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夜,閨蜜拉我玩只傾聽不評判的遊戲。
她嘴角上揚,望着我說:「小希,三年前你被霸凌是因爲我造了你的謠。」
我內心毫無波動。
因爲我根本不是陳希。
而是整容成陳希的連環殺人犯。
真正的陳希早就被我殺了。
-1-
我的閨蜜秦歡是個短視頻博主。
最近網絡上流行起了「只傾聽不批判」的遊戲。
拍這類短視頻的博主都火了。
爲了蹭這波流量,她特意跑到我家要我陪她玩這個遊戲。
剛好我父母都不在家,我也就同意了。
秦歡盯着我的眼睛率先開口了,「其實我一直很討厭你。」
她的目光落到了我腕上的手錶,「因爲你總是在我面前裝模作樣。」
「你爸爸是公司老闆,媽媽是大學老師,你家境優渥,有自己獨立的房間,一塊手錶就是我們家一年的開銷。」
「可是你還在我面前不停地哭訴,說你爸的高要求、控制慾讓你感到窒息,你想逃離這個家。」
「我總要花大量的時間去安慰你。每次安慰你時,我都無比噁心,胃裏發餿的飯菜開始翻江倒海,手指上的凍瘡也開始發癢。」
「我親愛的大小姐,你知道嗎?在別ṭŭ̀ₕ人飢餓時,小聲咀嚼也是一種美德。」
「我家裏窮得要死,我爸早死了,我媽是個精神病,犯了病就會開始亂打人,最嚴重的一次,她居然拿刀來砍我。」
秦歡諷刺一笑,「所以我拼命讀書,我拼了命才考上了一中。只要我進入奧班,就可以獲得獎學金。」
「可是分班考試後,我傻眼了,明明我那麼努力,每天我都是第一個到教室的,也是最後一個走的,我連上廁所的時間都不敢浪費,都要拿本Ṫû₂英語單詞來記。我卻被分到了最差的班。」
「你又開始了,又開始向我抱怨,說不應該錯最後一道大題的,明明補習班的老師講過很多遍了……我腦子裏的那根弦徹底斷了。」
她觀察着我的臉色,繼續說道,「所以我做出了無法挽回的事。」
「我在學校論壇上發佈了一個匿名貼。」
「這個帖子也是後來害你被霸凌的主要原因。」
說完後,她吐出一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
我面無表情,半天都沒有說話。
詭異的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
秦歡用手戳了戳我,「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吧?說好了,只傾聽不批判哈。」
我點了點頭。
秦歡催促我道,「該你了,快說吧。」
我盯着她,疑惑地問,「我爲什麼要生氣呢?」
秦歡以爲我被氣瘋了,眼珠不停地轉似乎是在想措辭。
下一秒,我開口了。
「因爲我根本不是陳希。我是整容成她的連環殺人犯。」
秦歡噗嗤一下笑了,「你是爲了剛纔的事在嚇唬我嗎?」
「這也太假了吧。」
「那真正的陳希呢?」
我嘴角扯出不自然的弧度,「已經被我殺了。」
「你爲什麼要殺她?」
「因爲我和你一樣,同樣嫉妒着她。」
-2-
陳希的媽媽周蓉也是我的媽媽。
二十年前,周榮她被拐賣到了我們村,生下了我。
她悉心照顧着我,將所有的愛都投注到了我身上。
我是早產兒,身體很差,經常生病,還有先天性哮喘。
醫生說我要注意營養,多補一下身體。
媽媽就會走很遠的山路去給我買蝦。
她自己一口都捨不得喫,全部剝給了我。
我每次喫完後,都要比平時睡得更香一些。
我喜歡媽媽,所以又一次看到我爸打她時,我決定幫她逃離這個村子。
計劃很順利。
她離開時,將一個小巧的錦囊給了我。
「這是我媽媽臨終前給我的護身符,也是我現在最寶貴的東西了,等我走後,就讓它代替我保佑你。」
她說一定會回來找我的,等她安頓了就把我也一起帶走。
爸爸知道媽媽逃走後,非常生氣。
他拿着菜刀要砍死我。
奶奶抱着我爸的腿哭喊道,「你要幹啥子!現在周蓉跑了,咱們家就剩這一個獨苗苗了,你要是把小望砍死了,咱們老李家就徹底絕後了。」
我爸一腳把奶奶踢開,「當初我早就和你說了,我不要娶媳婦,你把錢拿給我投資,你要是聽我的,我們家早就發財了。」
