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當成狐狸精殘害後,國師殺瘋了

我是大齊開國以來第一位女國師,能預知未來、占卜吉凶。
爲了穩固地位,太子趙康將我祕密接進宮。
占卜時,太子妃突然闖進來,打翻了我設的祭壇。
「你一個道姑,居然趁殿下爲戰事祈福之際勾引他,還懷了孽種,妄想取代我正妻的位置,狐狸精真是活膩了。」
祭壇被毀,我遭到反噬,無力癱倒在地。
侍女挑斷了我的手筋腳筋,用鐵鞭把我抽得遍體鱗傷。
可她們不知道,國師受傷,祭壇被毀。
大齊的國運要到頭了……

-1-
侍女下手雖然狠毒,但瞧見我的慘狀,也嚇得不敢再動手了。
我嘴裏吐出鮮血,疼得差點昏過去。
「我是國師靈素,是太子求我來幫他穩固地位的,我沒勾引他!」
我九歲繼任國師,十年間,我多次助大齊平定內亂、打退外敵入侵……
整個大齊都將我視作神女轉世,頂禮膜拜。
太子在我門口跪了整整一夜,我才答應了他。
若不是我現在受了重傷,我早就卸掉這女人的頭了。
胡豔兒見我無力反抗的模樣,更加肆無忌憚。
她的目光掃向地面,見那兒乾乾淨淨,一滴血也沒有。
原本就陰沉的臉色瞬間又沉了幾分,五官因怨毒而扭曲。
「挺厲害啊,捱了棍子還沒把這孽種流掉,果然是個妖孽。」
她再次抄起鐵棍,我無處可躲,只能硬生生挨着。
很快便皮開肉綻,鮮血混着破碎的衣衫,直到我身下流淌出大片鮮血,她才露出了滿意之色。
「啊——」
門外傳來慘叫。
那是一位長相清麗的女子,她身穿道姑服,小腹微微隆起,嚇得臉色慘白。
她身後的太監看見這幅場景,更是魂都沒了,他踉蹌幾步,連滾帶爬地進屋。
「娘娘,這是國師大人啊,太子殿下親自去太清宮跪請她來的啊!」

-2-
胡豔兒叉着腰,冷哼一聲。
「李公公,你是殿下的貼身太監,必定清楚道姑懷孕的事,本宮還沒責罰你知情不報,你竟然還敢騙我?活得不耐煩了嗎?」
李公公瘋狂磕頭,痛哭流涕地喊道:「娘娘饒命,這是殿下的旨意,老奴也是沒辦法。可屋裏這位的確是國師,快讓奴才傳太醫吧。」
胡豔兒見李公公的神色不像是騙她,又看看奄奄一息的我。
她的臉色瞬間慘白,身體不穩,差點摔倒。
但胡豔兒餘光瞥到外面的道姑,彷彿意識到什麼,指着她問:「難道她纔是懷孕的蕩婦?」
她喃喃自語,拿着鐵棍,邊說邊向她走去,「是的,一定是,肚子都鼓了,我要殺了這個孽種!殺了孽種!」
李公公連忙爬到她身邊,死死抱住胡豔兒的腿,不讓她向前一步。
我希望他能夠救我,艱難地向他伸出手。
可他看向道姑的肚子,又看向半ţũ̂₃死不活的我,想起了趙康的命令。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決心,最終說:「娘娘恕罪,老奴剛纔騙了您。屋裏那位是勾引殿下的道姑,屋外才是國師大人,是殿下特意請她來商討戰事的。」
聽完李公公的話,我的心徹底涼了。
他是看到我的慘狀,明白鬍豔兒知道真相後,會傷害道姑和孩子。
爲了保護她們,纔將錯就錯。
可他不瞭解趙康,對於趙康而言,妻子孩子都是可有可無的,只有權力纔是他最珍視的東西。
胡豔兒立刻轉變態度,連忙扶起道姑,滿臉笑容地握着她的手。
「國師大人,剛纔我是看您小腹隆起,才誤會的,您千萬別生氣。」
道姑想起剛纔的場景,仍是心有餘悸。
「娘娘,國師大人是神女轉世,小腹隆起是福相。」
李公公害怕胡豔兒不相信,再次開口解釋。
這下,胡豔兒徹底信了,吩咐李公公快把道姑帶回去休息。
他們自是不敢久留,跑得比兔子都快。
「殿下對你真是上心啊,爲了救你,連他的貼身太監都敢蒙我了。你不就是憑着這張臉嗎?那我就把它毀了,看你怎麼勾引殿下!」
我本能地想逃走,但胡豔兒拽住我的衣領,把我拉到面前。
傷口擦過粗糙的地面,尖銳的疼痛瞬間襲來,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
