纔怎麼沒看見你。」
騙人!明明看ťúₜ過嘉賓名單。
施彥哲上前一步,溫聲道:「不是說以後別叫大哥嗎?」
我頭皮一炸,什麼時候的事?
你們上週末爬的斷背山?
難怪賀琛受那麼大刺激。
施與洵收起那點淺淡笑容,輕輕挑眉:「不叫大哥叫什麼,施教授?」
施彥哲被他無動於衷的態度刺痛,紅着眼低聲哀求:
「與洵,你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這對我不公平。爲了和你在一起,我已經做好萬劫不復的準備了,我什麼都可以放棄,除了你。」

-3-
他剛說完,我就看見施與洵臉上出現了一滴水珠。
他感動哭了?
緊接着我頭頂一涼,大滴大滴的雨水砸下來,轉瞬之間成了傾盆之勢。
我連忙取來雨傘給施與洵遮上。
對面施彥哲被雨澆着,樣子狼狽極了,卻仍舊不肯離開。
堂堂世家出身的貴公子,風度體面都不要了。
無限放低姿態,企求着愛人的垂憐。
施與洵身上的西裝也打溼了不少,卻依舊氣定神閒。
在和施彥哲的關係裏,他完全佔據上位。
我在一旁舉着傘,沉浸在緊繃的氛圍中。
施與洵偏頭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打溼的半邊肩膀上。
我有些莫名。
他再度看向施彥哲時,清冷漂亮的面孔因爲不耐煩變得生動:
「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山上發生的事我不同你計較,剛纔的話我也當作沒聽過。以後你我的關係只有兩種可能,手足或者陌生人,你選吧。哪種我都接受。」
說完,他朝我道:「走吧。」
我連忙護着他走下臺階,坐進車裏。
身後隔着厚重雨幕,施彥哲的眼神無聲而絕望。
車子駛離會議中心,透過後視鏡望去,漫天大雨裏,施彥哲像一塊即將被淹沒的石頭。
劇情裏這兩兄弟劃清界限有這麼早嗎?
這本書我只看了個大概,幾年過去細節已經記不太清了。
在雨裏站了一會兒我半邊身體都溼透了,車內的暖氣一吹,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後座的施與洵叫我:「小程老師。」
我回過頭,他遞過來一條毛毯。
我愣了一下:「老闆,你不冷嗎?」
車外昏天暗地,車內的暖光裏,施與洵漆黑的眼瞳清亮沉靜。
他揶揄:「小程老師讓我的心很暖。」
他雖然底色疏冷,但平常是會跟下屬開玩笑的那種上司。
又有萬人迷的光環加成,確實讓人很難不產生好感。
貪心的人就會想要更多。
我道了聲謝,接過毯子披上,伸手把後座空調調高了兩度。
暴雨遲遲不停,城市的排水系統負擔過重,還沒到公司就聽說前方路面淹水,我們被堵在路上。
會議臨時轉到線上,開完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後,路仍沒有要通的跡象。
我穿着溼衣服飢腸轆轆地處理完會議餘下事務,抬起頭,施與洵正看着我。
不知道爲什麼,他今天好像看我的時候格外多。
他朝司機道:「老王,先送我回家一趟。」
「好的,施總。」

-4-
施與洵的別墅離得不遠,他說有資料要拿,讓我跟他一起進去。
家政阿姨上午剛來過,屋子裏很整潔,一個人也沒有,顯得有些空蕩。
我對這房子不算陌生,偶爾會過來送文件。
以前施與洵半夜舊傷復發,也是我打車過來處理,也是在這樣的雨天。
不過那都是兩三年前的事了,劇情都還未開始。
除此之外我都儘可能避免進入老闆的私人領域。
我穿着待客的棉拖鞋,跟着施與洵一路走到衣帽間。
我儘量不亂看,還是被表櫃裏成排的名貴手錶發出的燦爛晃花了眼。
施與洵轉身遞給我一疊衣物。
我雙手接住,感受到面料柔軟的觸感:
「要帶去公司嗎?」
施與洵說:「借你的,去衝個熱水澡。」
「啊?」我愣了下,「不是說進來拿資料?」
施與洵看我片刻,忽然抬手捻了捻我耳側淋溼打綹的頭髮。
他手腕間有潮溼的草木香氣。
像霧氣籠罩的山野。
他的手指碰到我的耳廓時,我不自在地瑟縮了一下。
他很自然地收回手,插進兜裏。
