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真少爺被大佬寵上天

意識覺醒,我發現自己是一本耽美小說裏的萬人嫌真少爺。
日常行爲就是不斷作死、陷害假少爺,然後被親朋好友嫌棄厭惡。
開什麼玩笑?
就我這一步一小咳,三步一大咳,三天兩頭感冒發燒,莫名其妙胃痛頭疼的身子。
連多動一下我都嫌費力,更別提去針對人了。
此後我打定主意,躺平任嘲,混喫等死,只希望能舒舒坦坦度過接下來的日子。
後來,曾經厭惡我的家人都求着我回家去。
而那位隱藏身份的大佬,熟練地屈膝跪地,手掌撫上我冰涼的腳踝:
「寶寶,求你,彆着涼。」

-1-
書中惡毒炮灰,也就是我,是雲家走失二十多年的真少爺。
而幼時誤打誤撞與我換了身份的假少爺雲淮,正是本書的主角受,人見人愛萬人迷、團寵。
在我二十二歲這年,被雲家人找到,帶回了家。一生受盡苦難,生活艱辛的我以爲自己終於有了一個溫暖的家,以及愛自己的家人。
可事實是——爸爸媽媽,哥哥以及與雲家交好的顧家繼承人顧裴……所有人好像都要更偏愛雲淮,事事以他爲先。
每當我和雲淮發生衝突爭執,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站在雲淮那邊,不分青紅皁白地來指責我。
最後結果都一樣,我得到的只有親人好友嫌惡的目光,以及雲淮一個狡黠的笑。
雲淮是他們捧在手心裏嬌養了二十多年的寶貝,感情深厚。
而我,經歷了困苦生活中風雨的摧殘,不僅身體在小的時候落下病根,極其容易生病;性格也是謹小慎微,唯唯諾諾,小心翼翼討好着所有人,卻莫名其妙鬧了許多笑話。
相比之下,雲淮的活潑開朗,大方得體,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矜貴小少爺氣息更討家裏人歡心。
在見識到雲家人一次又一次的偏心後,我內心十分不甘,對雲淮的不喜歡更是表現在了臉上,我們的爭吵衝突一再升級。
這正中雲淮下懷,稍微賣賣慘,使一些小手段,我們的爭執在雲家人眼裏,就變成了我不懷好意的陷害。
之後,抱着眼不見心不煩的想法,雲家人都沒問過我的意願,把我送去聯姻,嫁給了赫連家那個無所事事、桀驁不馴的三少爺赫連熠。
最後結局,是我嫉妒成疾,喪心病狂,瘋狂傷害雲淮,甚至不惜幹違法犯罪的事,最終自食其果,被人捅死在陰暗的小巷中。

-2-
眼下的劇情,正是我剛結婚沒幾天,在一場 Party 上和雲淮雙雙摔進了泳池。
雲淮嗆了幾口水,沒什麼事。倒是我身子本就不行,這麼一折騰,反反覆覆發燒,在醫院待了好幾天才見好轉。
在腦海中梳理好了劇情,我慢慢睜開眼睛。
純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簾。
身體的乏力和不適卷席而來。
我在心底深深嘆了一口氣。
我都這樣了,動一下都費勁,怎麼可能還有心思去和雲淮爭寵。
病房裏有其他人,我稍稍動了下身子,那人聽見動靜便轉過頭,目光看過來。
「醒了?」雲墨語氣中似夾雜着冰碴,意味不明地冷嗤了一聲。
他拿着手機轉身出了病房。
我掃了眼他的背影,緩慢坐起身。
二十分鐘後,病房裏站滿了人。
爸爸雲晟,媽媽林洛寧,哥哥雲墨,雲淮以及他的竹馬顧裴,還有我那結婚後就沒見過幾次面的老公赫連熠。
大家齊聚一堂。
「雲挽,你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錯誤?」雲墨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看着我,「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傷害小淮,以爲我們都是傻子嗎??」
我抬頭看他,剛想說話,卻發現嗓子啞得厲害,連發聲都困難。
轉頭看了眼旁邊,連杯水都沒有。
低聲咳了幾下,我抬眼看着離我最近的雲墨,啞聲道:「哥,我想喝水。」
雲墨眼裏的怒意凝滯了幾分,愣了幾秒後轉身去倒水,動作迅速又粗魯,不耐煩極了。
他把杯子塞到我手中,順便重重「嘖」了一聲,嫌棄之意明顯。
我充耳不聞,捧着杯子小口喝水。
直到溫水滑過喉嚨,這才感覺自己嗓子舒服了點。
喝完水,見衆人都站着不動,好心招呼他們:「都坐啊。」
站在我病牀前幹什麼?搞得我像被圍觀的猴子。
顧裴沉不住氣了,冷聲:「雲挽,把小淮推下泳池傷害他,你現在怎麼還好意思像個沒事人一樣?」
「我哪裏沒事了?」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好,抬起眼皮懶懶地看了他一眼,「你沒看我現在躺在牀上動一下都難受嗎?」
「自作自受。」
他語氣不變:「不管你怎麼陷害小淮都沒用,你這樣惡毒的人,永遠也取代不了他在我們心目中的位置!」
我真服了,還陷害。
屁大點泳池,兩米深都沒有。他一個會游泳的成年男人掉進去還能淹死不成?
這樣子陷害他我還不如去玩過家家。

