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季臨風定了娃娃親。
他拒婚:「誰定的婚誰娶,反正我不娶,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季爺爺氣得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我定的婚,你還想我娶咋的。我孫媳婦馬上就來了,你敢鬧幺蛾子,我扒了你的皮。」
我站在門口,看着眼前的鬧劇,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後來,我見到了他喜歡的人,確實比我好太多了。
我向季爺爺提出了退婚。
他卻唧唧:「爺爺,你要爲我做主,你孫媳婦外面有人了……」
我???
-1-
我是小山村長大的。
爺爺說他和結拜兄弟給我定了娃娃親。
我那個未婚夫又高又帥又有錢。
今天他們家的司機來接我過去上大學。
「誰定的婚誰娶,反正我不娶,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個年輕男子叫囂的聲音。
只見一個白髮老人氣得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額!我一驚。
「我定的婚,你想我娶咋的。」
「沒有宋爺爺救我就沒有你爸,沒你爸哪來的你,你個小兔崽子,懂不懂什麼叫知恩圖報。」
白髮老人拄着柺棍追打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被攆得上躥下跳。
場面無比滑稽。
司機李叔過來看我站在門口,問我:「怎麼不進去?」
客廳裏的人這纔回轉身來,和我尷尬對視。
我剛好對上那個年輕男子的眸子。
原來是他啊。
-2-
男子見我也是一愣。
白髮老人倒是熱情地走過來:「你就是小敏?」
「爺爺好,我是宋小敏。」
這個白髮爺爺就是我爺的結拜兄弟。
季爺爺柺杖杵地怒斥年輕男子:「臭小子,還不過來給你媳婦拿行李。」
媳婦?
不是,這不拿我當外人啊。
聽得我臉一熱。
年輕男子應該也挺熱的,他的耳朵都紅了。
他不情不願地走過來,季爺爺轉臉看向我,臉色陰轉晴。
「這個就是我大孫子季臨風,你……額……對象。」
我猜他一定在腦海裏閃過無數詞彙,比如老公、丈夫、男人……最後用了一個最中性的。
我呵呵一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季臨風過來拿行李,骨節分明的潔白手指伸了過來,我婉拒:「我自己來吧。」
季爺爺顫顫巍巍地指着季臨風:「讓他拿,他身體好,有使不完的牛勁。」
季臨風癟了癟嘴,一手提一個箱子向樓上走去。
肱二頭肌把短袖都撐起來了。
確實身體好。
-3-
晚餐的時候,季爺爺說:「你們畢業就結婚吧,ṱṻ₎我爭取活到那會兒。」
「如果我撐不到那麼久,就在我死之前先辦酒。」
「爺爺~」季臨風拖長了尾音。
季爺爺瞪他:「爺什麼爺,我還沒死呢,還不給你媳婦兒夾菜。」
季臨風給我夾了一根萵筍條,是我剛纔一直夾的菜。
我雙手捧碗接住。
「我叫你夾菜,你就真的夾塊青菜,給我孫媳婦兒夾肉。」
季臨風又給我夾了塊排骨。
我又雙手捧碗接住:「謝謝。」
季臨風的鼻子都快氣冒煙了。
季母見形勢不對,打圓場:「孩子們還小,現在談婚論嫁早了點,而且我們還沒有問小敏的意思。大學裏面那麼多優秀的男生,萬一小敏遇到更喜歡的,我們也不好強迫人家。」
季爺爺根本不喫她這套。
「那就是這臭小子沒本事,連自己的媳婦都守不住。」
季臨風被說得臉都黑了。
他們這麼直白的對話,我的臉也臊得紅一陣、白一陣。
真想求求他們,拿我當個外人吧。
季母只好又轉移話題。
「小敏就在家裏住吧,小風也在家裏住,你們上學可以一起去,自己開車也行,司機送也行。」
話音剛落,季臨風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頭。
這婚事成不成真的不好說,住一起不是個事兒。
「我明天報名了就住校,住校方便一些。」
季爺爺凌厲的眼神又掃向季臨風:「那你也滾去住校。」
空氣突然凝滯。
大家頭上好像都長滿了問號。
-4-
他們給我準備的房間在二樓,季臨風房間對面。
整個二樓只有一個客廳、兩個房間、一個浴室。
浴室是灰色系的,裏面的物品一看就是單人用的。
應該只有季臨風一個人使用。
趕了一天路,身上黏糊糊的,很想洗個澡。
可是,我除了自己帶的睡衣什麼都沒有。
他們給我說到這邊買,可這還沒來得及買。
我敲了敲季臨風的門。
沒人回應,裏面正放着音樂。
我又敲了好幾次,季臨風終於拉開門。
他上身赤裸,白淨的皮膚冒着薄汗,額上的頭髮都溼了。
應該是在健身吧。
他垂眸看我。
被他這樣直勾勾地看着,我舌頭有點打結。
「可、可以用你的浴室和沐浴露嗎?還有洗髮露,我沒帶。」
「隨你。」他輕飄飄地說了兩個字關上了門。
我深吸口氣,緩解緊張,走到浴室又折了回來。
敲門。
季臨風把門打開,呼吸更急促了一些,看來我又打擾他了。
「毛巾可以借用嗎?我會給你洗乾淨。」
「隨你。」他又關上了門。
洗完後出門,我沒看到臺階ţū₊,摔了一跤。
膝蓋磕青了。
我撐着門起身,正好撞見出來的季臨風。
他穿着無袖黑色 T 恤,黑色短褲。
手臂結實又有青筋。
腿毛……有點多。
大步走過來:「需要幫忙嗎?」
我囧死了,往上拉了拉浴巾:「不用。」
一瘸一拐地回房。
坐在牀邊緩解,不僅緩解疼痛,還有剛纔的尷尬。
「可以進來嗎?」季臨風敲了兩下門,又問我。
「請進。」
他拿了管藥給我。
「謝謝。」
他退出去,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又重新進來,蹲在我面前。
「我給你擦吧。」
「啊?」
他已經拿過藥,扭開蓋子,給我塗抹。
手法很熟練,在我膝蓋上打圈圈。
「在水裏靈活得像條魚,怎麼上岸了就笨手笨腳。」他無心地說着。
原來,他記得我。
突來的沉默,好像哪裏不對。
我渾身上下除了一條浴巾,啥都沒穿。
頭髮上的水還不小心滴在他手臂上。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臉逐漸紅溫,臉耳朵尖尖都紅了。
