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他帶球跑啦

二次分化成 Omega 後,我被在易感期的好兄弟壓倒了。
好消息:他失憶了,我們還能當兄弟。
壞消息:我 tm 的懷孕了!
這次他可能要當爸爸了……

-1-
「一般來說,ABO 的分化期都是在十三到十六歲左右,像你這個年齡才分化的我倒是第一次見,等級還這麼高。」
醫生將檢測報告遞給我,透明鏡片下的雙眼透露着些許好奇。
我伸手接過,低頭不語。
檢測報告上顯示,我體內的 Omega 激素已經完全超過了平均值,信息素等級爲 S。
短短一天時間,我從一個 Beta 徹底變成了 Omega。
「你分化得太晚且等級較高,近期可能會出現信息素紊亂的情況。到時候一定要來醫院。」
醫生仔細叮囑,給我開了些阻隔劑和抑制劑。
臨走前又跟想起來什麼似的,順手把桌子上的 ABO 性知識科普小冊子一起塞給了我。
我將阻隔貼貼到後頸上,在感覺到身上的苦橙味漸漸消散後,纔打車回了家。
腦袋昏昏沉沉,我上樓回房,卻在路過書房時聽到了一陣吵鬧聲。
「安志文,安禾可是你的親女兒!你怎麼捨得的?」
書房門沒關好,繼母方秀蓮歇斯底里的哭喊聲從門縫傳了出來。
父親坐在椅子上,任由女人的巴掌打在身上,沉着臉一言不發。
方秀蓮抹了抹眼淚,語氣堅決:「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安禾嫁過去的。」
安禾是繼母的孩子,比我小三歲,是個十分漂亮的 Omega。
安志文此時也煩了,他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我能有什麼辦法?難道我就眼睜睜地看着公司倒閉嗎?」
倒閉?怎麼回事?
在我疑惑時,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誰在外面?」
書房門被打開,偷聽被人發現,我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你怎麼回來了?」
我如實回答:「去了趟醫院。」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安志文皺眉。
我將手中的檢測報告遞了過去。
「這……」看清檢測結果後,安志文不可思議地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母親是 Omega,安志文是 Alpha,他們本以爲我也會分化成 Omega 或者 Alpha。
結果,整個分化期都過去了,我還是隻是個平平無奇的 Beta。
沒人想到,我的分化期竟然會來得這麼晚。
方秀蓮臉上是同款驚訝,不過片刻,她眼珠一轉,似是打定了什麼主意一般。
「禹卿啊,按理說,這孩子成年後,父母就沒有撫養義務了。」
我皺眉,聽出了她的話裏有話。
「方秀蓮!閉嘴!」安志文臉色一沉,厲聲打斷了她。
方秀蓮被吼得身體一震,隨即仰起頭,眼裏蓄滿了淚水。
「安志文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你要是敢把安禾嫁過去,我就跟你離婚!」
說完,她狠狠推了男人一把,氣沖沖地跑出了家。
在兒子面前如此掉面子,安志文也覺得有些丟臉。
他柔聲道:「禹卿,別跟你阿姨一般計較,她就是心情不好。」
「爸爸,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安志文嘆了口氣,閉口不言。
我抿了抿脣,沉默地回房間將保險箱裏的銀行卡和房產證拿了出來。
這是媽媽留給我的遺產,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但這已經是我所有的積蓄了。
我遞給安志文。
安志文愣了一瞬,隨即苦笑:「這也不夠啊!」
突然,他抬眸看我,眼神中有打量,也有猶豫。
「禹卿,如果聯姻能幫助公司渡過這次難關,你願意嗎?」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
「我就是問問,你別急!」見我反應激烈,安志文輕咳一聲,連忙找補。
眉心緊蹙,我當然知道,他絕對不是隨口一提。

-2-
烈日高照,我走在樹蔭下煩躁地點了根菸。
「怎麼不接電話?」手機裏嘟嘟的響聲,卻始終沒有接通。
我嘖了一聲,撥了另一個號碼。
「禹卿?怎麼了?想我了?」高宇吊兒郎當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陸景珩呢?我打他電話怎麼沒人接?」