我爸說的投資就是網賭,打老虎機。
他自認爲已經找到了必贏的訣竅,只要有足夠的錢,他絕對能逆風翻盤。
他揚起刀,威脅奶奶放手,奶奶哭着說:「要砍就先砍死我。」
我爸雖然是個混蛋,但到底還有幾分人性,沒有對我奶真的動刀子。
只打掉了她兩顆門牙。
他大鬧了一通後跑了。
奶奶抹着眼淚,埋怨我道:「你怎麼能真把你媽放跑了?你這麼做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肯定是那個賤女人挑唆你的。你怎麼會相信她的話?你曉不曉得你小的時候,她最討厭你了,你纔剛滿月她就想用被子把你捂死。」
「要不是我發現得早,哪裏還有你?」
奶奶吸了吸鼻涕:「我好不容易纔用棍棒讓她學乖,讓她有個媽樣。你居然把她放跑了。」
「你看現在好了吧,你成了沒媽的孩子了。」
纔沒有。
媽媽說過她會來找我的。
這個承諾也成爲我後來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三天後我爸又跑來要錢,張口就是二十萬,他要去澳門闖一闖。
聽說那裏寸土寸金,牆縫裏都可以刮出金子。
只要有本錢,他肯定能闖蕩出一片天地。
奶奶又哭了,「我去哪裏給你找錢啊。要是小望是個女娃子,還能送他去坐檯賺點錢,可他是男娃娃呀。」
我爸沉默了一瞬沒有說話,黑漆漆的眼珠機械地一轉,與窗外的我四目相對。
我沒由來地心悸了一瞬,強烈的不安感湧上了心頭。
後來證明我的第六感是正確的。
我被我爸賣到了國外。
一個詐騙盛行的國度。
當天晚上我就逃跑了,被 A 哥抓了回來。
他爲了殺雞儆猴,當着所有人的面用鋼針插入了我的指甲縫,而後往後一撬……
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味。
帶血的指甲噼裏啪啦地掉在地上。
鑽心的疼從手指蔓延至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我被關在一個很小的狗籠子裏,只能蜷縮着身子,喫喝拉撒都在裏面。
人和畜生沒什麼兩樣。
後來我大部分時間都不是清醒的,鼻尖是散不開的難聞的花香。
我想過死,但又怕媽媽找不到我。
我想我死得至少要離媽媽近一點。
我每次活不下去了,就會把媽媽留給我的護身符拿出來看看。
二十年後,我終於找到了機會逃跑。
我四處打聽,終於找到了媽媽的新住址。
聽到這兒,秦歡打斷了我,「照理說你不應該先找你爸報仇嗎?」
我笑了笑回道,「他已經死了。那天我猜到他要害我,所以決定先下手爲強。我在他的酒裏放了頭孢。可惜我沒看到他喝上一口,就被人抓走了。但我知道他一定會喝的。」
「奶奶在我爸死後沒多久也跟着走了。」
秦歡點了點頭。
我開始繼續講。
媽媽住在富人區,是很漂亮的一座樓房。
我站在她家門口,心裏說不清是高興多一點,還是恐懼多一點。
我不敢直接見她,我怕她不能接受我現在的樣子,但我太思念她了,我迫切地想要見她一面。
於是我喬裝打扮,裝成了外賣員。
媽媽打開了門。
她更加漂亮了,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和以前灰頭土臉的媽媽簡直是兩個人。
我低下頭,光潔的地板上倒映出我的影子。
我看見自己眼角的皺紋和頭上冒出的白髮,一時間有些恍惚。
我好像比媽媽要老一些了。
嬌俏明媚的少女穿着真絲睡衣從旋轉樓梯上跑了下來。
她摟住媽媽的腰,撒嬌地問她:「媽媽你給我點了什麼好喫的了?」
媽媽笑着點了點她的額頭:「你不是想喫車釐子了嗎?家裏沒有,我就點了外賣。」
她誇張地在媽媽臉上親了一大口:「媽媽最好了。」
我心裏忽地難受起來。
「您真疼女兒。」我故意用陰陽怪氣的語調說。
女孩朝我笑了笑,似乎是在向我炫耀:「當然了,我媽就我一個孩子,不疼我,疼誰?」
我大腦嗡地一下,心裏像針扎一般疼了起來。
只有她一個孩子?
那我呢?
媽媽從未向別人提起過我嗎?
那她離開李家村後真的有找過我嗎?