啞着嗓子說:「好了,你休息吧,我過去了。」
「哦。」
後來,季母給我送洗漱用品。
我說洗了,用的季臨風的東西,他同意了。
季母意味深長地看了對門一眼:「這小子,平時他的東西可是碰都不讓碰。」
-5-
我收拾好行李裏準備出門。
季臨風將他的行李扛了下來。
季母疑惑:「你這是要住校?」
他看了我一眼,不耐道:「不想被我爺嘮叨。」
「他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是害怕媳婦兒被拐跑,要去守着吧。」
季爺爺悠悠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我們一起坐在汽車後座,無言。
我假裝很有興致地望着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
其實腦袋空空的。
因爲獨屬於季臨風的味道不斷湧入我鼻息,亂我心智。
當能看到校園大門的時候,一直垂眸不語的季臨風突然說話了。
「在學校有事就找我。」
「啊?」
「你要是受委屈,老頭子肯定罵死我。」
「哦。」
我們一起來到接待新生的棚子。
在簽到冊上簽名後,一個笑眼彎彎的女生突然挽住了我的手。
「宋小敏,你好。我是田甜,你的室友。」
余光中看到季臨風的名字和我簽在了同一張表上。
我們居然是同班同學。
田甜幫我拿着一部分行李,帶我回宿舍。
她真的很開朗,很自來熟。
「我剛纔都看了,季臨風和徐江都在我們班。」
「你們認識?」
「對啊,高中一個學校的,他們倆個都是風雲人物,編程比賽都拿過全國金獎。但是兩個人性格截然不同,季臨風是富家少爺,拽得要死。徐江標準三好人,溫潤如玉。」
我饒有興致地聽着。
她突然問我:「你喜歡哪一款?」
「額,溫柔的。」
話音剛落,肩膀傳來一陣痛,有人撞了我一下。
還沒來得及回頭。
罪魁禍首就推着箱子走我前面去了。
光看背影也掩飾不住他的傲氣。
驕傲的季臨風。
-6-
班會上,我們推舉了一個女社牛當班長。
她發表當選感言,一定會把我們的學習和生活照顧得妥妥當當。
第一件事就是有男女朋友的人舉手。
剩下的人她會銘記於心,幫助大家早日脫單。
零零星星有好幾個人舉手。
我忖度着,我應該不用舉吧。
我這種家裏人口頭承諾的關係,應該不算吧。
忍不住偷瞄了季臨風。
剛好他下意識地看向我,四目相觸,一個觸即分,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最終我們兩個都沒有舉手。
後面的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同學,加個微信。」
旁邊的田甜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徐江,你幹什麼呢?我們小敏的微信也是你想加就加的,說,你到底什麼目的?」
徐江很尷尬:「同學之間加個微信很正常,能有什麼目的。」
「我們高中一個學校,你怎麼不加我的微信。」
「那加上吧。」
徐江的掃一掃已經調出來了,衝我微微一笑。
我遞二維碼過去的時候,不經意看了眼季臨風。
他目光斜視,舌頭抵着腮幫,好像很不爽。
他介意嗎?
可是班長問單身情況的時候,他明明沒有舉手,說明他不認可,而且他明確說了要退婚。
那我加男生應該不需要他同意吧。
「叮~」加上了。
田甜全程姨母笑。
「徐江肯定對你有意思,說不定是一見鍾情。」
「加個微信而已,你想多了。」
「你哪見過高嶺之花主動要人微信的,非奸即盜。」
「……」
-7-
一週後的晚上,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爺爺讓你晚上回家喫飯。」
熟悉而慵懶的聲音讓我立馬知道他是誰。
「今晚嗎?」
「怎麼?有約?」
「額……行吧。」
季爺爺很關心我,問了我一些學校的情況,住得習慣嗎?聽說洗澡要去大澡堂,如果住不習慣就搬回家裏住。
「住校挺好的,很習慣。」
他又瞪了季臨風一眼:「就你嬌氣,三天兩頭往家裏跑。」
學校的大澡堂子哪能和家裏比,而且他家和學校也就二十分鐘車程。
季臨風擰緊了眉頭,我還是第一次看他窘迫的樣子。
突然外面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音,下雨了。
我有些擔心地望向外面。
手機也震動起來。
我給徐江回覆,今晚不能和他一起去游泳了。
他看過我的簡歷,加我主要是想讓我教他游泳。
季臨風就像洞悉一切,有些譏諷地看了我一眼,甚至哼了一聲。
季母留我過夜,讓我明天再回學校。
我說洗漱用品都沒帶。
她攬着我上樓:「家裏什麼都有。」
他們給我安排的那個房間,衣櫃裏多了好多新衣服,從內到外都有。
叮囑我好好休息。
季臨風還沒上來,我想先去洗漱。
進了衛生間發現原本只擺放了一人份用品的地方,現在變成了兩人份。
灰色毛巾旁邊緊挨着粉色毛巾。
灰色牙杯牙刷旁邊緊挨着粉色牙杯牙刷。
男士護膚品旁邊是女士護膚品。
物品成雙成對,看得我有點蒙。
在季臨風上來的時候落荒而逃。
他朝衛生間看了一眼,並未表現出異樣,還很疑惑地問我:「怎麼了?」
我心怦怦直跳。
-8-
我志願服從調劑到了計算機專業。
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編程。
徐江建議我加入編程社團先打基礎,爲大二的專業課做準備。
可是那些代碼太難了,他們就像一條條蟲一樣爬在課本上。
我語音和徐江吐槽。
「C++太難了,我以後肯定會掛科的,想想都要瘋了。」
徐江的聲音帶着笑意。
「不難,一些常用的代碼可以背下來,慢慢熟悉就好了。」
我看着自己寫的幾條代碼,修改了好幾次都無法運行,悲從中來。
「不可能,好不了的,我一定會亖在這上面。」
徐江就像哄三歲小孩一樣對我說。
「不會的,放輕鬆,到時候我會幫你。」
我就想聽他這句兜底的話,太暖心了。
「徐江,你好溫柔,要是以後的專業課老師有你那麼溫柔,我就放心了……」
聽筒裏面傳來好幾個男生竊笑的聲音。
不會吧,他們是那種幾個耳朵湊在一起聽電話嗎?