「哦,他在酒店呢。」
高宇把地址發了過來,繼續說:「但是你這幾天最好別去惹他,他易……」
沒等他說完,我就急切地掛了電話,打車去了酒店。
坐電梯時ṱũ̂₆,兩個工作人員正在聊天。
「八樓走廊的監控好像壞了,等會兒去報修一下。」
我看了眼高宇發來的房間號,來到了 806 門前。
敲門,沒人應。
「陸景珩?你在裏面嗎?」
我貼着門,聽見屋內傳來細細簌簌的響聲,然後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片刻後,門開了個小縫,我手疾眼快地擠了進去。
屋內一片昏暗,窗簾被拉得死死的,只能隱約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
朗姆酒的味道撲面而來,惹得我莫名一陣戰慄。
我皺眉:「你喝酒了?」
陸景珩站在玄關沒動,他嗓音嘶啞:「你怎麼來了?」
「別提了!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煩……」
「出去。」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無情打斷。
我面色呆滯,喃喃道:「你說什麼?」
「出去。」
他又重複了一遍,ṱü₃語氣冷若冰霜。
陸景珩以前從來不會這麼對我說話的,我眼眶一酸,一整天積壓的委屈幾乎是在瞬間就湧了上來。
「我就不。」我站在原地倔強地仰頭,不讓淚水落下來。
「你確定?」
低沉的聲音中,蘊含着極度危險的信號,宛若一頭嗜血的獅子在尋找獵物,壓迫感十足。
屋內的酒味好像更重了。
「不出去!」我不想認輸。
玄關的人沉默片刻,打開了房間的燈。
刺眼的白光在一瞬間亮起,我不適應地眨了眨眼,這纔看清了陸景珩此時的樣子。
他穿着一身灰色睡衣,眼眶裏滿是紅血絲,像是熬了好幾個大夜一般,看起來憔悴極了。
環顧四周,一米八的牀上十幾個白色枕頭搭成了一個小窩。
我猛然想起初中時課本上看到的。
Alpha 在易感期時異常敏感脆弱,並且極度缺乏安全感。
會出現類似於動物做窩的築巢行爲。
所以,陸景珩這是易感期到了?
而這朗姆酒不是真的酒,而是他信息素?
從前我是 Beta 的時候,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可分化成 Omega 後,我就變得異常敏感。
空氣中的朗姆酒味越來越重,濃郁的信息素瞬間衝進我的體內。
後頸在發熱,苦橙味的信息素也不可抑制地往外泄。
我感覺身體一陣燥熱,手心不斷冒汗,連腿都軟得站不穩了。
我覺得自己可能要發情了。
現在即使我再沒有生理知識,也該知道,一個易感期的 Alpha 和一個正在發情的 Omega 待在一個空間裏會有多危險。
陸景珩信息素的攻擊性太強了,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的同時,又莫名有些舒服。
我努力撐着自己發軟的身子,故作鎮定道:「我不知道你易感期。我先走了。」
咔噠一聲,門口傳來上鎖的聲音。
陸景珩就那樣定定地看着我,一雙黑眸宛若寒潭,讓人心生忌憚。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Ṫũₘ:「你幹什麼?」
「我剛剛給過你機會了。」陸景珩說。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信息素驟然壓到我身上,我舒服地哼出聲,腦袋一片昏沉。
陸景珩來到跟前,寬大的手掌摟住了我的腰,掌心傳來炙熱的溫度,蔓延全身。
理智漸漸喪失,我眼眸溼潤,扯着陸景珩的手就要脫他的衣服,卻解不開釦子。
「給我……」我急得快哭了。
陸景珩輕笑,將我抱上了牀。
他細細撫過我的眉眼,眼底滿是珍愛與憐惜。
溫熱的氣息灑在耳邊,低沉醇厚的嗓音如同正在演奏的大提琴,他微嘆:「真希望這場夢永遠都不要醒來……」
我迷糊地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下一瞬,脣齒相交。
後頸的抑制貼被揭下。
我只感一陣酥麻,全身都不受ẗūₖ控制地戰慄起來。
牙齒咬破,朗姆酒味的信息素注入腺體,眼前出現一道白光……
我將頭無力地埋進陸景珩的懷裏,終於哭出了聲……

-3-
許是剛分化信息素還不穩定的原因,這次的發情期來得持久而猛烈。
牀上、浴室、沙發……到處都留下了朗姆酒和苦菊混合的味道。
睜開眼,屋內依舊是一片昏暗,一切都像是幻覺。
可身上的痠痛和滿地的空營養劑瓶提醒我,這不是在做夢。
我 tm 真的跟我好兄弟搞到一起了!
