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朋友參加了一檔整蠱綜藝。
節目組在一個小山村扮鬼嚇唬嘉賓。
沒想到,卻引來了百鬼圍村。
可他們不知道,我是一名道士。
而我朋友,是唯一的地師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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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齊元洲,是一位通靈師。」
「我叫薛寬,是一名陰陽先生。」
兩人自我介紹完,都一齊轉頭看向我,我清了清嗓子:
「我叫陸靈珠,是一名道士。這位是宋菲菲,是我的徒弟兼助手。我會看相算命,測字摸骨,六爻紫薇,奇門遁甲,風水五行,尋龍點穴。
「我還會捉鬼驅邪,下蠱趕屍,跳神喊魂,降妖除魔。」
我說完以後,現場氣氛突然特別安靜。
薛寬一臉佩服地看着我:
「你可真敢編啊!」
齊元洲點點頭:
「你這樣編不行,賺不到錢的,現在的人不好騙了,大家都喜歡術業有專攻的,名頭還是越簡單越好。」
是這樣嗎?我撓了撓頭剛想解釋,導演已經走了過來。
我們正在參加一檔非常出名的整蠱綜藝節目,節目是在一個很老舊的廢棄山村裏拍攝的。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會假扮鬼來嚇唬嘉賓,嘉賓被嚇得越崩潰,節目的觀看人數就越多。
最近這節目組的收視率有些下滑,導演就想了個招。
他在網上找了幾個出名的玄學主播來當嘉賓,比起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普通人,大家更想看到這些號稱會抓鬼喊魂的玄學大師們,被嚇到時會是什麼反應。
「節目等會就要開始拍攝了,大家準備一下哈。
「陸靈珠喬墨雨,你們倆過來一下。」
我還沒反應,喬墨雨已經屁顛屁顛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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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是開後門進來的,當初節目組請了我和宋菲菲以後已經夠人選,喬墨雨死皮賴臉地纏着宋菲菲。最後纏到宋菲菲實在是沒辦法,和製片人打了電話以後強行加塞了喬墨雨。
「我知道兩位都是有些真本事的,只是爲了節目效果,希望你們在被嚇到的時候,能表現得好一點。」
光頭導演推了推眼鏡,遞給我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導演,什麼樣的表現算好一點?」
導演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輕輕咳了兩下:
「咳咳,就是反應誇張一點,激烈一點,不能讓觀衆朋友們失望嘛!」
我有些無語地看着導演:
「導演,我好歹是個靈異主播,被假鬼嚇到驚慌失措有點太離譜了吧,這是要我自己黑自己啊?」
喬墨雨也有些生氣:
「就是!我們倆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得加錢!」
加了錢的喬墨雨不顧我的反對,心滿意足地拉着我走了。
這是一個古老的小村落,村裏甚至有許多房子都沒有通電。
節目組歇在村子中心的祠堂處,破舊的祠堂上還掛着一塊白底黑字的牌匾,上面寫着「行孝思親」四個大字。
我抬頭看着匾額,這地方在以前是村裏辦喪事專用的,全村人的靈堂都設在此處,大廳的右側,還放着一具陳舊的棺材。
節目組可真會找地方,要是普通人,估計已經被這環境給嚇到了。
「好了,錄製馬上就要開始了,大家按照位置坐好。」
爲了加強恐怖效果,節目組負責拍攝的人很少。放置好攝像機以後,導演和工作人員就全都清場,去另外一間屋子看視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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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五人圍坐在空曠的大廳上,房樑上吊着一個顏色發黃的舊燈泡。忽明忽暗的燈光,再加上一邊的棺材,恐怖效果直接拉滿。
「我們來講一句話鬼故事吧,怎麼樣?」
薛寬率先開口,他是平臺上很火的一位陰陽先生,靠顏值走紅。
好多女的假裝自己遇見鬼去找他,最離譜的是還有假扮被色鬼上身的,爲了佔他便宜,女顧客們也是絞盡腦汁。
我不動聲色地掃了他一眼,皮膚白皙,身材高大挺拔,確實看起來有幾分姿色。
和他比起來,通靈師齊元洲就顯得平平無奇了。一米七左右的個子,小眼睛,黑皮膚,其貌不揚。
見我們都看着薛寬,齊元洲忍不住開口了:
「我先來吧,咱們一人說一個鬼故事,比比看誰的最嚇人。
「我給兒子蓋上被單哄他睡覺,他對我說:『爸爸,我的牀下有怪物,你檢查一下。』我以爲他在開玩笑,於是低頭檢查,但我看到了另外一個他。他躲在牀下,低聲對我說:『爸爸,有人在我牀上。』」
齊元洲捏着嗓子學小孩說話,尤其最後說到最後時,更是一把抓住了薛寬的腳踝。
「啊!」
薛寬大叫一聲從地上蹦起來,因爲嘴巴張得太大,還噴出了口水。
我仰頭敬佩地看着他,這肢體,這表情,這演技夠厲害的,不知道導演給他加了多少錢。
「哎呀老齊,人嚇人嚇死人知道不?」
齊元洲笑得就差滿地打滾了,顯然對於嚇唬到薛寬這事非常得意。
薛寬有些尷尬,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Ṭù₇:
「我剛剛就是配合你一下,現在輪到我說了。」
薛寬和宋菲菲背對着棺材而坐,我和喬墨雨則是坐在了他們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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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寬剛說完話,我就看到棺材蓋輕微動了一下。
喬墨雨也注意到了,她朝我使了個眼色,然後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繼續聽薛寬講鬼故事。
我瞬間理解了她的意思,嘿嘿,宋菲菲等會肯定要被嚇一跳。
想到宋菲菲被嚇得一蹦三尺高的狼狽模樣,我不由得有些興奮。
薛寬還在繪聲繪色地說着故事,他身後的棺材蓋被緩緩推開,一隻乾枯的、青色的手伸了出來。
那手上的皮緊緊貼着骨頭,看起來很像一具乾屍。尖利的指甲又黑又長,乍看之下就和電影中常見的殭屍差不多。
這劇組的化妝師水平真好啊!
