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全家都等着我男朋友第一次登門。
多年不見的二舅媽卻提前帶着個禿頭老男人來我家拜年。
爸媽以爲這是二舅媽後找的老伴。
沒想到,二舅媽語出驚人:「這是我給若若介紹的對象,今天帶來讓倆孩子接觸接觸,五一就能結婚了。」
爸媽臉色變黑,問男人多大,得知 45 歲後全家震驚。
我默默去廚房拿起了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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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全家在老家新蓋的別墅過年,爸媽別提有多高興了,更讓他們高興的是我終於找了個男朋友,並且大年初一要登門拜訪二老。
一早爸媽就開始把這座三層現代風的別墅打掃得乾乾淨淨,迎接我男朋友的到來。
外面門鈴響的時候,我還有點驚訝,夏晝一早上沒消息,估計在開車,我也沒打擾他。
飛奔去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不速之客二舅媽。
「哎呀,這是若若吧,越來越漂亮了。」
我看着扭動着肥胖身體的二舅媽,還是禮貌地讓她進來了。
二舅媽身後還跟了個尾巴,一個謝頂的老男人。
自從二舅去世後,我們就不跟二舅媽聯繫,她也賣了房子回了孃家,誰知道今年怎麼回了鎮上。
爸媽見來人也震驚了一下,但還是熱情地請他們進了屋。
二舅媽在客廳不停地轉悠,嘴裏發出嘖嘖嘖的聲音,眼睛裏全是嫉妒,從她那撇着嘴的嘴角就能看出來對方的心理活動。
畢竟過年了,爸媽給她上了茶水。
二舅媽絲毫不客氣地拿起桌子上的水果開喫,盡挑車釐子、草莓等貴的喫。
我媽見二舅媽沒有介紹那個老男人的意思,便主動詢問:「英子,這位是你愛人?」
這時候二舅媽才假裝如夢初醒般拍着大腿,「哎呀瞧我,這光忙活看這大別墅了,把正事兒忘了。」
二舅媽轉頭看向我,我心裏一驚。
「若若都這țṻₚ麼大了,也該找對象了,這不,二舅媽一直想着你呢,今天來就是給你介紹個對象。」
我震驚得嘴巴都張開了,二舅媽接着說。
「來,劉根,給你叔嬸拜年,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那個目測四十多的禿頭老男人趕緊站起來發煙,嬉皮笑臉地說着:「叔,嬸,過年好。」
我爸媽也被二舅媽這騷操作震驚得都忘了說話,我爸更是愣神中接了煙。
他們怎麼看都覺得這男的和二舅媽是同齡人,打死也想不到這是二舅媽帶來給我介紹的對象。
老男人轉身羞澀地給我遞了根菸,我冷冷地說了句:「不會。」
男人也沒管我態度不好,笑着自己坐下開始炫桌子上的水果,然後自然地給自己點上了煙。
我爸媽大眼瞪小眼,都不敢置信剛纔聽到了什麼。
還是我媽沒忍住問了二舅媽:「英子,你說什麼?你說要把這個男的介紹給我家若若處對象?」
二舅媽沒聽出我媽的震驚,笑得陽光燦爛:「是啊,大姐,這還能有假,劉根是我看着長大的,知根知底,等若若和根子結婚,就讓他過來住,你們這麼大的家業,沒個男人怎麼行,我看五一結婚正好,你們看呢?」
二舅媽喋喋不休地說着,我媽聽懂了,也徹底把臉冷了下來。
-2-
我看着二舅媽在那替我們家規劃一切,冷冷地打斷她。
「二舅媽,我有對象了,不需要你給我介紹。」
二舅媽好像完全不在乎我是否有對象,依然熱情地上前拉着我的手,像個長輩般邊拍着我的手邊說:「哎呀,若若,有對象可以分手啊,劉根可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我被二舅媽的無恥震驚了,看向劉根,不到一米七的身高,目測二百五十斤,謝頂,滿臉坑,再看一眼我就吐了。
劉根卻對上我的眼神後給我拋了個媚眼。
我只覺反胃,頓時乾嘔起來。
二舅媽趕忙問我怎麼了,我把手抽回來,拿出溼紙巾使勁地擦了擦,「不好意思,孕吐。」
「什麼?」二舅媽破鑼嗓子尖聲一叫,震得我耳朵疼。
「怎麼了,二舅媽,我都說我有對象了,我也馬上要結婚了,懷孕不是正常的嗎?」
