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校生和人打賭我隆過胸

轉校生和人打賭我隆過胸。
賭注是給班上私生活最亂的男生告白。
竹馬爲了不讓她難堪，逼我主動承認。
「林羽，就當是開個玩笑，事後我幫你澄清。」
我嘴上答應了，轉身卻對着操場上的同學們大喊。
「你們知道嗎？宋辭少了一顆睾~丸，他是半個太監！」
竹馬炸了，我卻笑了。
「開個玩笑而已，這麼激動幹嘛？」

-1-
周清清的話一出來，操場上的同學都朝我看了過來。
目光齊刷刷落在我的胸部。
剛跑完八百米的我正彎着腰大口喘氣。
一時間沒有聽清周清清在說什麼。
「啊？」
周清清站在我面前。
一臉單純。
「林羽，上週末我看見你去整形醫院了，你是不是去做項目了？」
「你的胸這麼大，是不是 do 過呀？」
「do 的時候痛嗎？」
上週我確實去了整形醫院。
那是因爲我媽在那家醫院洗臉，我去等她。
怎麼到周清清這裏就成了我去隆胸了？
我好笑的看着她，剛準備開口解釋兩句。
周清清就誇張的捂嘴，往後退了兩步。
音量比剛纔更高了。
「林羽，我是不是說錯話了？這該不會是你的祕密吧！」
一時間，周圍的同學都開始竊竊私語。
我聽見有男同學惡趣味的說。
「之前我還以爲林羽的胸是揉出來的，結果沒想到居然是假的。」
「誒，你們說假胸摸起來，和真的有區別嗎？」
「這誰知道啊！我們又沒摸過。」
不知道是誰在人羣裏插了一句。
「問問宋辭唄，他和林羽不是青梅竹馬嗎？他指不定摸過！」
不遠處，宋辭邊走邊運球朝我們這邊走來。
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男聲扯着嗓子對宋辭喊。
「喂，宋辭，你知不知道你的小青梅有一對假胸啊！你摸過沒？摸起來和真的有區別嗎？」

-2-
操場上一片鬨笑聲。
我心裏很清楚胸大不是我的錯。
可是這一刻，我還是感到了羞恥。
我張了張嘴，剛要開口。
就看見宋辭把手裏的籃球重重砸在那個開黃腔的男生身上。
宋辭走到我的身邊，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脫下來披在我的身上。
他剛要說點什麼，一旁的周清清就過來拉着我的胳膊。
用我們三個人能聽見的音量，小聲說。
「林羽，你能不能先配合我承認一下？我和同學玩大冒險輸了，這是我的懲罰。如果你不承認，我的大冒險就失敗了，他們說如果失敗了，就讓我去給張濤表白。」
張濤是我們班出了名的混混。
人品極其不好，喜歡佔女生的便宜。
還不愛衛生，滿口黃牙，腳也巨臭無比。
可週清清的人品又能好到哪裏去？
見我不肯答應。
周清清又轉頭望着宋辭，一雙眼睛溼漉漉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宋同學，你和林羽是青梅竹馬，你幫我說句話，好嗎？我真的不想給張濤表白。我……」
周清清的聲音頓了頓，看向宋辭的眼神突然就變得嬌羞起來。
「我有喜歡的人了，我不想讓他誤會。」
說完她還作出一個發誓的動作。
「等我的大冒險成功了，我一定會幫林羽澄清的！拜託了～」
周清清雙手合十，十分俏皮的拜託宋辭幫幫她。
而我站在一旁，好笑的看着周清清。
她哪裏來的自信？
她也知道我和宋辭是青梅竹馬，從小就在一起長大，宋辭憑什麼幫她來造謠我？
可下一秒，宋辭的話卻讓我當場愣在原地。
「林羽，你們都是女孩子，你就幫幫她吧。反正到時候她都會澄清。」
「就當開了個玩笑。」

-3-
我震驚的看着宋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我說你就幫幫她唄，張濤是什麼人你也知道，總不能真看着她去給張濤告白吧？這不是把她往火坑裏推嗎？林羽，你一向樂於助人，多這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不是嗎？」
宋辭說得雲淡風輕。
他甚至還加了一句，就當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從小到大，我和宋辭吵過很多架，鬧過很多不愉快。
可這些都只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
一旦遇到其他人發難，宋辭永遠都是以我的利益爲中心。
從來沒有爲了別人，讓我受委屈的時候。
可是今天，他居然要爲了周清清，讓我當衆承認我隆過胸。
我氣極反笑。
「好啊，我幫她。」
聞言，站在一旁的周清清笑得眉眼彎彎。
她親暱的摟着我的胳膊。
「林羽，謝謝你！」
我脫掉身上的外套，重重扔在宋辭的身上。
ŧũ⁻轉身朝花壇的方向走去。
哪裏站着和周清清玩大冒險的幾個女同學。
周清清跟在我身後。
她已經迫不及待讓我親口承認了。
我卻繞過了她們，徑直走到了大家集體放水杯的地方。
我拿起自己的保溫杯，快速走到周清清面前。
周清清有些不耐煩的催促我。
「林羽，馬上就要到倒計時了，你趕緊說呀！」
我點頭，Ťú⁾清了清嗓子。
「馬上，我嗓子有點啞，我怕聲音太小大家聽不到，等我喝口水。」
我擰開保溫杯。
在周清清等人期待的目光下，我舉起保溫杯，把裏面的珍珠奶茶盡數澆在了周清清的頭上。
「啊！」
周清清尖叫出聲。
卻被滾落下來的珍珠卡住。
捂着喉嚨，一頓狂咳。
頭髮和校服都被奶茶澆溼，黏膩的糊在身上。
狼狽又可笑。
在她蹲在地上咳嗽的時候，我趁周圍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又把花壇上其他人的水杯擰開，往周清清的頭上澆。
「你嘴這麼臭，是不是沒錢買牙刷？」
「正好，我喜歡助人爲樂，我今天就幫你好好洗洗！」
「你這麼瞭解隆胸，你是不是隆過啊？所以看誰都像是假胸？哦，不對，我覺得你應該是把硅膠塞腦子裏面了，纔會說出這麼沒素質的話。」
我又拿起一瓶水，準備繼續澆的時候。
宋辭衝過來拽住了我的胳膊。
「林羽，夠了！」
「不就是開個玩笑嗎？你至於這麼過分嗎？」

