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季聞澤表白被拒,我們做起朋友。
我想讓他早點睡。
消息卻發成了,「早點睡你。」
畢竟都這麼晚了,這後半句還沒發。
下一秒,他回,「你來還是我去。」
我說,「那我來了。」
「別穿,麻煩。」
-1-
季聞澤。
他是我大學同學。
在我平淡如水的校園生活裏。
他在紙醉金迷的當海王。
我經常聽朋友提起他。
無非是帥,有錢,大方。
我追他的方式很單調。
他回應的也很,敷衍。
我問,【晚餐喫了什麼。】
他回,【難喫的東西。】
我說,【我最近發現了一家很好喫的餐廳。】
是個男人都懂我的暗示。
偏偏這個狗回覆道,【恭喜。】
-2-
我對季聞澤的印象一直是渣男。
原因是大學時他身邊的女孩子很多。
隨便ẗų₅一句話,總能逗的對方花枝亂顫。
然而事實是沒有女人能管得了他。
一次公司合作碰見。
我作爲總經辦特助給他遞文件。
季聞澤看了我一瞬,「挺巧。」
在他意味不明的視線裏。
我只感覺臉頰火辣辣的。
想到我和他的聊天記錄。
很丟人。
他很明顯知道我的心思。
但對我不感興趣的態度也很明顯。
-3-
今天算是加班。
開會中午結束,我打算回家補覺。
堵車高峯,我打不不到車。
季聞澤大發慈悲順路送我。
我站在車邊。
忽然想起上次同學聚會發生的事。
我因爲出差沒去。
但朋友跟我說,聚餐尾聲時,有女人撒嬌要坐他車回家。
季聞澤不喫這一套,說,「不好意思,我的車只載女朋友。」
於是現在。
我問,「你的車不是隻載女朋友嗎。」
季聞澤想了想,挑脣道,「男人麼,嘴裏哪有真話。」
「…」
陽光下。
他帶着墨鏡看我。
手肘搭在開着車門上。
短袖面料下壓着薄肌。
聲線慵懶,輪廓硬朗,又痞又帥。
不久後,在溼汗粘連的深夜裏。
我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季聞澤說好會輕點。
但做的卻相反。
我流淚罵他。
這個不要臉的畜生說的也是今天這句話。
-4-
他安全送我到家。
我禮貌道別。
這天之後。
我沒有聯繫過他。
他也沒發消息來。
恰逢,我換房子。
房東最近出去旅遊了,讓我先搬進去。
然後,我就在新房子的衛生間門口。
和剛洗完澡的季聞澤撞見。
-5-
他只穿了條家居衛褲。
繫帶鬆散掛在襠之間。
肩寬腰窄,八塊腹肌。
我怕他誤以爲是我不死心故意和他住到一起。
連忙解釋說,「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不然我也不會租…」
季聞澤像是猜到來龍去脈。
轉身套了件短袖。
一邊打電話問,「你把我家出租了?」
我看着他有力的背肌,想到一個字—撩。
沒幾秒,季聞澤將手機遞給我。
是季歆抱歉的語氣。
她說房租減半,讓我先住下來,要是不習慣,等我找到新房子再搬也不遲。
「今天例外,我弟以後不會住這的。」
開的免提,季聞澤笑了,「誰說我不會住這?」
電話裏Ṭű̂⁵季歆咬牙切齒罵,「你別給我耍無賴,一年沒見你人影,今天發什麼神經!」
「…」
我識趣不打擾,去房間收拾東西。
在說房租減半的時候,我就決定住下來了。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沒多久,門被敲了敲。
季聞澤靠着門框。
「工作日我八點起牀,在這之前麻煩你不要吵到我。」
我裝的很冷漠,「我週末要睡一天,麻煩你也安靜點,以後請不要隨便敲我房門,我們不熟。」
季聞澤一臉搞得老子會對你做什麼似的。
他無聲牽脣,「你說的那家好喫的餐廳在哪,我有空去嚐嚐。」
這個混蛋!
我紅了耳朵,「我那是想跟你做好朋友!沒有其他想法!」
季聞澤笑的恣意,終於不逗我了。
離開前又停下腳步,「對了,別帶男人回來過夜,我有潔癖。」
他長着張一晚上會親三個女人嘴的臉。
他倒是潔癖上了。
我瞪他,「彼此彼此!」
-6-
關上門。
周圍恢復安靜。
在他心裏我就是隨便帶男人回家的女人嗎?