「李公公是故意的,我纔是國師。我最後警告你,若是你還敢傷我,趙康和皇上不會放過你,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胡豔兒對我的警告充耳不聞,臉上掛着瘋狂又扭曲的笑,伸手抄起一旁的刀,二話不說就朝着我的臉划來,我疼得大喊。
「吵死了!」
胡豔兒滿臉嫌惡,撿起地上的髒抹布塞進我嘴裏。
一股酸臭、令人作嘔的味道在嘴裏蔓延,我忍不住劇烈乾嘔。
胡豔兒抬手又是一巴掌,她看着手上沾染的血跡,厭惡地皺眉。
「你這蕩婦的血都是髒的,本以爲修道之人都是清心寡慾、遠離塵世的,沒想到你居然在道觀幹出這種髒事!」
「你就是靠着表面這股清純勁兒才把殿下勾上牀的吧,實際就是個小騷貨!」
我自幼被立爲下任國師,受盡尊崇,沒人敢動我一根手指頭。
如今被胡豔兒折磨得生不如死,若我今日能留下這條命,必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胡豔兒注意到我的眼神,突然顫抖了一下。
她自言自語道:「我是怎麼了?竟然會害怕這個蕩婦?」
這時,門外傳來聲音。
「嫂嫂,聽說你抓到勾引兄長的道姑了?我來湊個熱鬧瞧瞧。」
定睛一看,是公主趙榮華。
我在幼年被前任國師撿到,他判定我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當時他已經選擇了公主趙榮華爲下任國師,但他不顧朝野反對,廢除公主趙榮華繼承下一任國師的資格,立我爲國師。
臨死前,他再次占卜,最終留下一句話。
「天授奇女,預國運、扭乾坤、平亂世、助君安四海
。」
趙榮華見過我,一定能認出我。
我拼命呼救,可惜嘴被堵住,只能發出「嗚嗚——」的慘叫。
「嫂嫂,你的手段真是厲害啊,這小賤人的臉徹底毀了,以後兄長不會喜歡她了。」
趙榮華嬉笑着,繼續盯着我看。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麼,顫抖着手撥開我的頭髮,露出了整張臉。
「國,國師靈素,怎,怎麼是你?」

-3-
「妹妹,你認錯了吧,李公公都說這是勾引殿下的道姑,至於國師大人,我剛剛也見過了。」
胡豔兒說着就要扶起癱軟在地的李榮華,可李榮華此時根本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言語了。
她只是茫然盯着我,眼中全是恐懼。
「一會兒我帶你去見見國師大人,過去你總覺得是她搶了你的位子,對她頗有怨懟,這樣不好。」
聽見胡豔兒的話,趙榮華瞬間清醒,過去那些難堪的回憶盡數在腦海中湧現。
當年國師已經選定她爲繼承者,宮內更是人人奉承。
冊封大典上,她穿着華麗的禮服,激動萬分。
因爲她馬上就要成爲大齊開國以來第一位女國師,就連皇上都要對她行禮,身份是何其尊貴。
她等了很久,國師突然領着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來了,不顧衆人反對,要立女孩爲下任國師。
她成了整個大齊的笑話,受盡冷嘲熱諷。
尤其是國師臨死前的預言,更是讓所有人認爲靈素是神女轉世,能幫助皇上結束百年來的亂世。
她不肯相信,也不願相信。
時至今日,她都認爲是國師搞錯了,預言說的人是她,不是靈素這種出身低賤之人!
「妹妹,別發呆了,你先去正堂歇會兒,等我收拾完這個蕩婦,就和你一塊去拜見國師大人。」
我趁侍衛不備,掙脫了束縛,吐掉嘴裏的髒抹布,拽住了趙榮華的衣襬。
「公主,你知道我的身份,快和她說,我會報答你的。」
胡豔兒對着我的頭踢了幾腳,惡狠狠地咒罵。
我看不清眼前的人了,頭就像炸開一樣,我只能躺在地上,無助地捂住頭。
趙榮華攥緊了拳頭,起身看着我,眼中情緒晦暗不明。
「是我認錯了,我陪着嫂嫂一塊收拾她,正巧今日新得了幾條蛇,據說被它咬了,會疼得肝膽俱裂。」
「妹妹最喜歡玩蛇了,今日就讓我們看看妹妹的技術。」
趙榮華是想害死我!