越來越多的疑問浮現在我腦海裏。
我腦袋疼得像要炸開一般。
-3-
我又在媽媽生活的附近調查了一圈。
種種跡象表明媽媽回到家鄉後並沒有找過我。
她周圍的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甚至不知道她被拐賣的經歷。
深夜,我潛入了她的家,執拗地想在她的生活中找到一絲關於我的蹤跡。
可是卻一無所獲。
但我心裏還存在一絲幻想,我不相信媽媽會對我那麼狠心。
如果我真的出現在她面前了,她知道我爲她付出過什麼了,她應該會對我心軟吧。
但我現在的樣子變化太大了,所以我僱了一個獨臂男假扮成我。
週末媽媽去送陳希上補習班。
陳希吵着要喫張記的糕點。
媽媽笑着說好,「我現在去買,等你下課後就可以喫了。」
陳希歡呼起來,高高興興地去了補習班。
媽媽排隊買糕點時,我安排獨臂男出現在了她面前。
獨臂男拖着一個破舊的蛇皮口袋,他怯懦地走到媽媽旁邊,小聲問她可不可以把手上的水瓶給她。
媽媽點了點頭。
獨臂男接過瓶子的瞬間,適時地露出了脖子上的錦囊。
媽媽看到錦囊時,明顯一愣,她眸光躍動,應該是認出來了。
她抿了抿脣,目光從獨臂男髒破的衣服移到了他的斷臂,「你的手臂是?」
「我爸小時候打的。」獨臂男回道。
媽媽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獨臂男走的時候送了他一盒糕點。
我能確定媽媽已經認出那個錦囊了,但她並沒有和我相認。
她不願意。
她拋棄了過去的一切,包括我。
儘管她已經知道我悲慘的過去。
我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4-
事情在三天後出現了轉機。
獨臂男給我發來消息。
他說他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約他下午見面。
我查了那個電話號碼,是媽媽的。
我給獨臂男交代好話術後,就躲在了衣櫃裏。
下午四點,媽媽敲響了房門。
獨臂男打開了門。
媽媽提着一個蛋糕,眼眶很紅。
她進門的瞬間就開始落淚。
「小望,我是媽媽,你還記得我嗎?」
獨臂男沉默地點了點頭。
媽媽哭了,她不停地向獨臂男道歉。
「我回到家後就想來找你,但我爸不許我去,他嫌丟人。」
「我也不敢到法院去告,我怕法院會把你判給你爸,然後你爸又知道我現在的新住處了,他會來糾纏我。」
「我真的不想再回李家村了嗚嗚嗚。」
媽媽抱着獨臂男哭得很厲害。
我的心又軟了。
媽媽還記得我,她想過回來找我。
這就夠了。
我發消息讓獨臂男原諒了媽媽。
他開始安慰媽媽,給媽媽遞了兩張紙巾。
媽媽擦了擦眼淚,她握着獨臂男的手,「好了,媽媽不哭了,現在我找到你了,咱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了。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媽媽說他會找機會給陳希的爸爸陳國生說這件事。
等安頓好一切,她就把我接到身邊。
「小望,今天是你生日。」媽媽舉了舉她手上的蛋糕。
我有些恍惚,今天是我的生日嗎?
我有些記不清了。
媽媽給我唱了生日歌,在搖曳的燭火中我許了願。
希望我能和媽媽永遠在一起。
媽媽切了塊蛋糕給獨臂男。
「小望生日快樂。」媽媽笑容明媚。
獨臂男接過蛋糕喫了一口。
就開始口吐白沫。
媽媽在蛋糕裏下毒了。
她一臉冷漠地說:「你知道爲什麼那麼多年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的生日嗎?」
「因爲我永遠記得我被強迫生下你的那天。我被你爸強姦的那天。」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回來報復我的。那天你明明認出我來了,還故意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到底想幹什麼!」
獨臂男不停地抽搐,已經說不了話了。
媽媽看着他笑了,「不過我也不需要知道你想幹什麼了。」
媽媽毒死了裝成我的獨臂男。
-5-
媽媽不僅不愛我,她還想殺了我。
我回到出租屋抱着她留給我的護身符狼狽地痛哭起來。
眼淚掉在已經發黃的錦囊上。
我一下子慌了,趕忙去檢查裏面的護身符。
這也是我第一次打開這個錦囊。
錦囊裏面只有一張發黃的紙。
上面已經浸上了水痕。
我趕緊把紙展開了,想把它晾乾。
護身符展開的一瞬,我渾身的血液開始倒流,手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護身符上沒有祝福和祈禱的經文。
只有用鮮血寫上的密密麻麻的詛咒。