明明我是老實本分。
甚至用自己工資資助男友讀研最後被綠的傻子啊。
手機亮起。
閨蜜發來一張照片。
是前男友的官宣截圖。
合照上他身邊的小姑娘笑的燦爛。
確實比我年輕,滿臉膠原蛋白。
我整個心情都不好了。
我也要談,和比他帥比他有錢的談。
一覺睡到天黑。
開門時發現季聞澤要出門。
「去哪,晚上不回來我就反鎖門了。」
「這是我家。」
「現在也是我家。」
季聞澤微頓,轉而換上吊兒郎當的勁兒。
「酒吧,晚上回來,怎麼,等我麼,好朋友?」
他聲音帶笑,不可否認聽得我耳朵癢。
酒吧這個詞,很陌生,我沒去過。
季聞澤見我不說話,「想去?」
我脫口而出,「能嗎。」
男人看了我一會,不知道在想什麼,挑眉,「能啊。」
-7-
霓虹晃動。
煙波搖曳。
二樓半開放式卡座,將狂歡一覽無餘。
也是這一刻,我知道季聞澤帶我來這是想到了什麼餿主意。
他挑了杯果酒給我,「不要喝別人的酒,也不要跟陌生人走。」
我東張西望的,敷衍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季聞澤笑了,脣微動。
我沒聽清。
他側頭看我幾秒,忽而湊近。
氣息落在我的耳邊,更癢了。
他說,「也別在這種地方找人談戀愛。」
與此同時,我看到有女人來搭訕他。
見我倆耳鬢廝磨又識趣的走開了。
季聞澤自然也看到了。
暗色中,男人五官立體,帥的欠扁。
我氣的抬手拉住他的衣領,再次湊近,脣鋒似有若無擦過耳邊。
我沒注意他眸色黯了一瞬。
彎脣說,「怎麼辦哥哥,我真就是來找男人的,並且不是來給你當擋箭牌的。」
-8-
被拆穿。
季聞澤漫不經心的笑,垂眼看我。
「我不介意你一晚上都這麼抱着我。」
這個賤男人油嘴滑舌!
我慌亂鬆手,退開距離,「爲什麼不能在這找男朋友?」
季聞澤慢悠悠Ţũ⁰給自己倒酒,「誰知道有沒有病。」
找人聊聊天而已,那就上升那麼嚴重的事上去了。
我肩膀推了推他,「你看左邊靠角落坐着的男的,怎麼樣。」
季聞澤瞥了一眼,「去試試。」
試試就試試。
但沒兩分鐘我就回來了。
季聞澤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也剛回座位,「怎麼樣?」
「說不喜歡女人。」我嘆了口氣,「不過我挺喫他顏的。」
季聞澤點頭,「那很貪喫了。」
「…」
-9-
我想揍他,「自然跟你沒法比,你這樣的渣男,是不是經常在酒吧帶不同的女人走?」
季聞澤皺眉,「對,我成天不工作,就想着怎麼哄女人睡覺不負責是麼。」
他無奈看我,「還有,我怎麼就成渣男了?」
我聳聳肩,「看着像,你們男人不就是美女勾勾手,就會淪陷的嗎。」
季聞澤洞悉人性似的,「你男朋友出軌了?」
我一頓,觸及到人生污點,我沒說話。
還連喝了幾杯酒。
回去路上,季聞澤叫了代駕。
我酒量在職場上練起來了,不過現在話也多了。
一股腦將前男友怎麼出軌的都說了出來。
已經分手一年了,說實話早就放下了。
但偶爾還在懷念在校園裏和他在一起的青澀時光。
「你說我是不是很蠢,很賤。」
季聞澤說,「是不是人都不一定。」
我沉浸在荒唐裏,「五年,我的五年在他眼裏算什麼?」
「算你倆都有時間。」
「爲什麼一開始那麼好的人,會出軌呢。」
季聞澤不屑笑了,「因爲他當時沒有更好的選擇。」
他冷漠的像愛情的黑粉。
我也不可置否,「你們男人一直都是這種垃圾,現在我懂了。」
「男人可不是按羣體分的。」
「你是男人,當然爲男人說話。」
季聞澤無所謂道,「現實點,世界上沒有一個聰明人擇偶單純只是爲了給另一半幸福。」
我沒聽懂,「爲什麼。」
他嘖了聲,耐心的以另一個角度回答我。