我和喬墨雨對視一眼,兩人不由得更期待了。
棺材中的人瞬間跳了出來,落在地上時寂靜無聲,連風都沒有帶起一絲。
我不由得大爲佩服,這吊威亞的技術也太牛了吧,這扮殭屍的工作人員,肯定是練過武功的。
剛纔落地那一下水平很高,沒點拳腳功夫跳不了這麼完美。
破爛的衣服,掉到沒幾根的灰白頭髮,還有那張皮包骨的青灰色的臉。
我越看越驚奇,像,這殭屍實在是扮得太像了!
一步、兩步、三步。
殭屍跳到了宋菲菲的背後,靜靜地站在那兒。
宋菲菲似乎感覺到了不對,她猛然站起來轉過了身。
「啊!」
期待中的尖ẗų₊叫聲響起了,不過是薛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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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嚇得連滾帶爬,眼淚都噴出來了。而宋菲菲則是面無表情,甚至還不屑地翻了一個白眼。
是了,她沒收導演的錢,所以不用演出被嚇到的模樣。
我和喬墨雨都很失望,宋菲菲這臭丫頭膽子也太大了一點,居然毫無反應。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示意宋菲菲裝一下。她這麼淡定,讓我們等下很難演啊。
「啊!」
下一秒,宋菲菲痛苦又淒厲的慘叫聲響起,一隻手掌從她肩膀處穿出,尖利的指甲更是直接穿透了她的背。
她白色的襯衫被戳破了,穿身而過的五根黑色指甲上滴滴答答流着鮮血。
喬墨雨臉色大變:
「靈珠,不好!這是真的殭屍!」
那殭屍張着嘴低頭就朝宋菲菲脖子上咬來,宋菲菲一腳踢在他胸口處,將他蹬出去的同時把自己從他指甲上拔了出來。
我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我是天生的陰陽眼,任何鬼物在我的眼睛下都無所遁形。
可是這隻殭屍出現這麼久了,我居然沒有在他身上看到任何煞氣和屍氣。
宋菲菲捂着血淋淋的肩膀朝後快速退了幾步,我衝過去和那殭屍鬥在一處。
等衝上前了,我才發現自己兩手空空,我轉過頭對扶着宋菲菲的喬墨雨大喊:
「喬墨雨,抄傢伙!」
喬墨雨把宋菲菲扶到一邊坐下以後轉身去角落裏拿袋子,剛纔因爲拍攝,導演不讓我們隨身帶着包。
所以我們就把包放到了牆角,那裏頭可都是我和喬墨雨喫飯的傢伙。
「靈珠!東西被人掉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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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墨雨左手舉着把塑料玩具劍,右手抓着把白色的米:
「糯米被人換成東北大米了!草!」
喬墨雨一臉的悲憤,她扔掉玩具劍痛苦的捶胸頓足:
「那可是老子的桃木劍啊!千年雷擊木做成的桃木劍啊!」
我暗自叫苦,這殭屍都進化成綠僵了,水火不侵,力氣極大,普通的三五個成年人根本近不了身。
眼下法器都被人調包了,要靠武力弄死這綠僵,實在是癡人說夢。
「額,你們這是玩啥呢?
