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丈夫江澤淵去醫院做試管的路上,遭遇車禍一起重生了。
我們都心照不宣,裝作陌生人擦肩而過。
他轉身丟掉了準備給我表白的鮮花。
我隨手刪掉了他的微信。
重來一世,他選擇了班上苦苦追求他的富家小姐,享受她家人的資助,去國外鍍金。
我則留在國內,在本地安居樂業。
再次相見,在我兒子小學一年級的家長會上。
他開着豪車,穿着一身定製西裝,看着騎小電驢送孩子上學的我,諷刺道:「蘇扶搖,你竟然能生?」
「一個只能讓你騎電驢的男人,也值得你去做試管?」
我無動於衷,ţű̂ₔ反而看向了他身旁牽着的小男孩。
畢竟只有我知道。
上輩子不能生的,根本不是我。
-1-
我和江澤淵的再次見面,是在我兒子小學一年級的家長會上。
我騎着小電驢,送兒子上學。
在校門口停車時,聽到人羣中一片驚呼。
「天哪,這不是保時捷 911 嗎?這車可要三四百萬,這孩子一出生就在羅馬吧!」
「爸爸親自來送兒子上學,這麼有家庭責任感的父親,還這麼有錢,這麼帥,果然和我那種只會窩在沙發上看美女跳舞視頻的老公不一樣!」
「肯定啊,我們這些社會牛馬怎麼能和這些開跑車的大老闆比?」
「咦!江澤淵!你回國了?」
剎那間,我聽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漫不經心地說道:「去國外讀書而已,肯定要回國發展的。」
沒想到,我再聽到這個聲音,已經是我和江澤淵重生的十年後了。
我看見,閨蜜趙明曼走向江澤淵,「我在這學校當老師,真巧啊,你兒子小學一年級,我們的老同學,蘇扶搖你記得不?」
江澤淵有些不耐:「有點印象。」
「她兒子也小學一年級,說不定你倆的孩子還能做同學呢!」趙明曼眼尖地發現了在人羣中的我,「瞧!說曹操曹操到,扶搖也來了!」
我和江澤淵視線交錯。
江澤淵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嗤笑地呢喃。
「兒子?這是當了後媽?」
我今天出來得匆忙,穿着十分樸素簡單,連化妝的時間都沒有。
整個人看上去就像風塵僕僕的市井小民,丟在人羣裏眨眼就沒了,也就一張臉白得發光,紮起丸子頭,在一衆媽媽裏顯得年輕一些。
我落落大方地點頭示意,和江澤淵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
江澤淵冷漠又疏離地頷首。
可他看到我身邊的小人兒時,瞳孔驟然放大,目光死死地定在了我兒子的臉上。
我兒子的臉,和我很像。
可能是宿命,我兒子和他兒子竟分到了一個班上。
家長會結束,江澤淵如前世一樣,看着我的眼神充滿了嫌棄和得意。
「蘇扶搖,你兒子第一次的家長會,你好歹換身新衣服過來,現在的小孩子心裏都很敏感,別成天穿得像個掃廁所的大媽,很容易讓孩子心理自卑,懂麼?」
「看看你兒子,嘖,真是連我兒子半根手指都不如。」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
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輕聲地問。
「不過……」
「真的讓我挺意外的,蘇扶搖你竟然能下蛋?」
「一個這輩子只能讓你坐上電瓶車,迎着風雨送孩子上學的男人,也值得你爲他做試管?」
我瞥了江澤淵一眼,又看向了他引以爲傲的兒子。
前世江澤淵總嘲諷我是隻不會下蛋的母雞。
可只有我知道。
不能生孩子的人,根本不是我。
-2-
見我沒有說話,他又出言諷刺。
「果然,離開你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對的決定。」
「這輩子沒有你拖後腿,我過得瀟灑又多金,而你,現在混得和乞丐有什麼分別?」
他越說越得意,臉上的嘲笑不斷,掏出保時捷 911 的鑰匙,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我的臉上。
「你這輩子恐怕都沒看過豪車的鑰匙吧!好好看看,這纔是我應該過的生活!」
「蘇扶搖,當初你毫不猶豫刪掉我微信的時候,沒想到會有今天吧,後悔了嗎?!」
上一世,我和江澤淵結婚,他空有雄心壯志,卻總是創業失敗,別說買豪車了,就連電動車都買不起。
此刻炫耀的語氣,也格外的真情實感。
「恭喜你得償所願。」我無所謂地說,連他甩在面前的豪車鑰匙也沒看一眼。
這種鑰匙,我家放了一抽屜。
彷彿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江澤淵雙眼通紅,看起來格外Ţų₊不爽。
話語從齒縫間吐露:「你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的不甘心嗎?」
我確實沒有。
而江澤淵已經過上了他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
爲什麼要執着於我甘不甘心?
