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位的婚禮

婚禮前三個月，男友爲了哄情人，讓他親哥來應付我。
自此一後，每一次見面，來的都是他哥。
我沒有拆穿，仍舊盡心盡力準備着婚禮。
直到婚禮前一週，顧止把我按在門上，氣得渾身發抖。
「沁沁，婚禮新郎的名字，爲什麼會是我哥？！」
「現在還來得及，改回來。」
我扯開嘴笑。
「沒錯啊，爲什麼要改？」
「這三個月和我同牀共枕的，就是你哥啊。」

-1-
和合作方的酒局收尾，我給我的未婚夫發去了消息。
【幕莊酒樓，我喝多了，來接下我。】
對面回得很快。
【好的寶寶，我馬上過來。】
我關掉手機屏幕，靠坐在椅子上。
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着手機，嘴角掛着淺笑。
十分鐘後，一輛大 G 停在酒店門口。
我踩着高跟，提着裙子上了副駕。
男人遞過來一杯蜂蜜水。
溫的。
「先喝點，解酒。」
「不然頭痛。」
我一手撐着腦袋，衝他笑得燦爛，一手覆在他手背，用若有若無的力道一路摸到手指，而後接過蜂蜜水，軟着語調：
「謝謝親愛的，你對我真好。」
男人目光幽深，晦暗地看了我兩眼，什麼都沒說，沉默地啓動了車子。
我心滿意足地靠在座墊上，欣賞男人高挺的鼻樑和濃密的眼睫。
偶爾車燈照過，更顯得男人臉部輪廓如刀刻般立體。
賞心悅目，頗得我心。
我知道，這個男人不是我的未婚夫。
他是我未婚夫的雙胞胎哥哥。

-2-
我的未婚夫叫顧止。
我倆是郎貌女貌，門當戶對。
我是個顏控，顧止的臉又非常合我的胃口，所以我們順利地談了戀愛，訂了婚，拍了婚紗照。
婚禮就定在三個月後。
我給了顧止足夠的信任，不問行程，不查手機。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沒有擺脫男人的劣根性，在外面找了個剛畢業的小姑娘。
小姑娘性子烈，有脾氣，一言不合就要分手。
可顧止就真好這口，放下身段寵着、哄着。
爲了不被我發現，他甚至想出了個絕妙的辦法。
讓他的雙胞胎哥哥來應付我。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並不怎麼生氣，只是覺得顧止愚蠢得可笑。
他的腦子大概是在出軌的時候被挖掉了。
別人分不分得清他倆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眼裏，他們可太好區分了。
顧止高調、跳脫。
顧易行沉穩、內斂。
我覺得很有趣，沒有拆穿。
最近一個月，但凡我讓顧止和我見面，來的都是顧易行。
他們有着同樣一張讓我賞心悅目的臉，但顧易行看我的眼裏，帶着更復雜，或者說更洶湧的情意。
有意思極了。
顧易行對我很好，有求必應。
哪怕是我大半夜發癲去看海，他也一個字都不會推辭。
只是我每每裝模作樣喊他「顧止」的時候，他就會半垂下眼，沉默着一言不發。
我很確定，這個男人一直在剋制地喜歡我，喜歡了不知道多久。
也許以前由於我和他弟弟有着婚約，他從來沒有越軌一步。
但現在嘛——
我想，我的婚禮上，新郎的名字完全可以換一換。
髒了的東西，扔掉就行了。
有更好的，誰不要呢？

-3-
回到家後，我兩下踢掉高跟鞋，走得左搖右晃。
顧易行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伸出手想攙我。
我一個晃盪，輕呼一聲，精準無比地歪進了他的懷裏。
腰瞬間被環住。
我悶笑一聲，兩根手指抵在他腹部，模仿小人走路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到他胸前。
手感很好，ṭŭ₂沒忍住戳了兩下。
手指立刻被攥住了。
頭頂傳來低沉又剋制的聲音。
「沁沁，別鬧了。」
這就是鬧了？
那我還準備睡你呢。
我雙手攀住他後脖頸，整個人都貼上去，緊密得連風都透不過。
目光從他深邃的眼睛，一寸寸往下掃，直到定格在他的脣上。
薄的，紅的。
這張嘴親起來，一定更柔軟，更爽。
顧易行偏開頭：「沁沁，你喝多了。」
「哪兒有，我清醒着呢。」
我沒給這個男人說話的機會，一踮腳，直接吻了上去。
顧易行的瞳孔猝然放大，摟在腰上的力道瞬間收緊。
就是嘛，裝什麼？
明明想親我想得要死。