耳邊傳來沉重的呼吸聲,陸景珩閉着眼睡得很熟。
此時他眼底烏青,滿面倦容,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累。
我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醒來的陸景珩。
糾結萬分,想不出解決辦法。
最後我悄悄挪開搭在小腹的大手,在一片狼藉中找到自己破爛的衣服,偷偷摸摸地跑了。
坐上出租車時,司機打量我一眼,表情古怪。
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全是陸景珩信息素的味道,一聞就知道幹了什麼事。
我暗自咒罵,從兜裏摸索出抑制貼反手貼到了後頸上。
家裏空無一人,我兀自上了樓,脫力地躺在了牀上。
腦袋昏沉,後頸依舊有些發熱,我不自覺地蹭了蹭被子,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
最後,我妥協般嘆了口氣,起身從衣櫃深處拿出了一件黑色外套。
這是上次家裏開趴時,陸景珩落在我家的。
我將腦袋埋進外套,如同一個癮君子一般,大口呼吸,渴望從中獲取一點熟悉的味道。
時間過去太長,留在上面信息素早已弱不可聞。
我焦躁的心卻慢慢平靜下來,最後疲憊地睡了過去。

-4-
門口傳來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響,手機在耳邊振動,看了眼屏幕,我煩躁地接通電話。
「你最好是有急事找我,否則我殺了你……
「陸景珩出車禍了!」
高宇此時也顧不得我的起牀氣了,急切地說道。
「什麼?怎麼回事?」睡意瞬間消散,我猛地跳下牀,套上衣服就往外走。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你先來醫院吧。」
壓下門把,紋絲不動。
我微怔,隨即低聲罵了一句。
「怎麼了?」高宇問。
「沒事兒,你先去,我等會兒就到。」
掛斷電話,我攢着怒氣一腳踹在門上。
「安志文,我知道你在外面,你他媽給我開門!」
門外靜了一瞬,方秀蓮軟聲道:「禹卿啊,婚期已經定了,這段時間你就乖乖待在家,別出門了。」
「我不會嫁的。」
我態度堅決。
公司出了問題,但這不該我來償還。
安家前段時間接了個大項目,本來是可以大賺一筆的,可政策突變,花大價錢拍下的地皮在一夜之間成了廢土。
安氏前期投入太多,甚至在銀行借了大批貸款,而現在一切付諸東流,如果不能儘快補好這個大窟窿的話,面對安氏的只能是破產。
商圈捧高踩低是常態,如今安家勢微,其他人躲都來不及。
唯有陳家願意伸出援手,爲安氏提供週轉資金。
要求就是,聯姻。
陳家有一獨子名叫陳洲,正值壯年。
但要聯姻的不是他,而是他那年逾五十歲的老爹陳鶴年。
圈中有傳言說陳洲並不是陳鶴年親生的,所以陳鶴年着急找一個 Omţùₛega 結婚生個繼承人。
母親在世的時候就曾說過,安志文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多次勸阻。
可安志文不聽,一頭扎進房地產想闖出個名堂。
這些年來,他屢屢碰壁,這次竟然還想賣兒子來換取週轉資金。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你享受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現在也該到你回報的時候了。」安志文在門外說道。
「如果能生下孩子,那以後陳家的不就是你的?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心感荒謬,一股無可抑制的怒火在我血管裏奔騰翻滾。
這是要逼婚?