難道,他要看到我撕心裂肺地搖尾乞憐才能滿足嗎?
還沒等我回答,身後就傳來了一道尖銳又嬌媚的嗓音。
「喲,這不是蘇扶搖嘛?」
林婉兒穿着一襲香奈兒高定小香裙,愛馬仕鱷魚皮包包,優雅地朝我緩緩走來。
「好久不見呀,說起來,我還真得感謝你呢。」
林婉兒挽住了江澤淵的胳膊,笑着說:「聽澤淵說,你當初瞧不起他窮酸落魄的樣子,令他傷心難過,讓他終於發現了我的好,爲我發憤圖強。扶搖,你可是我們之間的大媒婆呀!」
「不過,女人也要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你這樣的……」林婉兒望着我,眼神里帶着審視,嘖嘖兩聲。
「看來你嫁得不太好啊,也是,有錢人哪能看得上你這種女人呀。」
此話說得我一頭霧水。
這一世,我和江澤淵根本就沒有戀愛,更別提什麼看不起他窮酸落魄。
江澤淵爲了讓林婉兒更愛他,竟然這麼不要臉地拉踩我,簡直無恥。
我剛想辯駁幾句:「我是什麼女人……」
「媽媽!」一道奶音從我身後響起,兒子舉着老師剛發的小紅花,直接朝我跑了過來。
林婉兒卻直接攔在了我兒子的面前,蹲下身裝作溫和地說。
「小朋友,我是你媽媽的朋友,林阿姨。」
說着,她狠狠在我兒子的臉上掐了一下,孩子的臉嬌嫩,頓時紅了一大片。
我一把甩開她的手,「林婉兒,你做什麼!」
她用手絹擦了擦手,無所謂地說道:「看你家小孩可愛摸兩下不行嗎?怎麼?你家孩子很金貴嗎?」
「真的擔心你自己家的孩子,難道沒發現孩子的嘴脣都起皮了,該喝水了!」
她說着就從包裏掏出了一個保溫杯,打開杯蓋的一瞬間。
熱氣頓時就冒了出來。
一看就是剛燒開不久的沸水。
我一把拉過兒子,護在了我的身後:「我們不喝,謝謝你的好意。」
「看不起我?喝一點又能怎麼樣!」
林婉兒不顧我的反對,舉着滾燙的水杯就向我兒子走來。
我想也沒想,直接用手推開她。
「啊!!!」
滾燙的熱水瞬間翻倒在了林婉兒的身上。
皮膚被燙紅了一大片,但她根本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反而用紙巾一直擦拭衣服和包包。
嘴裏止不住地念叨:「我的包包和衣服可是新買的,這些不能沾水……不能沾水呀!」
圍觀的其他同學家長們也都看出她這身上一套價值高昂。
看向我時,都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林婉兒擦拭了很久,抬起頭來衝我吼道:「蘇扶搖,我知道你嫉妒我得到澤淵的愛,看我不順眼,仇富!」
「但是我沒想到你竟然心機到這個地步,把我的包包和衣服弄壞,你別以爲我會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ṭú⁽放你一馬!」
「賠!你給我賠!就算你家窮得揭不開鍋,你也得賠我錢!」
-3-
江澤淵也直接走了過來,狠狠推了我一把,怒斥道。
「蘇扶搖!你真的過分了!」
「婉兒只是好心,想讓你家孩子喝點水,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把水潑我老婆一身!」
好心?
