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署離婚協議前一秒,我看到了我未來的結局。
離婚不久,陸景年就迫不及待地和陳露露領證,三年抱倆。
而我在此期間還想要陷害懷孕的陳露露。
最後被陸景年報復,家破人亡,下半生只能靠撿垃圾過活,無伴終老,孤獨終生。
看了一眼旁邊帥氣多金,每個月都很忙,只能定時給我打錢的陸景年,我唰唰兩下子把離婚協議書給撕了。
——
-1-
火光……煙霧……
眼前逐漸看不清東西……
「怎麼了?」
聲音響起,我猛地清醒過來,面前的茶几上擺着一張離婚協議書,而我手裏拿着鋼筆,還沒來得及把名字簽上去。
我,謝越水,一個決心鹹魚擺爛一輩子的女人。
而今天是我和陸景年的結婚紀念日。
他工作忙,精神上沒法陪着我,但是他的卡我都能隨便用,物質上可以說很滿足了。
拜託,一個很忙,多金,不管閒事,定期打錢的老公真的很爽。
嫁給他以後,我看見他身邊的鶯鶯燕燕都懶得去管,但就像是被驅使着完成任務一樣地搞事作妖。
有時候做完一些事情我都覺得自己腦殘,但就是控制不住。
現在的劇情大概就是,我碰上了陸景年和他的女祕書在商場挑東西,從我的角度看,他倆就跟緊緊靠在一起一樣,然後我氣急敗壞拿着飲料就往兩人身上潑。
陸景年下意識躲開,並且友好地推了一把陳露露,也讓她離開我的攻擊範圍。
我一句話還沒說完,她就開始解釋了:
「小姐,您冷靜一點,我只是和陸總剛好遇到了……陸總只是看我拿那麼多東西不方便,幫我一下而已,是我不好,您別跟陸總生氣。」
一邊說着,一邊還小心翼翼地看了我幾眼。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碰見他倆單獨出現了,而且這個陳露露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眉眼特熟悉,總感覺很早之前就見過了。
這都不是主要原因,關鍵是這個陳露露資質平平,有時候工作上還會出錯,但這麼久了一直穩坐總裁祕書的位置。
然後我就在商場破口大罵,什麼賤人,什麼小三,什麼難聽罵什麼。
最後陸景年忍無可忍拉扯着我回家了。
剛回家我就聯繫律師火速搞出離婚協議書打算嚇一嚇陸景年,逼他解僱陳露露。
但就在我即將簽名的一瞬間,可能是上天眷顧,我突然看到了很多畫面。
比如,我其實是惡毒女配。
再比如,這個世界其實是一本小說,陸景年是男主,而那個女祕書陳露露是女主角。
男主英年早婚,娶了個小潑婦,本來打算安安穩穩相安無事過幾年再說,沒想到遇到了真命天女。
陳露露溫柔善良勇敢正直,和家裏那個作精潑婦完全不一樣。
但男主的道德告訴他出軌什麼的是不對的,所以只能把愛意隱藏心底。
然後就是一大堆惡毒女配作妖,然後離婚了還繼續作妖。
大結局就是男女主幸福快樂地在一起,女配被打擊報復,毀掉了後半輩子,最後死在自作自受放的一場大火裏。
我深吸一口氣,在律師的見證下,把那張離婚協議書幾下撕成碎片。
轉過頭對着陸景年含情脈脈地說:
「老公,對不起,我誤會你了,我不應該不聽你解釋。」
管他真誤會假誤會,想讓我離婚成全他們?
就憑陸景年現在還沒破產。
就憑他的卡還在我手裏隨便用。
想得美!!!
既然已經知道故事走向,我這個惡毒女配怎麼能讓他們好過呢。
陸景年眉頭緊皺,就在剛纔他親眼見證了我從氣急敗壞再到含情脈脈。
我估計他得覺得我有精神問題。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如果不離婚了,那我先回公司處理事情。」
「好的。」我十分懂禮貌地站起來把他送到大門口,特地地,我補了補口紅,然後在他臉上吧唧一口,「您慢走,今晚不回來也沒關係。」
我微笑地注視着他呆呆愣愣地坐進車裏,微笑地看着司機開着車漸漸離開我的視野。
一直到徹底看不見,我纔回到客廳癱在沙發上。
我轉頭對着沒搞清狀況的律師詢問:
「剛纔我那個紅脣印看上去清楚不?」
律師沉默片刻,我估計他也是被我驚住了,壓根沒有心思去關心脣印的事情。
我思考片刻又對他招招手。
他看着我表情突然變得凝重還以爲又有什麼事情,直到他聽見我說:
「你認不認識什麼私家偵探,擅長捉小三的那種?」
-2-
私家偵探小王說他從來沒見過一天能平地摔八次的女人,也沒見過這麼不憐香惜玉的男人,每次都完美躲開投懷送抱。
在好幾天沒有結果以後,我決定要主動出擊。
正好到大中午了,打了個電話過去查崗。
「怎麼了?」陸景年聲音淡淡的,估計以爲我又要來鬧騰他。
「哦沒啥,就是想你了。」
我隨口敷衍了陸景年幾句,照例問一句他今晚回家喫飯嗎。
然後就聽見了一句嬌滴滴的女聲:
「陸總,中午去哪家餐廳?」
我沉默了。
陸景年也沉默了。
我下意識開口就罵:
「你個小——」然後,我突然反應過來了,猛地掛掉電話。
太詭異了,剛纔那一瞬間我腦子都還沒轉過來就已經開始罵娘了,這就是主線劇情的控制力嗎?
差點就被牽着走了!
不行,我要嚴格把控自己的情緒。
我深呼吸好幾次,平心靜氣地又打了回去。
對面秒接是秒接,但是一片沉默。
身爲女人,自然知道怎麼打敗綠茶,那就是比她還要會撒嬌會茶藝:「老公呀,我今天中午給你送飯好不好?人家想陪你一塊喫飯,咱不喫餐廳哈,那都不健康~」
我被我自己扭捏的聲音噁心到了,但是沒關係,管用就行。
對面的陸景年下意識問了我一句是不是嗓子不舒服,但我估計他也反應過來我是在撒嬌,猶豫幾秒就應下來了。
我笑眯眯地問他要不要給陳祕書帶一份。
然後,陳露露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來:
「謝謝,小姐。」
呵呵呵,怎麼也沒點眼力見?
叫什麼小姐呀,這種情況應該叫夫人。
等着吧,這麼多年狗血電視劇可不是白看的。
不過眼下第一步,我基本上從小到大沒碰過廚房。
該做什麼菜呢。
陸景年,從小到大在我身邊抗壓能力不錯,應該沒那麼容易死。
陳露露……還是小心點吧,別又誣陷我給她下毒什麼的。
不毒死人應該就行了。
-3-
我,二十多年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人,特地親自做了兩份愛心便當。
陸景年一份,陳露露一份。
沒我的份是因爲我完全沒有品嚐自己的飯菜的意思,我很有自知之明。
按照正常套路,我這一去,說不定看見他倆卿卿我我,然後就又開始走劇情了。
我把目光移到了旁邊被我拉過來做參謀和身爲廚藝老師的小王。
品嚐了三次失敗的可樂雞翅以後。
這孩子處於雙目無神、大腦放空的狀態。
嗯,比我高,比我壯實,應該能打得過我。
「小王,你陪我走一趟。」我笑眯眯地走過去就要拽着他一塊出門。
他跟躲老虎一樣地躲開我:「啊?姐,我們做偵探的講究隱蔽,我不能暴露在大衆視野之下。」說着還悄咪咪就準備跑出去。
「一趟,五萬。」
小王立馬轉變了態度:「好的姐,你要去哪,一句話的事情,我開車就行,又哪裏需要您吩咐。」
果然,沒人能拒絕金錢的誘惑。
我哼着小曲坐在後排,善解人意的我還專門打電話提醒這對狗男女記得分開點。
「老公~人家來找你啦。」
「那個,小姐,陸總他……他剛纔去喫飯了,現在可能不餓,要不你就先別來了……」
這熟悉的聲音,這熟悉的語氣。
嗯,女主沒錯了。
什麼叫去喫飯了,媽的,老孃費盡心思給他和小三做飯,他還好意思去外面喫飯?!
我拍拍前面的司機小王:
「掉頭,咱去趟藥店。」
「啊?不是要去送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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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司樓下的時候,已經過了飯點,我估計飯盒再保溫,裏面的菜也該涼了。
我小心翼翼地給其中一份拌好瀉藥,在小王一臉怎麼辦,我是不是算共犯的表情下,吩咐他可以先走了。
他一臉凝重地看了我兩分鐘,提出實在不行他再叫幾個弟兄來助陣。
「放心啦,一開始我是覺得你可以攔着我點。」我想了想,把剩下的瀉藥扔給小王,「現在突然發現,最毒婦人心吶,保險起見你還是離我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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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暢通無阻,偶爾有幾個員工惡狠狠地盯着我看。
奇了怪了,男的女的看我這個正宮都跟看小三一樣。
我敲敲門,沒人理。
「陸景年?」
推開辦公室的門,陸景年坐在椅子上似乎在閉目養神,我能讓他休息好嗎?那肯定是叫醒他打擾他了。
「你來了?」陸景年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我提着的兩個盒飯,「不是說要給她也做一份,怎麼就兩盒?你喫什麼。」
「……真不好意思哈,你祕書說你去喫飯了,我以爲你喫過了,所以我一盒,她大姑奶奶一盒,現在,我不喫了,這份給您我的祖宗。」我木着臉把兩個飯盒扔給陸景年。
本來想着到時候見機行事,看誰不順眼就把加了料的給它。
媽的,早知道兩盒都下藥了。
「……是飯局,臨時的,手機放在公司忘了拿……應該是祕書接了跟你說的。」
「哦對,你那個美女祕書呢?」我抱着胳膊左看右看,真稀了奇了,這大姑奶奶居然不在場。
「她,唉。」
我一臉八卦地擠過去坐在他腿上。
「說,她是不是非禮你了,老公你別怕,老婆幫你主持公道。」
陸景年看了一眼我壓在他腿上的大腿,嘴角抽了抽,到底還是沒讓我滾開,他揉了揉太陽穴,我懂眼色地搶了按摩的這個活。
「我在想,要不要辭退她,一來她最近馬馬虎虎,我已經廢了八件襯衫三個外套,另外。」他看了一眼我,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懂,我懂,這不就是看我表態嗎?
「老公你放心,我相信你們。」我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正打算來點溫情小妙招。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我嚇得直起腰,就看見陳露露一雙眼含淚看着我和陸景年。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正宮來捉姦。
我眨巴眨巴眼,從陸景年身上下來,隨手抽了一個盒飯,親手送到陳ṱŭ²露露手上。
我也沒做標記,這能不能喫到瀉藥就看個人的運氣了。
「來,喫吧,我看着你喫。」我笑眯眯地看着陳露露臉色一白打了個寒顫,「這可是我第一次,親手,親自,格外認真地下廚哦。」
我把她摁在了沙發上,親自幫她打開盒飯,親手把筷子遞給她。
她楚楚可憐地望向老老實實喫盒飯的陸景年,不錯,陸景年還算上道,壓根沒從飯裏抬頭,一直在細細地挑蔥花。
她只好楚楚可憐地望向我……對不起,我喜歡高冷御姐範,綠茶不是我的愛。
她含淚喫下第一口,然後在我的注視下緩緩喫了小半盒。
「……總裁夫人,我實在是喫不下了,您別再逼我了,我,我再也不出現在總裁面前了還不行嗎。」
陳露露趁着陸景年沒抬頭的時候,直接把剩下的飯菜扣在自己身上。
我沉默了片刻。
嗯,確認了,這得是大傻子吧,她不知道辦公室有監控?
還沒等我說話,陸景年就開口了:
「你,你是不是腦子不太好,我看你平衡能力不行,還喜歡往自己身上潑飯菜。」陸景年皺着眉,似乎真的在思考陳露露腦子有毛病的問題。
我差點沒憋住笑,原來他一直在看着這邊啊,不愧是男主,一直盯着女主看。
「我!」陳露露沒說完,突然臉色一變,都沒顧得上擦掉飯菜就急急忙忙拉開門跑了出去。
看來加了料的還是被女主給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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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年老老實實喫完了我帶過去的盒飯。
說真的,我對我的廚藝並不自信,並且很清楚地知道,廚藝 very 一般。
給小王嘗的時候,我看見他的表情都扭曲了。
但沒想到陸景年他真的眉頭都不皺一下。
我之前一直覺得他從小錦衣玉食地長大,像什麼愛心便當什麼的,他看都不會看一眼。
還真別說,這麼一個養眼大帥哥,乖乖巧巧地喫你做的飯,真有一種養兒子的感覺。
「走吧。」
「啥?」
陸景年喫好飯抽紙擦了擦嘴,站起身往我走過來。
「不是沒喫飯嗎,去喫飯。」
「不是,等等,你今天第幾頓了?咱不能這麼喫啊。」這孩子,得是餓了多少天啊。
「我沒喫飯,在等你給我送飯。」
「那你祕書怎麼說你喫過了?」
「飯局空腹喝了點酒,回來就等着你做的飯,她腦子有問題你也看到了,之前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見她簡歷以後,一切都詭異起來。」陸景年打了個冷顫,抓着我就往外走。
迎面碰上臉色慘白站都站不穩的陳露露。
看樣子是剛結束一輪激情的釋放。
嗯,好機會。
我甜蜜蜜地衝着陸景年笑了笑,十分刻意地舉起我倆的手搖了搖。
她看見我和陸景年十指相扣的畫面,兩眼一翻往前幾步想要倒進陸景年懷裏。
爲了防止惡毒女配劇情的發生,我特別懂事地閉眼轉身,順便不忘用力一扯,拉着陸景年往旁邊一躲。
跟陳露露的身軀完美擦肩而過。
我睜開一隻眼看了一下,嗯,正面朝地。
估計得疼一會了。
我忍不住笑出聲,陸景年似乎想伸手扶一把。
但顧及她身上的那些飯菜湯汁,到底還是沒動,最後是路過的保潔阿姨幫忙把人扶起來了。
陳露露緊閉着眼,估計覺得尷尬死了,保潔阿姨也是熱心腸,一個勁地喊:「丫頭,你沒事吧丫頭。」
我腦子裏一聯想那些霸總文。
——陸景年邪魅霸道狂酷拽地對着陳露露說:「陳鴨頭,你沒事吧。」
「景年哥哥,人家沒事了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是真的會笑出聲的程度了!
-7-
聽說陳露露因爲個人原因請假一個星期,陸景年什麼反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窩在家裏老老實實鹹魚躺的一個星期。
不用被迫走劇情的日子真爽。
而且自從瞭解劇情以後,我發現自己已經很少被牽着鼻子走了。
我躺在沙發上,旁邊是剛拆封的零食,電視上是我最愛的電視劇。
人生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嗎?
除了這幾天總是做同一個噩夢之外,我感覺人生美滋滋。
陸景年今天休假,他走到我旁邊坐下也跟着看了一會,但是實在無法欣賞狗血電視劇的美妙之處,就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我目不斜視地盯着電視,內心毫無波瀾地接受着他的目光掃描。
他突然伸手在我面前揮了揮。
「幹啥,我在看電視,別打擾我。」我動了動腿,想要把他踹開。
「你。」他斟酌了一下,「你,你是不是還想跟我離婚?」
果然啊,孩子長大了,腦瓜子轉得快,該來的還是要來,我坐起身,義正詞嚴地騙他:
「怎麼會,你忘了嗎,幼兒園的時候我就說了長大了要娶你當媳婦。」一邊說着我還不忘記給電視點暫停,「而且啊,我還發過誓……」
「……我就不該問你。」大概也是想起來小時候被我欺負哭的歷史,他噌地一下站起身,去了書房。
嗯,不出意外,這孩子害羞了。
「我真的發過誓。」我無奈地嘆口氣。
當初真是年少無知啊。
-8-
我真的沒多愛陸景年。
……好吧,愛過。
也不知道小時候是造了哪門子孽,偏生就看上了陸景年。
他也是真可憐,別的孩子被他瞪兩眼就不敢湊過來了,就我還堅持不懈地賴在他身邊。
我的確喜歡陸景年。
但就算有那麼一丟丟喜歡,也不代表我就非他不可,世界上男人這麼多,爲什麼就得聽着劇情吊死在一棵樹上?
哦不對……當初高中暗戀時期發過誓,喜歡上別人就天打雷劈……現在想想,當時真是太天真了。
如果他要真和那個陳露露在一起我就是非管不可了,我就是噁心婚內出軌的渣男,就是不樂意看「小情人」終成眷屬。
在離婚前就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精神出軌也算!
這世界上如果有人共情出軌+小三……嗯,我估計那些非得裝活佛同情小三的人就是小三的私生子吧。
-9-
鈴聲響起,沒有備註的在我這裏通通歸爲騷擾電話,我看了一眼就直接掛掉了。
沒想到對方鍥而不捨地打了三十幾個。
三十幾個啊,不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嗎?
我掛電話都掛累了Ţũ̂₂,於是乎我拿了個鐵碗,我專門買回來拌飯喫的。
在接通電話的一瞬間,蓋了上去,開始激烈地打擊樂。
陸景年被聲音吵了出來,他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我玩得跟傻子一樣。
等我玩夠了拿開,沒想到電話那邊還沒掛斷。
「冒昧地問一句,你特麼誰啊?」我有些好奇地拿起電話,想了想,這串號碼還是沒什麼記憶啊。
「出來聊一聊吧,關於景年。」
嗯。
好熟悉的語氣。
好熟悉的聲音。
不是陳露露就有鬼了。
「爲什麼?」我好笑地問了一句。
「因爲景年根本就不愛你!你爲什麼一定要阻礙他的人生路!你還想再害死他一次嗎!」
「你再說一遍?」
「我說!景年和我明明已經有了感情,只是因爲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所以纔沒有和你離婚,總之我希望你能夠主動退出。」
我滿意地點點頭,旁邊的陸景年正在懷疑人生。
到底是哪個鬼才發明的電話自動錄音,我可太愛了。
我找到錄音文件,進了陸景年公司的羣,然後果斷髮了出去,並讓羣主——也就是陸景年,艾特全體成員。
嘖嘖嘖。
這下可有好戲看啦。
-10-
其實,陳露露這個名字我早有耳聞。
有一次,我媽讓我去給「親親老公」送東西,說是順便增進感情,早點給她生個小孩玩,我懶得打扮了,隨便套了幾件衣服就去了公司。
太陽太大了,我把自己裹得跟個鬼一樣,估計親媽都認不出來我。
還沒進去,就聽見旁邊小公園有小女生在聊天。
我一聽見陸景年三個字就走不動了。
是吐槽老闆冷酷無情呢?