「放屁,女孩子家這麼不要臉,還沒結婚就懷孕,大姐,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我媽瞪了我一眼,「英子,若若逗你呢,但是若若確實已經談了男朋友,你給這位,叫劉根是吧,你再找找其他的。」
一聽我媽說我沒有懷孕,二舅媽變臉之快讓人歎爲觀止,「哎呀,嚇死我了,我就知道我們若若不會像外面的女人那麼不要臉。」
我死死瞪着二舅媽,此時真想一個嘴巴子給她扇飛。
「若若啊,二舅媽還能害你嗎,劉根肯定比你那個對象好,知根知底,倆孩子可以接觸接觸,這樣,二舅媽給你二百塊錢,你倆出去轉轉,喫喫飯什麼的。」
說着二舅媽就要掏錢。
我爸再也忍受不了了,「啪」一拍桌子。
「趙英,你是不是聽不懂中國話,我姑娘說已經有對象了,不需要你介紹,你是不是聽不懂。我女兒博士學位,世界五百強企業上班,你是怎麼想的給她介紹對象。來,我問你,你多大年紀。」
我爸說着指着劉根問,劉根被吼得嚇一跳,直接脫口而出,「45」。
我爸聽後差點摔了杯子,「你他媽給我女兒介紹四十多歲老男人,我女兒才 26 歲,你瘋了吧。」
我媽聽見劉根真實年齡也嚇了一跳,只想着這個男的可能長得老,沒想到是真的老。
二舅媽懟了一下身邊的男人,「你記錯了,你不是才 40 嗎?哎呀,大姐,姐夫,老男人才疼媳婦呢!你們怎麼不懂呢!」
「懂你媽個 p,趕緊滾。」我爸實在忍不了,只想把他們攆走。
劉根見我爸發火噌得一下站起來,「老 B 登你他媽罵誰呢?給你臉了是吧!跟你女兒結婚是看得起你們,別給臉不要臉。」
說着就要上前。
我被劉根的無恥震驚了,竟然還敢叫囂,二舅媽趕緊打圓場,「哎呀別吵別吵,劉根你怎麼跟你叔說話呢,快道歉。」
劉根梗着脖子一臉不服,「這老 b 登瞧不起我,他女兒是什麼好貨啊。」
我默默地ṭṻₚ退出去,走到廚房,拿出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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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根。」我喊了一聲,劉根轉過脖子看向我。
只見我從廚房出來,舉着菜刀,直直地就奔他而去。
劉根嚇了一跳,本能地要跑。
我飛速衝到他面前,舉起菜刀就砍,完全沒有停頓。
劉根眼疾手快拿過旁邊的木凳子去擋,我一刀刀地砍在木凳子上,劉根嚇得全身哆嗦。
「趙英快救我,這娘們是個瘋子。」
所有人都被我的舉動震驚,二舅媽更是嚇得不敢上前,「大姐你快攔着若若,要出人命了。」
我爸媽也反應過來上前就奪我得刀,我死死地抓着刀不撒手,嘴裏喊着「砍死你,砍死你……」
我面露猙獰的樣子,把在場的人都嚇得一哆嗦,活脫脫一個惡鬼的樣子。
我爸終於從我手裏搶過菜刀,劉根這時候也連滾帶爬地往門口跑。
「C 你媽,你們給我等着。」
二舅媽見事情發展成這樣也要跑,被我揪住衣領,狠狠地扇了一嘴巴子。
二舅媽沒想到我能動手,殺豬般嚎叫着要打我,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把這麼噁心的男人介紹給我,是以爲我是瘋子嗎?你怎麼不把自己女兒介紹給他啊,四十多歲老男人和你女兒多配啊。」
二舅媽渾身一哆嗦,拼命地推開我,也跟劉根一樣瘋了似的跑走。
這時候屋子裏纔開始安靜下來,早上乾淨整潔的客廳已經混亂不堪。
滿是腳印和茶水,瓜果散落一地,小矮凳被我劈得全是木屑。
我此時腎上腺素飆升,眼睛紅得滴血,我媽見狀嚎啕一嗓子就開始往我臥室跑。
等出來的時候手裏拿着藥盒。
「老秦,趕緊給閨女倒水。」
我爸如夢初醒,趕緊倒了溫水,他們拿藥讓我服下,我媽更是不停地給我順氣。
「彆氣彆氣,乖女兒,以後再也不讓趙英進咱們家,不氣不氣。」
我渾身顫抖,冷汗直流,終於在藥物和我媽的安撫下平穩了心態。
這時候,門口響起男人的聲音,我們全家齊齊望過去。
只見夏晝拎着大包小包,疑惑又不解地看着這雜亂的場景問了句:「若若,我沒來錯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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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夏晝,眼淚差點出來,但還是堅強地說:「剛纔跑進來一隻野豬。」
