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一個富家千金,和她成爲了朋友。
她有一位門當戶對的未婚夫,與她很是相配。
而我盯上了她未婚夫的特助。
就像小說裏那樣,女主的丫鬟和男主的侍衛大概率也是一對。
但我知道,蔣宋已經是我能看到的最高的人了。
我長得還算不錯,腦子也夠用,追了他一個月我們就在一起了。
之後他總是對我不冷不熱,我以爲他是木訥的樹。
直到看到那封信,我才明白,他只是心不在我這。
不過沒關係,我也認識了新的人。
蔣宋的新老闆每週都會到我的店裏品嚐新品。
蔣宋可以是歸宿,也可以是跳板。
-1-
秦晴和顧承明準備這週末向媒體公佈結婚的消息。
婚禮定在三個月後,是秦晴和顧承明第一次相遇那天。
我和秦晴都沒忍住喝了不少酒。
她抱着我的腰,「除了爸爸媽媽,我第一個告訴的就是你。」
「到時候你要給我當伴娘。」
我有些猶豫,還有一些惶恐。
我的身份夠格嗎……
察覺到我的遲疑,她又把我摟得更緊了些。
「我只要你,沒有你當伴娘的話,我不會結婚的。」
旁邊的顧承明沒忍住,捏緊杯子時發出了動靜。
我看過去後,他又戰術性喝水。
看給他嚇的。
我沒忍住笑,戳戳秦晴,給她使眼色。
我們倆對視一眼又開始哈哈大笑。
-2-
結束後,顧承明的司機送我們回家。
我們本來是自己開車來的,但蔣宋也罕見地喝了很多酒。
今天飯桌上他一句話也不說,就一個勁地喝酒。
像有什麼愁悶一樣。
我以爲他是因爲顧承明把他開除了,還放不下。
除了覺得他氣性小之外沒當回事。
下了車之後,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顧承明的司機離開。
然後看向我。
「禾念,你別給秦晴當伴娘,那樣的場合你應付不來。」
我皺着眉頭,不解地看着他。
「你是什麼意思,覺得我不配嗎?」
蔣宋沒有說話,看起來像是在默認。
但我瞭解他,我知道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現在刨根問底沒有意義,我轉身上樓。
「我們倆今天晚上都喝了酒,等明天清醒了再說。」
回家後,我們不約而同地走進了各自的房間。
我躺在牀上,直到後半夜也沒閉眼,反而越來越清醒。
萬籟俱寂,我聽到了蔣宋打開房門的聲音。
又聽到了他打開冰箱的聲音。
他似乎是翻找了一會,關上冰箱門後不自覺地呢喃:「怎麼沒酒了呢?」
接着他打開了房門,出去了。
我打開手機上的樓道監控,看着他坐上電梯後才走出房門。
我猶豫了一會,還是打開了蔣宋的書房。
書桌上擺着一封信,信上還有幾滴未乾的眼淚。
我拿起信看了看,是手寫的,字跡娟秀,能看出寫信人的用心。
只是落款處的名字被人用黑筆劃掉了。
我只能看出那個女孩的姓。
還好日期沒有被劃掉。
六年前,是他還在大學的時候。
秦晴、顧承明和蔣宋他們三個是一個大學的,還是同一屆。
我又把信封裏裏外外看了一遍。
沒有發現別的什麼東西,拍完照片後我把東西復原。
我慢慢靠近陽臺,蔣宋就坐在樓下喝酒。
如果我不是他女朋友的話,我都要以爲他是失戀了。
我躺回牀上,唯一想不通的是,他爲什麼會在今天情緒爆發。
難道是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
還是今天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
-3-
我又回想起我和蔣宋的開始……
第一次見他是在局子裏,我和秦晴去酒吧玩,和人發生了爭執。
那天顧承明回祖宅處理事情了,不在江城。
來接我們的人就成了蔣宋。
我們被他帶到了顧承明的房子,兩個小時後顧承明回來了。
他面色陰沉,看着就憋了一肚子火。
他要是兇秦晴的話我會不高興,當然他也捨不得。
要是罵我的話,我本來就看他不爽,大概率會和他吵起來。
在我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蔣宋站了出來,擋在我面前。
他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轉述清楚,撫平了顧承明的情緒。