-4-
宋辭用力扯開我，把我往後推。
我被他推得趔趄，小腿撞在後面的花壇上。
不偏不倚，剛好撞在了花壇的缺口上。
我的小腿被破損的瓷磚劃出一道傷口，見了血。
以前我稍微磕着碰着，宋辭都心急如焚。
可是現在他壓根就看不見我正在流血的右腿。
他蹲在周清清的身邊，貼心的把那件給我披過的校服，罩在周清清的身上。
溫柔安撫着哭得抽噎的女生。
周清清撲進宋辭的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宋同學，我真的只是和林羽開個玩笑。」
「我說了完成大冒險之後，就會幫她澄清的，她爲什麼要這樣當衆給我難堪？」
我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可我的笑卻讓宋辭更生氣了。
他把周清清扶起來，用命令的口吻讓我給周清清道歉。
「林羽，這次真的是你太過分了！」
「你趕緊給清清道歉。」
「你道歉了，我還能勸清清大人不記小人過，否則她要是去找老師，我也沒辦法。」
我點頭。
「好啊，我給她道歉。」
我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宋辭又打斷我。
他大概是怕我又和剛纔那樣出爾反爾。
威脅道。
「林羽，我知道你想和我考同一所大學。」
「所以，你最好別耍花招！」

-5-
確實，以前我很想和宋辭上同一所大學。
可是現在我不想了。
我轉身，兩步併成一步，大步走到操場中間。
那裏是整個操場人最多的地方。
宋辭扶着周清清，「放心，林羽肯定會給你道歉的。」
「她的生日願望都是和我進同一所大學，就算是爲了我，她也會給你道歉。」
周清清淚眼婆娑的點頭。
我在兩人期待的目光下，勾脣笑了笑。
不是虛張聲勢的笑。
是發自內心，一想到自己一會兒要說什麼，就忍不住想笑。
兩秒後，操場中央響起了我清晰洪亮的聲音。
「大家知道嗎？」
「高二一班的宋辭少了一顆睾、丸，算是半個太監！」
「二十一世紀稀有的小太監！」
隨着我的聲音傳出，操場上安靜了下來。
一秒後，爆發出雷鳴般的鬨笑。
不遠處的宋辭表情凝固，皸裂，憤怒。
他衝過來，也顧不上自己平時溫文爾雅的形象了，對着我就是一陣狂吼。
「林羽，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什麼時候少了……」
宋辭紅着臉，說不出來那兩個字。
他咬牙切齒的瞪着我，像是受了天大的屈辱。
我朝他靠近，在他耳邊把他剛纔說給我的話，奉還給他。
「開個玩笑而已，這麼認真幹嘛？」
「大不了我一會兒幫你澄清一下唄～」
「你！」
宋辭咬牙切齒，氣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不過周清清好心幫他接過了話茬。
「林羽，你太過分了！你這是在造謠！」
恰時，張濤吊兒郎當的從旁邊經過。
我提高音量，學着周清清那副滿臉純真的樣子問她。
「你不是說大冒險失敗要給張濤表白嗎？」
「喏，張濤就在那裏，你還不去？」
「你該不會是想耍賴吧？！」

-6-
「林羽，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給張濤告白了！」
周清清語氣激動的否認。
宋辭在一旁幫腔。
「林羽，你別太過分了。」
「我們都知道張濤是什麼樣的人，你讓周清清去給張濤告白，不是把她往火坑裏推嗎？」
原來他也知道那是火坑啊。
可剛剛他幫着周清清讓我承認自己隆胸的時候，他怎麼沒想過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呢？
我知道宋辭這人最看不得比自己弱小的人羣受到欺負。
所以他纔會主動站出來幫周清清解困。
他仗着我們從小一起玩到大Ṭů₃的情分，就想用我的尊嚴去解周清清的困境。
真是厚顏無恥。
我是一個很看重情誼的人。
所以以前宋辭讓我做什麼，只要不踩中我的底線，我都願意去做。
畢竟這些年他也幫過我不少忙。
但今天這件事，真的過分了。
我並不和宋辭爭辯。
直接把手機拿出來。
從剛纔周清清走過來問我是不是隆過胸開始，我就錄了音。
謠言這個東西很可怕。
而我的防備心也比較重。
錄音是爲了在東窗事發的時候，能第一時間給警察提供謠言的源頭。
周清清求宋辭讓我承認自己隆過胸的錄音，被我以最大的音量放出。
所有人都聽見了，包括張濤。
張濤吐掉嘴裏的樹葉，笑得頑劣。
「喂，轉校生，小爺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可以開始了。」
張濤大搖大擺的朝周清清走過去。
停到周清清面前的時候，他準備伸手去摸周清清。
周清清嚇得眼圈都紅了，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她緊緊抓着宋辭的胳膊，膽怯的躲在宋辭的身後。
「宋同學，幫幫我，我不想給張濤告白。」
「我喜歡的人就在操場上，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給別人告白。」
周清清的聲音染上了哭腔。
張濤聞言黑了臉。
他惡狠狠的淬了一口，「不想給老子告白？那錄音是怎麼回事？」
「周清清，你他媽玩老子呢？」
「老子今天就把話撂在這裏了，話是你自己說出口的，你要是不給老子告白，你就是看不起老子。你要是害得老子丟了面子，那放學的時候，老子有的是辦法把面子找回來。」
張濤這人的性格雖然惡劣。
但他一向對事不對人。
如果周清清她們那羣人一開始沒有把別人拿來當賭注，自然也不會有現在這種局面。
所以我只能說她就是活該。
周清清被嚇哭了。
她啜泣着問宋辭該怎麼辦。
宋辭還沒來得及開口，周清清就突然墊腳親了宋辭的側臉。
「宋辭，其實我喜歡的那個男生就是你。」