突然,「砰」的一聲,好像是籃球砸到地面的聲音,接着又是玻璃碎掉的聲音。
異常刺耳。
「怎麼了?」
只聽遠處有人說:「季臨風,你幹什麼啊?我水杯惹你了。」
季臨風。
我一聽他聲音就犯怵,可能是他那張臉太冷了。
和徐江道了個別就掛了。
-9-
第二天的班級籃球比賽。
季臨風的戾氣很重。
好像一直在和徐江對着幹,出招特別狠。
田甜一副見慣不慣的樣子。
「季臨風這個人就是爭強好勝,什麼都要和徐江一爭高下,以前在高中是這樣,大學了還是這樣。」
突然,場上一片混亂。
比賽暫停,他們都圍到了賽場中央。
還有人朝着場外人喊道:「紙、誰有紙?」
我們跑了過去,徐江流鼻血了。
田甜把紙巾塞給我:「快、快給他按住,按壓止血。」
這個時候我沒多想,全按照她說的做。
蹲下之後纔看到季臨風用喫人的眼光看着我。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說着怎麼回事。
最後都看着站在旁邊,表情陰鷙的季臨風。
是他打傷了徐江。
他和我對視幾秒後轉身離去。
田甜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罵道:「打人不道歉嗎?拽什麼拽?」
季臨風頭也沒回。
田甜氣得小臉扭曲:「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家裏有錢嗎。自戀狂、自大狂,除了他那個小青梅,就沒給過誰好臉,以爲自己目中無人的樣子很帥嗎?」
我試探地問了一句:「他有女朋友啊?」
「應該是吧。高中的時候他們形影不離。祝福他們鎖死,不要再禍害別人。」
腦子裏浮現出了那張可愛又靈動的臉。
應該就是她吧。
-10-
國慶節前夕。
班長組織了我們班的第一場聚會,在一個 KTV。
大家熟絡起來,玩的東西也帶了點顏色。
擲骰子誰的點數小,就親一個在場的異性。
徐江首先擲出了 4。
大家都歡呼了起來。
其他人幾乎不可能會擲出 3。
班長搞起氛圍來:「同學們,給大家發福利了啊。」
一圈下來,果然徐江的點數最低。
在場的人都互相對眼,猜測徐江會選誰。
我們班的八卦小公主發話了。
「徐江,你別裝了,想選小敏你就主動點。」
田甜坐在我和徐江的中間,她馬上會意地讓了位置。
大家把我和徐江擠到了一塊。
我腦子完全是懵的。
季臨風就坐在我對面的獨凳上。
歪着頭死死地盯着我,甚至還帶了點笑。
「親一個、親一個……」
大家見我們不動,開始鼓動。
「你們就官宣了吧,我都看到你們約會了。」
「我也看到了,情侶走廊。」
我:?
「我看到過你們一起去圖書館。」
我:??
「還有我,還看到過你們一起去游泳。」
我:???
我都懵了,以上確有此事,但只是徐江教我編程,我作爲交換教他游泳。
怎麼從他們嘴裏說出來就變味了。
旁邊的同學又擠了一下,徐江差點被動將我撲倒。
對面季臨風笑得更邪了。
雖然燈光昏暗,看不真切,可是我確定他在笑。
他笑什麼啊?
看我笑話嗎?
徐江突然在我耳畔說道:「我可以親你一下嗎?就……親一下頭髮。」
啊???