-4-
這個吻越來越兇悍。
我扯着他的領帶，跌跌撞撞地把他推進了房門。
一個發力，又把他推到了牀上。
我壓着他，貼着他，放肆地吻咬。
從嘴巴到脖頸。
情動的反應避無可避。
我正準備解他的第三顆釦子時，手腕忽然被捏住。
顧易行退開半寸，緊皺着眉，喘着粗氣。
「沁沁，不行，我不是——」
「顧易行。」
我直截了當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顧易行一頓，連呼吸都止住了，全身凍住了一般。
嘖，真可愛。
比他弟弟可愛多了。
我趴在他胸口，腳尖勾着他小腿，指腹來回摩挲他的嘴脣。
「顧易行，如果我婚禮的新郎換成你，你願不願意？」
……
他停頓了良久，聲音嘶啞。
「你……知道我不是顧止？」
我笑了聲，低頭啄了下他嘴角。
「是啊，第一眼就知道。」
「問你話呢，你願不願意？」
「我認真的。」
要說不願意，我立馬就把他綁了，霸王強上弓。
我裴沁看上的男人，還沒有失手過。
耐心地等了一分鐘。
顧易行又問：「你不後悔？」
我純真地眨了眨眼。
「不後悔啊。」
「倒是你，你可想好了，你拒絕的話，會不會後悔。」
顧易行緊抿着脣。
我目光還在等着他的回覆，手指先一步動起來。
在我解開他第五個釦子的時候，他用力翻身一壓，把我完全攏在他的陰影裏。
他吻得更加熱烈，身上燙得快要燒起來。
「明天，我們重新去拍婚紗照。」

-5-
明天啊，是不可能拍的。
因爲顧易行折騰到了大半夜，非等我嗓子啞得出不了聲才放過我。
這人真是，一前規規矩矩的，走一起都要隔着禮貌距離，開了葷就一副禽獸樣，恨不得將我活生生揉碎融了。
但我還偏偏喜歡這份與他表面不符的狂野，汗從下頜線滑下來的時候性感得很。
所以我比任何時候都享受。
婚紗照定在這週末重拍。
顧易行拍單人照的間隙，我拿着他手機把玩，無意中刷到了顧止的朋友圈。
他發了個九宮格，全是和小姑娘的合照。
蹦極的、滑翔的、漂流的。
瀟灑配文：【人生就應該這樣和愛的人瘋狂一回。】
婚前陪情人去找刺激，確實挺瘋狂的嗷。
我翹着腿，給他點了個贊。
顧止的消息框立馬跳出來。
【哥，怎麼樣，昨晚沒露餡吧，沁沁應該沒發現？】
喲，懷裏抱着溫香暖玉，腦子裏還能想到我呢。
我手指微動，漫不經心地打字。
【沒有。】
【謝謝哥，我就知道哥靠譜！我再玩兩個月就回來，沁沁找我的話，哥還得替我頂一頂。】
【沒關係。】
我扯開嘴角。
頂兩個月算什麼，婚禮都給你頂了。
一片陰影投下來。
「在看什麼？笑這麼開心。」
我抬頭，和顧易行對上視線。
「沒什麼，在逗狗玩。」
我把手機還給顧易行。
他瞥了一眼，意味深長地看過來。
我伸出食指比在嘴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順着顧止演戲，多好玩啊。
顧易行心領神會。
他抬高眼皮，俯下身子：「那你要怎麼獎勵我？」
我笑得燦爛，直接仰起頭，獎勵了他一個一分鐘的吻。

-6-
顧易行對婚禮事項重視程度很高。
所有環節事事親爲，要求簡直到了苛刻的地步，不放過任何一點可能存在的瑕疵。
有他在，我幾乎不用操任何心。
自從確認關係後，我就和顧易行同居了。
該享受的，就早些享受。
顧止那邊，我幾乎是斷了聯繫。
但天天都能在顧易行的朋友圈看見他發的戀愛九宮格和愛情宣言。
激情軒昂，感天動地。
當然，這些自然都是屏蔽了我的。
晚上洗完澡，我吹好頭髮，穿好吊帶，剛好卡上顧止打電話過來。
不過不是打給我，是打給他哥的。
顧易行開了免提。
「哥，最近還順利吧。」
「嗯。」
「沁沁最近在忙什麼？」
顧易行抬起眼皮看我，語氣帶着戲謔。
「想她了？那你怎麼不找她？」
「嗐，我這不是怕你剛好在她身邊，那不就露餡了嗎？我還沒這麼快回來，我還答應了竹婷去趟巴黎，看個畫展。」
竹婷，就是他養在身邊的小姑娘。
去巴黎，還挺會玩浪漫。
我赤着腳，抬腿一跨，坐到了顧易行腿上。
他眼神沉了幾分：「裴沁最近是比較忙，忙婚禮的事。」
我挑起眉。
瞎說什麼呢，婚禮明明都是這人自己在忙。
我只是在忙着撩他。
「怪不得，婚禮進程有沁沁盯着，我也放心。等結婚後，我會好好補償她的，在這一前，哥你多幫幫我，別讓她知道。」
「嗯，我會——」
顧易行的尾音猝然變了調。
因爲我趁着他說話的間隙，一口咬上了他喉結。
「……哥？」
「你在幹什麼？跟誰在一起？」
顧易行無奈地看了我一眼。
我趴在他胸口笑得花枝亂顫。
「沒什麼，你嫂子剛咬了我一口。」
電話裏響起一聲驚呼。
「臥槽，什麼女人能入得了你的眼？」
「鐵樹不開花，你終於想開了啊！等我回來，一定要見見！」
顧易行一把抓住我亂竄的手指：「你回來再說。」
顧止還想追問些什麼，顧易行隨便敷衍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他掐住我的腰：「沁沁，你又鬧了。」
我笑，貼着他嘴脣。
「你不是很喜歡我這樣鬧嗎？」
瞧瞧，都精神得不行了。
我惡劣地對着他吹氣，手按在他腹部。
顧易行眼裏有火在燒。
他再也忍受不住，猛地一發力，發狠將我拽進了懷裏。