-3-
發燒還沒好全,我只感覺腦袋暈暈,渾身無力,難受得緊。
只想快點打發走這羣人,於是隨便編了個理由:「沒害,羨慕他會游泳,想讓他教我。不小心就掉進去了。」
雲墨:「呵,拙劣的謊話。」
林洛寧眼睛裏含着淚,似乎對我失望至極:「小挽,媽媽跟你說過很多次,希望你能和小淮好好相處,爸爸媽媽都把你們當作自己親生孩子看待的。」
潛臺詞就是認爲是我害他唄。
雲淮挽上她的胳膊輕聲安慰:「媽,別傷心,我相信今後哥哥都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
「小淮,你就是太心軟。」
「你上次也是這麼想的,結果呢?」
「要是再放任他這麼下去,指不定下次他還會使出什麼更惡毒的手段!」
……
雲淮一開口,幾人就耐不住了,紛紛貶低我安慰他。
幾道聲音像是蒼蠅一樣嗡嗡嗡在我耳邊叫,吵得我腦子疼。
我難耐地皺了皺眉:「那要不你們報警吧。記得找好證據,口說無憑。」
別煩我了,真的很吵。
聒噪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
雲晟指着我:「你你你……簡直不知悔改!」
「雲挽,還不快向小淮道歉!」
「你別以爲我們真的不敢對你怎麼樣。」
……
完蛋,又開始了。
好冤枉,我明明是真心實意提出這個建議的。
就在這時,房門咔嚓一聲,是剛纔不知道出去透氣還是怎麼的赫連熠回來了。
我心念一動。
就你了。
視線在他那張俊美張揚的臉上停留了兩秒。
然後輕聲喊他:「老公。」
在他看過來時,朝他眨了眨眼:「我想回家。」
這話一出,病房裏再次陷入了沉靜。
赫連熠漆黑如墨的眸子裏流轉着戲謔,更深一層則是事不關己的淡漠。
他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圈,而後勾起脣角:「好啊。」

-4-
辦理了出院手續,收拾好東西,我總算脫離了雲家幾人和顧裴的「緊箍咒」,坐上了赫連熠回家的車。
結婚後,我們兩人住進了一棟別墅共同生活。
雙方接觸很少,沒什麼感情,婚後也如陌生人般,彼此不過問對方的生活。
之前,我還妄想着雲家人能接納我,一天兩頭就往雲家跑,和赫連熠的見面次數少之又少。
至於現在嘛——我肯定不會作死,去雲家那邊熱臉貼冷屁股。
既然他們這麼愛雲淮,不想看到我,那就成全他們。
我還想多活幾年。
待在赫連熠身邊混喫等死就很好,反正他有錢。
書中有寫過,赫連熠表面上是赫連家不受寵的三少爺,整天無所事事,囂張乖戾,恣意不羈。一個只會揮霍錢財的紈絝子弟。
但其實,私下裏,他早已暗暗憑藉着超絕的商業頭腦,創建了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手下資產無數,地位頂尖,赫連、雲家都要上趕着求合作的那種。
活脫脫一個隱藏的大佬。
我現在都和他結婚了,只要安安分分,不搞事情,想必還是能在赫連熠身邊舒舒服服多活幾年的。
車上後座。
赫連熠和我各坐在窗邊,中間隔着一個位置。
我無聊地看着外面倒退的風景,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卻還是覺得冷。
於是轉頭對男人說:「冷。」
赫連熠沒有看我,示意司機:「空調。」
很快,車裏溫度暖和了幾分。
我身子漸漸放鬆下來,睏意卻又來襲。
又對赫連熠說:「我困了。」
男人挑了挑眉頭,轉頭看我:「怎麼,還要給你搭個牀?」
「……」
「不用,」我舔了舔乾澀的脣,有點不好意思,「借你肩膀用一下?」
他沉默了,既沒說好,也沒說不行。
於是我試探性地挪過去。
他沒躲,也沒表現出任何抗拒的意思。
「謝謝。」
我歪頭靠在他肩膀上,感受到了對方身子一瞬間的僵硬。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赫連熠身邊更暖和哎。
我舒服地閉上了眼。

-5-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牀上。
是我和赫連熠的家。
結婚後我們是分房睡,他主臥,我次臥,不過房間其實差不多大,我這間該有的一應俱全。
肚子餓了,我掀開被子,下樓喫飯。
正好是晚飯時間,赫連熠竟然也在。正撐着下巴一臉無聊地坐在餐桌旁。
走完最後一個臺階,我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扶住一旁的欄杆站穩後,這才挪動腳小步小步走過去。
落座,見對面的赫連熠正歪頭打量着我。
我回望他一眼:「晚上好。」
對方眸光微閃,錯開視線低低「嗯」了一聲。
「你身體什麼情況?」他嗓音慵懶,好像只是不經意問一句,「今天醫生拉着我說了一小時的注意事項。」
嗓子有點幹,我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小時候意外落水了,從那之後身體就不太好,容易生病。」
「哦,」他似笑非笑, 「我這是娶了個祖宗?」
最ţū́ₙ後一道菜端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緣故,我肚子餓,卻沒什麼胃口。
用小碗盛了半碗米飯,我小口小口地喫着,偶爾夾一點點菜。
就在我又一次伸出筷子,向其中一盤菜夾去時——
「等會兒。」
赫連熠說,拿出了手機:「我看下備忘錄。」
幾秒鐘後,他把那盤菜移遠,不讓我夾。
「這個你不能喫。」
我:「……」
行吧。

-6-
接下來的日子,我就每天待在家裏,喫喫睡睡,過得還算舒坦。
赫連熠最近應該不是很忙,白天偶爾在家,每餐都和我一起喫。
就是喫完飯後,他會說:「你這飯量,比阿團都小。」
我一愣:「阿團是誰?」
「朋友家的細貓。」
「……」
他越說越離譜:「要是隻有你在家喫,一星期過去了那米缸都不掉層皮的。」
哪有這麼誇張。
我鼻腔裏哼出一聲氣音,不理他了。