我瞪圓了眼睛看他。
他大手伸過來,剛要摸上我的頭。
季臨風突然站起來,一巴掌揮向他的手臂。
包廂裏突然安靜,只能聽得隔壁鬼哭狼嚎。
大家都不知道到底什麼情況。
季臨風拽着我到了外面。
他太用力了,捏得我手生疼。
最後把我按在牆壁上圈住。
他舔了舔嘴脣,似在壓抑怒火。
「宋小敏,你行啊,當着我的面給我戴綠帽子。」
「什麼綠帽子,你胡說八道,我沒有要和他親。」
「晚一步都親上了,你還說沒有。」
「反正就是沒有。」
他不是要退婚嗎?現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靜默了一會,我突然想到什麼,打趣他。
「你不會……喫醋了吧?」
季臨風微微勾脣:「這麼不明顯嗎?未婚妻。」
他將後三個字咬得極重。
-11-
我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說喜歡我這件事。
可是行動上已經答應公開我們的關係了。
季臨風攬着我的腰重新回到包房。
衆人都一副喫瓜的表情看着我們。
「什麼情況啊?」班長帶頭起鬨。
「季臨風,你搞強制愛啊。」張萌笑得更歡了。
季臨風笑了笑,攬上我的肩,將我半摟進懷裏。
他清了清嗓子說:「給大家介紹一下,我未婚妻,宋小敏。家裏定的。」
話音剛落,包廂裏全是口哨聲、吆喝聲。
張萌挑釁道:「真的假的?你們不親一個,我們是不會信的。」
季臨風的脣湊了過來,見我沒拒絕,他就按着我的後腦勺吻了上來。
像極了宣誓主權。
吻了幾十秒,我推開他。
分明看到他勝利的視線掃過徐江。
我心裏閃過一絲異樣。
-12-
田甜逮着我可勁兒八卦。
「你們真有婚約?」
「嗯,爺爺輩定的。」
「我以爲電視劇裏纔有的東西,真是活久見。」
「……」
「你喜歡季臨風那樣的?又拽又自戀?」
想到田甜之前對他的評價,我噗嗤一笑。
「應該是喜歡的吧。」
好像一年前從水庫裏把他救上來,就喜歡了。
「你確定他喜歡你?」
「額?」
「我不是說過他有個小青梅,兩人上高中的時候可黏糊了。可能已經分手了吧。」
「……」
「而且爲什麼季臨風一開始不公開你們的關係,要在你和徐江……那種情況下公開。」
「我和徐江沒什麼。」
「我知道,我ţų₀不是那個意思,以前喜歡季臨風的人可多了,我是怕你受傷,提醒你留個心眼。」
其實,田甜的話也是我的顧慮。
因爲每一次我們在一起碰到徐江,季臨風都會和我故作親密。
有一次,我們在宿舍樓下的小樹旁見面。
他突然吻了上來。
後來,我發現徐江從我們身後走過。
季臨風表現出了得意洋洋的樣子。
我很想問季臨風,他突然公開我們的關係是不是想贏徐江。
可是我又有自己的小心思。
或許季臨風現在沒那麼喜歡我,多接觸可能就會真的喜歡上我。
-13-
在一起之後,他開始翻舊賬。
拉着我的手在操場轉圈圈。
「你和徐江一起去情侶走廊,一起去圖書館?」
「去那個走廊只是碰巧路過,去圖書館是因爲給我補習 C++。」
他睨了我一眼:「你找我的手下敗將補習,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別過臉去不理會他這個驕傲的花孔雀。
他掰過我的下巴,我們隔得極近,嘴都快湊到一塊兒了。
「你什麼態度?不信你老公這麼厲害。」
他說……老公?
還沒結婚呢。
我羞得掙扎,他卻禁錮住我,在我脣上淺嘬了一下。
月光灑在他清俊的側臉上,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傲嬌的薄脣微勾着。
男妲己。
他倏然牽着我的手往操場外走。
「去哪?」
「回家,給你補課。」
我們回到季家,季臨風就把我拉到他房裏。
一個多月了,我還是第一次進他房間。
他房間裏還有個書房,書櫃上放了好多獎牌。
他真的有驕傲的資本。
季臨風拿出了專業書,真的要給我補習。
他講得好跳躍,比徐江講得更難讓我聽懂。
季臨風見我看他看得入神,沒由來地說了一句:「徐江給你補習,你也是這樣看他嗎?」
「當然沒有。我很認真的。」
「那你把剛纔我說的講一遍。」
「……」
季臨風突然把我拉坐在他腿上。
「我再給你講一遍,你要是還不會,我就打你屁股。」
「……」
他又把那些一串一串的字母講了一遍。
問我:「會了嗎?」
「……」
他當真打我屁股。
我抗議:「你咯得我沒辦法專心。」
我們之間有那麼一瞬的沉默。
感受着他噴灑在我後頸的氣息,掙扎着要起來。
他卻把我翻轉過來,跨坐在他身上,面對面。
「幹、幹什麼?」
「既然學不進去就乾點別的。」
他湊了過來,我兩隻手撐着他胸口。
被他一起拽到身後禁錮住。
另一隻手按住了我的後腦勺。
呼吸交纏,生澀又激烈。
他不像有過女朋友的樣子。
-14-
我還是見到了那個女孩。
國慶節的倒數第二天。
我和季臨風從電影院出來,就看到了一個笑得像花一樣的女孩撲了過來。
她本來要撲進季臨風的懷裏,被他用手臂擋住了。
她就搖晃着他的手臂:「臨風,每次約你都說沒空,原來是忙着陪……女朋友?」
這個女孩就是許諾。
穿着緊身白 T 恤,揹帶牛仔褲,扎着丸子頭,笑起來眉眼彎彎的。
她也打量着我,從頭到腳。
眼裏慢慢浮現出輕蔑之色。
大概是覺得我不是她的對手吧。
還有,她不認得我了。
記得去年季臨風在水庫游泳溺水,我救了他之後。
就是她拿出一沓錢給我,要了斷救命之恩。
我沒要。
她還不記得我了。
她又拉着季臨手的手臂往旁邊拽。
「走吧、走吧,一起玩會兒,好久沒見了,許謙,李浩他們都在。」
季臨風被她拉着往前走,我跟在他們的後面。
-15-
一個咖啡廳內,兩個男生窩在沙發裏玩手機。
許諾炫耀似地向兩人說道:「快看看,我把誰抓來了。」
「臨風……開學後你就說沒空,怎麼都約不到你……」
他們這才注意到身後的我,堆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這位是……」
「不會是你爺爺給你定的未ŧṻ⁽婚妻吧……你……同意了?」
季臨風隨意地拉着我坐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
懶洋洋地說道:「怎麼不可以?」
他們投來佩服的眼神:「可以,非常可以。」
許謙看了我一會兒道:「嫂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上次季臨風、許諾、許謙他們是一起的。
而我不想搭話,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
許諾擠到了裏邊挨着季臨風:「好啦好啦,開始遊戲吧。」
「五個人,剛好五排。」
我有些掃興地說:「我不會,你們玩。」