-7-
宋辭整個人都愣住了。
就連經常往返在風月場所的張濤都愣住了。
隨即，操場上爆發出巨大的鬨鬧聲。
周清清在大家的起鬨聲下，鬆開了那雙緊抓宋辭不放的手。
紅着眼，抿着脣。
似乎做了很煎熬的思想鬥爭。
最後她仰頭望着宋辭。
一滴淚順着臉頰滑落。
「宋辭，我喜歡你。」
「我想把第一次告白留給我真正喜歡的人。」
「說起來我其實挺感謝林羽剛纔不承認她隆過胸的事實的，否則我也不會鼓起勇氣向你告白。」
周清清轉身怨懟的看了我一眼後，又繼續深情地望着宋辭。
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宋辭，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你和林羽青梅竹馬，你們以後肯定會在一起的。」
說着，女孩咬着脣，重重搖頭，滿目悲涼。
「沒關係的，我馬上就會去給張濤告白了。」
「我不會打擾你們的。」
說完，周清清就轉身朝張濤走去。
一頓操作下來，別說張濤了，就連操場上的所有同學都看呆了。
所有人都被強行塞了一集狗血苦情劇。
宋辭的眼神從茫然到震驚，再到最後的感動和心疼。
他一把抓住周清清的手腕，將人猛地拉回自己懷裏。
深情相擁。
「不是說喜歡的人是我嗎？怎麼？招惹完就想走？做夢。」
周清清在宋辭的懷裏茫然抬頭。
「阿辭，你這是什麼意思？」
嘖，稱呼還改得挺快呢。
宋辭俯身，在周清清的脣角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笑得散漫。
「你說呢？女朋友。」
「我草泥馬！」
人羣裏爆發出張濤的謾罵聲。
下一秒，回過神來的張濤直接一拳撂倒了宋辭。
「合着把老子當做你倆談情說愛的一環啊！」
「媽的！敢耍老子，看老子不弄死你們這對狗男女！」

-8-
離開操場後，我直接去了校長辦公室。
雖然宋辭被張濤揍了一頓。
但周清清造謠我的事還沒完。
她還沒給我道歉。
而且經過一節體育課的發酵，現在學校裏已經開始流傳我隆過胸的謠言了。
甚至就在我去辦公室的路上，都有男同學赤裸裸的往我胸上看。
「看見沒，那就是假胸。」
「我靠！難怪那麼大，我之前還以爲她是照燈照出來的呢。」
「不是說她家條件一般嗎？隆胸應該挺貴的吧？那錢該不會是她出去賣賺來的吧！」
「你還真別說，這麼小就開始隆胸，能有多純情？指不定背地裏早就被人睡爛了！」
一句句惡俗的言語灌入我的耳朵。
我很想衝上去把那些人的嘴撕爛。
可我深知，就算我動手了，那些謠言也沒辦法止住。
甚至會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說我是因爲隆胸的事情敗露了，就惱羞成怒了。
所以我沒必要跳進自證陷進。
我加快了去辦公室的腳步。
辦公室裏，校長正在和幾個領導喝茶。
這也是我爲什麼一定要去辦公室的原因。
幾天前，各班班主任就通知了自己的班級。
說這段時間會有領導來視察工作，讓我們安分守己，不要惹是生非。
我不管不顧直接衝進了辦公室。
一進去，我就開始哭。
坐在地上哭。
哭着對校長說我要退學。
「林校長，我要退學！」
「我今天就要退學，如果今天不能退學，那我明天就吊死在學校門口。哦，不，我就吊死在學校操場的那顆歪脖子樹上！」
聽我說不退學就去死，幾個領導的茶杯都差點沒端穩。
校長更是直接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剛開始聽見我說要退學的時候，他的臉色還有點嚴肅生氣。
但現在滿臉都是關切和擔憂。
「這位小同學，你遇到什麼事了？」
「有事咱們就說事，別動不動就把生死掛在嘴邊，你還小，未來還很漫長，別想不開。」
校長試圖把我從地上扶起來。
但我不肯起來。
「我知道你就是在敷衍我，等我出了這個辦公室的門，你就不會管我的事了。我不起來！今天要麼給我辦退學手續，要麼明天就叫我爸媽來給我收屍！嗚嗚嗚嗚，我不活了。」
我哭得撕心裂肺。
幾個領導見了也跟着嚴肅了起來。
有一位穿職業裝的女領導，「嘭」的一聲把茶杯重重放在桌面，拍案而起。
她走到我身邊，嗓音溫柔卻鏗鏘有力。
「同學，有什麼事先起來再說。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向你保證，今天之內一定解決你遇到的難題。」
我看了眼辦公室裏的其他人。
隨着這位女領導站起來，另外幾位坐着的領導也跟着站了起來。
看樣子她的權利是最大的。
我擦了擦眼淚，淚眼婆娑的問。
「真的嗎？」
女領導點頭。
「言出必行。」