趙康這幾日在郊外打獵,短時間內不能回來。
還有誰能救我?
我突然想起一個人,大梁質子——燕驍。
我和他約定今日見面,若是等不到我,他必定會來此地。
眼下我只能撐着,等到他來。
一筐蛇抬到我面前,我跪在地上,被侍衛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趙榮華拿出一條活蹦亂跳的蛇,輕輕撫摸。
「寶貝兒,辛苦你嚐嚐這個賤人身上的肉是不是臭的。」
「趙榮華,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現在停手,我不會追究你的責任,你依舊是我的恩人。」
趙榮華輕輕笑了,嫌棄地用手指勾起我的下巴,附在我的耳邊輕聲說道:「誰能想到,向來高高在上的國師大人,會像狗一樣跪在我腳下,卑微地求我呢?」
蛇在我身上爬行,最終停在胳膊上,狠狠咬下。
剎那間,一股鑽心的劇痛從胳膊傳來,我忍不住發出陣陣慘叫。
胡豔兒和趙榮華看到我的慘狀,笑得開心。
「這是我調配的食餌,蛇最愛的美味。」
趙榮華把一瓶粉末狀的食物撒到我身上,又把蛇盡數放出。
蛇嗅到氣味,瘋狂地朝我撲來,張口撕咬。
淒厲的慘叫在空曠中迴盪。
「胡豔兒,李公公說你在對國師大人用刑,是不是真的?!」
趙康慌慌張張從門外跑進來,看到我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踉蹌幾步,勉強扶住牆。
「你們失心瘋了?!快把國師大人放了,傳太醫,傳太醫!」

-4-
趙康飛撲到我身前,看到蛇把我當成美食,正大快朵頤地享受。
那一刻,恐懼幾乎將他吞噬。
「國、國師大人您撐住,這事真和我沒關係,您千萬不要怪罪我。」
他聲音顫抖,全然不怕被蛇咬到,抱起我就往屋外衝。
胡豔兒突然攔在他面前,瘋狂質問道:
「你還敢說她是國師?你是不是嫌棄我生不出孩子,想把我廢了,然後娶這個蕩婦當正妻?」
趙康都快要被她氣得七竅流血了。
「滾!再敢攔我,我殺了你!」
胡豔兒怔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趙康會爲了道姑說出這種狠絕的話。
「孩子沒了,她都毀容了,身子也沒法看了,你就愛她到這種地步嗎?」
「我爹是大將軍,他正在前線打仗,你要是敢廢了我,我立刻寫信讓他投降,到時候大齊完了,你這個太子也當到頭了!」
趙康忍無可忍,猛地一腳踹向她。
胡豔兒慘叫一聲,捂住肚子在地上痛苦地打滾。
而我也終於支撐不住,徹底昏迷了。
醒來時,我只覺得全身各處都傳來密密麻麻的痛,就像蛇仍在撕咬我的身體。
「國師大人,您終於醒了。我已經把胡豔兒和趙榮華帶來了,怎麼處置,全憑您做主。」
胡豔兒臉上是清晰可見的掌印,眼睛哭得紅腫。
「國師大人恕罪,這都是誤會,都怪李公公騙我,他已經被凌遲處死了,您消消氣。」
我忍着疼痛,艱難開口:「只有你和趙榮華死了,我才能消氣。」
「啪——」
話音剛落,便傳來清脆的響聲。
趙榮華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前,腳下是一灘碎瓷片和撒了一地的藥湯。
「趙榮華,沒聽到國師大人的話嗎?快滾過來,用你那筐破蛇,自行了斷吧。」
趙榮華臉色越發難看,遲遲沒有動身。
「兄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幾日前我曾偷聽到,國師讓父皇廢了你的太子之位,我是氣不過才放蛇咬她的。」
趙康猛地抬起頭,眼神里滿是震驚。
「父皇知道你把靈素偷偷接進宮,懷疑你有不軌之心。如今靈素已經是這副鬼模樣了,若是被父皇知曉,我和嫂嫂自然活不了,你的太子之位也會沒的。」
「你沒騙我嗎?」
話音剛落,趙榮華「撲通」一聲跪在趙康面前,聲淚俱下。
「剛和大梁開戰時,你想去前線,可靈素堅決反對,最終父皇聽了她的話,派晉王去了。」
「如今,晉王屢立戰功,深得父皇讚賞,你卻多次被父皇斥責辦事不力。依我看,靈素早已投靠晉王。」
聽完她的話,趙康陷入了沉思。
「妹妹說得對,靈素還私自設祭壇,必定是詛咒你的,多虧我把祭壇毀了。」