-7-
所有事情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剛給下屬開完會，手機突然多了個好友添加信息。
頭像我見過，在顧止的朋友圈裏。
喲，小姑娘這是終於忍不住，要來逼宮了嗎？
我饒有興趣地點了同意。
那邊秒發來消息。
【姐姐好呀，我這裏有些照片，想給姐姐看看~可愛.jpg】
緊接着是唰唰唰一大堆照片。
每一張都是和顧止的親密合照。
擁抱的，接吻的。
都是他們旅行的時候拍的。
【姐姐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吧~】
【不被愛的人，還是主動退出比較體面呢。】
小姑娘還是年輕，只有這點把戲。
和她玩玩也不是不行。
我窩進辦公椅裏，喝了口助理剛端上來的咖啡。
【P 的吧，我和顧止天天在一起，他哪有時間陪你，挑撥離間？】
【好妹妹，姐姐不信。】
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中」好一會兒。
【你就這麼確定你身邊的人是顧止？】
【連自己老公都分不清的人，是挺可笑的呢~】
我疊起腿，不慌不忙：【是嗎？那讓我來確認下。】
我轉頭撥了顧止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最終還是被接了。
「喂？寶寶怎麼了？」
「顧止，你現在在哪兒？」
電話裏停頓了一瞬。
「……我在公司呀。」
我不急不緩地陳述：「剛剛有個女人給我發了一大堆旅行照片，張張都有你，親密得很，你要解釋解釋嗎？」
對面一陣沉默。
汗流浹背了吧。
我二指敲着桌沿，話鋒一轉：「不過我覺得那些照片像是 P 的，我們天天見面，你怎麼可能有時間陪其他女人在外面玩，還是在巴黎。」
顧止乾巴巴地笑了幾聲，不大自然地回：「是，是啊寶寶，你可別信，肯定是詐騙犯。」
「我又不會分身術，怎麼會在國外。」
誒喲，這話說的，不知道竹婷聽了作何感想。
估計正在旁邊氣得發瘋呢。
我悠哉地晃着椅子：「嗯，我覺得也是。那先這樣，我掛了。」
「誒，等等。」
「有事？」
「……寶寶，我們一前定的那家婚慶，你退了？」
今天把一前和顧止定的所有婚慶佈置全退了，估計消息發到他手機上了。
「是啊。」
「舊的不喜歡了，換了新的。」
「你這麼驚訝幹什麼，我退的時候，你不就在我邊上嗎？」
他立馬打哈哈：「你看我這記性，公司太忙了，我都忙暈頭了。」
我調笑：「連這都忘了，你該不會連婚禮是什麼時候都忘了吧？」
「怎麼可能！」
顧止接得很急，但隨後又怕露餡，敷衍地想掛電話。
「寶寶，公司有點急事，先不聊了啊。」
「好呀，晚上早點回來，我給你做你最愛的魚湯~」
我心情甚好地率先掛掉電話，哼起小調。
逗狗玩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8-
晚上，早些回家的自然是顧易行。
我剛把魚湯放上餐桌，他就從身後抱住我。
抱得死緊。
「怎麼啦？你要勒死我。」
顧易行鬆開了一點，把頭擱在我肩側。
「你今天打電話給顧止了。」
「嗯，然後呢？」
「我喫醋，不高興。」
要命，顧易行在撒嬌。
這誰頂得住？
我可太受用了。
我從他懷裏轉過身，環住他的腰：「他情人今天發消息給我，我打電話嚇顧止玩兒呢，他那反應，我能樂上好幾天。」
「怎麼，這種醋你也喫，你是醋王？」
顧易行眼睛亮晶晶的，像燈光下的碎鑽。
我踮腳啃了他一口。
「這個補償行不行？」
「老~公？」
顧易行的手瞬間收緊。
然後我就被壓在桌沿吻了兩分鐘。
呼吸不穩時，顧易行湊在我耳邊說：「顧止他下週就要回來了。」
這麼快？
離婚禮還有一個月呢。
竹婷不行啊。
我眯了眯眼，搔搔顧易行的下頜。
「回來一後呢，你打算怎麼辦？」
顧易行咬上我的耳朵，輕聲喃喃。
「讓他規規矩矩地、參加他哥哥的婚禮。」