-9-
我把手機拿出來放了錄音。
放完錄音後我先給校長解釋。
「我奶奶最近重病住院，是我媽媽向班主任申請我可以帶手機的。」
校長點頭。
聽完錄音後，我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抽噎着哭訴。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惹到周清清了。」
「我剛跑完八百米，她就過來指着我的胸問我是不是隆過胸。還有意無意的暗示大家我的胸就是假的。可我明明就只是一個高中生，每天都只是按部就班的學習，我怎麼可能去做哪些項目？」
「現在我走在學校裏，大家都用異樣的眼神打量我，甚至還有男生走過來問我…」
「問你什麼？」
女領導揉了揉我的頭頂，讓我大膽說出來。
我緊緊抿脣。
良久後纔開口。
「問我可不可摸…嗚嗚嗚…我真的不想活了，求求你們了，就讓我去死吧！」
我含淚看着女領導。
「阿姨，是不是胸大就是我的原罪？是不是我死了，那些人就不會用惡意揣測我了？」
「或者說，我死了，就可以不用聽見那些刺耳的謠言了。」
其實這也是我的真心話。
從我比同齡人發育得更快更明顯的那天開始。
我就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身邊的同學、朋友都開始給我取既低俗又難聽的綽號。
大胸妹、大雷妹…
諸如此類。
我的性格尚且不是那種任人拿捏，隨意欺辱的。
都已經在長期的欺辱下，變得敏感自卑。
可如果換成別人呢？
如果是一個天生就敏感自卑的女生呢？
那她會不會真的被逼上絕路？
女領導氣壞了。
「林校長，這就是你剛纔給我們說的校風校紀？」
「體育課上公然挑釁霸凌同學，言語侮辱，惡意揣測！這件事必須嚴肅處理！」
「如果這件事得不到公平公正的處理，那麼你們學校本學年的評優資格也可以取消了！」
校長嚇得汗水直流。
他一邊擦汗一邊保證。
「您放心，我們一定會還林羽同學一個清白！」

-10-
晚上，我提着保溫桶剛走出家門。
就被宋辭拽到了一旁。
宋辭的臉上還有五條明顯的巴掌印。
看樣子應該是被宋叔叔打的。
我甩開宋辭的手。
「幹什麼？我還要去給奶奶送飯。」
宋辭滿臉憤恨。
「林羽，至於因爲那麼點事鬧成這樣嗎？」
「你當時不也在操場上造我的謠了？我也沒因爲這點小事就去找校長啊！」
「現在因爲你的斤斤計較，清清被停課了。我們現在是高三了，每一節課都極其重要，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就等於是在毀掉一個女孩子的前程！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我好笑的看着宋辭。
「我那是造謠嗎？」
「什麼？」
宋辭蹙眉。
我視線下移，落在他的小腹以下。
宋辭立馬臉色漲紅，又羞又惱。
「林羽！你夠了！我爲什麼會少一顆…」
他終究還是說不出那兩個字。
我貼心地幫他補充。
「睾、丸~」
「你閉嘴！」
宋辭咬牙切齒。
「要不是爲了救你，我會變成這樣嗎？」
既然話趕話說到這裏來了，那就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吧。
這些年我一直因爲那件事，縱容着宋辭。
因爲虧欠，我給他當小跟班。
幫他買早飯、抄作業、送情書…
可我真的欠他嗎？
我仰頭看着宋辭，一字一頓。
「七歲那年我們吵架，是你自己沒吵過就破防把我推出去。後來看到車子撞過來了，你害怕纔過來拉我。你被車撞說到底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所以你身體少了任何東西，都和我沒有關係！」
「如果真要算清楚，那也是你欠我。」
「這些年我對你夠仁至義盡了，我念在我們兩家人十幾年的情分，一再縱容着你，心甘情願給你當小跟班，可你卻在明知事情的真相下，還要我當衆承認自己隆過胸的謠言，是你自己逼着我說出你的缺陷的！」
斤斤計較也好，無理取鬧也罷。
我都無所謂。
我這只是在一報還一報。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
可宋辭卻再次拉住我。
他把一張和解書遞給我。
「校長說了，只有你肯和解，清清才能回來上課。ṱú²」
「林羽，不管怎麼說，我今天也受到了懲罰，清清也被要求當衆檢討了，她已經丟了面子了，這還不夠嗎？」
「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你一向重感情，只要你簽字，我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以後我們還是可以去同一所大學。」
他把和解書往我面前送。
「簽字吧。」
我接過。
宋辭的表情稍稍緩和。
「我就知道你…」
「啪！」
我一巴掌打斷了宋辭的話。
隨即在他震驚的目光下，撕碎了那張狗屁和解書。
我冷笑。
「可以和解。」
「讓你女朋友來求我。」
「跪着求。」