還是老闆桃色八卦?
帶我一個啊!
——
「露露姐,你就別害羞了,現在全公司誰不知道你纔是真正的總裁夫人。」一個戴眼鏡的瓜子臉小姑娘一臉戲謔地看着面帶羞澀的陳露露,「總裁夫人可得罩着我們呀。」
「云云,你說什麼呢。」陳露露假意害羞,輕輕推了那個小女生一把。
旁邊另一個短髮女孩接上了話:「也就是那不要臉的女人非纏着陸總,不然露露你早就脫單了。」
「……景年他有自己的打算,不能因爲我,拖了他的後腿,無論如何,我都會堅定地愛着他,哪怕無名無分……」陳露露一邊說着一邊還輕輕地搖了搖頭。
小尖臉一看情況不對,立馬推了一把短髮女生:「你說什麼呢,你看露露不開心了吧,不都說了咱們三個人聊天的時候都別提那個女人,晦氣!快呸呸呸。」
旁邊還站着一個拎着一袋子奶茶的男人。
正憤憤不平地心疼陳露露。
「露露姐,你就是太溫柔了,你也是女人,她也是女人,她都那樣對你了,你還在這溫溫柔柔地說話。」
我沉默地站了大半天,聽他們從我的高中時代一直八卦到我結婚以後一夜纏陸景年多少次。
Excuse me ?
這是你們這羣小孩子該討論的嗎?
男朋友都沒有,來討論我這個結婚的一夜幾次?
你們老闆知道你們這麼關心他的時長和次數嗎?
她們聊好走開了,我默默地暫停了手機的錄音。
嗯,該找個時間,找個地點,找個大喇叭一天 24 小時輪番播放纔好!!!
-11-
假的。
哪有員工不八卦造謠上司老闆和老闆對象的。
要是真的斤斤計較,反倒是落了個小心眼的名稱。
唉。
做個好人真難。
-12-
公司羣,先是好幾個人下意識發了收到。
然後整個羣凝固了幾分鐘。
然後信息叮叮噹噹地湧上來。
我看得眼花繚亂,到後面她們大概是覺得打字太慢,直接一個個發語音了。
——
「太牛了吧,這小三自己找上門了,這是要逼宮啊!」
「嘖嘖嘖,果然豪門多狗血嗎。」
「……我真的還能留住這份工作嗎,知道得太多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陸總都艾特全員了,估計也是不知情被氣到了吧。」
「早看那個陳露露不順眼了,明明學歷外貌樣樣不出衆,卻還得了個最好的職位,要說沒有潛規則我可不信。」
「聽說,咱公司的平地摔紀錄就是她打破的。」
「我知道那個哈哈哈哈哈,笑死了,連續八次,我自己一次都做不到。」
「爲什麼都在罵女生,難道姓陸的不賤嗎?他不去勾引我們露露,我們露露能被他傷成這樣嗎。」
「上面的,你哪個部門的?這麼多天是眼瞎還是咋的,你沒看見陸總一臉嫌棄躲開你家露露的畫面嗎?」
「估計是祕書部的小姜吧。」
「我記得咱部門那個誰,不是喜歡陳露露嗎?天天舔女神,不知道現在女神下凡他什麼感受。」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陳露露就是吊着他,真不理解。」
「爲什麼要傷害人家陳露露?堂堂總裁夫人就這麼喜歡雌競?要我說,該打的是男的!」
「說真的,樓上不要學會一個詞就隨便亂用好吧?不然會顯得智商很低誒~」
「原配加油!我支持原配!男方明明沒有任何主動親密行爲,憑什麼要被定義爲渣男!透露一下,人家小夫妻跟我一個高中的,我早就看出來他們是一對了!」
「高中時期的陸總愛情史?方便透露一下嗎!」
「……各位,公司羣,咱都是實名制上網。」
「我靠謝謝提醒!這就撤回!」
——
我滿意地把手機還給陸景年。
我是個和氣的人。
最不喜歡生氣了。
所以眼不見心不煩,退羣一了百了。
陸景年倒是頭疼地看了一會手機,然後複雜地看了我一眼。
我平靜地看回去。
「咋,你心疼?」
「……我錯了,手機你拿去隨便玩吧。」
無所謂了,反正沒啥……誒等等,她剛剛說。
我看向陸景年,他正在處理羣裏的事情。
她說,我害死了陸景年?
-13-
我是真沒想到。
我都已經跟她撕破臉到這個程度了——
她居然還有臉來找我。
錄音昨天剛發公司羣,今天一大早她老人家就找過來了。
面色蒼白,身子單薄得像是被風一吹就散,但這樣也不忘記戴美瞳塗口紅噴香水整一個初戀僞素顏妝。
一身翩翩白裙,裙襬隨風揚起。
怎麼說呢,現在的天氣其實不太適合穿裙子,但這畢竟是個人喜好,我就不過多評價了。
在家身穿大睡衣的我,一大早打着哈欠臉都沒來得及洗去給她開的門。
她看見來的人是我,明顯一愣。
「……陳大小姐,您來找我幹啥。」我沒精打采地打了個哈欠,大早上,八點都不到,我這個熬夜慣犯的睡眠纔剛開始不久。
「我想跟你聊聊。」她眼神堅毅,輕抿着嘴脣,眼眶似乎在慢慢變紅,「關於景年,我願意和你公平競爭。」
我和她默默對視三秒,然後我果斷地關門把這個戀愛腦大傻子關在外面。
還特麼公平競爭,好傢伙,真愛來得晚了就不是小三了?
我走上樓,踹了踹書房的門,沒鎖,我差點摔進去。
陸景年身上披着個毯子趴在桌子前,眼鏡都沒來得及摘下。
看上去,爲工作操碎了心。
我嘆了一口氣。
然後一腳踹了過去。
「快起來,你小情人來找你了。」一大早的,我被人擾了清夢,他可倒好,在這裏睡得舒舒服服。
一腳還踹不醒,我又走進去抓着他肩膀搖人。
「……別鬧了,我哪來的小情人。」他迷迷糊糊地抓住我作亂的手,又趴着繼續睡。
還裝,還裝,還裝。
哦等等。
現在劇情已經不一樣了。
所以我應該不受劇情控制了?
樓下的門鈴愣是沒停過,我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來了,陸景年還睡得跟個死豬一樣。
雖然目前陸景年和陳露露還算清白,但其實這都不重要,只是普普通通的感情線而已。
真正讓我覺得狗血的,是陳露露的身世。
她其實是蘇家的小女兒,上面有三個哥哥。
大哥成熟穩重溫柔多金。
二哥性格跳脫樂觀開朗。
三哥性子清冷不愛說話。
可以說,是狗血文的標配身世了。
原本劇情,陳露露和陸景年在一起以後,我蓄意報復,僱人去綁架。
陳露露逃了出來,但是胳膊上被劃開一個血淋淋的口子。
陸景年心疼壞了,抱着她去醫院。
咱也不知道爲什麼胳膊受傷了不能走路得被抱去醫院。
正好碰上蘇家的老夫人,老人家第一眼就覺得陳露露眼熟,後面一系列調查啊,親子鑑定啊。
反正沒幾天就風風光光地把孩子接回了家。
雖然父母忙着工作回不來,但是蘇老夫人可喜歡這個小孫女了,寵得不要不要的。
之前一直笑話陳露露出身普通配不上陸景年的人被狠狠打臉。
我呢,也沒打算當縮頭烏龜。
走劇情嘛,誰不會呀?
-14-
從我媽那討來了蘇老夫人的電話。
我醞釀了一下情緒,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保證眼含熱淚聲音顫抖。
然後打了過去。
「蘇奶奶,我找到您失散多年的親孫女了!」
雖然蘇老夫人我就小時候見過幾面,但她找人找了這麼多年,早就在圈子裏傳開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直接就讓她大孫子去找人做檢測了。
而陸景年全程看着我的離譜操作。
……怎麼說也是從小一起長大,他應該已經習慣我喜歡見義勇爲這件事了吧。
眼見他又要拿我高中逞英雄的事情說話,我立馬換了副嘴臉,衝着他討好地笑了一個。
趁着他愣神,我轉頭就上了二樓臥室。
-15-
沒幾天。
陳露露跟着蘇老夫人和一大家子找過來感謝我和陸景年。
excuse me ?陸景年全程幹啥了嗎?不能只感謝我嗎!非得再加上他!
陳露露,站在老夫人旁邊,她面含羞澀地望着陸景年,全然不顧陸景年的老婆也就是我正站在旁邊,那眼神,如膠似漆,看上去都能活扒了陸景年。
陸景年默默往後退了幾步躲到我身後。
媽的一米八大高個怎麼比我還慫?真幹起架來算是指望不上他了。
蘇老夫人正在緊緊握住我的手跟我道謝,我面帶笑容地推脫她的謝意。
「奶奶,我喜歡景年,我想和她公平競爭。」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我看見蘇老夫人的嘴角一瞬間僵住。
好的。
該我表演的時候了。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我這二十多年人生中最悲苦的事情,硬生生擠出來幾滴眼淚。
我咬了咬嘴脣,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一臉懵逼的陸景年,然後身子顫抖得彷彿要倒下。
「景年……你和露露如果是真心相愛,我願意退出,我不想被說我是個不懂事的人。」我的眼眶中眼淚打着轉,看不清蘇老夫人的表情,陸景年這次沒躲在我身後了,他上前幾步,伸手幫我擦眼淚。
陸景年剛要開口說話,餘光瞥到了劇情之外的人物——
來串門的我媽拎着一袋子東西愣在了門口。
「景年,你們小兩口怎麼回事,怎麼還有蘇家小妹的摻和。」我媽她這麼多年狗血電視劇不是白看的,猜都能猜出來是那種遲到的真愛以及失敗的先婚後愛。
「媽,我跟這位陳小姐不熟,並且,」陸景年看了一眼陳露露,「這位小姐似乎腦子有問題,一天八次平地摔,既然找到了家人,我建議帶她去看看醫生。」
我剛醞釀出來的悲痛被他這幾句話給打消了,我只好順勢來一場秀恩愛大戲氣氣這位沒能上位的小三妹妹。
「真的嗎景年。」我輕輕擦了擦眼淚,說實話,這麼多年,我大部分時候都是直接喊全名,但爲了顯得親密……喊兩個字雖然噁心自己,但爲了大局還是噁心一下吧。
「可……可蘇小姐不像是那種噁心下賤死皮賴臉的小三啊。」一邊說着,一邊給陸景年甩了個眼色。
從小到大,我在陸景年身邊的時間和他父母相比只多不少。
他秒懂,並且及時地接住了我的話。
「陳小姐應該是暫時的腦子不清醒,我和我愛人感情一直很好……而且最近我們正在備孕,陳小姐還是趕緊走吧,不要影響到我妻子的心情。」
一唱一和,陳露露被氣得似乎就要倒下。
我深藏功與名,退回二線,把一線交給我媽。
蘇老夫人也不是個傻子,怎麼能不明白什麼事情,但她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露露,你告訴奶奶,是不是陸景年哄騙你了?」
陳露露不肯說話,只是執拗地看着陸景年。
我夾在兩個人中間略有一絲絲尷尬。
在全場人的注視下,我腦子一轉,想到了如何打破僵局。
我拿過陸景年的手機,公司羣艾特全員以後,在某某會議開啓了線上視頻會議。
「來來來,接下來就是豪門狗血愛情大戲!這位是蘇露露,原名陳露露,目前的身份是找上門的小三!」
反正是小說世界。
社不社死還重要嗎?
當然是怎麼爽怎麼來了。
發瘋文學,你值得擁有!
-16-
全場有片刻的寂靜,就連陸景年都用一副你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的眼神看着我。
愚蠢的小說男主角,你是永遠不會了解一個開了上帝視角的人怎麼可能會害怕社死。
再說了社死的也不是我,是這位原陳小姐現蘇小姐。
陳露露看見我舉着手機,攝像頭還對着她,嚇得就往蘇老夫人身後鑽。
這我能讓她躲得過?
我緊跟上去,上演了一場秦王繞柱。
「?」
蘇老夫人被氣得半死,也不知道是因爲我還是她那個剛找回來的親孫女。
她那幾個孫子眼觀鼻鼻觀心,完全不參與這場狗血大戲,甚至最小的那個還拿着手機外放打遊戲。
爲什麼跟我想象中的劇情不一樣。
我默默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會議發言區。
——
「牛逼,別的不說,直播是真牛逼。」
「夫人霸氣!今日路轉粉!不要給小三留面子!」
「這個陳露露怎麼跟蘇老夫人站這麼近?」
「你們還不知道嗎,陳露露可是蘇家的小孫女,這幾天剛找回去。」
「嚯,和咱們陸總也算門當戶對了吧。」
「門當戶對個屁,狗小三,她要是和陸總成了,我能被噁心死。」
「冷靜,小心被舉報。」
「狗血在哪,愛情在哪,爲什麼我只看到了秦王繞柱。」
「果然進這家公司沒進錯,天天都這麼精彩。」
「今天食堂什麼菜?」
「糖醋魚!去晚了就沒了!」
「不理解,真的不理解,什麼時候有後續劇情啊?」
「樓上的,這又不是連續劇……出了踢我!」
——
我剛要開口解釋,就被陸景年攬着肩膀往樓上帶。
「誒誒誒,你幹啥,我還沒直播完。」手機被收走,估計已經被強制性結束直播了。
「戰場交給媽吧,你回臥室歇一會,我還得去讓人把她開了。」陸景年頭疼地摁了摁太陽穴,「邪門了,每次剛開除,下一秒她就被招回來了。」
長這麼大我只聽說過鬼打牆,鬼打陳露露還是頭一遭。
「你覺得,我要是把整個過程錄下來,某探索頻道可以拍多少集,詭異少女的工作崗位!上中下!暴富的機會!」我雙眼冒光,似乎已經看見紅色的百元大鈔微笑着朝我招手。
「……洗洗睡吧,你又不缺錢花。」
「我一直以來遵紀守法老老實實地花錢。」我翻了個白眼,「你是不知道有多無聊。」
陸景年聽了我的話以後似乎真的在思考。
「給你開個店怎麼樣?」
「不,等等,我還是喜歡擺爛,放過我吧,我就是個鹹魚。」我一臉正義地拒絕了陸景年的提議。
笑話。
能躺着絕不坐着,能坐着絕不站着。
這就是我的人生箴言。
-17-
站在窗戶前,我看着蘇老夫人被送上了救護車,陳露露估計是被落下了,只能狼狽地一瘸一拐地走路跟上。
關於她爲什麼一瘸一拐,這個還得怨那位外放打遊戲的蘇錦林,打遊戲就算了,還走路,走路就算了,還不看路。
直接跟陳露露撞上去了。
陳露露是誰?小說女主誒!身軀柔軟易推倒,而且看上去比我瘦了不止一斤半斤。
被撞一下子,然後又槓到了旁邊的紅木椅子,腳就這麼輕輕地一歪。
嗯,不疼是假的,絕對是假的。
我是真心疼我的椅子啊。
她還能維持住表面上對蘇老夫人的關心,以及自身不想給別人添麻煩的那種純情小白花形象。
她當女主,我是服氣的。
我站在二樓的陽臺,看着陳露露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真可惜手機放下面沒拿上來,不然錄個視頻,一定能火起來的!
題目都想好了:「小三上門反被打臉」。
-18-
和蘇家的戰役被我媽成功解決以後,我又聯繫上了小王,讓他幫忙關注一下陳露露最近的狀況。
消停了幾天,聽說陳露露終於成功被辭退了,臨走的時候還對着公司門口特別大聲地宣佈:
「陸景年!我陳露露要定你了!」
「姐,你倆到底誰是這段婚姻的女主角啊?」
我看着偵探小王給我發過來的視頻,默默陷入了沉思。
爲什麼我感覺,陳露露的這句話原本應該是陸景年的臺詞呢?
還沒等我完全沉浸在終於不用走劇情的時候,突然收到了好久不聯繫的高中同學的短信。
——「下個月同學聚會來嗎?帶上你家那位良家婦男!」
許久不見不聯繫的同學突然發消息,不是借錢就是有事求人。
沉思片刻,果斷拒絕。
「陳璐,啊不對好像是露,等等我記不清了……反正就那陸景年的狂熱追求者!她之前是 C 班的學生,聽說這次也來,你就不打算去炫耀炫耀你家老公順便宣示主權?」
陳露?陳露露吧,哦等等,總算知道爲什麼眼熟了。
好傢伙,原來高中還是同校?
雖然這小子還算優秀,但他的追求者,基本上我沒見到過幾個。
偶爾有一兩個舞到我面前,第二天就不會再見到了。
但這種女主人設不應該都是從小到大光芒萬丈嗎?
爲什麼我對她毫無印象?
-19-
這次哪是什麼校友聚會,分明就是惡毒女配和女主的再一次會面!
事情早解決早舒服。
我看了一眼十分鐘就完成穿搭的陸景年,又看了一眼手裏的兩條手鍊。
「誒,哪個顏色好看?」
我順口問了問被拉過來當參謀的小王,țũ⁽小王極其有眼力見地看了一眼陸景年纔開口:
「姐,這種事你得問姐夫啊,我審美不行,你看我姐夫,他找了你就足以說明審美已經是人類的天花板級別了。」
陸景年被小王的話逗得樂了樂,他往我手裏看了一眼,挑出那條深藍色寶石手鍊。
「這條,顯白,並且很配我。」
哦,他說的應該是他的領帶夾和袖釦吧。
領帶夾是我買手鍊的時候順帶買回來的,本來打算送給自己親爹,沒想到半路被陸景年給截胡了。
他今天的確是帶了那個領帶夾和袖釦,只能說多虧有我幫他搭配,不然以他那種嫌麻煩的性格,估計每次就是襯衫+外套結束。
「小王啊,你說,我和陳小姐哪個好看。」我看到了同班同學發過來的圖片,陳露露居然穿着和我今天選的一模一樣的衣服。
我這個可是私人定製的,她身上這件又是哪來的呢?