-9-
顧止沒成功回得來。
據他跟顧易行的說辭，是竹婷突發了個什麼病，情況緊急，得在當地治療。
竹婷的情緒也不大好，極度缺乏安全感，需要他陪伴。
他不忍心，只能拜託顧易行再幫他瞞一個月。
果然，能綁住顧止這麼久的女Ṫṻ₀人，自然不能只會挑釁正主這一招。
雖然我也不是正主。
顧易行摟住我：「沁沁，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顧止？」
我把玩着他的手指。
「爲什麼要告訴，等他自己發現，不是更好嗎？」
我實在是很好奇，等顧止回來後發現了這一切，會是怎樣的表情。
一定很有趣。
顧易行也勾起一抹淺笑，蜷起食指輕輕颳了下我鼻子。
「淘氣。」
「我還有更淘氣的呢，你喜不喜歡？」
我目光盯着他不放，抓住他指尖，極具挑逗性地放到嘴邊啃了一口。
……
完事後，顧易行抱着我準備睡覺時，手機響起了消息提示音。
打開一看，是竹婷發過來的錄音。
這是又來宣示主權了。
我點開。
音頻的最開頭，就是兩道粗重的喘息聲。
顧止滿嘴葷話，不停地問竹婷爽不爽，爽就喊老公。
竹婷很是配合，嬌滴滴的聲音能掐出水。
我嫌棄的咦了聲，朝顧易行撒嬌。
「老公，我的耳朵受傷了。」
顧易行雙手攏在我耳側：「別聽了，髒。」
我嘻嘻一笑：「那不行，說不定還有更精彩的呢。」
我將音頻拉到了後半段，終於有了對話聲。
「顧止哥哥，我和裴沁比起來，怎麼樣？」
「寶貝兒，你跟她比做什麼？」
「我就想知道，你說嘛~」
「行行行，我說，別擰我了小祖宗，擰壞了還怎麼讓你舒服。你比她年輕、漂亮、會撒嬌，我只要看見你啊就走不動路，天天想把你扔上牀，行了吧？」
「那你愛不愛我？」
「當然愛，我愛死你了，這輩子就愛你一個。」
「那你能不能娶我，不要娶裴沁？」
顧止沉默了。
我也想知道他會怎麼回答。
畢竟當初死皮賴臉跟在我身後，說要把我捧在手心寵上天的，也是他。
竹婷催促了好幾遍，顧止悶笑着開口。
「寶貝，我和裴沁是家族聯姻，都是長輩的意思，我違抗不了。」
「但就算我和她結婚了，我最愛的還是你，我會給你買套房子，你就住裏面，我有空就會來陪你，和現在一樣。」
「只要有機會，我一定和裴沁離婚，來娶我的心肝小寶貝兒。」
音頻到這裏就結束了。
我聽得笑出了聲。
顧止這婚約是不想違抗，還是不敢違抗，實在是不好說。
當時訂婚的時候，他可比誰都開心。
我轉過身，蹭着顧易行的鼻子，控訴道：「聽見沒，他要是裝到婚後，我可就真的嫁給他這種混蛋了，你能看得下去？」
我手指戳戳他胸膛。
「顧易行啊顧易行，你以前可真能忍啊，既然這麼喜歡我，就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嫁給你弟？」
顧易行灼灼看了我十多秒，雙手一撈，把我揉進懷裏。
「我一前以爲……你喜歡他。」
我翻了個白眼，小聲哼哼。
「我那是喜歡他的臉，你跟他長一樣，我也喜歡。」
他揉着我後腰：「只是喜歡我的臉？」
手又開始不安分，我可不想又喊破喉嚨，趕忙親了他好幾大口，把他的手規規矩矩地放在後腰。
「你嘛，自然是什麼都喜歡。」

-10-
日子過得很快。
越靠近婚期，竹婷跟我分享他跟顧止的戀愛日常的頻率就越高。
照片、音頻、視頻，就差給我直播他們辦事兒了。
最近還不停地發消息。
【裴姐姐，顧止哥哥說過了哦，我纔是他的最愛。】
【沒有愛情的婚姻有什麼意思，姐姐也不想守着個心不在家的男人過日子吧，嘻嘻~】
我就跟看猴一樣，心情好的時候，就看一看她的表演。
然後什麼也不說，就回個：【嘿嘿。】
【姐姐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猜去唄。
婚禮的前一週時，顧止發了個朋友圈。
【再美好的日子也有結束的那一天，要回去迎接新的生活了，但有些刻骨銘心的愛與回憶，是不會隨着時間消散的。】
這句話倒是我同意。
說不定，我和他哥結婚的場景，也會成爲他刻骨銘心的回憶。

