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暴君十年。任務成功後,我死遁離開。
那天,他風度全無,抱着我的屍體哭到崩潰絕望。
一年後,我帶着新任務迴歸,攻略冷麪少將軍。
卻不料,暴君不僅將我搶回後宮,還捏爆了我的系統。
「朕說過,再遇見你,朕絕不可能放你離開!」
-1-
「叮!恭喜宿主,獲得好感度百分百,任務成功,倒計時三十秒,即將退出小說世界。」
正在暴君蕭衍懷裏熱吻的我瞬間三魂七魄歸位,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十年了!我兢兢業業攻略了這個反派十年,終於苦盡甘來了。
我一把推開暴君,正想死之前揚眉吐氣一場,把心裏憋了十年的髒話全罵一遍。
但我還沒開口,便見蕭衍手忙腳亂地爲我擦拭眼淚。
「清清,你怎麼了?是不是朕弄疼你了?」
看到他眼底裏的慌亂和心疼,我的髒話瞬間憋了回去。
因爲我想到了更好報復他的方式。
在他最愛我的時候,當着他的面前唯美死去,讓白月光成爲永久的硃砂痣。
虐了我這麼些年,老孃要在死之前虐死他!
想着,我立馬調整好狀態,表現出七分憐愛、八分嫵媚、九分動人。
憑藉着超高的演技,我迅速又在眼中凝上兩滴淚,營造出破碎感。
「陛下,臣妾,怕是不行了。三月前,爲陛下擋下的那一刀,心臟一直隱隱疼痛。
「陛下,以後,沒有臣妾的日子也要好好活下去,不要哭。
「臣妾這輩子最不後悔的就是認識了陛下,愛上陛下。可惜了,不能與陛下執手偕老,共度餘生。」
……
煽情的話說着,我一邊聽系統播報倒計時,一邊又覆上蕭衍的脣。
此生吻技最好的一次,都用在這了。
他雙目猩紅、神情慌亂。一個暴君,竟在此刻落下了淚。
「清清,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來人!傳御醫!快來御醫!」
他瘋狂怒吼,完全沒有一個暴君的威嚴和風度。
我將脣瓣移到了他的眼角,吻下他落下的淚,繼續煽風點火。
「陛下,別哭。臣妾與陛下相識十年,已然如度過了一生。就算死,妾會帶着對陛下的愛,化作春風細雨一直守在陛下身邊的。」
戲到深處,我故意放緩了語速,艱難吐字。
「陛下,妾……來世……再……」
他看到我這個樣子,徹底慌了,抱着我就往殿外跑。
「宋清清,朕不許你死!朕不許你死!你聽到沒?朕是天子,朕一定能將你救活!你不能離開朕!
「朕還沒封你爲後,還沒和你生兒育女,朕不許你死!」
…….
他一路狂奔,大聲嘶吼。一個高高在上的暴君在此刻成了個瘋子一般。
我看着時間還剩三秒,乾脆不說話了,滿眼愛意地看着他。
找一個最好的角度,死之前也要讓他看到我最美的一面。
想着以後漫長人生的無數個日日夜夜,他對我念念不忘、悲痛欲絕的模樣,我心裏就暢快!
「宿主,倒計時結束,成功抽離角色!」
隨着系統最後的播報聲傳來,我搭在他肩上的手落了下去,閉上眼沒了呼吸。
蕭衍看到我沒了動靜,他全身發抖,一個踉蹌,跪倒在了地上。
「清清!你醒過來!你快醒過來!朕不允許你死,不許你死!……」
他崩潰絕望,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似乎所有的精神支柱瞬間崩塌了下去。
他強撐着將我抱起來,繼續往太醫院跑,沒兩步便倒了下去。
於是,他又爬起來,繼續跑,又倒了下去。
在一次次跌倒後又一次次地爬起來。
直到最後膝蓋和手腕處磕得全是血,他徹底站不起來。
他抱着我的屍體在地上痛哭,哭到哽咽、哭到無聲。
而我已經回到了空間站。
畫面裏,看到他抱着我的屍體哭到不能自已,整個人絕望無助。
我心情大好,看着系統頗爲自豪地詢問道:
「哎,你說,這個死法,高低得念念不忘個十年吧?」
系統無語。
「宿主,你有必要這麼記仇嗎?死都死了,還要捅他一刀。」
我憤憤道:「有必要!很有必要!要不是不能殺了他,我早就想嘎了他千百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當初折磨得我多慘。」
-2-
我是一名專業快穿者,做過大大小小几百個任務。
這個是我做得最久的,也是最難的,之前所有任務加起來受過的傷都沒這個多。
這十年間,我遭受了大大小小無數的折磨。
被凌辱、被威脅、被下毒、受盡酷刑。
你有體驗過毫不猶豫地拋棄背叛嗎?
有體會過手指甲被一個個拔下來的感覺嗎?
有體會過睡在裝着蟲蟻猛獸的山洞,被一點點啃噬嗎?
有體驗過當着你的面,看到自己的親人被一點點剝開皮肉的窒息感嗎?
我通通都有過。
我曾有無數次的絕望和無助,無數次靠着信念爬起來。
現在再回過頭想想,半夜還是會害怕得睡不着。
不過已經徹底過去,雨後天晴了。
攻略了最難的話本子,迎接我的就是升職加薪了。
我摩拳擦掌:「小統子,主神啥時候給我加工資啊?」
系統:「宿主,主神這幾天出差去了,要過幾天回來才能給你升職加薪。這裏有一個輕喜的校園青春文,這個本子剛好可以沖淡你的一些悲傷情緒,要不咱們下一個任務就選這個?」
「我看看角色。」
打開畫面板,是一本輕鬆沙雕的甜寵校園文,節奏歡快,劇情全程下來都沒什麼虐點,看着還不錯。
「行,我就選這個了。等主神回來,我這個任務應該也完成了,我先去調節一下心情。」
這種歡快沙雕文,對我來說太容易了,一般三天左右就能攻略完成,我甚至連繫統都用不到,俗套的模板劇情,我手拿把掐。
爲此,我很善解人意和系統道:「小統子,你暫且快快退下,跟着我攻略任務辛苦了,你在這空間站睡上個三天,睡醒我就回來了。」
「好嘞!終於可以休假了。」系統歡呼雀躍的聲音傳來。
打開任務領取頁面,我剛伸出手要去點擊確認,空間站猛然抖動了一下。
「怎麼回事?地震了?空間站也會地震?」
我警惕地打量四周,立馬抱頭蹲下。
可是默默等了幾分鐘,卻沒什麼動靜。再起身,系統的笑臉已經黑了下去。
「宿主!你剛剛完成的小世界,暴君殺瘋了!男主要被暴君嘎了,主神說這次要讓你再去攻略男主,保護男主,幫助他苟到暴君下馬。」
「什麼?」
我猛地向後一縮:「不去!不去!這次給我再多錢我也不去了!」
「宿主,你死之後,暴君的戾氣加重了不少,你要是不去的話,男主被暴君殺死,那這本書將徹底毀滅,我們之前做的攻略暴君任務獎勵也會清零。你是整個攻略界最厲害的攻略者,主神說,這次你攻略成功的話,就讓你退休。往後的日子,你想怎麼玩都可以。」
……
「不去!」
我語氣篤定,給好處也沒用了,姐不去送死了。
「宿主,剛剛的震動,是小說世界傳來的,那個暴君似乎要覺醒了,等到他徹底覺醒意識,來到空間站的話,我們都會死!你死前給他弄了那一招,他估計幾十年都不會忘記你了。」
「覺醒後,小說角色能來到空間站?」
我有些心慌,任務失敗,在小說世界死了,只是那個肉身去世,但是靈魂會回到空間。
接受三個月的記憶重塑,便可以重新復活,繼續攻略任務。
記憶重塑,就是洗去攻略失敗的那段痛苦記憶,讓他們能更好地去攻略新任務。
但要是在空間站被殺死的話,那就真的徹底死了,徹底消失在世界上。
這個最難的話本子,在我之前,已經有十個攻略者攻略失敗了。
所以我纔會拼盡全力地去完成任務,不想再讓其他人去接受重塑。
因爲抽絲剝繭般一點點洗去記憶的過程是十分痛苦的。
系統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宿主,一般角色不會,但是暴君的意識太強大了,纔剛剛有覺醒跡象,空間站就產生了影響。等他殺了男主,小說世界坍塌,他可能會徹底覺醒,殺上空間站。你是最熟悉暴君的人,除了你,沒人能攻略了。」
看着畫面板投放的新的攻略對象,我猶豫再三,最後還是點擊了確認。
媽的!咬咬牙,拼了!