真是謊話連篇,我從來沒有和皇上說過那些話,派晉王去前線,也是卦象顯示的。
「我設下祭壇,是爲了護住大齊皇室。」
胡豔兒大笑不已,她幾步衝過來,惡狠狠地按住我的脖子,強逼我抬頭。
「按你這麼說,祭壇被毀,皇室現在應該都死了,睜大你的狗眼仔細看看,殿下和妹妹活得好好的。」
「兄長,一定是先國師搞錯了,才選了靈素,她只會坑蒙拐騙,我才應該是國師。」
沉默已久的趙康終於開口,語氣帶着不加掩飾的憎惡。
「靈素確實不配做國師,她還是晉王的人,我竟然被騙了這麼多年,決不能輕饒了她。」

-5-
我被趙康粗暴地從牀上拽下來,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染紅衣物。
幾個月前,我占卜出大齊命數已盡,可天意難違,就算我獻出這條命,也於事無補。
但師父臨終前,曾囑託我一定要護好大齊,護好大齊皇室。
於是我最終決定,以十年壽命爲祭,保皇室安康。
而這場祭祀,需要在皇宮進行,這也是我願意進宮的原因之一。
可祭壇被胡豔兒毀掉,皇室必將慘死,大齊國運也會更快耗盡。
我護了大齊十年,又想用壽命護住皇室,已是仁至義盡。
今後如何,聽天由命吧。
「兄長,爲了防止賤人亂說話,必須給她灌啞藥,讓她閉嘴。」
趙榮華吩咐侍女端來藥,掐住我的下巴,強硬灌進去。
「賤人,若不是豔兒和榮華揭穿你的真面目,我就要被你拉下太子之位了,你簡直該死。」
趙康親自拿起鉗子,猛地夾住我的手指甲,用力一拔,指甲瞬間被扯下。
十指連心的劇痛讓我幾近昏厥。
「畜生,你在做什麼?你是想毀了大齊嗎?」
皇上拄着龍頭柺杖急匆匆衝進來,對着趙康就是狠狠一棍。
趙康被打得全身一抖,鉗子掉到了腳上,疼得他大叫。
當皇上親眼看到衣服下的傷口時,害怕國師遭受如此對待,大齊會遭報應。
爲了保住皇位,必須讓國師消氣,哪怕把一雙兒女都殺了也在所不惜。
「國師,朕聽到您受辱,立刻趕來了,朕必定嚴懲這幾個畜生,您要好好休養,大齊不能沒有您。」
隨後,他再次看向趙康,眼中盡是審視和憤怒,「畜生,你擅自把國師接進宮是何居心?該不會是覺得朕擋着你的路了?」
趙康臉色慘白,顧不得腳上的劇痛,連忙下跪磕頭。
「父皇,兒臣是爲了戰事祈福,況且靈素招搖撞騙、目無尊上,根本不配爲國師。」
趙康剛說完,皇上怒不可遏,再次舉起棍杖,對着他的頭狠狠砸了下去。
剎那間,鮮血糊滿了趙康的臉。
「自開國以來,歷任國師皆是神通廣大,數次救大齊於危難之際,身份尊貴,豈容你污衊,你這個太子是不是不想當了?」
趙榮華見皇上是動了大怒,心裏清楚如今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必須永除後患。
「父皇,皇兄說的——」
她還沒說完,便捱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放肆,你居然敢放蛇咬國師,誰給你的膽子?」
趙榮華捂着臉,眼中全是淚水,委屈與不甘在心中翻湧。
她深吸一口氣,說了設立祭壇之事。
果然,皇上看見身邊幾個人都安然無恙,眉頭微皺,看向我的眼神充滿疑惑。
我想解釋,可被灌了啞藥,說不出一句話,只能發出低沉的嘶吼聲。
趙康抓住機會,繼續說道:「傳聞國師和國運相連,她現在半死不活,可前線剛傳來捷報,我軍大勝。」
「況且自開戰以來,您多次前往太清宮請靈素出山,她卻閉門不出,這是對您的侮辱,萬不可饒恕她。」

-6-
皇上表情有一ţũ₋絲鬆動,看我的目光也有些不滿。
可當時我剛耗費壽命占卜國運,虛弱得話都沒力氣說了。
此後又忙於解卦、想應對之策,便閉關不出,根本不知道皇上來太清宮的事。
我傾盡心力爲大齊着想,如今卻成了他們攻擊我的理由。
皇室如此作派,大齊果真命數已盡。
「罷了,這些事以後再說,先爲國師治病要緊。」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便會迅速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他們身處皇宮,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害死我的機會呢?