-7-
這天,我捧着一本書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得入迷。
赫連熠坐在不遠處的桌子旁,敲着筆記本,不知道是在打遊戲還是工作。
口有點渴,我起身想要去倒杯水喝,但不知道是不是看書看太久的緣故——
剛站起來,眼前突然被一片漆黑覆蓋,隨後身子不受控制,整個人向前栽去。
「砰」一聲響,我狠狠摔在地上,腦子瞬間一片空白,疼得發矇。
「雲挽!」
幾秒後,我感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起,靠近了一個堅硬溫暖的胸膛。
眩暈感久久不散,我難受得皺起臉來,意識模糊地被男人抱在懷裏。
「雲挽,雲挽?」
赫連熠一隻手撫上我的額頭,一遍遍喊我的名字。
許久,我才緩過來,愣愣地應了一聲:「啊?」
睜開眼,矇矓的視線裏是赫連熠眉頭緊蹙,薄脣抿成一條直線的模樣。
二十分鐘後,赫連熠喊的家庭醫生到了。
給我看病。
突然眩暈倒地的原因不復雜,Ṫůₓ低血糖犯了。
好在倒下去的時候頭沒磕到茶几尖角,受傷不嚴重,但右側肩膀處ťüₖ青了一大塊。
在白皙肌膚的對比下顯得十分可怖。
醫生又給我做了全面檢查。
大大小小的毛病一堆,總的來說就是——身體底子十分差,得好好養,不然容易成大病。

-8-
我懶洋洋地窩在沙發上,看着醫生把藥膏遞給赫連熠,告訴他抹藥的頻率和注意事項。
感覺他和醫生聊了好久好久,之後說了什麼我都沒聽進去,睏意來襲,我又閤眼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蹲到了我面前,輕嘖一聲:「祖宗,別在這兒睡。」
我睜開眼,看見男人微蹙着眉,似乎對我的舉動表示不滿。
「起來上藥,待會兒上樓睡。」
「喔……」
我慢吞吞地坐起身,正打算穿鞋,下一刻卻被他一手抄起腿彎,一手攬着背抱了起來。
特意避開了我肩膀處的傷口。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忍不住驚呼出聲:「赫連熠——」
「幹嗎?」他神色不變,「走兩步就倒,還想上樓?」
「這臉白的,我塗幾層粉都趕不上。」
「……」
算了,說不過他。
想了想,我把手挽上他的脖頸,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伺候」。
反正我們都結婚了。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後步伐穩穩地上樓。
把我帶到了我的房間。
傷口在肩膀,我自己不方便抹藥,於是只能由赫連熠「代勞」。
他的掌心很熱,動作也放輕了。
但那隻大手觸碰到我傷口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忍一忍。」他抬眼看我,在燈光的映襯下,神情近乎溫柔。

-9-
赫連熠帶我去看了當地有名的中醫,開中藥,聽老醫生說了很多調理身體的辦法。
還請了個營養師,說是負責我以後的一日三餐,根據忌口調整飲食,合理安排健康有益的三餐。
我覺得太誇張了,勸他:「沒必要吧……」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駁回。
「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到時候外面都傳我剋夫,我怎麼解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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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理由我是沒想到的。
傷口的上藥時間他比我記得清楚,到點了就默默拿着藥膏走過來給我抹藥。
次數多了,他一來到面前我就自覺趴在牀上,褪下衣服露出肩膀。
最近他看我看得也緊。
煎好的中藥一定要看着我喝下去,想悄悄逃過一次都不行。
白天我看書時間久了,他會起身抽走我手裏的書,提醒:「別看太久,起來走走。」
他不在的時候,就讓家裏的王媽盯着我。
雖然有時候這人嘴巴毒毒的,但最近確實照顧我很多。
我有點過意不去,臉埋在枕頭裏,小聲說:「謝謝你,辛苦了。」
赫連熠久久不說話,手上的動作也停了。
我疑惑地轉過眼看他,窺見對方耳尖一抹可疑的緋紅。
「都結婚了,說這些。」他語氣「兇狠」了幾分,「你以爲『老公』是白喊的?」

-10-
天空烏雲密佈,籠罩着城市,悶雷聲陣陣。
要變天了。
雖然我待在別墅裏,感覺不Ťŭ̀ₖ到溫度的變化,但看見外面灰濛濛的一片,還是感覺心間蒙上了一層陰霾,很不舒服。
夜晚,躺在牀上,我聽着外面傳來的磅礴雨聲和驚雷聲,捏住被子的手不自覺收緊。
屋子裏溫度如常,被子裏更是溫暖。
我卻覺得全身開始發冷,止不住地顫抖。
我不喜歡下雨天,與其說是厭惡,不如說害怕更貼切。
因爲它會喚起我心底隱祕又深刻的記憶。
同樣雷雨交加的夜,震耳的雷電、雨聲,年幼的我被至親拽住領子,任由我怎麼哭泣懇求,他神情都未曾鬆動一下。
「禍害,我早該殺了你——」
他說着,用力一擲,將我拋向深不見底的海洋。
海水爭先恐後地灌進我的口鼻,窒息感纏繞着我。
那時的冰冷和黑暗到現在都揮之不去。
要不是被好心的漁民及時發現救起,我早已葬身那片深暗的海洋。

-11-
我拉起被子矇住臉,閉上眼睛,想要忽略窗外的雷雨聲。
記憶裏的陰冷卻怎麼也忽略不了。
這股陰冷似乎化爲了實體,陰魂不散地纏上來。
再也忍不住,我起身下牀,抱着枕頭走出房間,敲響了隔壁赫連熠的房門。
沒等多久他便開了門。
對方身着一件黑色背心和及膝短褲,臂膀和胸膛處的肌肉若隱若現,線條流暢,充滿野性。
好有料的身材。
看見我,他眼裏閃過一絲意外,很快作出反應。
「外面冷,怎麼就穿那麼點。」
赫連熠把我拉進房間,關了門,把走廊上的冷氣隔絕在外。
我抿脣,抱緊了懷裏的枕頭:「老公,我害怕。」
以之前的經歷來看,這麼喊,不管我有什麼要求,他多半不會拒絕的。
反正今晚我是不想自己一個人睡。
他神情一滯,很快又恢復如常。
「有事老公,無事赫連熠是吧?」
話是這麼說,卻毫不猶豫地握住我的手腕把我帶進房。
「今晚在這睡。」他皺眉,「手怎麼這麼冰?」
我怕冷,而且體寒,經常四肢冰冷,怎麼也焐不熱。老毛病了,不奇怪。
見我沒回答,他也不生氣。
示意我去牀上躺好。
我把枕頭放上去,鑽進被子裏。
剛纔他應該是準備睡了,被子裏留有餘溫。
很快,他也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這牀又大又軟,睡兩個成年男人綽綽有餘。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赫連熠身體有點僵硬,也不敢看我。
身邊有另一人的熟悉氣息,我漸漸放鬆下來,身子回暖。
但還是覺得不得勁。
於是朝他那邊挪動。
原本平躺的赫連熠忽然翻了個身,面對我,大手一撈,將我拉進懷裏。
臉頰貼上他的胸膛,熱氣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
之前我沒有感覺錯,他身上真的很暖和,跟個大暖爐似的。
我輕輕喟嘆一聲,舒服地蹭了蹭。
隨即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多了幾分沙啞:「我們結婚了,你說要是我對你做點什麼——也是合法的對吧?」