「因爲女人能給男人的價值遠超於傳宗接代,同樣你和男人戀愛,也要篩選同樣甚至更多的經濟情感價值,顯然這次你沒有篩選對。」
「死渣男,你裝什麼專家!」
我大着舌頭,怒罵,「你剛剛意思說酒吧裏的人可能有病,你肯定經歷過什麼對不對!?」Ṱů₌
說着我往車門邊坐了坐,謹慎的和他保持距離。
季聞澤抿脣,大概是真被我氣到了。
抬手捏住我的臉,我的嘴被擠壓成了『3』型。
「夏檸,我說的話你是一句沒聽進去。」
我忽然問,「我口紅Ŧú⁺顏色好看嗎。」
大腦放空,思維跳轉,無所謂在深夜我這句話裏含着怎樣曖昧的意思。
季聞澤下意識掃了眼我的脣,頓了幾秒,鬆開我,「等你清醒再問我。」
我撇撇嘴,「說呀,你談過幾個女朋友?哪一個把你感染上了?」
「…」
季聞澤沒脾氣了,「我發份體檢報告給你?」
我遲疑了下,「這倒不用了吧。」
「別啊,一開始不是想睡我麼,現在我讓你睡得放心,睡得安心。」
「…」
酒後勁上來,我不知道又說了什麼。
只記得罵他混蛋。
-10-
我一覺醒來。
口乾舌燥,天還黑着,時間凌晨三點。
手機有未讀消息。
是季聞澤,他說醒酒湯在餐桌上。
還挺貼心。
我放下杯子,發消息說,【喝完了。】
沒想到季聞澤還沒睡,【好的。】
我回到牀上,問他,【你在幹什麼。】
他拍了張照過來,電腦開着,上面是我看不懂的股票起伏。
喝了酒還能繼續工作。
精英果然是精英。
我半眯着眼,想讓他早點睡。
等發送完,我認真一看,顯示的消息是,【早點睡你。】
我剛想發『都這麼晚了』,補救一下。
他回,【你來還是我去。】
「…」
都是玩笑話。
我也嘴炮起來,【那我來了。】
【別穿,麻煩。】
【滾!!!】
-11-
這次我一覺到天明。
週末我都窩在家裏補覺。
季聞澤泡完吧,週六又健身,週日還打球。
精力相當充沛。
最近閨蜜介紹了個相親對象給我。
聽說還是歌手。
我沒什麼音樂細胞,把評論區鳥無人煙的歌曲,分享給季聞澤。
【怎麼樣,堪比全球 R&B 音樂第一人。】
我不知道在炫耀什麼。
像是虛榮的告訴這個對我不感興趣的人—我行情很好。
隔了四分鐘,季聞澤估計是聽完了。
他回,【全球 SB 音樂第一人。】
「…」
-12-
這人怎麼戾氣這麼大。
我不搭理他了。
剛好同事忽然貓毛過敏,問我要不要小貓。
七個月大點的布偶,我有些心動。
回到家,季聞澤在做晚餐。
男人穿着黑襯衫,袖口半挽,露出銀色腕錶。
他好像很會生活。
我回神,提起這事,「家裏能養寵物嗎。」
「家裏有一個就夠了。」
「嗯,我再養只貓,家裏就貓狗雙全了。」
「…」
季聞澤喫癟,倒也沒生氣,「別進我房間就行,喫點?」
我順勢坐到他對面,「不過我要出差五天,房東姐姐下週纔回來,你先幫我照看一下?」
「我纔是房東。」
「行行,怎麼樣,小貓很聽話的,名叫糰子。」
季聞澤沒同意也沒拒絕,只是問,「和那位聊的怎麼樣?」
指的是小歌手。
我猶豫了瞬,實話說,「聊的沒什麼火花,但感情總要培養的。」
「感情能培養的話,那誰都能在一起了。」
「總有例外啊。」
話落,手機亮起。
是歌手的消息。
「他問我有沒有喫晚餐。」
「你怎麼說。」
「我說如果你要請我喫飯的話,我就沒喫過。」
「…」
季聞澤一臉這回遇到對手了,聲音很淡,「我是你釣男人的陪襯?」
「…」我不小心被嗆到,放下杯子皺眉,「這杯金桔檸檬好酸,下次記得多放點糖。」
沒等來回應,只有椅子拉開的悶響。
季聞澤沒什麼情緒,隨意看了我一瞬,「讓音樂第一人給你做。」
-13-
說歸說,晚上因爲太累,我還是表歉意沒有出門。
這陣子,我像是桃花氾濫。
公司一個實習生追我。
和我一起出差。
這個人處處體貼,殷勤。
我卻感覺相當尷尬。
晚上,好不容易放鬆下來。
創業的朋友開發了一款拍照軟件,讓我試試水。