爸媽看見長相英俊、一米八五的夏晝,一下子眼冒金光,趕緊把人迎了進來。
夏晝並沒有在乎這凌亂的客廳,熱情地和爸媽拜年,然後和我一起把客廳收拾了起來。
爸媽要一起幫忙,夏晝都不讓,還把我按在沙發上給我拿了袋瓜子讓我磕。
我們三看着電視,夏晝勤快地收拾起來。
這讓我很不好意思,我還沒告訴爸媽,夏晝是我領導,怎麼說也是管理幾千人的總經理,跑我這裏幹上家政了。
看在夏晝表現那麼積極的份上,我在心裏給他加到了九十五分。
爸媽此刻的心全在夏晝身上,對他別提多滿意了,估計是和剛纔的劉根做對比,更覺得夏晝簡直就是人中龍鳳。
之前的不如意好像就是個插曲一般,大家開心快樂地喫了飯,爸媽給夏晝收拾了房間,並且要他一定多呆幾天。
我本以爲夏晝最晚明天也要回去了,畢竟他很忙,沒想到夏晝愉快地同意了。
晚上我喫了藥,拿出手機給隔壁房間的夏晝發消息。
「謝謝你。」
「?謝什麼?」夏晝回覆得很快。
「我爸媽很久沒那麼高興了。」我鼻子酸酸的。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你爸媽不就是我爸媽嗎?」
「你真的要多呆幾天嗎?公司不是初三就要開工嗎?」我還是擔心他耽誤工作,畢竟我是攢了一年的年休纔在春節期間多呆一陣子。
「我當領導的還不能多給自己放幾天假了,如果不能自由,那這個領導當的將毫無意義。」
我看到他的回覆想起了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他扯着脖子把文件扔到我旁邊部門領導臉上,大聲質問,「如果不能保護好下屬的勞動成果你這個領導將當的毫無意義,下去結賬走人吧!」
然後那個欺壓我們部門,所有好的方案都被他歸爲自己的成果的小領導就喜提了魷魚一份。
正想着這些事兒,我躲在被窩裏笑的時候,夏晝的信息又來了,「寶寶,想親你。」
我的臉唰一下子紅了,感覺整個身體都開始熱了起來,我和夏晝才談了兩個月,還沒有親過,他這時候發這個是要鬧哪樣啊,還讓不讓我睡覺了。
我聽見輕微的敲門聲,驚訝得馬上坐了起來。
內心掙扎半天,還是下了牀走過去打開一條縫,還沒等我說話,一隻大手環過我的脖頸,一拉,我慣性地往前傾,脣上一熱。
溫潤的觸感一觸即分。ţū́ₑ
然後是腳步聲離去。
我怔怔地釘在那裏半天,心臟好像比剛纔的敲門聲還大。
我呆滯地關門,上牀,一氣呵成。
直到在被窩裏纔開始無聲地瘋狂尖叫起來。
我的臉此刻紅得發燙。
手機裏不停地滴滴聲傳來。
「終於可以安心睡覺了。」
「寶寶嘴脣好軟。」
「寶寶,我自作主張了,你不會怪我吧!」
「寶寶,早點睡,晚安!愛你!」
我看着這接二連三的寶寶,我感覺自己真的變成了寶寶,在牀上扭曲的身體來回滾蹭。
啊~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啊,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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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凌晨三點多才睡着,以至於起牀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家裏沒有人叫我起牀,我睡得也香甜。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客廳裏,昨天才被打跑的二舅媽竟然又登門了。
我冰冷地注視着她,她發現我後渾身打了個顫,然後假模假樣地換上笑臉。
「若若起來啦~」她好像完全忘記了昨天的不愉快,我有時候也挺佩服這種人的臉皮。
我男朋友坐在單人沙發那裏,看見我出來趕緊站起來走向我,「睡好了嗎?餓了吧~我去給你拿喫的。」ƭṻ₈
我被男朋友牽着走去餐廳,全程好像男朋友是這個家的主人一樣。
二舅媽撇撇嘴,「哎呦,這戀愛都談到家裏來了。」
我爸媽全程黑着臉,我爸更是不客氣地要攆人,但二舅媽就像那不要臉的膏藥一樣不爲所動。