這時候我就已經對他有些上心。
後來對他興趣加深是在看到他工作的樣子。
平時木訥不愛說話的人,談判起來妙語連珠,把對面逼得說不出話。
搞定之後又變成了平平無奇的樣子。
很奇怪,很矛盾的氣質。
那個時候我剛到江城,還是一隻井底之蛙。
我以爲,蔣宋大概就是我這輩子能碰到的天花板了。
我和秦晴說了這件事,她雖然不反對,但也不太支持。
她總覺得我配最好的,但我自己覺得人多少還是要有些自知之明。
我開始瘋狂追求蔣宋後,她還是選擇了默默支持我。
之後我們喫飯就變成了四個人。
我、秦晴、顧承明和蔣宋。
一個月後,我成功追到了蔣宋。
那天我激動得一晚上沒有睡覺。
確定關係後,蔣宋還是那副木木的樣子。
但我一直覺得他就是那個樣子的,對所有人都一樣。
可現在……
呵呵,他木個屁。
一想到他又哭又鬧的樣子,他在我心裏所有的濾鏡瞬間碎了一地。
就是個普通男人而已。
-4-
蔣宋給我發了消息,說他要出差幾天。
哦,出差。
特助丟下老闆單獨出差嗎?
連 IP 地址都沒有變。
蔣宋不是蠢,他只是在騙我這件事上都不用心。
也怪我自己,之前沒談過戀愛,沒見過豬跑。
還以爲大家談戀愛就是這樣的。
我搖搖頭,甩開腦子裏的煩心事。
還是同樣的時間,周既明走進了店裏。
他就是蔣宋的新老闆。
在我這個小店開了之後就經常來這裏光顧。
每個星期都至少會來兩次,每次都是固定時間。
他是軟甜口,舌頭精準得像測糖儀,每次喫完還會給我意見。
之後他再來我就不收費了,專門請他品嚐新品。
我也是在半個月前去接蔣宋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他是蔣宋的新老闆。
我沒打算說出來,就繼續像以前那樣相處。
今天還是像之前一樣,我端來新品。
周既明嚐了一口,斟酌了一會用詞。
「有點苦,但是還挺特別的。」
他又喫了一口,我看他打算喫完,站起來準備做喝的。
「荔枝撞奶,要加糖嗎?」
他點點頭,「全糖。」
喫完麪包後,他一口氣喝完了飲品。
「開始很好喫,但最後實在是太苦了。」
「我的意見是,味道不變,分量減半,價格減去三分之一。」
我點點頭,拿小本本記上。
往常這個時候,我們再聊兩句他就要告辭了。
但今天他明顯是有話要說。
氣氛沉默了一會。
周既明清了清嗓子,最後還是選擇打直球:「你想過開連鎖店嗎?」
我愣住了。
他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
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你喫過晴禾嗎?」
周既明很快否定。
「我是一個專一的人,有了喜歡喫的店就不會再嘗試別的。」
沒喫過啊,那怪不得了。
他要是喫了就會知道,每次晴禾出的新品就是他嘗的那些。
我點點頭。
又問:「那你覺得晴禾怎麼樣?」
周既明拿出了詳細的報告。
「晴禾是三年前創立的連鎖品牌,目前已經做到了行業前五,它的策略、方向和定位都很精準。」
「是個值得學習的案例。」
「如果你想開連鎖的話,我可以投資你。」
被周既明認可,我還是有些小激動。
但我沒告訴他我就是晴禾的老闆,只說回家考慮考慮。
-5-
周既明除了是家族企業的繼承人,他自己還有一家遊戲公司。
第一款遊戲就火爆全網。
這次遊戲的首次聯名就是我的目標。
倒不是我清高,不想利用我和周既明認識的關係。
話糙一點,有人脈不用王八蛋。
更何況,世事無常,有多少新人站起就有多少舊人倒下。
放着不用的人脈說不定哪天就不是人脈了。
我沒有選擇說出來,只是害怕他誤會我是別有用心,反而弄巧成拙。
而且我也很難解釋,我認出來他,卻隱瞞的事。
蔣宋在外面躲了五天才回來。
他拎着一袋東西,「臨城的特產。」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是愧疚後的補償。
還是察覺我有所懷疑,特意帶回來的證據。
他放下東西后就直接進入了浴室。
出來時只在下半身圍了件浴巾。
我眼神直勾勾地打量着他。
其實是在看他身上有沒有別的女人留下的痕跡,但他卻誤會了。