誰家好心人會拿滾燙的熱水喂 7 歲的孩子。
更何況,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
剛剛我只是輕輕地一推,只是不想讓那滾燙的熱水燙到我的兒子。
可不知爲何,保溫杯直接翻倒,倒在她身上了。
我踉蹌着站穩,緊緊護着我的兒子,我兒子也緊緊抱着我,小紅花死死地攥在手心裏。
「不準欺負我媽媽!」
江澤淵瞥了眼我兒子,隱約Ŧü₌不悅,卻又看向我,好像真的看穿了我的隱祕心事,當衆出言挖苦我。
「蘇扶搖,你看到我老婆年輕漂亮又有錢,又看到自己那拼多多九塊九的上衣,破舊不堪的小電驢,真有這麼破防,想害我老婆?」
旁邊看熱鬧的同學家長們也七嘴八舌地說個不停。
「天吶真的沒看出來,還以爲豪豪媽媽很好相處呢,沒想到這麼善妒、計較!比她過得好是什麼罪過嗎?」
「我在旁邊看好久了,好像是說她和這個貴婦人的老公曾經有過一段,但是人家不要她,直接破防啦,熱水往人家身上潑!這不是讓人毀容嗎!真壞啊!」
「這個社會知人知面不知心,咱少跟她來往,讓咱孩子也別跟他們家孩子玩,誰知道她兒子會不會遺傳她的劣質基因,到時候出事就麻煩了。」
周圍的話說得越來越離譜,我也是氣笑了,可越是如此,越要解釋清楚。
「首先我不是故意的,再說了,誰會給一個 7 歲的孩子喝滾燙的熱水?」
「其次,作爲一個母親,不想讓孩子喝陌生人的東西難道有錯?」
林婉兒卻淚眼朦朧地看着我。
「蘇扶搖,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也是真心覺得你家孩子可愛,看你孩子口渴才投餵的,可你卻這麼陰謀論,真是讓人寒心。」
「我看你就是對澤淵念念不忘,今時今日,你很後悔吧。」
我看向她,「我後悔什麼?」
林婉兒抬起下巴,「澤淵在我父親的扶持下,現在已經開了一家屬於自己的公司,有錢有顏,你錯過了這麼好的男人,當然後悔。」
「你說笑了,」我心如磐石,「我真是一點都不覺得後悔。」
聽完這話,江澤淵冷笑一聲,壓根不信。
「你的嘴一如既往地硬,見到前任過得比你好,我生的兒子又比你兒子強,承認後悔有這麼難?」
看江澤淵如此炫耀他的財富和他的「親生兒子」,一味地向我證明他跟前世的日子過得截然不同,我覺得可笑。
他兒子跟他長得一點也不像,他眼瞎得看不出來。
可我不想和他們過多糾纏。
「包包和衣服多少錢?我直接轉給你們。」
「你要賠給我?」林婉兒笑了,大笑特笑,譏諷道:「你知道這套衣服和這個包加起來一共多少錢嗎?」
「就這個包,僅僅是配貨就需要 15 萬!15 萬!大姐,你穿着拼多多,開着二手雅迪,賠得起嗎?」
他們怎麼就這麼喜歡狗眼看人低?我既然要賠錢,難道還拿不出來相應的賠款?
我深呼吸,平靜心情。
「沒錯,我的穿着,包括我的車都不值錢,但是不代表我沒錢賠你!你只需要把銀行卡號告訴我。」
林婉兒偏不信我能賠付,「其實我也不是有意爲難你。」
「我知道不會下蛋的雞,拿到蛋之後都會溺愛得不行。」
「不過你也真是大度,不是自己的種也這麼用心護着,真是可憐啊。」
我眼神終於冷下來,驀地揚手,又重又狠地甩了林婉兒一巴掌。
「老孃忍你很久了,你兒子才他媽是野種——」
-4-
聽到我這話,林婉兒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滯。
但是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歇斯底里地怒吼:「蘇扶搖,你瘋了吧!你這個賤女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我卻沒有錯過她眼下的難堪。
就在此時。