「父皇,請您三思,靈素受傷,梁國軍隊便節節敗退,她護佑的究竟是哪個國家?」
「再者,靈素自幼與梁國質子燕驍交好,甚至邀他去太清宮小住,兩人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皇上眉頭緊皺,臉色越發沉重,盯着我一言不發。
「報——」
「前線大捷,胡將軍連奪五城,已率大軍深入梁國境內!」
胡豔兒聽後,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但她沒有忘記利用這個機會乘勝追擊。
「父皇,臣妾父親取得大捷,就是最好的證明,靈素絕對是通敵叛國,她早就是梁國的國師了!」
趙榮華也隨聲附和道:「父皇,靈素受傷,梁國就會大敗,所以只要殺了她,梁國就亡了,請父皇早下決心。」
皇上看着捷報,又看向奄奄一息的我,嘴脣微微顫動,似是想說些什麼,卻又難以抉擇。
「可她是前國師親自選的繼承人,他對大齊忠心耿耿,怎麼會選錯人呢?何況預言說靈素會助朕統一九國。」
趙榮華早就對此事不滿,認爲是我使了手段迷惑前國師,搶走了本應屬於她的位置,但這話她不能直接說,於是便向胡豔兒使了眼色。
胡豔兒果然心領神會,開口說道:「父皇,前國師必定是被靈素這個妖女迷惑了,他最初選的是榮華公主,預言說的也必定是公主!」
皇上看向趙榮華,氣質典雅、雍容華貴。
是啊,趙榮華是他的女兒,難道他的血脈會比不上卑賤之軀嗎?
這種種事都告訴他,靈素背Ṭũ̂ₐ叛了大齊。
既然如此,留她何用?
「榮華,就由你殺了靈素吧,等她死後,朕親自爲你舉辦典禮,封你爲國師。」
多年心願一朝實現,趙榮華瞬間愣住了。
她張着嘴,呆呆地站在原地,整個人都像是置身夢中,不知今夕何夕。
還是胡豔兒悄悄戳了她的手臂,她才反應過來,立刻跪地謝恩。
「多……多謝父皇,兒臣必定謹記國師之責,護佑父皇,護佑大齊。」
皇上再也懶得看我一眼,拄着柺杖離開了。
屋裏又剩我們三個人。
我怕是躲不了此劫,今日要命喪於此了。
「靈素,你不是能預測國運嗎?可曾預測過你是怎麼死的嗎?就讓本公主告訴你。」
趙榮華拿出一個小瓷瓶,在我眼前輕晃着。
「服下此藥後,身體會極度扭曲,頭和腳會像織布機的梭子一樣,上下牽引,故稱牽機藥。」
我心中滿是絕望與不甘,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死得痛痛快快。
我剛準備咬舌自盡,可趙榮華早有察覺,吩咐侍女將筷子插進我的嘴裏,強行掰開我的嘴。
她拿着瓶子,就要往我的嘴裏倒。
我拼命掙扎,趙康和胡豔兒也死死按住我。
「住手!」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身影飛速衝了進來,瞬間打退了他們,而後小心翼翼地將我抱起。
「燕驍,你竟敢擅闖東宮,你們果然有勾結!」
ẗű̂ₚ「來人,殺了他們,絕不能讓他們活着出去!」

-7-
頃刻間,我們被侍衛團團包圍,四周盡是冷冽刀光。
燕驍從始至終都在看着我,滿是心疼。
「靈靈,千萬不要睡,我會救你的!」
在這劍拔弩張的氛圍中,他的聲Ṫű₌音傳入我的耳中,成爲我此刻唯一的支撐。
侍衛們手持利刃,步步緊逼。
燕驍縱然武功高強,Ṭûₗ可他僅憑一己之力,又帶着受傷的我,如何能抵抗呢?
