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

最窮的那年,我掰彎了男主,將自己賣給他。
傅景行因爲雙腿殘疾,性格陰鬱自卑,最喜歡在牀上折磨人。
在女主出現後,我才發現原來傅景行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爲了將劇情拖回正軌。
我在撈夠錢後,留下張字條跑路:
【你個瘸子根本滿足不了我!】
幾經週轉,我逃到了離他最遠的城市。
卻在某天回家時,被人從背後抵在牆上,掌住了腰。
害怕被捅刀子,我嚇得不停求饒。
耳邊傳來傅景行懶散的笑:
「寶貝兒,背後捅死你的,可不一定是刀子。」

-1-
輪椅搖晃得嘎吱作響。
傅景行後仰着,修長的脖頸上青筋暴起。
他緊按着我的腰,阻止我逃離。
一場瘋狂過後,我疲軟到從輪椅上跌落,只能跪坐到了地上。
傅景行仍然衣冠整齊端坐在輪椅上。
只是伸手掐着我的脖頸用力吻我。
連最後一點呼吸也被剝離。
一整夜,他終於饜足,懶洋洋地點了支菸。
隔着煙霧,他的眸子深邃,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眼裏是看不清的情緒。
「怎麼賣掉了我送你的別墅,不喜歡?」
他的聲線一如他這個人般冷淡。
我此刻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能輕輕嗯了聲。
傅景行勾脣,將我從地上撈起,抱坐在腿上。
明明他看着體型瘦削,卻總能輕鬆抱起我。
「不喜歡就再送你一套,總會有你喜歡的。」
他將煙霧吐在我的臉上。
脣有意無意地觸碰我的耳朵。
「好呀,那就再送我十套。」
我抱住他的脖頸,乖巧又順從。
傅景行低低笑了聲,眼裏終於染上些笑意。
「小財迷。」
我乖順地依偎在他懷裏,絲毫看不出,是個即將跑路的人。
此刻已經天方肚白,光亮照進黑壓壓的臥室。
抱了會兒,傅景行的脣又印上我的頸側,細細密密地啃咬。
他最喜歡掐着我的脖子吻我,看着我窒息,看我攀附上他,汲取氧氣。
直到門外傳來管家的敲門聲。
「傅先生,沈小姐來了。」
剛剛還將手探進我衣服下襬的人頓時停住。
他收回了手,拍了拍我的屁股,示意我起來。
然後撫平西裝上的褶皺,又回到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樣。
「你睡吧,不用等我了。」
又是這句話。
這個月的第六次,傅景行拋下我,去找沈妍。
他將暴戾黏稠的慾望發泄在我身上,然後揣着好心情對沈妍溫柔以待。
此刻落地窗外的院子裏,沈妍穿着精緻的小香風,款款而來。
傅景行坐在輪椅上等她,嘴角掛着我從未見過的柔和笑意。
任由沈妍接過他的輪椅,推着他散步。
看着這一幕,我已經不再像從前那般難過。
而是低頭看着手機賬上的餘額。
傅景行向來大方,兩年時間,我撈了五千多萬。
足夠我餘生活得自由富足。
想到逃跑計劃,垂下的手有些抖。
我沒好氣地罵自己。
「怕什麼,傅景行那麼難伺候,這些錢不過是我應得的精神損失費。」

-2-
我睡得有些不安穩,眼淚打溼了枕頭。
夢裏似乎有雙溫暖粗糙的大手托住了我的臉。
半夢半醒間,從前的過往走馬燈似的,在腦中浮現。
我從福利院磕磕絆絆地長大,踏進社會後受盡苦楚。
在最窮的那年,我每天只靠一個饅頭掰成兩半地活着。
直到我應聘了傅景行的護理師職位。
我穿着身借來的西裝,看着頭頂繁複華麗的大宅,聽管家提及:
「先生脾氣不大好。」
我點了點頭。
傅景行那樣天之驕子的人,因爲一場車禍廢了雙腿,自然心理會受到影響。