然後挑起眉梢:「不這麼說你會乖乖進來?快去吧,你要是感冒請假,那麼多工作誰做?」
好吧,爲了讓我賣命工作真是不擇手段。
施與洵怕我餓暈在他家浴室,又強迫我喫了好幾塊點心才放我過去。
浴室寬敞奢華,我站在花灑下淋了好久熱水,整個人都變得暖乎乎的。
一出來就看見施與洵站在廚房島臺邊倒水喝。
他也剛洗完澡,髮梢還有些溼,浴袍半敞着,腰帶鬆鬆絝絝,露出大片緊實的胸腹肌肉。
仰頭喝水時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顯得分外性感。
我看着這一幕,臉騰地漲紅。
施與洵大多數場合都穿着西裝,顯得身材高挑瘦削,有種文弱感。
我都快忘了他脫了衣服身材多麼好。
施與洵注意到我,目光在我臉上梭巡片刻,表情意味深長。
我窘迫地撇開視線,正要說什麼,大門的密碼鎖突然響起來。

-5-
施與洵看向大門,皺了皺眉。
我愣了一下,隨即心中大駭。
我身上正穿着施與洵大一碼的衣物,而施與洵只穿着浴袍。
不是我說,考慮到我老闆的修羅場體質,這場景真的很容易引起腥風血雨!
往回跑已經來不及了,說時遲那時快,我飛快朝施與洵衝去。
門鎖嘀的一聲打開時,我正好將身體縮進島臺底下,緊急衝面前一臉訝異的施與洵比了個噓的手勢。
下一秒,有人衝進來:「洵哥!」
這聲音聽得我心驚肉跳。
是賀琛那個癲公!
好險我躲得及時!
我心臟咚咚直跳,小心翼翼地往更深處縮了縮,祈禱着不要被發現。
外頭,施與洵看向滿臉着急上火的賀琛:「你怎麼來了?」
賀琛喘着粗氣,眼睛在施與洵身上快速打量幾個來回,而後噔噔噔跑上樓梯,上上下下,各個房間搜了一遍。
最後慢慢走過來,神色有些赧然:「你一個人在家?」
施與洵一直站在島臺邊冷眼旁觀,聞言沒什麼笑意地笑了:
「你這是幹什麼?捉姦?」
賀琛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急切地上前兩步。
「站那兒。」施與洵淡淡道。
賀琛像只訓練有素的狗立刻停下,巴巴解釋道:「我聽人說你和施彥哲遇上了,我以爲……」
「昨天揍你還是揍輕了,」施與洵說,「不長記性。」
賀琛身體下意識抖了一下,肋骨處傳來清晰的痛感。
昨天他一時衝動後被施與洵揍了一頓,整個過程毫無還手之力。
他壓抑着體內的興奮,耷拉着眉眼求饒:「洵哥,我錯了……」
「趕緊滾!」
賀琛戀戀不捨地看了他好幾眼,終於動身離開。
聽見大門關上的聲音,我長長舒了口氣。
施與洵後退兩步,插着手一臉玩味地看着島臺底下的我:
「人走了,出來吧,小程老師。所以爲什麼要躲呢?」
我抬眼望去,冷不防瞥見他浴袍下結實流暢的胸肌,再度面紅耳赤。
我趕忙移開視線,訥訥道:「怕給老闆添麻煩。」
我說着就要鑽出來,不料蹲太久腳失去知覺,一下失足跪地往前撲去。
下一秒,我的臉直直栽進施與洵浴袍的下襬。
轟的一聲,我渾身血液都衝到了頭頂。
饒是見慣大場面的施與洵也有些石化,笑容僵在臉上。
我短路死機的大腦只剩一個想法。
讓我立刻從這世界消失!

-6-
我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回到公司,我工作時頻頻走神。
那個部位的灼熱觸感似乎還殘留在皮膚上。
空氣中彷彿還能嗅到強烈的雄性荷爾蒙氣息。
一整個下午我臉上都泛着可疑的紅暈。
還好施與洵下午在家辦公,不然我保不準會因爲過度羞恥從窗戶跳下去。
內心深處還有個隱隱的疑問。
他不是受嗎!爲什麼……
再難以Ţû⁰面對也還是要見面的,第二天我就要陪施與洵參加一場慈善晚宴。
去往酒店路上,勞斯萊斯後座的空氣有些微凝滯。
施與洵看了我一眼:「昨天……」
我語速很快地打斷他:「老闆,我忘了跟你說,等會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開餐,你記得提前喫點東西墊墊。」
施與洵點點頭:「知道了,小程老師。昨天……」
我慌亂得眼神亂飛,他到底要說什麼?