對面的人說:「可惜了。」
他們已經進入遊戲狀態。
我獨自看小說。
抬眼間看到季臨風和許諾的手臂緊緊地挨着。
許諾還時不時地湊到季臨風屏幕上看。
發出嗲嗲的聲音:「臨風,快救我,我快沒了。」
兩人好像纔是男女朋友,而我是那個局外人。
他們玩得全神貫注,我越來越覺得沒意思。
對旁邊你的季臨風說:「我去趟洗手間。」
他「嗯」了一聲,沒抬頭。
回來的時候,他們還在專注玩遊戲,沒有注意到我正站在後面看手機。
許謙突然說:「臨風,我想起來,嫂子是去年救你那個女生吧,我說看着怪眼熟的。」
「你是真喜歡,還是因爲救命之恩無以爲報,才以身相許啊?」
我很想聽季臨風是怎麼說的Ṭű̂³,李浩卻岔開了話題。
「那到底獻身了沒有?」
緊接着聽見他低罵:「臥槽,你殺我。」
我在咖啡廳外坐了好一會兒,季臨風給我打電話:「在哪啊?走了嗎?」
「沒有,在外面透透氣。」
透過玻璃看到季臨風急匆匆地趕了出來,拉起我的手。
「悶了?那回去吧。」
「他們……」
「不用管他們。」
裏面的人幽怨地看着我們。
那眼神在說:見色忘友。
-16-
我很想問季臨風,他和許諾的關係。
不過想到今天三個人見我並沒有異樣的尷尬,季臨風和許諾以前應該不是男女朋友吧。
也許他們只是從小到大一起玩的朋友,很要好的那種而已。
被田甜誤認爲了。
在季家輾轉反側,突然收到了一個好友申請。
頭像是許諾本人,陽光下她嘟嘴笑着。
她給我發來消息:「小敏,你好,我是許諾,以後一起玩啊。」
我發了個咪咪「嗯嗯」的表情包。
許諾沒再說話,而我卻忍不住去看她的朋友圈。
女生的第六感告訴自己,許諾加我可能正是想讓我看她的朋友圈。
果然,她的每一條朋友圈幾乎都有季臨風。
他們一起爬山、游泳、滑雪……
彷彿他的成長裏總是有她,而我是個外來侵入者。
看得心裏一陣酸澀。
-17-
國慶最後一天,我打算喫了早飯就回學校了。
許諾和許謙提着大包小包的禮物來到了季家。
季母看到他們笑得嘴都合不攏。
「人來了就行了還帶那麼多禮物。」
許諾抱了抱季母:「陳姨,你今天的裙子太好看了,特別顯你的腰身,襯你的膚色,看起來像年輕了五歲,不,是十歲。」
季母笑容燦爛:「你瞧瞧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就在這兒喫中飯吧,陳姨給你做你最喜歡喫的糖醋魚。」
許諾又很乖巧地抱着季母蹭蹭。
看着季母愛不釋手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多餘。
招呼完季母,許諾又來到季爺爺身邊蹲下。
「季爺爺,我給你帶了個禮物。」
季爺爺寵溺地笑着:「小滑頭,又給我帶什麼好東西了?」
「噔噔噔噔,天池花茶……我給您泡上一杯吧。」
許諾來到茶桌前,搗鼓起來,投茶、洗茶、沖泡……動作流暢、手法嫺熟。
季爺爺目光裏滿是讚許。
我更加覺得自己ťū⁺是多餘的了。
回了房間,收拾好東西。
聽着樓下傳來的歡聲笑語。
我坐在牀邊靜靜地思考要不要悄悄地離開。
悄悄地走,會不會被認爲不懂禮。
可是留下又顯得自己那麼多餘。
正猶豫不決,門被敲響了。
季臨風拿了個冰淇淋進來,拉了張凳子坐在我面前。
他慢條斯理地打開包裝,把巧克力脆皮冰淇淋遞到我面前。
「怎麼不下去玩啊?」
「我又不會玩遊戲。」
順便扯了個謊:「我想回學校,田甜回來,約我去逛街。」
季臨風摩挲着我的一隻手:「那喫完飯,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許諾和許謙找你玩呢。」
「那兩姐弟,他們可以自己玩。」
季臨風盯着我的脣看,嘴角噙着笑。
我被他看得心裏一緊。
「怎麼了?」
「喫得跟個小花貓似的。」
「……」
我剛拿起紙巾準備擦,被他用手按了下來。
「我幫你……」
他卻不拿紙巾,而是嘴靠近。
脣角被他舔得很癢。
突然,隔壁的敲門聲響起。
嚇得我趕緊推開季臨風,示意他去開門:「找你的。」
季臨風意猶未盡地把門打開。
許諾很親暱地拖着他的手臂往外走:「躲在屋裏幹嗎?玩遊戲啦。」
她順便衝着屋裏的我笑了笑。
-18-
我下午沒讓季臨風送,自己回了學校。
也沒有和田甜去逛街,而是去了游泳池。
天氣有些冷了,但是室內游泳池恆溫。
我曾經是我們那個市青少年游泳第一名,也是我最拿得出手的優勢了。
這個優勢除了在我們村口那個水庫救過幾條人命,也沒多大用處。
可是現在,唯獨在水裏,我纔有如魚得水的感覺。
我換了衣服,站在游泳池旁邊,剛好看到徐江在練習蛙泳。
能看出來動作生疏,但很認真,之前教他的一些技巧勉強掌握。
他見我站在游泳池旁,衝我揮了揮手。
隨即,頭沒入水中,好一陣沒出來,水面蕩起不尋常的水波。
眼瞅着沒對,我跳下水中把他撈了起來。
徐江坐在岸邊咳了幾聲,開始劇烈喘氣和呼吸。
瞧我見着了他的窘樣,抹了把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向他遞去毛巾:「沒事兒,嗆兩次水就學會了。」
我們心照不宣地沒提我和季臨風的事。
這本來也無關我教他游泳。
「下次游泳的時候還是把我這個師傅帶上吧,萬一你嗆水了,我還能把你撈起來,撈人我是專業的。」
徐江:「……」
「真的,我在我們老家救過好幾個。沒我,他們差點死了……」
徐江:「……」
他的沉默震耳欲聾。
-19-
國慶節後,我看到許諾的次數逐漸增多。
他有時候會來看季臨風打球,熱情地給他加油助威,遞水。
有時候甚至坐在季臨風的旁邊聽課,聽課後就一起去食堂喫飯。
我和季臨風不想太招搖,很多時候在學校都是各自和自己的室友一起出行。
偶爾晚上牽手逛逛操場和小樹林。
而每次許諾一個人或者和許謙他們一起來的時候,季臨風都邀請我和他們一起。
只是我覺得挺尷尬,而且我也實在不想和許諾一起,每次都謊稱有事。
季臨風也沒有強求。
有次,我和田甜在小喫街買灌餅。
剛好看到季臨風和許諾從奶茶店出來。
許諾拿着奶茶遞到季臨風脣邊:「先給你嘗,新口味。」
季臨風別開臉去:「不要。」
「嚐嚐嘛。」
「說了不要。」
奶茶杯被季臨風推開。
許諾有些生氣:「宋小敏給你嘗,你也不嘗嗎?」
「那不一樣,他是我女朋友。」
「那我是你什麼?」
季臨風輕笑一聲:「把你當女的就很不錯了。」
「嘁~」
他們就像歡喜冤家般互嗆。
田甜有些看不下去:「你也不去管管?」
「怎麼管啊?許諾、許謙這對龍鳳胎從小就和季臨風認識,他們的友誼難道因爲和我談個戀愛就要斷絕來往,好像不太合適吧。」
「但也不應該這樣吧。一點邊界感都沒有。」
「你不是說他們高中就這樣嗎?也許是他們的相處方式呢?」
田甜有些咬牙切齒:「也就你脾氣好,要是我早分手了。」
分手?