我來了興致,挑了搞怪特效,拍好幾張發朋友圈。
實習生也發來消息,【你今天在躲我嘛?】
我思來想去,把話挑明,【我們不合適。】
【我們都沒了解過,你怎麼知道合不合適。】他問。
季聞澤有句話說對了。
如果感情能培養,那誰都能相愛了。
第二天,工作結束,我啓程回上海。
電話響起。
是季聞澤。
我剛好也要打給他,便問,「和糰子相處的怎麼樣?可愛吧。」
季聞澤沒答,只是問,「今天回來?」
我嗯了聲,「問你個事。」
「說。」
「你是我好朋友我纔跟你說的,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我剛剛把我同事拒絕了,明明他很好,但我就是感覺少了點什麼,我是不是有情感障礙了?還是說大環境這樣,談戀愛就該像做遊戲一樣,不討厭就行,畢竟現在愛你都只是謝謝的意思了。」
我說了一大堆。
季聞澤沉默瞬,半響,「那我可真是愛死你了。」
「我沒跟你在開玩笑!」我嘆了聲氣,「你說兩個人,怎麼樣才叫真正的合適?」
季聞澤呵了聲,像是忍不了了,「合適就是我他媽頻繁打開你那傻逼朋友圈。」
「合適就是你那蠢貓發情尿我牀上,現在還拿屁股對着我!」
男人氣的發笑,「還有,誰他媽跟你是好朋友。」
「…」
這人嘴巴跟機關槍似的。
這次換我沉默了。
到點起飛了。
我說了兩句掛斷。
只是在屏幕漆黑前,社交平臺跳出一則好友申請。
是顧庭,我前男友。
-14-
下飛機,剛到家。
開門,腳步頓住。
客廳明亮。
季聞澤穿着白 T,敞着腿,懶散仰躺沙發看電視。
側顏帥的不像話。
而小貓就這樣趴在他的肚子上,爪子不停踩着腹肌。
我忍不住笑,「我回來了。」
一個出聲,把沙發上一貓一狗都嚇了一跳。
貓猛地從他身上跳下去,並且一腳踩在他襠上。
我趕忙過去,「沒事吧,我本來想說明天帶它去絕育的。」
貓不算重,但季聞澤還是皺了眉,「你差點幫我絕育了。」
「…」
糰子在我腳邊蹭來蹭去,我蹲下來逗它,「絕育好啊,省的禍害姑娘。」
季聞澤撣着身上的毛,笑了笑,「你喫醋了?」
我瞥他一眼,「我的小貓發情,你也跟着發情是吧。」
也不知道那句話戳到季聞澤的笑點。
男人脣角牽着,「是啊,主人幫幫我?」
「…」
-15-
我真想弄死這個騷包。
剛想起身,一陣眩暈,站不穩。
忽而一雙大手托住我的腰。
觸感一握即離。
季聞澤收斂了吊兒郎當以及電話裏的狗脾氣,「怎麼了?還沒喫飯麼?」
他本就高,剛洗完澡,清香湧入鼻尖。
明明只是怕我跌倒,順勢而爲的舉動。
我不自然的別過臉,「沒,你呢。」
已經八點了,他說,「沒。」
「你要去做飯嗎。」
季聞澤轉身去廚房,「嗯,去下毒。」
溫柔不超過三秒。
但我也善良去廚房幫忙。
口袋的手機像是定時炸彈一樣,響個沒完。
我點了拒絕添加,開了靜音。
「消息是回不過來了?」
我煩躁着呢,「分手一年的前男友忽然加你,你說他什麼居心。」
季聞澤一頓,側眸,「想複合,你要同意麼。」
我裝傻,「他這是對我回心轉意了?」
「…」
季聞澤沒回答,氣得一臉恨鐵不成鋼,嘴上無所謂,「所以你同意了?」
我也沒回答,「答案對你有什麼影響嗎?」
鍋裏牛排煎的滋滋響。
我們之間忽然靜默下來。
季聞澤關掉火,隔了幾秒,笑問,「我說有影響,你會怎麼樣?」
我移開視線,「你爲什麼帶着假設問我問題。」
說完我就想走。
季聞澤卻不讓,握住我的手腕,輕輕一拉。
他俯身,挑脣,「你爲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又反問我。」
男人掌心壓在我腰邊的大理石檯面上,故意似的將我禁錮在兩臂之間。
氣息有種灼燒感,他輕聲,「釣我?」
這個畜生故意的!