施與洵看着我,突然笑了,語氣變得柔和:
「我就是想說,昨天賀琛突然過來驚到你了吧。之前他離家出走我收留過他一陣子,所以他知道我家密碼。不過昨天你走後我已經改了。這事兒是頭一回,以後不會再有了。」
我點點頭。
他微微歪頭:「小程老師沒什麼想說的嗎?」
我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都明白的老闆,你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
他靜靜看了我片刻,微笑道:
「不解釋的話,小程老師豈不是會覺得我私生活混亂,又悄悄疏遠我?」
我一愣:「又?」
茫然之際,車在酒店門前停下,有人過來打開車門。
「先下車吧。」施與洵ẗù₅輕聲說。
晚宴還沒開始,來賓大多聚在主廳旁的休息室,三三兩兩地社交。
我去給施與洵拿點心,返回時發現他身邊已經圍過去好幾個人,衆星捧月的。
他一直是人羣中的焦點。
只是從前的他遠沒有現在這般不動聲色,左右逢源。
要更孤絕,也更鋒芒畢露。
五年前,施與洵經歷過一場慘重的事故。
失去了母親,瘸了一條腿,被接回施家養傷。
受傷的右腿總在陰雨天疼痛難忍,他紅着眼一言不發地捶打膝蓋的樣子,看得人心驚膽戰。
房間地面上全是摔碎的玻璃碗盞,無人敢接近。
我當時剛穿過來,擠在人堆裏暈頭轉向搞不清情況。
只知道眼前的場景觸目驚心,來不及多想便衝上前去把人死死箍住,不讓他繼續自殘。
施與洵一愣過後便開始激烈地反抗。
力氣大得如同野獸。
我身上的衣服都被他扯爛了,皮膚上抓出一道道血印。
劇烈的喘息和吼叫讓我左耳短暫失聰,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在眼前顛來倒去,疼痛和恐懼讓身體不住戰慄。
但我一直沒有鬆開手。
直到他精疲力盡,在我懷裏徹底昏睡過去。

-7-
經過長時間痛苦的復健,施與洵的腿逐漸與常人無異。
他本來就是天之驕子,經歷這番磨難與喪失,心志更爲堅忍。
振作起來開始創業後,事業很快平步青雲。
我原本在施父處實習,不久就被他要到身邊做助理。
我見證過無數他的輝煌時刻,也曾在他噩夢中驚醒渾身溼透時守在牀邊。
兩年前,劇情開始時,施與洵已經成爲商界舉足輕重的領袖人物。
年紀輕輕位高權重,舉手投足氣定神閒。
更何況他還有張堪稱絕色的臉,幾個攻無一不飛快墜入愛河爲他癡狂。
爭風喫醋的修羅場場面簡直不要太多。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自從認清自己工具人的角色後,我主動開始避嫌。
我自認爲做得並不明顯,施與洵竟然察覺到了?
可是已經過了這麼久,他爲什麼偏偏現在點明呢?