「我去,導演組也太偏心了吧,你們的劇本咋那麼豐富,我們倆的啥也沒有?」
薛寬和齊元洲湊在宋菲菲邊上,正一臉好奇地看着她被鮮血染紅了的肩膀。薛寬還伸手摸了摸:
「你這血包咋弄的,咦,聞起來還有股血腥味,這是雞血還是豬血?」
「我靠,你們還聊上了!過來幫忙啊!」
這綠僵力氣太大了,被他打在身上好像被鋼板抽到一樣,疼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扭頭看去,薛寬和齊元洲在那研究宋菲菲的血,喬墨雨在一邊哀號她的法器,居然沒人上前搭理我。
奮力一腳將綠僵踢飛出去以後,那殭屍猶豫了一下,掉頭朝着宋菲菲幾人的方向蹦過去了。
「喬墨雨,快跑啊!」
喬墨雨作爲地師,觀星風水的本事,無人能出其右。但是她自小就怕疼,怕累,武藝平平,估計水平也就和現在的宋菲菲差不多。
薛寬見殭屍蹦過來也不慌,反而迎面朝殭屍走了兩步。
「哇同志,你的妝化得可真好,而且你跳起來好遠啊!我看看你這指甲,嗬,怪硬的。老齊你看,這指甲是什麼東西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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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寬和齊元洲兩人性格活潑,都有點自來熟,這才認識沒多久,儼然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了。
此刻兩人正頭貼着頭、臉挨着臉捧着殭屍的指甲研究,喬墨雨見狀馬上扶起宋菲菲悄悄朝門口走去。
我凝神屏息地從懷裏掏出一張五雷符,這次出門身上帶的符紙少,其餘的全都在包裏呢,用一張少一張。
殭屍被他們捧着手發了會兒愣,反應過來以後一巴掌抽飛了薛寬,然後死死掐住齊元洲的脖子將他像提小雞一樣提了起來。
這種時候就看出身Ţṻ⁷高的重要性了,這要提的是薛寬,他起碼腳尖還能着地。
「嗬,你,你玩真的?我,我不玩了……」
齊元洲兩眼翻白,小麥色的皮膚漲成了紅紫色,看着更醜了。
殭屍把他舉到自己身前,頭一歪就要朝他脖子上狠狠咬去。千鈞一髮之際,我從一旁躥出來,猛然將符紙塞進了殭屍張大着的嘴巴里。
「轟!」
殭屍的腦袋直接被雷符炸成了稀爛,碎皮肉糊了齊元洲一臉。
我慶幸地從齊元洲身後跳出來,幸虧我閃得快,不然被糊的就是我了。
「嘔,嘔~」
這殭屍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那刺鼻的腐爛腥臭味澆了齊元洲一身。我嫌棄地往後退了兩步,走到一邊扶起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的薛寬。
「你們是說,這殭屍是真的?」
薛寬慘白着臉,嘴脣都哆嗦了:
「這,這世界上真的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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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狐疑地看着他:
「你不是陰陽先生嗎?」
齊元洲擦完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都,都是混口飯喫,這行業競爭小,收入高,還不用受氣,我以前就是個程序員來着……」
薛寬也點點頭,哭喪着臉:
「哦,我其實就是個做自媒體的。」
我們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都沒有工作人員過來看一眼。我心裏咯噔一下,節目組的其他人不會都出事情了吧?
「靈珠,快來!」
門口的喬墨雨大喊一聲,我急忙跑過去,見我跑了,齊元洲和薛寬也緊緊跟在我身後。
宋菲菲中屍毒了,臉色發青,嘴脣發黑。
她緊緊握着我的手,眼神中滿是不甘和遺憾:
「靈珠,你,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她受傷的位置離心臟極近,居然短短一刻鐘時間,就已經屍毒攻心,無藥可救。
喬墨雨臉上的慌亂止都止不住:
「靈珠,我的陰陽眼也不管用了,這地方好像被人布了陣法,所有道術全都用不出來。
「菲菲,菲菲的傷口要是不拔毒,再過一會,她就變成行屍了!」
我用力按着宋菲菲的傷口,眼眶不知不覺泛紅了。
這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貪錢接這檔節目,如果不是我沒有認出那殭屍,菲菲也不會出事!
「靈珠,我,我——」
宋菲菲喫力地說了幾個字,一句話還沒說完,手已經垂了下去,眼皮也緊緊合上了。
我心下大慟,喬墨雨更是淚流滿面:
「宋菲菲!」
下一秒,宋菲菲猛然睜開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咬在了喬墨雨的脖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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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喬墨雨慘叫一聲用力推開宋菲菲,我又驚又怒,想伸手按住宋菲菲又怕出手太重傷到她。
「完了完了,我也要中屍毒了,我卡里還有三千塊錢沒花完呢,人死了,錢還沒用完,我不甘心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哎媽呀,笑死我了!」
宋菲菲捧着肚子笑得滿地打滾,因爲太過用力撕扯到傷口,她一邊疼得齜牙咧嘴,一邊還在那笑。
喬墨雨臉上掛着淚,大張着嘴,看起來像個二百五。
我努力將眼淚憋回去,一掌打在宋菲菲腦袋上:
「孽徒!受死吧!」
宋菲菲這個神經病,居然拿這種事情來嚇人!
意識到自己被騙的喬墨雨悲憤地大喊一聲,撲過來壓在宋菲菲身上:
「我掐死你!我剛剛可是連遺言都想好了!」
她們兩人滾做一團,我翻了個白眼拉開喬墨雨:
「你遺言啥?你那血是三清血,百毒不侵,萬邪不入,區區屍毒……」
說到這,我和喬墨雨同時一愣。
對啊!我們雖然沒有糯米等拔除屍毒的東西,但是我和喬墨雨的血都比較特殊,完全可以當解毒劑用。
想到這,我忙拉住喬墨雨的手:
「菲菲你有救了!喬墨雨的血是三清血,一氣化三清,三清真人是道教中最牛逼的大佬,你想想看喬墨雨的血能叫三清血,得多牛逼,抹一點到你傷口上,藥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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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墨雨連連擺手,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樣:
「哪裏哪裏?我的血和靈珠比起來差得遠了!