我媽都開口說不歡迎她了,她還笑着說,「親戚哪有隔夜仇,雖然咱家老二去世了,但是大姐,我可是當你是親大姐,咱們可要繼續多聯繫呢~昨天的事兒就過去了,我不計較,主要也是爲了若若好,是不是。」
「是你媽個 P,你看看我姑爺,這身高這模樣,人家還是領導,你找那個歲數大禿頂老男人,你說是爲了我家若若好,你怎麼不介紹給你家張燕。」
二舅媽想說什麼,沒說出口,撇撇嘴。
我爸媽都說到這份上了,二舅媽竟然依然雷打不動地在那嗑瓜子。
爸媽一不好拽人,二不好攆人,大過年的整個氛圍都凝固了起來。
我的血壓好像在一步步高昇。
我喝着夏晝熬的八寶粥。
夏晝溫柔地看着我,時不時地給我夾菜放在我盛粥的勺上。
夏晝的細緻讓我的心情慢慢平復了起來,生怕自己腦海中的那根絃斷了,犯了病。
因爲我發現我是真的很喜歡夏晝。
門鈴響了,二舅媽比誰都激動。
我媽開門,門口一個黑絲大波浪,一見我媽就激動抱着我媽,「大姑,想死你了,過年好啊~」
我媽愣在那裏,琢磨半天叫出個名字,「燕子?」
「是啊,大姑,你不記得我了啊!」她說着就拎着大包小包擠進來。
我從餐廳看過去,表妹看着又成熟又風塵,不但穿着高跟黑絲低胸衣,臉上的高科技也不少,但是花錢整容不知道整整皮膚,那粉卡的二里地都能看見。
看見我爸,張燕更是激動地喊:「大姑父過年好,你還老當益壯,真精神。」
我爸張着嘴想了半Ṱú⁻天沒說話。
二舅媽驕傲地擁着張燕重新坐到沙發上,「哎呀,怎麼纔來,我在這等你半天了。」
原來這二舅媽在這等女兒呢。
夏晝完全沒有起來打招呼的意思,我也並不想說話,小時候確實和張燕一起玩過,但是太久遠了沒有印象。
張燕望過來,先看了下我,然後視線看到夏晝,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哥哥!」
張燕激動地站起來,越過二舅媽快速往餐廳跑了過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就拉起了夏晝的胳膊,「哥哥你怎麼在這裏?」
我懵了,我爸媽也懵了。
夏晝皺着眉拽出自己的胳膊,沒有給張燕一點好臉色,「我不是認識你,誰是你哥哥。」
「嗚嗚嗚……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燕燕。」
我此時腦海中冒出一百多個劇情,什麼青梅竹馬,什麼舊情復燃,什麼破鏡重圓。怎麼也不能把張燕那種城鄉結合部形象和平時清冷高貴的夏晝聯繫到一起。
夏晝卻並沒有什麼表示,而是拿起桌子上的溼紙巾,把自己的手全部擦了一遍,好像剛纔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碰了他一樣。
然後慢條斯理地繼續餵我喫東西。
我根本無暇去喫飯,對着夏晝也沒好脾氣起來,如果我的男朋友和別的女人有曖昧,我絕對不會原諒。
沒想到夏舟漫不經心地假笑: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家司機趙天的女朋友是吧~不好意思,我們根本就不熟,我不是你什麼哥哥,你也別那麼叫我,我女朋友會不高興的。」
張燕這才從激動中恢復過來,轉頭看向我,眼裏全是嫉恨,但是馬上就換回自以爲溫柔的樣子,「表姐,過年好啊,你看我忙活的,都忘了你了。」
我抬眼看了她一眼,沒接話,張燕尷尬地站在那裏,轉過頭繼續和夏晝說話。
「哥哥,我和趙天早就分手了,你知道的,我……」
「嗯,我知道。」夏晝打斷她。
「我知道你想通過趙天爬我的車,但是我請司機是爲我服務的,不是爲你,所以我把他開了。」
我震驚,還有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這個世界好小。
張燕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我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用的什麼粉底液,這麼卡粉,我避雷下!」