「宿主,你要攻略的主角對象是裴煜,冷麪少將軍,二十歲……」
隨着系統語音播報,我被捲進一個白球裏。
-3-
醒來時,我被擠在周遭的人羣裏,百姓們在歡呼威風凜凜的大軍凱旋。
「宿主,你這次的原主身份是——顧家庶女顧虞,原主親母早逝,在家中沒什麼地位,這次過來,是來看你的未婚夫的,就是坐在駿馬上的少年裴煜,這是原主生母和裴家從孃胎裏就定下的娃娃親,這次裴煜率軍凱旋,便會遵從母願,迎娶你過門,是一個先婚後愛的故事。
「這個冷麪將軍,你除了要獲取他的好感度,也要幫助他活下去。男主性格比較率真,容易衝撞暴君,你只要護着讓他別被暴君砍頭就成,獲取好感度任務難度是兩顆星,比較簡單。
「按照劇情的走向,暴君會在十年後被他的親弟弟成功篡位,你護着他活過這十年就成,這個男主以後會是丞相,幫助下一個明君坐穩江山。
「你是最瞭解暴君的人,會很容易避開他的雷區。所以,這個任務對你來說應該不算很難。」
聽着系統仔細說着,我擠到人羣中,打量坐於馬前的少年,霞姿月韻,丰神俊朗。
有墨人風骨,又有武將之風。
「不錯,還挺帥的,除了一張冰山臉,其他都不錯。」
我一邊看着,一邊聽系統繼續播報:「宿主!現在這個時間,是一年後了,很多主角劇情人物纔開始成功解鎖,這個故事的主線大概才從這裏開始。你死後,蕭衍將你封爲了皇后,以皇后之禮下葬,但他也變得更加殘暴了,嗜殺成性。一年時間,掠奪城池無數,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暴君。
「按照原本的書中劇情描寫,今天是裴煜勝仗凱旋進京覆命的時間,但他不忍再血流成河,計劃請旨留下戰俘的命,勸戰俘歸降,此番勸降會引得暴君大怒,不僅沒拿到半點嘉賞,還被杖打三十大板。但按照蕭衍現在的殘暴程度,很可能會直接將男主送進大牢處死,這是一次獲取好感度和幫助男主的時機。」
這麼狠?手段一如既往地狠辣。
「宿主,你只要讓男主不死,劇情就能走下去,要是男主死的話,小說世界就會坍塌。」
「知道了,主要任務就是保護他嘛。」
系統給我的建議是讓我假扮舞姬,直接去大殿上阻止他。
按照劇情,裴煜進宮,蕭衍會設宴款待,到時候會有美人獻藝,蕭衍會讓一名錶演結束的舞姬去伺候裴煜,我若扮成那個舞姬,到時候隨便弄點意外的話,很容易就能阻止他亂說話。
但被我拒絕了。
因爲這樣會不可避免地和暴君碰面。誰能知道,他會不會發現我,或者看上這個身體的我。爲了安全起見,我會盡量避免和暴君見面,或者說,不見面。
於是,我一個蛇形走位,從人羣中穿到馬路上。
撲通一聲,倒在了裴煜駿馬之下。
「啊!頭好暈,要暈倒了。」
他拉繮勒馬,讓人將我拉起來。
「什麼人?竟敢阻攔大軍,將她給我帶下去,關進大牢!」
不愧是冷麪將軍,心冷話也冷。
我故意露出ẗŭₒ腰間的玉佩,嬌滴滴地哭泣:「裴郎!我是虞兒啊!」
聽到我的話,裴煜皺眉,讓人將我帶到他面前。
看清了我的容貌和玉佩,他下馬,將我抱了起來。對身後的大軍命令道:
「你們先回軍中,我稍後再過來。」
說着,裴煜就扛着我走進了人羣,一身鎧甲硌得我全身疼,我忍了一路。
「還想裝到什麼時候?」
-4-
裴煜走到一個小巷裏,將我扔在地上冷冷道。
MD!這世界上的男人是沒有一個溫柔的了嗎?
我也懶得裝了,睜開眼爬起來拍拍屁股。
「沒錯,我是裝的,就是爲了見你一面。」
他負手而立,不說話,等着聽我下面的話。
「我今日去爲你算了命,大師說,你今日命中有劫難,所以我來幫你化解災難的。」
他好整以暇,看傻子一般看着我。
「顧家人果然是瘋子,也不知道我娘到底看中了你什麼?竟讓我娶一個瘋癲的女子。」
「你纔是瘋子,你全家都是瘋子!」
罵顧家可以,罵我不行。
我故作深沉,看着裴煜掐指測算道:
「我們八字極佳,日後會恩愛幸福,所以我纔來幫你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今日大殿上你千萬不要隨便亂說話,什麼戰俘歸降這些一個字都不能說,好好接受皇上給你的賞賜即可,大師說,那些話你要是說的話,會被誅滅九族。死之前最好將我們婚事解了,不要讓我還沒嫁過去,就受到牽連。
「你知道蕭衍爲什麼被稱爲暴君嗎?他寧願錯殺也不可能讓自己有半分危險,那敵國戰俘大軍幾千人,怎知人心如何?若是假意投降呢?
「不信的話,你等上三日。三日後,你在朝中看到皇上行事作風如何你再決斷?關乎你九族的性命,裴將軍好好考慮一下?」
很好,我沒等到我想象中的讚歎和訝異,下一秒我就被他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你是如何知道我要說什麼?你到底是誰?」
被暴君威脅就算了,現在連個小將軍也敢威脅我。
氣得我直接掄了他兩個巴掌,對他咒罵:「我是你大爺!我拼死來告訴你,讓你小心謹慎,你刀架我脖子上,是想殺我不成?
「要不是有婚書在手,我怕自己受到牽連,我纔不來告誡你!
「光長四肢不長腦子了?真是一點其中厲害都不深究!」
我用力掰斷了他手中的刀,瀟灑轉身大踏步離去。
激將法,激到了就成。畢竟他也不傻,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要還說那些話,那就是腦子太傻,活該找死。
我攻略了暴君十年,早已經不怕這些威脅了。
除了蕭衍我打不贏他,這個小屁孩,我還是有底氣能打得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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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煜沒我想象中的傻,今日的話,被他聽進去了。
他測了一番蕭衍的態度,問戰俘之人該當如何處置,蕭衍毫不猶豫說了全部斬殺!