江澤淵一個箭步走上來,將林婉兒護在了身後,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幸虧下了班的趙明曼看見,連忙扶住了我。
我只有 7 歲的兒子也像個英勇的騎士一樣,站在我的身前。
他鼓着腮幫,瞪着比他高大太多的江澤淵。
「你要是再欺負我媽媽,我就要生氣了!」
趙明曼開口勸解:「大家都是老同學,有什麼事兒好好說。」
「千萬別激動啊。」
「激動?你好好看清楚 tmd 是誰先打人的?」江澤軒凶神惡煞地用手指指着我的臉說:「蘇扶搖,老子是給你臉了是嗎?」
「你個窮酸的破落戶,竟然敢這麼對我的老婆林婉兒!你不會真的把自己當盤菜了吧!」
「我不需要你給我臉,她當着衆人的面這麼詆譭我的兒子,難道我就不能反擊嗎?」
我冷笑,不過我不想因爲前世的爛人,牽扯到我老公和兒子身上,這件事,我要做到絕無過錯。
「我都說了,該付的賠償我都會付,可是你老婆不依不饒,甚至惡意造謠和中傷我和我的孩子!」
「你放心,我是個守法公民,打她一巴掌的醫藥費,我自然會補償。」
還沒等我說完,江澤淵冷笑,惡狠狠地問。
「蘇扶搖,你腦子沒病吧!裝什麼大款?你賠得起嗎?」
我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頓:「賬號給我。」
「蘇扶搖,你真應該收一下你要強的脾氣,否則我們也不會有今天這個結果……你知道這一共多少錢嗎?最起碼 50 萬,難道你要傾家蕩產跟我們一起賭氣嗎?」
我不想聽面前這個男人的說教。
語氣不耐煩地再次重複,聲音也提高了些。
「賬號給我!」
江澤淵壓低聲音威脅:「你本就不能生,如果再負債 50 多萬,你覺得你老公還會要你嗎?」
「賬號給我!」
他咬牙道:「不識好人心,蘇扶搖,你可別後悔!」
「澤淵,別跟這種人廢話。」林婉兒看到自己的老公竟然暗地裏幫我,整個人都快氣炸了。
「既然我們的老同學不領情,想要死撐這個面子,那我們就成全她!我現在就把賬號給你,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賠得起!」
得到林婉兒的示意後,江澤淵也沒有猶豫,直接展示了收款碼。
我打開軟件,準備直接轉賬。
交易密碼彈出來的一瞬間,我有些愣住了。
結婚那麼多年,我從來沒親自付過錢,密碼反而有些記不清了。
輸入密碼後,提示密碼錯誤。
想了想,又輸入了另外一個密碼,依舊錯誤。
真是好日子過久了……
記憶都減退了。
江澤淵就一直舉着收款碼和林婉兒在一旁等着。
來來往往的同學家長們都停下腳步,準備看這齣好戲。
林婉兒見我一直沒有轉錢過來,捂着嘴直接笑了:「蘇扶搖,你不是死裝嗎?錢呢?怎麼我老公的手都要舉酸了,你一毛錢都沒有轉過來呀?怎麼?總不會限額了吧!」
此時周圍的人都能看到,江澤淵的手機沒有絲毫的動靜。
我解釋:「太久沒用,密碼忘了。」
「哈哈哈!」林婉兒諷刺地譏笑:「想了半天就想了這麼一個藉口,你可真有意思!」
江澤淵看向我的眼神也充滿了鄙夷。
就連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同學家長們,也開始竊竊私語。
「還以爲豪豪媽媽真要承擔責任呢!沒想到只是口嗨呀!現在哪有誰能把密碼給忘了?」
「人家又不傻,直接賠出去 50 多萬,下輩子不要過了是吧!」
「本來另外夫妻二人都決定放過她了,可是她非要裝大款,沒想到人家直接把收款碼拿了出來,這下裝逼裝到鐵板上了吧!」
「真是有夠丟人的!」
林婉兒上下打量着我:「那你說說吧,你決定怎麼還這個錢?分期付款嗎?還是去做裸貸?就你這樣,10 萬塊錢都危險吧!」
「這 50 萬你總不會要還一輩子吧!」
我無奈,忘記密碼確實我也沒有想到。
「要不找個刷卡機,我直接把錢刷給你們。」
老公給我的卡從來都是沒有密碼的。