-11-
連着幾天周清清都沒來學校。
校長給她的處罰是回家反省一週，並且取消了她轉校過來後獲得的所有評優獎項。
並且把她的處分寫進檔案裏。
跟隨她一生。
我知道學校裏還是會有人在背後議論我是不是假胸。
他們那些造謠的人總喜歡說：「無風不起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說得像真的一樣。
我沒辦法徹底堵住那些賤人的嘴。
但也能殺雞儆猴。
至少他們現在不敢在我面前來胡說八道了。
那天在操場上的鬧劇結束後，宋辭就和周清清真的在一起了。
周清清沒在學校的這一週，宋辭也經常逃課。
這天，宋辭又逃課了。
語文老師看着宋辭空蕩蕩的座位，下意識問我。
「林羽，你和宋辭關係比較近，身爲同學和發小，你還是要勸勸他以學業爲重。」
「老師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吵過鬧過就行了，都別拿自己的前途賭氣。」
我從課本上抬頭看向語文老師。
語氣認真。
「張老師，我和宋辭已經絕交了。」
「以後他的事，你們直接給他爸媽打電話吧。」
「高三了，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我的話音剛剛落下，門口就傳來一聲巨大的踹門聲，還有宋辭輕蔑的笑聲。
他的手裏拎着一個六寸的草莓蛋糕。
同桌戳了戳我的胳膊。
「林羽，宋辭會不會是買蛋糕來找你求和的？」
我抬眼，和宋辭對視上。
他就站在教室門口，眼神陰冷又有些受傷的看着我。
「林羽，你真行！」
「絕交是吧！」
「行，你別他媽後悔！」
說完，他不顧語文老師的勸誡，轉身就跑了。
我對着同桌聳了聳肩。
「看見沒，這就是看番茄小說把腦子看壞的下場。」
「一天天的，真以爲自己在演校園偶像劇呢。」
「還別後悔~我現在唯一後悔的就是小時候他找我玩的時候，沒一腳把他踹開！」
…
下課，我和同桌一起去開水房接熱水。
走出教室的時候，踩到了一張粉色卡片。
撿起來看。
上面寫着一行小字。
【小林同學，我錯了，求原諒。】
字跡是宋辭的。
同桌湊過來看了一眼。
「真被我猜中了！他真的是來找你求和的！」
「林羽，你會原諒他嗎？」
我直接把卡片扔進了垃圾桶裏。
「神經。」

-12-
當晚，我看到周清清在朋友圈秀恩愛。
她發了一張草莓蛋糕的照片。
配文：雖然停課在家，但也攔不住某些人風雨無阻的來給我製造驚喜~
我看了眼那個十分眼熟的蛋糕。
真下頭。
雖然我討厭周清清。
但此刻，我還是挺可憐她的。
就連蛋糕都是二手的。

-13-
一週後，周清清回學校了。
那天剛好是一月一次換座位的日子。
周清清因爲停課一週，錯過了月考。
老師說要按照成績單來排座位。
以一幫一的形式來分配同桌。
第一名帶倒數第一名。
以此類推。
很不幸，我成了周清清的小老師。
除了我，班上還有很多同學被分到了不對付的同學。
所以我並不想因此提出換同桌。
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好了。
可週清清卻要來招惹我。
我剛收拾好課桌準備開始刷題，周清清就突然把一個裝着灌湯包的塑料袋遞到我面前。
塑料袋還在滴油。
油污全部糊在我的試卷上。
剛寫的解題過程被油污弄成了一團黑乎乎的墨團。
我這人雖然沒有很嚴重的潔癖。
但我對自己的書本試卷都極其珍重。
有些書我翻來覆去看七八遍，我都小心翼翼不會弄得卷邊。
可週清清一來就弄得我的試卷上全是油污。
說她不是故意的，我壓根就不信。
我抬頭，對上她隱隱譏笑的眼眸。
可她說話時的語氣卻又十分怯懦。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想爲上週的事給你道歉，我不是故意把油弄在你試卷上的。」
她一邊說一邊手忙腳亂的想來幫我擦。
卻又一個「不小心」，手裏的塑料袋直接「啪嗒」落下。
油污四濺。
我的試卷、課本、衣服…
全部都是濃稠的灌湯包的味道。
手背還被燙出了一個泡。
周清清慌張的拉起我被燙到的地方，幫我擦。
粗糙的衛生紙在我的手背上使勁摩擦。
水泡被瞬間擦破。
疼得鑽心。
我一個反手，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周清清順着我的力道向後仰去。
她重重磕到了後面的桌子上，手腕擦傷，流了血。
宋辭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周清清一看到他就含淚哭訴。
「阿辭，我已經聽你的話來找林羽道歉了，我還特地給她買了灌湯包。可我不知道哪裏又惹到她了…可能是我真的很招人厭惡吧。」
說着她又開始哭。
宋辭蹙眉，眼神陰鷙的看向我。
「林羽，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清清已經做出讓步了，你非要咄咄逼人嗎？」
「是，我知道你還很在意那天在操場上的事，可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你沒做過那些事，如果你沒去過那家整形醫院，清清會說那些話嗎？」
「啪！」
我一巴掌呼在宋辭的臉上。
「響不響？」
不等宋辭回答，周清清又撲了過來。
「林羽，你憑什麼打人！」
我看着她，冷笑。
抬手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我冷眸看着眼前的兩人，重複道。
「響不響？」
面前兩人呆若木雞。
我從包裏抽出一張消毒溼巾，慢條斯理的擦。
「怎麼不說話了？」
「宋辭，我問你呢，一個巴掌能不能拍響？」