是不可拒絕、不可違抗的命令。所以他沒有再說半句勸降的話。
蕭衍賜了他黃金萬兩、良田百畝還有美人三名,很奇怪,沒有封官晉爵。
看來暴君果然是暴君,只想將權力穩穩攥在自己手中。
第二天,裴煜就帶人上了門,他來下聘了。
足足有十箱聘禮,大搖大擺地抬進了顧府。
彼時,我正在後廚找東西喫。這顧家人,對待顧虞真是苛刻。
昨天我一回來就被人欺負了,還是被幾個下人欺負的。
說我柴沒劈、飯沒做、衣服沒洗,要將我綁起來打一頓。
我哪能受這氣?當場全部掄起來一頓暴打。
有兩個負隅頑抗的下人被我直接打殘了。
當然,還有原主的姐姐,顧家嫡女顧柳,被我打傷了,現在還在牀上躺着呢。
因爲,那些下人都是她的狗腿子,不僅要打我,還想搶我婚事。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這也是有代價的,代價就是,我被關進了柴房裏,餓了一天沒有飯喫。
畢竟,她們打不過我,裴煜勝仗歸來,他們也不敢殺了我。
聽到門外路過的下人說裴煜來了,我這才屁顛屁顛地跑去前廳。
「喲!來了?是要退婚啊,還是下聘啊?」
我明知故問道。
裴煜看見我一臉狼狽的模樣,我竟從他冰冷的臉上看到了幸災樂禍。
「下聘!這是聘禮禮單,顧……」
裴煜要將禮單遞給我爹,被我一把搶了過來。
「行!我看看!」
我拿過禮單,打開查看,竟然有三頁。
字太多,看花眼。我囫圇吞棗地看了兩眼,隨即收起禮單。
「成,明日來娶我吧,給你一天時間,不過先說明哈,我沒嫁妝,只有一身喜服,孑然一身。你可接受?」
說着,我故意瞥了一眼身後原主的親爹。
故作嘲諷道:「畢竟,我親孃死了,沒人給我備嫁妝了。在這裏,我飢一頓飽一頓的。所以你趕緊帶我去過好日子。皇帝賞了你良田百畝,美人三名,正好,我做大,允許你收小,陪我解悶。」
身後的老爹嚇得全身都在哆嗦,趕緊和裴煜狡辯了一番。
用親情道德綁架我,那大娘也趕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裴煜不顧這些人的苦苦哀求,而是看着我道:
「行,明日成婚,明日我來接你。」
我向他比了個 OK 的手勢,又找他要了幾錠銀子出門喫了一頓熱乎飯。
「宿主,你就這麼草率將自己嫁出去了?裴煜對你的好感度才百分之十,你確定現在是好時機嗎?」
我正啃着豬蹄,系統在我耳邊惴惴不安詢問。
我無所謂道:「不是你說的,先婚後愛嗎?那顧家一大家子人八百個心眼子,我實在懶得去應付他們,倒不如去裴府喫香喝辣,只用面對裴煜一個人。他雖然不太好相處,可是,沒這麼多見不得人的小心機啊,我最多和他打一架。
「你看,他今天看我的眼神里全是好奇。你知道的,一個身上有祕密的女人,最是能激發男人的好奇心了。放心,姐能在暴君手底下活十年,這個小將軍,灑灑水啦。」
第二天一早,裴煜就帶人敲鑼打鼓來到了顧府。
我穿着喜服坐上花轎,浩浩蕩蕩來到裴府。
走過繁瑣的行門禮節,正要拜堂之際。
一個冰冷的聲音打破了原本的熱鬧氛圍。
「等一下!裴卿大婚怎麼不喚朕來討杯喜酒喝?」
蕭衍負手信步而來,一身黑袍衣袂翩翩。
我嚇得猛然一個哆嗦,趕緊躲到人羣后面。
賓客紛紛磕頭行禮,顧夫人也趕緊讓出主位給蕭衍坐下。
「裴卿,這裴夫人是何家娘子啊?竟令裴卿如此迫不及待,歸來三日,便這般急急成婚。朕還沒來得及送上賀禮。」
我躲在人羣中,顧夫人向我走過來,讓我出去磕頭行禮。
無奈之下,我只能死死抓着頭巾從人羣中挪了出來。
「拜朕還要隔着頭巾?」
話一出,旁邊的媒婆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掀開我的蓋頭。
我和她一番拉扯之下,蓋頭還是被掀了下來,我的臉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
蕭衍定定打量我,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系統在一旁安慰我:「宿主,應該看不出來,暴君沒有心情波動。」
我強裝鎮定,趕緊跪下磕頭,繼續走完流程。
拜堂結束,我趕緊讓媒婆將我帶回洞房。
再多待一分一秒我都害怕自己會忍不住暴露,明明換了身份名字聲音。
但我總感覺他第一眼見到我的時候,看我的神情,像只野獸盯着一盤食物。
我會被他分分鐘拆骨入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在酉時,門外進來了人。
門打開又被關上,一個腳步緩緩走來。
「先說好啊,我和你……」
我掀開喜帕,想和裴煜約法三章,可是,看到的人,竟然是暴君蕭衍的臉。
我嚇得一個哆嗦,立馬將喜帕蓋上。
「這年頭,撞見鬼了,看花眼了,一定是打開的方式不對。」
我喃喃自語,身體不自然地顫抖。
「清清,你回來了,朕好想你啊!你終於回來了。」
下一瞬,一個猛烈的用力,我被他緊緊抱在了懷裏。
他一把掀開我的頭巾,一個冰涼的吻覆了上來,瘋狂侵略我的脣齒。
全身的細胞猛然覺醒,我害怕得死死咬住他的脣瓣。
他不僅沒有絲毫停下之意,反而對我更加瘋狂地攻擊。
他用力地將我禁錮在他懷裏,不容我有半點掙扎。
漆黑的眼眸中充滿了佔有慾,一次又一次喚醒我不堪的記憶。
-6-
再次醒來,我躺在牀上,眼底裏是死寂一般的絕望。
這是原主的第一次,遇到這個野獸的攻擊,我爬都爬不起來了。
「清清,再也不要離開朕了,好嗎?」
蕭衍將我抱在懷裏,不停地親吻我早已滿目瘡痍的身子。
我如同死魚一樣,任由他折騰。
我倒是想反抗,可是,我沒有半點反抗之力了。
「陛下,草民叫顧虞,是裴將軍的妻子,陛下看清楚,草民不是陛下口中的清清。」
我試圖喚回他的理智。
「陛下這麼喜歡人臣之妻嗎?」
聽到這話,他停止了動作,放開了我。
渾濁的眼眸逐漸清明,仔細打量着我,似要將我徹底看穿。
「先皇后剛薨逝一年,陛下便開始在民間找尋她的替身了嗎?看來陛下對先皇后真是念念不忘。
「今日陛下若可以自行離開,昨夜之事,草民自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若陛下想奪人所愛、強奪人妻的話,草民便自刎而死。若不能與心上人廝守,活着也沒什麼意義。」