從那晚到現在,我和季臨風確定關係還沒一個月呢。
本來我們打算回了。
一個小女孩走到季臨風跟前。
「哥哥,給女朋友買個氣球吧。」
那氣球外面繞了一圈彩燈,亮晶晶的。
季臨風瞥了一眼氣球說:「姐姐是大人了,不玩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兒。」
而我的反應是他爲什麼不第一時間解釋她不是女朋友。
許諾拉住了季臨風的衣角:「我要,給我買。」
季臨風瞥了她一眼:「自己買。」
「不,你給我買。」
小女孩順勢推銷:「哥哥,你就給漂亮姐姐買一個吧,她真的很喜歡。」
季臨風在兩個女生的夾攻之下,終於妥協給許諾買了個氣球。
田甜拉了拉我:「你要上去手撕綠茶嗎?」
我搖了搖頭。
她便拉着我往回走。
還沒走到宿舍就看到許諾發了個朋友圈。
【你送我什麼都喜歡。】
配圖是氣球和季臨風舉着氣球的手指。
-20-
晚上,季臨風約我去逛操場。
快十點了,操場的人很少。
季臨風把我拉到角落裏親了好一會兒。
直到呼吸不穩才強忍着分開。
我拿出手機,點開許諾的朋友圈給他看。
「你送的?」
我可認識他那隻漂亮的手。
他翻了翻自己的手機:「我怎麼沒看到她發了這個。」
我也猜到了,這是專門發給我ṭú₆看的。
季臨風似乎覺得這並沒有什麼,更感興趣的是我的反應。
他竊竊地看着我:「喫醋了?」
我低着頭沒說話。
他在我耳邊安慰:「我們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
他們男生這樣的角色定位挺討厭的。
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女生的喜歡,還是裝不知道,不想負責又想接受女生的親近。
於是點破他。
「許諾喜歡你,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你不會不知道吧?」
季臨風有些懵。
「你誤會了,我們真的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許謙是她弟弟就不用說了,我可沒見她對李浩像對你這樣。」
季臨風似乎還沒從我的話中反應過來。
我把許諾的朋友圈點開,把他們一起玩的圖片點開。
裏面除了大合影,基本都是許諾和季臨風的單獨合影。
其他人可沒這待遇。
我醞釀許久,很認真地看着季臨風。
「以前你不知道她喜歡你。你現在知道了,什麼感覺?喜歡她嗎?」
季臨風沒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似乎覺得這個設想根本不存在。
他只是一味地解釋,和許諾只是朋友。
「如果你不喜歡,我讓她以後別來找我了。」
「她找不找你,是你們的事,你別把帽子扣在我頭上。」
-21-
上一次不歡而散。
季臨風約了我很多次,我都沒理他。
上課的時候也和他隔得遠遠的。
到了週末,他說爺爺叫我去他家喫飯。
正好要去他家拿本書。
我自己開門進去。
走到廚房處,聽到季母和季父在說話。
「小風和小敏好像好上了,那天我看到他們在房裏……」
兩人相視一笑。
季母有些惋惜地感嘆:「可惜了,我以爲小風會和小諾在一起。」
「他們從小玩到大,我和她相處起來就像母女一樣,而且小諾一看就對小風有心思,只是咱爸非要讓小風訂婚……」
季父打斷他:「好了,別說了,現在小風已經接受了,咱爸也高興,皆大歡喜。」
「只是可惜……」
我進屋的腳步聲大了些。
他們馬上噤了聲。
「叔叔、阿姨好。」
他們面色尷尬地看了看對方,轉而對我笑嘻嘻。
「小敏回來了。」
「嗯。」
「小風在樓上呢。」
「好。」
我先去季爺爺房間看了看,他在聽曲。
「季爺爺好。」
「小敏回來了。」
「嗯。」
「我先上去放東西。」
「去吧。」
我往二樓去。
季臨風的門虛掩着。
我並不打算找他。
只是聽到裏面傳來女聲。
我心裏突然揪緊了。
「季臨風,我喜歡你,我從小就喜歡你,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女生壓低了聲音控訴。
我忍不住從門縫往裏面看了看。
許諾梨花帶雨地拽着季臨風胸前的衣服。
季臨風背對着門,抓着他的手腕想要扯開。
「許諾,我們是朋友。」
「如果不能做你的女朋友,我們就永遠不要來往了。」
「許諾……」
「你也喜歡我是不是,宋小敏……只是因爲你爺爺定的那個婚約……」
「不……」
許諾突然向季臨風撲了過去,我也嚇得趕緊收回了偷窺的視線。
我不敢推開門去質問。
因爲我也感覺他們更般配。
退無可退,我急匆匆地下了樓。
「小敏,你去哪兒啊,這麼着急?」季母問我。
「我有事回學校了。」
-22-
季臨風的電話很快追了過來。
他的氣息還有些不穩。
我忍着眼淚接聽。
「你回來了,又走了?」
我輕笑一聲問他:「許諾的吻,感覺好嗎?」
他幾乎失控:「我沒有。」
我沒搭話。
我們通着電話沉默着。
「沒事兒,我掛了。」
「我去找你。」
「我在外面有事。」
「……」
晚上,從游泳館出來還在下雨。
徐江借用了門口還剩的一把傘。
反正距離宿舍也不遠,我和他共用一把傘回去。
徐江先送我回女生宿舍。
很遠就看到一個男生穿着黑色短袖衛衣站在大樹下抬頭望着天空。