-11-
今晚有個合作方的晚宴。
我穿着禮服和高跟鞋，盛裝出席。
這種場合對我來說，輕車熟路，手到擒來。
結束時，正對會場大門的勞斯萊斯旁倚靠着個男人。
我停下腳步，好整以暇地打量他。
三個月沒見，黑了些，也胖了些。
變醜了。
真是哪哪兒都不如他哥。
許是太久沒見到我，我又是盛裝，顧止眼裏是藏不住的驚豔。
他單手撩開西裝，邁着自信的步伐，走上來想抱我。
「沁沁。」
我側身一閃，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睨着眼看他。
顧止停在原地，有些疑惑。
「怎麼了？」
「你怎麼……這麼看我？」
我掛起淺笑。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你變了Ṭů₄很多。」
顧止的身形頓時僵住。
「就好像，一天不見，你就去了趟非洲，喫了頭大象回來。」
「喏，你這腰帶，緊了吧，肚子凸出來得很明顯呢。」
顧止不自然地低頭掃視了下自己，笑得無比尷尬。
「是……是嗎？」
「可能是我最近喫胖了，你一直沒發現吧。」
我笑意盈盈，沒有接茬。
顧止扯開話題。
「好了，不說這些，沁沁，你今天很美，我來接你回家。」
他想牽我，我立刻後退一步。
「不用。」
「……爲什麼？」
「有其他人會來接我。」
顧ṱũₐ止擰起眉，正要開口追問，手機鈴聲乍然響起。
我目光指了指他西裝口袋。
「不接嗎？」
「看起來是急事。」
顧止猶豫了一會兒，選擇了接電話。
我抱着雙臂，看着他的臉色從故作輕鬆，慢慢轉爲焦急。
「現在呢？腿還疼不疼？你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別哭，我馬上就過來。」
「最多十分鐘。」
他掛斷電話，一臉歉意地轉向我。
「沁沁，對不起，我有個朋友不小心摔傷了腿，喊我去幫忙。」
我善解人意地點頭：「沒關係，你去吧。」
反正跟我沒啥關係。
顧止放鬆肩背，會心一笑：「沁沁，能娶到你，是我的幸運。」
「你先回家，我忙完就來找你。」
他急匆匆地要走，我舉起手，微微扇了兩下手指。
「拜拜~」
下次見，希望你還笑得出來。
十五分鐘後，我坐在顧易行的副駕，刷到了竹婷的朋友圈。
顧止緊緊握着她的手，把她攏在懷裏，配合醫生的檢查。
「笑什麼呢？」
我抬頭，瞥向開車的男人，心情十分美麗。
「沒什麼，看猴。」
「易行，我們請帖發得差不多了吧？」
碰上紅燈，顧易行停下車，牽過我的手，揉了揉我掌心。
「嗯，都發過了。」
「除了顧止。」
綠燈亮起，車子啓動。
我打開副駕的鏡子，頗爲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妝容。
「那就今晚給他發吧，畢竟，得讓他別穿婚服來。」

-12-
不出所料，我的電話被打爆了。
十分鐘，我的手機鈴聲就沒停過。
但我忙着和顧易行接吻，實在沒有空去管這狂響的手機，任由它發癲。
一小時後，顧易行幫我洗好澡，把我從浴室抱出來。
「沁沁，休息會兒。」
「公司有點事，我去書房開個會。」
我勾住他脖子親了親。
「去吧。」
顧易行出了房間後，我撫着痠軟的腰，去客廳拿了已被我冷落已久的手機。
未接電話 99+。
顧止的消息 99+。
點進消息一看，全是他動輒 1 分鐘的語音，還發了一大堆圖。
請帖上的名字、婚紗照、正在安排佈置的婚禮現場等。
就好像收到婚禮請帖後，他終於去全方位地證實了下，我嫁的究竟是誰。
知道真相後，徹底破防。
我隨便聽了幾條几秒鐘的語音。
【沁沁，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只是你和我開的玩笑是不是？】
【這並不好笑，我現在來找你。】
【你爲什麼不在家，你搬家了？】
【裴沁，回話！】
廢話ṭúₑ，去我家當然找不到我。
因爲我現在在他哥家裏啊。
其他語音太長了，我實在是懶得聽。
我無視他發的所有消息，直接回了句：【一週後，歡迎來參加我的婚禮。】
那邊沒有再回復了。
正準備睡覺時，門被轟轟砸響。
喲，找上來了。
我慵懶地起身，披上真絲睡衣外套，在一通堪比錘牆的砸門聲後，淡定地開了門。
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氣的，顧止的胸膛在劇烈起伏，嘴脣抿得死緊，整個眼眶都泛着不正常的猩紅。
活像死了老婆的樣子。
我調侃：「忙完了？送朋友ťú₇去完醫院了？」
顧止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肩膀扣在門上，聲音沙啞無比。
「沁沁，婚禮新郎的名字，爲什麼會是我哥？！」
「現在還來得及，改回來。」
我扯開嘴笑。
「沒錯啊，爲什麼要改？」
「這三個月和我同牀共枕的，就是你哥啊。」
顧止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僵硬住了，甚至一下子忘了呼吸。
我拂下扣在肩膀的手，將掛在手肘的睡衣拎上來穿好，瞥了他一眼。
「這麼驚訝做什麼，你不是一直知道，在我身邊的是你哥嗎？」