我的聲音氣若游絲,也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
「你不怕朕誅你九族?連同你的夫君一同刺死?」
他掐上我的脖子,聲音狠厲。
我無奈笑笑:「無妨,陛下要九族也好,十族也好,儘管去殺吧。反正草民這輩子也從來沒有得到爹孃半點疼愛,從小睡地窖,長大喫餿飯,他們的命與我何干?這輩子,只有裴郎真心待我,陛下若能將他殺了,也好,我正好可以到陰曹地府與他琴瑟和鳴,乾乾淨淨地和他在一起。」
我越在乎的東西,他越會用來威脅,然後,無情地殘忍殺害。
他喜歡看別人發瘋、發狂、無助和絕望。
蕭衍失魂落魄地爬起來,喃喃自語:
「不對,你不是朕的清清,朕的清清不會是這樣子的。」
短暫的恍惚後,又似是想到了什麼,他穿上衣服走出了門。
我迅速穿好衣物緊跟其後地走出來。
「陛下,還請陛下歸還臣妻。」
出了門,我看到裴煜跪在地上,滿臉滄桑疲憊,看來是跪了一個晚上。
他被四個士兵架起,全身絲毫動彈不得。
「裴煜!」
我小跑過去,那羣人鬆開了他,我趕緊將他扶住。
「虞兒,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
裴煜看到我脖子和臉上的痕跡,一個勁兒向我道歉。
我看着他詢問:「我髒了,你嫌棄我嗎?」
他連連搖頭,聲音哽咽,眼底裏全是愧疚。
「女子的貞潔,從不在羅裙之下,是我害了你,對不起,我沒能力保護你。」
我將他扶起來:「那就好好活着,讓自己強大起來。」
-7-
我原以爲蕭衍已經放過了我,卻沒想到,沒過兩分鐘,他又折了回來。
看到我正抱着裴煜,他眼底裏染上冰霜,殺氣騰騰,冷着臉大踏步走來。
「裴將軍,顧小姐朕實在喜歡得緊,便送給朕吧。」
說着,他用力將我拽開,打橫將我抱了起來。
將我抱到馬車上,他強壓下眼底的怒意,耐着性子和我道:「宋清清,朕知道是你,朕說過,你變成什麼模樣,朕都能在人羣中一眼認出你。
「你雖然換了容貌,換了身份,可是,你還是你,你的眼神騙不了人,你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
我死鴨子嘴硬:「草民不知道陛下在說什麼。」
他笑笑,湊近我。
「朕突然覺得,人臣之妻,倒是別緻,這天下都是朕的,你們自然也都是朕的。
「既然你說父母親人待你不好,朕已經派人將你母家滿門屠殺了。」
我瞬間氣湧心頭,咒罵道:「你果然還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
聽到我的話,他笑了:「清清,你終於,終於承認了?」
我不回他,站起來想跑回顧府看看,手卻被他死死箍住。
然後下一秒,被他一個用力,拉到了懷裏。
他看着我繼Ṫû₂續笑道:「就是這個,你才消失的吧?朕不會再讓你離開了,朕要你一輩子都陪在朕身邊。」
我看着他拿出一團白色的毛絨糰子。
是系統!
在小說世界,它明明沒有實物的,他怎麼可能拿得了?
我連忙伸出手想搶過來,咔嚓一聲!被他狠狠捏碎了。
「宿主!我……」
系統臨終前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再次呼喚系統,感覺到它已經不在了。
「你這個瘋子!」我死死咬上蕭衍的耳朵。
媽的!老子咬死他!
可他卻一動不動,將我緊緊抱在懷裏。
「清清,這樣,你就可以永遠和朕在一起了。只要清清能解氣,將耳朵咬斷都行,朕終於又找到你了,清清,太好了,太好了!」
我全身的骨架似乎要被他揉碎一般。
將他耳朵咬出了血,我這才放開,不料我剛放開他,他就將脣瓣覆了上來。
血腥味瀰漫在整個口腔,讓人頹靡沉淪ţü₄。
-8-
我被蕭衍關進了宮中,我嘗試呼喚了無數次系統,都聽不到一點聲音了。
蕭衍用鐵鏈將我鎖了起來,關了三天後,終於來打開了我的門。
「清清,朕已經昭告天下,要娶你爲後了,再過半月,朕會補你一個這世間最盛大的婚禮。」他將我從牀上撈起來,耐心地爲我擦拭身體。
擦拭乾淨後,他將我的腳鏈解開,抱着我走過長長的走廊。
「清清,朕一直在打理你的身體,你的身體還好好的,朕帶你去看看。」
他溫聲細語地哄我,給我披上厚厚的大氅,帶我走到了冰窖中。
就這麼,四目相對下,我看到了冰棺裏的自己。
她安詳閉眼,新鮮的花瓣插在四周,臉上竟有紅潤的氣色。
「清清,你摸摸,你看看,是不是還和之前一樣?
「朕現在會描眉了,這些妝容都是朕化的,你看看,可喜歡?」
他將我的手拉過去,讓我摸上那具屍體。
我看到屍體裏,脖頸處有密密麻麻的淤青,我嚇得一個哆嗦。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我將手縮回去,崩潰地咒罵。
死人他也要凌辱,這哪是暴君?這是變態!
他卻笑了,笑得癲狂,笑得滿意。
「對了,對了,這纔是我的清清,十年前的清清就是這個樣子的。
「清清,你說,我們在你的身體前面行歡,它能感覺到嗎?
「清清,我念了你一年,足足一年,你終於還是回到我身邊了。」
他胡言亂語說着,我害怕得從他懷裏掙開,他卻死死扣住我的腳踝,一點點爬了上來。
似乎我越掙扎得厲害,他越興奮,對我發泄越狠。
兩個時辰後,我奄奄一息地被他抱在懷裏,像對待易碎的瓷娃娃一般,他眼底裏全是愛意。
經過這幾日,我知道,對於暴君,越反抗他越折磨得厲害。
他不允許有人能違抗自己。
-9-
蕭衍沒說謊,他真的將顧家滿門抄斬了,殺光了所有和我有關係的人。
他說:「清清,我要你像前世一樣,在這世間你只能依靠我一人。」
原本,他也想殺了裴家滿門,找個由頭隨便按上。但我說,裴煜若是死了,我便會毫不猶豫地與他殉情,讓他徹徹底底地失去我。
或許是害怕我真的會死去,又或許是激發了他的征服欲,他想當着裴煜的面,對我凌辱報復。又或許他還想繼續讓裴煜爲自己征戰,所以暫時放過了裴家老小。
看到這麼多無辜的人因我而死,傷心欲絕之下,我絕食了三天。
蕭衍抱起我,滿眼心疼,聲音裏是無盡的無奈。
「清清,你明明知道,沒有你朕會死,朕不能沒有你,明明知道,你是朕唯一的軟肋。
「你可以折磨朕,但是不能折磨你自己。」
我譏諷笑笑:「是嗎?沒有我你會死?那一年前,你怎麼不與我一同殉葬?你怎麼不去死?」
他神情哀怨:「清清,你果真在怪朕?怪朕沒與你一同殉葬嗎?所以這次回來纔不與朕相認的?