「你能不能別再裝了,承認自己混得不好沒錢,窮酸,很難嗎?」江澤淵皺眉,已經不想再聽我的辯解。
「50 萬,這事兒解決不了的話,蘇扶搖你可是要坐牢的。」
林婉兒笑眯眯地看着我。
「本來就想讓你道個歉,現在被你浪費了那麼多時間,你可得跪下來求我放過你纔行……」
周圍人鬨笑着想要看我的熱鬧。
好在下一刻。
人羣中傳來了一道清冽又熟悉的嗓音。
「誰要下跪?」
-5-
顧墨走了過來。
身後還跟着學校的校長和董事。
人羣中傳來了陣陣驚呼:「是顧總!A 市首富!他怎麼會在這兒?」
他就這樣穿過人羣,直直地走到了我的身邊。
他看着眼前的場景,自然也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微微皺眉:「發生什麼事兒了?」
江澤淵自然想攀上顧墨的高枝。
有些討好地解釋。
「顧總,只是一些小誤會罷了。」江澤淵轉頭對自己的老婆林婉兒說道:「婉兒,咱們不和這種人一般見識,更何況顧總現在還在這裏,也沒有必要鬧成這樣,讓人看笑話……」
林婉兒被當成公主捧慣了,自然看不慣自己老公小心翼翼的樣子。
不管不顧,盛氣凌人地說道。
「顧總在又怎麼了?我難道就要原諒別人的不知好歹,讓這個賤女人踩在我頭上?」
「大傢伙評評理,她拿開水潑我,本來我都打算不和她計較了,可她倒好,根本不領情,甚至還甩我一巴掌,又說要還錢,結果半天一毛都沒有,簡直把我們當猴耍!我讓她跪下道歉有錯嗎?」
「顧總,我想要個說法總沒錯吧!」
「是嗎?」顧墨轉頭看向我,嘴角帶着溫和的笑意:「你真的這麼勇,又潑人開水,又甩人一巴掌?」
「顧總你是不知道,我是個有素質的人,不想當面說女性的壞話,可是有些女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己上趕着犯賤!她嫉妒我和江澤淵在一起,覺得自己痛失潛力股,所以就故意爲難我!」
林婉兒說着說着,開始展示起自己包上的水漬。
「顧總,你應該認識這是愛馬仕的包,也應該知道這包光配貨就要 15 萬吧!」
顧墨的臉色越來越黑。
林婉兒見狀更加賣力地吐槽:「像她這種拜金女,肯定也認出來了!不過覺得我們是老同學不會追究,才這麼變本加厲!」
「你真的嫉妒她?」顧墨轉頭問我,語氣十分委屈。
我無奈:「怎麼可能?瘋了嗎?」
「確實,樣樣都比不過我。」他上下打量着江澤淵,自顧自地來了一句。
林婉兒看到顧墨的臉色又緩和了下來,有些不悅。
「顧總,你不會是看上蘇扶搖這個窮酸貨了吧!她身上的衣服可是九塊九包郵!」
顧墨非常認可,「挺好的,該花花該省省,多麼持家呀。」
聽到這句誇讚,我的臉瞬間通紅。
可是顧墨卻說得無比大方,好像他打心底就是這麼認爲的。
跟着走來的校長和董事也十分驚訝。
我想,他們沒有看過顧墨的這一面。
畢竟誰都不知道,商業精英顧墨英年早婚,甚至還是一個老婆奴。
本來重活一世,我是不打算再經歷婚姻的。
從彼此相愛,到互相埋怨的過程,簡直太過痛苦和窒息了。
顧墨沒有轟轟烈烈地追求,反而是在我需要的時候,他總會第一個出現。
後來我漸漸地發現,原來真的有男人會自己扛下一切。
他們不會把自己的不成功怪在自己的妻子身上。
也不會把妻子看成傳宗接代的工具。
上輩子,並不是婚姻不好,而是走進婚姻的我和江澤淵兩個人並不般配。
我又勇敢了一次。
這一次,我沒有輸。
顧墨有些擔憂地問:「你還好嗎?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太長時間沒自己花錢了,密碼都忘得一乾二淨……你幫我給他們轉 50 萬吧。」我有些尷尬地回答。
「收款碼。」聽完這句話,顧墨示意江澤淵把手機掏出來。
在場衆人都驚呆了。
江澤淵的臉色也肉眼可見地逐漸鐵青了起來:「顧總,這是我們和老同學之間的事情,我們怎麼可能收你的錢?」