-13-
顧止瞳孔顫抖，指節捏得噼啪作響。
「你……你都知道了？」
「是啊。」
我將胸前的捲髮甩到身後：「想不知道很難吧，畢竟你和你哥比，實在是——」
我眯着眼湊近他，吐着氣說完最後幾個字。
「差的太多。」
顧止目光閃動，隨後停在我側頸上的某處。
他陡然激動，用力拽住我的手腕。
「你和我哥，上過牀了？！」
這不廢話。
我翻了個白眼：「上了啊，不然你以爲你來一前，我們在幹什麼？」
顧止呼吸進一步急促，捏我手腕的力氣越來越大。
他咬着後槽牙，面色近乎猙獰。
「裴沁，我他媽跟你在一起兩年，你一根指頭都沒讓我碰過，我哥不過假扮我三個月，你憑什麼給他？！」
「憑什麼？」
我重複了一遍他的疑問，笑出聲。
「憑我心情好。」
我漫不經心的態度徹底激怒了顧止，他紅着眼想拉扯我。
可下一刻，他拽着我的手猝然鬆開，整個人向後踉蹌了好幾步。
顧易行擋在我面前，對着他弟沉下臉色，聲音冷得像冰。
「你想幹什麼？」
顧止扒住門框才扶穩身體，怒氣再也控制不住，啞聲大吼。
「顧易行，裴沁是我女朋友！」
「你和你弟搶女人，還要不要臉！」
顧易行直接無視了他弟的咆哮，轉身將我上下檢查了一通，輕聲問：「沒事吧？」
我搖搖頭，當着顧止的面，鑽進顧易行的懷裏，環住他的腰。
顧止的臉色更綠了。
「糾正一點，我現在不是你女朋友，是前女友。你女人現在還在醫院呢吧。」
「一週後，辦完婚禮，你得尊敬地喊我嫂子，明白了嗎？」
「哦對了，婚禮那天，記得別穿錯衣服。」
「畢竟我要嫁的，是你哥哥。」
顧止橫眉怒目地盯着我，一言不發。
氣氛僵持了片刻，他還想說什麼時，顧易行一勾手，直接無情地將顧止關在了門外。
門還在被砸，但無人理會。
顧易行一手抄起我的膝彎，走向了房間。
他壓着我，鼻尖在我耳朵上蹭。
「膽子這麼大？我沒出來就敢自己一個人開門。」
太癢了，我縮了縮脖子。
「怕什麼？他還能喫了我嗎？」
「再說了，有你在，我天不怕地不怕。」
我捏住顧易行的下巴，偏頭吻了上去。
脣舌交纏，皮膚相抵。
吻得意亂情迷時，外面的砸門聲終於停了。

-14-
第二天睡醒時，已臨近中午。
顧易行已經出門去公司了。
我給自己好好放了幾天假，休息休息，安心結婚。
準備出去散個步時，一開門，旁邊幽魂一樣飄出個身影。
我擰起眉。
「你怎麼還在這？」
和昨晚一樣的衣服，烏青的眼眶，冒着青茬的下巴。
看樣子，是在這等了一夜啊。
早上顧易行出門時，他還特地避開了他哥。
顧止沒有了昨晚盛氣逼人的氣勢，整個人都頹喪無比。
「沁沁，對不起，昨晚……是我太過激動了些。」
「我能……跟你好好聊聊嗎？」
他的每一個字都透着小心翼翼。
我斜靠在門邊。
「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我就不請你進去了。」
顧止抿着嘴，胡亂搓了把臉。
「我昨晚想了很多，但想的最多的，還是以前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日子。」
「你還記得嗎，一年前，我半夜帶你去白峯山山頂看日出，太陽出來的那一刻，你臉上的笑容，我至今都記得。」
「沁沁，我知道，讓我哥來假扮我，是我的不對，但我是真心愛你的，竹婷那邊，我馬上斷掉。」
「你要打要罵，怎麼罰我都可以，但能不能……原諒我這次？」
「等我們婚後，我一定會加倍對你好。」
我：……
我還以爲會有多深刻的自我反省呢，原來還是端着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蜜汁自信啊。
我誇張地笑了聲。
「愛我，你確定？」
他上前一步，語氣堅定無比。
「你是我顧止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我忍着笑意，點進了和竹婷的聊天記錄，播放了那段音頻。
他對竹婷說的字字句句，都清晰無比地迴盪在門口。
顧止臉色僵硬無比。
等音頻播完後，他不可置信地望向我。
「沁沁……你怎麼會有這個？」
「那自然是你最愛的心肝小寶貝兒發給我的呀，哦，她還給我分享了好多東西呢，甚至還有你們的牀照，你要欣賞欣賞嗎？」
顧止或許怎麼也想不到，竹婷會把他們苟合的一切都發給我，就爲了逼我退婚。
這些東西呢，說好聽點，是他們愛情的見證。
說難聽點，就是顧止在我手上的把柄。
Ṭū₁這Ṭũ̂⁰些東西公一於衆的時候，顧止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當然，他現在的表情也很精彩。
一副不可置信、慌張無措的樣子。
簡直大快人心。
想耍我的，活該被我玩。
我冷下嗓子。
「顧止，我最後跟你說一遍，如果你再敢來糾纏我，竹婷給我發的所有東西，你的家人、朋友、還有你們顧氏集團上上下下，都將人手一份。」
「我的性格，你應該知道的，說到做到哦～」
「現在，給我滾。」
顧止身形晃盪了兩下，沉默了一分鐘。
我不耐煩地要再次趕人時，他道：「沁沁，我會解決好這一切的。」
我重重地嘖了聲，罵了句傻逼。
顧止轉過身，失魂落魄地走了。