「啊!」張燕驚呼一聲就往衛生間跑,還找錯了,我媽給她指了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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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二舅媽臉皮厚到這種程度,竟然要住在我家,我直接反駁。
「不行,你愛去哪住去哪住,我們家招待不了。」
「哎呀,若若,咱們都是親戚,這大過年的,酒店都關門了。你們家這麼大,是這裏數一數二的,就借宿兩宿。」
「不行。」我爸也反駁,冷着臉。
我媽以爲我和我爸都表態了,二舅媽能知難而退,沒想到她一下子抓住我媽的手,聲淚俱下地就開始嚎。
「大姐啊!張強死得早,留我孤兒寡母,你們是他的親人啊!我就想完成他的遺願,讓家裏人都和和美美的,所以我選擇過年的時候回來。這兒的房子我也賣了,實在是住在家裏就想到燕燕他爸,我受不了啊!嗚嗚嗚……我命苦啊!把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啊,你們就一點都不念張強的好嗎?你可是他親姐姐啊!」
二舅媽嚎得我頭疼,我此時恨不得馬上回去上班,不看這糟心事兒,夏晝溫柔地安撫我,抓着我的手不住地揉捏。
張燕這時候也在旁邊掉眼淚,「大姑,我媽說我爸以前和你們關係很好,所以想讓我和家裏人多聯繫聯繫,我好想我爸!嗚嗚嗚……」說着也跟着哭了起來,我看她那樣覺得好笑,衛生紙一個勁兒地擦眼角,生怕哭花了精心化的妝,雖然依然卡粉。
我媽有點動搖,因爲我看見她紅了眼眶,我二舅確實人不錯,我小的時候對我們很好,很淳樸的男人,沒想到得癌症一個月就去世了。
我還記得我媽那時候天天哭,想起來就掉兩滴眼淚。
「張強最喜歡你這個姐姐了,說他有個好大姐,總是幫襯他,讓我們以後多和大姐家走動。」
「是啊,大姑,我爸最喜歡你了,你不能不管我們啊!」
我翻白眼內心嗤笑,沒想到被夏晝看到了,我臉一下子紅了,不好意思起來。
我沒管他,轉身趕緊回了臥室,我拿出藥瓶趕緊吞了一片藥,眼神平靜地看向窗外,如果夏晝知道我的病,還會喜歡我嗎?
最後二舅媽如願留在了我家,我媽媽明確和她們說只能住兩天,二舅媽高興地拉着張燕連連道謝。
知道這個消息我已經不驚訝了,我媽重情,不會在大過年的攆走自己親弟弟的家人,更何況二舅媽一直沒再婚,和我媽說就是心理放不下二舅,我媽動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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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媽滿臉抱歉地看着我,我說沒事,我喫了藥,我媽更受不了了,說她出錢讓我明天和夏晝出去玩,我想想也可以,我們這裏雖然是鎮上,但是不比城裏差,而且周圍環境很好,很多旅遊勝地。
我爸媽和二舅媽他們都在一樓的房間。
我和夏晝都在二樓,雖然爸媽說我已經老大不小了,但還是給我們安排了兩個房間,相鄰的。
我和夏晝手機一直聊天,我給他講了以前的事兒,說我二舅死得早,說二舅媽賣了房子再也沒和我們聯繫。
然後夏晝也說了之前的一個插曲,要不是夏晝過目不忘,他根本記不住這種無足輕重的人,無非就是夏晝的司機總是偷偷開車去接張燕玩,然後有一天張燕看見了車裏的夏晝,死活Ṱṻₑ要上車,然後司機竟然一點沒有分寸感地同意了,和夏晝說是自己女朋友只是順路送一下,然後就停下車讓張燕上來。
張燕不坐副駕竟然坐在了夏晝身邊,那股劣質香水燻得他腦袋疼。
第二次司機同意拉張燕的時候,張燕剛要坐在他身邊,夏晝就讓司機結賬走人了。然後給自己助理打了電話,助理五分鐘之內趕到,全程給車裏消毒後帶着懵逼的司機趙天去結算工資,張燕當時也懵着,然後馬上楚楚可憐地拽着夏晝的衣角,「哥哥,你不要這樣,趙天是順路帶我,你不要辭退他好不好。」
張燕可能偶像劇看多了,以爲自己的樣子一定楚楚動人,但是在夏晝眼裏,他只覺得一個骯髒的劣質東西侵佔了他的領地,讓他此刻只想消毒。
然後助理善解人意地拿着酒精噴了下張燕抓衣角的手,張燕驚叫着鬆開,然後夏晝換了另一個司機的車離開了。
全程和張燕沒說過一句話,然後張燕還能厚着臉皮管夏晝叫哥哥,還說不認識人家了嗎?