小王支支吾吾不肯說話,照他的意思,誇我好看就是覬覦我,誇陳露露好看就是背叛聯盟,所以選擇不回答。
我又把目光轉向陸景年,之前他被邀請了但是沒答應,但他答應我一塊去的時候還挺爽快,後面聽我提起來陳露露,有那麼一瞬間他後悔了。
但後悔無效。
「陸景年,死亡回答,你老婆好看還是我好看。」
「……這不是同一個人嗎?」
「你就說哪個好看,不準思考不準猶豫第一感覺!」我毫不客氣地在旁邊一屁股坐下,這種場景其實還挺經常在我和陸景年中間出現。
小時候買東西什麼的,我就是個十足的選擇困難症患者,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來陸景年的重要性了。
「你,你世界第一好看。」他拍了拍我的頭,完全無視了旁邊的小王。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拍頭長不高。」
「是嗎,沒關係,你現在世界第一好看,高不高無所謂。」他憋着笑站起來,順手把小王也給拽走了。
我被他的笑晃了神,呆坐在原地半天才反應過來。
這貨嘲笑我?
-20-
當我牽着我ŧù⁼多金帥氣親親老公踏入大廳的那一刻。
我沉默了。
原來真的是校友聚會,整個大廳都坐滿了,不少人還專門穿了高中校服。
我和陸景年盛裝出席像兩個傻子。
陳露露只是抬眸看了我一眼,就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陸景年身上。
「這可是陳大小姐專門給你們二位訂的包間。」引我們過來的那個同學一臉賤兮兮的笑容。
想看我尷尬?
我毫不介意地走到陳露露旁邊坐下,她臉色一僵就打算起開,但還是被我一把拽住了胳膊,強硬地把她摁住了。
「蘇小姐,您是什麼意思呢?」我皮笑肉不笑地質問女主,但女主完全沒有想搭理我的意思,只是含情脈脈地看着陸景年。
「蘇小姐,您現在剛回蘇家,就想着給蘇家惹麻煩了?」我慢條斯理地展開餐布,鋪在腿上。
「我來這裏只有一件事,陸景年是我的。」
嘖嘖嘖嘖。
我上次聽到這樣的話還是在上次。
看來應該是陳總裁和陸丫頭的愛情故事啊。
陸景年想說些什麼,但是被我支出去拿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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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陳露露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一直到服務員帶着菜單上來。
「這頓蘇小姐請客是吧。」我翻着菜單,同時看了一眼陳露露,她估計也是想讓我看看她現在有多闊氣,所以冷着臉點點頭。
好辦了。
我隨手指了個清炒苦瓜給服務員看。
「只要這個嗎?」
「除了這個,其他每樣來三份。」
陳露露猛地攥緊了自己的包包,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問我這輩子沒喫過飯嗎要點這麼多。
「這點錢對蘇小姐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我微微一笑,選擇性忽略了陳露露菜色的臉。
她剛回蘇家,正是裝矜持啥都不要的階段,這頓飯錢就算不把她擊垮也能讓她肉疼很久了。
她咬着牙點點頭,服務員禮貌地下去了,包間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正當我打算開口說些什麼,那個服務員又進來了。
「兩位小姐,包間外面有一位男士站半天了,需要幫忙趕走嗎。」
我和陳露露對視一Ţŭ⁺眼,嗯,大概率就是陸景年了,這孩子難道不知道自己找個位子坐嗎?
陳露露先我一步站起身,我不慌不忙地站起來把她摁住,轉頭一臉笑意地跟服務員說話。
「不好意思啊,那是我老公,這樣吧,你給他在隔壁開個包間,刷這張卡就可以了。」
服務員有些爲難,但看了一眼陳露露:「這位陳小姐把酒店都包了……」
哦豁,看來下了不少血本啊。
「既然這樣……就直接把他帶進去不就行了,這位陳小姐可是我老公的婚外情對象呢。」
整個包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
沒關係,我又不尷尬。
他們尷尬關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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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年進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我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你小子怎麼說也是個總裁,不能進來就傻愣愣在門口站着?你 OOC 了知道嗎。
我沒好氣地把人拽過來,現在是夫妻場對戰小三了。
「景年,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陳露露一臉的隱忍剋制,這倒是讓我想起了看過的很多本霸總言情的內容。
我把目光放在陸景年身上,他正在對着剛端上來的涼菜做鬥爭,撒了滿滿一層香菜,這貨跟我一樣都不愛喫香菜,這會子正在挑菜,突然被 que。
「……陳小姐,我想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了。」陸景年皺了皺眉,默默躲開陳露露緊跟不放的眼光,就差躲我後面了。
我輕咳一聲,在陳露露面前揮了揮手。
「陳小姐,愛情這種東西,靠的是緣分,先來後到的愛情就是耍流氓不要臉知道嗎?況且我老公一個良家婦男,怎麼可能會勾引你什麼的,你回頭還是跟你們家蘇老太太解釋一下比較好。」
陳露露冷哼一聲,一巴掌拍掉我拿筷子的手,筷子和剛夾起的菜掉在地上,也讓整個局面開始變得不可控制起來。
「……你特麼有病?給你臉不要臉是吧。」
你可以罵我,可以裝瘋賣傻。
但是涼菜它做錯了什麼!
反正也沒心情喫了,我眯了眯眼,往後靠了靠,我這個人輕易不發脾氣,除了必須要走劇情的時候暴躁一些,其他時候我都是能忍就忍算了,不然太麻煩。
「你作爲景年的現任妻子,怎麼能說這麼粗魯的話。」陳露露不滿地皺了皺眉頭,轉而用一種很溫柔的眼神望向陸景年:「如果是我,我就不會這樣。」
小賤人,你還來勁了是吧。
「陳小姐—抱歉,應該是蘇小姐,你現在已經不是公司員工,我沒有義務要對你負責,並且你和我之間也沒什麼其他關係。」
陸景年一邊說着,一邊把自己的筷子遞給我。
「你欺負我的合法妻子在先,攛掇蘇家給我下絆子在後,誰無理取鬧應該看得出來吧。」
下絆子?哪來的絆子,我怎麼不知道。
我看了一眼陸景年,他對我微微一點頭。
但很不好意思,我還沒修煉到讀心術的階段,看不懂他的意思。
「不是的景年,奶奶她只是太擔心我了……而且你相信我!謝越水會害了你的!」陳露露一着急就快哭出來,我眼疾手快地抽了張衛生紙啪的一聲摁在她臉上。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她喊我的全名……噫,嚇人。
陳露露果真沒有哭出來,她面色陰沉地把我的手撥開,轉而惡狠狠地看了一眼陸景年,放下一句狠話:
「景年,你不要逼我,爲了你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好一齣霸道強制愛,我很期待。
我禮貌地笑了笑,拽起陸景年。
「你想幹什麼?殺人放火?可別把自己氣出好歹。」
說完我就毫不留情地走出門,順帶給大廳的普通同學們宣佈今天蘇小姐請客,想喫什麼點什麼。
陸景年過了半分鐘纔跟上來,我本來想例行公事問一句是不是安慰他的小情人了,但他板着個臉,估計也不是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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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蘇家來說,一頓飯能有多貴?這可是收買人心的好機會。
我躲在一根支撐柱後面偷偷往陳露露那裏看,旁邊的陸景年盯着被我牽住的那隻手發呆。
陳露露先是微笑着表示不用客氣,在看到小票的一瞬間,我覺得她的表情如果可以殺人,我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她糾結了一會就出去打電話了,正好就在大門口附近人少,我親臨借錢現場。
「……奶奶,我錢不夠了,能不能給我轉點錢……」
旁邊一個好事的同學正好湊過來偷聽到了,估計也是不想讓女神外加小富婆難堪,轉身就對着一衆同學吩咐 AA 得了。
此話一出,不滿意的人瞬間變多了,本來就是陳露露包的餐廳說是請客,後面又有人來提醒他們陳露露請客,那當然是什麼貴來什麼,平時不捨得喫的都來了一套。
臨走了又反悔,還不如一開始就說 AA 制。
「我說蘇小姐,你不是回蘇家了嗎?怎麼這麼一點錢都付不起?」
是誰在陰陽怪氣,我定睛一看,是我高三的同桌,好樣的,高三那一年沒白同窗!
陳露露不知道借到錢沒有,臉色難看地又打了幾個電話,最後某寶+某微再加信用卡才堪堪付了錢。
我心滿意足地拉着陸景年離開現場。
「想喫什麼?」
陸景年沒有掙脫我的手,乖乖巧巧地走在我旁邊。
「嗯……心情好,不如再搞點事情,去蘇家的小餐廳怎麼樣?」
我嘿嘿一笑,對上了陸景年不解的眼神。
這個小餐廳是蘇老太太專門爲自己的孫女準備的,這麼多年了一直沒等到自己的主人。
這滄海遺珠猛然回宮,我怎麼能不去看看呢?
陳露露既然是老闆,那麼我估計按照她的性子一定會吩咐店員如果看見陸景年進來就第一時間聯繫她。
「藍顏禍水……」我看了陸景年一眼,把他看得一臉莫名其妙。
-24-
藍顏禍水一路上都在企圖證明自己是個大大的良民,我說我不是太君,你的辯解無效。
他對我無語了。
其實這纔是我和陸景年大部分時候的相處日常,不像愛人,不像朋友。
我們沒有耳鬢廝磨情到濃處的愛語,也沒有你爲我兩肋插刀的兄弟情,更像是習慣對方存在的家人。
進去之前我專門讓小王送來一副墨鏡。
墨鏡一戴誰都不愛,旁邊的陸景年就充當小白臉。
霸氣地一撩頭髮,昂首挺胸吸肚子,還特地補了個大全妝。
要知道我平時面對她的心上人陸景年都懶得化妝,見她卻要全副武裝。
嘖嘖嘖,真說不上來我到底對誰比較認真。
-25-
店員見到我先是一愣,隨後就看見在後面拎包的陸景年。
我和店員對視十幾秒,他打着哈哈走過我,然後迅速掏出類似對講機的玩意。
「老闆夫來了!!!」
哈?
老闆夫?
我默默把視線移到了陸景年身上,此時此刻餐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皺皺眉,但考慮到我要來這喫飯,最終還是沒幹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
其實吧,我還真能理解他,如果是我,遇到這樣的場景,我估計都想死遁。
面子什麼的還是要給的,我輕咳一聲,走過去甜甜蜜蜜地攬住了陸景年的胳膊。
「行啦行啦,老公不喜歡的話,咱們就換一家喫。」我感覺我此時此刻的演技完全可以拿奧斯卡小金人。
可沒等我跨出去一步,幾個店員噌噌噌跑過來擋住了我,其中兩個小姑娘還企圖把我給扒拉下來。
……?腦子有病?
我的臉一下子冷了,瞪了那幾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眼,她們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過一會估計是喊來了個經理類型的人——
好傢伙,是你嗎,陳露露的同事。
我有些頗爲震驚地看了一眼面如菜色的陸景年。
「……辭陳露露的時候,她們倆要求要麼一起留要麼一起走。」
「哇哦,所以威脅失敗……三個人一起滾了?」
陸景年嘆口氣,開口詢問我是不是真的很想在這喫飯。
-26-
陳露露匆匆而來,她甚至妝容精緻。
我只能說,女主果然還是得有點本事的。
「蘇小姐,什麼叫老闆夫?過分了吧?」我有些不爽地翻了個白眼,什麼稱呼都有,好玩是一回事,不尊重我纔是重點。
陳露露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我,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陸景年身上。
這次她沒有像以往一樣撒潑打滾,而是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憂愁。
嘶,這是轉性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見一陣機械音:
【請宿主再接再厲,爭取一把拿下男主,趕走她成爲女主!】
好嘛,我就說,我都能覺醒自我意識,出個女主系統什麼的倒也不奇怪了。
那麼陳露露曾經說的我害死了陸景年,也是故事劇情裏發生的事情?可爲什麼我看到的劇情裏沒有這個情節……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爲什麼我也能聽見?
我並沒有直截了當地拆穿,而是裝作什麼都沒聽見一樣。
系統是吧,咱們走着看,到底是你死還是我活呢?
-27-
那邊的陳露露已經在心裏和系統嘮開鍋了。
說是要求用積分兌換什麼什麼道具,聲音一會清楚一會模糊,我只聽到了什麼什麼重生機會什麼的。
好傢伙,這還是個帶積分商店的系統?
那可不好搞了啊。
我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桌子。
「陸先生,之前是我不對,今天這頓飯就當時給您,和夫人賠罪。」
夫人兩字,念得很重,系統還在那邊喊着要再可憐一點,要再善解人意一點。
按理來說吧 這年頭撕破臉還是很難搞的,更別說陳露露還算半個蘇家的孩子,總得留點臉。
「不必了,沒什麼好喫的。」陸景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無奈地看向我:「回家給你做飯行嗎?別老喫外面的東西。」
做飯,這難道是言情男主標配嗎。
系統安靜了幾秒,然後催促陳露露把陸景年和我留下。
我怎麼感覺,這系統就是來給陳露露添堵的?
陳露露深吸一口氣,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心理準備。
「真的很抱歉,但我們之間的事情終究還是可以解決的不是嗎?沒必要因爲這些事影響到兩家來往,奶奶她還是很喜歡你們的。」
是嗎,我活二十多年怎麼不知道蘇老太太喜歡我和陸景年?
估計她老人家現在就覺得我和陸景年渣男賤女欺負她小孫女吧。
這幾年蘇家和陸家的經濟往來也就是逢年過節問候一下送點禮,以備後面有什麼商業合作。
雖然但是。
關我屁事。
反正陸景年這個男主怎麼着也不會破產,我只要沒和他離婚那就算夫妻共同財產,當個米蟲多快樂?我壓根不在意這些商業問題。
「行吧,蘇小姐都道歉了,我們再揪着不放反倒是我們的問題了……景年,這可是你說的,我今晚要喫你做的紅燒排骨。」我甜蜜蜜地挽住陸景年的胳膊,目不斜視地從陳露露旁邊走了出去。
那邊系統還在催促,但陳露露氣得要死,不肯再挽留了。
不錯,還是知道要臉的。
-28-
陸景年還真不是裝的,回家途中我本來還想找個地方喫頓飯,就看見他直接開車帶我去了菜市場。
這麼多年,我看小說裏面的男主買菜都是去大超市,買那種貴貴的單獨包裝的擇得乾乾淨淨的食材。
所以說,陸景年一本正經地穿着西裝站在攤子面前挑土豆的確是我沒有想過的畫面。
怎麼說,有點反差萌誒。
我其實很懷疑,真的會有帥氣多金會做家務的男人嗎?
有。
陸景年。
可憐他年紀輕輕就跟我綁在一起了。
我一邊津津有味地啃着雞翅,一邊在腦子裏思考劇情。
其實整本書大部分都是描寫情情愛愛的,主線劇情很短,基本上就是女主打臉女配,從無背景普通人到深厚家世。
然後打臉其他炮灰。
哦對,是在跟男主的甜蜜愛情和其他男配的曖昧中抽時間——去打臉。
然後就是閤家歡大結局了。
根本就沒有陳露露說的那些事。
除非,她看到的劇情和我看到的劇情不一樣。
那麼現在就存在兩個問題。
第一,我爲什麼會覺醒意識,我覺醒的意識是真是假。
第二,陳露露真的是原女主嗎?
而且我也已經很久沒有被迫跟着劇情走了,這是不是說明一切都在變好?
不,怎麼可能變好!
系統出來了,女主肯定是要力挽狂瀾。
我看着正在試湯的陸景年,突然覺得手裏的雞翅不香了。
唉,後面一定還有一大堆的麻煩事。
「湯馬上好了,你來端一下排骨。」陸景年的聲音慢慢悠悠地從廚房傳過來,我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男人的背影。
繫着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粉紅色可愛貓貓圍裙。
一本正經地做飯。
-29-
被單獨約出來的時候,我內心是懵逼的。
一見面,小王就給我戴上了墨鏡,把我拉到角落鬼鬼祟祟地躲着。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好傢伙那不是我老公嗎?
對面坐着的,沒看錯的話應該是蘇家的老大。
蘇錦江,傳說中溫柔帥氣多金有耐心的大哥,在蘇露露一路打怪升級的言情女主路上保駕護航。
兩人之間的感情早已超越親情,但礙於身份和血緣關係只能維持着表面的兄妹情——好一個德國骨科。
但沒記錯的話,我短暫回憶劇情時記住的內容,蘇家大哥不是蘇家親生的,而是抱養的。
在發現了真實身份後,蘇錦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對小妹蘇露露的感情。
但蘇露露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所以他選擇離開蘇家自己闖出一片天地。
在真正配得上她的時候,和她並肩站在頂峯。
嘖嘖嘖。
蹲在角落的我不由自主地鼓起掌。
成功地吸引了那兩個人的注意。
陸景年一臉的你怎麼在這的表情。
蘇錦江完全跟我不熟,只知道我是他小妹的競爭者,所以淺淺地對我點頭微笑示意表示禮貌。
我輕咳一聲,站起身,順帶拽住想要逃走的小王。
這下子,看來是必須摻和進這倆情敵之中了。
-30-
「蘇先生,好久不見了。」我笑眯眯地坐在陸景年旁邊,小王被我摁在了蘇錦江旁邊老老實實坐着。
那邊蘇錦江還沒說話,這邊陸景年已經低聲在我耳邊催促了:「你怎麼來了?你每次出門都不帶傘,今天有雨。」
我溫柔地,在桌下蹬了他一腳。
「好久不見了,陸夫人。」蘇錦江衝我點點頭,「既然你來了,那也不必陸先生代爲轉述了……陸夫人是怎麼知道陳露露是蘇家的孩子?」
我端過陸景年的咖啡喝了一口——苦。
差點沒把我苦出表情包。
「你別叫我陸夫人了,叫越水就行。」我有些好笑地推開咖啡杯,「說不定哪天你的妹妹就把我取而代之了。」
此話一出。
現場瞬間冷了下去。
小王在我眼中那叫一個坐立不安啊。
「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蘇家能管好她,別動不動跑到我和我老公面前撒潑打滾。」
哈,我就是全天下第一低情商人。
精神內耗自己?不可能,從來都是我精神內耗別人!