「去死!去死!去死!姓李的都去死!」
我視爲珍寶的護身符上寫滿了詛咒的話語。
我忽然想到十五年前,我已經獲得了 A 哥的一定信任,至少在園區裏能自由活動了。
我又一次逃跑了。
這次的計劃很完美,我已經順利逃出了園區,只要再走上兩天兩夜,我就可以到達邊境了。
但我的護身符不見了。
那是媽媽留給我的。
是姥姥的遺物。
如果弄丟了,媽媽會很難過的吧。
我也不確定我到底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但我想如果我真的要死,至少是要和那個護身符埋在一起。
上面有媽媽的氣味。
我思索片刻後,回了園區找到護身符,當我想再次離開時,A 哥帶人堵住了我的路。
我被發現了。
他把我毒打一頓後,扔進了水牢。
說是水牢,其實就是一條裝着鐵籠子的臭水溝。
上面漂浮各種垃圾還有死老鼠,死蟲子,還有蠕動的水蛇。
裸露的傷口往裏一泡,先是刺痛,然後是潰爛流膿。
那些水裏的蛆蟲會爭先恐後地往你傷口裏鑽。
現在想來,媽媽的詛咒還真是靈驗。
我差一點就死了。
媽媽根本不愛我。
她恨我。
在她心裏,我和我爸沒什麼兩樣。
我是強姦犯的兒子,是她恥辱的象徵。
極度的悲傷和驚恐下,我胃裏開始灼燒。
我按着肚子Ťŭₑ,將胃裏的東西都吐了個乾淨。
-6-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呼吸已經開始困難了。
我的哮喘犯了。
我抓起桌子上已經開封的蝦乾,一把塞進了嘴裏。
開始大口大口咀嚼。
就像小時候我每次犯病後,媽媽總會給我喫很多蝦țŭ₃來補身體。
我癱在牀上,呼吸漸漸平穩,大腦也逐漸一片空白。
我睡了過去。
我醒來時是在醫院。
是隔壁鄰居把我送過來的。
醫院一臉嚴肅地對我說:「你對蝦嚴重過敏,怎麼敢在犯哮喘的時候喫呀?」
「要是晚到醫院一點,你就沒命了……」
我耳邊響起嗡鳴,什麼都聽不見了。
原來媽媽不僅不愛我,她還真的想讓我死啊。
奶奶說的都是真的。
媽媽只是想利用我逃出李家村。
後來我渾渾噩噩了好幾天。
我做了個夢,又夢到我幫媽媽逃走的那天。
奶奶戳着我的額頭說:「你爲什麼要幫你媽逃跑?你看現在好了吧,你成沒媽的孩子了。」
我沉默着。
心裏惡狠狠地想,奶奶說得對,我就不該幫媽媽逃跑。
如果她沒有逃走,我至少還有個媽媽,可能也不會遭遇後面的事。
這種想法剛一冒出頭,我的心就被狠狠揪了一下。
腦海裏開始浮現出我爸面目猙獰地騎在我媽身上,用拳頭一拳一拳砸在她身上的情景。
我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孩子對母親的愛是天然的,沒有任何條件的。
是即使她欺騙了我,我依然對她抱有期待。
我想見媽媽,我想和她一起生活。
爲了實現這個願望,我放火燒了她的家。
聽到這兒,秦歡皺起了眉,她應該是想起了半年前陳家失火的事。
與我所講的事重合了。
秦歡抿了抿脣問我:「你想和周蓉一起生活爲什麼要放火燒她的家?」
「難道不應該直接把她抓起來嗎?」
「這兩者有什țúₔ麼關聯嗎?」
我勾了勾脣角,視線下移到她坐着的那張牀上:「我讀過一本小說叫《人間椅子》,講的是愛慕女主人的工匠做了一把特殊的椅子,他藏身在椅子中,每當女主人坐上去時,就彷彿置身於他的懷抱……」
「我從這本小說獲得了靈感,設計了一張類似的牀。牀的中間是鏤空的,剛好能容納一個人,我留了個小孔在側邊,既能保證呼吸,又能窺探外面的世界。」
「我花了些錢,找人把這張牀賣給了媽媽。只可惜這牀沒有放在媽媽的房間,而是給了陳希。」
透過牀邊的孔洞,我窺探着這個家的一切。
陳希的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獎牌。
她父親對她的要求很高,她幾乎無時無刻都在學習。
甚至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
但我不覺得她可憐,她享受了父母的愛,這理應是她該回報給父母的。
她的領口永遠是乾淨的,衣服熨燙得很平整,她只要咳嗽一聲,媽媽就會向她投來關切的目光。
我很嫉妒她。
所以在聽到她學校裏出事後,我第一反應是幸災樂禍。
學校的告示欄裏被人貼上了她的各種大尺度照片。
儘管學校出了通告,說照片均爲 P 圖。
但還是有人會向她投來惡意的目光。
班裏的人開始有意無意地排擠她。
她的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好了。
我目睹了她枯萎的全過程。
陳希第一次月考退步了五十名。
陳父拿着她的試卷,神情很冷,只說了一句,「你怎麼這麼沒用。」
陳希抖得厲害,臉上有一種難以訴說的恐懼。