我嗤笑:「要不是我媽,你覺得以你的能力公司能支撐到現在?安志文,我從來都不欠你的。」
門外沒了動靜,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我往下看了一眼。
二樓,不算高。
我深吸一口氣,扒着窗沿踩到一邊的小平臺上,隨即一躍而下。
一樓是柔軟的草坪,但我的腳踝還是不可避免地閃了一下。
來不及細看,我草率地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爬起來就往大門處跑,將驚呼聲遠遠甩在身後。
醫院。
高宇站在病房外,面色複雜,看到我時欲言又止。
我心猛然一墜,口中泛起苦澀。
「什麼時候準備後事?」我問。
高宇雙眼一瞪:「想什麼呢!人沒事!」
懸着的心緩緩落下,我一拳捶在他胳膊上,罵道:「你剛剛那副悲痛欲絕的樣子,我還以爲人死了呢!」
「什麼都不記得了,這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不記得了?
我怔住。
高宇解釋,人暫時沒什麼問題,就是後腦勺磕到了。
腦震盪,且顱內瘀血壓迫神經,造成了短暫性失憶,至於什麼時候恢復,那就不清楚了。
此時,病房門被打開。
陸媽媽衝着我們微笑:「景珩醒了,你們進去看看吧。」

-5-
推開門,陸景珩正直直地靠在牀頭,他面色蒼白,頭上纏着一圈紗布,藍白病號服穿在身上顯得他格外瘦弱。
「嘿,珩哥!感覺怎麼樣?」高宇開口問道。
許是剛剛陸媽媽已經向他說明了我倆的身份,此時的陸景珩雖然什麼都不記得,卻並未表現出抗拒的神色。
「好多了。」他說。
高宇是個話癆,一坐下就開始不停地叭叭我們幾人的過往。
從幼兒園說到大學,我都聽煩了,陸景珩卻始終保持微笑。
我自覺新鮮,果然失憶了,這人的性格都變了。
這要放在以前,以陸景珩的脾氣,早煩得讓高宇閉嘴滾出去了。
我插不進嘴,就自覺從一旁的果籃裏挑了個蘋果開始削皮。
「我們只是朋友嗎?」
突然,低沉的聲音傳到耳邊。
蘋果皮斷在手上,我抬頭,陸景珩目光沉沉,眼底滿含深意。
什麼意思?
難道是他想起什麼來了?
我心底莫名感到一陣心虛。
「抱歉,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沒想到我會和一個 Omega 成爲好朋友。」
似是看出我的爲難,陸景珩解釋道。
「什麼 Omega?他是個 Beta。」高宇大笑,然後他回頭湊到我身上聞了聞。
「你小子談戀愛了?身上怎麼全是 Omega 信息素的味道?你們幹什麼了?」
我白了他一眼,將他推開。
「我分化成 Omega 了,就在前兩天。」
「我去!」高宇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那不是以後,我們再也不能摟摟抱抱,親親熱熱了?」
我十分佩服他的腦回路。
「我是 Beta 的時候,也沒有和你這麼親密過好吧?你不要污衊我!」
「也對。你一般都是和珩哥摟摟抱抱,親親熱熱。」
此話一出,幾乎是在瞬間,一道熱烈的目光就落到了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氣,低着頭,在心裏把高宇那個傻缺罵了個狗血淋頭。
陸景珩剛醒,需要休息,我們沒多說就打算離開。
「等等。」陸景珩看着我,「我可以和你單獨聊聊嗎?」
高宇一怔,隨即假模假樣地抹了抹並不存在的淚水:「果然,三個人的愛情太擁擠,我根本不配擁有姓名!」
過足了戲癮,這才關上了病房的門。
「你想聊什麼?」我站在原地沒動。
「你很怕我?」陸景珩換了個姿勢,悠悠道,「或者說?你有事瞞着我?」
這句話說得篤定,我按下心底的慌張,故作鎮定道:「怎麼可能?你別多想。」
「過來。」陸景珩拍了拍牀沿,語氣有些不容置疑。
我有些猶豫,害怕他看出什麼。
但最後還是走了過去,用半個屁股瓣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下一秒,手腕被人拉住,身側傳來一陣力,我不受控制地壓在了陸景珩身上。
「你幹什麼?」我驚呼。
男人錮住我的肩膀,修長的手指撫過後頸,最終隔着抑制貼輕輕摩擦我的腺體。
陸景珩將頭埋至我的頸窩,溫熱的氣息惹得我一陣戰慄。
突然,他開口了:「以前,我們也是這麼親熱的嗎?」
我矢口否認:「當然不是!」
「安禹卿,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陸景珩語氣平靜,彷彿只是在敘述一個事實。
一股熱血衝進腦袋,我感覺自己快要炸了。
一個 Alpha 誇一個 Omega 的信息素好聞,這跟耍流氓有什麼區別!