「誤會了,陸……謝小姐,我的意思是,今早我們收到了一封郵件,裏面是紙質親子鑑定報告單。」蘇錦江無奈地笑了笑,「似乎,不止一個陳露露。」
終於沒再喊那個什麼陸夫人了,總感覺渾身彆扭,不過如果是陳露露喊……嗯,感覺不錯。
哦等等,不會這麼狗血吧,我終於把目光放在了蘇錦江身上。
「所以,目前兩位陳小姐都出示了親子鑑定報告,蘇家這幾天焦頭爛額地在處理這件事情。」
真尼瑪狗血。
這還有真假千金內容?
「蘇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去瞧一瞧?」
「對。」
「問題是什麼吧,我也不是啥神仙,怎麼分得了孫悟空和六耳獼猴呢?」
出於活躍現場氣氛的目的,我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但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似乎都不覺得好笑。
陸景年無奈地嘆了口氣,拍拍我的手背示意我別鬧了。
「……開個玩笑。」我打着哈哈跳開了這個話題,「我可以去一趟蘇家,但能不能分得清,這還得看具體情況了。」
系統都出來了,這又是鬧哪一齣呢?
女主是誰,是哪位,一點也不重要。
我既然知道了劇情,就一定不會讓那個結局發生。
-31-
最近發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都能接受。
但這不代表我可以看着兩個長得一毛一樣的陳露露坐在我面前還能保持平和的心態。
還真尼瑪是孫悟空和六耳獼猴啊。
爲了防止意外發生,我把陸景年支回家了,騙他說我要去逛街,帶着小王匆匆來了蘇家。
一個陳露露拿着紙巾哭哭啼啼地擦着眼淚,一個陳露露神色淡淡地坐在椅子上。
雖然現場可以說是寂靜無聲。
但我已經要被吵死了。
兩個陳露露居然都有系統。
【宿主,別哭了,你得表現得成熟一些,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了嗎……重生一次,你已經錯過太多了。】這是哭哭啼啼陳露露的系統。
(宿主,你倒是哭啊!你不哭別人怎麼心疼你?女主之爭你必須贏!)這是死活不哭陳露露的系統。
我,我能怎麼辦?
不出意外的話,那個哭哭啼啼的應該是原本的陳露露。
畢竟鬥了這麼久,這點本事都沒有我也就白活了。
問題是旁邊那個陳露露是哪位啊。
-32-
兩個陳露露被分到了不同的房間。
我還沒走進去就聽見嘰哩哇啦的爭吵聲。
(宿主!你怎麼也不爭一爭啊!!!)
這次,我終於聽見那個陳露露的聲音了。
「……我一大男人非得哭哭啼啼嗎。」
(宿主,您現在是女生。)
「我不想和她爭,姐姐想要,給她就好了……」
(宿主,你就是這個性子所以纔會被害得……)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這玩意,還能性轉?
哦不對……姐姐?
我清了清嗓子,敲敲門。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
推開門就看見男·陳露露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向窗外。
「這位。」我在旁邊坐下,想了想高情商聊天術,「這位先生,我能跟您聊聊嗎?」
現場凝固了幾秒。
隨後陳露露一把抓住我的手,他先是愣了愣,然後完全無視系統在他腦中瘋狂的提示音。
「你難道也是穿越?!是你!你還記得我嗎!」
穿越?
而且……什麼叫你還記得我嗎?
我挑了挑眉,儘量安撫了一下他的心情,順帶套了一下話瞭解了一下情況。
後來的陳露露本名陳蘆,出了車禍就來到了這裏。
系統告訴他只要老老實實和男主走完感情線就能回家,誰料到這個世界還有個原本的陳露露在場。
陳蘆?好耳熟,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了。
他既然說認識我,那麼在現實生活中也有個我咯?
我到底是角色意識覺醒還是穿書者?
「我真的要崩潰了。」陳蘆雙目無神地喃喃自語,「來到這裏第一天,就開始真假美猴王,然後一直到現在,我好餓,我真的好累,他們家簡直虐待女兒,露露姐喫沙拉我居然也要跟着喫……」
算算時間,應該已經好幾天了。
天天喫沙拉啊。
我看了看陳蘆的身材點點頭。
「嗯,看來喫沙拉真的可以減肥。」
「……這是重點嗎。」他走到牀邊癱了下去,「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了,作爲反派,你怎麼活到現在的?」
「顯而易見啊,沒和男主離婚,而且覺醒了自我意識。」我向後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其實我也擔心會不會有人偷聽,但,管他呢,誰聽了會信這麼離譜的內容?
「我難道要跟你搶女主?!」他立馬坐起身往後退了退。
我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我又不喜歡女主,跟你搶她幹什麼?」
陳蘆被我一噎,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他不肯再說任何關於現實世界以及書中劇情的事情。
包括,那個所謂的,姐姐。
我嘆了口氣,輕聲威脅:「你要是敢跟那個陳露露一樣作妖,我就真的精神上閹了你,注意,是精神上。」
畢竟你肉體上已經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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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房間出來後我就看見了狼吞虎嚥喫小蛋糕的小王。
「謝小姐。」蘇錦江衝我笑了笑,遞來一杯紅茶,「談得怎麼樣?」
「就那樣吧,你也別叫我什麼謝小姐了,直接叫大名就行,你跟你那位陳露露談得怎麼樣?」
此話一出,蘇錦江臉上得體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反倒是小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姐,你是不知道有多離譜,剛纔姓蘇的還沒開口,陳露露一個飛撲就過來了,我在旁邊看戲看得可好玩了。」
哦~~~
我看向蘇錦江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些戲謔的意味。
「謝越水小姐,你就別笑話我了。」蘇錦江不好意思地搖搖頭,看向小王:「如果不是他,我估計還不能從那個房間完整地走出來。」
「我也沒幹啥其實。」小王心虛地縮了縮身子,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椅子上的蘇錦江,「就是絆了那個女人一下,誰能想到她還能轉一圈再摔倒……慢着,蘇家不會問我要賠償費吧?!」
「小王。」我沉思片刻還是開了口,「幹得不錯,回頭給你發獎金。」
-34-
「我覺得,既然都是你們老蘇家的娃,那不如都留着,你看,一下子憑空多了兩個孫女,蘇老太太得有多高興。」
「如果你羨慕的話,可以隨便挑一個帶走。」蘇錦江的話就跟個玩笑一樣,可偏偏小王聽不出來。
他重重地翻了個白眼:「把燙手山藥甩給我們?」
被我咳了一聲後,他又乖乖巧巧坐好。
其實吧,我是真心祝福他們兩個都留在蘇家。
每天看着她倆鬥天鬥地,一定很有趣。
只可惜我享不到這個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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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江原本打算出來送送我們,但剛起身就被陳露露一個猛撲抱住了腰。
嘖嘖嘖,多麼有愛的畫面。
「露露,你先鬆開。」蘇錦江有些頭疼地推了推緊緊抱住自己的陳露露,「我先去送客。」
「哥哥。」陳露露抬起頭,凌亂的髮絲垂下,露出一雙泫然欲泣的眼睛,「哥哥,你別不要我,我纔是真正的露露。」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房門也被打開,陳蘆一臉菜色地站在原地,我依稀聽到了他的系統也在催促他往蘇錦江身上撲。
而陳露露的系統還在一個勁地灌輸表演法則。
【對對對,眼神再可憐一些,語氣柔和一點,他一定會心軟!】
我看戲看得正好玩,旁邊的小王湊過來在我耳邊悄咪咪說話。
「姐,那個蘇錦江是蘇家抱養的。」一邊說着,一邊看了一眼還在和陳露露糾纏的蘇錦江,「我估計,蘇家老太太也捨不得小孫女嫁給一個不清不楚的人,這麼一來,蘇錦江就是最好人選。」
小王。
你。
莫不是擁有劇本的男人吧?!
我一臉震驚落在小王眼裏就是對豪門恩恩怨怨的不解。
「這你就不懂了吧,姐夫他以前就是圈子裏遠近聞名的好女婿人選,被你看上以後,排行榜第一就變成蘇錦江了。」
排。
排行榜?
爲什麼我也是豪門我卻不知道這些東西?!
「還有什麼。」我一邊說着一邊打開手機備忘錄。
「還有就是普普通通的什麼世家小姐榜這樣的東西了。」小王無所謂地聳聳肩,「這些東西都沒什麼用,該商業聯姻就是商業聯姻。」
看來我身處的這個小說世界還是有很多我不瞭解的東西。
「你們,快過來幫幫,忙!」蘇錦江一字一句,費勁地扒拉陳露露的手臂——失敗了。
估計是怕我和陳露露兩個人撕起來,蘇錦江果斷選擇喊小王。
「小王你,別光看着啊,我看蘇先生已經雙拳難敵四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拉着小王朝旁邊躲了幾步,陳蘆也加入了戰鬥,但從他扭扭捏捏的態度可以看得出,這貨還是放不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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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半路就回家了,我坐在車後排無聊地刷着手機。
也就在此時。
一個欠揍的聲音在我腦中響起。
【宿主您好,我是惡毒女配系統。】
怎麼說呢,我也不是很驚訝我能擁有這種東西了,通過陳露露的那個系統以及陳蘆的系統來看,系統這個玩意純屬就是個廢物。
【您需要完成劇情後脫離世界迴歸現實。】
哈?
什麼叫,迴歸現實???
等等等等等,不會那麼狗血吧。
我試探性問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跟着你的步驟去走完惡毒女配的劇情,你就能讓我返回原來的現實世界?」
【是的,由於主系統錯誤,宿主您的記憶有所缺失。】
「……我不會是遭遇車禍什麼的,然後瀕死之前你找到了我,然後約好了給我復活吧?」
【是的。】
我靜靜地看了一眼前面認真開車的司機,又看了一眼車窗外路過的車輛。
穿書,重生,系統。
最近發生了很多扯淡的事情。
我,居然都能接受?
「我可以選擇拒絕嗎?」
【任務失敗,你將會被徹底抹殺。】
「哦,那你抹殺吧。」
我聳聳肩,選擇閉目養神,無視系統在我腦子裏瘋狂叫喊。
長這麼大了還被威脅,這還真是個新奇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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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情況來看,老公有錢沒時間,本人九年義務教育讀完並且成功上完大學——爲什麼還要跑到那個我已經忘記的現實世界去奮鬥?
我只想當個鹹魚!!!
手機突然彈出來一條推送。
「震驚!陸家長子夜會祕密情人!」
我看了一眼車外剛剛黑下來的天,又看了一眼新鮮出爐的爆料圖。
腦海中的系統正洋洋得意地告訴我他們掰正了劇情。
我?
一個電話打過去居然沒人接。
當然陸景年的人品我還是比較相信的,但如果有了劇情的調控……
「師傅,改個路線,去江立大酒店。」我一邊說着一邊給小王發了條消息。
「準備準備。」
「姐,我剛回家,您不能這麼剝削一個打工人啊!!!」
「去捉姦,直接在江立大酒店會合。」
「好的馬上!」
發完消息,還順便要了蘇錦江的電話。
那邊接通得很快。
「是這樣的,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捉姦,關於我老公和你妹妹。」
車內陷入了沉默,電話那邊半晌沒有聲音,前面的司機師傅咳了兩聲不熟練地安慰我:
「姑娘,別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這一根。」
「師傅你說得對,所以我打算勾搭小三她哥。」我笑盈盈地回了師傅,然後又瞬間變了語氣,對着電話那頭繼續說:「你要是不來,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陸夫人,我有喜歡的人了。」
「廢話,我又不是真的要勾引你,我就是跟師傅開個玩笑。」
「……地址。」
「好的,微信發你了,咱們酒店見。」
我笑着掛掉電話,從後視鏡看到了滿面愁容的司機師傅。
「孩子啊。」他欲言又止,「咱不能因爲一個男人而毀了一輩子啊!可不能意氣用事!」
「放心吧師傅。」我一臉感動地點點頭,「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連續三年拿了網絡最佳文明先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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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酒店門口的時候,不光是司機師傅愁雲滿面地盯着我看了一會再開車,門口的小王見到我第一眼脫口而出的就是——「姐!放心吧我站你這邊!這段婚姻的女主一定是你!但咱還是不要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了……」
小王一臉擔憂地擋在我身前,三個人在電梯裏有一絲絲的尷尬。
電梯直升的那十幾秒,是我人生中最長的十幾秒,電梯門開的那一瞬間,是我人生中最狗血的一瞬間。
陸景年背對着我站着,面前是被保安控制的陳露露。
旁邊的蘇錦江還沒踏出一步,旁邊的小王就迅速拽住人,並迅速遞給我一個眼神。
我。
原諒我沒看懂他的擠眉弄眼。
陳露露似是處於一種麻木的狀態,我看她披散着頭髮就這麼垂着頭,也不說話,甚至看都沒看我一眼。
「誒,這怎麼了?」我走上前戳了戳站得板正的陸景年。
陸景年轉過臉看了我一眼,搖搖頭沒有說話。
「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陳露露喃喃的聲音太小了,後半部分我都沒聽見。
【宿主!快去履行你惡毒女配的職責!】
【宿主!你哥哥來了,快裝無辜啊!!!】
兩個吵吵嚷嚷的系統音夾雜在一起吵得我頭疼,腦子還沒轉過彎,嘴裏就下意識罵了出來:
「別 TM 吵了!都給我閉嘴!」
陳露露就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一樣,抬起臉,用那雙明顯疲憊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幾秒,然後脣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你能聽到對吧……你能聽到,你也有?沒用的,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贏的人註定只能是我!」
她說出的這句話,全場只有我聽懂了。
當然——我沒打算理她。
拽住陸景年的胳膊後我就打算回家,至於陳露露,交給蘇家處理就好了,我爲什麼要在這費力氣。
這扯淡的狗血劇情我是一點也不想參與了,這個破系統就該原地銷燬。
給小王使了一個眼色,他上道地拽着蘇錦江出了電梯,蘇錦江似乎是快頭痛死了,他皺着眉盯着陳露露看。
陳露露——盯着我看。
「你會回來找我的!當初,當初就該把你一起燒死!!!不對,當初就應該你代替陸景年去……」她聲音急促地對我說出這最後一句話,然後電梯門關上,徹底把我和陸景年與他們隔絕開。
話沒說完,讓我代替陸景年去幹啥?
陸景年泄了氣一般地抱住我,像一隻筋疲力盡的小狗。
「誒誒,哥們,你多重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我推了推他,沒推動。
「讓我抱一會吧。」陸景年低下頭,埋在我的脖頸處,「……你不能總對我這麼殘忍。」
「我們什麼時候來到追夫火葬場劇本了?還有,我什麼時候對你殘忍了?」
陸景年抬起頭,對上一臉懵逼的我。
「……你是在裝傻,還是真不知道?」
「啥?」
「關於我喜歡你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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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坐在沙發上,抱着巨大的卡其色抱枕,「陸景年那小子是不是喜歡我。」
小王愣了三秒鐘。
「姐,你把我叫過來就是爲了喫狗糧嗎?」
「不。」我嚴肅地打斷了小王的話,「我給你分析一下子。」
「請說。」聽我這語氣,小王也一下子嚴肅起來,坐直身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從小到大,我都膩歪在他旁邊,因爲我臉皮厚他趕也趕不走。」
「青梅竹馬是吧。」
「長大以後,我曾經有那麼一丟丟暗戀的苗頭,但是被扼殺了。」
「初戀情節?」
「然後吧,我倆結婚,他肯定是不情願的,結婚以後都是分房睡。」
「先婚後愛沒跑了。」
我說一句,小王總結一句。
聽得我想打人。
「嚴肅點。」我一巴掌拍在他腦門,「字裏行間明明都是他對我的嫌棄,你爲什麼能有這麼大的腦洞?」
「第一,爲什麼只有你能黏在他身邊,臉皮厚的肯定不止你。」
「第二,你當初的暗戀說出口了嗎?是他主動打破你的幻想還是你突然想開了。」
「第三,就憑這段日子我對我姐夫的瞭解。」小王嚴肅地往旁邊挪了挪屁股,「他不可能對你一點意思沒有,不然你倆早離婚了,誒誒誒不準打我啊。」
我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
其實一開始真的要離婚了來着。
雖然都是我在被控制着胡鬧……
「你爲什麼突然開始想這些?」
小王滿臉疑惑地坐了回來。
「要 emo 你早該 emo 了。」
我悲痛萬分地搖了搖頭。
沒結婚,你不懂。
早知道結婚的時候就不答應得這麼草率了。
但是,但是,但是,千算萬算我沒算到過他能選我。
這當然不是對我自己的輕視,我怎麼說也是青春靚麗的美少女,但是英年早婚。
但是但是但是。
我真不理解。
小王一臉懵逼地被我揪着衣領拽起來。
「走」。
「啊?幹啥?我姐夫不在,咱倆這樣不好吧。」
「要拒絕精神內耗。」我目光堅定地點點頭,「咱倆去找陳露露去。」
「???你記起來了?」
「啥?」
我和小王對視良久,他突然心虛地轉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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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每次捉姦都是我啊。」
坐我旁邊的小王生無可戀地 45º角仰視天空。
「無所謂了,姐,你爲什麼一直覺得陳露露能贏得過你?就算是小說裏,也得爭一爭女主角的位置吧?」小王一邊看着我的臉色一邊循循善誘。
「叮」的一聲,咖啡店的門順勢被推開。
陳露露總算是姍姍來遲。
與之前的模樣不同,她甚至連頭髮都沒洗。
「聊聊唄蘇小姐。」我笑眯眯地和小王坐在一邊,陳露露木着臉坐在對面。
遞過來一本書。
《插翅難逃:陸總霸道狠狠愛》。
我和小王同時深吸一口氣。
「難不成這就是你的小三祕籍?」小王迫不及待地拿過來準備看,被我一個爆栗子搶走了書。
「你什麼意思?」
我沒有急着打開看,等着陳露露,或者是他腦中系統的解釋。
我這邊的惡毒女配系統已經好久不上線了,估計是徹底對我失望了。
「你確定要在外人在場的情況下聊嗎?」陳露露沒有回答我,而是淡淡地看向小王。
「你說誰是外人?我可是孃家人!」小王一個猛拍桌,被我趕去另一桌坐着去了。
「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把書合上放在桌子中間。
「你和我,都是小說裏的人。」陳露露苦笑一下,「不一樣的是,我比你先覺醒了意識。」
這,怎麼跟惡毒女配系統說的不一樣?