-14-
這場鬧劇的收尾是周清清去找了班主任。
但被班主任罵了回來。
據當時在辦公室裏的同學說。
周清清捂着臉才說出第一個字，班主任就把她轉過來後的每一次月考成績重重摔在桌子上。
「周清清，你怎麼回事？」
「轉校之前成績雖然不那麼理想，但也能上個二本。」
「但是現在，看看你考試Ŧû₁的排名！一次比一次低！現在別說二本了，你連公辦的專科都夠不着了！我帶班這麼多年，手下就沒出過掉出二本的學生！你是想毀了我，還是毀了你自己？」
班主任不光說了周清清的成績，還說了她的穿着。
「學校發的校服是這個尺寸嗎？好好的校服非要改成高腰緊身裝你才能穿是不是？你是學生！你是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你來學校是來讀書學習的，而不是來選美談戀愛的！現在是高三了，你要是不想學習就回去，別在班裏打擾其他同學！」
「特別是林羽同學，你知道她這次月考成績多少分嗎？」
周清清抽噎着搖頭。
班主任冷笑。
「698 分，和去年的省狀元只差十幾分了！林羽是妥妥的清北苗子，學校領導都很看重她，如果因爲你的再三打擾，導致林羽同學分心成績下滑的話。我相信學校應該是不會容忍你繼續待下去了。」
最後，周清清是哭着跑出辦公室的。
我擺擺手，並不在意這些事。
正如班主任說的那樣。
我現在的目標是清北。
其他的事情，與我而言都只是過眼雲煙。
我埋頭繼續刷題。
教室牆上的倒計時一天天減少。
我們的高中生涯也在以光速縮短。
大部分人都恨不得把時間揉碎，把知識嚼爛，然後在不久後的高考賽場上奮筆疾書，寫出屬於自己的華麗篇章。
但有些人還是喜歡把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
對於這種不對自己的未來負責的人，我只會替他們感到可悲。
除此之外，他們做什麼都無人在意。

-15-
我看完奶奶從醫院出來的時候，看見了宋辭。
他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
見我出來，他小跑過來。
男生雙手插兜，臉上寫滿了不情願。
「林羽，對不起。」
「這段時間是我錯了，能不能握手言和？」
說着他把手伸出來。
我盯着他懸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好笑。
當然，我也確實笑了出來。
「宋辭，你的腦子和你女朋友一樣，是不是也被硅膠撐傻了？」
「憑什麼你說握手言和，我就要和你握手言和？你當自己是誰啊？」
說着，我故意拖長話音。
「哦~我知道了，你當你自己是古代的總管太監是不是？誰都要聽你的，東廠宋公公？」
宋辭的臉一陣白一陣青。
我拎着保溫桶，轉身就走。
他攔住我。
一口氣說了很多。
「林羽，那天語文課我其實是想來給你送蛋糕的，那個蛋糕原本是給你的賠罪禮，還有那天晚上我也是真心想給你道歉的，讓你籤諒解書也只是因爲我覺得周清清挺可憐的，因爲一句話，不至於讓人休學一週。僅此而已。」
「還有，我和周清清其實也沒真的在談，我當時就是覺得那個場合人太多了，我不能不顧及一個女孩子的顏面，所以我纔回應了她。但事後，我也和她說清楚了，高考一結束我們就會在各自的社交軟件上公開分手的事。所以，你能不能別在因爲我針對她了？她其實是單身家庭，她真的挺慘的。」
宋辭見我沒說話，以爲我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他伸手來牽我的手。
拉着我的手去貼近他今天被我打的地方。
嗓音更柔了些。
「小羽，你今天也當衆扇了我一耳光了，有什麼氣也該消了吧？能不能別鬧脾氣了？」
「啪！」
我順着他的動作，狠狠抽了一耳光在他臉上。
原本就沒消退的巴掌印，現在又重疊了一個。
更紅了，也更腫了。
我收回手，一字一句反懟。
「首先，你買蛋糕準備送誰，那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事，無人在意。」
「其次，你和周清清有沒有在談戀愛，也無人在意。」
「宋辭，你以爲你們兩個是什麼公衆人物嗎？還公開分手，真的就挺可笑的，你倆分不分，或者說你倆就算是在畢業典禮上抱個孩子來，都無人在意好吧？那些喜歡八卦，喜歡湊熱鬧的人，不過也只是把你們當跳樑小醜看笑話而已，真把自己當校園裏叱吒風雲的人物了，成天擱着上演英雄救美的偶像劇，誰在意啊？我請問呢？」
「最後，周清清是不是單身家庭和我沒關係，又不是我造成她原生家庭缺失的。她原生家庭不好，那她就自己去努力把自己變好啊？成天怨天尤人，怪這怪那的就能改變她的現狀了？神經啊！」
這次，我是真的抬腳就走。
宋辭還想來追我。
我直接擰開保溫桶。
裏面還有奶奶沒喫完的豬蹄湯。
冒着熱氣，看起來應該還很燙。
「別逼我潑你。」
宋辭止步了。
我忍不住低諷。
「懦夫！」