我望着被一羣人圍在中央的施與洵,心中感到不解。
我手裏還端着要拿給他的點心,正要過去,突然有個人擋住了我的去路:
「小程總這是要去哪兒?」
我定睛一看,心頭一跳。
眼前的男人身穿黑色西服,身材高大挺拔。
英俊深邃的面孔上一雙狹長鳳眼,眼神十分犀利。
這是攻三,令人聞風喪膽的商界大佬姚徵,出了名的眼高於頂,難以接近。
這人獨孤求敗了半輩子,突然遇上施與洵這麼個競爭對手,兩個人今天東風壓倒西風明天西風壓倒東風,商戰搞得好似做愛。
前段時間姚徵的公司面臨危機,施與洵出於道義幫了他一把。
姚徵本就愛他愛得不行,這下徹底淪爲他的俘虜。
說實話,三個攻裏我最怵他。
這種掌握了權力和資源的老男人發起瘋來,威力不是舔狗和文化人可以比的。
這麼想着,我面上仍舊四平八穩。
笑着寒暄道:「姚總,窮奇股價大幅回升,恭喜啊!」
姚徵聞言不甚在意地一點頭:「謝謝。」
說完,犀利的眼神仍舊沒從我身上挪開。
我感到很不自在,正想找個藉口脫身,他突然開口:
「小程總有沒有興趣來窮奇做事?幾大事業羣隨你挑,我給你 SVP 的 title,年薪在你現在的基礎上翻倍。」
猝不及防遭遇挖角,我驚訝極了。
我老闆就在幾米之外呢,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我笑道:「謝謝姚總賞識,不過我目前沒有跳槽的打算。」
他並不放棄,從西服內袋掏出一張名片:
「考慮考慮,先別急着拒絕。上面有我祕書的電話,你要是想聊具體細節,直接讓他安排面談。」
我正爲難,斜刺裏突然伸過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拿走姚徵手裏的名片。
施與洵站在我身前,兩根手指舉着那張卡片,表情似笑非笑:
「姚徵,怡和剛幫窮奇擺脫做空危機,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8-
看着施與洵,姚徵犀利的眼神變得灼熱起來。
兩人對視,一方刀光劍影,一方愛慾洶湧。
我在旁邊看得心驚肉跳。
最後姚徵先投降,笑了笑道:
「施總這麼嚴肅幹什麼,替你檢驗一下手下人的忠誠度罷了。」
頓了頓,他話音一轉:
「不過以小程的能力要想找 package 更好的工作確實輕而易舉。他現在能這麼幹脆地拒絕我,難保以後不會對別人動心。施總要早做打算呀,費盡心思培養出來的人,可別到頭來便宜了別人。」
這麼赤裸裸的挑撥離間,我聽得直皺眉。
忍不住去看施與洵,發現他神色平靜。
「有這工夫替我瞎操心,姚總不如想想怎麼挽回 VEG 創始人團隊的心意。」
VEG 是怡和和窮奇最近爭相投資的一家創業公司。
此前窮奇的進展一直比怡和要快。
姚徵聞言神色微變,而後迅速平復。
他看施與洵的眼神變得愈發迷戀,彬彬有禮地一抬酒杯:
「多謝施總提醒。快開場了,我先過去,場上見。」
施與洵回之淡淡一笑。
等姚徵走遠,他轉過身,直接將手裏的名片扔進了餐檯上的酒杯裏。
紅色的酒液迅速浸溼了白色卡紙。
他的側臉有些冷厲。
我知道,對於姚徵的話,他內心並不像看上去那樣無動於衷。
雖然很冒犯,不過他說的有一部分是事實。
這兩年確實有不少獵頭冒着得罪施與洵的風險私下接觸過我。
開的條件都非常有競爭力。
換個人可能早已經動心了。
施與洵一直以來都很栽培我,工作上給了我足夠的授權和支持,放手讓我去做最有挑戰的工作。
我因此得以快速成長。
可以說,他不僅是我的僱主,還是我職場上的導師。
如果沒有他,我可能真就成了沒有主體性的工具人。
但被姚徵這麼直白地提醒後,他會怎麼想?
哪個老闆都不想花時間和資源爲競爭對手培養人才。
即使我保證不會跳槽,他還會像以前那樣信任我嗎?
嫌隙一旦產生就回不去了。
這個姚徵,我也沒得罪過他,幹嗎這樣害我!
「老闆。」我有些忐忑地叫他。
本來打算開玩笑讓他給我漲漲薪水,活躍一下氣氛。
施與洵偏頭看向我,眉頭下意識舒展,銳利的目光變得柔和。
我一怔,話到嘴邊變成了表忠心:
「老闆,你放心,我不會走的,我還有很多東西要跟你學呢。」
施與洵看我片刻,笑了笑,卻仍舊情緒不高的樣子。
後面整場晚宴他都顯得心不在焉。
結果就是,他一不小心喝多了。
我看着他上一秒還在談笑自若,風度翩翩地同人道別。
下一秒轉過身緊緊抓住我的手,不動聲色道:「去車上。」
我哭笑不得。
車裏有提前準備的醒酒茶,他一口氣喝完後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半路上我發現他睡着了,一直到別墅都沒醒。
我讓司機別停,繼續繞着小區開。
夜色裏,一戶戶別墅的庭院從窗外掠過。
薔薇、月季、鐵線蓮開得正好。
晚風裹挾着淡淡的花香從車窗縫裏鑽進來。
耳邊是施與洵均勻的呼吸聲。
我感到少有的寧靜。

-9-
因爲很放鬆的緣故,我不知不覺靠着車窗睡了過去。
醒來時發現車停在別墅外,我忙轉頭去看施與洵。
猝不及防撞上他的目光。
他不知什麼時候醒的,正側頭靠在座椅上,靜靜看着我。
車廂的陰影裏,那雙清亮的眸子漾着酒意,顯得格外繾綣溫柔。
我怔愣須臾,尷尬道:「怎麼不叫我?」
他啞着嗓子說:「沒捨得。」
……喝醉了就可以亂撩撥下屬嗎?