-12-
我一愣,抬頭看他。
他神情淡淡,與平常無異。但通紅的耳尖和眼底閃爍的眸光都暴露了內心的不平靜。
「喔……」我慢吞吞打了個呵欠,「是合法。」
「那你要做什麼?也不是不行。」
放在我腰間的大手緊了緊。
他低頭,吻了上來。
起初只是貼着脣淺淺地試探,接着慢慢深入,愈漸兇狠。
脣齒相依,氣息交纏。
最後還是我感覺呼吸不上來了,推搡他的胸膛,男人才退開來。
第一次接吻就這麼激烈,我確實有些受不了。
沒忍住低低咳了幾聲。
「接個吻都受不住。」赫連熠把我的頭重新按回胸膛上,嘀咕,「看你嬌氣的。」
全身被暖意包裹,我懶懶地合上眼:「反正我就這樣了,怎麼地吧。」
他嘆氣:「祖宗,睡吧。」

-13-
這還是這麼多年以來,我在雨夜中睡過最沉的一晚。
接下來的幾天,天氣都不好,暴風雨居多。所以我最近心安理得地來赫連熠房裏蹭牀,抱着純天然的暖爐安然入睡。
我是挺舒服的,就是半夜偶爾醒來,會看見對方僵着身子一動不動,盯着天花板發呆。
不過心裏那點慚愧在睏意的驅使下也維持不了多久。
等過了這段陰雨天,我就回去睡好了……
赫連熠請的營養師有點東西,每天變着花樣給我做喫的,美味且讓人有食慾,一週之內絕不重樣。
只是我偶爾還是會饞某些重口味的菜式,在赫連熠在我面前津津有味地喫着時幽怨地看他。
所以那一次之後,他的一日三餐就變得和我一樣了。
赫連熠對我很好,就是在某些方面挺嚴厲。
我時常感覺自己像上課開小差被班主任抓包的小學生。
我是個實打實的宅男,因爲身體原因習慣了整天宅在家裏。
但赫連熠偶爾會突發奇想帶我出門,美其名曰「再不出門就悶壞了」。
第一次他叫我的時候,我還美美期待了一瞬,問:「是不是要帶我去喫火鍋?」
他一臉「你在想屁喫」的表情,反問:「你看我像不像火鍋?」
可能是我臉上的失落太過明顯,他神情隨即緩和了下來,揉了把我的頭髮:「等你身體好了,想喫什麼都帶你去。」
其實是去散步。
經過一段時間的飲食加中藥調理,我的身體稍稍好點了,上次掉進泳池後的不適基本好了。
臉色紅潤些許,身體也不似之前那般軟弱無力。
所以該出去活動活動身子了。

-14-
赫連熠特意挑了個風和日麗的天氣帶我出門。
家附近有個溼地公園。
人不多,風景優美。
好久沒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了,我舒服地長吸一口氣。
可沒走幾步,赫連熠突然停住。
他把我一隻手塞進我外套口袋,然後牽起我另一隻在他身側的手。
「手會涼,揣好。」
他解釋。
好吧,反正被他捂着挺舒服的。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在長凳上坐着休息的時候,赫連熠突然側身,低頭在我耳邊道:「啵一個?」
「……」
自從那晚親了之後,他像是解鎖了什麼接吻技能,隨時隨地都可能觸發。
上次親親,好像已經是昨天了。
這麼想着,我湊過去他的脣角親了一口。
在將要退開的時候,對方不依不饒地追上來,扶住我的後腦,加深了吻。
他好喜歡深吻。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知道我受不了太長時間,之後親的時候會有意控制時長,一點點試探我的極限。
可我每次還是會被親得眼尾泛紅,身體發軟。
他還說什麼練多了就好了。
好不要臉。
不過我挺喜歡。

-15-
有了一次經歷,我對出門不再抗拒了。
赫連熠帶我出門的頻率上升,地點也增加。
什麼電影院、商業街、博物館……
更像是約會。
我就問他:「我們現在是不是在談戀愛?」
赫連熠輕輕捏了把我的臉頰,俊臉上滿是認真:「婚後生活,熱戀中。」
最近天氣變好,晴空萬里,不會下雨打雷了。
我提出晚上回我的房間睡。
赫連熠沒有同意。
幽怨地盯着我看了半晌:「這纔多久,你就要把我打入冷宮了?」
……行吧。
反正我晚上和他睡一起很舒服。
就是他好像蠻辛苦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每一天都過得舒舒坦坦。
早已把雲家人拋在了腦後。
所以在接到雲墨電話的時候,整個人是恍惚的。
這誰啊?