「蘇扶搖,你也太下賤了!在學校裏都要勾引男人爲你付錢嗎?顧總心善,你真不會還要覥着臉地接受吧!」
林婉兒此時嫉妒得都快要發狂了。
她不理解,就這麼窮酸的一個女人,爲什麼總有男人給她出頭。
-6-
「這也是我的事兒,收款碼,我不想再重複一遍。」
顧墨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還有些得意。
江澤淵和林婉兒簡直氣壞了,卻又不敢違背顧墨的意思。
他們本來是想給我難堪。
通過貶低我,來展現他們現在生活有多優越。
江澤淵無奈地又舉起了收款碼。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50 萬就直接到賬。
林婉兒不可置信地嘶吼:「顧總!你真願意做冤大頭,給這個賤人賠 50 萬?」
顧墨有些冰冷地開口:「這位女士,注意你的措辭。」
「如果你再對我的老婆出言不遜的話,我會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顧墨的話。
林婉兒十分詫異:「你老婆?」
「你老婆不會是……蘇扶搖吧?」
顧墨直接走到我和兒子中間,把我摟在懷裏的同時,隔開了兒子,「怎麼?我們看上去不般配嗎?」
兒子頓時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蘇扶搖!你竟然嫁給了顧墨!」林婉兒不可置信,連聲音都變得尖銳了:「那你裝什麼窮!騎什麼小電驢!」
我兒子則一臉激動:「阿姨,你不覺得電動自行車賊酷嗎?」
確實。
我兒子從上幼兒園開始,就羨慕別的爸爸媽媽騎着電動自行Ťṻ₄車送別的小朋友去上學,無奈之下,我只好把我爸早上買菜的電動車騎了出來……
意識到自己嘲諷了一個比自己有錢數倍的人。
林婉兒和江澤淵兩個人瞬間尷尬,臉紅到無地自容。
他們剛剛還認爲,我生活貧窮,一定嫉妒、羨慕他們人上人的生活。
沒有想到,我早就站在了他們觸及不到的階層。
就因爲知道顧墨不僅是龍頭企業的總裁,更是 A 市的首富,年紀輕輕靠自己,坐擁千億資產,甚至他們託關係都難得見顧總一面。
可是他們卻在這裏嘲諷顧墨明媒正娶的妻子。
所以此刻的他們纔會這般羞愧難當。
周圍同學的家長們像牆頭草一樣,看着他們的眼神瞬間變了。
紛紛斥責這兩人狗眼看人低。
在瞭解了我和顧墨的這層關係之後,原本冷嘲熱諷的同學家長頓時變得熱情了起來。
一個個上來想要和我打招呼、加微信,交談教育心得。
顧墨將我護在懷中:「不好意思,我老婆性格內向,不愛社交。」
「明白明白,顧總我們可不是仗着自己家裏有點錢就欺壓打壓別人的人,既然顧太太不Ŧŭ̀ₔ喜歡,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聽着周圍人陰陽怪氣的說法。
林婉兒哪裏受過這個氣,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她眼眶通紅,想要轉頭求自己的老公安慰,希望自己的老公也能像顧墨一樣幫她辯解兩句。
沒想到江澤淵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
反而將視線直勾勾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被一個男人這樣赤裸裸地盯着,真的有一種生理性厭惡。
可我早就不是從前的我。
我抬眸,勇敢地回視了過去。
-7-
江澤淵眼眸有些猩紅,牙齒咬得嘴脣微微泛白。
彷彿在壓抑着什麼極大的怒火。
下一秒就要上來把我撕碎。
但我始終不明白,我們都過上了夢寐以求的人生,他究竟在生什麼氣?