我腦補的大戲沒有成真,還被夏晝教育了一番,我沒好氣地說:「你既然這麼潔癖,來我家還幹活。」
「因爲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沒有潔癖。」
看着夏晝發來的話,我心裏像有蜜發散開來一樣,讓我整個心房都甜蜜了起來。
和夏晝聊着聊着,我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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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突然一個巨大的聲音把我嚇醒,我緩了兩三秒才快速起來,是夏晝那屋的聲音。
我一開門就看見了夏晝門口穿着性感蕾絲吊帶睡衣的張燕倒在地上。
對面的門開着,夏晝神情冰冷地看着地上的女人,我只覺得腦子轟地炸了一般。
看見我開門,夏晝依然皺着眉,爸媽聽見聲音也上來了。
「怎麼回事?」我語氣冰冷,連我自己都沒察覺。
「她要開門進我屋。」夏晝輕蔑地看着地上的張燕說道。
爸媽上來看到這個情況也懵了,我爸看了眼張燕的穿着,馬上轉過身。我媽則是把身上披的衣服蓋在張燕身上。
張燕被摔得不輕,半天沒爬起來,這時候二舅媽才姍姍來遲,「哎呦,我的寶貝女兒怎麼了?」
我看着二舅媽拙劣的演技,內心的火苗怎麼按也按不滅。
「媽媽,我只是想上來找姐姐,和姐姐敘敘舊,不小心找錯房間了,錯開了哥哥的門。」
我蹲下身,一把抓住張燕後腦勺的頭髮往後一扯,張燕被拽得尖叫一聲,然後頭往後仰,面朝上。
我看着她那全妝,和那低到能看見一半胸的睡裙,劣質到起了靜電吸附在我身上。
一想到這個樣子的張燕被夏晝看見了,我就感覺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你凌晨一點多來找我敘舊?你化着妝來找我敘舊?你怎麼不全裸着來找我敘舊啊!」
我爸媽表情冰冷,傻子都能看出來她安的是什麼目的。
「那好啊,我們現在來敘敘舊吧!」
我此時血紅着眼睛。
神經緊繃的那根絃斷了,我扯着張燕的頭髮往我屋裏拽,腎上腺素飆升,我力氣大得出奇,把張燕拽着拖行到我的房間裏。
張燕尖叫着捂着頭,但是無濟於事。
二舅媽嚎啕一嗓子就上前,我媽回身就一個嘴巴子扇在了二舅媽那張肥胖的臉上。
「我他媽好心讓你們住,你讓你女兒大晚上來勾引我女婿。」
說着又是一嘴巴子。
我此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整死張燕。
張燕被我拽進屋後,我媽推開二舅媽就和我爸往裏衝。
「乖女兒別生氣,別生氣。老秦,快去找藥。」我媽看出來我犯病了,也顧不上怕被別人看到。
我像個惡鬼拽着茲哇亂叫的張燕,在我的屋裏到處尋找着刀。
此時的我煩躁到了極點,急需一個發泄口,否則我感覺我會被憋死。
這時候我的身體突然被人大力地扭轉了方向,然後投入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頭被輕柔地撫摸着,一下一下順着我的頭髮,頭頂是如流水般的聲音,「寶寶,不怕不怕,我在呢。」
腦子裏這種聲音不停地重複,我心裏的火苗竟然慢慢地熄滅了。
我鬆開了手,回抱住這個溫熱的身體,對方把我更緊地摟住。
我媽一手拿着藥,一手端着水在旁邊尷尬地站着。
我好半天才鬆開對方,看着我媽,乖乖地拿起藥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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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把二舅媽和張燕攆下樓,給我和夏晝關了門出去了。
我安靜地坐在牀邊,大腦一片空白,呆滯地看着地板發呆。
夏晝坐在我身邊。
十分鐘,二十分鐘。
「夏晝,我有病,我們可能不適合在一起。」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我的心臟裂開了,一種疼痛蔓延至全身。
旁邊沒有人說話,就在我以爲我們可能就這樣了的時候,夏晝開口了。
「秦若,大學期間勇敢解救被校園暴力的女同學,因此被校園小團體記恨,成爲新的欺負對象。每天被人誣陷、侮辱、造黃謠,被老師區別對待,但是從來不服輸,勇敢向學校舉報,卻仍然受到不公平的待遇。終於在一次四五個女生外加兩名男生把你拽進廢棄教學樓那天,你受到了報復。他們都是家裏有錢不計後果的富二代,下手沒輕沒重,對你進行毆打後,有女生提議讓兩個男生對你進行侮辱,你奮起反抗,最終成功自救。」
我聽着夏晝的話,感覺全身冰冷,忍不住顫抖,當時的場景成爲了我的噩夢,困住了我。醫生說我有精神疾病,爸媽帶我看病,喫藥,但我還是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
一旦有人讓我生氣,我就有種想要殺了對方的衝動,在一次次反擊裏,別人都以爲我是不要命那種不敢惹我,只有爸媽知道我是犯病了。
真絲睡衣被浸溼,我才發覺我流淚了。
我想逃,我站起來,無措地想要走。
突然,身後的人把我擁入了懷裏,後背溫熱的氣息彷彿燙到了我,讓我瑟瑟發抖。
我害怕了!