下一刻,我的眼前出現了厚厚的白霧,意識也漸漸模糊,耳邊傳來陣陣廝殺聲。
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我夢到了師父,我想和他解釋,告訴他,我真的盡力了,大齊該亡了。
可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最終,師父深深嘆了口氣,摸摸我的頭,說道:「你受苦了,此後順應天意即可。」
我似乎聽到了周圍的聲音,眼前有了光。
「靈靈,你終於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緩緩睜開眼,看到燕驍面色憔悴,眼眶泛紅,像是剛剛哭過。
「放、放心,沒事。」
聽到我的話,燕驍再也忍不住,趴在我的牀榻邊,放聲痛哭。
看他這副模樣,有誰能想到,他竟會是日後統一九國、開創盛世,被譽爲「鐵血皇帝」的梁武帝呢?
養傷期間,他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盡數告訴我了。
當初約定的時間已過,卻遲遲沒有等到我,他怕我遭遇不測,便來到東宮,終於發現了我。
他當機立斷,迷暈了侍衛,趁亂帶着我逃離了東宮,來到寒山太清宮。
最終在長輩們的合力救治下,我撿回一條命。
燕驍陪我曬太陽時,我看向他的側臉,已經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亮,我似乎能想象到,他日後登基稱帝的模樣了。
幾個月前,我解出的卦象顯示和梁國的戰爭,大齊必敗,而日後統一九國之人,正是燕驍!
我當即邀燕驍來此,但卦象不可泄露,所以我表示願意助他稱帝,但他必須善待大齊百姓。
恰逢趙康求我進宮,我將計就計,來到宮中。
既然大齊戰敗已成定局,那麼我決定加快戰敗的進程,這樣能避免兩國陷入長久的拉鋸戰,對將士和百姓是最好的結果。
於是我幫他分析戰局,制定對策。
而當日胡將軍之所以能勝,其實是我們的計謀,以五座城池爲餌,誘其深入。
「阿驍,我已給你父親傳信,告訴他,我願意成爲大梁國師,會幫助大梁統一九國,條件是讓你繼位,他同意了。」
燕驍聽完,並沒有我想象中的激動與興奮,他只是靜靜地看着我,眼中滿是深情。
過了許久,他緩緩開口:「靈靈,幼年時我被送到齊國爲質,受盡欺辱,是你一直保護我。所以我發誓,以後要變強,讓我來保護你一輩子

我知道他的心思,從前因着身份不同,我總是刻意迴避這份感情。
但如今,歷經生死,我只想珍惜眼前人。
我伸出手,放到了他手上。
他怕碰到我的傷口,輕輕地握住。
我的身體慢慢變好,可有人要遭報應了。
冊封典禮當日,趙榮華身着豔麗的華服,再次站在了多年前夢寐以求的地方,準備成爲新一任的國師。
當年典禮出現意外,她揹着「冒牌貨」的名聲屈辱地活着,ťüₖ如今她要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當趙榮華接受冊封時,原本晴朗的天氣瞬間陰沉,狂風大作。
皇上本想暫停典禮,趙榮華卻被慾望衝昏了頭腦,堅決不願意。
就在她戴上象徵國師地位的髮簪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未央宮突然劇烈搖晃,緊接着轟然崩塌。
趙榮華躲避不及,被尖銳的木刺扎進胸口,她掙扎着想要爬到安全的地方。
可就在這時,房梁斷裂,重重地砸了下來,瞬間將她砸成了肉醬。
未央宮裏幾百人,只有她死了。

-8-
大齊上下,人心惶惶。
百姓們紛紛說冊封當日僅有國師一人被砸死,這是上天震怒,大齊要完了。
然而,這僅僅只是開端,更大的災禍還在後面呢。
前線的胡將軍中計,被梁軍生擒。
爲了活命,他向梁軍投降,把大齊的兵力部署和盤托出,致使梁軍連奪二十二座城池。
皇上震怒,下令將胡家滿門抄斬,胡豔兒因是太子妃,勉強躲過一劫,卻也被廢去妃位,打入掖庭,終生不可出。
危難之際,趙康以爲自己有不世之材,再次上奏,請求領兵出征。