把我抱進懷裏,手從我的衣服下襬伸入。
在一起兩年多,他對我的身體瞭如指掌。
沒一會我就有些腿軟站不住。
蔣宋單手託着我的屁股,把我抱到房間。
在一起之後我才發現,蔣宋不止平常有反差。
晚上更是反差到了極致。
誰能想到他西裝下藏着這樣充滿爆發力的肌肉。
這也是雖然他木訥,但我還是能和他談兩年多的最重要的原因。
……
洗完澡我就把他踹下牀。
做飯歸做飯,他心裏有人的事我還記得呢。
找到確切的證據那天,就是我把他踹掉的那天。
蔣宋爬上來之後,我又故技重施假裝做夢把他踹下去了。
連續幾次,他只能無奈地換了房間。
第二天,蔣宋上班前把我叫了起來。
今天下午要去頃刻談聯名的事,他知道我要提前準備。
看到我已經醒了,他又叮囑了一句。
「周總不喜歡準備不充分的人。」
我點點頭。
會議室裏,我是最早到的那個。
周既明看到是我,眼睛裏帶着驚喜。
「晴禾是你的品牌?」
我點點頭,「是我,所以那天我纔會問你有沒有喫過晴禾。」
我們倆簡單聊了一會。
沒過一會,蔣宋推門進來了,彼時我正和周既明相談甚歡。
看着我的笑臉,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臟像突然被捏緊了一下。
「周總,晴禾的老闆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我的女朋友。」
蔣宋說完這句話後,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古怪。
我睫翼輕顫了一下,即便我在感情上經驗僅有一個,也知道現在不該是這樣的氣氛。
周既明嘴角的角度一絲一毫都沒變過。
可我就是能感覺到有什麼變了。
周既明見慣了大風大浪,很快控住場。
「蔣特助之前就告訴我意向合作方里有他女朋友的品牌。」
「但具體是哪一家我並不知道,沒想到是你。」
「雖然我們認識,但後續能不能合作上還是要看大家的實力。」
我微笑點頭,「當然。」
我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不會給我走後門。
但那是不可能的,晴禾用來聯名的爆品有好幾樣都是周既明選出來的。
甚至還有他自己做出來的。
只要是人就有人情分,所以在硬標準達到的情況下……
晴禾一定能拿下這次聯名。
-6-
蔣宋不知道犯了什麼病,拉着我的手把我送到樓下就算了。
還在車前把我圍住,猝不及防地親了上來。
他惡趣味地輕咬了一口,嘴角上粘上了我的口紅。
坐在車上,我用手背狠狠擦了擦嘴巴。
神經病,善變,喜怒無常。
我都準備分手了他變得這麼會。
我長呼出一口氣,聯名還沒簽下合同,證據也沒找出來。
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一腳油門直接殺到了秦氏大樓。
秦晴還在忙,等她忙完,我已經眯了一會兒又醒了。
身上蓋着的外套我一動掉在了地上。
秦晴發現我醒了,倒了一杯水給我。
「怎麼突然來找我?」
我清了清嗓子。
「有兩個消息,一個壞消息,一個……」
我話還沒說完,秦晴就搶答。
「先聽另外一個,我怕壞消息聽完我就沒心情了……」
我挑挑眉,確實,她要是知道了那個壞消息,蔣宋怕是活不到明天。
我和她說了周既明的事,簡單形容了一下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
又說了一下會議室裏古怪的氣氛。Ṭṻ⁻
秦晴斬釘截鐵道:「他暗戀你!」
「我說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他絕對暗戀你。」
我搖搖頭,我就不該來問她。
我早該知道的,秦晴就是我的腦殘粉,在她心裏我恐怕配王子都行。
我悄悄掐了掐手掌心,一定要保持清醒,生意纔是最重要的。
「現在我要說壞消息了。」
「答應我一定要保持冷靜。」
秦晴點頭。
「蔣宋上大學的時候很招女孩子喜歡嗎?」
秦晴點點頭,「他上學的時候挺帥的,以前性格還比較張揚。」
「那有女孩給他送過情書嗎?」
「有,不少呢,我還給他代送過一份。」
代送?