「別怕!寶寶!」耳邊的話如雷聲炸響在我心中平靜的湖水裏,泛起漣漪,卻又讓我感覺有顆叫希望的種子在發芽。
「別怕,寶寶,別怕,我不會離開你的,你也不許再說我們不合適的話了。還記得那個被校園暴力的女孩嗎?她是我小姨家的孩子,我小姨和小姨父忙工作從來不管她,她說不想上學了想出國,小姨讓我幫她辦理手續。」
「我也從來不知道她發生過那些不好的事情,直到一年後,我出國看她,她變得很開朗健談,纔跟我說了這件事情。」
「我回到學校找人調查,發現了你,後續我對學校和那些霸凌者進行追責、問責,又向上級舉報學校,但是卻一直沒有找到你。」
「後來我知道你父母在帶你看病,我不敢打擾你,小藍知道你的事很是自責,拼命地要回國來找你,可惜因爲一場意外被絆住了。」
「也許是上天的緣分,我竟然看到了你的簡歷,然後我看到了你優秀的成績,但是人事說你還沒有取得畢業證書,我無所謂,讓他們叫你來面試。」
我不可置信地聽着身後的人溫柔地說着這些我從來不知情的話。
「看到你侃侃而談的時候,我真的以爲你已經走出來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很開心,我看見你爲了你的同事們反抗部門領導,我真的很爲你驕傲,被你吸引是必然的,你不知道你有多耀眼。」
我羞澀地扭了扭身體,覺得不太好意思,身後的人把我抱得更緊。
「你有病不要緊,我們積極治療,有我和叔叔阿姨,我們一定會一直陪着你,不要怕,寶寶,以後我會一直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我掙脫開夏晝的束縛,轉過身,看着他的眼睛,我從那裏看到了真誠和愛。
我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悸動,衝進夏晝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了我的愛人。
「謝謝你!」我哽咽地呢喃。
夏晝抱緊我,順着我的頭髮,「我更要謝謝你,謝謝你來到我身邊。」
我倆就這麼在臥室抱了半天,夏晝先輕咳了一下,然後在我耳邊低語:「寶寶,我今晚可以睡在你這裏嗎?」
我臉瞬間紅了,不好意思地往他懷裏鑽。
「我怕外面的那個女人還想半夜偷襲我。」
我纔想起張燕,不知道爸媽怎麼處理了,不管了,反正我有男朋友,男朋友很愛我。
我羞澀地看着夏晝,然後點點頭,夏晝的眼睛瞬間亮得像星星一般。
一晚上,我都窩在夏晝的懷裏睡覺,我們什麼都沒做,卻感覺兩顆心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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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牀,夏晝不在身邊。
我想起昨晚的甜蜜,心裏好像被什麼塞滿了一般。
樓下的吵鬧聲響起,我下了樓,樓下別提多熱鬧了。
只見客廳裏有我爸媽、夏晝、二舅媽、張燕,竟然還有劉根,然後還有我大舅一家子,我大舅、大舅媽、大表哥和大表姐。
此時已經亂作一團。
大舅媽抓着二舅媽的脖領子開始扇巴掌,張燕哭喊着正在被大表姐按着打,而劉根被我爸和大表哥按在地上摩擦,嘴裏還髒話連篇地叫囂。
夏晝過來牽起我的手,給我一個燦爛的笑,我白了他一眼,這時候還笑得出來。
原來早上爸媽就要攆二舅媽走,她們還賴着不走。
二舅媽竟然不要臉地說:「你家若若都生病了,就別霍霍好人了,讓張燕和夏晝那孩子處對象吧!」
我媽氣得想殺人。
這時候大舅一家來了,聽說我談了男朋友,要過來給我把把關,他們拿了很多禮品,完全不像二舅媽他們空着手來。
大舅媽進來看見二舅媽,還沒等我爸媽說什麼,大舅媽就氣勢洶洶地衝過來。
「臭婊子你竟然在這,還他媽敢來霍霍我們老張家。」說着大耳刮子就開扇。