只是,我沒想到,他的脾氣可以差成這樣。
同我一起應聘的人不少。
在我剛剛走進書房,就看着一個女生哭啼啼跑出來。
裏頭傳來道是道清冷譏諷的聲音。
「不要太消極,就算你跳樓也無人在意。」
有位男生不滿,提出抗議。
「傅先生,你說話未免有點太難聽。」
這時,我纔看到坐在窗邊的傅景行。
他長了張恃美行兇的臉,蓋着條薄毯,獨自坐在陰影處。
聽到那人的話,他輕嗤了聲。
「說話難聽當然是我故意的,不難聽我說它幹嘛?」
那時的傅景行毒舌又刻薄。
對女生是一巴掌,對男生更是十巴掌。
「你連我們的簡歷都沒有看,憑什麼覺得我們不行?」
「簡歷,這些嗎?」傅景行拿起幾份紙,輕笑了聲,丟在地上,「不需要看,你往複印機上一坐就是簡歷。」
莫大的羞辱讓在場的人都心生怯意。
面對男生離開前的不滿和咒罵。
傅景行輕飄飄地靠在椅子上。
「如果你喜歡,我還可以出資把這些話刻在你碑上。」
接連十餘位應聘者害怕被罵,接連走人,最後只剩下了我。
傅景行也終於罵累了,他瞥了眼我,懶洋洋抽着煙。
「就他吧。」
自此我成了傅景行的專屬陪護。
陪他做復健,照顧他的一切生活。
大概是我鈍感力強,從不把他的刻薄毒舌放在心上。
所以傅景行對我還算滿意。
而我也在他的毒舌刻薄下,發現他其實是個矛盾的人。
他會救下大雨中的小貓。
用毛巾一點點擦乾它,然後點着它的腦袋生氣。
「你長個腦袋是爲了顯ƭű̂ₜ得高嗎,下雨不知道往家跑?」
也會在我做錯事時冷哼:
「你是拼好煩喫中毒了?這都能弄錯?」
我大驚:「我喫拼好飯這事你都知道?」
孤兒院的院長如今重病,我將所有的工資都拿去給她看病,自己只能平時喫拼好飯。
卻不想傅景行一頓,不自然地撇過頭。
後來,他讓我每天陪他喫飯。
他說因爲我喫飯像豬,看起來香。
於是我便聽話地多喫一點。
一段時間,我因爲喫得太好,甚至練出了一身大塊頭肌肉。
當我炫耀自己可以硬拉一百時,傅景行問我爲什麼要這麼癡迷健身。
我拍了拍傅景行瘦削的肩膀。
「因爲我要保護好你啊。」
那是頭一次傅景行誇我,他背過身咳了聲:
「安星,你最近有點通人性了,我很欣慰。」
我和傅景行的關係越來越好,見他罵了越來越多的人,也越來越羨慕他。
好想像他那樣刻薄地活一次啊。
在一次我和傅景行外出時。
有小姑娘想效仿霸總情節,將咖啡潑他身上,來一場邂逅。
卻被我盡數擋住。
滾燙的咖啡潑在了我的後背,導致輕微燙傷。
那天是我認識傅景行以來他罵人最狠的一次。
小姑娘被罵到邊哭邊抖,霸總夢徹底破碎。
那天晚上,我袒露着上半身。
傅景行低垂着眼爲我上藥,我問他:
「傅景行你平時會舔嘴脣嗎?」
「?」
「你舔嘴脣會不會被自己毒死?」
傅景行瞪着眼睛看我,準備開罵。
我卻先他一步,吻住了他的脣。
不同於平時的刻薄冷硬,柔軟甚至溫暖。
那晚傅景行身體力行地讓我見識到了他壓抑情緒下的瘋狂。
就此,我成了他的枕邊物。

-3-
我睡醒時,身邊的位置是涼的。
傅景行沒有回來。
我看了眼手機,支撐着痠軟的身體洗了個澡。
傅景行雖然在牀上喜歡折磨人,但出手闊綽。
他給我的錢,救回了院長奶奶的命。
臨走前,我還需要去看看她。
開車的路上,腦中不斷掠過和傅景行的三年。
曾經我也覺得日子就這樣也不錯。
直到一天一個叫作系統的東西找到我。
他說我是這個世界的 bug。
我將一本言情小說裏的男主給掰彎了,導致劇情出現錯亂。
起初我並不相信。
直到沈妍的出現,打破了我的想法。
我從沒見過那麼明媚的姑娘。
她像一個小太陽一樣闖進來。
照亮了傅景行的心,治癒他所有的不幸。
而他對她溫柔愛護,一改之前的毒舌。
一次次我看着孤僻陰鬱的傅景行被她所吸引。