她太害怕了,所以第二次考試的前一晚,她跑去了班主任的辦公室,意圖偷走試卷,但被當場抓獲。
情急之中她從三樓跳了下去,頭磕在了樓下的花壇上。經過搶救雖然活了下來,但大腦萎縮成了九十歲的老人。
連屎尿都控制不住。
一個月後媽媽的臉上開始出現疲憊的神態。
新生兒和老人都需要人照顧。
照顧嬰兒,你會看着她一天天長大,每天都是充滿希望的。
但照顧老人,則是看她一步步走向衰敗。
陳希又開始不喫飯了,媽媽剛給她喂一口,她就吐了出來,開始神經質地笑。
媽媽的嘴抿成一條直線,第一次衝她揚起了手。
我的呼吸急促了起來,血液開始沸騰。
打下去吧。
然後再拋棄她。
這樣被拋棄的可憐蟲就不會只有我一個人了。
-7-
但媽媽的手只是輕輕地落在了她的嘴角,幫她擦去了臉上的飯粒。
我突然覺得什麼意思都沒有了。
我來這裏不是看她們的溫馨日常的。
我很煩躁,眼前的畫面太刺眼了,越發襯得我像陰溝裏的老鼠。
晚上,陳希又從牀上掉下來了。
她面無表情,像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偶。
月光從窗戶外照進來。
她轉動眼珠,與我來了個四目相對。
陳希發現我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幾乎要跳出胸腔。
「所以你殺了她?」秦歡問我。
我搖了搖頭,「我有更好的計劃。」
我腦子裏生出一個瘋狂的念頭,我要替代陳希。
替代她享受媽媽的愛。
秦歡打斷了我的話,「那真正的陳希呢?你把她殺了?」
我抬起眼,扯了個古怪的笑,「我爲什麼要殺她?她應該和我一樣痛苦纔行。現在輪到她來嫉妒我了。」
我用指節輕輕敲了兩下秦歡面前的牀板,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把她放在這裏了。她現在還活着。」
窗外劃過一道閃電。
樹枝被風吹得搖擺起來,映在窗戶上的枝葉像一個個漆黑的鬼手。
秦歡半天沒說出話來。
因爲我的故事實在是太過真實了。
每一處的細節都和現實照應了。
她嚥了口唾沫,僵硬地笑了笑,「陳希,你這故事是編的吧?」
我沒有回答,轉而問她,「那你呢?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
秦歡小跑着去關了攝像機,而後一把把我撲在了牀上。
她抱着我的腰,臉卻在若有若無地蹭我的胸部。
在感受到一片綿軟之後,她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她撒嬌道,「陳希你別生氣了。」
「剛剛我都是和你說着玩的。」
「都是節目效果。節目效果而已。你別放在心上。」
「我沒和你提前說的原因,就是想錄下你最真實的反應,要是太假,會被網友看出來的。現在的網民都可聰明瞭。」
「那我的故事是不是讓你的節目效果更加爆炸?」我問道。
「是是是。我敢保證這期節目發出去,點贊絕對破百萬。」
「又有雌競,又加懸疑的。大家絕對愛看。」
「到時候我請你喫飯。」她望着我笑嘻嘻地說道。
「好呀。」我應聲道。
「不過你剛剛講得也太真了點吧。我差點就被你嚇到了。」
「不過仔細一想也有很多漏洞。」
我問她在哪裏。
秦歡說,「陳希的爸爸怎麼可能娶一個被拐賣過的女人。」
「他不嫌髒嗎?他圖什麼?」
我頗爲贊同地點了點頭。
秦歡又拉着我繼續閒聊。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不早了,明天還有考試,我們早點睡吧。」
「才十一點呢。再聊兩塊錢的。」
我搖了搖頭。
秦歡見我態度堅決,這才作罷。
「那你先去洗漱吧。」秦歡說道。
我起身走出了門。
見我走遠後,秦歡從牀上跳了下來。
她半蹲在牀邊,鬼鬼祟祟地把牀頭櫃上的鬧鐘扣掉了電池。
她把電池裝進了自己兜裏,又朝門口望了望。
收回目光時,她突然渾身一顫,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她看見了牀邊上的小孔。
和我故事裏一模一樣的小孔。
-8-
秦歡的臉瞬間白了。
她彎起手指在牀板上敲了兩下。
聽到聲音後,她可以充分確定這張牀的中部是空的。
秦歡慌張起來。
我在她臉上看到了猶豫。
片刻後,她掏出了手機,手指上下按動。
應該是在報警。
報完警後,她又迅速地把手機放了回去。
然後撕下一截膠帶粘在了那個小孔上。
真是可惜啊。
我收回目光,在門口又等了一會兒才進去。
秦歡神色如常地衝我打招呼。
「好了好了,該我去洗漱啦。」
她說完就跑出了門。
秦歡搬了個板凳到廁所裏。
然後光腳踩在凳子上不停地往外張望。
我走出了過去,「你在幹什麼?」
秦歡抖了一下,差點從凳子上掉下去。
「小希你嚇死我了。」秦歡拍着胸口。
「我想關下窗戶,一會兒我要在廁所裏換衣服。」