「原本一切都走得很正常,可我沒想到你居然也能夠覺醒意識,如果惡毒女配搶走了我的氣運,那麼這個世界就會崩塌。」
陳露露越說越激動。
「如果不是你,景年,哥哥,他們都該是喜歡我的。」
「哦。」
「我也不想把事情鬧成這個樣子。」陳露露自認可憐地看了我一眼,「可是,我不想讓自己從從小長大的世界消失。」
「哦。」
陳露露忍無可忍地奪過我喫了兩口的蛋糕。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你希望我說什麼?在我瞭解一切之後自己選擇退出成全你們的大團圓結局?然後自己孤苦貧困地度過下半輩子?」
「如果你擔心的是自己的結局,也太自私了,這個世界上除了你還有千千萬萬個角色,就因爲你貪圖享樂,所以這個世界就要消失嗎。」陳露露把手中的紅茶朝我潑過來,我絲毫不慌地往旁邊一躲。
「你沒有任何道德綁架我的籌碼,我這個人向來利己不利人,你說的那千千萬萬的人和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如果陸景年真的喜歡你,他會縱容我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爲嗎?」
對付一個綠茶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急不忙地拆穿她幻想的一切。
「陸景年和我都沒有對你負責的必要。」
陳露露愣住片刻,我終於又聽見了那個系統的聲音。
【我們聊聊,我,你,還有你的系統。】
終於忍不住出面了嗎?我看向臉色一下子慘白的陳露露,突然有種想笑的感覺。
陳露露說的東西,在我這裏沒有可信度。
她的系統曾經指出過她重來一次已經錯過了很多,雖然不清楚具體指的什麼,但估計不外乎是自身小白花人設的維持問題。
她現在的所作所爲,壓根和小白花三個字對不上。
另外,我的那位惡毒女配系統在一開始就告知我是作爲外來穿越者的身份來這裏走劇情的,如果陳露露知道這件事,爲什麼陳露露會說「我這個惡毒女配後一步覺了意識」。
其中一定有人在說謊,或者是說,壓根就沒有哪一方告訴我正確的事實。
現在她的系統先一步憋不住火出面也省得我再去搞事情了。
在我想東想西的時候,對面的陳露露似乎已經和系統完成了意識交接。
【你好,我是主角光環系統。】陳露露,或者說主角光環系統率先給自己做了個介紹,【我存在的意義就是將劇情線修改爲正確路線,你的系統是作爲輔助系統,輔佐我完成劇情修正任務。】
「那爲什麼他跟我說,我是和他們達成了復活交易呢?」
【輔助劇情繫統的任務只需要讓你走完劇情即可,主系統分析這樣可以讓你更加忠心地爲我們服務。】
「說得挺好,但誰知道你們哪一個在說謊?」我腦子裏的那個惡毒女配系統到現在爲止屁都沒放一個,完全是對面陳露露的系統在自說自話。
【故事主線已經在修復中了,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改寫結局,如果我是你,我從現在開始就該給自己想好後路。】
「可惜你不是我。」我淡淡一笑,把手中的銀色叉子扔在桌子上,「你有感情嗎?或者說你屬於生物嗎?應該不是吧,你一出生就是按照程序設定的產品,就算是再多的數據,你也不可能掌握人類的情感。」
【你在人身攻擊。】
「你是人?」我詫異地挑挑眉,對面的陳露露從被系統接管開始,臉上的表情變都沒變過。
【總之,結局不會改變,過幾天你就明白了。】
我沒有理會這位「系統」的其他話,起身拽上小王就朝門口去。
管他什麼主線劇情。
我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41-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有種沒由來的心悸。
「小王。」我看了眼正在玩手機的小王,「你會怕死嗎?」
「怕啊。」小王頭也不抬地回答道,「是個人都會怕,或者說都會有一段時間是怕的,然後又有一段時間是不怕的。」
「哦——」我把目光收回,打開手機,陸景年不知道什麼時候給我發的微信,又打了好幾十個電話。
「我天,我到底在那裏待了多久。」看了眼手機時間,我踹了一腳小王。
小王這才直起腰抽空看了眼時間。
「誒?我怎麼記得咱們一大早就去了,現在怎麼都下午四五點了。」他也有些驚訝。
「可能是聊天忘了時間?我就打了幾把遊戲來着。」
「不。」我嚥了口口水,「你看看現在幾號。」
「這不是 20——誒???」
我們去的那天,是 17 號星期一。
我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陸景年發那麼多消息了。
合着我和小王失聯了整整三天。
-42-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對面先是安靜了三秒,緊接着陸景年的聲音便傳來:
「在哪。」
短短兩個字,聲音沉到谷底。
沒有廢話沒有寒暄。
我和小王對視一眼,只感覺彷彿已經身處寒間地獄。
「咳,我能解釋。」我把小王推到旁邊,小聲哄道,「你沒告訴我媽吧?」
「我就在景年旁邊。」我媽的聲音幽幽地從手機裏傳來,「好好想想怎麼給我解釋。」
我就知道這小子遇事喜歡告家長。
「媽,首先我沒有被拐賣沒有被威脅沒有被欺負!其次沒有私奔沒有逃婚沒有出軌!然後,我和小王待會就到家,內什麼你們先消消氣。」我這邊飛速說完一大堆話,沒有給對面反應的時間就掛了電話。
「姐,我就知道跟你出來沒好事。」小王悲痛地看向我,順便展示了手機微信界面,「你媽問我爲什麼要拐賣有夫之婦。」
「……你覺得還能解釋清嗎。」
「事到如今要麼我是同要麼你是同。」小王木着臉,似乎已經絕望了。
「感覺,其實也不是這麼難解釋,陸景年還是挺好說話的,我媽就不一定了……」
我和小王又對視一眼。
彷彿找到了即將被宣判死刑的同類。
-43-
蘇錦江後面也給我打了個電話。
接通第一句話就是問爲什麼陸景年要去他們蘇家要人。
「可能是怕我被陳露露關蘇家強制愛?畢竟以我的姿色,陳露露她由恨生愛也不是不可能。」
「……」手機對面似乎是無語地沉默了。
小王也被我的厚臉皮震驚到了。
「……你趕緊回家吧,你家人都很擔心,你剛失聯半天,陸景年就找過來了,不超 24 小時不能報告人口失蹤,本來是來蘇家找完就去報警,被攔下來了。」
「嗯,不愧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這都已經霸總小說了,居然還得遵循 24 小時哦等等……誰攔得他?」
「後來的那個陳露露,說是你和人私奔了,讓陸景年放手成全你……嗯,感覺陸景年當時眼神都能殺人了,當然,他沒信,後面……誒後面,我怎麼記不清了?我只記得,爲什麼我什麼細節都記不起來了?」
「……就知道倆都不是什麼好人。」
「你和陸景年感情是不是出問題了?你千萬別衝動。」
「我沒,啊天哪,爲什麼你們都覺得我能對小王下手?!」
小王不服氣地表示自己還是有幾分姿色的,被我瞪了一眼老實了。
「可能是覺得你飢不擇食,畢竟一開始傳言是你跟我。」
「……陳露露什麼時候回去的。」
「什麼回去?家裏的保姆都在,兩個人都沒出去過,這都快一個星期了,就待在家裏。」
啊,看來又是系統。
「反正,我和小王沒什麼。」我翻了個白眼,把手機扔給小王,「你給他解釋去。」
「我姐和我姐夫感情融洽兩個人郎情妾意恩恩愛愛花前月下顛鸞倒誒不是,姐你踢我幹什麼?」
我看了一眼不爭氣的小王,默默嚥下一口氣。
還踢你幹什麼?!
再不提什麼事都給你編出來了。
還顛鸞倒鳳。
回頭就不知天地爲何物了。
難不成我肚兜還在陸景年腰帶上掛着???
倒黴孩子,什麼事情都往外抖摟。
-44-
回家後,除了陸景年一反常態地對所有人冷着臉之外——我媽居然只是質問我爲什麼不找她一起去面對小三的問題。
壓根就沒有我三天不見的記憶。
「媽,我成年了,可以獨當一面了。」我看了眼旁邊老老實實縮起來當鵪鶉的小王,「再說了 你就只有這一個問題?」
「還能有什麼問題?你難道找了個男小三?!」
在我的連連勸阻外加保證之下,我媽她終於放棄了去捉姦的計劃,小王當司機,把她送回家了。
偌大的客廳只剩下我和陸景年兩人。
不在沉默中爆發。
就在沉默中滅亡。
「內什麼。」我撓撓頭,「你別介意,我媽她剛來的時候是不是罵你了?」
陸景年不說話,抬眼瞥了我一眼。
「……別不說話啊。」壞嘍,系統不會是沒有清除男主的記憶吧?
「陸景年?」
「景年?」
「親親老公?」
「陳露露她對象?」
在我不知道編出多少個稱呼後,陸景年終於忍無可忍地捂上我的嘴。
「如果你不滿意這段婚姻,我可以和你離婚,但我也希望你不要隨隨便便地輕易選擇其他人。」
陸景年低垂着眉眼,聲音悶悶的,整個人像是一隻被雨打溼毛髮的小狗。
但他,是在威脅我吧?
這就是在威脅我!
「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有喜歡的人,是我搶了他的位置ŧű̂₎。」
聲音逐漸變得顫抖,而我,逐漸變得懵逼。
我怎麼不知道我還另有一個喜歡的人?
說完這句話,就是長久的沉默。
我實在是忍不了了,一把把人往沙發上一推。
「你,好歹給我張嘴解釋的機會啊。」我頭疼地摁住陸景年的兩隻手,爲了防止他掙扎暴起,我一個翻身坐在他腰上,就這麼我上他下面對面看着對方,「我最煩電視劇裏沒長嘴的劇情了。」
「首先,你,喜歡我對吧?」
陸景年愣了愣。
天殺的,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見他這麼明顯地害羞。
「你別害羞啊操,趕緊說話,你不說話,我現在就去包養小白臉。」
陸景年終於願意收起那副害羞的神情,微乎其微地點點頭:「嗯。」
「行,我也說一個祕密,那就是我從來沒有喜歡過誰!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你知道爲什麼嗎?」
「……我擋了你的桃花運?」
他皺起眉,似乎真的在思考自己說的話。
「屁。」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高中才開始暗戀的好吧,你呢,跟我媽各種打小報告,在我心中高冷的形象也徹底崩塌。」
「……你喜歡高冷的?」
「這是重點???」
我俯下身,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逐漸縮小。
「我是說,遇見你以後,我沒遇見過更喜歡的人,沒有比你更好的人,聽明白沒?」
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去剖開那段暗戀的日子——
-45-
——
「陸景年?你就是鐵面無私是吧?」我抱着胳膊,一臉憤懣地看着面前戴着紅袖章的陸景年,「我也就遲到這一次,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記我名!」
「校規自己看去。」
他頭也不抬地趕我走。
這我能走?
要是真走了不就是我怕他?
今天早上遲到還真不是我的錯,誰知道半路能遇上小混混啊,第一,今天陸景年值日沒等我,我自己一個人騎車出的門,第二,過路人不是去上班就是去上學,在我左竄右竄從小路繞到學校,已經遲到快一節課了。
說起來那羣小混混堵我也不是沒道理……之前有個女生被他們勒索,我假裝報了警,拉着那個女生就跑。
那個女生瘦瘦小小的,我問她叫什麼名字也不說話,只能把人帶到了警局,出去買個煎餅的工夫人就不見了。
啊那幫小混混估計是記恨上我了。
「就當幫幫忙啦,我們班主任這幾天有事,你不記我名字,她不會知道我沒來學校的。」我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看着陸景年。
然鵝,並沒有什麼卵用。
「不行,記得寫一份檢討書,如果你實在不肯說爲什麼遲到,那就先去上課。」
陸景年不留情面地把我趕去了教室,我在他轉身的時候衝他做了個鬼臉,悶悶不樂地爬上樓梯。
-46-
「我爲什麼要喜歡陸景年啊。」
在我第二十八次喊出這句充滿怨念的話,我親愛的同桌終於維持不住她表面的耐心,不耐煩地用餅乾堵住了我的嘴。
「是你自己說的,陸景年成績好長得好個子高多才多藝等等等等。」她面無表情地重複我羞恥的言論,「而且,你說過的,喜歡上別人你就天打雷劈。」
「……真後悔,我怎麼就一衝動發誓了呢。」
「我還是很期待看見你倆結婚的。」她戲謔地拍拍我的頭,「加油啊追愛少女水水,C 班那個狂熱追求者這麼久了都沒有進展。」
我沒去關注那個什麼狂熱追求者,反正和我沒啥關係。
我滿腦子都是檢討書該怎麼寫,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天的課,我磨磨蹭蹭地收拾東西。
靠窗的位置除了會被無處不在的班主任嚇個半死之外,還是整個教室和外界交流的另一個途徑。
「還在生氣?」窗戶被拉開,陸景年伸手遞過來一瓶可樂。
我還是不忍心和可樂置氣,一把奪過來——是已經擰鬆了的。
咕嘟咕嘟半瓶下去,陸景年毫不客氣地進班拿走了剩下一半。
「你幹什麼。」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陸景年,「就因爲我遲到了,你就剝奪我和可樂相愛的權利?」
「昨天愛我媽做的可樂雞翅,今天愛可樂是吧。」
他在嘲笑我對吧。
我眯了眯眼——好吧,還是不忍心對他的臉下手。
小時候只要一闖禍,我就躲在陸景年身後頭,大人們一見乖乖巧巧的陸景年就沒了脾氣,我也就這樣逃避懲罰多年!!!
「檢討我給你寫好了,你回頭拿給主任。」他把我放在桌角的水杯拿起來晃了晃,「怎麼沒喝多少水?」
「我又不是魚,幹什麼天天喝這麼多水!我的確是五行缺水,但不代表這玩意可以物理補回。」檢討書的事情完美解決,我搶過水杯,又想要去搶可樂,這次失敗了。
陸景年一口氣喝完了剩下的可樂,把瓶子十分準地扔進垃圾桶。
「……太無恥了,你什麼時候能不跟我搶喫的?」
「是誰說ẗū₋的對牙齒不好讓我幫忙看着?」
「那是我媽!不是我!再說了你也喝了。」
「差不多。」陸景年看向窗外,該回家的陸陸續續都回家了,「走吧。」
「雖然你記名字是自己的職責,但是這不妨礙我會有那麼一丟丟的無理取鬧和不開心。」我拎着書包,靈活地躲開了陸景年伸過來的手,「看什麼看,你回你家,我回我家。」
「……」陸景年沒說話,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面。
從自己上學開始,我都是和陸景年一塊,這麼多年早就成了習慣。
哦不對。
我猛地停下腳步。
「你怎麼當時沒去上課?站崗的不是上課就回去嗎?」
陸景年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被我做出了最終的判決。
「太處心積慮了吧,就爲了記我遲到?!」
我裝作生氣的樣子,往大門口猛衝,在校門口小賣部的拐角甩開了跟在我身後的陸景年。
可不能讓他跟我一塊走,不然就團滅了。
得想想怎麼把那羣小混混引到警察局。
-47-
果然還是太危險了。
所以我選擇——報警。
和警察叔叔蹲守半天終於蹲到了那羣孫子。
在我面前趾高氣揚,在警察面前縮成鵪鶉。
呸。
還真以爲我被他們大早上言語一激就放學了衝上去單打獨鬥?