允許她成爲自己的主治醫生,允許她住進顧家,允許她走進自己的生活。
此時,我終於相信了系統的話,計劃離開。
當我向院長奶奶說起自己要離開的事情。
她慈愛地摸了摸我的頭:
「安星一定是在這過得不開心,那就去吧。」
不知道是這麼些年的委屈難過堆積,還是離開顧家的不適應。
我抱着奶奶的腰大哭了一場。
直到我到機場時,卻接到了傅景行的電話。
「在哪?」
我心虛地拉近了行李箱:「……在外面。」
他應該沒發現吧。
好在傅景行沒有追問。
「早點回來,不許在外面待太晚。」
他大概是不在家,更沒有看見我留下的那張紙條。
「我打電話是告訴你晚上不用等我,你先睡,我今晚不回去。」
莫名的心臟像被一隻大手緊攥,連呼吸都變得刺痛難忍。
我張了張口,卻發現發不出聲來。
電話那頭,突然傳出女孩的嬌笑聲,是沈妍的聲音。
那聲音近在咫尺,恍若她正在傅景行的懷裏。
我閉了閉眼。
再次睜眼時,多了幾分釋然。
「傅景行,再見!」
雖然說了再見,可我們餘生不會再見了。
電話那頭似乎頓了下,傳來傅景行低低的笑。
「搞這麼鄭重。」說着他又壓低了聲音,染上幾分曖昧,「洗乾淨,明晚見。」
這晚,我坐着紅眼航班,落地在離傅景行最遠的一座邊陲小城。
我扔掉了手機卡,註銷了所有社交賬號,也扔掉了所有關於傅景行的一切。
購置了房產後,我躺平了一個月,放空自己。
習慣是件可怕的東西。
習慣了從前在傅景行家中的人多熱鬧。
此刻我獨身一人竟然有些冷清。
於是,我養了只貓,並在這座小城開了家小酒館,名叫 save soul。
三年時間,我的小酒館接待了許多人。
有旅行經過的揹包客,有生活失意的年輕人,有尋找慰藉和共鳴的男女。
我聽了無數的故事,學會了調酒和吉他。
偶爾也會在臺上,彈奏一首民謠,懷念曾經。
傅景行曾在牀上誇過,我長了張男女通喫的臉。
以至於在應聘那天,他看着我說不出拒絕。
也讓一個鋼鐵直男成了 gay。
或許是因爲一副好樣貌,再加上這些年我仍舊習慣性地保持着健身的習慣,男生女生來找我的不計其數。
這一晚,我將手裏調好的威士忌酸遞給吧檯邊坐着的女孩。
她的美甲刮過我的手心,看我的眼神迷離曖昧。
「安星,聽說你一直不談戀愛是因爲有個難忘的初戀。」
初戀嗎?
我莫名腦中閃現出那個人的身影。
然後自嘲地笑了笑,錢貨兩訖罷了,難忘什麼呢。
「可人總要走出來,奔向新的生活。」
女孩諄諄教誨着,拉着我的手不放。
莫名地,不大的酒館似乎有道灼熱的視線鎖定我。
燙得我抽回了手。
我拒絕了女孩的再三邀約,只自顧自地調酒。
那一晚我從長島冰茶喝到了金湯力。
回到家時,已經是頭腦發暈。
只是手還沒搭上指紋鎖,突然有人將我抵在了牆上。
後腰被什麼東西頂着。
我嚇得腿軟。
這座小城市的治安一般,難說有什麼見財起意的劫匪在持刀搶劫。
「別殺我,我有錢,都給你,你先把刀放下好不好。」
身後的劫匪似乎愣了下,輕笑了下,一手掌住了我的腰。
「我真的給你錢,求你別拿刀子捅我。」
我瑟瑟縮縮,聲音都帶着哭腔。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邊,耳垂被舌尖卷着。
傅景行懶散的笑聲慢悠悠傳來。
「寶貝兒,背後捅死你的,可不一定是刀子。」

-4-
我不敢置信地慢慢轉頭。
看到的竟然是傅景行那張臉。
三年不見,他似乎經歷了很多,面容堅毅了許多。
更令我震驚的是,他居然是站着的。
「你的腿好了?」
傅景行不說話,只是摟着我的腰將我帶入懷中。
他抱得太緊太緊,以致我又有種窒息感。
我費力推搡開傅景行卻發現他眼睛有些紅,有種要哭的感覺。
他沒好氣地捻了下我的耳垂。