秦晴給蔣宋送過情書。
有什麼東西在我腦子裏一閃而過。
我猛地站起來。
秦晴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來我沒關店門,我明天再來找你。」
「好,那你路上慢點,到了給我發消息。」
我坐上車裏纔敢大口地呼吸。
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在此刻全部清晰明瞭了。
怪不得他會那麼容易答應我的追求。
是因爲秦晴說過我們倆還挺合適,之後沒多久我們就在一起了。
怪不得他買了什麼東西后都會讓我給秦晴也送一份。
怪不得他會突然被顧承明開除。
我們一起喫飯那天,他的失態也有了解釋。
心愛的人就要結婚了,天王老子也會忍不住多喝幾杯的。
怪不得他不讓我給秦晴當伴娘。
原來是怕我讓他心愛的人丟面子。
怪不得信落尾處的名字會被劃掉。
怪不得、怪不得……
一想到這兩年,我只覺得比喫了屎還噁心。
他在和我親熱的時候,腦子裏想的會是誰的臉。
越是深想我越是覺得氣血上湧,一瞬間,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不敢再開車,立刻停下。
可剎車還是急了,撞到了路邊的臺階。
車子發出警報。
視線逐漸恢復清明,我下車走到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
看着手機,我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7-
之前我留過周既明的電話。
在我想通蔣宋的那幾秒,我也想明白了周既明。
這世界上的相遇一開始都是因爲緣分。
有些人實在合適,名爲緣分的紅線上天就會多牽幾次。
但緣分終究只有那麼多,再相遇只會是人刻意的行爲。
就像周既明,如果只是爲了買麪包……
買好了就走明明更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又何必和我搭話,又何必每個星期都在固定的時間來。
而我也在他的影響下,不論風吹雨打那些時候都會到店裏。
我也是蠢,還暗暗和他較上勁,比誰會是先失約的人。
誰先變成無聊的大人。
電話接通的那一秒,我所有的思緒回籠。
電話那頭也在沉默。
我是想說什麼的,可我好像忘記嗓子怎麼使用了。
「禾念,你怎麼了,那邊爲什麼那麼吵?」
「我出車禍了。」
我動了動嗓子,聲音啞得我差點自己都聽不出。
「在哪?」
報完地址後,我就把手機放在地上等他自己掛斷。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裏又發出聲音。
「害怕嗎?」
我張張嘴,又說不出來話了。
「等我。」
短短兩個字就撫平了我不安的情緒。
周既明到的時候我就坐在路邊,頭靠在樹上。
看到他的身影,我只動了動眼睛。
周既明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看我一副不願意動的樣子。
他只好自己上手,撩開我的頭髮看我有沒有受傷。
我只有臉上有點小擦傷,其他地方都沒事。
周既明就蹲在我面前,用碘伏棉籤擦拭我的傷口。
「疼不疼。」
「不疼。」
再晚一點傷口應該就要癒合了。
周既明又打了個電話,處理好車子後,他坐在我旁邊。
隔着一個很分明的距離。
蔣宋的罪行又加一,現在還耽誤我找新男人了。
我發現周既明也挺固執的,我不說話他就也不說話。
不過我一直是個犟種。
最後還是周既明先開口了。
「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我要回店裏。」
那裏算個屁的家,裏面住的男人盼着回家的人是我嗎?