太天真了少年,我這個人向來很慫。
從警察局踏出第一步,我就知道自己好過不了了。
陸景年氣喘吁吁地拎着書包站在一個警察面前,幾乎是我走出來的第一步,他就鎖定了我。
……他不會又要跟我媽告狀吧?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你先別激動,我還有事,待會見。」
我光速躲回警察局,和上次那個處理我帶來的那個女生的警察撞了個正着。
「是你啊。」他笑眯眯地看了看我,「又英雄救美了嗎?」
「嗯……送一羣人迷途知返應該差不多吧,哦對,上次那個女生怎麼樣了?」
「啊這個,其實上次那個不是女孩子,是個男生,好像叫陳……」
我還沒聽完話,那邊陸景年就黑着臉來逮人了。
我只好往警察叔叔身後一躲,和陸景年上演了一場秦王繞柱。
最後,警察叔叔和陸景年一起教育我半個小時。
包括不能自己逞強英雄救美,以及有什麼事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48-
「故意惹我生氣,然後一個人去處理是吧。」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努力地把自己僞裝成一個花瓶——聽不見陸景年的說教。
車什麼的都停在學校了,陸景年追過來的時候司機叔叔也直接回了家,其實我很認真地懷疑過陸景年就是想累我一次。
兩個人,走路回家,沒有任何的旖旎氣氛,我只感覺到了累。
「我那不是報警來不及了嗎,那個人很可憐的,瘦瘦小小被圍在中間。」越說聲音越小,我最後理智地閉了嘴。
「……」陸景年嘆了口氣,「還生氣嗎?」
「不不不,我不生氣了,我以後有什麼事第一時間跟你說。」
我立馬舉起四根手指頭髮誓。
陸景年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自己突然蹲下身。
「你要給我來個背摔?」
神奇的腦回路讓我註定沒法浪漫。
「……不是說累?」他作勢要起來,而我嘿嘿一笑撲了上去。
就像小時候一樣。
儘管他面冷,但我知道他對身邊的人都很好。
「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幕很像豬八戒背媳婦。」
「你是孫悟空變的嗎?怪不得這麼重。」
「你知道重這個字,是不能對我說的吧?」
「……我沒覺得,別亂動,小心把你摔下去。」
我沒有再說話,老老實實地摟住他的脖子。
其實,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清楚該把陸景年放在什麼位置。
親人,暗戀對象,從小的玩伴?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能想象得出來,估計還沒消氣,但是還不肯發脾氣,就自己生悶氣。
「……我纔不會天打雷劈。」
「什麼?」
「沒什麼,趕緊趕緊回家!我要喫夜宵!」
-49-
我也記不清什麼時候開始了漫長且苦逼的暗戀日常。
明明以前頂多就是欣賞欣賞陸景年的成績啊字跡啊臉啊什麼的。
現在呢,看着看着就莫名其妙開始有點臉紅。
有時候一轉身和他對上視線,會變得手腳不自在。
體育課,我和同桌回了教室,經過我同桌的診斷,我就是暗戀濾鏡在作祟,所以纔會把陸景年想得哪哪都好。
「你想想看他有沒有什麼缺點?」
「emmmmmm 不愛說話?」
「你確定?我看你倆聊得挺開心。」
「emmmmmm 好像真沒了。」
同桌思考半天,問出問題:「他是不是沒耐心?」
「沒有啊,我每天早上起牀都磨蹭,也就他能忍受我的起牀氣把我帶去上學了。」
「……反正,性格,成績,人品,外貌這四個方面,他肯定不可能十全十美,肯定有缺點。」同桌裝作認真的樣子掏出筆記本打算記錄下來,但是——
我思考半天后。
「除了他不喜歡我之外,沒什麼讓我不開心的。」我嘆了口氣,咬了一口薯片,「但你想,我總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他不喜歡我,並不能算是他的缺點。」
「你爲什麼覺得他不喜歡你?難道他直接開口說:你是個好人,我只把你當妹妹?」
「這倒沒有,但是如果他喜歡我,爲什麼不能直說?直說出來,對大家都好不是嗎?我之前高二跟他告白,他開口就是『大冒險』?我醞釀了這麼久的告白啊,就這麼被定義爲大冒險了。」
「可能你男神比較含蓄內斂。」同桌一把搶過我的薯片,「準備什麼時候第二次告白?」
「嗯……高考結束?」
「不是吧姐姐,你高中不準備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早戀?」
「早戀,怎麼說呢,高二那次告白失敗後,我還是覺得放在高考後比較好,那個時候大家都有時間,現在,你確定你能抽出時間去談戀愛?」
被我一語道破天機後,同桌怔怔地轉過臉開始寫卷子。
我欣慰地點點頭,把手伸向薯片袋子——空了。
「暗戀,那就是最最最省錢省時間的,所以我選擇暗戀,而且告白失敗過一次了,下一次我得好好想想。」
在同桌瘋狂使眼色中,我完全沒意識到身後佔了個人,還在沾沾自喜地說着自己的經驗。
「暗戀這種東西,就是不能說出口,萬一我說出來又被拒絕了怎麼辦?哦對,這件事你絕對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尤其是陸景年!他最喜歡跟我媽打小報告了,而且他知道了說不定還會笑話我。」
一口氣說完一長短,我拿過水杯打算去接水,轉過身就對上了陸景年。
在長達一分鐘的沉默中,同桌那個怕死的偷偷跑掉了。
「額,好巧啊,你,你們班也是體育課?」
我打着哈哈想要從旁邊繞出去,但是,失敗了。
陸景年預判了我的動作,伸手直接攥住我的胳膊。
「不是大哥,我就是瞞你一個青春期少女小祕密,不至於不開心吧?」我小心翼翼地看着陸景年的臉色。
從小到大,他都是我朋友裏最冷靜的一個。
難道情緒積攢這麼久要爆發了?
沒有出現預想中的大吵大鬧,陸景年只是靜靜地看了我一眼,鬆開胳膊就離開了。
他帶來的那瓶可樂開好口放在我的課桌右上角。
「我怎麼感覺,他生氣了?」同桌悄咪咪地湊過來,把我摁回椅子上,「老實交代,你倆聊什麼了?」
「你壓根就沒離開教室,難道不知道我跟陸景年說沒說話?真的是,莫名其妙發脾氣。」我頭疼地趴在桌子上,看着遇熱冒出的小水珠沿着瓶身滑落。
「他又不是我媽!我什麼事都要給他說嗎!」仗着人不在了,我破罐子破摔開始抱怨,「從小到大就管着我,我這次就不告訴他了能怎麼着!你什麼眼神?等等。」
我驚恐地轉過頭。
發現陸景年站在教室後門。
……這纔是真正的死亡了。
從那天開始,陸景年和我像是多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我嘗試過去緩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但他張口就是「我沒生氣」。
……鬼信啊!
照常一起上下學,照常串門蹭飯。
但是,很輕易地就能看得出來,我們之間不一樣了。
-50-
「陸景年?」我小跑幾步跟上人,「你不能仗着自己腿長就不等我!」
「沒有不等你,快走吧。」
「……走吧走吧。」這幾天司機有事請假了,家裏也懶得再請新人,我和陸景年的父母呢屬於那種霸總小說裏每天飛飛機的商業精英父母,沒時間管孩子。
還好高三換了新住處,離學校近一些,走路倒也不是很浪費時間。
「……等等,陸景年,你看前面那個人。」我眯了眯眼,只覺得對面巷子裏那個頭髮長到遮住面容的人很眼熟,「我靠,他又被欺負了!」
「就是他?」陸景年臭着臉憋出一句話。
「嗯是他。」我完全沒注意到陸景年在聽見我的回答後身邊氣溫下降了好幾度。
「不行,得想辦法救人。」
半個小時後。
我和陸景年與警察叔叔面對面坐着。
「好久……」
「好久不見啊叔叔。」
「我說過的吧,謝同學,你還年紀小,不要一個人去哦對,你這次兩個人是吧。」
「是的警察叔叔,這位是陸景年,年級第一外加中考狀元外加將來的高考狀元。」
「嚯,不錯啊小夥子。」
我和警察你一句我一句都快把陸景年誇上天了,這小子也不說害羞一下。
那邊的小混混在記筆錄的時候忍不住破口大罵:
「TMD 你除了會報警還會什麼?!」
「我還會狐假虎威。」我笑眯眯地看着對面的小混混,「我不介意和你們家長聊一聊,當然,那是雙方家長的場合,我一般不喜歡用家世壓人,但有的時候,這也未嘗不是一種好手段。」
那邊的小混混又罵了幾句,在看見被我拽過來的陸景年時小了聲音。
果然啊。
陸家少爺就是好用。
我打發陸景年去幫我接杯水,自己偷偷摸摸去找了那個男生。
「你沒事吧?」
他鬆散着頭髮,似乎從上次見面到現在都沒剪頭髮,這不能怪我把他認成女生,瘦瘦的小小的長頭髮的,第一反應就是女生啊。
「……謝謝。」聲音小得,如果不是我湊近了去聽,差點錯過。
「嗯,你要不去聯繫一下你的父母?我不可能永遠趕到現場救你,警察也並不是萬能的,你要學會自己面對。」
「可我打不過他們。」
「不一定需要武力呀。」在面對比我小的孩子的時候,我總是莫名其妙地開始溫柔起來,「我們可以智取,不過,你還是需要告訴你的父母好嗎?」
「……我沒有父母了。」
壞了,戳到人傷心事了。
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啊……
我嚥了咽口水,轉移話題:
「那你身邊有別的親人嗎?」
「有,院長。」
院,院長?難道這孩子是個孤兒,說的是孤兒院院長?
「嗯……你院長,平時管不管你?」
「他很忙,我不想給他添麻煩。」
「你也是私高的學生嗎?我看你年紀比較小。」
「不是,我今年初二,跳級是可以跳級,但是……」聲音越說越小,似乎有些自卑。
我掏了掏口袋,掏出一顆檸檬糖遞給他。
「要努力上學啊,就算……最壞的打算不能上高中,你也要努力地生活,這羣小混混……他們不會再欺負你了。」
看來一定得告訴父母這件事了……
我站起身,袖子被猛地拉住。
面前的男生突然開口:
「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
「雷鋒。」我帥氣地笑了笑,順便伸手把他的頭髮給紮起來,還好我隨身帶着小皮筋。
「對了,還沒問你叫啥名?」
「我叫陳——」
話還沒說完,陸景年便急哄哄地叫我過去。
我只能先放下這邊的事情去找陸景年。
等我回來的時候,人又又又不見了。
真的是,我就沒有哪一次能聽全他叫啥名。
-51-
這一折騰就折騰晚了,本來高三晚自習放學就晚,路燈還壞了,我和陸景年用手機的手電筒照着路往家走。
「你……把皮筋給他了?」
陸景年悶了半路,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啊?啊,給他了,怎麼了?」
「……沒什麼。」
就這樣維持着尷尬的氛圍一直到家,說了再見以後我開門進屋,放下書包,跟李姨打了聲招呼後撲到餐桌前看今晚夜宵喫什麼。
「今天不和景年一起喫了嗎?」
李姨從小看着我和陸景年長的,也算半個長輩。
「不了,他最近奇奇怪怪的。」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莫名其妙就開始不理人了,煩死了煩死了。」
「是嗎,我看你上一秒說煩他下一秒還是喜歡去找他玩。」李姨笑眯眯地把盤子推過來,裏面是切好了的水果,「就跟小時候一樣。」
「那都是多小了。」我小着聲音吐槽,但仔細一想,還真是,從小到大我都跟不記仇一樣,上一秒被他推開,下一秒我還是跟上去一塊玩。
幼兒園還是什麼時候來着,我還跟大人們說要把陸景年娶回家。
那個時候小小一隻的陸景年就老老實實地蓋着衣服外套當一個「新娘」。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52-
大學沒去同一所學校,陸景年不負衆望成了高考狀元。
出成績的那天,我比他還激動。
先查他成績——不顯示。
我的成績——去我想去的那個學校足夠了。
「好了狀元,今天想喫什麼?」
我捧着手機心不在焉地問陸景年。
陸景年卻反問我準備去哪個城市。
「本市啊,我就是一條鹹魚,沒那麼多別的想法,我跟你說我同桌可厲害了!比模考高了五六十分!!!」
「……本市,還有什麼學校嗎?」
「哇哦你不會是要爲了我留在本市吧?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哈哈哈逐漸變得僵硬。
因爲陸景年完全沒有反駁我的意思。
「等等,大可不必啊兄弟,咱倆關係是挺好,但是你可以去更好的地方,就不要浪費在這裏了。」我苦口婆心地把人勸導了半個小時。
陸景年才淡淡地來了句哦。
……我真的該啊,我怎麼就那麼自戀覺得他會留在本市?
-53-
大學過得平平淡淡。
然後在某一天。
我媽突然通知我要結婚了。
結婚對象還是陸景年。
「……不是,他同意了?」
「他當然同意啊,他還擔心你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不肯。」我媽像是看傻子一樣看了我一眼,「你腦袋是不是轉不過來彎。」
「倒也不是。」我就這麼處於一種很懵逼的狀態跟陸景年去領了證辦了婚禮。
這要是高中的我,或許還會激動激動。
但,成年這麼久了,那點子暗戀小心思早就魂飛魄散了。
好在結婚以後大部分時間各過各的,我也算活得舒坦。
-54-
——
「等等,我心有所屬……你說的不會是那個男生吧?」
我突然明白了,我恍然大悟了。
這小子喫悶醋喫了這麼多年,夠狠,居然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你,說你跟你暗戀的人告白過,可你沒跟我告白。」陸景年認真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毫不害羞地看回去。
「告白了!你個傻子,居然說我那是真心話大冒險!把我氣個半死。」
不說還好,一說就氣。
陸景年愣了愣,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那你,爲什麼說不能告訴我。」
「因爲我怕你笑話我,暗戀你這麼久跟個膽小鬼一樣醬紫的話。」
「我爲什麼要笑話你?」
「你爲什麼不笑話我?」
在這種像是在用爲所欲爲玩成語接龍的氣氛之下,我也沒什麼浪漫的想法了。
「既然這樣,你爲什麼把皮筋給他。」
「扎頭髮,我知道你要說啥,但那就是單純的,扎頭髮!!!!」
陸景年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正當我想着要不然現在霸王硬上弓得了的時候,陸景年突然掙開我的手撐起上半身。
要不是我往後躲得及時,他的清白可就沒了。
「你,真的不喜歡他?」
「瑪德,我到底得說多少遍?!我連他名字都不記得了!我都多久沒見過他了!」
「……他叫陳蘆。」
「哦原來他叫陳蘆……等等,他叫啥名?!!!!」我的聲音猛然拔高,差點沒把陸景年耳朵給搞聾了。
大腦飛速運轉。
突然有一種世界觀被衝擊的感覺。
爲什麼我在小說世界裏救了的人會說自己是穿越者?而且對上臉的話……還和陳露露眉眼很像?!
「……你還說不喜歡他。」陸景年咬着牙說話,一翻身把我壓在身下,「你這麼激動,像是不喜歡他?」
「不,我在思考人生。」我冷靜地推開他湊近的臉,然後我就看見了,一臉震驚的小王,身後跟着二臉震驚的蘇錦江。
-55-
「你們進小夫妻的家不知道敲門嗎!!!!!!」
-56-
小王在聽見我的怒吼後下意識後退一步關上門。
「……」
然後又在下一秒打開門扔進來一個東西。
又飛速地關上了門。
這一過程不超過一分鐘。
我甚至都沒來得及起來。
頭剛轉過去就被陸景年掰了回來。
「繼續。」
???
大哥你 OOC 了你知道嗎?
什麼繼續?
繼續什麼啊!!!
「停,咱倆先去看他們到底扔進了什麼東西行不?」我瞅準時機往陸景年小腿一蹬,成功脫身而出。
咳了兩句掩飾尷尬的氣氛之後,我走到門口打開門。
小王和蘇錦江一個蹲着一個站着都在無助望天。
「……幹什麼呢在我家門口?」
小王的臉色變換得很精彩,他往裏看了看,又看了看我。
「我姐夫這麼快完事了?」
蘇錦江尷尬地捂臉轉過身。
真是可憐他一個老實人遇到我和小王兩個沙雕了。
我笑了笑,對着小王說了個字:
「滾。」
小王立馬收斂笑容,表示自己就是看氣氛這麼僵硬開個玩笑緩和一下。
「你們來我家幹啥?扔炸彈?」我轉過身拎起地上的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的,摸起來軟軟的但是有重量。
……
?
軟軟的。
又,有重量。
我突然臉色一變把袋子扔給小王。
「你不會是把陳露露肢解了吧?!」
由於過於驚恐,音量增高,這句話還破音了。
導致陸景年剛走過來還沒說一句話就下意識捂上耳朵。
小王也變了臉色。
「姐!!」他聲嘶力竭地大聲吼叫,「現在是法治社會!!!」
全場沉默。
我尷尬地咳了兩聲,拎着袋子進了屋。
身後的小王和蘇錦江相互推脫一下一前一後跟了進來。
「哦對了。」來到沙發邊的時候我終於想起來了剛纔倚靠在門邊的陸景年,「你,記得把門關了。」
-57-
「等等,我有個問題。」
我站起身,看了看身邊的三個男的。
「你們都知道我三天不見的事情對吧?」
蘇錦江點點頭,伸手打開塑料袋,裏面滿滿當當的……肢體?
看見肉色的一瞬間,我下意識後退一步。
還好還好,這只是假的。
「陳露露不會是拼了個假人代替自己躲過你們的監視了吧?」
屋子裏沒人說話,我只能自己打破僵局。
「現在蘇家還剩幾個陳露露?」
蘇錦江皺緊眉頭,先看了一眼坐我旁邊的陸景年才繼續說道:
「兩個都不在了,蘇家的安保系統在昨天出了故障,兩個人都逃出去了,我來這裏就是告訴你最近要小心,保險起見,你還是和陸景年待在一起比較好。」
啊……這是要來 boss 戰了?
也是,劇情線東跑西跑,系統總歸是要做出行動來糾正的。
按照正常劇情,小王是沒出現過的,蘇錦江和陸景年兩個人對女主一往情深……
後面那倆應該沒什麼危險。
「小王。」我抬頭看向無聊到摳手指的小王,「這幾天你就住這吧。」
「???」小王如臨大敵一般後退三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姐!我姐夫還在啊!」
「沒讓你跟我有啥!」我頭疼地扔過去一個抱枕,「保險起見,你現在的人身安全也很重要。」
小王接住抱枕一整個癱在旁邊的沙發上。
陸景年卻在此刻突然又皺起眉頭。
我和蘇錦江對視一眼,同時開口問道:「你那邊有什麼情況嗎?」
誰知道陸景年猶猶豫豫開口第一句就是:
「你除了陳蘆還喜歡小王?」
蘇錦江木着臉轉過頭。
我黑着臉扔了第二個抱枕,正中陸景年的臉。
「你頭上沒有草原!!!不準再猜了!蘇錦江也不是!」
-58-
蘇錦江傳完話就走了,客廳只剩下我,小王,陸景年。
小王在這蜜汁尷尬的氣氛中自己滾去了客房。
「你……」
「你……」
我和陸景年同時開口,又同時示意對方先說。
最後是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行了行了,有什麼事……有什麼事等一切都結束了再說。」
「餓了嗎?」陸景年站起身往冰箱走,大概清點了一下食材後又繼續說,「想喫肉還是。」
「肉。」我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選擇——然後就看着陸景年把冷凍蝦尾放了回去。
「你沒告訴我可以做小龍蝦!」
「你選了肉的。」
陸景年不理會我的無理取鬧,拿着肉去解凍了。
看着陸景年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我突然覺得這一幕好像出現過……啊,那是好久之前了。
我剛剛發現自己是惡毒女配。
記得當時我第一反應是——我的東西,它就是我的,哪怕我不要我扔了,也不能讓那個什麼什麼女主佔了便宜。
嘶,好像當時就把陸景年歸類爲自己的人了。
想想這雖然是由別人創造的故事世界,但我也真真切切地活了二十多年,我遇見的人,發生的事,構成了我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才發現好像陸景年佔據了我小半個人生。
系統說的修正劇情是怎麼個法子……殺了我讓別的穿越者取而代之?還是直接更改角色記憶,讓陸景年和陳露露終成眷屬?