「靈珠是至陰之血,陰至則陽生,至陰既至陽!她的血中蘊含着陽氣的長生之力,那長生之力氣勢磅礴,可破世間一切邪祟,小小屍毒可笑可笑,在靈珠的至陰血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我用力抓住喬墨雨的手:
「你更牛逼,你別客氣了,快點劃破手抹一點給菲菲!」
喬墨雨拼命往後退:
「你更牛逼!你比我牛逼一百倍!和你比我就是個廢物!」
「你牛逼!你的血天下第一!在你面前我就是垃圾!」
「哈哈哈哈,區區螢火怎敢和皓月爭輝?你血中至尊,我給你提鞋都不配!」
宋菲菲從靴子裏拔出一把匕首,一把抓住了喬墨雨:
「都別吵吵了!既然這麼牛逼,那就都來點吧!」
她下手可是真不含糊啊,很快我和喬墨雨的中指上就被畫了一個大口子。
抹完血的宋菲菲臉色很快由青轉白,發黑的嘴脣也逐漸變得紅潤。
我大大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汗,宋菲菲沒事就好,剛那一下魂都被她嚇沒了。
「額,那個,打擾一下,咱們是不是應該去找一找其他人?țü⁾」
薛寬弱弱地伸出手,他和齊元洲兩人依偎着縮在一起,弱小又無助。
他的話提醒了我,這個地方被佈置了陣法,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的。導演他們都是普通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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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這休息,我去看一下。」
我話音剛落,立刻遭到了在場所有人的反對。
法器不能用,道術失效,陰陽眼也沒法施展,在這個地方,我的武力值成爲了最有力的保障。
我只能帶着他們一起去,我們幾個人就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我是雞媽媽,他們全是雞崽子。
這祠堂除了當中的大堂以外,東西各有三間房子,導演他們就在東北最左側的一間房子。
門沒有關,屋內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機器,只是這些機器都橫七豎八地摔在地上,椅子也都被人踢翻了。
「導演,你們在嗎?」
屋內光線很暗,我警惕地環顧了一圈,最後在桌子底下發現了滿身是血的導演。
「導演,你沒事吧!」
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臉,見他還是沒反應,直接大力掐上了他的人中。
「鬼!有鬼啊!」
被我一掐,導演終於睜開了眼,他先是揮着手在空中一頓亂舞,等發現我們幾個以後,他立刻撲過來想要抱住我。
「嗚嗚嗚靈珠,你總算來了!這裏有鬼啊!」
我嫌棄地朝邊上一躲,站在我身邊的薛寬被導演抱了個滿懷。
「怎麼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說到這導演更激動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你都不知道有多嚇人,我正在那看視頻呢,小張突然發瘋了,拿刀捅死兩個人後對着其他人又抓又咬的,把小陳的脖子都給咬出血了!
「還有啊,副導演不知道從哪裏拿出根棍子,對着我們那是一頓打啊,我被他打了一棍子暈過去了,他們肯定是被鬼附身了,這個地方好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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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導演簡直是個話癆,抱着薛寬不肯撒手,一直喋喋不休在那說自己有多害怕多無助。
「我不該接這個節目的,真的,如果我不接這個節目我就不會到這裏來。
「如果我不到這裏來,我就不會碰到這麼多事情。嗚嗚嗚他們都失蹤了,不會全死了吧?我真的虧大發了……
「我,我尿急,靈珠你能陪我去廁所嗎?」
廁所在這屋子的正對面,穿過院子就到了。我實在是懶得搭理這個又膽小嘴又碎的導演:
「讓薛寬和齊元洲陪你去吧,我還要去找找其他人。」
薛寬和齊元洲有些不太情願,不過薛寬好像也憋了很久想上廁所,只能硬着頭皮跟導演去了。
喬墨雨扶着宋菲菲坐在一邊休息,我走出房門來到隔壁的空房間。
這裏被節目組安排成了休息室,不大的地方擺滿了簡易的行軍牀。
「有人嗎?」
我隨意喊了兩句話,走進屋裏剛想四處檢查一下,突然腳邊的行軍牀底下鑽出來一個人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
「嗚嗚嗚靈珠,你總算來救我們了!」
這,不是攝像師張皓嗎?
也就是剛纔導演說的,發瘋拿刀捅死了人的小張。
張皓穿着件黑色的長袖,胸口白色的印花上滿是血漬。看到我他很激動,一段話說得又急又快:
「我靠導演瘋了啊,突然拿着刀對我們又砍又殺的,小陳胸口中了一刀以後跑出去了,他肯定死了嗚嗚嗚!
「還有副導演也瘋了,大家全都跑散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靈珠你快去救救他們吧!」
我手臂上寒毛頓時豎起,人也朝後退了兩步拉開和張皓的距離:
「你,你說誰砍人了?」
這個詭異的地方,我的陰陽眼根本使不出來,也沒法判斷張皓和導演到底誰在說謊。
想到跟着導演去廁所的薛寬和齊元洲,我心下一凜,快步衝出了房間朝院子對面的廁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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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珠!你跑啥?」
喬墨雨和宋菲菲見我跑了,兩人急忙跟了過來。我一跑,張皓也慌慌張張地跟了過來:
「靈珠你等等我啊,你別丟下我!」
看到張皓,喬墨雨和宋菲菲兩人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很快,我們幾人就全都堵在了廁所前面。
「你們,你們爲什麼這麼看我?看得我心裏發毛……」
這廁所蓋得很簡單,一共就兩個坑位,都緊緊關着門。站在一旁的齊元洲見我們一幫人呼啦啦衝過來嚇了一大跳,尤其是看到張皓時,更是朝我身後躲了躲:
「我靠!張皓不是被鬼上身了嗎?」
張皓委屈極了,立刻把剛纔和我說的話又複數了一遍。
他說完以後現場有片刻的安靜,我們所有人都默默後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你們信我啊!導演真的被鬼上身了!」
我轉頭看向齊元洲:
「導演和薛寬呢?」
齊元洲伸手指向廁所:
「他們兩人都說肚子疼要上廁所,我就在邊上等呢。」
這兩坑位緊緊挨着,我們鬧出那麼大動靜,薛寬都沒說一句話,他不會出事情了吧!