我們還是一路無言。
到店裏之後,周既明沒有走。
他洗了手,戴上圍裙。
「餓不餓,想喫什麼?」
不知道爲什麼,我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他問我害不害怕的時候我沒哭,問我疼不疼的時候我也沒哭。
唯獨問我餓不餓的時候,我的委屈再也關不住。
應該是因爲我真的餓了吧。
周既明嘆了口氣,「禾念,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有男朋友,就不能哭了嗎?」
「是有男朋友就不該在別的男人面前哭。」
我懂他的意思了。
「周既明,那你也不應該在別人的女朋友給你打電話之後,立刻趕到她身邊。」
「不該問她害不害怕,疼不疼,餓不餓。」
感情有清晰的界限嗎?
界限又在哪?
如果是從身體上開始的,那我們倆還在界限內。
如果是從心開始的呢?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會越界。
我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我只是一報還一報。
蔣宋兩年前就越界了,比起他我已經乖的不像話了。
周既明沒回答我,轉身進了廚房。
端出來一鍋熱氣騰騰的泡麪。
沒人會在這種時候嫌棄泡麪沒有營養。
何況這鍋裏還加了蛋、青菜Ŧû⁺和肥牛卷。
周既明拿了兩個碗,陪着我一起喫。
喫完後,收拾好,周既明沒有留下的理由了。
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我抓住了他的衣襬。
「13 號到 18 號那幾天,你派蔣宋出差了嗎?」
周既明沒有回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聽到他堅定的聲音:「沒有。」
我攥着他衣服的手更緊了。
「那你能陪我喝點酒嗎?」
又是沉默。
在我以爲他不會回答我的時候……
周既明開口了,「如果那個人不是蔣宋的話,我會等你。」
說完他沒有再留戀,強硬地掰開我的手。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什麼叫如果不是蔣宋他會等我。
爲什麼是蔣宋他就不願意等我。
我躺在牀上,幹瞪着眼,根本睡不着。
失眠唯一的好處是,智商可能會上漲。
當我站在周既明的角度,我終於想通了那句話。
因爲是蔣宋,所以即便他是等我分手,即便我們是按照正常流程在一起。
也會被編排、揣測。
這樣的花邊新聞對我們倆來說顯然都不是好事。
爲了報復蔣宋葬送自己美好的未來。
他還不配。
實在睡不着,我披上外套,翻過後門爬上天台。
這個天台只有五樓,不能像山頂那樣看見大片的城市夜景。
我任風吹着,視線無目的地飄遠。
卻看到周既明的車就在街道的另一頭。
還有兩個小時就天亮了。
他就在車裏坐了一夜嗎?