「朕也想與你一同死去,可是朕的江山還未穩固,朕不能讓千千萬萬的子民無主啊。幸虧國師測了天機,說你一年後便會再次復活,讓朕好好等着,定能與你團聚。」
他眸底黑暗翻滾,聲音也變得冷厲:
「朕好不容易纔找到你,你卻要嫁於他人,是不是朕再晚來一步,你便要與他洞房花燭了?是不是朕找不到你,你便與他生兒育女,共度一生了?」
他的情緒失控,又狠狠將我折辱了一番。
我似乎,覺得自己快死了,再被他折磨,我真的要死了。
瀕死之際,所有的ŧŭₙ回憶通通在腦海中不停地迴盪,不停地一遍遍播放。
第一眼見到他時,他是完全不受寵的皇子,整日被其他皇子打罵,連下人也對他欺辱。是我爲他報了仇,幫他趕走下人,偷偷帶東西給他喫。
可他爲了讓自己少受一點欺負,其他皇子再找上來的時候,他竟毫不猶豫將我供了出去。
我被皇上打得半死不活,他又來向我道歉,說自己只是想要在這深宮活下去。
他不敢去賭我對他幾分真心,害怕我會突然消失,然後他被打得更狠Ṫûₘ。
後來,他野心突起,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手足,毒害了自己的哥哥,第一次殺Ṱŭ̀⁺人讓他害怕得整夜整夜失眠。
我還是堅定守在了他身邊,每天安撫他入睡。
但是,他卻偷偷給我下毒,將我扔進裝着毒蛇和毒蠍子的山洞裏,將我鍛鍊成行走的毒物。
我不解,直到後來,敵國大軍來犯,他將我當成美人送了出去,在承歡時,首領被我的血毒死了。我被大臣當成妖妃捉了起來,他們一點點拔掉我的指甲,在瀕死之際被他救了下來。
可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被折磨的那一刻,他從始至終都在門外站着。
爲了讓我只能依附他,他當着我的面殺了我的父母和兄長,原主宋清清,是一個陽光開朗的少女,父親是個憨厚的讀書人,母親是個樸實的農女,兄長剛中了秀才。
他卻當着我的面,殘忍地殺害了我的父母。將我哥哥的皮一點點剝開,讓他在絕望中一點點死去。
他將我在這世間所有的親人都害死了。
他說,他只有我,所以我也應該只能有他,只有他纔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我看重的東西,他都會一點點抹掉,讓我的世界裏只有他。
暴君,不可能因爲情愛放棄自己的野心,他想要江山,也自私地想要一個人全部的愛。
他用無盡的屠殺,來彰顯自己的帝王之威。
在我一次次地幫他掃清路上障礙,幫他擋過明槍暗箭,一次次堅定的選擇和付出之下,我終於獲得了他的好感度。
那無數個日日夜夜裏,我都在黑暗中驚醒。
我夢見父母在向我抱怨爲什麼不救他們?我也在無數個黑夜裏質問爲什麼、爲什麼會有這麼狠毒暴戾的人?爲什麼會有人生來這般冷血,而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如今系統也被他捏碎了,我想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甘,我不甘自己被蕭衍折辱。他高高在上,我卻被他當成玩物一樣,依附他而活。
心底裏的血肉猛然覺醒,我想拼命爬起來。
他想要順從,我就偏要反抗,舔了他十年,現在不用攻略他了,姐要弄死他!
-10-
在他這次將我凌辱後,又再次將我關了起來。
可能是害怕我真的會死去,他這次派太醫將我好好醫治了三日。
上次我去世,他將所有的錯怪到了太醫院,屠光了整個太醫院所有的人。
所以,新換的這一批,我一個也不認識。
身體基本快痊癒後,我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逃跑了。
這個後宮,幾點換班,幾點鬆懈,我都瞭如指掌。
用髮簪將腳銬解開後,通過劇情搜索,我找到了通往宮外的地洞。
一般建立皇宮,建築師都會留下一個逃出宮的機關出口,用來緊急逃命。
摸着黑,我一步步逃出了宮。
劇情裏,他親弟弟登上皇位是吧?親弟弟是誰來着?
哦,宣王,那個被暴君弄斷雙腿的廢人。
五年前,暴君上位,殺光了所有的兄弟姐妹,只留下了這個同胞的親弟弟。
終究是親兄弟的血緣關係,小時候宣王曾好心護過蕭衍,所以,他登基後,留了親弟弟一條命,不過也只是留了條命,斷了他雙腿,奪了他所有兵權。
爲了活命,宣王蕭承乾脆裝瘋賣起了傻。要不是看到後面的劇情,我是真以爲蕭承被暴君逼瘋了,不愧是能坐上皇位的人,城府之深,能默默受此折辱。
我順着記憶來到了宣王府。這府裏,被蕭衍派了重兵把守。
但是我會輕功,也能看到劇情,所以進來毫不費力。
我悄悄摸上了蕭承的房間。剛打開門,一把利刃就架在了脖子上。
「別打架,我是良民。」
我將他的刀移開,轉過身,看到一個黑衣少年站在我面前。
蕭承從牀上爬起來,看着少年道:「小言,退下,你打不贏她的。」
少年這才憤憤不平地收刀退下。
「時間不多,我不和你廢話,我知道你只是裝瘋賣傻,我先自報家門,我叫顧虞,城中顧侍郎的二女兒,就是幾天前,被暴君屠殺滿門的那個顧家。
「我原本是裴煜的妻子,出了點意外,我被暴君搶回了宮中,今日才逃了出來,我和你一樣,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你要奪位,我要殺暴君,可以合作。
「當然,你要不信我就拉倒,我自己刺殺。你可以去接近我那傻子郎君裴煜,他剛正不阿,可以爲你所用,要是你能拿下他的話。
「你要是想邀功去舉報我的話,你也可以將我的行蹤去告訴暴君,不過,我告訴你一句,他現在將我當成先皇后的替身,估計不太想殺我。我也不怕死,你可以考慮一下,萬一我真是盟友呢?行了,差不多了,你聽懂了不?聯合不?」
黑夜裏寂靜無聲,要不是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在眨。我真以爲他死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他纔回:「好,我與你聯合。」
有些出乎我意料,這就答應了?這事情太順了,我總覺得不對勁啊。
「你當真的?」
他勾脣笑笑:「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
我聽到了什麼?我一度懷疑自己耳背了。
「你說什麼?」
「中國人不騙中國人。」他繼續回答。
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仔細打量。
「哥,你也是攻略者?你啥時候來的?」
他聲音淡淡:「我是沈奕,穿來的第三天。」
他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竟讓我看見了光明。
「主神啊!老闆!你終於來救我了!嗚嗚嗚~」
我抱着他的大腿,眼淚嘩啦啦地流:「我還以爲組織不要我了。」
-11-
還沒熱絡寒暄幾句,我便從宣王府跑了,因爲蕭衍的兵找上來了。
蕭衍半夜去找我,發現我不在,派人將後宮圍了起來,現在正發怒呢。
宮外附近的幾個地方,都被他圍上了。
大有要掘地三尺將我挖出來的架勢。
不過,一個小說角色,怎麼可能找出擁有上帝視角的我。
我能從戒備森嚴的皇宮逃出來,自然也能在城外逃走。
上次找到我,他不知道是哪裏做的巫蠱之術,追蹤到了我的魂魄。
不過,剛剛主神給了我手環,可以遮蓋氣息,他再怎麼找,都不可能追蹤到我的半點蹤跡。
我跑去了西邊的方向,裴煜被他貶去了荒涼的西方邊境駐紮。
當然,我原本是不知道的,是主神告訴我的。
現在的裴煜,有了動搖之心,他信仰的明君正在一點點崩塌,他守護的江山正被無情地踐踏。
他讓我去找裴煜聯合,成功將他勸服。
他自己暗地裏已經集結了一些勢力,原主蟄伏了五年,只要這兩年慢慢將自己的勢力壯大,相信能提前將蕭衍拉下馬。
一路上,我變換身份,變換容貌,不停躲避追擊盤查,用了一個月才抵達。
這次再見他,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有些頹靡和疲憊。
大抵是疆邊蠻夷頻犯,有些心力交瘁了吧。
我喬裝成他手底下的兵,混進了他的營帳。