就算失憶,也不可能將生活常識都忘了吧?
他在故意調戲我!
我瞪着他,正欲發怒,陸景珩卻一把抓住我的手。
他盯着我,脣角輕扯了一下,遞過來的視線耐人尋味。
「你身上有我的信息素,很濃。
「安禹卿,我們真的只是朋友關係那麼簡單嗎?」
陸景珩又問了一遍。
我抿脣,只覺頭痛不已。
這要我怎麼回答?
單純的朋友?可我們昨天還躺在一張牀上。
炮友?那這麼多年的兄弟情算什麼?
情侶?哪有情侶是從上牀開始的。
最終,我扭了扭身,掙脫陸景珩的禁錮。
「哎呀!都跟你說了是朋友,你話怎麼這麼多?」
我將他放在牀頭的外套拿起,披在身上,理所當然道:「信息素濃是因爲我經常穿你衣服啊,染上的。」
陸景珩雙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眼底沉黑晦暗,看得出來他並不相信我的話。
我當然知道自己的謊言十分拙劣,但我現在只能裝死。
「醫生說你纔剛醒,不能過度用腦!」
我強硬地將陸景珩按躺在牀上,敷衍哄道:「你乖乖休息,我下次再來看你。」
許是真的累了,陸景珩面上浮現出一絲倦容,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隨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我鬆了口氣,轉身就跑。
臨走前,還不忘捎上陸景珩的外套,上面全是他的信息素。
朗姆酒的味道湧入鼻息,燒進心尖,我不自覺揚起了脣角。

-6-
出了醫院,我開始在網上看房子。
家肯定是不能回了,回去了每天都得提心吊膽,生怕哪天夜裏睡熟了,就被人賣去生孩子了。
跟着中介轉了一天一夜,在我累得快要癱倒時,終於找到了一套還算看得上眼的房子。
房間很小,客廳甚至沒有我原來臥室一半大。
但勝在安全便宜,至少在這,我不用看人臉色,不用擔心有人以所謂的父母之命,逼迫我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
交了一年租金,買了些簡單的生活用品,我倒在牀上,抱着從陸景珩那裏順來的外套,閉眼假寐。
最後快要睡着時,手機鈴聲猛然把我振醒。
我摸索着接通,電話那頭傳來陸景珩聲音。
「你爲什麼不來接我?」
「啊?」我腦子一片糨糊。
「我們不是朋友嗎?我今天出院,你沒來接我。」
陸景珩語氣很平靜,我卻好似從中聽到了一絲委屈和指責。
「抱歉,我忘了。」
高宇是跟我說過陸景珩出院的日期,不過這幾天我收拾新家,給忙忘了。
再說了,他一個有獨立意識的成年人,能說能唱、能跑能跳的,還需要人去接嗎?
這人失個憶,怎麼還變矯情了?
「你現在在哪?」陸景珩問。
「幹嗎?」我內心警惕起來。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於生硬,我輕咳一聲,吊兒郎當起來:「我在馬爾代夫度假呢,這邊風景真不錯,推薦你下次也來。」
對面沉默半晌,驟然掛了電話。
聽着手機裏傳來的嘟嘟聲,我嘆了口氣,心底陡然升起一抹失落。
我承認,我要強,我自尊心過剩。
我不想看到曾經與我並肩的朋友,在看到我現在處境時,眼裏出現一點類似同情或憐憫的目光。
我不需要。

-7-
「禹卿哥,烤箱裏的曲奇好了,你拿出來一下吧。」
李顏在收銀臺衝着招手,我應了一聲,將目光從漆黑的手機屏幕上移開,戴上手套進了後廚。
我在這個蛋糕店已經上了整整一個月的班,這一個月裏,陸景珩一次都沒有聯繫過我。
倒是高宇,暗戳戳地來問過我好幾次,說我是不是和陸景珩吵架了。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吵架嗎?可我們連面都沒見。
他們說,很多的友誼都是在一次次冷戰中漸行漸遠的,可能我和陸景珩的關係,真的要走到頭了吧。
我吸了吸鼻子,暗自壓下湧上心頭的酸楚。
畢竟失去一個朋友,總是會難過的。
可是,在我心裏我真的只是把陸景珩當成朋友嗎?