我催促道:
「不早了,老闆,快回去休息吧,你自己能走嗎?」
他聞言點點頭,從容推門下車。
結果沒走幾步我就看着他的背影往水池邊斜。
我連忙跑過去扶他。
這人嘴上還逞強:
「小程老師,我一個人可以的,你不用管我。」
……那你倒是別貼這麼緊啊!
我還是頭一回見施與洵醉得這麼厲害。
輸密碼時他邊輸邊大聲報數,字正腔圓中氣十足。
我驚得一把捂住他的嘴,有點凶地說:
「別唸出來,要是丟了東西算誰的?」
他看着我,點點頭。
我放下手,他果然不再念了。
這麼乖!
我一邊嘀咕「幹嗎喝這麼多」,一邊有種很奇異的興奮感。
真想趁老闆喝醉把他捏扁揉圓一番。
不過我也只敢想想,骨子裏還是慫人一個。
盡職盡責把他送上牀後我就準備撤了。
剛轉身,衣角突然被抓住。
回過Ṭṻ⁹頭,施與洵半合着眼皮,濃長的眼睫緩慢眨動,眼中水光瀲灩。
啞聲說:「阿斐,別走。」
久違的稱呼讓我心中一動。
猶豫片刻,我慢慢拉下他攥得死緊的手,在牀邊蹲下。
伸出手有些生疏地在他胸口輕拍。
低聲道:「睡吧,我陪着你。」
他垂眼看我片刻,微微偏頭瞥了眼我空着的另一隻手。
我頓了頓,認命地抬手輕輕覆住他的眼睛。
他吸了口氣,在我手下發出長長的嘆息,整個人都鬆弛下來。
手心感到的輕微震動順着右臂一直傳導到心臟。
我感到半邊身體都麻了,忍不住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理智命令我現在立刻就站起來走掉。
身體卻遲遲沒有動作。
手下施與洵的一呼一吸逐漸變得緩慢均勻。
我自暴自棄地想,事已至此,他醉成這樣應該也記不太清。
就先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等待期間,施與洵眼皮的熱度熨燙着我的掌心。
我強迫自己將視線從他高挺的鼻樑和嘴脣上挪開,抬頭漫無目的地環顧整個房間。
突然發覺這裏的傢俱擺設好像和我上次來時一模一樣。
當時施與洵半夜腿傷發作,我冒着大雨趕來,在家庭醫生離開後守在他身邊。
相似的情景,不過隔了兩三年的光陰。
現在想起來竟然恍若隔世。

-10-
第二天一早在公司見到施與洵,他看ṭŭ₍起來沒什麼異樣。
開完會後我被他叫進辦公室,他交代給我一個戰略級的新項目,讓我做總負責人。
我有點意外:
「這不會是我被邊緣化前的煙霧彈吧?」
施與洵挑眉:「小程老師,我在你眼裏這麼小肚雞腸呢?」
我笑着抱起文件夾:「謝謝老闆,我一定好好幹。」
他微微一笑,語氣轉爲鄭重:
「我從來不覺得怡和會是你職業的終點,也無意阻止你謀求更好的發展。但只要你一天是我的下屬,我就會繼續把幫助你成功當作我工作的一部分。所以,別擔心。」
這番話聽得我差點淚灑當場。
啊,我老闆果然不是一般人。
有種給他打一輩子工的衝動。
我猛猛點頭:「好的,老闆,我一定爲你鞍前馬後盡心竭力!」
準備出去時,施與洵叫住我:「等一下。」
我站住問:「還有什麼事嗎?」
施與洵打開抽屜,從裏面取出一隻小巧精緻的首飾盒,沿着桌面推過來:
「去香港時隨手買的小玩意,你看看喜歡嗎。」
我好奇地拿起來一看,裏面是一枚很漂亮的古董寶石胸針。
我連忙放回去:「這太貴重了老闆,我不能收。」
施與洵解釋說:「上面的石頭不是真的寶石,沒多值錢。」
見我半信半疑,他又說:「覺得適合你纔買的,你要不喜歡我只好扔了。」
這麼漂亮的胸針扔了多可惜!