-16-
「這麼久了都不知道打個電話給家裏。」冷漠的話語透過電話傳到我耳裏,「雲挽,我們是這麼教你的?」
我下意識皺了皺眉,拿下手機看了眼備註,這才意識到電話那頭的人是雲墨。
我奇怪地反問:「你們有教過我什麼嗎?」
不就只有時時刻刻的打壓和指責嗎?
「你……!」他噎了一會兒,不耐煩道,「週六雲家和赫連家的飯局,準時到場,別再想着搞什麼小動作!」
不等我回應便掛了電話。
神金,像有那個躁狂症。
赫連熠也收到了消息,問我要不要去。
我想了想,還是去吧。
不然雲家人肯定要三天兩頭打電話騷擾我。

-17-
週六晚。
雲、赫連兩家,兩代人相聚一堂。
入座的時候,雲淮端着副笑臉喊我:「雲挽哥,好久不見,今天終於見到你啦。」
我掃了他一眼,沒理。
見狀雲墨似要發作,但當着赫連家的面只能生生忍下,只是看向我的眼神充滿警告。
赫連熠擋住了他的視線。
嗓音凜凜:「大舅子,你瞪我老婆做什麼?」
現場氣氛凝固了一瞬,大家似乎都沒想到,赫連熠會直接這麼說。
有人出來笑着打圓場:「大家都坐吧,先喫飯,有事待會兒聊。」
菜上齊了,很豐盛。
不過大概是有不想看見的人在的緣故,我沒什麼胃口。
只是小口小口吃着赫連熠給我夾的菜。
他現在已經清楚地記得我能喫什麼,不能喫什麼了,照顧起我來也非常得心應手,自然又熟練。
喫得差不多了,他們就開始聊天。
面對除了赫連熠的一桌子人,我一點開口說話的慾望都沒有。
他們聊他們的,我充耳不聞,偶爾湊到赫連熠耳邊和他小聲說話。
直到他們將話題轉向了我們。

-18-
「雲挽哥和熠哥感情真好。」
雲淮開口,眼裏閃爍着不懷好意:「之前爸媽告訴你婚事的時候,你還不開心呢。」
他倒了兩杯酒,起身朝我走過來。
將其中一杯遞到我跟前:「看你過得那麼幸福,我心裏很開心,雲挽哥,我敬你一杯。」
我正欲拒絕。
一旁的赫連熠先說話了:「他喝不了這個。」
他嗓音慵懶,語氣中卻帶着些許冷意。
「我們家挽挽之前過的苦日子,身體不好,正養着呢,你別來禍害他。」
雲淮臉上的笑凝滯:「我怎麼會害他呢,熠哥,是不是雲挽哥跟你說了什麼,讓你誤會了……」
「誰他媽是你哥?滾遠點,我對綠茶過敏。」赫連熠抬眼,這會兒說出的話是實打實的警告,「雲淮,再使些下作手段欺負我老婆,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當然,之前的事也不會就這麼算了。」
現場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大家都沒想到赫連熠會突然向雲淮發難。
我也沒想到他直接撕破臉。
關於之前我和雲淮的事,他……都知道多少?
心口微微發熱,我輕輕撓了撓桌下赫連熠握着我的手。
對方安撫似的捏捏我。
「這、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媽媽心疼地看了一眼雲淮,開口,「那個,小熠啊。小淮這孩子是我看着長大的,心善,肯定不會欺負小挽。」
「就是小挽,之前都沒在我們身邊,受了苦。不愛親近人,有什麼話也不告訴我們。」
話語中全然是對雲淮的偏袒,和對我的不信任。
我看着那張與我有幾分相似的臉,心底泛起一陣漣漪,很快又恢復平靜。
我反駁了她一句:「我只親近對我好的人。」
語畢,赫連熠適時地插了一句:「是啊,挽挽對我可親近了。」
掌心有源源不斷的溫暖傳遞過來,令人心安。
這好像是我活了那麼多年來,第一次有人堅定地爲我撐腰。

-19-
赫連熠也沒放過她。
「阿姨好偏心,不知道的以爲雲淮纔是你們親生的呢。」
事實被人撕扯開,林夫人臉上盡顯難堪。
赫連盛一拍桌子,沉聲:「赫連熠!你怎麼說話的?」
赫連熠連眼神都沒分他爸一個。
「說笑了,」雲墨表情不悅,說道,「雲家對小淮和小挽一向一視同仁,不存在偏心一說。」
「只是有時候雲挽不懂事,總會做出些荒唐事。身爲長輩,糾錯是應該的。」
直接明着點我呢。
我看着雲墨,忽然覺得與我有血緣關係的他如此陌生。
反胃感如潮水般湧上來,我連多看他一秒都覺得噁心。
「幾個人湊不出一隻眼睛,也難怪顛倒是非的本事這麼出衆。」赫連熠冷嗤,「那你們就繼續揣着狗屎當寶吧。」
「少對我老婆指手畫腳,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那幾人的臉色可謂是瞬間難看到極點。
別說,我看着挺爽的。
可赫連熠就遭罪了。
他爹嘴巴都氣歪了:「混賬東西!平時在外面怎麼鬼混我都懶得說你,誰教你這麼對長輩說話的?」
「整天無所事事,連個像樣的工作都沒有,人家雲挽嫁給你只能跟着受罪!」
啊,這個我有發言權。
「叔叔,沒有受罪。」我看着赫連盛,鄭重澄清,「阿熠對我特別好,和他在一起我很開心。」
赫連盛一頓,隨即擺擺手:「他什麼鬼樣子我最清楚,你別被他哄兩句就信了。」
這話我聽着不舒服,下意識皺起眉。
還想開口,卻被赫連熠捏捏手,示意不用說。
赫連盛沒注意到我們的小動作,繼續數落:「要不是我的錢,他早餓死了,還能好好坐在這兒?就知道三天兩頭氣我!」
「我什麼時候用過你的錢?」
赫連熠感嘆:「臉可真大啊。」
赫連盛怒道:「你以後別想我給你一分錢!」

-20-
這場聚會最終以鬧劇收尾。
車上,我想到剛纔雲家幾人的表情,還是會覺得心情舒暢。
赫連熠身上那股不顧他人死活的瘋勁值得我學習,就是我沒他那麼能說。
赫連熠家的情況,我瞭解一些。
作爲家中三子,他和大哥、二哥不是一個生母。赫連盛原配因病去世後,他娶了赫連熠的母親蘇雪。
蘇雪不似原配夫人是世家大小姐,而是出身於普通家庭。最初的新鮮感過去後,赫連盛對這個「上不了檯面」的妻子也就慢慢失了耐心,變得冷淡,甚至厭煩。
連帶着討厭起三兒子赫連熠。
蘇雪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在一次次的挽回無果後,鬱鬱而終。
年幼的赫連熠失去母親,父親又不喜歡他,可以想象在赫連家的日子多麼難熬。
之前ẗŭₚ只是瞭解,今天親眼所見,我才真切感受到他們關係是有多不好。