我點點頭,「是應該關上。這窗戶還挺大的,別一會兒爬進來個人我們都不知道。」
秦歡:「對對。」
我盯着她洗漱完畢後回到了房間。
秦歡躺在了我旁邊,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不自在。
沒到半小時,樓下就傳來了敲門聲。
「這麼晚了,是誰在敲門呀?我下去看看。」秦歡說着就要下牀。
我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笑了起來,「歡歡你該不會是報警了吧。」
秦歡額頭冒出細密的汗,「怎麼……怎麼可能。我幹嘛要報警呀。我又沒有病。」
我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因爲你發現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了。」
秦歡還在掙扎,「哈哈你到底在說什麼呀。那怎麼可能是真的。」
「再說了,如果是真的,你怎麼可能把自己的犯罪經過告訴我,你又不傻。」」
我挑了挑眉,玩味道,「因爲我想炫耀,就像殺人犯殺了人之後會回到事發地一般。是一種回味,一種炫耀。」
「看啊,我幹了一件多麼大的事ƭŭ³。」
秦歡臉上的笑消失了。
我在她驚恐的目光中從包裏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刀尖泛着凜冽的寒光。
與此同時,我聽見了咚咚的上樓聲。
警察應該已經破門而入了。
秦歡扯着嗓子叫喊起來,「救命!救命呀!我在這裏!」
兩名警察衝了進來。
救下了秦歡,我被按在了地上。
-9-
秦歡大叫道,「警察叔叔,這個人是連環殺人犯!」
「她把我朋友殺了,然後整容成她的樣子。」
「我朋友的屍體現在就在這張牀裏!」
爲首的老警察聽到她的言論都懵了。
我們這兒就是個三線城市,平時連個殺人案都少見。
這一下子整出來又是連環殺人,又是整容的。
讓人一時半會兒還真不敢相信。
但老警察還是負責地把牀拆開了。
裏面什麼都沒有。
那個小孔也是被蟲蛀的。
秦歡瞪大了雙眼,「這怎麼可能?」
她不死心地抓着老警察,「叔叔,她真的是殺人犯!她剛剛說得可真了,細節也完全和現實對得上。」
秦歡把我剛剛講的故事告訴了老警察。
老警察擰着眉,雖然還是不太相信,但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叫女警把我帶到廁所裏去檢查一下。
畢竟在故事中我是個男人。
女警把我帶去了廁所檢查。
兩分鐘後我們從廁所裏出來了。
女警衝老警察搖了搖頭。
老警察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對着我們一通批評教育。
問我爲什麼編那麼離譜的故事,還鬧到報警,明天就是高考了。要是因爲今晚的事影響了高考怎麼辦?
我有些委屈,「我也沒想到歡歡真的會把這些事當真。畢竟哪有一個正常人會相信這麼離譜的故事。」
「還去真的報警。」
我擔憂地看了一眼秦歡,「歡歡你該不會又犯……」
秦歡臉色一變,立馬打斷了我的話,連忙向警察道歉,說是自己太沖動了。
女警提議要把秦歡送回家。
秦歡卻拒絕了,「不用不用,我和小希剛剛就是誤會,現在解開了就好。我家離這兒太遠了。現在要是回去,估計今晚就不用睡了。」
「會影響明天考試的。」
「那我去附近的酒店幫你開一間房吧。」女警熱心腸地說道。
秦歡「啊」了一聲,眼神有些閃躲,「我在這兒就可以了。我還想和小希說兩句話,解除誤會,不然我明天考試都不會安心的。」
女警一聽會影響考試,也就沒再多說什麼了。
她叮囑我們兩句後就跟着老警察走了。
等他們都離開後。
秦歡淚眼婆娑地看着我,「小希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編那麼嚇人的故事來騙我報警。」
「你怎麼能這樣。要是剛剛的警察沒有那麼好說話,直接認定我是報假警怎麼辦?我的檔案上會留記錄的。我差點一輩子都被你害了。」
我冷笑一聲,「那你呢?你爲什麼要在考試前和我說那些話?你就不怕影響我明天的狀態嗎?」
秦歡一下子卡殼了,好半天才說出一句,「所以你是在報復我嗎?這就是個遊戲。我就是想蹭個熱度。你不要想那麼多好不好。」
我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秦歡拉着我的手。
我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不生氣了。現在時間不早了,明天還有考試,咱們還是趕快休息吧。」
我看着被拆得一塌糊塗的牀板說,「這牀睡不了了。你去我衣櫃裏重新拿個四件套,咱們去客房睡吧。」