拒絕我喝酒的邀請,卻又不願意回家。
嘴上說着連等我都不會,可行動上卻在默默護着我。
人還真是矛盾啊。
周既明是,我也是。
想利用他報復周既明的時候,我什麼都不管不顧。
可發現他有幾分真心後,我又退縮了。
算了,我和周既明不合適。
我好不容易纔從那座海島上逃出來,有了現在的生活。
-8-
睜開眼,意識剛剛恢復清明。
我又翻過後門,爬到天台。
周既明的車已經不見了。
他走了,我們也該回到正軌。
手機裏有秦晴發來的消息。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蔣宋電話打到我這裏了。」
「我和他說你昨天晚上在我這,你別說漏嘴了。」
我給她回了幾個可愛的表情包。
秦晴秒回,「我下班了去找你,昨天的壞消息我還沒聽完。」
我下意識拒絕。
「等兩天吧,這幾天要忙聯名的事。」
秦晴只回了一個好字。
我知道,她一定察覺出了什麼。
可我現在不敢見到她。
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
我的腦子亂亂的。
我只要一想到我們有可能會因爲這件事產生隔閡,我就心疼得要命。
是秦晴把我帶出了那個牢籠一般的海島。
在這個世界上,她就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那個人。
越想我就越恨不得弄死蔣宋。
他怎麼敢喜歡秦晴還和我在一起的。
他就是給我戴 108 頂綠帽我都不會像現在一樣生氣。
說不定還會覺得好笑,拿去講給秦晴聽,我們倆一起笑得倒在沙發上。
我又去商場買了兩套換洗衣服,這幾天我就住店裏。
先平靜一下心情,不然我怕我忍不住,見面就一刀捅了蔣宋。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我看着窗外,突然就不想一個人待着。
我換了套衣服,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之前和秦晴一起來的那家會所。
自從那次和秦晴在裏面發生爭執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來過。
轉眼已經過去兩年多。
門衛都已經換了一個人。
我今天只化了一個淡妝。
裏面的工作人員應該已經忘記我了吧。
果然,我暢通無阻地進去了,找了個角落坐下。
時間不等人這句話,真到有些傷人。
我以前點過的一個小模子,轉眼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頭牌。
雖然變貴了,但我現在也今非昔比。
就一晚上而已,咬咬牙還是能點上的。
點完之後我才知道,我付錢的前一秒,他就被 VIP 包間叫走了。
時間太湊巧,服務員來不及通知我。
服務員說可以免費給我換別人,任我選的那種。
我搖搖頭,告訴他我願意等。
沒辦法,這會犟種的勁又上來ťũ̂₅了。
VIP 包間都在三樓,我這個視角正好能看到。
我喝到第三杯酒的時候,三樓有人走出來了。
看上去是裏面的人不滿意,換了一波。
小頭牌就在被換掉的那羣人裏面。
他換了套衣服就到我這了。
看到我他眼神亮了一下,駕輕就熟地坐在我邊上。
看樣子他沒認出來我。
一口一個姐姐,還不停地給我倒酒。
我象徵性地喝了兩口,就放下酒杯。
小頭牌還在不停地往我身上貼。
我正想推開他,就看到周既明像鬼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面前。
看着他的眼神,我莫名有些緊張。
隨後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
我緊張幹什麼,我和周既明有什麼關係。
周既明也發現他好像沒什麼立場,腳尖動了動打算離開。
我卻在他身後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千鈞一髮之際,我扯過周既明的衣領,用他的身體擋住我的上半身。
周既明想掙扎,我又拽得更緊了些。
「別動,後面是蔣宋。」
周既明不動了。
我腰有些支持不住,直接拉着周既明倒在了沙發上。
蔣宋還算有眼力Ŧṻₐ見,丟下車鑰匙就離開了。
見蔣宋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
我Ṱŭ⁵連忙推開周既明。
旁邊的小頭牌早就逃之夭夭了。
沙發上就只剩下我們兩個,還好這個角落裏沒什麼人。
周既明煩躁地扯了扯衣領。
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攥緊我的手腕。
他力氣很大,不容我抗拒。
我被他拉進了一個空包廂。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有些不安地動了動胳膊。
「你爲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裏?」
周既明沒有說話,只開了條門縫,讓我看外面。
蔣宋?
「他是來找你的嗎?」
周既明把我圈在懷裏,手輕輕一壓,啪嗒一聲門又被關上。
視線再一次陷入黑暗。
「他是來找你的。」
我?
爲什麼是來找我的?