呸,這纔不是什麼好結局。
-59-
小王被我拖出來喫晚飯,喫一口就誇一口陸景年的廚藝。
我發誓,我看到陸景年開始驕傲的神色了。
這小子,不知道驕傲使人落後嗎?
雖然但是……他做飯的確挺好喫就是了。
小王和我在爭奪最後一塊排骨的時候,陸景年已經上樓去書房工作了。
「姐。」小王哭着個臉,「你看我現在寄人籬下,往後說不定就要變成灰姑娘,喫不好穿不暖每天伺候你和我姐夫……你是不是得對我好一點?」
「???」我被他的想象力震驚到了。
這小子在我這賺了不少,現在喫我的住我的還不忘編排我和陸景年。
最後一塊排骨被我喫進肚子。
小王生無可戀地躺倒在地毯上不肯起來。
「行了行了,一大男人爲了一排骨在這撒嬌像樣嗎?」我一邊捂嘴笑一邊趕他回房間,「趕緊去睡覺,明天早起。」
「早起幹什麼?」
「不是說灰姑娘嗎?早起給我和陸景年做早飯。」
「我怕我鬧出人命。」
「你做早飯還能懷孕?」
「?」
「?」
我和小王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純純的不解和疑惑。
……果然是待久了變得一樣傻。
-60-
蘇家派人去找兩個陳露露,大半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連我都快忘了這是個小說世界的事情。
蘇家老太太着了魔一樣,把兩個孫女的失蹤按在我和陸景年頭上,就連離家出走的小王都被打電話威脅了。
我只能說,好幼稚。
這年頭還能想得到打電話威脅。
蘇老太太愛孫心切這我能理解,但什麼都沒調查清楚就找好了犯罪嫌疑人,這跟大馬路上碰瓷的老頭老太太有什麼區別?
還沒等我吐槽完,我家,着火了。
很離譜。
按理來說這都 202X 了。
這劇情怎麼還能發生在我身上。
拖着半夢半醒的小王出了房間,我就這麼默默地看着我那死貴死貴的房子燃燒。
「……姐,你爲什麼不打消防電話。」
「你不懂,有錢,燒着玩。」
陸景年那邊打過來了個電話,說是讓我跟小王去郊外別墅,公司那邊收到了匿名威脅信,說要把陸景年最珍貴的東西偷走。
「……」
看了看小王,我又看了看天空。
「你最珍貴的東西是小王?」
「是你。」
「哦。」突然有種莫名的羞澀,在小王不知所以然的目光中,我差點沒收住嘴角的笑。
「等等。」機智的大腦讓我注意到了不對勁的東西,「你罵我是東西?」
「……你不……算了當我沒說,這幾天你們藏一下,地址發給你了。」
-61-
在我躲在郊外房子裏喜滋滋打遊戲的時候,一則新聞佔據了某大眼的熱搜第一。
拖鞋都沒來得及穿好,小王一步並兩步跑過來把手機屏幕展示給我看。
《蘇小姐被綁架,綁匪要求陸氏總裁拿出 5 億天價贖金》。
「天哪,五億。」
我對上小王有些無語的目光。
「不是,五個億啊!那可是五個億!」我伸出一隻手比劃,「你想想五個億能幹啥了!」
「???這是重點嗎姐???」
小王不可置信地把屏幕懟到我臉上。
「被綁架的不該是你嗎!而且這個綁匪還要求必須姐夫他一個人去交錢!」
「小王,我自認爲沒虧待過你,你怎麼咒我?」
在窒息的三分鐘沉默之後。
我默默地拿過手機自己瀏覽。
討論區大部分人都在調侃陸景年和陳露露的關係,畢竟大部分喫瓜羣衆更關注豪門愛恨糾葛。
再往下劃拉,又是一條新聞。
「蘇氏要求陸氏做出行動……」這字越念越不對勁。
什麼行動?真的要讓陸景年拿錢去贖麻煩精嗎。
挺麻煩,事情已經鬧大了。
就算陸景年不想去救人,也不得不去了。
「警方已經第一時間聯繫上了陸……奇怪,怎麼沒有人調查綁匪的所在地,好像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陸景年身上了。」
不對勁。
十分得有一百二十分的不對勁。
末尾附帶的視頻鏈接,蘇家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攥住陸景年,似乎想要跪下去,但是被旁邊的蘇錦江拽住了。
啊……不出意外就是求陸景年救救陳露露。
打給陸景年的電話被佔線。
我跟小王商量半天,還是決定待在原地不動。
「姐……你真不打算出門嗎?」小王有些詭異地問道,「你真的真的真的不——」
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推了一把。
「行了行了,怎麼婆婆媽媽的?我不想跟陳露露聊太多。」
「……那沒辦法了。」
-62-
夜晚做夢,夢到了一個黑色的圓球,它一刻不停地蹦躂,好像要給我傳達什麼信息。
在我伸出手要觸摸它的一瞬間,小王把我搖醒了。
當初特意選的位置偏遠的這所房子,爲的就是沒有其他人能找得到。
但它失火了。
小王捂住口鼻,把我搖醒後拽着我往樓下跑。
……不對勁,這不對勁。
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爲什麼,整個客廳一團亂,有人進來過嗎。
爲什麼這麼眼熟……好像有個人會救了我,會代替我死去……
小王的聲音逐漸模糊,有什麼東西砸下來了嗎?
耳邊聲音逐漸消失,最後的視線定格在小王把我推了出去,自己留在了裏面。
……小王?
我第一反應就是要伸手拉住他。
可卻有人一把將我拽了過去。
「你是誰!你放開我!要死人了你看不見嗎!」眼淚湧上,模糊了我的視線,很快口鼻被捂住,我漸漸失去了意識。
「你先想想自己的處境吧。」
……什麼,處境?
-63-
一盆冷水潑在我臉上。
我費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破亂的倉庫。
面前是一個矇住臉的人。
心跳一瞬間加速,我腦子裏滿是這在哪,我該回去救小王,誰能救救他,誰能救救我們。
「老實待着!」
聲音沙啞,任誰聽都是一個魁梧大漢的聲音……但事實上,這個綁匪並沒有多強壯的樣子。
放完狠話,那男人轉身離開了。
我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兩把椅子。
綁着的人也很熟悉。
陳露露。
有女主在,這裏應該不會有什麼大規模傷害事件。
我強行壓下心裏的不安,在注意到倉庫外沒有聲音以後,費勁地用腳夠地上的一塊石子。
「陳露露!」我不敢太大聲,怕引起綁匪的注意,只能小聲地喊着面色蒼白的陳露露。
她似乎也遭到了虐待,她不是女主嗎?女主會這麼慘?
「……你怎麼也在這。」其中一個陳露露張嘴說話,我對上他的視線……不對。
聲音不對,眼神不對。
「你是……陳蘆?」我驚訝於他的變化,「你變回原來的樣子了嗎?爲什麼跟女主這麼像。」
陳蘆還算是安全地被綁在椅子上,他似乎沒有受到多大的虐待。
「……」陳蘆搖搖頭,不肯說話。
他一定知道什麼。
現在我聽不見他和陳露露系統的聲音,一點線索都沒有,這是讓我帶着兩個人逃脫嗎?
「陳蘆……?」
不對勁,腦中的記憶又一次浮現,我想起來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
等等,那個人真的是陳蘆嗎?
什麼第一次跟第二次的那個人性格差這麼多,仔細一想,好像身形也不太一樣。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誕生在我腦中。
「陳蘆,你和陳露露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使得氣氛突然沉重起來。
「我當初……救了你一次對吧,你是不是該報答我了?」
「你是救了我一次沒錯,但我現在沒法報答你……等一切結束吧。」他不敢直視我的眼睛,聲音有些顫抖。
「第一次是陳露露對吧。」
「……」他停住聲音,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第二次纔是你。」我沒有給他緩衝的時間,緊迫地繼續問道,「那是你現實中真正遇到過的事情,我救了你,我存在於你過去的時間線裏。」
腦中的一切線索串聯起來。
他作爲穿越者,在現實生活中,和我有過交集點。
至少我的系統有一點說對了,我並不是書中角色覺醒,而是外來者。
爲什麼小說中的一切都這麼巧妙地和現實生活一一對應,爲什麼持續到我和陸景年結婚以後就出現了不一樣的劇情點。
「這本書,到底是誰寫的?」我冷下聲音,看向旁邊半死不活的陳露露。
「你不肯說,又不是你寫的,劇情這麼熟悉,那就是陳露露?嗯……你護着她,你們的關係是什麼?長得這麼像,龍鳳胎?」
陳露露和我是同校,但我分明不記得有這麼個人,當時同學聚會那幾天,有個很久不聯繫的同學提到過,我也只是覺得眼熟……
……除非她當時不叫這個名字。
「陳蘆,陳露露。」我低聲唸叨。
陳露露明明考上了我和陸景年的高中,那是需要成績的,爲什麼後面的大學馬馬虎虎,工作能力也一般。
龍鳳胎被棄養在孤兒院,從小姐姐弟弟一起長大,弟弟懦弱,姐姐善妒,姐姐一門心思地想要往上爬,但自己的成績不足夠,所以和跟自己相似的弟弟交換考試。
跳級考上高中,自己的成績一落千丈,堪堪停在 C 班的分數線。
陳蘆,陳露露。
當時那個同學不一定說的就是陳露露三個字。
「陳露……反正就那個跟你爭過陸景年的女生!她之前是 C 班的學生,聽說這次也來……」
陳露露。
女主。
陸景年是男主,而我是惡毒女配。
她在現實中跟我碰上過。
來到了我的高中,見到了陸景年。
只能是她。
她知道我和陸景年高中發生過的大多事情……知道陸景年和我的關係,高中時期瞭解這一切的人太多了,所以她只能從我和陸景年結婚的那一天開始改寫。
而前面的,她想改卻不知道怎麼改,只能放大陸景年的冷淡和我的跋扈。
「這本書的作者,是陳露露,對吧。」
陳蘆崩潰一般地閉上眼睛……懦弱的弟弟,能夠接受姐姐對自己的要求去互換考試,不敢反抗,放棄自己上學的機會,他怎麼會有勇氣反駁我猜對了的事實。
「她放大我的愚蠢,無知,跋扈,蠻橫,卻忘了自己給自己塑造的人物是那麼完美……她能夠撐得起『女主陳露露』的皮囊嗎?」
她做不到。
她當然做不到……所以纔會一步錯步步錯。
我的系統跟她的系統是一夥的,她是作者,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可是陳露露她害怕系統。
她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她嚮往這個世界,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不成那個完美的女主……陳露露不一定是自己主動來到了這個世界。
之前聽她和系統的對話,提到過重生這個字眼。
重生,她曾經在現實世界死去嗎?靈魂來到自己創造的世界成爲女主……
-64-
「陳蘆,你說實話,現在已經脫離了原本的劇情軌道,如果我們不能活着出去,一切都完了。」
我放輕聲音,儘量安撫陳蘆。
「你也看到了,連女主都被綁匪虐待過了,你覺得你和我能逃得過嗎?你現在已經聯繫不上你的系統了吧,你想想,你願意在你終於可以上大學的時候去死嗎?」
陳蘆心裏最後一道防線被徹底擊破,他呼吸急促,似乎將要暈厥過去。
「還記得我說過的那些話嗎?」
陳蘆怔怔地看向我,又看向旁邊的陳露露。
「……我說。」
事實如我所料,陳露露寫下了這本書。
在陳蘆拿到錄取通知書的三天後死於……意外。
順帶着,他大致地說了一遍劇情走向。
但是當我問起現實世界中我的狀況。
陳蘆卻說我活得很好,至於陸景年如何,他用自己不清楚硬是搪塞了過去。
那麼我。
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一個在原本的小說和現實世界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我抬起頭,有些不敢相信心中第一個懷疑的對象。
小王。
-65-
小王剛剛一命換一命把我推出火海,我怎麼能懷疑他?
但怎麼會這麼巧,是他救了我。
我會感覺熟悉,一定是曾經我經歷過這場火災。
我努力地將現實和小說糅雜在一起。
……我來到這個世界。
爲了完成任務,讓「自己」復活。
這是我那個系統曾經告訴過我的原因。
陳蘆說我活得很好。
如果我並不是爲了復活自己,而是復活其他人呢。
熟悉的場景一定是在現實中發生過的。
如果今天救了我的不是小王,那麼會是誰。
結婚後,我就從父母的房間裏搬了出來。
能有誰在我身邊。
能有誰會一命換一命。
——
「怎麼回事。」我跟着陸景年,用打溼的毛巾捂住口鼻,「怎麼着火了!」
晚上,我喝了父母送來的安神茶,睡到一半被陸景年搖醒。
陸景年緊緊攥住我的手,護着我朝屋外跑去。
奇奇怪怪的味道,是什麼味道。
我加快步子,眼看就要到大門口。
火勢太大了,而且隱隱約約有東西要砸下來。
……陸景年一把把我推了出去,我踉踉蹌蹌地跑了幾步,回頭只看見了坍塌的牆體。
「……」我嗓子裏發不出聲音,我怔怔地看着面前發生的一切。
突然有一個毛骨悚然的笑聲響起。
突然有人推開我,朝火場跑去。
……一個長頭髮的人?
我和陸景年來度假的地方鮮少有人知道,它是誰?
緩過神來的我朝着着火的屋子跑去。
卻在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後腦勺一疼,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我躺在醫院的牀上。
身邊是哭泣的父母和公婆。
電視上正播放着最近新聞。
「郊外別墅失火,一男一女死於……經調查,該女子在事發前購買……」
……陸景年。
我掙扎着想要坐起身,卻被身邊的媽媽摁住。
她怕我做傻事,一個勁地哭一個勁地讓我好好活下去。
所以,陸景年他不在了嗎。
是誰打暈了我。
又是誰在那裏放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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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走後,我怔怔地坐在病牀上。
【想要改變這一切嗎。】
一個憑空的聲音突然響起。
【想要復活某個人嗎?來跟我們簽下協議吧,看看究竟誰,能夠活成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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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想起來了。
一切都清楚了。
「叮」的一聲。
身旁的陳露露和陳蘆逐漸模糊起來。
而我面前出現了一個小黑球。
【歡迎宿主的到來,恭喜你,終於找到了遊戲的開始。】
「……我該怎麼做。」我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小黑球,「小王又是誰,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王雁行是分系統的一個幻影,負責引導宿主找回記憶開始任務,您的任務非常簡單,消滅競爭對手,成爲這個世界的女主即可。】
……陳露露。
「是她……?」
胸中突然燃起憤怒。
怎麼會沒想到……死於意外,能是什麼意外,還能是什麼意外!
是她放的火,是她自顧自地去殉情。
【加油吧宿主,完成任務,既能扭轉時間線復活目標,也能復仇,你不想這麼做嗎?】系統的聲音逐漸扭曲,似乎很高興看到我崩潰的模樣。
「……好啊。」
我看了一眼昏迷的陳露露,心中有了大致的想法。
-68-
綁匪看我們「三」個弱女子掀不起水花,漸漸放鬆了警惕。
其間陳露露清醒過來後彷彿變了個人,縮在角落瑟瑟發抖,哭着說自己沒做什麼。
該怎麼去除掉競爭對手。
怎麼解決這一切是我目前的主要任務。
陳蘆終究還是不能狠下心,所以他一定不會放任我去害死他的親人。
該怎麼做。
我該怎麼做。
-69-
綁匪也是懂言情小說套路的。
把陳蘆趕了出去放消息。
三日後在 xxx 山頂見面,不能有其他人,否則立馬撕票。
也不知道他怎麼把我和陳露露運上去的,吸入噴霧後,我和陳露露都陷入了昏迷。
緊接着就是喜聞樂見的選一活放一死。
我和陳露露被挾持在懸崖邊。
對面的陸景年……卡。
卡卡卡!