-21-
「老婆。」
低沉悅耳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今天我這麼對叔叔阿姨們說話,你不會生氣吧?」
我正靠在他胸膛閉目養神呢,聞言睜開眼打了個呵欠。
「不會啊,老公真帥。」
他就喜歡聽我誇他,嘴角翹起。
隨後又壓下去,故作苦惱:「那我要是什麼也不幹,之後沒錢了,你會不會嫌棄我?」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認真的。
書裏描述過他富可敵國,比赫連、雲兩家加起來還要有錢多了,身價萬億,應該不至於會沒錢。
但我想了想,還是認真回答:「我手上還有一點雲家公司的股份,實在不行我轉給你,你賣了,應該還能撐一段時間。」
又想到我那變着法子不重樣的營養三餐,我有點心虛:「我是不是很費錢?要不還是別喫營養餐了……」
「就你每天喫的那幾口飯,能費什麼錢?」他抱着我的手攏了攏,眼裏滿是心疼。
隨後不知道腦補了什麼,順口罵道:「天殺的雲家,真不是東西。」
我:「……」
確定赫連熠是在逗我了。
我撇撇嘴:「我就說我好養吧。」
「要是哪天我死了,你肯定找不到比我更好養的。」
沒想到他突然生氣了。
「胡說什麼?」
原本好好抱着我的赫連熠突țû⁾然把我扶到一旁坐好,然後放開手,挪動身子離我兩拳距離遠。
板着臉說:「自己好好反省!」
我有點蒙,不知道哪句話惹他生氣了。
想不通,也就只能像個犯錯被罰的小學生僵硬地坐着。
偶爾轉頭去看他,發現赫連熠始終目視前方,不看我一眼。
好冷漠的男人。
心裏委屈又難受,我也不想理他了。

-22-
車內陷入了安靜。
我們就這樣僵持着,誰也不先說話。
直到我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赫連熠立馬轉頭,神情緊張地將我的手拉過去,放在他掌心焐着。
見我看他,很快又斂起表情,視線繼續看向前方。
「……」
我抽了抽手,沒抽回來。
也就隨他去了。
赫連熠是真的出息了,這次生氣竟然持續了那麼長的時間。
以往頂多是在我嘴饞、不聽話的時候,板着臉說我兩句,但很快就會軟下語氣來哄我。
這天卻能忍住好長一段時間沒跟我說話。
只是冷着臉給我端藥,督促我喝下;冷着臉給我遞浴巾、吹頭髮;冷着臉給我暖牀……
睡覺的時候,他依然抱着我,把我按在懷裏。
兩個人都軸,誰也不說話。
直到我迷迷糊糊快要睡過去,聽見頭頂傳來幽怨的聲音:「小壞蛋,小笨蛋,小傻子,小沒良心的……」
我都快睡過去了,困得不行,聽見他一直在耳邊絮絮叨叨,實在是苦不堪言。
於是把頭埋得更深,企圖逃離「魔音」。
可他還在說。
我皺了皺鼻子:「別唸了師父……」
他輕哼一聲:「說也說不得了?你別忘了今天在車上你說……」
見他又有長篇大論的嫌疑,我連忙抬頭,湊過去在他的脣角處胡亂親一通。
邊親邊黏糊糊地哄他:「我錯了老公——」
他果然不說話了,只是放在我腰間的手緊了緊。
就在我以爲終於清靜下來睡個好覺的時候。
聽見他的一聲輕嘆。
「老婆,挽挽,寶貝,你要長命百歲,平平安安。
「我不要別人,就要和你永遠在一起。」
我一愣,原來他是因爲這個生氣。

-23-
這場不太正宗的冷戰以半天爲限正式結束。
大概是因爲在車上我無意間說出口的那句話,兩天後赫連熠帶我去了心理諮詢門診處。
什麼焦慮自評、抑鬱自評、SCL90……各種心理量表測了個遍,還和心理諮詢師聊了一次。
結果沒什麼異常赫連熠才徹底放下心來。
好笑之餘又很感動。
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一個人會那麼在乎我的一切,把我放在心上,心甘情願地寵着。
原來我糟糕的一生,也能擁有這樣幸運的遇見。

-24-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胃口好了不少的緣故,我覺得自己長胖了。
臉頰都有肉了。
問赫連熠的時候,他卻不贊同:「哪兒胖了?我天天晚上抱着,怎麼沒感覺呢。」
「還是得多喫。」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就在他懷裏扭來扭去,不死心地問:「你再感受一下,是不是胖了?」
他沒回答,而是蹙眉「嘶」了一聲。
感覺到什麼,我停下不敢動了。
他無奈地看我,神情幽怨:「動又動得歡,碰又碰不得。」
說着就打算起身去沖澡。
看他三天兩頭就衝冷水澡,我也很於心不忍。
於是在他起身時,伸手勾住他的脖頸。
「輕一點。」我嗡聲,「應該沒事。」
之前他貓貓祟祟在牀頭櫃準備的東西我都看見了。
其實我覺得自己也沒有很脆弱吧,連那什麼都不能做。
赫連熠盯了我許久,眼神灼熱得讓人害怕。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退縮時,他低頭吻了下來。
脣角的滾燙落在我身上。
低聲說:「不舒服告訴我。」