顧墨自然也注意到了那道目光。
他眼神警告江澤淵:「你是對我太太有意見嗎?」
「不敢,怎麼會呢?」
江澤淵默默收回了視線,他狠狠地掐着自己手中的保時捷鑰匙,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彷彿在思索什麼。
後來,甚至家長會還沒有結束。
他們二人就藉口有事,提前離場了。
回到家中,顧墨有些委屈地窩在了我的懷裏,酸溜溜地說。
「那個姓江的,不會對我的寶貝老婆有意思吧?」
我十分篤定地回答:「不會。」
他只是不想我在離開他之後,過得比上輩子還好。
因爲在他的眼ṱū́₎裏,上輩子他混成那樣,全都是我的錯。
我這輩子就應該贖罪,就應該窮困潦倒,就應該爲了放棄他這件事兒,懊悔終身。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沒有了他,我活得比上輩子好得多。
顧墨繼續酸溜溜地質問。
「那你呢?是不是還惦記你的老同學?」
我無奈,輕輕在他脣角一吻:「笨蛋,怎麼可能。」
顧墨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只是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裏,順便加深了這個吻。
語氣沙啞魅惑地在我耳邊說:「老婆我愛你。」
「小豪說,他還想要個妹妹……」
-8-
折騰了一夜。
第二天送兒子上學時,我在校門口就看到了江澤淵。
他說:「蘇扶搖,談一談。」
我們來到了學校街角的咖啡店。ẗú¹
坐下的那一刻,江澤淵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彷彿他又把我牢牢地掌控在手心。
「不管你這輩子是嫁給了顧墨,承認吧,你就是忘不了我!」
我:「……」
爲什麼他永遠這麼自信?
「有什麼話直說行嗎?」
他說:「扶搖,你知道嗎?上輩子在這個時間,你肚子還沒有動靜,我們依舊在各個城市,尋找好的試管醫院……」
江澤淵彷彿陷入了什麼回憶,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
「那個時候,我是埋怨過你的,我太想成爲一個父親了。你既然給不了我想要的支持,連孩子也不能給我……」
「重活一世,我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自然沒有什麼錯。」
我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
上輩子不僅是他在煎熬,我更加煎熬,十幾釐米長的針,就這樣直直地紮下去,每個月取兩顆卵子。
那種痛苦,我始終都不明白,當初是怎麼硬生生地熬過來的。
江澤淵繼續說:「這輩子見到你的時候,看到你 7 歲大的兒子,我第一個感覺就是意外,是什麼樣的男人能讓你一次又一次去做試管,除了我之外你憑什麼對另外一個男人那麼好!看到是顧墨的那一刻,我徹底想通了,畢竟錢也是一種很大的誘惑……」
「我沒有做試管。」我坦誠相告。
他眼神一亮:「難道你的孩子是你和顧墨領養的?還是顧墨在外面的女人給他生的?」
「我就知道,上輩子我求而不得的東西,這輩子別人怎麼能輕易擁有!」
我實在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
但是我依舊要說:「我的兒子是我懷胎 10 個月生下來的,沒有做試管,懷孕的過程很順利,結婚第二年就有了……」
「不可能!」
江澤淵震驚地站起,有些撕心裂肺地朝我怒吼:「絕對不可能!蘇扶搖,你根本生不出孩子,下不了蛋!」
我就這麼看着氣急敗壞的江澤淵。
沒有笑。
也沒有生氣。
甚至面無表情。
此刻我真的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很可憐。
猶豫再三,我還是開了口。
「爲什麼今天答應出來和你談一談,不是對你還有感情,是有件事一直沒有告訴你。」
「江澤淵你就沒有想過,其實不能生的是你?」
「不可能!」江澤淵的表情逐漸有些癲狂,「我的兒子都那麼大了你說我不能生?」
「我懂了!你是想故意刺激我,對不對!」
「我告訴你蘇扶搖,你的算盤打錯了!我永遠不會後悔的!永遠不會!」
「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我和林婉兒在一起,她能給我想要的資源,我想要過更好的生活有什麼錯?」
「我也沒有隻靠他們家,我依靠自己的雙手在國際大都市出人頭地了,開了一家自己的公司,咱們當年的同學誰做到我這種地步了?」
「你不可否認,我就是比上輩子活得成功!」
他越說越激動,彷彿想要證明些什麼。
我喝着面前的咖啡,並沒有打斷他說話。
直到他看着我一直默不作聲,才生氣地質問我:「怎麼了?說不出來了吧!」
「江澤淵,上輩子的我真的很愛你,因爲愛你,所以在拿到你體檢報告的那一刻,我把你無精症的事兒隱瞞了下來。」
「其實我真的覺得當時的自己非常蠢,無論你媽怎麼說我,說我是不會下蛋的母雞,我都沒有反駁過一句,因爲我知道你是個男人,比我更要面子。」
「如果這件事非得有一個人承擔的話,還不如是我。」
「可是我錯了,我以爲你會理解我,沒想到在你的心裏,我成了一個瞧不起你窮酸落魄,瞧不起你創業失敗的不會下蛋的母雞。」
「這輩子你的確很努力,也很優秀。」
「可是江澤淵,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了,今天我見你的目的,就是把這個深藏多年的祕密告訴你,我不想那麼累了,上輩子爲了保守這個祕密,我真的太累了……」
我話還沒說完。
江澤淵就聽不下去了。
他說:「你覺得我會聽信你的鬼話嗎?我的兒子都 7 歲了!」
「他和我長得多像啊!」
「我不能生?你簡直在開玩笑!」
是啊。
他這個男人向來自信。
怎麼可能承認自己是一隻不會下蛋的公雞呢?