那身影再熟悉不過。
徐江把傘遞給我,自己小跑回宿舍。
季臨風看着徐江離開的背影露出諷刺的笑。
同時阻擋了我回宿舍的路。
他渾身都淋溼了,還在滴水。
質問我:「你們怎麼會在一起,還雨中漫步,挺浪漫。」
他本來就高,我把傘壓得低,他就看不到我。
見我不理他,他搶走了我的傘。
我這才抬頭看他。
「怎麼?我和徐江共用一把傘你就受不了了,你還和許諾抱在一起呢。」
「我……我沒想到她會那樣,而且我很快推開了。」
「哦。」
「哦是什麼意思?」
「就是與我無關。」
我要走,他攔着不肯放。
「季臨風,分手吧。」
黑色的傘籠罩着我們。
他又套着短袖衛衣的帽子。
身上散發着一股凜冽的氣息。
薄脣輕啓:「繼續說。」
「你爺爺那邊,我會去說的。現在什麼年代了,哪有一句口頭承諾就把人捆綁在一起的。」
他輕飄飄地看我一眼。
「爲什麼?」
「因爲我不能忍受你身邊隨時都會有個紅顏知己對你摟摟抱抱。」
「我改還不行嗎?」
「不行,我不信你。」
如果他真的有意識,在我和他確定關係時就會自動保持距離,而不是任由事情發展到今天。
我拿走了他手裏的傘,明天還要還的。
-23-
抽個空,我到季家拿走了留在那裏的幾本書。
順便去給季爺爺道別。
剛好季臨風陪在他身邊,可是一副很臭的表情。
季爺爺看我們眼神不對付。
「小敏,怎麼不回來喫飯,最近很忙嗎?」
「嗯,挺忙的。」
季臨風冷笑一聲。
季爺爺瞪他一眼。
我心平氣和地說:「季爺爺,我和季臨風分手了。」
季爺爺愕然:「是不是臭小子欺負你了,我讓他給你道歉。」
「沒有,沒有欺負我,就是我們試過了,發現不合適。」
季臨風的冷哼聲更大了,眼睛卻紅紅的。
他居然恨恨地對爺爺說:「她外面有人了。」
我和季爺爺的表情都僵住了。
季爺爺反應過來,馬上用柺杖打他:「我讓你胡說八道,快給小敏道歉。」
季臨風倔着脾氣:「她不分手,我就道歉。」
我:???
季爺爺:……
我的手機很合時宜地響了。
「哦,好。」
我彎下腰對說道:「季爺爺,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您。」
纔不要理會季臨風那喫人的視線。
-24-
我坐公交車回學校。
車上很多人,挺擠的。
汽車剛剛發動,我還沒站穩,突然一個急剎,我向後倒去。
慌亂之中,我努力想要抓住一個支撐。
抓到了一個結實的手臂。
站穩之後,我立馬鬆開,不好意思地轉身想要說謝謝。
對上了季臨風漆黑的眸子。
謝謝兩個字說不出口了。
車上太擠了。
五個站的時間,我幾乎被季臨風圈在懷中。
這也就算了,他Ţŭ̀ₐ還用那種哀怨的眼神看着我。
讓我覺得臉越來越熱。
最後,終於下車了。
跑着離他遠點。
二十分鐘後,再相見,在游泳館。
我和徐江做了準備運動,我帶他下水。
季臨風剛好穿了一條泳褲進來。
他做了好些浮誇的準備運動,引來了不少男生女生的目光。
他的胸肌、腹肌,還有手臂、大腿上的肌肉塊壘分明確實挺好看的。
有的人甚至在拍照。
我心無旁騖地當教練。
他就像個男美人魚在我身邊游來游去。
也不知道在顯擺什麼。
我和徐江喫了面又一起回宿舍。
全程,季臨風都不近不遠地跟着。
直到徐江離開,他才跨大步向前拉着我不準走。
「你還說我有什麼紅顏知己,你這不找了個藍顏知己來氣我。」
「誰要氣你啊,我們已經分手了。倒是你,也別再那麼幼稚,因爲想處處壓徐江一頭,所以來挽回我們的關係?」
「你的意思,我和你在一起是爲了贏徐江,他也配。」
我輕嗤一聲,不置可否。
季臨風像個小孩子一樣告起狀來。
「你是不知道,徐江明明聽到我給家裏打電話,說會叫你回家喫飯,他還接近你、還想親你,他纔是陰險小人,挖人牆角。」
「……」
他很鄭重地拉着我的手放在胸口。
「所以你不能再單獨和他相處。」
「真是好笑,我爲什麼要聽你的?」
季臨風繼續糾纏:「你氣我也要有個限度。」
我拿出了自己的教練證。
「我是徐江的游泳教練。」
季臨風:……
往後,我們每一次游泳都能看到季臨風。
-25-
大學生程序設計大賽,徐江邀請我和他組隊。
我真的很想參加。
而且我覺得能和徐江一組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也懶得求證季臨風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不重要。
況且我還是單身。
季臨風知道這件事後,非要讓我退出和他組隊。
懶得理他。
本來的三人組,徐江和另一個隊友以前高中就拿過獎。
帶着我這個新人小白,另一個隊友頗有怨言。
他本來是奔着和徐江組隊拿獎的。
後來,那個隊友見我實在有些拖後腿,什麼都要新學,找別人組隊了。
徐江倒是寬慰我:「沒事,再找一個隊友。」
可是,再找一個小白之類的,拿獎遙遙無期,白白耽擱了徐江。
我本來想着還是我退出吧。
季臨風主動加入了我們。
他們兩個強強聯手,即使再帶一個我,拿獎也易如反掌。
雖然要和前任合作,但我不會和獎過不去。
於是,我們變成了奇怪的三人組。
田甜說我們是「燃冬」。
之後,我們經常在一起探討。
經常聽得雲裏霧裏。
季臨風讓我把不懂的記下來,他之後給我單獨講。
爲了獎,我忍了。
他又說比賽在即,我這種新手需要付出十倍努力纔行。