「都怪你剛纔亂扭,頭髮蹭到我眼睛了。」
我心生愧疚,輕輕吹着他的眼睛。
「這樣有好點嗎?」
回應我的卻是一個吻。
炙熱,不容抗拒。
將我所有的疑問和話都通通吞下。
直到我被吻到窒息,只能攀附着傅景行的脖子。
他終於低低笑了起來。
「安星,如果你再不開門,我就在這把你辦了。」
傅景行的話從來言出必行。
害怕鄰居聽到,我猶疑着打開門。
門一開,卻被人打橫抱起。
傅景行將門關住,抱着我大步流星直奔臥室,將我扔上了牀。
一時間,過去的所有回憶一瞬間湧入腦海。
我害怕地後縮。
卻被傅景行一把抓住腳踝拽了回來。
我驚恐地尖叫着:「不要,別!」
這種發瘋狀態下的傅景行,根本不敢想會多痛。
沒想到傅景行動作一頓。
下一刻他也倒在牀上將我往懷裏一摟。
這時我才發現他滿頭大汗。
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重新站起來。
但顯然剛纔的糾纏已經讓他到了強弩之末。
我原以爲傅景行會責罵我偷偷跑路,或是在牀上狠狠懲罰我。
可卻從未想過會像是這樣,被他緊緊抱住。
不知爲什麼,被他抱着我莫名產生睏意。
而傅景行始終深埋在我的胸口一言不發。
昏昏欲睡之際,我似乎聽到了沉悶悶的聲音。
「安星,我很想你。」
但我合理懷疑,這一定是我聽錯了。
因爲第二天早起的傅景行又回到了我最初認識他的模樣。
一大早,門口就吵吵嚷嚷。
我睡眼惺忪地起牀就看着傅景行只圍着浴巾,大大咧咧站在客廳。
門口還站着一臉不可置信的我朋友。
「你是?」
傅景行嗤笑一聲,輕輕扯開我的衣領露出鮮紅的草莓印。
然後神氣地看着對方。
梁宇的表情逐漸凝滯,我終於清醒,卻不知道該做何解釋。
只能忙請他進來坐。
「安星,我來給你送早餐的。」
梁宇拎着袋子,語氣低沉。
傅景行手快地接過。
「謝謝你,下次記得我的那份不要蔥哈。」
梁宇瞪大了眼睛。
「這是我給安星買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傅景行挑眉回覆。
「你拼多多砍價砍到頭了?重要的是我和安星有關係。」
他ṱų₄們兩個人宛如小學生吵架一般吵了起來。
傅景行還是最初那副刻薄毒舌的樣子。
眼瞅着梁宇快被他氣死,我終於忍不住出聲。
「傅景行,你再說就立馬離開我家。」
傅景行一下子失了聲,乖乖去穿衣服。
而梁宇突然抓住重點:
「哦,也就是說安星和你沒關係唄。」
傅景行沉默着,臉色黑沉得像要滴下來。

-5-
莫名其妙的傅景行賴上了我。
因爲最初撈他錢的心虛,我也不好意思趕他走。
他說自己破產了,此刻無處可去只能找我。
說得可憐又委屈。
我心一橫,讓他在酒吧幫工。
暫住我家但不能和我住一個房間。
但傅景行在酒吧幫工也是個很大的問題。
他出色的樣貌引來無數狂蜂浪蝶。
短短几天時間,已經有三十二位女性及男性提出要包養他。
對此傅景行得意揚揚找到我。
「安星,我這張臉就是下海也是頂級的,你不心動嗎?」
我將搖好的馬克杯放在桌上,推開他越湊越近的臉。
「不動心。」
我和傅景行本就不是一路人。
系統告訴我,他只是來幾天而已。
要不了幾天,人設迴歸設定,他就會回去和沈妍完婚。
我調酒,傅景行就坐在吧檯邊看我。
有位穿金戴銀渾身奢品 logo 的女生坐在了他身邊。
香奈兒五號的味道瞬間包圍着這一小方天地。
傅景行皺了皺眉。
女生率先出聲:
「兩杯莫吉托,我一杯,這位先生一杯。」
她半靠在吧檯,看傅景行的眼神簡直要拉絲。
她伸出手,想要觸碰傅景行的臉:
「過 25 歲了嗎?要不要跟我?」
傅景行誇張地後仰躲過她的手,開門見山:
「你要包養我?」