距離很近,我發現他皮膚真好,冷白細膩。
看得我耳根發燙,只好道,「我都沒同意他的好友申請,你以爲誰都和你一樣就喜歡釣着別人。」
季聞澤垂眼,「我釣你什麼了?」
我脫口而出,「就是剛開始,你明明不喜歡我還跟我聊天,讓我誤以爲有機會,然後又裝聾作啞置身事外,最後還在公司跟我說話,讓我難堪!」
「你自己想想,上來就約我喫飯,當老子是鴨子?這麼好騙?」
想到那些絞盡腦汁和他聊天又等他Ŧūⁱ消息的日子,我心裏就不舒服。
「那又怎麼樣,你知道,女人的自尊容貌年齡,跟男人的追追一樣不容侵犯!」
「…」
空氣陡然安靜。
季聞澤反應了兩秒,笑道,「你說什麼?」
我尷尬的要命,眼睛不知道往哪看,「沒什麼。」
季聞澤笑意不減,沒抓着話不放,「窩裏橫是吧,別那畜生哄兩句,你感動的流貓尿,被甩了又要來罵我。」
不就是喝醉酒連帶着他罵了兩句麼。
現在還記仇。
我斜他一眼,「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嘴這麼賤,孤獨終老,渾身插着管子,當然人美心善的我願意伺候你繼承遺產。」
季聞澤像是第一次有吵不過的人,微笑,「你…」
話沒說完,我目光忽然滯住。
廚房是開放式的。
季歆提前回來,拖着行李箱就站在不遠處,而後,「我好像突然瞎了。」
說着手抓着空氣往房間走。
「…」
-16-
砰的一聲,房門關上。
那一夜。
我睡得並不好。
總是夢見和顧庭分手時的鬱悶。
還有季聞澤俯身笑看我時的眉眼。
他鼻樑怎麼那麼挺,明明工作那麼忙還喝酒,脣紋怎麼那麼淡。
脣形也好看,好好親的樣子。
特別是那吊兒郎當的勁兒,怎麼就叫人不討厭!
半夢半醒幾次,屋外下雨了,我也終於陷入深眠。
當然這一晚。
季家的家庭羣,也是意外的熱鬧。
季歆,【爸媽,你們兒子要談戀愛了。】
下一秒,彈出好幾條回覆。
【多少歲,哪裏人,性格好嗎,男的女的?】
【管他是男是女,沒出家,還知道談戀愛就行了。】
【阿彌陀佛,鐵樹開花,祖墳是不是冒煙了。】
【年底帶過來見見,算了,我和你爸回國。】
隔了十分鐘,季聞澤,【誤會。】
季歆,【哦,誤會你抱着你的異性朋友不放?】
季聞澤發了幾個省略號,【……】
【馬上三十的人了,還害羞呢。】
季聞澤繼續發省略號,【……】
【瞧給我兒子高興的,產上卵了。】
-17-
季歆很熱愛自己的編劇事業。
除了偶爾的旅行,成天待家裏寫劇本,找我合租大概也是爲了解解悶。
第二天,我剛打完招呼。
她提着行李,說看海去了。
直接又走了。
季聞澤可不管他姐的行程,矜貴的喫早餐。
我坐下來,「姐姐好像誤會了,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季聞澤沒什麼反應,「確實誤會了。」
我一愣,「她昨天問你什麼了。」
「問我,你爲什麼抱着我不放。」
天地良心。
我猜大概是角度問題,容易看錯,「我等會親自跟她解釋。」
「不用。」
「怎麼了?」
「我說你怕我孤獨,想跟我終老。」
「…」
-18-
屋外又下起了陣雨。
季聞澤慈悲心腸,順路送我上班。
「你真應該去掛個腦科,亂說什麼,誰要和你終老了,自戀狂。」
「你不是說願意伺候我麼,那我應該說謝謝,說愛你?」
我一哽,「那你說吧。」
紅燈,季聞澤停下車,大概心情好,也不掃興,掌心搭在方向盤上,側眸看向我,「我愛你。」
目光深邃,含着笑意。
愛你就是謝謝的意思,是我告訴他的。
我不動聲色,「哦,不客氣。」
車內沉浸,只聽雨聲。
季聞澤笑了,緩緩問,「玩不起啊,還喜歡我?」
我也笑了,不願服輸,鬥智鬥勇,「是啊,我絞盡腦汁和你一個屋檐下,喜歡你喜歡的無法自拔,好愛你啊,季聞澤。」
本以爲他要調侃我幾句。
不承想,季聞澤忽然不說話了。
綠燈。
他重新啓動引擎,沒多久,雨小了,後座的窗戶開了些縫。
我問,「開窗幹什麼。」
季聞澤說,「熱。」
「哦。」
「你不熱?」
「還好。」
我扭頭看窗外,絲絲涼風吹進,臉頰熱意終於散了些。
-19-
梅雨季節,今天這場雨要下一天。
早上我坐了季聞澤的車。
自帶默契,下班時,他發消息說二十分鐘到我公司樓下。
可惜我加班又晚了半小時。