好像在我闖進酒店那天,一切東西就開始變質了,包括,我和陸景珩之間的感情。
「禹卿哥,你替一下我!」李顏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地指了指廁所。
我接過她手中的打包盒,示意她趕緊去。
此時過了高峯期,店裏的人並不多,我低着頭看手機,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了收銀臺前,淡淡的朗姆酒味湧入鼻息。
「結賬。」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抬起頭,表情呆滯。
陸景珩敲了敲桌子,無聲催促。
我猛然回神,手忙腳亂地將面前的慕斯蛋糕打包好。
陸景珩接過,轉身就走。
「陸景珩!」我忙叫住他,「你傷好了嗎?」
男人冷哼:「我不想和騙子說話。」
「你這不就說了嗎?」我搓着衣角,喃喃道。
陸景珩腳步微頓,像是和自己慪氣一般,甩着手走得更快了。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我無聲地勾了勾脣角。
原本我以爲陸景珩只是路過,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又來了。
我將呆愣的李顏擠到一旁,殷勤地將打包好的蛋糕遞給陸景珩,外加一根酸奶味的棒棒糖。
陸景珩看我,眼神詢問。
我掛起笑,衝他眨了眨眼:「這是員工個人行爲,賠罪禮。」
他抿脣不語,臨走時卻把那根棒棒糖揣進了兜裏。
我挑了挑眉,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些。
陸景珩就這麼連續來了一個月,我棒棒糖也就送了一個月。
我們之間話依舊不多,卻在一來二去間多了幾分曖昧。
直到某天午飯時,李顏將便當從微波爐拿出來,衝我招了招手。
「禹卿哥快來,我今天做了魚,可好喫了。」
我聞聲落座,濃重的魚腥味鑽進鼻子,隨着腸子一陣響,胃裏頓時翻江倒海。
我捂着嘴,急急地跑進衛生間,扶着洗手池吐了個天昏地暗。
「怎麼回事啊?要不是知道你沒男朋友,我都差點都以爲你懷孕了呢?」李顏拍了拍我的背,調笑道。
懷孕?
我身子一僵,臉色霎時變得跟窗戶紙一樣白,失了神一般怔愣在原地。
幾個月前,那些刻意被我忘記的畫面在瞬間湧入腦海,熱烈的朗姆酒和苦橙味交織,相融。
我抓着頭髮,一陣懊惱,陸景珩沒戴,而我他媽竟然忘了喫避孕藥。
靠!不會真的有了吧?
易感期碰上發情期,回想着那三天的激烈程度和次數,我心底愈發慌張。
晚上陸景珩照例來買蛋糕時,我頭腦短路,不僅找錯了錢,連每天的棒棒糖都忘了給。
陸景珩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最後什麼也沒說,面無表情地走了。

-8-
晚上十點,我鎖好店門,和李顏在路口分別後,到樓下藥店買了盒驗孕棒。
最後卻在家門口看到陸景珩。
「你怎麼在這?」
高大的身影隱在昏暗的燈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生病了?」
陸景珩瞥了眼我手中的袋子,蹙着眉問。
我將袋子藏在身後,遮掩道:「一點小感冒,不嚴重。」
面前的男人不說話了,四周一片寂靜,而他沉默得像是一座山。
不知過了多久,他說:「安禹卿,你又騙我。」
嗓音低沉暗啞,晦澀不明的語氣裏摻雜着數不清的傷心與難過。
我鼻尖微酸,卻依舊低着頭,不肯和他對視。
僵持不下,陸景珩伸手拿我手中的袋子,我緊緊攥着,絲毫不肯鬆懈。
爭執間,脆弱的塑料袋應聲而破,裏面的東西掉了出來,靜靜地躺在地上。
看清那是什麼東西后,陸景珩猛然抬頭,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是誰的?」他的聲音在顫抖。
嗯???