我這麼想也這麼問了。
周既明指了指我手腕上的手鍊。
我手腕上的是梵克雅寶的四葉草,這款很爛大街了。
直到我不相信,周既明又笑了。
「不是隻有女人的第六感準,男人在這方面也敏銳得像個偵探。」
我只能暫時選擇相信他的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電話響了,是蔣宋打來的。
我眼神示意周既明打開手機。
手指在上面快速操作着。
卡洛琳的聲音響起後,我才接起電話。
「怎麼了。」
「你現在在哪?」
「秦晴家裏。」
我掐住嗓子模仿秦晴的聲音,對着電話喊了一句。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她在我家。」
「好,沒事了。」
呵呵,沒事了,還是他女神的聲音好使。
微弱的手機光下,周既明挑着眉頭看着我。
我回應了一個聳肩,「誰還沒點絕招了。」
周既明突然低頭一笑,「挺厲害的。」
那一瞬間,我心怦怦跳。
嘴比腦子快。
「我可以親你嗎?」
周既明氣笑了。
「不可以。」
「明天就分手也不行嗎?」
「不行。」
「馬上就分手也不行嗎?」
「不行!」
我遺憾地嘆了口氣。
「有點可惜。」
周既明眼神突然一變。
「禾念,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因爲想用我來報復蔣宋?」
我就沉思了一會,周既明就負氣跑了。
我那不是默認,我就是在想怎麼把情話說得漂亮一點。
-9-
我已經懶得再報復蔣宋了。
第二天我喊了個開鎖,撬開了蔣宋書房的抽屜。
果然,信他沒扔,被好好地保管在裏面。
我坐在沙發上,信放在桌子上。
看到這幅場景,蔣宋什麼都明白了。
他沉默地坐在我對面。
「蔣宋,我們和平分手。」
「我不怪你,但你也別糾纏。」ŧû₂
「你別怪秦晴,是我單戀……」
我和蔣宋同時開口了。
我直接冷笑了一聲ẗű̂₎。
「你當然只是單戀,你再投八次胎也比不上顧承明。」
和他在一起兩年,我當然知道刀捅哪裏他最痛。
蔣宋平復了自己的心情。
「我的確比不上顧承明,我也知道秦晴不會喜歡我,所以我一直以來都藏得很好。」
「但感情這種事情,不受人爲控制。」
「我喜歡秦晴,已經六年了。」
我咬緊後槽牙。
「你喜歡誰,愛誰是你自己的事。」
「但你明明那麼喜歡她,爲什麼還要答應我的追求。」
「你不知道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嗎?」
蔣宋沒有說話,但我已經能明白了。
就是因爲我和秦晴是好朋友,他纔會和我在一起的。
這樣他就可以離秦晴更近一點了,而我就是他最好的理由和藉口。
蔣宋不知道我知道真相了會很難過嗎?
但他一點都不在乎。
這樣的男人越早甩掉,就是賺到。
明明應該很雲淡風輕的,可我還是好難過。
剛和蔣宋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我又高興又自卑。
我以爲我是最幸運的人,昏頭到對好多事情都視而不見。
後來蔣宋對我的關注多了一些,我還以爲他的心要慢慢被我捂化了。
其實不過是因爲秦晴訂婚了,他覺得自己沒有希望了而已。
我一邊哭一邊嘆氣。
果然和平不了一點,蔣宋就是人渣。
世界上最賤的人。
什麼彼此都有難處,就是他純賤。
我狠狠抹了一把眼淚。
「不過沒關係,蔣宋,我也不要你了。」
「我當時是因爲自卑才和你在一起的。」
「你懂自卑是什麼意思嗎?你應該是懂的,畢竟你深有體會。」
「因爲自卑我覺得我配不上其他好男人,所以才選了你。」
「你不過是我所有選擇裏最差勁的一個。」
說完最後一句話, 我轉身就走。
走得太乾淨利索,我沒拿車鑰匙。
但現在回頭也太丟面子了。
我抬頭挺胸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想象中的自己應該是自信女王。