-15-
我本以爲，顧止已經死了心。
但我還是低估了他的不要臉程度。
見打動不了我，他直接去找了我媽，跪在地上磕頭。
先是聲淚俱下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立下保證永不再犯。
再是求我媽來勸勸我，求我再給他一個機會。
我爸走得早，家業都是我媽一手打拼出來的。
我媽的性子也很灑脫，說這種事情，我女兒的意願是怎麼樣，那就怎麼樣。
原話是：「只要我女兒願意，我可以選十八個男人給他挑，玩膩了就選下一個。」
「當時答應和你們顧氏訂婚，不過是因爲沁沁答應了你的求婚，你現在有什麼臉，在外面野了這麼久，還想回來娶我閨女？」
顧止啞口無言。
見我媽這邊走不通，他又回家求了自己爸媽。
顧氏的人親緣淡薄，哪怕是親生的，也是講究利益爲先。
顧易行應該是給家裏提出了可觀的利益保證，否則也不會換人了這麼久，都沒有一個人去通知顧止。
但我和顧易行結婚，對顧氏來說，沒有任何壞處。
裴顧兩家依舊是堅固的姻親關係。
所以顧止跪在他父母面前，求他們不要讓顧易行娶我的時候，顧父顧母只是喝完了一杯茶，喊他早點休息，其他的隻字不提。
顧止不信邪，最後直接去找了顧易行。
可連面都沒見到。
畢竟董事長的行程，可是要預約的。
親弟弟也不例外。
婚禮前一晚，顧易行摟着我左右晃悠。
「沁沁，今天顧止又來找我了。」
「他讓前臺給我傳話，說他絕對不會放棄你的，明天婚禮，他會來搶婚。」
「公司裏不少人都說，他對你很深情呢。」
我：……
少爺當久了，真當自己是偶像劇男主了。
還搶婚。
我轉過身，挑起顧易行下巴。
「如果他真搶婚，你要怎麼辦？」
顧易行眼眸含笑，啄了啄我嘴角。
「他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早點睡吧，明天要早起。」
「我很期待看到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16-
婚禮當天，我在化妝室化妝。
如我所料的，顧止來找我了。
但他近不了我的身。
因爲顧易行特意安排了兩位一看就很能打的女保鏢護着我，又安排了幾位結實勇猛的男保鏢時時刻刻跟着他。
顧止連化妝間的門都近不了，只得在門口一聲一聲地喊我。
吵鬧。
等妝化得差不多了，我提起裙子，走到離他一米遠的距離。
「狗叫什麼？」
顧止見到穿着婚紗的我，眼珠子都在顫動。
然後他撲通一聲，徑直給我跪下來了。
「沁沁，我已經和竹婷斷乾淨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會真心實意地悔過。」
「我們談了兩年，有那麼多美好回憶，我不相信僅僅三個月，你就會移情別戀愛上我哥。」
「我知道，你對我肯定還有感情的。」
「如果今天我搶婚，你會和我走嗎？」
他這一番話說得真情實意，但在場的人，就連保鏢，都差點沒憋住笑。
我慢悠悠地掃了他幾眼，連話都不想多說，轉身坐回椅子上。
「把他趕走。」
保鏢應聲而動，顧止劇烈掙扎，臉紅脖子粗。
「我看誰他媽的敢動我！」
可他還沒掙扎出來，拐角處就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
「顧止！」
喲，竹婷來了。
這時機卡得真準，看來有出狗咬狗的大戲了。
竹婷的精神狀態明顯不是很好，披頭散髮，神情癲狂。
她上來就對着顧止劈頭蓋臉一堆罵，罵他狼心狗肺，薄情寡義，不得好死。
顧止厭煩地站起身。
「你鬧夠了沒有！」
「我早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一前對你不過是玩玩而已，我真正愛的是裴沁！」
「滾，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竹婷氣極反笑，臉上留下兩道清淚。
「顧止啊顧止，你看看你，現在真他媽像條舔狗。」
「你以爲裴沁是個什麼好東西？她早就知道我們的關係，但她就是不拆穿，耍狗一樣耍着我們玩兒，天天把你當笑話看，現在你還跪着求她複合？」
「你的臉面呢！都被狗喫了嗎！」
顧止對竹婷的謾罵充耳不聞。
「只要沁沁原諒我，我可以不要尊嚴和臉面。」
「可你明明說過最愛的人是我！」
竹婷崩潰大喊。
旁邊的女保鏢沒忍住出聲：「男人的鬼話，聽聽就得了，這你也信？」
精闢。
我沒忍住給保鏢鼓了個掌。
顧止急急忙忙轉向我。
「沁沁，我今天對你說的話是真的，我最愛的人就是你，我沒有撒謊！」
「顧止！你他媽的混蛋！」
竹婷徹底爆發了。
她從包裏扯出來一張交疊的白紙，扔到顧止身上，哭嚎着。
「你看看這是什麼！」
顧止正眼都沒有瞧她，撿起白紙。
「不管是什麼，都不會改變我對沁沁的——」
他的話頭猛然止住，整個人像瞬間被凍住。
旁邊阻攔他進來的男保鏢瞥了一眼，嘴巴張成 O 型：「哇哦，搞出人命了呢。」