匆忙離開公司時,在門口,撞見了顧庭。
一年未見,他沒怎麼變,看見我時眼裏有焦急有愧疚還有裝模作樣的欣喜。
「檸檸…」
我直接想忽略他。
顧庭習慣性要拉我,「我和她分手了,我提的。」
「鬆手。」
他語氣急了,「就給我一分鐘,一分鐘就好,當時我是有苦衷的。」
這個點,公司門口人影並不多,我也不想引起注意。
見他固執的攔着我,我心裏嘆氣,「說吧,我趕時間。」
顧庭還是那副謙謙君子模樣,眼眶卻紅了。
「檸檸,我當時只是怕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我家庭條件不好,不想耽誤你,但分手後我…」
他盯着我,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字一句,「但和你分開這些日子,我才發現我原來比想象的還要愛你,我沒有一秒鐘不在想你。」
周圍靜的可怕。
相比失望,我更覺得陌生。
看着眼前這個和我在一起五年的男人,第一次覺得陌生。
「編這些話,你覺得丟人嗎。」
「我…」
其實這是我們分手前後第一次溝通,「顧庭,我不介意提醒你一下,當初你忽然冷暴力失聯,然後莫名其妙提了分手,我也是蠢,不放心的去學校找你,纔看到你和另一個女生手牽手。」
想到這些,我深吸一口氣,體面道,「現在想想,我覺得在一起五年沒有新鮮感,你喜歡上別人很正常,這是人性,可是你忽然回過頭說你後悔了,又把自己的過錯說成是不想耽誤我,顧庭,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是我一開始就瞎了眼,這比喫了只蒼蠅還噁心。」
空氣靜默了。
顧庭低下頭,「對不起,所以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即使你不原諒我,至少給我補償你的機會。」
「補償?那幾年我腦子壞了給你花的錢,以及我的時間,算個五十萬不過分吧,你有嗎。」
「…」
霓虹很亮,我這纔看見不遠處停了輛熟悉的車。
季聞澤長腿交疊,靠着車身看我。
我收回視線,「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就別來煩我。」
說完,我徑直離開,鑽進車內。
季聞澤幫我關上車門,扭頭朝我來時的方向看了眼,笑了下。
我降下車窗,「你賤嗖嗖的笑什麼,看我笑話嗎?走不走!」
「…」
-20-
車內,季聞澤繫着安全帶,「我又沒惹你,兇我幹什麼,這就是那位前輩。」
我努力平復着呼吸,「沒兇你,我只是氣自己。」
季聞澤目視前方,指腹似有如無點着方向盤。
「你還放不下他?」
我受了天大污衊,「怎麼可能,那我就是活該被渣了。」
季聞澤點頭,「那就行。」
我越想越氣,「怎麼外表那麼清秀的一人,骨子裏爛成這樣。」
「清秀個屁。」
他看了我一眼,「他救過你命嗎,現在你還誇他?」
「我只是隨便對比了一下,還有這是重點嗎。」
季聞澤毛被捋順了,淡聲,「我也隨便問一下。」
我沒理他,他繼續問,「喫飯沒。」
「公司喫過了。」我發現不是回家的路線,「去哪啊。」
「兜風。」
「…」
他將車停到某個公園的湖邊。
雨早就停了,車窗打開,潮溼的空氣撲面而來。
整個人終於平靜了些。
季聞澤遞給我一杯熱飲,「所以你在氣自己什麼。」
掌心暖意融融,我抿脣,不怕他覺得我矯情,「就是感覺自己工作那麼努力,是領導最信任最得力的助手,卻有個這麼上不了檯面的過往,很失敗對吧。」
季聞澤搖頭,「這事別人怎麼想,並不重要。」
我瞪他,「你當然不懂,也不知道騙過多少女孩子。」
「…」季聞澤一臉被冤枉,「我真沒你想的這麼複雜。」
我不說話了。
扭頭看窗外。
餘光裏,發現季聞澤在看我,我剛要開口,發頂被人揉了揉。
季聞澤眉目鬆散,「人生的容錯率很高的,三十歲四十歲都能重新開始,重要的是要學會翻篇。」
「當然翻篇了,我早就放下了。」
「那你在不高興什麼。」
我終於發現了什麼,「你很關心我啊。」
季聞澤眸色微頓,一時間沒說話。
我看着他,也輕輕開口,「謝謝你。」
他移開視線,「不應該說謝謝。」