他作勢要收回,我連忙收下,不好意思地向他道謝。
「月底施氏集團的五十週年慶典,你陪我去吧。」施與洵說。
我點頭答應。
回到工位上我才猛然想起來,剛纔提到的週年慶典是書裏重要的劇情點。
到時候三個攻將齊聚一堂,修羅場熊熊燃燒。
有人因愛而不得使出下作手段,在酒杯中下藥。
另外兩人得知後怒然大勃,最後局面朝不可控制地的方向發展。
是的,這是一本 R18 小說。
想到這些,我後背出了一身白毛汗。
原書這個劇情發生時,主角受對三個攻都有感情,處於難以抉擇階段。
藥物屬於推波助瀾。
可施與洵目前看起來對他們任何一個都不感興趣啊?
怎麼這個劇情這麼快就來了?
我如果坐視不管,豈不是要看着他受辱!
更糟糕的是,因爲時間太久遠,我根本記不起下藥的是誰了!

-11-
施氏集團的五十週年慶典在旗下一家豪華五星級酒店舉行。
宴會廳內金碧輝煌,熱鬧非凡,來了許多有頭有臉的人物。
我穿着正裝,跟在施與洵身邊嚴陣以待。
老闆的節操,由我來守護!
剛一走進大廳,就聽見人叫:「小洵!」
施氏集團的董事長施富民站在一羣人中央,遠遠地朝這邊招手。
施與洵對我說:「我過去打個招呼。」
我連忙提前替他拿了杯酒:「別人給的別隨便喝。」
施與洵有些莫名,但還是點點頭。
他過去後,我開始用目光在大廳內搜尋那三個嫌疑人。
一眼就看見角落裏喝悶酒的施彥哲。
雖然仍然從頭到腳打理得一絲不苟,但他整個人都散發着頹廢的氣息。
感覺整個精神都被摧毀了。
有人和他搭話他也不理會,只是不斷用修長的手指敲擊桌面,催促侍應生倒酒。
場地另一端,施父在應酬間隙時不時朝他投去不滿的一瞥。
他毫無反應。
只在施與洵出現在大廳裏時,那雙暗淡的眼睛驟然迸發出光芒。
但很快又恢復死氣沉沉。
繼續醉生夢死。
我一邊嘆氣,一邊把他從嫌疑人名單上劃掉。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我轉過頭,賀琛站在我身後一臉急不可耐:
「怎麼就你在這兒,你老闆呢?」
我立刻提起十萬分警惕:「小賀總有什麼事?」
他不悅地挑眉:「沒事不能找他?你又不是他老婆,管這麼多……」
他突然止住,盯着我的胸口,擰眉道:
「這胸針怎麼這麼眼熟?」
我今天戴的是施與洵之前送我的那枚寶石胸針。
見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胸針吸走,我四下望了望,抓緊尋找最後一個人。
老實說,這三個人裏我覺得姚徵的嫌疑最大。
看到姚徵帶着祕書出現在宴會廳門口,我眼睛一亮。
與此同時,面前的賀琛臉色微變,問我:
「這胸針哪來的?」
我隨口答:「老闆在香港買的伴手禮,讓我戴着玩。」
賀琛猛地抬起眼難以置信地看了我幾秒,然後一手抓着頭髮焦躁地四下張望。
看到角落的施彥哲,他不由分說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將我拉走。
我不明所以:「你幹嗎啊?」
他語氣冷硬:「我要確認一件事。」
他力氣大得我難以掙脫,眼睜睜看着姚徵從我身後經過,朝施與洵那邊去了。
我心急如焚:「你快放開我!我有急事!」
賀琛毫不理會,一直將我拖到醉醺醺的施彥哲面前,語氣不善道:
「ťũ̂³喂!你快看看,這傢伙身上這枚胸針是不是洵哥之前在香港花三千萬拍的那個?」

-12-
正準備暴力掙脫的我,聽見這話愣在原地。
賀琛見施彥哲毫無反應,直接拿起桌上一杯酒潑在他臉上:「你給我醒醒!」
施彥哲臉上頓時酒液淋漓,長長的睫毛都沾上了香檳。
他皺着眉,渙散的眼神緩緩聚焦。
他看了看面前的賀琛,又看看我。
注意到我胸口的那枚胸針,他的眼神瞬間清明不少。
他的目光移到我的臉上:「這胸針……與洵送你的?」
我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
他的眼神一時間複雜難言,沉默半晌,突然苦澀一笑:
「我早該想到的。」
賀琛腦門上青筋直跳,恨不得拿手把施彥哲掐死:
「到底是不是,你他媽能不能給個準話!」
施彥哲看向他,淡淡道:
「就是那枚。」
賀琛聞言一下子火氣全熄,怔怔地看着施彥哲。
我仔細看了看他們倆不似作僞的表情,又低頭看看胸口的胸ţŭ̀ₕ針。
上面各種顏色的寶石在明亮的光線下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我遲緩地瞳孔地震。
施雲行不是說是假的嗎!