秦歡聽話地去了衣櫃。
她拉開衣櫃的瞬間,瞳孔猛地放大,臉唰地一下白了。
凌亂的衣服堆裏躺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他的眼睛Ṱú⁸睜得很大,臉上還維持着生前的驚恐。
秦歡嚇得跌坐在地上。
我冷冷地看着她,「我給過你很多機會了。」
-10-
我叫李望,是陳希同父異母的哥哥。
二十年前母親從李家村逃走後,父親把我賣去了 T 國。
我被迫做了變性手術。
有時候女人不是一種性別,而是一種處境。
我深刻體會到了這一點。
在極度貧窮時,男人也可以變成「女人」。
我九死一生從 T 國逃了出來。
我經過多方打聽,終於找到了媽媽。
她早已經嫁人,有了新的家庭。
我很高興。
媽媽終於收穫幸福了。
變性人的壽命通常都很短。
我用我全部的積蓄在媽媽隔壁買下了一套房子。
我死後的骨灰就放在這裏。
這樣我就可以繼續看到媽媽幸福的模樣,聽到媽媽幸福的聲音。
但我很快就發現了異常。
媽媽過得並不好。
被拐的經歷如同附骨之疽一樣緊緊跟隨着她。
她到哪裏都被指指點點。
看到被拐,就想到性。
流言蜚語接踵而來。
「被拐這麼多年怕是都被人用爛了。」
「雖然可憐,但是髒呀。以後還有哪個男人敢要她?」
「要我說這女的心也狠,娃娃還那麼小就跑了,一般人還真狠不下這個心。」
連媽媽的家人都不能接受她。
後來媽媽的青梅竹馬陳國生把她從泥潭裏解救了出來。
吊橋效應之下,媽媽和陳國生結婚了。
陳國生幫她抹去了被拐的經歷。
媽媽很高興,以爲自己終於收穫了幸福,但不想卻是另一個深淵。
陳國生是個變態。
他患有性功能障礙,每當不能勃起時,他就會惱羞成怒,然後用各種可怕的工具玩弄媽媽,再把視頻賣到暗網去。
他知道媽媽沒有後路,玩弄的手段越發變態。
十八年前,他花了三百塊錢,找了個乞丐強姦了媽媽。
媽媽懷孕了,陳國生強迫她生下了肚子裏的孩子。
那個孩子就是陳希。
陳希對於他而言,就像是一個寵物,高興了就逗一下,不高興了想怎麼處置都可以。
陳希一直拼命學習,拿各種獎項,爲的是讓自己有價值。
有價值的孩子纔不會被拋棄。
秦歡在論壇上匿名發佈了一個帖子,說陳希身上的名牌都是靠援交得來的。
爲了讓自己的言論可信,秦歡還僞造了各種聊天記錄。
甚至 P 了陳希的裸照貼在學校公示欄上。
陳國生知道這件事後特別生氣,他掐着陳希,冷笑道,「你早說你這麼想男人嘛。我就不送你去上學了,老子還能省兩個錢。」
他說着就開始打電話,要叫人把陳希送到紅街去當小姐。
媽媽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陳國生:「小希不是那樣的孩子。這裏面肯定有誤會。」
陳國生一巴掌扇在媽媽臉上:「有個屁誤會!她就是賤!」
他讓陳希跪在地上,一邊扇自己耳光,一邊說自己是賤人,和她媽媽一樣賤。
最後陳國生爲了面子,還是幫陳希解決了這件事。
但班級裏針對她的霸凌還是開始了。
學校裏她的書桌經常被人塞進去垃圾。
後排的男生時不時彈她的內衣帶子。
她跑步時,會有人發出怪笑,說她發育得真好。
在家裏,陳國生看她的眼神越來越露骨。
巨大的精神壓力下,陳希第一次月考考砸了。
她退步了五十名。
陳國生捏着她的試卷,冷冷地說:「真是沒用。和你媽一樣。果然乞丐就是乞丐。」
陳希如墜冰窟,她不敢想象沒用的孩子會被陳國生如何處理。
但她越害怕,腦子就越不清醒。
什麼都學不進去了。
陳希是班長,知道試卷的具體位置。
於是在第二次考試的前一晚,她潛入了學校的辦公室,準備偷取試卷。
但卻被值班的老師發現了。
她太害怕了,直接從三樓跳了下來,頭磕在了樓下的花壇上……
大腦萎縮成了八九十歲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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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一切後決定幫媽媽復仇。
真正的陳希被我送去了國外的醫院治療,而我整容成了陳希的樣子。
就在秦歡來找我之前,我剛殺了陳國生。
陳希對秦歡的感情很複雜。
她偶爾清醒時就會提到秦歡,向我訴說她們以前的趣事。
秦歡家裏窮,父親重男輕女,母親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而她本人極其好強。在秦歡的視角里, 陳希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一塊手錶就是好幾萬。
陳希說自己壓力大,父親控制慾太強。
她想逃離這一切。
是真的抱怨, 還是另一種凡爾賽?