「薛寬!你說話啊薛寬!」
齊元洲扯着嗓子喊了幾Ṭů⁶句,廁所裏還是寂靜無聲。
「靈珠,怎麼辦靈珠?」
看着齊元洲希冀的眼神,我示意所有人退後,然後一個助跑一腳踹開了廁所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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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薛寬一聲尖叫捂住了自己的臉:
「把門給我關上!你們都不許看!」
薛寬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蹲個坑而已,至於把褲子拉這麼低嗎?
我恨不得自戳雙目,踉蹌着朝後退了兩步一把扶住了身旁的喬墨雨。
「完了,我的眼睛不乾淨了,我的眼睛!」
喬墨雨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要往好處想,幸虧你看的是薛寬,不是導演,不然會更髒。」
想到胖胖矮矮的光頭導演不穿褲子蹲在茅坑上的模樣,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謝謝你喬墨雨,確實有被安慰到。
我乾嘔了幾聲以後氣急敗壞地對着廁所門跳腳:
「薛寬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剛纔喊你爲什麼不答應?」
廁所裏傳來一道委屈巴巴的聲音:
「我,我不習慣在拉屎的時候說話……」
一時間我突然感覺有些心累,不想打架不想說話就想回家Ṫű̂ₖ躺着:
「你拉完了嗎?可以出來了嗎?」
薛寬更委屈了:
「我,我沒有帶紙,你們誰有紙?」
衆人都有些沉默,就在這時薛寬身邊的廁所也有了動靜:
「我,我也沒帶紙。」
-15-
當齊元洲遞完紙以後,薛寬終於紅着臉出來了,他將頭垂得很低,一副恨不得掏個洞把自己埋了的模樣。
導演的廁所門也打開了,他倒是神色自若,面上一點也沒顯出難爲情來。
不愧是混娛樂圈的,心理素質真是好。
只是這泰然自若的神情在看到張皓以後有些崩潰,胖導演用一種和他體型極爲不符合的靈活步伐跳到我身後,驚慌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靈珠!有鬼啊!」
我揮手想甩開他,意外地發現這胖導演竟然力氣極大,我甩了兩次愣是沒甩脫。
不好!
這不是普通人該有的力氣!
「小心!」
我轉過身對着喬墨雨和宋菲菲大喊,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張皓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把匕首,面目猙獰地對着宋菲菲的胸口刺了過去。
「菲菲!」
關鍵時刻,喬墨雨一把推開了宋菲菲,自己也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宋菲菲剛好滾在胖導演的前面,他立刻鬆開我的手,從懷裏摸出把剪刀就要戳向宋菲菲的脖子。
我一腳踢開他,拉起宋菲菲護在身後。
張皓和導演兩人兇相畢露,眼含殺氣,一前一後舉着匕首和剪刀再次朝我們撲了過來。
看樣子兩個人都被惡鬼附身了,我摸了摸身上的符紙,一共只剩下三張了,不到關鍵時候不能用。
「喬墨雨!你還愣着幹啥?用你的雷擊令啊!」
喬墨雨有塊從不離身的雷擊木令牌,是她們地師的傳派之寶。
我不由得有些後悔,我平常用的法器都比較大,不太好藏在身上,不然七星劍和桃木劍一出,這倆惡鬼不是分分鐘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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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雷號令!」
喬墨雨一令牌拍在胖導演腦門上,而我則是咬破中指點在了張皓的印堂上。
張皓立刻昏死在地上一動不動,胖導演倒在地上像觸電一樣渾身抽搐。
沒有陰陽眼真的和瞎子一樣,兩眼一抹黑,連對方是人是鬼都看不出來。
爲了安全起見,我咬破手指在每個人身上都畫了一道護身符。有了這符,就可以避免鬼上身了。
我看着自己傷痕累累的手指十分心疼,這次參加這個節目,真的是虧大發了。
我畫完符沒多久,胖導演和張皓緩緩轉醒。
我沒顧上搭理他們,我的心思都在宋菲菲身上。剛纔張皓那一下,明顯是衝着宋菲菲來的。
「菲菲,你最近有得罪什麼人嗎?」
宋菲菲按着傷口臉色慘白,她也意識到了,這一切估計都是有人布的局,目的,是想要她的命。
她苦笑着搖了搖頭:
「我這家境,想要綁架我的人很多,但是想要我命的,卻不多。」
作爲一個混喫等死,遊手好閒的富二代,宋菲菲家的公司企業都是由專門的職業經理人管理。
她手上的大多數錢都在信託基金,和她的那些堂兄弟們實在是沒有什麼利益衝突。
宋家人都靠着宋菲菲爸爸喫飯,而她爸今年也才 47 歲,正當壯年。
雖然宋菲菲是獨生女,以後能繼承她家的所有財產。但是她爸實在是太年輕了,哪怕她現在出了意外,她爸再生一個都有可能。
我們一幫人想了半天,也猜不出到底是誰要宋菲菲的命。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咱們目前最要緊的就是先走出這個鬼地方!」
我話音剛落,所有人都躲到了我身後,胖導演和薛寬甚至爲了誰能靠我更近而差點打起來。
-17-
被我罵了一頓以後,幾人總算是安分下來。
我走在最前面,宋菲菲跟在我身後。再之後,是胖導演和張皓,喬墨雨自然是壓軸的。
我們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踏出祠堂,此時天色早就黑透了,這小山村的路上連個路燈都沒有,只靠天上的一輪明月照明。
破敗的房子,寂靜的山村,幽暗的光線。這場景這畫面,像極了中式恐怖遊戲。
「嗚嗚嗚嗚嗚嗚~」
突然間,一陣幽怨的聲音響起,如泣如訴,好似有個女鬼在哭號。
我立刻沉心靜氣瞪大雙眼注視着前方,它們來了!