女生一愣,然後將自己的愛馬仕放在桌子上,盈盈一笑。
「可以嗎?」
傅景行挑眉:
「包養我可以啊,我每個月只要一個億稅後現金,但凡含節假日的月份都按節假日翻三倍工資,特殊節日要送我檀宮級別的房子……」
他的聲音不大,還是引起了周圍一小片的人圍觀。
女生越聽越皺眉。
有人忍不住吐槽:
「要這麼多,這也太拜金了。」
傅景行輕嗤了聲,迅速反擊。
「不拜金我拜什麼?拜託你一輩子不要離開我嗎?」
周圍一片譁然。
女生氣憤不已,恰巧我將莫吉托送上,她眼前一亮,抓住了我的手。
「你呢,過 25 了沒有?要不要跟我?」
我超 25 了,這幾個字還沒說出來。
傅景行就緊盯着她抓着我的那隻手,一使力讓她鬆開。
然後皮笑肉不笑地開口。
「你還是正常點吧,我覺得你還沒有有錢到讓人忽視你有病的地步。」

-6-
那晚因爲他的陰陽怪氣,我損失了一大批客戶。
對此傅景行說他會彌補。
當晚的樂隊演出中,燈光照射下。
傅景行坐在椅子上,照射燈的中央。
一首柔情 R&B 留住了不少人。
當他唱歌時,光正好打在他的眉骨。
唱到高潮時,他在臺上朝我挑眉。
手裏鑿的冰塊球掉落在地。
手裏冰冷寒涼,可心卻溫暖炙熱。
兩極化的情緒下,有些迷茫掙扎。
這一刻我確定的是,我喜歡傅景行,我早喜歡上了他。
但上天註定我們不能在一起。
愛因遺憾而動容。
那晚傅景行在臺上唱了一晚的情歌,我在臺下喝了一晚的酒。
直到有人來扶我時,我已經站不穩,只能半靠在人身上,嘴裏喃喃。
「傅景行,我要傅景行。」
身邊的人一頓。
繼續帶着我走。
他說:
「傅景行不適合你。
「安星你和他是兩路人。
「他只是把你當消遣,他始終要回到自己的世界裏的。」
梁宇說的話像一根根利刃插進我的心裏,不斷地攪弄。
「安星,我們認識三年,我喜歡三年你爲什麼不看看我呢。」
梁宇說着,聲音帶着怒氣。
良久,他看着醉酒的我,開始解我的襯衫釦子。
可我壓抑良久的酸澀感累積爆發。
我掙扎着,沒忍住哭了出來。
卻沒想到我哭的第一聲,就聽到拳拳到肉的聲音。
傅景行一拳打在梁宇臉上,接過我。
「老子在臺上唱歌,你他媽偷偷帶走安星?」
梁宇被打得嘴角溢出血來。
他不甘示弱打了回去。
幾個回合下來,梁宇不再動手,而是一腳踹在了傅景行的腿上。
原本氣勢昂然的傅景行瞬間半跪在地。
「我早就看出來你腿有問題了。
「你一個瘸子,配得上安星嗎?
「死瘸子,滾回去坐輪椅吧。」
他說着一腳一腳踹傅景行的腿。
還處於醉酒狀態的我,卻在聽到傅景行的腿幾個字時突然暴起。
我一把踹開梁宇,紅着眼瘋了般地打他。
沒人比我更知道從前傅景行的腿疾發作時有多痛苦。
那是連止痛劑都無法阻止的痛。
直到拳頭上沾到了血,我聽到句微弱的聲音。
「安星,我腿疼。」
瞬間,我停了下來,轉身背起傅景行就走。
回家的路深一步淺一步,風吹得我半醒。
我很想問問傅景行究竟愛不愛沈妍,他對我又是什麼態度。
可我不敢問。
我害怕他說出只是玩玩我的回答。
昨晚,我偷聽到傅景行打電話,他即將回到傅家。
不會再和我在這個邊陲的小城市生活。
他會迎娶沈妍,創建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而不是和我在酒吧裏談笑風生。
回到家後,我將傅景行安置在牀上。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裏是看不清的情緒。
良久他輕聲說。
「我腿疼。」
「嗯。」
「可我想。」
分不清是誰先吻住了誰。
傅景行躺在牀上,握着我的腰頂撞着。
不顧我的求饒,他使足了力道,啞着嗓音問我:
「你不是說我一個瘸子滿足不了你嗎?