提議回他家給我加班加點地講。
爲了獎,我忍了。
只是經常學習到兩三點的時候會不小心睡着。
七八點起來的時候,我和季臨風會睡在一張牀上……
辛苦是辛苦,有大神指導進步也很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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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拿獎之後,我提議三個人去慶祝一下。
徐江冷哼:「不去。」
「怎麼了?」
「你們虐狗。」
「……」
徐江說虧得這一場虐待中學會了游泳還拿了獎,也不算白挨。
我:……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季臨風。
他同樣冷哼:「還算他識相。」
我:……
「那就這樣吧,散夥。」
季臨風攔住了我:「你不會想過河拆橋吧?」
我糾正他:「是正常合作終止。」
「可我幫了你。」
「我還救過你呢。扯平了。」
季臨風的聲音冷冽起來:「你記得我?還裝不認識。」
「不重要。」
他一把將我拽入懷裏:「那什麼重要?」
我抵着他的胸膛:「走開。」
趁着他接電話的功夫,我閃開了。
只聽他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好朋友之間也應該有分寸和邊界……」
後面的話,我沒注意聽,回宿舍了。
季臨風開始給我發小作文。
【小敏, 我懂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知道交了女朋友之後要和別的女生保持距離。】
【看你和徐江說話,我真挺生氣的, 同樣的情況,你肯定更生氣吧。】
【以前不懂,現在我懂了。】
事實就是這樣,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都不覺得疼。
當初發現季臨風和小青梅沒有邊界感, 我也不打算故意避着徐江。
只有身處同樣的處境才能感同身受。
若非如此, 只算是隔靴搔癢。
-27-
季臨風找我無果, 最後把季爺爺搬了出來。
季爺爺給我打電話, 讓我去季家喫飯。
剛好我也準備把放在那兒的少許物品全部搬走。
季爺爺語重心長地說:「是不是那臭小子欺負你了,爺爺給你撐腰。」
我低低笑了笑:「沒有欺負我, 對我還挺好的, 我能得獎,全靠他帶我。」
季爺爺看我更疑惑了。
我抬頭看了看樹枝上已經泛黃的樹葉。
「可能是時機還不對吧。」
我們還太年輕不懂愛情裏的遊戲規則。
以爲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就行了。
可並不是這樣, 裏面還夾雜了好多別的東西。
你喜歡我還不夠,我還希望你的家人喜歡我,還不允許你和除了我以外的女性太親密。
如果以上不能實現, 我就會自我懷疑, 我不夠好, 你不夠喜歡我,感情真的太脆弱。
如何平衡, 需要我們去經歷和修煉。
這次在餐桌上和第一次完全不同了。
季臨風主動坐在我旁邊,主動給我夾魚肉,給我之前,還小心地把魚刺挑了。
「多喫點魚,補充蛋白質,你也不用擔心長胖。」
「謝謝。」
季爺爺難得給季臨風肯定的眼神:「算你小子會疼媳婦了。」
聽到媳婦兩個字, 季母笑得挺勉強。
我默了默說:「季臨風可能和許諾更般配。」
季母面色一僵, 可能猜到那天我聽到他們的談話了。
他和季父悄悄對視。
只有季臨風很無奈:「許諾只是我的好朋友。」
「哦。」
晚飯後, 我開始收拾東西。
季母進門尷尬地解釋:「我們都是支持小風的, 小風喜歡你, 你就是我們的兒媳婦。」
我笑了笑:「我們還小,談婚論嫁太早了。」
季臨風送我回宿舍,拽着我的手不肯鬆開。
「我和許諾已經說清楚了。」
「說清楚了嗎?」我反問他。
隨即把許諾給我發的信息給他看。
【宋小敏,你是要讓臨風和我斷絕來往嗎?你真是好笑,我們可是十多年的朋友,放在古代你的行爲叫善妒。】
季臨風吸了口氣:「我會給她說讓她別來煩你。」
「那是你們的事。」
我要走了, 他還是拽着我不放。
「我們互相喜歡不是嗎?爲什麼要因爲其他人分開。」
「因爲我在意,我希望你的眼裏只有我, 你的胳膊只給我挽, 你的腰只讓我抱……」
「都是你的。」
「暫時分開吧。也許是因爲我不夠好而自卑,也許是因爲你和女性朋友的關係還沒處理好。現在暫時分開, 等我們都更成熟了,等這一切都能處理好了,我們可能還會在一起。如果現在勉強在一起,將來矛盾鬧大了分開, 纔是沒有迴轉餘地……」
季臨風慢慢鬆開了我的手。
我朝他揮揮手:「我們還年輕,至少還有三年多的相處時間呢。」
季臨風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我一定會追回你的。」
……
我也期待,未來更好的我們能在一起。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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