-16-
對於宋辭突然的轉變，我一開始挺迷茫的。
我一向不信什麼浪子回頭，迷途知返，追妻火葬場的戲碼。
特別是像宋辭這樣固執的人。
自認爲自己很正義的人。
他怎麼可能突然就像我示弱，低頭認錯。
很快，我的猜想就被證實了。
那晚在醫院門口和宋辭不歡而散後，他開始每天都給我帶早餐。
他和周清清也分手了。
在一起的時候鬧得沸沸揚揚，分手的時候也鬧的人盡皆知。
以至於我這個埋頭苦學，雙耳不聞窗外事的人都知道了。
宋辭又一次把三明治放在我面前時，我終於抬頭看他了。
這是這段時間裏，我第一次正眼看他。
這一眼，我直接嚇了一跳。
他臉上的巴掌印居然還在。
我忍不住抬手，想要對比一下尺寸。
可我一抬手，宋辭就立馬縮脖子。
像是有了應激反應。
我蹙眉。
「有事說事，別裝。」
宋辭抿着脣。
滿臉屈辱。
我不解。
神經啊？
演上癮了？
「不說就麻煩你讓一下，別擋住我的光了，我還要刷題。謝謝。」
說着，我就準備埋頭繼續學習。
「等一下。」
宋辭急切地開口。
我不耐煩看他。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林羽，你能不能別讓你爸撤資？我爸的廠子最近正是轉型的時候，你能不能別因爲我倆的矛盾就上升到兩家的利益往來上？」
我一臉「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看着他。
「我什麼時候讓我爸撤資了？」
「如果不是你，林叔叔怎麼會突然反悔？一開始都說好要籤合同了，我爸都已經要投入生產了，你知道我家這次因爲你的任性要虧多少嗎？」
「我爸都要把我打死了。」
我更懵了。
之前我確實聽我爸說過他要投資宋辭他爸爸的工廠。
但對於他們工作上的事，我爸也不會和我詳說。
再加上我馬上就要高考了。
他和我媽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沒人來打擾我。
除了我每天都雷打不動的去看望奶奶以外，他們幾乎什麼都不讓我做。
而且我爸也不是出爾反爾的人。
臨時撤資，肯定是宋辭他爸生產的產品有問題。
要不就是在談合作的時候不夠誠實。
我仰頭看着宋辭，「這件事我確實不知道，你還是回去問問你爸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說完，我就繼續刷題。
可宋辭突然瘋了一樣一腳踹在我的課桌上。
筆尖戳破了試卷。
還不等我做出反應。
宋辭就惡狠狠的瞪着我，威脅道。
「林羽，你不肯幫我是嗎？」
「好，既然如此，那你也別想參加高考了！」
說完他就衝出了教室。
我轉身氣得破口大罵了兩句。
但餘光又瞥見了牆上的倒計時。
距離高考還剩七天。
「林羽，別生氣，放輕鬆，實在生氣就多刷幾道題吧！」
我安慰自己。
三秒後，拿起筆，坐下來，繼續刷題。

-17-
回家後我問了我爸突然撤資的事。
我爸說，他一開始是真心想要投資的。
畢竟兩家人這些年也算是關係比較近了。
再加上宋辭小時候爲了救我少了一顆睾丸。
這件事我爸媽一直耿耿於懷。
但熟歸熟。
可投資並不是小事。
一旦投資了，兩家人的利益牽扯就更深了。
另外，宋辭他爸的廠子是生產奶粉的。
一有個差池，就很容易影響到聲譽。
我爸說他的公司以後是要交給我的，所以他不敢行差踏錯，毀了我的聲譽。
於是就讓人去查了一下宋辭他家工廠的生產線是否合規合格。
這一查才發現。
宋辭他們家仗着這些年的好口碑和穩固的客源。
開始以次充好。
同一批生產的奶粉裏，產品質量參差不齊。
這種事一旦暴雷，後果不堪設想。
毀了聲譽事小，可要有人喫他們家生產的奶粉喫出問題來了，那可就事大了。
所以我爸緊急撤資了。
我爸本不想說破。
他委婉的告誡了宋辭他爸，從商要講誠信。
可宋辭他爸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早就忘了初心。
他纔不會聽我爸的勸誡。
再加上那段時間剛好是我和宋辭矛盾最嚴重的時期。
所以他爸就認爲是我在吹耳邊風，讓我爸撤資的。
於是就讓宋辭來找我，求我。
宋辭他爸這些年在外面早就有了私生子。
如果不是因爲他媽媽的孃家有錢，再加上宋辭和我關係近，偶爾能因爲這層關係得到我爸現金流上的幫扶，他爸恐怕早就拋妻棄子了。
而對於這個只剩下一顆睾丸的兒子，他爸更是不放在眼裏。
動輒打罵。
聽我爸說完這些後，我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纔是宋辭迷途知返的真正原因。
我輕笑。
看吧，我就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追妻火葬場吧。
不過就是利弊權衡後，發現我對他更有利用價值而已。

-18-
高考這天。
我一直覺得心裏有些發慌。
我把宋辭那天在教室裏威脅我的話告知了爸媽。
一家人思來想去，最後把目標落在了我和奶奶身上。
宋辭唯一能下手的也只有我和奶奶了。
所以高考這天，我爸全程陪考。
我媽則是和幾個表哥一起在醫院照顧奶奶。
進考場排隊檢查筆袋的時候，周清清就站在我身後。
她在我身後冷笑。
「有些人的奶奶現在恐怕已經岌岌可危了，還有心思參加高考呢！真是孝順。」
我轉身看着周清清。
她滿臉譏誚。
「看我做什麼？我的臉能救你奶奶的命？傻逼。」
我捏着筆袋。
要不是現在這裏有監考老師，我肯定要給她一個大逼兜。
我緊緊捏着掌心。
一直感覺到掌心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才得意冷靜下來。
耳邊迴盪着爸媽出門前的忠告。
「寶貝女兒，不管今天遇到什麼，聽到什麼，都堅持把高考考完，爸爸媽媽和奶奶都想在九月份陪你一起去北京走一遭哦！加油！」
我腦海裏又浮現出奶奶躺在病牀上時給我加油打氣的樣子。
老太太很虛弱，卻非要強撐着坐起來。
說這樣纔有儀式感。
「我家囡囡不管考好考壞都是最棒的！好好應考，奶奶在醫院等你大勝歸來！」
眼圈有些隱隱酸脹。
我抬手擦掉眼淚。
不再理會周清清的任何挑釁。
監考老師檢查完我的筆袋後，我大步走進了考場。
第一場是語文。
雖然一開始我還因爲周清清的話有些不在狀態。
但漸漸地，我就找回了平時刷題的狀態。
完全沉浸在答題的過程中。
這一刻，我才深刻的體會到，只有自己腳踏實地走出來的路不會背叛自己。
得益於我每天的題海戰術。
我已經能做到迅速進入考試狀態。
接下來的每一科考試，周清清都會在我耳邊胡說八道幾句。
我都不予理會。
我在心裏暗暗記下。
等我高考後，我已經要把她套上麻袋，狠狠揍一頓！
最後一課是生物。
昨晚最後一道實驗設計題時，我抬頭看了眼牆上的壁鐘。
距離我的高中生涯結束還有二十分鐘。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
監考老師說可以離開考場時，我幾乎是飛奔出了教室。
學校門口，我爸捧着向日葵花束在等我。
一接到我，我們就直接去了醫院。
到醫院後，我徑直朝奶奶的病房走去。
爸爸卻說不是那個方向。
我的Ṫŭ̀⁵心一沉。
轉身跟着他去了搶救室。
一路上, 我都在努力憋眼淚。
我問爸爸，「宋辭真的對奶奶動手了？」
爸爸點頭。