「嗨!小老弟,近來可好?」
我拍打他的肩膀,笑嘻嘻詢問道。
「什麼人?」
他一個猛地用力,被我甩在了地上,是的,被我打倒了。
我拍拍手,一屁股坐在他的座位上,卸下喬裝。
「是我!你大爺。」
看見我,裴煜空洞的眼神開始慢慢聚焦。
「虞兒?你怎麼來了?你逃出來了?」
他激動地一把抱住我,自責愧疚:「對不起,是我沒能力保護好你。」
我推開他,拍拍身上的塵土:「你身上的鎧甲硌人,別抱我。」
我從懷裏掏出蕭承給他的書信。
「喏!看看?這是宣王給你的,他呢,意思簡單,想拉攏你,但是奈何雙腿已斷,過不來,特意遣我來問問你。」
我半路來看過了,寫的都是些咬文嚼字的文言文,什麼和平盛世,百姓安居。
大意就是讓他擇明主,選對明君,不要跟着暴君做壞事。將自己的治國之道,一套愛國理念一頓輸出,還說以後會給他當大官之類的。
老闆嘛,最會畫大餅,從心底深處對人澆灌洗禮。
果不其然,小小年紀的裴煜看到信封后,淚流滿面,重新煥發了生機。
「我母親和父親他們還好嗎?」
他不安地向我詢問,我只能實話實說:「除了被人看守,其他都挺好的。現在宣王沒實力,要不然,他就將你父母救下來了,你要不?考慮考慮?他人挺好的,除了沒腿,人還是很俊逸的,能裝瘋賣傻五年,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我一頓忽悠,他皺眉,沉思,沒有立馬回覆我。
我知道,單憑一封書信不能讓他輕易改變擇主,但動搖了就成。
主神這麼厲害,我相信,用不着我出手,他能收服裴煜的。
「虞兒,皇上,他,他對你好嗎?」
他有些心虛得不敢看我,畢竟對我沒什麼情愛,我被搶了,肯定也不會爲我拼命。
我將袖子擼上去,漫不經心道:「你看看?一道道淤青,一次次消下去又冒了出來,倒也還好,喫穿不差,畢竟是先皇后的替身,他不會真殺了我。」
他有些愧疚:「虞兒,你留在這裏吧,別回去了,我不會嫌棄你的,我會對你負責到底的。」
我苦澀笑笑:「裴煜,你護不住我的,大婚那日,你就護不住我,現在,你也沒能力護我。你對我本就沒有愛意,你想對我負責,只是難逃內心的譴責罷了。」
我打破這悲傷的氣氛:「行了,別說廢話了,給我弄點喫的,我快餓死了!」
他這才命人給我送喫的過來。
-12-
我在裴煜這住了下來,計劃住一個月左右。
因爲我還不知道要怎麼殺暴君,他吧,毒不死,整個身體都是毒,用我練的毒,自己身體裏也是毒。
我雖然魂穿了,可是系統保留了我百毒不侵的身體。
所以,我咬破他的脣瓣也沒被他毒死。
這幾年間,有不少女人爬上他的牀,想將他毒害殺死,但是很可惜,沒能得手。
下毒毒不死,打又打不過,能咋辦你說?
我也曾經嘗試過,在他折辱我時,刀了他,可是,他敏銳得很,都被他識破了。
但只要他沒了兵權,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大,在百萬大軍面前還是太過弱小。
我腦子裏已經想了無數種辦法,蕭衍要是落在我手裏的話,我會如何處置了。
首先,我會將他的手腳打斷,丟進秦樓楚館裏,讓人夜夜凌辱。
不是高傲嗎?那我就先撕掉他的第一層遮羞布,讓他也承受我一樣的痛苦。
其次,我會也將他丟進蛇鼠蟲蟻的山洞裏,被一點點啃食他敏感的每一個神經,讓他在無盡的絕望中等待死亡。
最後,我會在他活着的時候,一點點劃破他的皮膚,一天撕一點。
將他的皮肉,骨頭一點點慢慢剝開,這個過程要慢一些,讓他絕望痛苦一些。
然後,將他的骨頭屍體扔給野狗,被一點點喫乾淨。
可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不能消解心中對他的仇恨。
在這裏的每一天,我都想方設法讓自己忙碌起來,不讓自己去胡思亂想。
我不想讓自己被仇恨包裹,活在痛苦的陰影下,成爲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
畢竟,快樂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現在就每天痛苦的活着,有點虧。
我每天都幫着裴煜洗衣做飯,陪着他出兵打倭。
不得不說,裴煜還是挺笨的,掉了兩次敵人設下的陷阱裏。
沒有我,他估計要三天兩頭受傷了。
我教會了他打麻將,教會了軍中的人鬥地主。
閒暇時刻,也能玩上一會了。
我能明顯感覺到裴煜看我的眼神里越發深情,在我面前表現得越發侷促和不安。
我想,他大抵可能已經開始愛上我了。
但是,系統沒了,我的任務也不需要攻略了。所以,我並沒有去刻意討好或者接受他的喜歡。
-13-
和平安靜的生活沒多久就被打破了,蕭衍這小子,兜兜轉轉,竟找到了這裏。
有消息傳出,說西北邊境的駐紮地裏出現了麻將鬥地主這些新奇玩意兒。
那裏的人還學會了築牆攻打匈奴,傳得一個比一個神。
我也不知道,這麼遠的地方,怎麼傳到京城裏去的。
攻略蕭衍的那幾年,我也做過不少的新玩意。
所以這個消息傳出去的時候,蕭衍覺得我一定是逃到了這裏。
他親自帶兵要將我帶回去,有幾個百姓看見浩浩蕩蕩的大軍覺得十分可疑,將消息傳來了軍中。
爲了不讓他們受牽連,我跑了,將這幾種方法都傳到了附近的小國。
並讓裴煜帶頭承認說是從附近的其他小國學來的方法。
他去證實真僞時,我也在其他地方傳開了。
我在邊境給他留了字條挑釁。
「蕭衍,是我,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也不在這裏,當你看到這個紙條的時候,我早就已經跑了,你不是說全天下都是你的嗎?幾百萬大軍還找不到我呀?真垃圾。
「爺在此留,看到你滿世界找我,我真開心,真喜歡看你想得到我又找不到我的模樣。
「今日睡了兩名帥哥,實話說,比你強多了。你真是又醜又不行,還想讓我留在你身邊,做夢吧!
「你猜猜,我在哪裏?看着你從我面前走過,你真是眼睛越來越不行咯。
「猜猜我昨夜在幹嗎?我在你最喜歡的副將營帳裏呢,那個,李龍比你強多了,你真垃圾啊。
「蕭衍,我懷孕了,懷了別人的孩子,你猜猜這個孩子是誰的?哦,不是你的!哈哈哈哈哈。
「哎呀呀,找了我這麼久還找不到啊?真是垃圾,我孩子都會走路,都會打醬油了。」
……
我學會了一個報復他的新方式,就是瘋狂挑釁他。
-14-
蕭衍第一次去找我的時候,我一路逃回了京中。
我去找了蕭承,也就是我的主神大人,他給我出的餿主意。
他說,蕭衍不允許別人蔑視他的權威,但是他現在又愛我入骨,不捨得殺了我。
看到我留下紙條挑釁他,讓他勃然大怒。
可以利用這點切入,不斷散播我在全世界出現的消息,讓他瘋狂去尋我,製造我在全國各地出現的錯覺。
一次性我寫了幾千張挑釁紙條,讓他傳到自己在全國各地佈下的暗網。
兩個月出現一張在各州城牆之上,大方挑釁,讓他不斷派人追蹤我的下落。
後來,我開始在字條上出現了人名,造謠他最忠臣的手下和我行不軌。
通過劇情,我能知道每個人的特徵,我把他們每個人的祕事寫得清清楚楚,過程杜撰得十分詳細。
他哪裏能容忍,也不管是不是真的,立即將人斬殺了。
我一點點拔掉他的勢力,他的行爲,也逐漸引起了很多民憤。
於是,蕭承就偷偷摸摸地去拉攏。
合作很愉快,我很開心。
紙條在全國各地亂飛,而我早已經躲到了山裏去了。
搭了個草屋,種了點菜,自己瀟灑過起了閒散的生活。
蕭衍起初也懷疑字跡的真假,可是他仔細校對觀察,發現竟全是我寫的。
每一張紙條我都留了不同的符號,我最喜歡在寫完紙條下面畫個印記。
比如花貓、老鼠、玫瑰等等。
日子這麼過了三年,我已經與世隔絕了三年。
直到這天,我收到了蕭承的書信,說網已經鋪好,可以抓魚了。
我換上了最美的衣裳,摸着黑來到了宮中。
當我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後宮時,蕭衍還在五百里外的地方尋我。
聽到我已經回到了宮中,他這才快馬趕回,命人將我牢牢看住。
我也沒打算走,安安穩穩地坐在大殿上,等他回來。
再見他時,他滿臉疲憊,有些滄桑。
我將手裏的嬰兒抱給他看:「陛下,你來看看,這孩子可不可愛?」
他看到我手裏的孩子,氣得目眥欲裂。
「宋清清!好呀!很好!你竟真的與他人有了骨肉!