我他媽怎麼忘了,這小子失憶了。
「和你沒關係!」
我將地上的驗孕棒撿起,拿出鑰匙開門。
陸景珩擠進屋內,反身將我壓在了門板上。
「憑什麼沒關係?你知不知道我……」
他眼角通紅,一雙黑眸隱隱約約閃着水光。
「你什麼?」我靜靜地盯着他,問道。
「我喜歡你!」
像是自我放棄一般,陸景珩將我摟進懷裏,腦袋埋在我的頸窩,甕聲甕氣道:「安禹卿,我喜歡你啊!」
心底湧上暖流,空缺地方被填補。
那不肯訴之於口的悸動在這一刻終於有了回應。
我吸了吸鼻子,嗓音發澀:「陸景珩,你別可憐我……」
雙頰被人捧住,陸景珩大拇指按在我下脣:「安禹卿,這不是可憐。我是心疼你。」
「那孩子怎麼辦?」
懷裏的身體驟然僵住,陸景珩紅了眼:「真的有了嗎?」
「我不知道。」我如實回答。
陸景珩直起身,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他拿起驗孕棒抓着我的手腕將我拉進了廁所。
褲子被人拽下,陸景珩表情嚴肅:「尿。」
我眨了眨眼:「你看着我尿不出來啊。」
男人愣了兩秒,抿了抿脣,將驗孕棒遞給我,轉身出去,還順手帶上了門。
看着手中的兩條槓,我不由得嘆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裝的,陸景珩表現得比我平靜,如果忽略他的雙微顫的雙手的話。
他將我抱到牀上,語氣恢復了平時的冷靜:「驗孕棒測得不一定準,你明天請假吧,我接你去醫院做檢查。」
我乖乖點頭。
陸景珩揉了揉我的頭髮,俯下身在額頭印下輕柔一吻。
他眼睫微彎,語氣溫柔:「你早點睡,我明天來接你。」
「好。」

-9-
B 超室內,醫生指着顯示屏內的一塊白點給我說,那就是胎心。
陸景珩緊緊抓着我的手,神情激動。
「禹卿,你看到了嗎?我要當爸爸了!」
我故意嗆他:「是你的孩子嗎?你就亂叫。」
「只要在你肚子裏,不管是不是我的,我都要養!」
陸景珩抬眸看我,語氣堅決。
一旁的醫生投來異樣的眼光,那表情彷彿在說:「這些小年輕,玩得可真花。」
我尷尬地笑了笑,拉起陸景珩飛一般地逃出了醫院。
陸景珩將我扶到一旁的長椅上,雙眉緊蹙:「你慢點,懷着孕呢。」
我無語:「哪有這麼嬌弱。」
然後,我把他拉到身旁,十分嚴肅地開口:「這個孩子,你想要嗎?」
陸景珩怔住:「爲什麼不要?」
隨即他拉住我的手,語氣認真道,「決定權在你,你不想要那就不要,你的感受應該放在首位。」
「但是如果你是因爲外界壓力、金錢壓力,那我現在給你承諾,我陸景珩,將會是你永遠的後盾。」
「你昨天才跟我表白,今天就說永遠,憑什麼?」
陸景珩急了,他從包裏掏出一本皮質筆記本遞給我,說:「禹卿,我不是一時興起,我真的喜歡你好多好多年了!」
「即使是失憶了,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就是我這輩子命中註定的老婆!」
筆記本里寫盡卑微暗戀,寫盡時光匆匆,青澀少年長成成熟男人,初心卻從未變過。
我沒想到,原來那麼早,我就被人珍惜地放在了心上。
見陸景珩如此真誠,我也不忍心再騙他。
直接將三個月前酒店發生的事,和Ŧú¹盤托出。
他瞪大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所以你是說……這個孩子,是我的?!!」
「哦,不是你的,它是集天地靈氣幻化出來的。」我面無表情道。
「老婆別生氣!」陸景珩將我扯進懷裏,一口親到我臉上,「初爲人父,我只是太激動了!」
「你少來!」

-10-
月份小,我不願意辭職,也不願意搬家,陸景珩爲這事跟我吵了一架,最後黑着臉走了。
還以爲要和我冷戰好幾天,結果到了晚上,他又屁顛屁顛地來接我下班。