我無奈,也順着他的意,「好,愛你,行了吧,對了,我聽說今天股市大跳水,你受影響了嗎,不過我也聽說只是暫時的,你別太焦慮。」
我說話太快,季聞澤無聲聽着,不知道在想什麼,轉而眼底染上笑意,「沒事。」
他側眸,「我們檸檸,其實一點都不是失敗。」
我愣了下,脣角忍不住揚了瞬,雖然父母也這麼叫我,「你不許這樣叫我。」
「他能叫,我就不能叫?我們不是朋友嗎。」
「誰跟你是朋友了。」
季聞澤像是在這等着呢,點頭,「既然不是朋友,你爲什麼說愛我。」
「…」
我有些懵,「你…」
「我什麼,這話能隨便對男人說嗎?」
「…」
-21-
我要被他氣瘋了。
即使回去路上鬥了一路嘴。
但依舊不影響這個週五,跟他去酒吧。
好久沒來,完全放鬆下來,音樂刺激的所有感官。
我端着杯洋酒,異常興奮。
反觀季聞澤那破嘴比以前話少了。
噪聲很大,我湊過去大聲,「你怎麼了?」
他似是沒被環境影響,「想事情。」
雨天的夜店氣氛莫名比以往都要嗨。
這裏不乏找樂子,看上誰主動去喝杯酒,都有想法就能一起玩。
我扯了扯他,「剛剛來找你喝酒的那個捲髮女生,是你喜歡的類型吧。」
「是。」
「那她要你聯繫方式,你爲什麼說沒帶手機,很掃興知道嗎。」
季聞澤看了我一眼,「你也說了是類型,不是具體一個人。」
我也看他,「我發現你眼光真的很高。」
「你不是說我是渣男麼。」
「你談過幾次戀愛,分手是什麼時候?」
「兩次,三年前。」
「不應該啊,你是不是有什麼缺陷。」
「還說我說話難聽。」季聞澤挑眉,「夏檸,其實你纔是那個渣女。」
我不承認,「別扯我,說你。」
「說我什麼。」
「是不是有什麼缺陷。」
「…」季聞澤忽然心情好了,「想了解我啊。」
我差點把酒吐出來,「愛說不說,你都二十八了,想幫你找原因,還不領情。」
季聞澤沒什麼情緒,隨意說,「因爲二十八,工作很忙,有那戀愛時間,我不如好好休息。」
我鄙夷道,「說到底因爲你套路見多了,麻木的連喜歡是什麼感覺都忘記了,還懶得花時間走流程。」
季聞澤靠着沙發仰頭想了瞬,「這個年紀單身的人不都這樣麼,需求沒那麼強烈。」
「什麼需求。」
「你說呢。」他淡然說,「談戀愛不過是談自己的需求,比如情緒經濟陪伴,這些自己能滿足,爲什麼要找別人。」
好像也有道理。
我高考失利,唸的普通二本,考研又失敗,我覺得我不是學習的料。
而顧庭不同,他本碩都是頭部大學高材生,我當初和他在一起也有這方面崇拜的濾鏡。
但是,我說,「可是愛情不是都像你這麼理性計算的,雖然我經歷過一段失敗的感情,但我還是覺得,真正喜歡一個人不只是看對方符合我哪些需求,更多的是希望對方開心幸福。」
好一個戀愛腦。
說完我暗罵自己一遍。
「和你一樣想法的人才行,不然你的真心屁都不是。」
季聞澤下巴輕抬,指向一樓舞池,「看下面抱一起的那些人,不是男女朋友,一晚上親幾個,像是皮膚和皮膚碰一下那麼簡單,這種開心幸福,是你口中的喜歡嗎。」
我反應過來,「你才屁都不是,渣男。」
季聞澤搖頭,抬手點了點我的鼻尖,「我要是渣男,當初我會同意你的喫飯邀請,甚至約你看電影,在後來某個夜晚,你躺在了我的牀上。」
好吧。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還是個好人。
我垂下眼,關於喜歡只是需求,我開始懷疑自己僅存的浪漫主義,「怎麼辦,我好像要被你說服了。」
季聞澤沒着急說話,而後懶散道,「是吧,我也快被自己說服了。」
聞言,我狐疑看他,總感覺有哪裏不對,「你不會是在故意逗我吧。」
季聞澤笑,「我說的只是大多數同齡人。」
「那你呢。」
我們都靠着沙發。
不知何時,距離很近,他偏頭看我,眼裏霓虹光影暗淡。
我轉頭時,幾乎能感受彼此氣息。
「爲什麼這麼問。」
「別問我,我在問你。」
音樂轟鳴,頭頂撒下熱烈的紅色紙片,迎接午夜的尖叫。
再次對視。
季聞澤先移開視線,偏頭像是要點菸,火光已經照亮五官輪廓,清雋盡顯。
但是他沒有點燃,拿下煙,「很晚了,回去吧。」
他向來懂得推杯換盞。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直到地下停車場,我才說,「季聞澤,說了這麼多,原來你是在自欺欺人。」