「說,現在能不能滿足?」
原來他還記得那張紙條。
這句話讓我被拉入從前。
被拋入雲巔輕飄飄的感覺讓我恍惚。
從前傅景行腿疼發作時,疼痛難忍。
止痛藥不好使,他便拉着我做恨轉移注意力,卻發現我比止疼藥好用。
之前,我們只在他腿疼時做,後來卻莫名地變成了每天。
然而此刻,我分不清他是爲了緩解腿疼,還是因爲愛我。
直到酣暢淋漓過後,我窩在他懷裏糾結良久。
傅景行摟着我接了通電話,是沈妍打來的。
沈妍催促他返回江城,籌備婚禮。
鬼使神差地,我抱着最後一點期待開口:
「你要娶沈妍了嗎?」
「怎麼問這個,」傅景行吸了口煙,長長地吐出,「要娶。」

-7-
一瞬間,我像整個人被冰水兜頭淋下,涼了個徹底。
我很想問問那我算什麼呢。
可我問不出口。
「那你什麼時候走?」
「明早,腿傷了,我要回去看看。」
一整夜我睡得極不踏實。
我夢見了小說裏傅景行和沈妍幸福美滿的生活。
暗自傷感命運的不公。
卻又覺得幸運,如果沒有傅景行,我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錢。
可我從沒想到,我醒來時,見到的會是沈妍。
「他爲你做的早飯。」
牀頭還放着傅景行爲我做Ŧū́₄的早餐。
自從他來海城後,便承包起了爲我做早餐的任務。
從一竅不通到得心應手不過二十餘天。
而現在他學會了做早飯,卻也離開了。
面對沈妍,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愧疚,害怕,抱歉……
小說裏她的完美伴侶究竟是被我毀了。
儘管從前我們見過很多次面,沈妍仍舊審視着我: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們的關係。」
此刻我如同一個小三被抓包一樣難堪。
只能從喉嚨裏艱難地嗯了聲。
看了半晌,她看向陽臺的鬱金香,聲音哽咽。
「你知道傅景行的腿是怎麼好的嗎?
「三年時間,每一次復健都痛苦又折磨。
「可這些都是我陪着他做的,安星你又做了什麼呢?」
她的話讓我無地自容。
沉默了良久後,我默然開口。
「你放心,我會離開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妍欣然離開。
傅景行去看腿的日子不過一週,他便又出現在我家門口。
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吻我時,卻被我一把推開。
「我們是什麼關係呢?
「你和沈妍即將結婚,爲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我看起來是很好玩?還是說你傅景行想一夫一妻制?」
我一連串的問題讓傅景行不知道如何作答。
良久,他開始解釋。
「安星不是這樣的,我的確會和沈妍結婚,但我們是假結婚。
「這個事情很複雜,等我全都處理好了ƭü₁,再告訴你好嗎?」
那天,我無視了傅景行的話,將他關在了門外。
一開始他還會想辦法跟我解釋,幾天後便不見了蹤影。
系統說世界觀修改好了,男女主要經歷最後的磨難,最終幸福在一起了。
而我這ŧù₌個世界的 bug 終於下線了。
我的生活終於回到了正軌。
與此同時,我又回到了自己一個人。
直到那天我正常上班,卻剛剛出門,卻被人打暈帶上輛麪包車。
醒來時,是在一個工廠。
我環顧四周,與我一起被綁的還有沈妍。
我偷偷問系統。
【不是我已經下線了嗎?怎麼還有我事啊?】
系統也摸不着頭腦。
【沒事,一會兒就是走走惡毒反派的劇情,然後男主毫髮無傷輕鬆救走女主了。】
我頓了會兒:
【那我會死嗎?】
系統沉默了。
【不道啊,導員也沒說啊。
【每個世界出現變故都會導致不同的走向,但世界會努力修復。】

-8-
眼瞅着系統不靠譜,我只能自求多福。
此刻沈妍悠悠轉醒,她看了眼我,顯然有些愣怔。
不多時,幾個看着像打手的人走進來。
領頭的人一愣:
「不是說抓傅景行最愛的人嗎,這怎麼有男有女的?」
一時間,幾個人原地蛐蛐起傅景行,物盡其用發揮到了極致。
他們蛐蛐了半天,傅景行終於來了。
最狗血的劇情終於來了。
最終反派竟然是傅景行的叔叔。
爲了爭奪家產,他設計車禍毀掉了傅景行的雙腿。
而後又時時刻刻盯着傅景行,準備殺掉他。
最終通過抓捕傅景行的愛人來威脅他。
但看到我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傻眼。