「下班太晚,你一個 Omega 不安全。」
我戳了戳他氣鼓鼓的臉,情不自禁地笑了:「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
我不以爲然,結果事實向我證明,陸景珩的擔心是對的。
這天晚上,公司有急事,陸景珩加班沒能過來。
我自己打車回家,結果,剛上車,腦後就傳來一陣疼痛,隨即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
再睜開眼,便發現自己被死死地被綁在椅子上。
「方秀蓮,你幹什麼!」
屋內光線昏暗,面前的女人披散的長髮遮住了她的半張臉,可我還是認出了她。
「憑什麼你們都拋棄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聲音嘶啞,神情癲狂,看起來屬實是不太正常。
從她碎片化的話語中,我終於拼湊出了事情經過。
在公司快要破產的這個緊要關頭,安志文在外面有了人,要和她離婚。
而她的女兒安禾死活不願意聯姻,偷走了方秀蓮這麼多年攢下的私房錢跑了,怎麼都聯繫不上。
丈夫出軌,女兒背叛,她接受不了這些事實。
「都怪你!」方秀蓮死死盯着我,雙目通紅,「要不是因爲你不肯嫁,我何至於變成現在這樣落魄的境地!」
「安禹卿,你這個賤人,我要你生不如死!」
她拿出一個瓶子朝我走來,鼻下一陣異香, 腺體發熱。
我感覺渾身發軟,苦橙味的信息素不住地往外冒。
我被引誘到發情了。
「S 級的信息素確實很誘人, 這附近有不少流浪漢,你慢慢享受吧。」
方秀蓮居高臨下地看着我,眼底滿是癲狂。
房門打開, 陌生難聞的信息素不斷向我襲來, 我不住地掙扎。
粗糙的麻繩磨破了我的手腕,陌生 Alpha 的味道越來越近, 我絲毫不敢停下。
終於,手腕一鬆,繩子被解開了。
我跌坐在地上, 奮力朝門口爬去。
力氣漸漸消散,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意識消失前, 我聞到了朗姆酒的味道……

-11-
陸景珩來得及時, 醫生給我打了抑制劑, 我才緩緩清醒過來。
「寶寶沒事。」陸景珩覆住我摸向肚子的手, 語氣溫柔。
「方秀蓮已經被警察帶走了。綁架,故意傷害, 我找了律師,不會讓她好過的。」
說這話時, 他冷着臉, 表情陰沉。
我靠在他的懷裏,獨自掙扎的絕望痛苦漸漸散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
經此一事,陸景珩說什麼都不讓我一個人住了, 不到半天時間, 他就將一大堆行李搬進了出租房。
一室一廳的本來就小, 再加上他一米九的大高個, 兩個人住着, 整個屋子都轉不開了。
最後,在陸景珩的死纏爛打下, 我還是搬去了他那裏。
婚期定在了十月, 安志文沒收到請帖, 死皮賴臉地質問。
他冠冕堂皇地說,這婚禮 Omega 方的父母不出面怎麼像話。
陸景珩讓人將他請了出去, 客客氣氣道:「禹卿母親的靈牌自然會出現在婚禮上, 至於其他人, 凡事先問問自己配不配。」ṱų²
……
新婚夜,朗姆酒味的信息素毫不留情地衝進體內, 壓制,掠奪, 侵佔……
酒味濃郁, 我醉得一塌糊塗,面前的男人卻突然停了動作。
陸景珩親了親我的手背,語氣剋制又隱忍:「禹卿,現在不行……」
我眼眶微紅,環住脖子湊到他耳邊輕聲開口:「醫生說, 輕點沒關係。」
陸景珩眸光微沉,下一秒,鋪天蓋地的信息素ţúₚ瞬間將我包裹……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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