「那個男人是誰?朕要將他揪出來!將他碎屍萬段!
「你當真以爲朕不敢殺你嗎?」
他氣勢洶洶,一把搶過我手裏的孩子,然後,生生將他一巴掌拍飛了。
他死死掐着我的脖子,臉上佈滿陰沉。
「蕭……衍……我是清清啊,你最愛的清清,你看看,我回來了。」
我艱難地吐字,又是一頓煽情營造,讓他想起了我上一次死在他懷裏的模樣。
感覺快要沒了呼吸時,他鬆開了我。
「都給朕退下去!退下去!」他怒喝衆人。
然後奮力地扒開我的衣服。
「是這個肚子生下的孩子是嗎?你的身體被其他男人碰過了是嗎?到底被幾個男人碰過?你到底懷了幾個孩子?」
他死死壓着我的腹部,想要將這具身體一把撕開。
看到他眼底裏的憤怒,我心情大好!故意刺激他。
「這、這、這,都被碰到了,陛下滿意嗎?」
「你……」
他怒不可遏,死死掐着我,在我身上留下他的印記。
這次來,我本就抱着必死的心來的。
所以我乾脆不掙扎了,故意對他迎合,試圖讓他想起上副身體的記憶,讓他徹底沉淪。
「陛下,發泄夠了?輪到我來了吧?」
我用着最嫵媚最動人的聲音說出這句最殘忍的話。
下一秒,我將頭簪插進了他後背上,他疼得嚶嚀一聲,一把推開了我。
「你竟敢行刺朕?朕這麼愛你,你竟如此恨朕?」
他眼睛裏似乎在滴血,流下的淚都是紅的。
我強撐着身子爬起來,放聲大笑:「陛下,哦,蕭衍!你愛我嗎?你真的愛我?
「愛我將我囚禁後宮?夜夜凌辱?
「愛我給我下毒?將我送進敵軍營帳?
「愛我所以讓人將我的指甲,一個個拔掉嗎?
「愛我所以毫不猶豫地對我背叛?殺死我所有親人?
「是讓我在深淵裏受盡折磨嗎?」
我將那具他保存的屍體拽出來。
「因爲愛我,所以即使我死後,也不讓我安息,一次次拉出來凌遲處死嗎?
「你看看這些傷疤,這個身體,除了這張臉,哪裏完整?
「這是你十七歲時,我爲了救你,刺傷的手背。
「這是你二十歲時,給我喂毒,讓毒蛇和毒蠍咬我留下的傷疤。
「這是你二十一歲時,被刺殺,我毫不猶豫爲你擋的刀傷。
「這是你將我送給胡人,我被胡人凌辱反抗時砍斷的腳趾。」
……
我一件件細數着那副身體的殘缺,都是他曾經對我做過的傷害。
我曾經,是抱着救贖的決心來的,當我看到孤立無援的皇子在黑暗的後宮中夾縫求生。
我想救贖他,一次次將他從深淵拉起來。
想給他更多的關心和愛,想讓他感覺到這個世界並非都是黑暗。
我給他講明理,讓他辨是非。
想讓他成爲一代明君,以仁愛治國,在攻略他的同時,能將他從深淵拉上來。
但那時候,系統就告訴過我,封建的制度下,憑藉着一個人的努力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實在太高估了自己的力量,我根本鬥不過這糟粕的封建制度。
根本鬥不過古代人幾千年根深蒂固的思想。
他摸爬滾打、受盡屈辱地長大,怎可能甘心居於人下?怎可能困於情愛?
規矩教他學會了順從,也學會了藏匿野心。
所以,他藉着我的幫助,一點一點地利用我,利用我爬上去,利用我脫離牢籠。
我的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關心,怎麼可能治癒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內心?
他在社會的教條下,知道了弱肉強食。
想要站起來,只有狠心,只有不擇手段,只有強大才能讓別人害怕自己。
這是社會教會他的生存法則。
而不是我三言兩語的關心就能改變的。
我也是到了後面才徹底認清現實,所以我後面放棄了救贖,選擇了攻略好感。
-15-
蕭衍癲狂地看着我,不僅沒有絲毫悔意,反而覺得引以爲榮。
「清清,不是你說,可以爲朕做任何事情的嗎?
「這十多年來,你一直堅定的陪在朕身邊,你不喜歡朕嗎?
「朕殺掉了你身邊所有的人,你就沒有任何掛念了,你就徹底屬於朕了!」
說着,他又要向我撲過來。
「再爲朕生一對兒女可好?以後,朕傳位給我們的孩子,你與朕一同管理江山。
「你還要與朕恩愛白頭,相守一生的。清清,生個孩子吧!爲朕生個孩子,你就能安心待在朕身邊,不會逃跑了。」
他企圖又要對我實施侵犯,我快一步阻止了他,將刀抵在脖頸處。
「蕭衍!你讓我覺得噁心!當初要不是攻略你,我纔不會上趕着對你討好!天殺的哪個狗作者寫出這麼噁心的暴君!
「哦,對了,剛剛那個孩子不是我的,是你的!
「我走的這幾年,你倒是臨幸了不少妃子,一天換一個?多少年輕的女子被你活活凌辱而死!
「可惜了!好不容易誕下兩個孩子,一個被你殺了,一個被自己的母親掐死了。
「你不配有孩子,你這樣的人,不配當爹!不配兒女膝下,不配兒孫滿堂!你應該孤獨一生,應該在無盡的黑暗中受盡折磨死去!」
我滿眼通紅看着他,笑道:「告訴你一個真相吧,曾經,我也懷過你的孩子,可是被我拿掉了,因爲你不配當孩子的爹!」
聽到我的話,他徹底失控,作勢要過來掐死我。
「你個瘋子!」
他大聲咒罵,一把奪過我的匕首。
我看着他後面的大軍,笑了。拖了這麼久,終於等來了。
我閉上眼,不打算再反抗:「殺了我吧,我一眼也不想見你這個瘋子了。」
看我一心求死,他又惱又氣,提着力氣將我往死裏掐。
裴煜揮刀砍來成功阻止了他。
我虛弱的倒在地上,看着蕭衍轉身和身後的大軍展開廝殺。
他的武功不弱,一路將人打到了殿外。
「你沒事吧?」
主神搖着輪椅過來扶起我。我擺手笑道:「沒事。」
「其實,你的系統沒死,它當初被蕭衍掐滅,我乘機將他收到了空間站休養,兩天前,它已經恢復痊癒了,你的任務還在繼續,但是裴煜對你的好感度只有百分之九十,今天要是不能殺死蕭衍的話,那劇情就會被重置,回到四年前,繼續派新的人來攻略。」
你 TM!我瞬間怒火中燒。
「那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告訴讓我有生的希望也好!」
沈奕卻沒回我的話了,轉身不再看我。
「走吧,去外面看看吧,看看這次能不能完成任務。」
他在和我說話,又似乎在喃喃自語。
我強撐着爬起來跟着他走到了門外。
我坐在臺階上,看蕭衍大殺四方。
「喫點?」
沈奕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包瓜子,他竟然在看戲?