我爸媽懵逼中也沒阻攔,張燕不幹了,上去就拽大舅媽的頭髮,大舅媽被拽得一個踉蹌,大表哥嚎啕一嗓子衝過去一腳就踢到張燕的肚子上,給張燕踹倒後開始和大舅媽一樣左右開弓。
沒人幫着二舅媽母女,沒想到這時候外面衝進來一個人,竟然是二舅媽初一來那天帶來給我相親的劉根。
劉根拿着砍刀,身後還跟着六七個黃毛。
「都他媽幹什麼呢?」所有人都住手看着進來的幾個人。
「cao,你們家讓我丟了面子,那個賤人還砍我,今天我就來讓你們知道知道惹了我的下場。」
「喂,警察局嗎?有人持刀入室搶劫……」夏晝淡定地在那打電話。
劉根的小弟一聽報警了,扔了刀就跑了。
大表哥一腳踢飛劉根的刀,大舅和我爸一起把劉根按在地上,我爸趁機踹了好幾腳,大表哥也一個勁下黑手。
此時劉根說出了一個勁爆的消息。
「趙英,你他ṭũ̂⁶媽給我介紹的什麼逼人家,這就是你說的讓我當女婿,家產我們對半分。」
二舅媽此時已經被大舅媽騎在身下哀嚎:「劉根你添什麼亂, 趕緊閉嘴。」
「走個屁, 我告訴你, 給錢,必須給錢。你睡我這麼久,白睡了。」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向兩人, 大舅媽更是驚聲尖叫:「什麼?你和這賤人是情人?」
「什麼情人,就是睡一起的炮友, 她說給我介紹好的,到時候有我享福的,我信了,結果你們這兩家子都不是什麼好鳥。一個直接罵我癩蛤蟆想喫天鵝肉,一個更是拿刀追着我砍, 我看你們一家子都是精神病。」
大表哥站起來狠踹了劉根兩腳, 劉根忍不住哀嚎起來, 也不敢叫罵了:「別打我別打我, 都是趙英讓我來的。」
大舅媽此時已經殺紅眼,揪住二舅媽的腦袋開始往地下磕:「我 C 尼瑪啊賤人,你給我姑娘介紹這樣貨色, 竟然還給若若也介紹,就可我們老張家坑,我們是殺你爹媽了還是挖你祖墳了,你把你的情人介紹給自己的外甥女你要不要臉。啊……我殺了你。」
大舅媽本來就是彪悍的婦女,聽見二舅媽之前帶來給她女兒相親的老男人竟然還是和她上過牀的情人,就噁心得想吐。
我媽聽見大舅媽這麼一說, 什麼都懂了,氣得渾身顫抖, 拿起旁邊花瓶裏插的柳樹條就抽出來開始抽二舅媽。
二舅媽被打得滿地打滾,但是沒有人幫她。
我聽見這個消息竟然沒有想象中的氣憤,只是覺得無語,二舅媽是以爲我們是什麼腦子不好使的弱智嗎?會喜歡她介紹的這種禿頭老男人。
夏晝把我摟在懷裏, 完全不在乎這熱鬧的場景。
張燕早就被大表姐打蒙了,這時候纔想起來夏晝, 爬過去要抓夏晝的褲腿:「哥哥, 哥哥, 你救救我們,他們要殺人了。」
夏晝嫌棄地移開,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再叫我哥哥把你的舌頭拔下來。」
周圍的人都被夏晝的氣場震懾到, 張燕更是嚇得顫抖不已。
警車聲也適時響起。
我們全部被帶走, 然後劉根以尋釁滋事、入室搶劫等罪名被拘留了, 還有那幾個跑了的小弟也沒放過。
他這時候還在叫囂着趙英救他, 趙英腫着豬頭臉哪有空管他。
大舅媽發揮了她的口才, 在警察局吐沫橫飛地講述了無恥的二舅媽的所作所爲。
全警局都當了喫瓜羣衆。
最後是自家事情自己解決,然後警告我們下次別動手, 就給我們放了。
二舅媽帶着張燕灰溜溜地跑了, 生怕我們再打她。
我們則浩浩蕩蕩地回了家。
夏晝早就找了保潔把家裏全部收拾一番。
等大家都到了的時Ţű̂ₒ候,已經擺滿了豐盛的團圓飯。
大家疲憊一掃而空,終於熱鬧地過了一個年,夏晝和大表哥難得地喝了幾杯, 我和大表姐也開始各種分享八卦,爸媽則和大舅、大舅媽回憶往昔。
這個年被二舅媽搞得一團糟,但是也讓我知道了男朋友的祕密。
也許我們真的是天生一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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