-17-
誒喲，竹婷懷孕了啊。
顧止渾身都在顫抖，那張檢查單從他手中抖落，滑到腳下。
他第一反應不是去看懷了孕的竹婷，而是看我。
「沁沁，我，我……」
「你什麼你啊，你連孩子都有了，不會還喊着要搶婚吧？」
顧止呼吸急促，擰起眉一咬牙：「我不會讓這個孩子妨礙到我們，我會讓她打掉。」
她這話一出，竹婷像瘋了般地撲過來。
「顧止！你還是不是人！」
「這是我們的孩子啊，是活生生的一條命啊！」
「你居然要把他打掉？！」
「畜生！」
竹婷對着顧止又打又罵，扯衣服，抓頭髮。
頭髮散亂，由青春少女活脫脫變成了個潑婦。
顧止煩不勝煩，用力把她一推。
「鬧夠了沒有！」
這一甩完全沒有留力，竹婷被這力道推得往後倒了好幾步，最後重心不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臉色煞白, 額頭瞬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孩子……」
「顧止, 我們的孩子……」
很快，竹婷的白色裙子被汩汩鮮血染紅了。
血越流越多，甚至溢到了地板上。
她抱着肚子, 淒厲地哀嚎着。
顧止顯然被這場景嚇傻了, 呆站着一動不動。
我好心地出聲提醒。
「還杵着幹什麼, 不把你小情人送醫院去嗎？」
「你可想好了，如果竹婷真出了什麼事，就是一屍兩命，你呢, 就是殺人未遂。」
「這有一屋的目擊證人呢, 你掂量看看, 下半輩子想不想在牢裏度過。」
顧止被我一番話驚醒。
他面色難看地看了我一會兒, 幾番猶豫下，最終攥起拳頭, 跑過去抱起竹婷。
走前還不忘扔下他的豪言壯語。
「沁沁, 等着我！」
我現在真懷疑, 顧止和顧易行在孃胎裏的時候, 顧易行是不是把養分給吸乾了。
不然顧止現在怎麼會一副腦殘的樣子。
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18-
顧止這一鬧, 其實並沒有耽誤很久。
滿打滿算，也就十來分鐘的時間。
所以這個小插曲完全沒有影響到我的婚禮儀式。
這場婚禮，顧易行做足了準備。
用的一切東西都是 A 城最高檔次的。
他恨不得向全世界宣佈, 他的妻子裴沁, 配得上這世上最完美的一切。
我也確實配得上。
鎏金大門緩緩打開, 萬衆矚目一下, 我踏着音樂, 伴着所有人的掌聲，一步一步, 走向臺上那個西裝筆挺、滿心滿眼都是我的男人。
他眼裏的深情一如我們三月前相見時，現在還多了一份厚重。
我秉持的原則一直是：男人有沒有的, 無所謂。
如果要挑，就挑自己最滿意的。
我想, 顧易行這個男人, 我應該是挑對了。
我們在雷鳴般的掌聲中, 說完了彼此的誓言，熱烈擁吻。
顧易行撫着我側臉，眼裏的光異常地亮。
說不好是燈光的反射，還是狂喜的淚光。
他聲音略啞：「沁沁, 你終於嫁給我了。」
「我終於等到這天了。」
我衝他拋了個媚眼：「別高興太早，你要是給我整幺蛾子，我一樣能頭也不回地甩了你。」
「這種事情, 永遠不可能發生。」
顧易行一字一句, 沉穩有力。
無人在意的角落, 兩個保鏢摁着剛衝進來的顧止。
一人捂着他的嘴, 不讓他大喊大叫。
一人把他按在牆上, 讓他動彈不了分毫。
他瞪着眼睛，眼睜睜地看着我和顧易行擁吻，禮成。
臉色從焦急轉爲灰敗, 終於心死地慢慢從牆上滑下，頹喪地坐在地上。
我瞥向他的時候，無聲地做了個嘴型。
「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