「媽的陳導!你能別叫了嗎?」
宋菲菲怒罵一聲,停下腳步用力拍了胖導演一巴掌:
「這畫面已經夠瘮人了,你能不能別再配音了?」
陳導被她拍在肩上也不生氣,反而有些委屈:
「人家,人家害怕嘛……」
「閉嘴!」
我忍不住有些懷念和宋菲菲獨自行動的時候了,這幫豬隊友可真是難帶啊。
這村子很小,十幾戶人家沿着村中心的打穀場而蓋,有一條小河從村西穿過,河邊種着許多柳樹,如果在白天來逛的話,景色還是不錯的。
看到小河,導演扯了扯我的衣服:
「我剛剛上完廁所沒洗手,我能去洗個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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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着被他拉住的衣角,越看越嫌棄。
「你要是再亂碰我,我就讓鬼來把你抓走。」
「我,我也想洗個手……」
薛寬弱弱地舉起胳膊,我抽了抽嘴角:
「不分場合地講衛生,只會害了你們。」
導演好像有潔癖,不讓他去洗手,全身針刺一般渾身不自在。
我帶着他們沿河走了一段路,導演實在是忍不住了:
「不行,我得去洗個手!」
他不顧我的反對跑到了河邊,手剛伸進河裏就發出了一陣慘叫聲:
「救我!靈珠救我!」
只見河裏伸出一隻慘白的手緊緊抓住了導演的手,兩人十指交扣,看起來恩愛又甜蜜。
我和宋菲菲喬墨雨站在一邊笑得見牙不見眼:
「導演你運氣可真好,在這小山村裏還能有豔遇呢!」
宋菲菲瘋狂點頭:
「導演,大鵝是怎麼叫的你聽過嗎?
「該呀!該呀!」
笑歸笑,人還是要救的。也幸虧這導演體重驚人,他拖着那手身體像個秤砣一樣朝後墜去,硬是堅持住了沒被那手給拖走。
「五雷號令!」
喬墨雨一令牌拍在那水鬼的手上,水鬼被拍走了,導演也被拍得渾身哆嗦。水能導電,他這是被電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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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跑了我也沒去追,這地方還不知道有多少鬼在暗處等着我們呢?保護宋菲菲要緊。
我帶着一行人繼續上路,走着走着,前面出現了重重黑影,看樣子是一個小村落。
等我們走到那村子路口時,衆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村子的入口處長着一棵巨大的老樟樹,樟樹上釘着一塊鐵皮牌子,上面寫着「清河村」三個字。
走了半天,我們又繞回來了,這是遇上鬼打牆了。
我低頭看着自己滿是傷口的手指,實在是不捨得再放血了。
「你們有誰,還是童子之身?」
童子尿可以辟邪除遂,自然也能破了這鬼打牆。
導演摸了摸下巴,對我發出了靈魂拷問:
「我沒有睡過女的,但是我睡過男的,我還算是童子嗎?」
衆人都有些沉默,宋菲菲和喬墨雨緊緊皺着眉頭,陷入了沉思當中。
我撫了撫額頭嘆了口氣:
「滾,下一個。」
齊元洲雖然相貌平平,身材瘦小,但是居然很潔身自好。我們幾人立刻對他刮目相看,我更是激動地走上前握住他的雙手:
「快,掏傢伙!
「滋它!」
齊元洲扭捏了半天,非要讓我們轉過身去,尤其是導演,嚴禁回頭。
他滿臉通紅地走到樹下開始解皮帶,我揹着身聽了半天,都沒有聽到水聲。
這解皮帶的時間,會不會太久了一些?
不好!齊元洲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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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驟然轉過身,眼睛一陣刺痛,靈魂再次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臥槽齊元洲你變態啊!你爲什麼對着我們尿?」
齊元洲都快哭了:
「我,我背對着你們有點害怕,就轉過來了……」
巨大的無力感湧上心頭,我黑着臉擺了擺手:
「你動作快點!」
導演帶着一臉猥瑣的笑容湊上前來:
「齊元洲和薛寬,孰美?」
累了,這幫傻逼誰愛拯救誰救,都毀滅吧。
我怨氣沖天地抱着胳膊站在那,等齊元洲放水。可差不多過了四五分鐘,身後還是寂靜無聲。
但是有了剛纔那一幕,我們幾人誰都不敢轉過身去。最後還是導演自告奮勇,他剛轉過身就發出了一聲慘叫:
「出事啦!」
齊元洲不見了,那麼大一個活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他身上有我畫的血符,普通的鬼怪近不了他的身,能把他抓走的,不是等閒之輩。
我抿着脣走到樹下,心裏湧起巨大的不安。
用力拍了拍那老樟樹,樹皮粗糙堅硬,觸感和真實的樹完全一樣。
我感到眼前迷霧重重,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縱戲耍我們。
「啪~」
一片樹葉掉落在我頭頂,我仰起脖子,瞳孔猛然收縮。
齊元洲正站在粗壯的樹幹上,瞪着眼睛拼命掙扎,身後有人緊緊捂着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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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抬頭,那人索性一把推開了齊元洲,他撩了撩頭髮,露出一個極爲開心的笑容,尖利的長牙閃着白光。
我顧不得摔在腳邊的齊元洲,死死地盯着樹上的男人。
「靈珠寶貝,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
是歐辰逸!吸血鬼歐辰逸!