令他沒想到的是他這個侄子還有這搞男人的愛好。
於是用女主作爲威脅逼迫男主自殺的劇情,變成了讓傅景行在我和沈妍之間選一個。
我在心裏連連罵系統。
【這麼狗血的劇情你們也安排?】
系統唯唯諾諾。
【開會的時候我沒去,我也不知道啊。】
此刻反派叔叔正威脅傅景行:
「你小子玩挺花。
「沈妍和安星一個生一個死,選吧。」
原本輕鬆解救女主的劇情,因爲我變得複雜。
傅景行所有的安排變成徒勞。
一把手槍頂着沈妍的腦袋,一把頂着我的。
沈妍被嚇到哭, 抽泣着小聲喚傅景行的名字。
死到臨頭,我卻有些淡然。
我從小是孤兒, 唯一有過的羈絆就是傅景行。
可我們之間隔了太多。
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死了就死了,我似乎也不在意。
向來淡定自若的傅景行,此刻也慌了神。
在叔叔的數秒中,他神色慌張。
最後的那一刻, 在聽到沈妍的名字時。
我安然閉了眼。
系統也跟着大叫:
【男女主的感情線終於走完了!學分到手了!】
然後徹底消失在我的腦海。
可意料之外的卻沒有預想的疼痛。
在沈妍的尖叫聲中,傅景行轟然倒地。
叔叔獰笑着收起槍。
「你以爲我真讓你選啊, 我本來要的就是你的命。」
那一刻,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
當機立斷一腳踹上他的後背,騎在他身上用一旁的石頭砸他的頭。
等到傅景行的人來後,他被送進了醫院。
而他的叔叔也被送進了警察局。
醫院裏,我看着渾身插着管子的傅景行有些想哭。
但又想到, 那時他選的是沈妍。
她纔是他一生所愛, 我擔憂他做什麼。
直到半個月的時間, 傅景行終於醒了過來。
這一次世界似乎變了。
傅景行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
他抱着我不放,而我擔心他拉扯到傷口。
「安星,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ƭűₖ「?」
「和你在一起後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的我會愛上沈妍和她在一起, 但我很清楚我喜歡的是你。
「我實驗過, 不論我如何躲避, 沈妍總會恰好出現在我的身邊, 像是世界的某種設定。
「於是我假裝和她在一起,走過所有劇情, 企圖騙過世界。
「這一次, 我瀕死時做了個冗長的夢, 夢裏的我過完了和沈妍的一生, 但醒來的我是自由的我。」
他一連串的話讓我終於明白了傅景行從前的奇怪。
也明白了他爲我所做的努力。

-9-
傅景行出院的當晚,便黏着我不放。
因爲車禍他的腿再也回不到從前,縱使復健也只能保持短時間的直立行走。
當我問及他爲什麼突然要復健時。
他吻着我的耳朵一頓,然後輕咬着我的耳垂。
聲音低啞。
「因爲有人嫌棄我是個瘸子,覺得我滿足不了他。」
我知曉傅景行三年復健的艱辛,卻不知道只是因爲我的一句話。
「其實你剛走, 我就知道你在哪, 可我不敢去。」
傅景行的吻一路向下,他說着有些哽咽。
心裏被一股酸澀的幸福感填滿, 我抓住傅景行的頭髮, 任由他作亂。
「乖,趴下。」
那晚傅景行深刻讓我體會到了, 什麼叫背後捅死我的不一定叫刀子。
我醒來時,已經是黃昏。
手指上莫名多了個戒指,尺寸正好。
傅景行手上也有個一模一樣的。
我問他:「這算求婚嗎?」
他難得紅了耳朵。
「你覺得是就是。」
那晚沈妍來和我們一起喫飯,順便檢查傅景行的腿。
面對她我還是有些尷尬。
沈妍Ţú₃卻是大大咧咧一揮手。
「你放心我已經不喜歡傅景行了。
「以前我不知道着了什麼魔, 就喜歡他,甚至知道他和你,還甘願做同妻。
「前段時間莫名其妙,我好像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 相比之下我更喜歡自己的事業。」
看着講起醫術熠熠生輝的沈妍。
我突然明白了所謂的小說女主,就是這樣吧。Ṫù⁻
當世界沒有桎梏,每個人都活出了自己的模樣。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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