他滿心歡喜,以爲憑自己的能力,可以把梁軍打得落花流水、趕回老家。
可交戰第一日,他便因指揮不力,被梁軍輕鬆俘虜。
梁軍利用他的太子身份,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多座城池,最終抵達了齊國都城。
據說,趙康被押解至城門外時,嚇得肝膽俱裂,跪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哭喊:「父皇,兒臣不想死,求您投降吧!投降吧!」
而皇上堅決不開城門,爲了顯示軍威,也爲了震懾齊軍。
梁軍在陣前,對趙康施加各種慘無人道的刑罰,將他折磨得不成人形後,才把他的頭割下,掛在軍旗上,又把他Ŧû⁼的身體剁成肉醬,分給野狗啃食。
除了他們,其餘皇室子弟接二連三離奇暴斃,死狀一個比一個慘。
整個齊國皇室,如今只剩下寥寥幾人苟延殘喘。
這日,我在太清宮看書時,有人通報說齊國皇上來了。
如今國都瀕臨淪陷,子女紛紛暴斃,他終於想起我這個國師了。
儘管我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但再次見到他時,我仍是不敢認。
短短一個月不見,他已經是滿頭白髮,臉上寫滿了疲憊,曾經的威嚴早已不見蹤影。
見到我時,他立即下跪,不停磕頭。
鮮血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可他依舊沒有停下。
「國師大人,是朕錯了,朕已經受到懲罰了,如今梁軍兵臨城下,眼見大齊就要完了,求您發發慈悲,救救朕,救救大齊吧!」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設祭壇,是爲了護住皇室,可被胡豔兒毀了,你們必遭滅頂之災。」
皇上一聽,當即停止了磕頭的動作,怔怔地看着我。
他本以爲是前國師選錯了人,可是趙榮華在冊封大典慘死,他害怕了。
恐怖的事陸續發生,幾天前他慰勞將士,差點被刺殺。
這些事讓他不得不相信,靈素是真的國師,他遭報應了。
他必須來求靈素原諒,否則下一個死的人就是他。
「您是國師,神通廣大,十年前國都被圍,是前國師設祭壇,以一己之力護住大齊,求國師再設。」
是啊,當年我師父明明已經占卜出大齊國運已盡,可他偏要強行改變,最終以生命爲祭,扭轉戰局,可當日他便暴斃慘死。
此種逆天改運之法,只能用一次。
何況大齊皇室昏庸殘暴,百姓生活艱難,這樣腐朽的王朝,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無能爲力,你去找胡豔兒設吧!」
我心意已決,冷冷地拋下這句話,便起身準備離開。
皇上突然起身,踉蹌着幾步衝上前拽住我的衣襬,近乎絕望地喊道:
「朕把趙榮華的屍體扔到亂葬崗了,還把胡豔兒帶來了,您可以隨意處置,只求您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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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豔兒像條死狗一樣被拖到我面前。
我幾乎完全認不出她了。
胡豔兒的臉上是大片燙傷後的傷疤,身上更是慘不忍睹。
傷口滲着血,刀疤與密密麻麻的細小口子相互交織。
那些小口子,很像被毒蛇咬過留下的印記。
「朕知道國師心善,下不去手。所以朕親自動手,您受的苦難,朕都加倍讓她受了。她還有最後一口氣,留給國師。」
胡豔兒緩緩睜開眼,目光觸及到我時,整個人像篩糠似的瑟瑟發抖。
「國師大人,豔兒錯了,但我是被李公公和趙榮華騙了,始作俑者是那個道姑,連同她肚子裏的孽種已經被處死了。」
「還有趙榮華,是她對您懷恨在心,她利用了我。若我知道您的身份,絕不會做這些事。」
傷害已經造成,道歉只是一句輕飄飄的空話,毫無作用。
何況她素日囂張跋扈,爲了穩固地位,殘害了多名無辜女子。
我不是什麼善良之人,向來是有仇必報!