歐辰逸用一個極爲瀟灑的姿勢從樹上飛下來,斜斜地倚靠在樹上對着我拋了個媚眼:
「小沒良心的,這麼久不見了,看到我都不打個招呼嗎?」
我如臨大敵地朝後退了幾步,喬墨雨也是一臉震驚:
「吸血鬼!吸血鬼怎麼來我們這了?」
歐辰逸不是普通的吸血鬼,他吸過我的血,擁有了不再懼怕陽光的能力。
我現在身邊沒有趁手的法器,等會打起來不一定能護得住其他人。
歐辰逸閒庭信步,慢悠悠地走近,我則是護着衆人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
見我滿臉防備的模樣,歐辰逸低聲嘆了口氣:
「靈珠,我不是來傷害你們的,我是來幫你的。
「你和喬墨雨,可願意加入我們拜月會?
「別急着拒絕,宋菲菲就是因爲拒絕了我們拜月會的邀請,纔會受傷的。」
宋菲菲恍然大悟地看着歐辰逸:
「我靠!原來是你們!」
拜月會的事情我知道,宋菲菲之前當成一個笑話和我說過。
她有個朋友加入了拜月會,人也變得奇奇怪怪神神祕祕,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不管多忙都要跑回家舉行什麼拜月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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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宋菲菲說,那個拜月會里面的會員非富即貴,光會員費,一年就要繳納一千萬整。而她朋友入會以後,整個人看着確實容光煥發,年輕了好幾歲。
她朋友一直想拉宋菲菲入會,每天死纏爛打,把那拜月會說得神乎其神。
說只要有足夠的貢獻值,會里可以兌換各種神奇的東西。
不但能讓自己變美,變年輕,身體變好,還能增加財運和氣運。
同時,如果自己有看不順眼的人,拜月會還會出手教訓那人,讓對方倒大黴。輕則當衆丟臉,重則家破人亡。
宋菲菲沒有搭理她朋友,可是她朋友卻急眼了。
到後來更是直放話,說拜月會已經看上宋菲菲了,如果她不入會,恐怕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宋菲菲忍無可忍,把她朋友給拉黑了。
我本來以爲這只是一個騙錢的邪教組織,可是如果歐辰逸也是拜月會的,那這個會,恐怕就不是邪教組織,而是邪物組織了。
歐辰逸是不是吸血把腦子吸壞了,這種會,居然讓我和喬墨雨加入?
我和喬墨雨用一副看傻逼的眼神看着歐辰逸,歐辰逸苦笑一聲:
「靈珠,你應該慶幸,來的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入會,否則死。
「拜月會的勢力比你們想象中要大得多,就連你師尊出手,恐怕都很難在拜月會全身而退。」
「我!我入會!」
導演拼命舉起手,生怕舉得慢一點歐辰逸就咔嚓了他。
歐辰逸揉了揉眉心:
「這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
「就你這樣的,還想加入我們拜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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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辰逸的話讓我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我被盯上自然能夠自保,可是宋菲菲武藝平平,道術也才堪堪入門,她要是被盯上了,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麻煩呢。
見我一臉戒備,歐辰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靈珠,我知道你不會答應的。
「也罷,這次,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吧,你自己多加小心。
「等下次再見,我可不會留手了。」
說完歐辰逸極爲瀟灑地一揚手,化身成一隻巨大的蝙蝠飛走了。
衆人呆呆地看着他,尤其是導演,眼睛裏都要冒出星星了:
「完了,我墜入愛河了……」
歐辰逸一走,眼前的大樟樹和整個村子都消失不見了。薛寬鬆了一口氣:
「咱們這算是走出來了嗎?