直到Ṫú₈我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 其實哭得像個傻逼。
我走了很久,最後走到了店裏。
發現店裏的鑰匙也沒拿後, 我徹底破防。
不管不顧地崩潰大哭。
城裏人就是愛玩陰的, 我們島上的人都是純壞, 哪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我又在心裏給自己找補, 我纔來到城市三年而已。
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棒了。
我剛把自己哄好一點。
回頭就看到了周既明。
又沒繃住, 這次還哭得更傷心了。
我坐在地上, 想靠近他, 又不敢。
我聲音哽咽:「周既明,我分手了。」
「我需要一個懷抱,行嗎?」
見他不說話, 我以爲他是拒絕了, 只能默默抱緊自己。
周既明嘆了一口氣, 張開手臂。
我撲進他的懷抱。
「周既明,我好難受。」
周既明把我抱緊了一點。
「你在我的懷裏說你因爲別的男人難受, 你對我很壞。」
我搖搖頭。
「我對蔣宋現在是純恨, 不是因愛生恨的那種,就是單純的恨。」
「他到底怎麼你了?」
「他心裏有別的女人還和我在一起,他還想挑撥離間我和我最好的朋友。」
「那你發現了, 你很棒。」
對啊, 我發現了, 我還解決了這件事。
我還把周既明弄到手了。
我把眼淚在他身上蹭了蹭。
餘光瞥到熟悉的身影,我踮起腳。
「周既明, 我想親你。」
周既明好高啊, 他不低頭的話,就算我踮腳也碰不到他。
「禾念,你希望我們的初吻是在這種時候嗎?」
我又被氣昏頭了。
又想利用周既明刺激蔣宋。
這樣對周既明也太過分了。
「我不要親了,我們走吧。」
周既明又笑得很惹眼。
「其實, 一直受氣也不好,還是要還回去的。」
說完,周既明低下頭印在我脣上。
等他的脣離開後, 我才悄悄舔了一下。
有點甜。
蔣宋已經走到了我們面前。
看上去還挺淡定的。
他揚了揚手裏的鑰匙。
「我來給你送鑰匙的,我猜你應該是要來店裏。」
把鑰匙放到我手裏之前, 他又收了回去, 把上面的鑰匙扣拆了。
「這個是我的,我拿走了。」
這個鑰匙扣裏有一張他去廟裏求的平安符。
可惜不知道什麼時候莫名其妙地丟了。
蔣宋只說那張符是替我擋災了。
雖然裏面沒了平安符, 但我再也沒有把這個鑰匙扣摘下過。
「禾念,我以爲我能藏一輩子的……」
我又氣得要緊後槽牙。
媽的,他還準備騙我一輩子,還好老孃發現了。
「禾念,不管你信不信,我希望你好。」
我吐出一口濁氣。
「最後一句話我情領了,其它的我就當沒聽見。」
-10-
蔣宋走了之後,徹底走了。
他申請去歐洲拓寬市場,周既明同意了。
我立刻找了秦晴。
告訴她我分手了,她也猜到這大概就是那件壞消息。
我還是沒有選擇告訴秦晴所有的真相。
蔣宋已經影響不了我,我也確定自己是真的看開了。
喫了更好更健康的,誰還會在乎以前的。
「那你是不是恢復單身了?」
「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那兩個男人,我帶你去見見?」
我打開手機, 給她看了我和周既明的照片。
「我已經有了目標了。」
「在追?」
「對,還在追。」
之前也不知道周既明那麼傲嬌, 非要我追他一個月零一天。
說少一天都不行。
後來我反應過來了, 他是因爲我追蔣宋追了一個月,所以他纔要一個月零一天。
男人奇奇怪怪的勝負欲。
至於蔣宋喜歡秦晴這件事,我會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告訴她。
至少要等她看到我是真的喜歡上週既明。
這樣她纔會少了一些內疚。
我和秦晴都會一直幸福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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