這小小一枚怎麼就值三千萬了!
這時賀琛握着我的手一鬆,我來不及多想,趕忙抽身離開。
耽誤了這一小會兒,廳內已經找不見姚徵的人影。
緊接着,我發現施與洵也不見了!
打電話過去,他的手機提示關機,我後背頓時出了一層冷汗。
這麼荒謬的劇情竟然真的發生了。
我跑到門口,抓住迎賓的服務生問:
「剛纔是不是有一個眼神很兇的男的和一個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帥哥從裏面出來?」
服務生點點頭:「他們往電梯那邊走了。」
我趕去電梯口,正好有一部電梯停在本層,我走進去,手指在按鍵上方停住。
我不知道姚徵帶着施與洵去了哪層。
一籌莫展之際我突然想起一個號碼,連忙拿手機撥過去,焦急地等待對方接通。
五聲嘟聲過後,對面響起一個陌生的男聲:
「你好,我是 Eric,請問您哪位?」
我語氣平穩道:「姚總要的東西準備好了,我剛纔忘了問,他在哪間房?」
對面猶豫片刻,道:
「頂樓最東邊的行政套房。需要我下去接你嗎?」
「謝謝,不用了。」
掛斷電話,我飛快從隨身卡夾裏取出一張卡片在感應區一刷,摁下了頂層的按鈕。

-13-
電梯上行期間,我盯着跳動的樓層數字,緊張得想要嘔吐。
心中有個聲音不斷催促:
【快點,再快點!】
我緊緊抓住胸口的胸針,上面鑲嵌的寶石深深硌進我的手心。
眼眶不知不覺漲得通紅。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我飛快擠出去,沿着走廊一路飛奔。
行政套房的雙開門緊閉着,我深吸了口氣,敲了敲門。
等待間隙,我瞥見了旁邊消防櫃裏放着的斧頭。
剛準備過去,面前門開了。
我立刻衝了進去,大喊一聲:「施與洵!」
話音還未落下,我猝不及防和客廳裏的三個人打了個照面。
施與洵坐在他們中間,每個人都衣冠齊整,中間的茶几上擺着幾份文件。
很顯然,他們在這裏談事情。
出於保密的需要,每個人的手機都關機放在一邊。
我突然記起來施與洵今天的日程表上被取消的一項行程。
與窮奇和銀行方代表談判某商業銀行的股權轉讓。
迎着三人詫異的目光,我迅速整理好表情,鎮定道:
「抱歉!打擾各位!我剛從酒店處得知這間套房本月沒有進行過安全檢查,爲保密考慮,煩請各位移步到另一間房。」
這番說辭連姚徵都信服了。
他們轉移時施與洵落在後頭,一直要笑不笑地看着我。
我表面若無其事,內心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談完生意,我替施與洵送姚徵和中年男人離開。
等電梯時,姚徵瞥了我一眼,淡淡道:「胸針不錯。」
我一愣,低聲道:「謝謝。」
「是我該謝謝你。」他語氣嘲諷道,「你來之前我們幾乎沒有任何進展,換了房間之後,施總突然變得好說話得讓人喫驚,好像急着讓我們滾蛋。」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他犀利的眼神看向我,半晌突然笑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那麼我希望你永遠都不知道。」
姚徵走後,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剛纔的房間。
施與洵坐在沙發上看文件,聞聲抬頭:
「小程老師, 過來坐。」
看着他的眼睛, 我突然有些慌張。

-14-
我胡亂找藉口道:
「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要處理, 老闆我先下去一趟。」
施與洵在身後叫住我:「你走之前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小程老師?」
我只好停下腳步,轉過身:「……你問。」
「你剛纔急匆匆跑上來,是不是以爲我出事了?」他問。
「沒有,」我說,「確實是我剛纔說過的原因。」
沒有證據的事我堅決不承認。