胡豔兒被帶到太清宮密室。
這是處置叛徒之地,刑罰的殘忍程度比皇宮強幾百倍。
胡豔兒見到這些刑具,兩眼一黑,當即就暈了過去。
「用冰水把她潑醒。」
冰水碰到傷口,鑽心地疼,她的慘叫穿透了整個太清宮。
「胡豔兒,你只會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但你是最惡毒的,我今日就要爲我自己、爲那些死在你手裏的無辜女孩報仇。」
胡豔兒見求饒無用,知道大勢已去,索性破口大罵。
「賤人!是你故意不說出真相,害我落到這種田地,我恨你,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曾多次說明自己的身份,是她不信,現在怪到我頭上了,真是可笑。
惡人永遠不會認錯,他們只會懊悔爲什麼被抓住了。
「這是特調的蜂蜜,是太清宮對待十惡不赦之人所用的刑罰。」
「行刑時,會把犯人綁在山裏的樹上,割開他的血肉,將其倒入傷口上,引來無數螞蟻、蟲子啃食,直至受盡折磨而死。」
胡豔兒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了。
我吩咐人將她拖走,地上是蜿蜒的血痕,就像當時我流的血。
出來時,我看到皇上,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國師大人,您消氣了嗎?」
皇上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小心觀察我的神色。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說道:「消氣了,我會再設祭壇,但需要兩件東西。」
皇上一聽,頓時大喜過望。
「朕就知道,國師心存大齊,您想要什麼?別說兩件,就是兩百件、兩千件,朕也會雙手奉上。」
「國璽和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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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可這兩件東西關乎國本,不能給外人啊。」
果然如我所料,皇上不可能輕易把東西給我。
「既然陛下覺得我是外人,那大齊存亡與我有何關係?送客!」
我假裝發怒,作勢就要離開。
「朕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這兩件太過貴重,能否換換?」
皇上見狀,神色慌張地再次跪下,死死抱住我的腿,不讓我離開。
「這是逆轉國運,而且會耗盡我的生命,你以爲是隨便放幾個爛果子就能成的嗎?」
「陛下還是儘快回宮,找棵歪脖子樹吊死吧, 也算是保全大齊最後的氣節。」
我將他踹開,頭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身後再次傳來聲音。
「好,朕同意了, 求國師隨朕回宮!」
我在皇宮密室待了三個時辰, 等我出來時,皇上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
「國師,一切順利嗎?」
「陛下放心, 成功了。」
誰知, 皇上的臉色陡然一變。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禁衛軍如潮水般湧出,將我包圍。
「設祭成功, 就像前國師一樣, 你馬上就要死了, 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他恢復了往日的威嚴,臉上帶着瘋狂的笑容。
「朕爲了求你, 真是丟盡了臉, 朕要在你死之前,好好折磨你。讓你知道, 藐視皇權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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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他真是喫了熊心豹子膽。
「怎麼不說話了?若是你向朕求情, 朕或許會給你換個輕鬆點的死法。」
皇上站在禁衛軍的最前方, 沒有拄柺杖,反而提着劍, 精氣神好得彷彿下一刻就能去前線殺敵了。
「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吧。」
我毫無懼色, 嘴角微微上揚, 衝他抬了抬下巴。
「死到臨頭還嘴硬!衆將士聽令, 把這個妖女碎屍萬段!」
他得意洋洋地嘶吼着, 彷彿已經看到了我血濺當場的慘狀。
可身邊的禁衛軍絲毫不動。
「沒聽到朕的命令嗎?動手啊!」
皇上的聲音愈發尖銳, 帶着歇斯底里的瘋狂。
禁衛軍卻突然轉身, 將他圍住,不顧他的掙扎反抗,押到我面前。
緊接着, 燕驍從我身後出來, 握住了我的手。
「你, 你們故意騙朕?!」
我輕輕一笑, 轉身將兵符和聖旨交給身旁傳令的將士。
「有兵符和加蓋國璽的聖旨爲證,通知守城將領, 皇上投降, 打開城門, 迎梁軍入城!」
其實在三個時辰裏, 我並沒有設祭壇, 而是幫助燕驍將禁衛軍全部換成自己人。
隨着梁軍浩浩蕩蕩進入皇宮,大齊亡了。
曾經九五之尊的皇上成了階下囚。
我列出他在位期間種種罪行:荒淫無度、殘害忠良、迫害百姓……
他的所作所爲早已失去民心, 百姓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押往刑場後,他被憤怒的百姓活活打死。
此後, 我助燕驍統一九國,結束了百年亂世。
直至此刻,那句「天授奇女, 預國運、扭乾坤、平亂世、助君安四海」的預言終被證實。
燕驍稱帝后,封我爲皇后,身兼國師之位。
世人皆尊稱我爲「護國皇后」。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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