這劇情也太太太老套了。
不過大致還是這樣的,除了有一點不一樣……
「錢可以給你,但要保證我妻子的安全。」陸景年擔憂地看向我,我卻不敢直視他的眼。
他並不是我要去拯救的那個陸景年,但他和陸景年又一模一樣,我和他在一塊這麼久,雖然沒什麼實質性的事情,但是。
但是。
我說不出來自己的想法。
綁匪聽了他的話,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妻子?哪個妻子?」
爲什麼綁匪會知道陳露露和陸景年的關係,還這麼自信……但他最後還是綁架了我,難道就是爲了搞這麼一出抉擇大戲。
不對,一定有哪裏不對。
一定有哪裏是我沒想到的……
在我絞盡腦汁思考的時候,綁匪又說話了:
「你可要好好想清楚……明明陳露露才是你的愛人!至於她!噁心的狠毒女人,早該跟你離婚了!是她讓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的!」
爲什麼他會這麼清楚。
……聲音。
沙啞。
我先入爲主,它會是男性。
如果它不是男性。
如果她,是最熟悉劇情的那個人呢。
在陸景年開口的一瞬間。
我像小時候一樣,衝他眨了三次眼。
「陸景年,我們定個暗號吧?」
「什麼暗號?」
「下次我闖禍了,對着你連續眨三次眼,你就應該知道……」
「你是說替你擔下來嗎?行啊,但是你確定你父母會相信嗎?」
「笨啊!」我用力地拿開陸景年手中的書,「這個眼神的意思就是你別瞎摻和了!不要給我求情什麼的!我一定是給自己找好理由了!」
「………哦。」
他一定記得。
而且他一定能看懂。
從小到大,因爲住得近,父母又都很忙,我們相處的時間,早就超過了和父母待在一起的時間。
比起朋友,我們更像家人。
陸景年微微一愣,似乎想要說什麼。
但是,他最終還是尊重了我的選擇。
告訴綁匪。
他選擇陳露露。
-70-
陸景年和陳露露走後,這裏只剩下我和綁匪兩個人。
我故作難過地後退兩步,差點就掉了下去。
綁匪冷哼一下,突然又嘲笑般地嘖嘖嘖三聲。
「可憐啊……本來還沒到你死去的劇情,但,你還是去死吧!」
她自以爲突然地衝我伸出手。
而我在她剛纔解開同時綁住我和陳露露的繩子的時候,在她和陸景年對峙的時候,我就已經反手給自己鬆開了。
感謝陸景年給我灌輸的逃生技巧……
我一個轉身,抓住她的雙手往她身後一壓。
腳下踹上她的腿窩。
她喫痛失力跪了下去。
「好久不見啊……陳露露。」
她猛烈地掙扎起來,嘴裏從一開始的否認到後面的胡言亂語。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要被你陷害,要被你毀掉我的生活。」我嘴上說得輕柔,手上的勁一點也不小。
「可惜,你不是陸景年選的人。」
「至少他沒有選擇你!」陳露露口齒不清地說着話,她聲音早就在那場火災中變了樣。
「後悔嗎,事情變成這樣。」
「我不後悔,憑什麼,憑什麼你什麼都有!成績,家世,愛情,只有我,我最可憐……至少這個世界,我纔是最應該得到這一切的!」陳露露崩潰大喊,她奮力掙扎起來。
「你明明可以自己改變人生,你害了自己,也害了你的弟弟。」
我突然爲很多人感到不值,如果我當初沒有英雄主義,是不是後面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值得,這都值得。」陳露露說着說着又哭又笑,「你從小到大的日子,都是幸福的,有家人,有朋友,可我呢,因爲是個女孩被扔下……因爲弟弟沒用所以被拖累!」
我趁她不穩,把她往地上摁,臉上的面巾被蹭掉,被灼燒過的皮膚留下來粉紅的傷疤,被狠狠地摩擦在碎石上。
她痛苦地喊出聲,但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當初,你說我就該死在那場火裏,我到現在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把她拽到懸崖邊上,其實也算不上懸崖,但是從山頂摔下去,活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她活着,那是她命不好,因爲我會找到她然後折磨她。
如果她死了。
「該結束了。」
我抬頭看了眼四周。
突然有種孤獨感。
當我走後。
這個世界會怎樣。
陸景年會和原本的女主在一起還是和惡毒女配在一起。
有很多問題,我都想問出口。
但我不知道得到的回答是不是我想要的。
「那麼……就不需要答案了。」
我看上手上的婚戒,那是我和陸景年倉促結婚時買的,他一直戴着,而我最近這幾天纔開始戴。
「你喜歡他,是嗎。」
陸景年又做錯了什麼呢,如果陳露露是因爲嚮往我的生活所以纔會變成這樣,那麼陸景年就是完全的被迫犧牲品。
趁着她失神,我隨便撿了塊石子。
狠狠地摁進她的左眼。
在她痛苦的一瞬間,我低頭在她耳邊安慰:
「你害了那麼多人……而我只是要了你一隻眼睛,很開心吧。」
說完,我把她推了下去。
原本設計給我的死局,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
-71-
【任務完成,是否開始傳送。】
黑色的字浮現在面前,我沉默片刻,並沒有立刻選擇離開。
這麼久的一段日子,我在最後才發現事情的真相,那麼我所經歷過的這一段時光,就要這麼草草完結嗎。
我摸索着往山下走,見到了不放心我一直留在山上的陸景年。
身旁的陳露露蒼白着臉,在看到我的一瞬間,她有些害怕地往後縮了縮。
「那個……你的手,受傷了。」她怯生生地發出聲音……嗯,是那個傻白甜白蓮花女主了。
我突然有些想笑。
抿抿嘴,我看向有些狼狽的陸景年。
「怎麼沒刮鬍子啊。」還沒說完,我就被他一把抱入懷中。
感受着他的顫抖。
我說不出來話了。
一瞬間,酸澀的情感湧上心頭。
陳露露懂事地轉過頭去。
我強忍着淚意,慢慢地開口:
「我走以後,你要好好的。」
陸景年皺眉拉開我和他之間的距離。
「你要去哪?」他怔住了,看上去有些可憐。
是啊,就像以前,我們早就已經習慣了彼此的存在,從沒想過對方會離開。
「……陸景年,你要好好地生活下去。」我忍不住地哭出聲,「你愛我嗎?」
「我愛你。」
沒有猶豫。
他脫口而出。
「……我不ẗūₜ……對,我也愛你。」我淚眼矇矓地撐起一個微笑,在說出口的一瞬間。
我選擇了開始傳送。
我將手上的戒指摘下,塞進陸景年手中。
-72-
「睡醒了?」
陸景年穿着圍裙,滿臉不解地看着我。
「就因爲薯片喫完了你就 ku……」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撲上去抱住。
「怎麼了。」他的手遲疑地拍拍我的背,像小時候一樣,「誰欺負你了。」
「沒有。」我逐漸平靜下來,「我就是,很慶幸,還能回到這裏。」
-73-
哭完鬧完,我帶着陸景年搬回了市區的家。
順便報警,提前埋伏好,蹲到了去放火的陳露露。
在警局,我也見到了陳蘆。
他也是當初的共犯之一。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他。
曾經我選擇了救他們,帶着她和他離開那羣小混混。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會被一個人記恨這麼久。
「怎麼了?」陸景年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他摟住我的肩膀,「不舒服的話,我們回家。」
「……好。」
出警局的時候,遇到了那個警察。
他愣了愣,但還是認出了我。
像從前一樣,我和他東扯西扯幾句,跟着陸景年回家。
拗不過我要走回去的要求,陸景年無奈地跟我一起走路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感覺好熟悉。
好像一瞬間,思緒回到那個年輕的時候。
「陸景年,我後悔了。」我有些欠揍地衝着陸景年嘿嘿一笑。
他被我噎住了,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怎麼跟小時候一樣?」
「怎麼?長大了就煩我了是吧。」我故作傷心地轉過頭去。
陸景年當然知道我這是在演戲,他更無奈了,向前幾步,在我面前蹲下身。
「你要給我來個背摔?」
像從前一樣的腦回路,打破了浪漫氛圍。
「……不是說後悔了?」他作勢要起來,而我嘿嘿一笑撲了上去。
就像小時候一樣。
「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幕很像豬八戒背媳婦。」
「你是媳婦,但我不是豬八戒。」
「那我不管,如果我是豬八戒的媳婦,你是不是豬八戒??」
「……是是是,誒別亂動,小心把你摔下去。」
一樣又不一樣的對話,年輕時候的我們和現在的我們似乎沒什麼區別。
「……我纔不會天打雷劈。」
「什麼?」
「沒什麼,趕緊趕緊回家!我要喫夜宵!」
有個人,陪着自己一路走下去。
很幸福,很溫暖。
「別亂動,我們回家,小心兩個人都摔了。」
我沒有再說話,老老實實地摟住他的脖子。
他說得對。
我們回家。
完
番外 1——怨侶
我和謝越水的結合,是衆人眼中的商業聯姻。
在別人看來,我不愛她,甚至是厭煩她。
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我看着她從衝我笑的小姑娘長大成爲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人 。
她似乎不再需要我了。
其實我並沒有把她當作我的妹妹,在明白結婚的概念之後,我想,她會是我唯一的選擇。
但她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喜歡我。
高中,那是我第一次跟她發脾氣。
她有了喜歡的人,告白還被拒絕了,她還不想讓我知道,覺得我嘮叨得像個老媽子。
我不知道自己在生氣哪個。
可能是她有了自己的祕密,可能是她和我中間多出來的那個屏障。
我不想對她發脾氣,就自己悶聲生氣。
她那麼聰明,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但只要我不開口,她永遠不知道我是因爲什麼生氣。
她真的很愛那個人,兩次把他從小混混手裏救下,還把小皮筋給了他。
其實我並不清楚所謂的小皮筋的梗,但我在看見其他男生手腕上女朋友的小皮筋時,我也會有點羨慕。
像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我也想要她獨屬於我。
但是她有自己選擇的自由。
所以我不會去幹涉。
……真的嗎?
雖然以後的生活中,她再也沒有提起過那個人。
但我害怕她會永遠記住他。
——
父母的示意,還有我的私心。
促成了我和她的結合。
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只覺得愧疚。
但是當我看見穿上婚紗的她。
還是不可避免地對上她的視線。
隔着頭紗,但我能清楚地看見她的眼睛。
恍惚間,突然又想起我們「第一次結婚」。
那是在幼兒園,她咋咋呼呼呼呼的,讓我當她的新娘子。
我被蓋上外套,等待「新郎」爲我掀開蓋頭。
當時我是什麼心情呢?她告訴我,結婚以後,新郎和新娘要永遠在一起,所以我默認成爲了「新娘」。
我忍不住伸出手,勾起頭紗的一角。
她衝着我笑了笑。
一如當初,她掀開蓋在我身上的外套。
……我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的表情,本就不是給我的。
是我自私自利,把她搶到身邊。
——
我有很多話沒說出口。
比如那次,不是我故意在門口捉她遲到。
是我第一次沒有跟她一起上學,擔心她一個人會遇到危險。
我逃了課,守在門口,假意去捉那些逃課的人。
就是我這麼一個看不住,她喜歡上了別人。
很多次我都在想,是不是我就應該跟她寸步不離,這樣她才能注意到我。
——
結婚後,生活還是很平淡。
她沒有做好準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佔據她心有所屬的位置。
婚後的我們,還不如婚前親密。
公司被塞進來一個人,從那天起,什麼都變了。
陳露露,我清楚地記住了這個名字,就像是被深深地刻印在腦中。
第一次見到她,我恍惚間看到的是謝越水。
但也只有一瞬間,我就發現了她很奇怪。
這個陳露露的成績很完美,但是工作一般。
似乎所有人都堅持讓她當我的祕書。
即使被開除了,第二天照樣來上班。
陳露露,三天兩頭往我懷裏撲,而且還傳出去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緋聞。
謝越水不喜歡她,我甚至有些小小的卑劣的竊喜,這是不是說明她也是有些在乎我的。
但我不想讓她不開心,所以還是會嘗試開除陳露露。
每次都失敗了。
謝越水也覺得是我故意的。
我想開口解釋,卻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不能說出自己內心所想。
我看着她有時忽然變了個樣子,有時又一次次地重複着愛我的話。
她不是謝越水,至少,不是我的謝越水。
看着面前的離婚協議書,我不想去簽字,但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直到她突然撕毀協議書。
我彷彿被無形的雙手鬆開。
她第一次親了我。
雖然只是側臉。
一直到上車的時候,我還有些呆愣。
——
後面發生了很多事情。
我看着她,那個我熟悉的謝越水。
我們的相處時間越來越多,她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多。
直到我終於能夠自由地去表達。
我才發現,她原來愛的是我。
事情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糟心的事情越來越多。
但她玩得很開心,那就沒事了。
我看着她。
她在笑。
那就足夠了。
如果時間能夠永遠停止。
我希望是在這一刻。
——
她被綁走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全社會都指使我去拯救另一個女人。
可是我的妻子,我的謝越水。
我好不容易等到的那個謝越水,纔是我應該拯救的人。
當我見到謝越水的時候,她也示意我選擇另一個人。
……爲什麼呢。
但她想要我這麼做,那我就這麼做。
我帶着陳露露走了下去,但我不敢繼續往下走,我想要衝上去,但,她讓我先走。
她有她的計劃,有自己的思考。
我不能隨便干涉。
她不是我的附屬品,不是我可以隨意決定的玩偶。
尊重她,那纔是對的。
陳露露彷彿換了個人,膽怯但是擔心謝越水。
這是她以前從來不會做的事情。
我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
謝越水下來了。
她的表情,我看不懂。
她問我愛不愛她。
我當然愛。
從始至終,從一而終。
她笑着笑着哭了。
她說她也愛我。
在那一刻。
彷彿有什麼東西從我的身體裏抽離,我的靈魂破碎,丟失了一部分。
謝越水倒在我面前。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我麻木地做着心肺復甦術,還是陳露露推了我一把讓我帶謝越水去醫院。
陳露露跟着我把她送到了醫院。
沒有好消息。
謝越水靜靜地躺在病牀上。
沒有生氣,沒有表情。
「謝越水……」我嗓子沙啞,趴在病牀前,手中緊握着她的手,「你不喜歡那枚戒指,我給你重新選了一個,你看看喜不喜歡。」
當時結婚太倉促。
匆匆選了個戒指。
謝越水一直沒有戴過,可能是不喜歡吧。
這幾天,她突然戴了戒指,可今天,又把戒指還給了我。
所以,我給她挑了最好看最奪目的那枚鑽戒。
但她不聽話,沒有睜開眼。
「你不是問過我,願不願意嫁給你嗎。」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出,我看不清手中的戒指。
我的聲音和記憶中稚嫩的聲音重疊。
「我願意,我願意成爲謝越水的新娘。」
恍惚間,我又見到了謝越水。
她穿着婚紗,笑盈盈地衝我走來。
——
我的謝越水回來了。
然後。
她選擇了離開。
——
這一切,是噩夢嗎?
番外 2——兩個陸景年?這一定是噩夢
我看着面前處理文件的陸景年,突發奇想,想看看他穿着校服的樣子。
我們之前的衣服都保存得很好,集中放在家裏存舊物的房間。
嘖嘖嘖,要不說我眼光好,陸景年穿上校服,雖然已經沒有從前年輕,但也別有一番滋味。
咳咳,不好意思,暴露變態本性了。
「唉,當初我怎麼就沒早一點把你拿下。」我揮着手臂,一臉的躍躍欲試,「搞一場轟轟烈烈的校園戀愛!」
「你媽會殺了你。」陸景年頭也不抬地繼續看文件,「她說過的,你敢早戀,她就敢練小號。」
「她老人家怎麼什麼都跟你說啊!」
我也只敢小聲吐槽,抱着抱着栽倒在沙發上。
……
「謝越水!醒醒了!」
我睜開眼,對上同桌放大的臉。
「你都睡了一個大課間了!你不上廁所的啊!」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來,被人推着出了教室門。
……不是,等等。
老孃結婚這麼多年了。
怎麼突然要在大課間着急去廁所?
我整個人猛地清醒過來。
看了看身上熟悉的校服,看了看身邊熟悉的環境。
啊。
我恍然大悟。
又他娘穿越了是吧。
這次又是誰寫的劇本?
我憑着記憶,走到陸景年的班級門口。
「陸。」還沒等我張嘴說話,教室裏就一陣一陣地起鬨。
「陸景年,你老婆來啦!」
「嫂子堵門口做什麼?快進來啊!」
「咦呦咦呦,陸景年纔剛剛找過去,這會子謝越水又找了過來,這算不算雙向奔赴啊?」
「嗑了嗑了。」
「……」我緩緩地,從腦袋裏,冒出一個問號。
當初,我怎麼不記得有這段劇情?
雖然以前也有人暗戳戳嗑我和陸景年,但從來沒有鬧過這麼大動靜。
而且這本書裏,我居然不是惡毒女配?
稀了奇了。
我扭頭看了看,沒找到人,一轉身,就撞到人了。
按照校園文拐角遇真愛的定律,嗯,果然是陸景年。
他臉上帶着溫柔的笑,低下頭親了親我的側臉,在我一臉驚恐的表情中開了口:
「想我了嗎寶寶。」
……???
大哥!這是你說的詞嗎?!
還是說你表面高冷,內心是個悶騷男?!
不是,這是能在學校裏說的話嗎?!
「陸景年,離她遠點。」身後又有一個人把我拽開些,我一抬頭,又對上一張陸景年的臉。
……???
如果不是我出現幻覺了。
那就一定是這個世界出現幻覺了。
兩個陸景年針鋒相對,我夾在中間一臉懵逼。
好好好,我不會誤入某個網站了吧?
在我滿腦子先踹誰的糾結中,教導主任宛如救世主一般降臨。
「知道你們小夫妻感情好,但這要上課了, 快回班級吧。」以前暴躁如噩夢的教導主任如今像個和藹的小老頭。
一臉的慈祥姨母笑。
……一定是我瘋了。
這一定是我瘋了啊!
這個世界我待不下去啊!!!
我找準旁邊的欄杆, 一個翻身,跳了樓。
卡在了樹上。
……毫髮無傷。
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兩個陸景年守在病牀前,一個隱忍不發,一個滿臉心疼。
嗯, 更詭異了。
我伸手一巴掌扇了過去, 清脆的聲音響起,把在場兩個陸景年都搞蒙了。
因爲我打的是自己。
「啊,有痛覺,不是做夢……這他娘到底是誰寫的瑪麗蘇校園文啊!教導主任不抓早戀難道後面還要催生嗎?!」
兩個陸景年一人抓住我一隻手。
「是的, 我們有一個孩子。」兩個人的聲音疊在一起, 打得我腦殼痛。
在我驚恐的表情中,一個小男孩拉着小女孩走了進來。
是的, 很可愛很乖巧。
但,爲什麼都長着陸景年的臉啊?!!!
——
我猛地坐起身, 滿身冷汗, 對上了一旁的陸景年。
嗯,是正常版本的陸景年。
噩夢終於過去了……
番外 3——婚戒
陸景年不知道抽什麼風,突然要帶我去買新婚戒。
我估計他就是有錢沒處花了。
我看着陸景年挑來挑去的款式,只覺得奇怪。
他怎麼突然想起來買婚戒了?
「爲什麼買婚戒?」
陸景年抬起頭, 看向我:「……我前不久, 做了個夢, 一個很長的夢。」
我下意識攥緊了手, 只覺得心快得要跳出去。
「我想……當初的那個戒指, 不是你和我一起挑選的, 太匆忙了……」
陸景年拿過一枚,我剛剛目光停留最久的戒指, 走到我面前, 單膝下跪。
「越水, 如果重來一次,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不是,哥們,你跟我玩尬的?」
「那個夢很奇怪。」陸景年眼睛盯着我,似乎想要挖掘一些信息, 「真實得可怕,在最後, 你離開了我。」
「……陳露露?」
我遲疑着開了口。
「你, 你還記得陳露露嗎?」
陸景年愣了愣,我心中瞭然, 但還是有點失落。
可緊接着,他大力把我抱進懷裏。
「……原來,那不是夢。」陸景年的聲音有些顫抖。
「什麼意思?!你也跟着我穿進去了?!我說爲什麼我讓你報警找警察的時候你一點都不驚訝。」
我推開陸景年,看着哭紅了眼睛的他。
唉,當初小時候咋沒發現他是個愛哭鬼?
算了算了, 這都結婚了,還在乎這點幹什麼。
「行了行了。」我笑出聲,拿過他手中的戒指給自己戴上。
「如果再選一次。」
「我還是願意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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