他看我片刻,點點頭:「好,那我問另一件。你那天爲什麼讓保安打電話給我解圍?你不是向來對我的事無動於衷嗎?」
我啊了一聲。
施與洵輕輕挑眉:「這是Ŧù⁶什麼回答?」
「我是不是多管閒事了?」我說,「我以後不這樣了。」
施與洵沉默須臾, 突然笑了:
「你對別的同事也這麼嚴防死守嗎,還是單單對我?」
我愣了下:「你是我上司。」
「嗯,所以呢?」他靜靜看着我。
我沉默許久,開口道:
「你記不記得兩年前, 你辭退了一個 A 大畢業的實習助理?」
施與洵微微蹙眉,明顯沒什麼印象。
「因爲什麼?」他問。
「你發現他對你抱有超出上下級的感情。」
施與洵看着我, 半天才道:
「你是因爲這件事疏遠我?」
「我沒有疏遠你, 」我說, 「我只是回到了我該在的位置。」
他說:「這還不叫疏遠?」
我沒跟他爭論。
房間裏陷入寂靜,呼吸聲清晰可聞。
施與洵突然說:「我想起來了,是不是那個跑我辦公室翻垃圾簍的男生?被當成商業間諜報警抓起來那個?最後發現他只是想蒐集我用過的衛生紙?」
「……嗯。」
他竟然記得。
施與洵表情一言難盡:「小程老師,要不是我記性好真要被你冤死了。」
我小聲嗶嗶:「本質上也沒區別啊!路人愛上萬人迷下屬愛上上司下場都不會好,他只是方式比較極端死得特別慘烈格外具有警示意義而已……」
隔得遠施與洵聽不清:「你嘀咕什麼呢?」
我:「沒什麼。」
施與洵眼神無奈地看着我:「小程老師, 咱們能坦率點麼?」
我抿了抿脣:「我沒有不坦率啊!你到底想從我嘴裏聽到什麼呢?」
他沒有遲疑地說:「想聽你說你擔心我, 在意我, 還想聽你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我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施與洵放軟了語氣:
「阿斐, 其實你也喜歡我的是不是?」

-15-
有那麼一時半會兒,我感覺我的大腦出走了。
他這話什麼意思?
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三千萬的胸針還勉強能解釋爲錢多沒處花造福造福助理。
剛纔的話已經是明晃晃的告白了吧?
我瞪着施與洵,感覺心臟快從胸口跳出來。
施與洵面上一派鎮定, 拿着文件的手卻攥得死緊。
他也在緊張嗎?
我感到一陣眩暈。
我一緊張就容易胡說八道:
「這是什麼騙員工賣命的新招數嗎?靠獻祭老闆?以前沒見過, 好新鮮。」
施與洵這下真的氣笑了:
「是, 老闆僅此一位, 先到先得, 使用期限是一輩子。機會給到你了,你要抓住嗎?」
我傻傻地看着他,心跳震耳欲聾。
施與洵注視着我,目光變得無比溫柔,起身道:
「過來。」
那一刻我再也按捺不住衝動, 跑過去撲進他懷裏。
貼着他的胸口小聲說:「我要!」

-16-
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 書裏的劇情完全被改變了。
現在的劇情大概可以叫《萬人迷上司愛上我》。
萬人迷白天帶着他的小助理征戰商場,夜晚在他小助理身上繼續征戰。
呃……怎麼感覺有點惡俗。
我把原來的劇情當作夢對施與洵講了一遍。
他聽完後說:「寶寶,你夢裏的我好可憐。」
我說:「你在裏面是主角誒!他們都愛你愛得死去活來, 還可憐嗎?」
他說:「那又怎樣?沒有你的愛,我只是 nobody。」
我:「哇哦!你好酷。」
施與洵:「所以本 cool guy 的胸肌你摸完了嗎?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我(臉紅):「……好好聊聊天呢!別打岔!」
施與洵笑着低頭含住我的嘴脣:
「夜還長着呢,咱們先做事。」
……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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