秦歡並不瞭解內情,所以她會嫉妒好像也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所以我決定給秦歡一次機會。
我給秦歡編了個故事。
告訴她, 我殺了陳希, 把活着的陳希裝在了牀板裏。
只要她有一絲救陳希的念頭, 我就放過她。
可是她並沒有。
甚至還用膠帶封住了牀側邊那個小孔。
在我的故事裏, 我透過這個孔洞窺探外面的世界。
我也是通過它來呼吸。
我嘆了一口氣。
秦歡已經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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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歡抖如篩糠, 不停地給我磕頭道歉, 「我求求你別殺我。我和小希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了。這些年我也一直很愧疚。」
「我每次想到這些事都夜不能寐, 所以我才藉着這個遊戲想把事情都說出來。」
我「呵」了一聲,「真的是這樣嗎?」
秦歡朝我的方向膝行了幾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可以對天發誓。」
「如果我知道小希過得這麼慘, 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也絕對不會在論壇上亂髮那些東西。」
「我承認我是做錯了,但是哥哥你將心比心地想一下, 如果你是我, 有人天天在你面前炫耀,你真的不會嫉妒嗎?」
「我就是再嫉妒,也不會害人。」我回答道。
秦歡面容扭曲了一瞬, 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絲怨毒, 她可憐兮兮地開始說和陳希以前的事。
說她和陳希是最好的朋友。
要是真的陳希在這裏, 也不會希望她死。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
我搖了搖頭,準備送她上路。
門外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
是廁所的方向。
秦歡停止了求饒。
她緩緩抬起了頭。
眼中是滿滿的惡意。
「死人妖, 你該不會覺得你贏了吧?」
「我剛剛求饒都是在拖延時間哦。你以爲我是一個人來的嗎?」
「我還帶了我弟。我弟可是超雄哦, 聽過沒,最有男子氣概的基因。本來想讓他嚐嚐陳希的味道的。現在看來人妖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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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歡臉上的害怕消失了。
屋外傳來了腳步聲。
有人來了。
秦歡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甚至還對我做了個「你死定了」的口型。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來人推開了Ŧū²門。
不是她的超雄弟弟。
而是周蓉。
我的媽媽。
媽媽手上拿着一頂帶血的帽子。
是秦歡超雄弟弟的。
秦歡臉色大變。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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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知道了秦歡不是一個人來的。
秦歡爲了讓陳希明天考試失利, 可謂是煞費苦心。
她怕自曝造謠不能夠完全影響到陳希。
又找來了自己的超雄弟弟,想對陳希……
所以女警勸她,她才找各種理由不願意走。
秦歡想如此雙管齊下, 陳希明天的考試必然完蛋。
她又跪在地上向我磕頭求饒。
我沒有理會,徑自朝她走了過去。
秦歡呲目欲裂, 她抓着我的衣服, 「你殺了我,你也會坐牢的。」
「你把我放了吧。我絕對不會把這些事說出去的。你可以和你媽媽好好生活在一起。」
我故作驚訝地「啊」了一聲。
「我殺人嗎?」
「難道不是你殺的嗎?」
我蹲下了身, 用刀背拍了拍她的臉,「是你殺的哦,秦歡。」
「我知道你有家族遺傳精神病史。我也知道你一直在喫精神類藥物吧?」
「但你今天停藥了。所以纔會把我編造的故事當真,還報了警。」
「也正是因爲這個故事刺激了你,所以你纔會精神錯亂,夥同你的超雄弟弟來我家殺人。」
「你們殺了我爸。然後你弟畏罪潛逃,而你在殺我的過程中,被我反殺。」
我抓住了秦歡的頭髮,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用刀劃了一下我的手臂。
我指着傷口對她說:「看,這是我在自衛時留下的傷口。」
秦歡咬牙切齒道:「你這麼幫她們,有什麼好處嗎?周蓉早就忘記你了!她只愛陳希!」
媽媽沒有哦。
她一直沒有忘記我。
所以陳希才叫陳希呀。
是希望的希。
我刀尖一轉,抵上了秦歡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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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講的那個故事有兩個作用。
第一個是考驗秦歡。
如果秦歡有救陳希的意願,我就放過她。
如果沒有, 那這個故事就是她精神錯亂的伏筆。
畢竟爲了一個故事就能報警的人,精神真的能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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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秦歡嫉妒我而到我家殺人的事, 鬧得滿城風雨。
警察找我做過筆錄後, 就讓我去參加高考了。
等完全調查清楚後,我被無罪釋放了。
媽媽繼承了陳國生的所有遺產。
我們挑選了一個好日子,全家搬去了 M 國。
妹妹的病情也逐漸好轉。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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