我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走。
他拉住了我的衣袖,我沒有看他的表情,可是他的聲音卻有些哽咽。
「蘇扶搖,這輩子沒我的陪伴,你有過一分一秒的後悔嗎?」
我沒有回頭,平靜地回覆。
「從未後悔。」
「希望我們永遠都不要再見, 就算見到也要當作互不相識。」
我狠狠地甩開了江澤淵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9-
男人的疑心果然重。
江澤淵第二天就去醫院做了精子活力檢測。
拿到報告單的那一刻,無精症三個字徹底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又不信邪地去做了親子鑑定。
兒子果然不是他自己親生的。
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 以爲徹底活出了人樣。
沒想到從頭到尾都戴上了一頂巨大的綠帽子。
於是, 他開始展開了精心的報復,在他岳父岳母的飯菜裏下藥,讓他們成爲了植物人, 通過計謀轉移了公司的財產, 把林婉兒趕出了公司, 就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有放過。
讓他們負債累累, 無路可走。
林婉兒爲了養活自己的兒子, 只能出去賣身。
一年後, 林婉兒不幸感染上了髒病, 躲在公司的地下停車庫, 拿着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入江澤淵的胸膛。
一刀又一刀。
她無力地怒吼:「是我逼你倒插門的嗎?你喫我的喝我的, 我爸媽出錢讓你出國鍍金,你能有今天都是我們家培養的!」
「你只不過被戴了一頂綠帽子, 更何況你就是一隻下不了蛋的公雞,有個兒子給你養老不錯了, 你竟然這麼害我們!」
「你個賤男人!喫軟飯, 是我逼你的嗎?」
「你憑什麼把一切都怪在我頭上!」
掙扎在血泊裏的江澤淵, 彷彿這一刻徹底明白了。
他就是這麼一個噁心的男人, 喜歡逃脫責任,逃避真相,把所有的錯都推在女人的身上。
上輩子其實他也發現, 自己可能有問題。
可是他習慣性地把所有的錯都推在了蘇扶搖的身上。
習慣性地忽略了他前世陪蘇扶搖去醫院時, 醫生那隱晦的眼神, 和醫生所說的「姑娘, 你這卵子質量挺好……」
可是他就是不想承認。
所以他上輩子默認了母親對自己老婆的評價, 漠視了在羞辱裏扶搖的痛苦,甚至最後會用酒精來麻痹自己。
創業的失敗, 也習慣性地全推到她的身上。
哪怕是出車禍的那天, 哪怕是重生歸來他們最後見面的那一刻, 他都不想承認是自己錯了。
可是現在他終於發現自己是一個可怕的怪物。
面目可憎又不知悔改。
他活該失去了蘇扶搖的愛,他配不上那個處處爲自己着想的妻子。
-10-
再一次得知江澤淵的消息,是在新聞頭條上。
林婉兒徹底發瘋,把兒子從樓上推了下去, 又用數刀結束了江澤淵的生命。
我心裏還是會有惋惜,可是也僅僅如此了。
現在,之前的種種, 全部都如過眼雲煙,都過去了。
我不知道江澤淵會不會再重生,我只祈求以後我和他不要再有任何的交集。
顧墨彷彿看出了我情緒不對勁, 從身後環抱住我。
「老婆, 怎麼了?心情不好?」
我笑着在顧墨的懷裏,看着擺弄汽車模型的兒子。
窗戶上倒映着我們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笑了。
轉身捏了捏他的臉頰。
「有你們,怎麼會不開心呢?」
我知道, 這一世我擁有了嶄新的人生,愛人相伴,不再孤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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