「臥槽,怎麼那麼多人?」
薛寬說得沒錯,剛纔我們一共有 7 個人,而現在這路上,足足站了 14 個人。
我看着眼前一模一樣的兩個宋菲菲,兩個喬墨雨有些頭暈眼花。
我們每一個人,身邊都出現了一樣的複製品。
「天爺哎!」
「臥槽靈珠,這是什麼東西?」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自己背影,你別說,怪好看的。」
十幾個人一起開口,寂靜的小山村瞬間成了菜市場。
喬墨雨臉色凝重地走到我身邊:
「靈珠,這些全都是鏡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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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魅,是一種很特殊的妖物,它不但能模仿人的一言一行,還能照出人心,能看出人在想什麼。
我有些明白這拜月會爲什麼要殺掉宋菲菲了,她如果死了,拜月會就可以讓鏡魅頂替她活着。
到時候,宋菲菲名下龐大的資產,就全都是拜月會的了。
「鏡魅數量稀少,萬千鏡子中都不一定能產生一隻鏡魅,而這裏一下子出現了 9 只,這拜月會,果然不一般。」
另外一個喬墨雨滿臉嚴肅,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我的頭更痛了,看來這小山村的事情遠沒有結束,而拜月會的麻煩,纔剛剛開始。
宋菲菲按着受傷的肩膀走向我:
「靈珠,現在怎麼辦?」
鏡魅雖然擅長模仿人,妖力卻並不高強,一張五雷符下去,就能灰飛煙滅。
這些鏡魅的出現,估計只是歐辰逸給的下馬威,爲了淺淺彰顯一下拜月會的實力。
我轉過身看着慌亂的衆人,清了清嗓子:
「所有人全都分開站好!每人之間保持一米的距離,圍成一個圈,快點!」
假靈珠皺了皺眉:
「危險還沒有解除,你讓我們全都分開,是何用意?」
「這地方鬼怪衆多,分得越散,越容易出事情。」
其他人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假靈珠,顯然都不知道該聽誰的。
我冷笑一聲雙手叉腰,氣沉丹田:
「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急急如律令 !」
唸完驅邪咒,我對着假靈珠挑了挑眉:
「我還有驅鬼咒誅邪咒除魔咒,不知閣下又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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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魅恨恨地跺了下腳,腳還沒跺完呢,腦門上已經捱了喬墨雨一牌:
「五雷號令!」
她的身體很快變得透明,最後成了一團灰撲撲的虛影。
喬墨雨精神大振,挨個往人腦門上拍她的雷擊木令牌。
「五雷號令!」
「五雷號令!」
「我令!」
她拍了三個人以後,其他幾個鏡魅尖叫一聲,紛紛落荒而逃。
我和喬墨雨面對鏡魅自然是應對輕鬆,可如果是普通人呢?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區分這是人還是鏡魅。
厲害的鏡魅會提前藏身在那人家裏的鏡子中,日日模仿他的一言一行,甚至還能照見對方的所思所想。
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很難分辨出鏡魅和人的區別。
我看着那幾只鏡魅逃跑的背影,心裏越來越不安。
如果,如果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有很多都是鏡魅所化呢?
拜月會養了這麼多鏡魅,所圖必然極大。這個城市,以後怕是不得安寧了。
鏡魅四散奔逃, 我帶着衆人繼續朝前走去。
走着走着, 總算是出了這村子, 來到了大馬路上。
此時天剛矇矇亮, 路上慢吞吞地開過來一輛鄉鎮大巴車。
看到大巴車,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導演更是蹲到了地上:
「媽耶累死我了, 我這輩子都沒走過這麼長的路。
「這破地方也太偏了, 等去鎮子裏我一定要洗個熱水澡, 再好好睡上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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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車在我們跟前緩緩停下, 車門打開,導演邁着腿就要上車。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別上。」
我的陰陽眼依然沒有恢復,看不清這車上坐的是人是鬼。
此刻我不由得有些佩服歐辰逸這幫人, 我也看出來了, 他們在這地方布了一個陰陽顛倒陣。
陰陽混雜,陽爲陰, 陰爲陽。所有道法自然就都失效了,包括我的陰陽眼。
佈陣沒啥,我只是沒想到這幫傢伙居然能把這陣布得這麼大,簡直有病。
我們在這村裏走了整整一個晚上了,從天黑走到天亮,竟然還沒走出這陣圖。
「啥意思?這車有問題?」
導演瞬間收回腿躲到我身後, 露出一個光頭警惕地看着那麪包車。
我們沒上車, 車子卻依然停了下來。
司機拉下手剎, 從位置上站起身走了過來。
「老鄉,我們這班車要一個小時才能過一輛,我看你們都是外地的,再不上車就得走去鎮裏了。
「這兒離鎮子還有 30 里路呢,還都是山路,可不好走!」
我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車窗, 車裏坐滿了人, 一眼看去全是黑壓壓的腦袋。
「不了,我們還是自己走吧。」
見我不肯上車, 長相忠厚老實的司機臉色有些難看:
「老鄉, 我這可都是爲你好!」
「好你個頭!五雷號令!」
喬墨雨跨步上前, 一令牌拍在司機黝黑的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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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司機慘叫一聲,一屁股坐到了車子臺階上。
他伸手摸着額頭,氣得臉都紅了, 噴出的口水濺在我Ŧù¹臉上:
「你這個小姑娘是不是有毛病啊?我Ṱũ̂₂好心想帶你們一程, 你卻拿塊木頭拍我!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們鄉下人啊?」
喬墨雨垂着頭拼命道歉,最後還是導演拿出了兩張毛爺爺,司機纔不說話了。
他之所以殷勤地想拉我們上車,單純只是想賺點外快而已。
我們幾人上了車, 車子開出一段路以後, 我明顯感覺眼前的世界豁然開朗。
總算是走出這破地方了!
導演擠過來站到宋菲菲邊上拼命說好話:
「菲菲姐啊,你可要幫我說明情況啊!這麼多人失蹤,那些設備也都落在那個村子裏,這一次損失真的慘重。」
宋菲菲閉着眼睛躺在椅子上休息, 沒理他。
我也沒心情說話,滿腦子都是那個莫名其妙的拜月會。
這世間,真的要亂了。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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