這麼生死存亡的關頭,他竟然還有心情嗑瓜子?
這真的是!太過分了。
於是,我一把奪過他的瓜子。
「竟然不早拿出來給我!這是啥味的?是五香的不?我喜歡五香的。」
「是原味的,有的喫就不錯了,還挑。」
「行吧!原味也成。」
我拿過瓜子跟着他在一旁嗑了起來。
我突然想起,暴君的血有毒,有些擔憂詢問道:
「哦,對了,蕭衍的血有毒,他們沾上了不得嗝屁嗎?」
蕭承一臉淡定:「沒事兒,都喫過解藥了。」
我一頓猛誇:「還得是主神呢,這能力不是蓋的。」
他笑笑:「基操而已。」
擔憂話題結束,我們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到了前面的大戰。
看到深處,我還會和他探討這仗的不足之處。
「你看,他腳不穩,那個侍衛應該攻擊他腳的。」
「確實哈,要是刺中他的腳,應該就可能制服他了。」
「那那那,那還沒碰到就逃了,真是慫,這不是逃兵嗎?」
「那小子年紀小,沒經歷過了,你理解一下。」
……
我和沈奕就這麼嘮了足足一個小時,蕭衍纔開始出現體力不支。
這小子,真難殺呀!
裴煜也注意到他的體力開始不支,要開始對他發動攻擊了。
他趁蕭衍沒注意,打算從後背偷襲。
可是蕭衍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他一把奪過前面侍衛的長矛,準備給裴煜來一波反殺。
「小心!」
見大事不妙,我趕緊從地上撿起一個武器扔過去阻擋。
然後用自己的身體去肉搏。
我扔過來的刀,被他輕而易舉躲過了。
轉頭就要將長矛刺向裴煜,可迎接而來的,是我的身體。
靠!這麼疼!
我被蕭衍準確無誤對準了心臟位置刺入,我想,我要嗝屁了。
沒能殺了他,我真是遺憾。
「清清!」
「虞兒!」
兩個聲音頓時響起,聲音洪亮,喊得我震耳欲聾。
我可真是遭老罪了,身體疼就算了,耳朵給我吼一嗓。
蕭衍嚇得趕緊扶住我,裴煜見狀,趕緊出手。
於是下一秒,蕭衍的心臟也被捅了一刀。
但是吧,他捅就捅了,裴煜那廝太用力了,將他的長矛一同刺進了我的肩胛。
「你他娘!真是……」
我氣得牙癢癢,想罵一罵這傻子,可是我話沒說完,下一秒就嚥氣了。
要不說是大冤種呢,死得就是快!
我的靈魂飄了出來。
我看見蕭衍在死前都緊緊將我抱在懷裏,拿出我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清清,你終於,又是屬於我的了!
「我們一輩子再也不分開了。」
這廝,真是深情,死了也要來噁心我一波。
裴煜將我的屍體與蕭衍拉開,一點一點地掰開蕭衍的手指。
他兀自將我抱起來,喃喃自語:
「虞兒,咱們回家,相公來接你回家了。
「我們回家,好好過日子,我終於可以帶你回家了。」
……
他走着走着,頹廢地摔在了地上,抱着我的屍體自言自語,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
怎麼回事?他喜歡我?
我好奇之際,一道熟悉的電流聲Ţṻ₍傳來。
「恭喜宿主,獲得好感度百分百,幫助男主苟活到暴君下馬!任務成功,即將返回空間站!」
-16-
我又成功回到了空間站。
這次任務已經全部攻略成功,小說被封存放進了「已攻略」欄目。
「宿主,太好了!你總算回來了!」
我還沒從這個事情緩過來,畫面板出現了一行字。
【攻略者 101,恭喜任務攻略成功,成功獲得退休資格,請選擇你要生活的城市定居,稍後將會給你一大筆金錢獎勵和豪宅。】
「啥?我……我這就退休了?」
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不真實又夢幻。
「是的,你已經成功獲得退休資格,你可以選擇退休,也可以選擇去繼續攻略新的任務。」
是主神沈奕的聲音!
往日都是通過屏幕交流的,現在卻直接走到了我面前。
他戴着白色的面具,穿了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色西裝。
「主神大人!」
我恭敬有禮地彎腰行禮。
他看着我,緩緩摘下面具。下一秒,露出了蕭衍的臉。
「啊!」
我肯定是死了,掉進了地獄。
我眼一白,嚇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不知道是該喚蕭衍還是沈奕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清清,你醒了。」
他眼神溫柔,看不出一絲暴戾的影子。
我連忙一個鯉魚打挺,掙脫他的懷抱,雙手護在前面。
「你是誰?要來殺我嗎?」
主神看着我,眼神溫柔,笑了。
「我叫沈奕, 也叫蕭衍, 或者說,蕭衍是我的執念,他是我的分身,是我邪惡力量的載體。」
「三十年前,我意識覺醒, 創建了空間站, 想要給所有故事一個美好的結局, 所以我找到了攻略者, 他們要麼是已死的靈魂人類, 要麼是在現實受盡磨難的普通人,我答應完成他們願望, 他們幫助我攻略任務。
「可是每個故事裏都並不是美好的,於是,我自己也吸收了邪念, 產生了兩種人格, 爲了阻止邪念的滋生,我將兩個人格隔了出來。將邪念的人格放進了小說裏封閉, 也就是蕭衍,但隨着時間的流逝, 他長出了自己獨立的思想, 活成了小說裏的人物,而且越來越暴戾,力量快要壓過了我。
「無奈之下,我只能找人去攻略他, 直到你, 才讓他的心有了動搖。
「你好感度攻略成功後,我發現,他的暴戾力量更加強大了,不得已之下,我只能讓你再回去做任務。
「他的意識開始覺醒, 也開始擁有了我的能力,可以看到你的系統。當我感應到你的系統被他捏碎的時候,作爲主體的我產生了感應,所以我選擇穿進書裏去幫助你, 也是幫助我殺掉邪惡的自己。」
聽得我雲裏霧裏的, 我有些不確定詢問:「所以,你不是他對吧?」
他點點頭。
「我叫沈奕, 是你的主神, 但是,我和他的情感相連。他對你所有的情感, 我都能感受到。」
話到這,他停頓了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鑽戒。
單膝跪地:「你願意, 和我在一起嗎?」
我嚇得一個哆嗦, 「不願意!不願意!」
趕緊呼叫系統:「系統!趕緊帶我去現實世界,我要住豪宅退休!這裏的人都是瘋子!」
系統急匆匆趕來:「好嘞!已爲宿主選好退休地址,地點爲三亞, 豪華別墅三百平,存入賬戶餘額兩百億,祝宿主退休愉快!」
(全文完ẗù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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