-25-
萬萬沒想到,明明都做了充足的準備,赫連熠在過程中也十分小心,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次日早上,我還是發起了低燒。
他火急火燎地請了醫生來。
好在並不嚴重,無論是程度,還是症狀,都比我以前生病好多了。
送走醫生,餵我喫下藥後。
赫連熠和我擠一張牀上,靠坐着,一手撫摸我的頭髮。
看着我直皺眉:「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誰知道我這破身體。
他很愧疚,一刻不離地守着我。
我還好,覺得也沒什麼。
畢竟昨晚有爽到。
嗯,還想嘗試。
見他實在疑惑,就說:「我覺得是我昨晚太累了。喊你好幾次都不停。」
「我以爲你只是嘴上說不要……」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不能太久。那我以後控制時間,咱們少喫多餐。」
「……」
我抬起手,沒什麼力氣地拍了他一掌:「多你個頭。」
手掌拍在他裸露的手臂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他立馬緊張兮兮地握住我的手,吹了吹:「疼不疼?」

-26-
赫連熠最近有點反常。
出門的時間變多了,似乎在忙什麼事。
某天我靠在他懷裏,玩着無聊的手機遊戲時,他突然開口問:「寶貝,要是我突然變成了一個超級大富翁,你會怎麼想?」
眼看遊戲中的小人物就快被打死,我心不在焉回答他:「分我一點錢?」
他湊過來親我的脣角:「都給你。」
這天,赫連熠帶我去參加了一場晚宴。
據說這場晚宴還請來了那位大人物。
那位萬億資產遍佈全球,手下產業橫跨科技、金融、通訊……一手創立的光曜科技公司短時間內便躋身世界百強。
而他本人卻神祕低調,從未在任何公共場合公開露過面,也沒人知道他的中文名字。
衆人都稱他爲 horris 先生。
據說這場晚宴因爲有 horris 先生在場,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弄到一張邀請函。
可這 horris 不就是赫連熠嗎?
莫非他今晚要龍王歸來,表明身份,一雪前恥,狠狠打臉看不起他的所有人了?
心裏默默猜測着,赫連熠不說,我也就沒問。

-27-
晚宴上,我們一個雲家不受寵的真少爺,一個赫連家遊手好閒的三少爺,自然沒人願意搭理。
我看見雲家幾人也來了,雲墨正帶着雲淮和不同的人這邊聊幾句,那邊聊幾句。
我收回視線,覺得有點無聊。
赫連熠有事要談暫時離開了,我坐在隱祕人少的角落等他。
沒過多久,大名鼎鼎的 horris 先生竟然在宴會現身了。
一身暗色手工定製西服包裹着他完美的身材,身形頎長。臉上戴着銀色面具,讓人只能看見他流暢的下頜線。舉手投足間散發着上位者的傲然,氣質冷峻凜冽。
一出現便引起了現場一陣陣轟動。
我坐在原位懶得動,只是好奇地張望了一眼。
見他上臺簡短髮了幾句言,下來後拒絕衆人的攀談,很快消失不見。
我起身去找衛生間。
走到一處無人的拐角,就見方纔宴會中心的男人就站在不遠處,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一個人嗎?」他語氣曖昧,「要不要一起聊聊天?」
說着,他腳步不急不緩地走向我。
你要作甚?
我心裏無語。
別以爲你戴了個面具,壓低聲線,換了個香水,我就看不出你是誰了。
開玩笑,我每天晚上也不是白抱的好嗎。

-28-
思索兩秒,我決定配合他演出。
在他即將靠近之際,後退了兩步。
「我結婚了。」
他頓住,似是輕笑了一聲。
「你老公對你好不好?」他說,「踹了他,跟我在一起怎麼樣?」
「……」
一時間,我內心複雜。
他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啊?
嫌棄地瞅了他一眼,我扭頭就走。
加快着腳步,同時拿出手機給赫連熠發送消息。
【老公,你在哪裏?
【我遇見變態了。】
轉過一個拐角時,我餘光正好瞥見男人低頭看手機,微微僵直了身子。
忍不住勾脣一笑。
他很快回復:
【寶寶等我一會兒,我很快來找你。
【你先走,找個地方休息。
【慢點走,別摔了。】
噗,還注意到我走得急呢。

-29-
還沒見到赫連熠,倒是先碰上了雲淮。
有人來告訴我,赫連熠給我在樓上訂了房間。
這人我見過,確實是赫連熠身邊的人。於是沒有多想,跟着他上樓。
還沒走出多遠,他突然有事需要離開一會兒,我便拿着房卡自己上樓。
電梯門打開便迎面碰上了雲淮。
他戴着鴨舌帽和口罩,一身黑,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但看着那雙懷揣着惡意的眼瞳,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他這是要在這兒做賊嗎?雲家受盡寵愛的小少爺竟淪落至此了?
「雲挽哥。」
他彎起眉眼,用天真的語氣對我道:「聽說 horris 先生最討厭送上門的人,他要是待會兒看見你出現在他房間,你說——」
「心狠手辣的他,會怎麼報復你?
「還有你那瞎了眼的老公。」
說到赫連熠,他語氣陰冷了幾分:「要是知道你爬牀的事,你猜他還會不會護着你?」
我懷疑他在犯病:「別你猜我猜了,你還是先去看看腦子吧。」
雲淮咯咯咯地笑起來:「那時候,你就真的變成誰也不愛的爛泥啦。」
見他如此瘋魔的樣子,我警惕地後退幾步。
就在這時,雲淮插在口袋裏的手突然拿出來。
手裏的不知名噴霧對着我猛噴幾下。

-30-
再次醒過來,我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爬起來打量周圍,這是一個十分豪華寬敞的房間。
走到門口,果然,門被人從外面反鎖住了,裏面打不開。
我嘆了一口氣,走到牀旁邊坐下,看見赫連熠來時穿的那套西裝正疊得整齊放在牀頭。
「……」
從雲淮那大聰明說的話和這裏面的種種跡象來看,這是 horris 的房間。
沒過多久,房間門被打開。
我和身形高大的男人面面相覷,對方顯然很意外。
很快穩住氣息,低聲:「你這是……特意來投懷送抱?」
若是還有精力,我指定指着他牀頭的西裝質問「你個壞男人把我老公帶去哪裏了」,和他來一場酣暢淋漓的狗血劇情。
可大抵是雲淮那藥的緣故,我現在感覺整個人燥熱不已,身體渴求着什麼。
於是把那衣服往地上一扔,開口就成了委屈的顫音:「赫連熠,你還裝!」
愣了一秒,赫連熠終於把那破面具摘了下來。
聲音恢復如常,立馬認錯:「老婆我錯了。」
眼神觸及到我裸露的腳丫,他快步走過來,熟練地屈膝跪地。
握住我冰涼的腳踝。
「寶寶,求你,彆着涼了。
「怎麼還把襪子脫了?」
剛纔太熱,脫了。