-19-
坐在搶救室外面的凳子上, 我的眼淚大滴大滴往下砸。
這一刻我真的害怕了。
也後悔了。
我在心裏問自己。
是不是我答應了宋辭，就不會這樣了？
是不是我再忍忍就沒事了？
我的手止不住地開始顫抖。
這麼多年, 我其實早該習慣被人嘲笑胸大, 嘲笑有一對假胸的。
我其實早該習慣了的。
爲什麼就不能再忍忍？
爲什麼就不能去勸勸爸爸。
如果我勸了，我忍了, 那奶奶是不是就不會進搶救室了？
我埋着頭, 不敢看搶救室亮起的燈。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啪嗒」一聲，搶救室的門開了。
醫生走了出來。
我們全家急切的圍了上去。
「醫生，我奶奶怎麼樣了？」
我顫抖着問醫生。
醫生摘下口罩, 面容和善。
「手術很成功, 患者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一瞬間, 我脫力般的跌倒在地上。
萬幸。

-20-
我把宋辭告了。
開庭之前，我找人打了他一頓。
法庭上他想反咬我找人毆打他。
可他拿不出證據。
他爸的廠子也被我爸舉報了。
我媽把他爸在外面有好幾個私生子的祕密直接攤開在了檯面上。
打破了他們家這麼多年的假和平。
他爸被合作商告。
他媽起訴離婚。
一時間他們一家三口都在忙着打官司。
誰也顧及不上誰。
最後宋辭因爲故意傷害罪被判了刑。
他起初不服, 想要上訴。
但直接就被法院駁回了。
拍畢業照的那天, 有ṱŭ̀⁹人問我宋辭怎麼沒來。
我聳肩。
「來不了，去踩縫紉機了。」
班裏有女生捂嘴驚呼。
「那是不是可以拖他買ţṻ⁻我家哥哥的周邊！」
我豎起大拇指。
果然是追星族。

-21-
畢業照拍完後, 周清清匆匆離開。
而我怎麼可能讓她就這樣走了呢？
麻袋我都買好了, 怎麼能浪費呢？
高考查分的那天，周清清鼻青臉腫的來了。
一看到我, 她就滿臉怨懟。
可我一抬手，她就立馬縮脖子。
我笑。
我就是想擦擦汗而已。
反應這麼大幹什麼？
高考查分這天, 校長爲了向那位女領導表現我們學校的實力。
特地請了記者來直播。
直播鏡頭對準電腦屏幕。
女領導就坐在我的身旁。
查分前，他們問我。
有沒有估過分。
我點頭。
「估過，應該能過 700。」
女領導握着我的手, 十分欣慰。
「好孩子。」
直播間的彈幕也激動的瘋狂彈出。
【這就是學霸嗎？700 分也能說得如此雲淡風輕！】
【我嘞個逗，我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母校嗎？】
【我靠，小姐姐長這麼好看，居然還是大學霸，愛了愛了！】
隨着彈幕上的熱議。
我的分數成了大家最關心的事情。
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輸入了准考證號。
開始查分。
教室裏，所有人都摒氣呼吸。
安靜得落針可聞。
直到我的分數界面突然彈出。
教室裏爆發出了一浪接一浪的歡呼聲。
「屏蔽生！」
「上一次出屏蔽生還是上一次！」
校長激動得話都說不清楚。
握着我的手淚眼婆娑。
「林同學, 我果然沒看錯你！你真是太給咱們學校爭光了！」
班主任站在一旁紅了眼。
她滿眼心疼的看着我。
這一年裏, 她是最清楚我有多刻苦的人。
時常同學們走完, 我還在教室裏學習刷題。
除了要去醫院看奶奶的時候，我會離開得早一些。
可即便去了醫院，我也會見縫插針的學習。
怎麼說呢？
皇天不負有心人是真的。
有些路要自己一步一步堅持不懈的走下去，你才能知道沿途的風景如何, 才能知道終點的花開得是不是比來時路的要豔。
這條路我走了。
走得艱難辛酸，卻又甘之如飴。
一路荊棘後, 我找到了那條明亮且寬敞的康莊大道。
我知道了，人的一生或許會有很多標籤、代名詞。
可那些都不是你。
前路仍漫漫，我不期待未來的自己又多出色。
只願在未來的某一天，有人誹謗造謠我時, 我也能像那天在操場上一樣堅定的維護自己。
彼說長，此說短。
不關己，莫閒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