-31-
我卸力往後仰,難耐地喘了一口。
隨後抬起腳踩在他的肩膀處,似有似無摩擦。
輕聲開口:「……勾引你。」
他整個人怔住,再抬眼,眼裏被深不見底的欲色填滿。
炙熱的身軀覆上來,我眼裏氤氳着水霧,看不太清他的臉。
只憑着本能湊上去和人擁吻。
相比之前,今晚兩個人都放縱了幾分。
很累,卻也舒爽。
horris 心狠不狠的我不知道,手確實挺辣。
次日我睡到大中午才醒。
醒來看見醫生已經在一旁候着了。
睜開眼的時候,剛好聽見赫連熠在挨訓。
「他身體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皮膚很容易留痕,你看那紅印子多的,你能不能別整天跟個禽獸一樣?
「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勁,就知道折騰自己老婆。」
赫連熠就站在一旁,面色陰沉,耷拉着嘴角,也不還嘴。
活像一隻蔫了的大狼狗。
我好笑又心疼。
啞着嗓子喊了他一聲:「老公。」
對方立刻撲上來詢問。
「我沒事。」我抬頭看了眼醫生,「謝謝醫生,不怪他。」
醫生表示沒眼看,轉身離開Ťũ̂⁼了。
赫連熠馬上掀開被子鑽進來抱我。
「寶寶難不難受?有哪裏不舒服嗎?」
全身痠痛,發軟無力。
但我這會兒不好怪他,畢竟是我勾的。
碰了碰他的後背:「背疼不疼?」
昨晚我可沒少抓。
他低笑:「就你那小貓勁兒……」

-32-
也就是在昨晚,一則消息被爆出,衝上了熱搜。
#雲挽爬牀 horris#
#婚內出軌?豪門亂象搶先看#
……
有人放出了我倚靠在房門的照片,以及一小段監控,horris 走進了同一個房間。
雲淮這次整了波大的,還僱了很多水軍在網上污衊我,增加事件熱度。
但他沒得意多久。
赫連熠很快撤了熱搜,並且登上公司賬號發佈博文。
【結婚了,住一間房犯法?】
配圖是我倆的結婚證照片。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又發佈了一條律師函。
被告人是雲淮。
事情一再反轉,瞬間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
當天, 赫連熠召開了新聞發佈會,第一次在媒體面前公開露面。
那位神祕的光曜科技創始人, 竟然是赫連家「一事無成」的三公子。
全場譁然。

-33-
證據確鑿, 雲淮很快被送了進去。
他是被抱錯的假少爺,而我纔是真正的雲家少爺的事被人扒了出來。
還有他以前聯合各豪門公子小姐陷害我的事,被一件件抖了出來。
最近雲淮還有意向娛樂圈發展。
這會兒黑料纏身, 遭人唾棄,還進了局子,再無洗白的可能。
這期間,雲家三人輪流着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
我只接了第一個。
林洛寧聲淚俱下:「小挽,前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我沒想到小淮這麼、這麼不懂事, 對你做出這樣的事。」
「可他畢竟在雲家生活了那麼多年, 還年輕,要是真的進了監獄, 前途就毀了啊。」
她總算說出自己的目的:「你能不能把案子撤了, 然後和小熠說一聲,先把小淮放出來啊?」
「有什麼誤會,之後再說開就好。」
我深吸了一口氣, 由衷感嘆:「林夫人, 您真是一位特別慈祥的母親。」
「不過這是他活該的。而且我和您又不熟, 這麼不禮貌的話您以後別跟我說了。」
想了想又道:「以後都別聯繫了啊。」
此後我再沒接過雲家任何一人的電話。
不久後, 雲家公司財政出了問題,股票大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這期間,雲家人一直不停地發消息、打電話轟炸我。
從最開始高高在上的語氣, 到打感情牌綁架, 再到最後的苦苦哀求我回去。
種種嘴臉令人發笑。
就算把他們拉黑,他們也會換着號地騷擾我。
氣得我某天直接把手機扔進了馬桶裏。
轉頭去找赫連熠:「老公!」
在他火急火燎趕進來時, 淚眼汪汪:「我不小心把我們的回憶淹死了。」
「再帶我去買一個吧~」
我也真是被他寵壞了。

-34-
後來我再也沒收到過雲家人的騷擾,慢慢也把他們忘在腦後。
聽說雲家後來破產了。
赫連熠公開了身份,但是上班仍不積極。
更多時候還是在家裏工作。
他坐在工作桌前,我就捧着 iPad 躺在搖椅上玩遊戲。
偶爾抬頭, 盯着男人散發着認真魅力的臉發呆。實在忍不住了, 就起身去親他兩口騷擾一下。
這天,他把作亂的我拉進懷裏,猛親了好久。
放開後,在我暈暈乎乎地還沒緩過來時,說:「寶寶,等我忙完最近的工作, 我們去旅遊吧?」
「去哪裏啊?」
「國內, 國外,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頓了頓,他補充,「高海拔地區就算了, 你身體受不了。」
我沒骨頭似的靠在他胸膛, 聽他這麼說,心裏的期待生根發芽。
我之前從未認認真真去旅行過。
一門心思全撲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身體也不允許。
經過長時間的精心調理, 我的身體較之前好了不少。
也找到了滿心滿眼都是我,能共度一生的人。
我勾脣:「好呀——」
晝夜更替,四季輪轉。
從此見山見海見月皆有你。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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