季聞澤沒喝酒,沒聽懂似的,「我騙自己什麼?」
我眼睛亮晶晶的,「你害怕,你一方面覺得戀愛浪費時間,另一方面覺得分開的話,你原本生活會因此改變,甚至一團糟。」
說到這,我確實抹除了對這個人是渣男的印象。
季聞澤愣了幾秒,垂眼牽脣,沒否認,「你喝多了。」
我怎麼可能喝多,「但你有句話說對了,運氣太重要了,遇不到和我同樣想法的人,我的真心屁都不是。」
季聞澤停下腳步,「中過獎沒。」
「沒。」
「那你的運氣還在。」
他坦然說道,我並沒有因此高興,「說實話,雖然我只比你小一歲,在我爸媽眼裏我就像沒人要了一樣,成天打電話催婚相親,可我真的想發展的一個沒有,有時候甚至想破罐子破摔的玩,但又感覺那樣很噁心,怕自己後悔。」
「所以這就是剛開始你找我,想放縱又不敢的原因?」
「你剛剛說那什麼,接吻就像皮膚和皮膚碰一下那麼簡單。」我手指向他,不同意這說法,「那是在酒吧,他們不是我說的真正的喜歡!」
季聞澤被逗笑了,倒也耐心搭話,「是荷爾蒙對麼。」
話音落下,他似乎碰見了熟人。
是個美女,很性感。
我站在一邊,看着他視線落在別人身上,脣角帶了些笑。
沒什麼其他意思,只是客套。
我其實挺喜歡他笑起來的樣子。
但現在我有些難過。
在我搞不清這是酒精的副作用還是什麼時。
季聞澤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的心似乎也跟着被握了一下。
周圍只剩兩人,季聞澤沒鬆手,大概是看我在發呆,以爲我會醉暈過去,「在想什麼。」
我啊了聲,「什麼?」
他也不講話,牽着我往車邊走,半響,「是以前合作公司的。」
我哦了聲,腦袋暈乎乎的。
看着男人手背微凸的青色脈絡。
想到了他說的『荷爾蒙』。
季聞澤幫我開了車門,側眸要說什麼。
我扯住他的衣領,踮起腳尖,吻了下他的脣。
比想象中的軟,溫溫的。
再試試。
我又要湊上去,有隻手扶住我的腰,隔着布料,比他的脣還熱。
季聞澤低頭,「想證明什麼?」
我怔忪抬眼,「你說的荷爾蒙…」
眼前那個被我吻過的脣,緩緩牽起一個弧度。
他喉結下沉。
他說,「不是這麼親的。」
陰影覆蓋下來。
和剛剛的蜻蜓點水不同。
男人指尖穿進我的髮絲,我被迫仰頭。
腰間的掌心用力,將我壓向他。
貼近,直至沒有距離。
脣舌交纏發出輕微水聲,一點點將我的氣息吞沒。
不知過了多久,季聞澤緩緩鬆開我,我睜眼,鼻翼還貼着。
對視。
兩秒。
他指腹輕輕摩擦我的臉頰。
而後,再次吻上。
如果剛剛是在證明荷爾蒙,這次不知道爲了什麼。
彼此呼吸亂作一團。
世界安靜了,心臟狂跳不止。
我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一泉一泉往外湧。
缺氧。
直至腿發軟。
這個晚上,大概是改變了我這輩子的軌跡。
季聞澤再次鬆開我時,沒有着急退開。
「你說錯了,我不是害怕,我是在顧慮。」
我皺眉,「顧慮什麼?」
「顧慮你對我是真是假。」
我心裏亂如麻,沒說話。
季聞澤看着我,無奈笑了,「夏檸。」
「嗯。」
他將我垂下的髮絲撩開,「你明天要是敢裝傻,我弄死你。」
怎麼弄,我心裏想着,朝他笑了笑。
-22-
我的生物鐘一向很準。
也還好很準。
閨蜜來找男友玩,吵了個架,她直接分手收拾東西回程,不承想天氣原因航班取消了。
打電話說來我這借住一晚。
我租的房間,和我睡一起,這點小事季聞澤應該不會管吧。
我馬不停蹄起牀洗漱。
宿醉,頭還有些沉重。
對着鏡子,嘴巴紅紅的。
我閉了閉眼,發誓再也不去酒吧了。
太沖動。
現在該怎麼面對季聞澤。
我沒想過和他在一起,那樣的人,我怕我又重蹈覆轍。
他不讓我裝傻,我直接忘了還不行嗎。
屋裏靜悄悄的,糰子絕完育,戴着伊麗莎白圈,正艱難的舔毛,我過去摸摸它,才悄聲離開去公司。
直到中午十二點,季聞澤發來消息,【在哪。】
我說請閨蜜喫完飯,【逛街呢,你才醒?】
【嗯,我五點才睡。】
【爲什麼。】
【你說呢。】
我想了下,先發制人,【昨晚沒發生什麼吧,我忘記了。】
成年人之間,他應該懂我的意思。
隔了十分鐘,季聞澤回,【現在記住,你睡了我。】
混蛋,倒打一把。
我不回他了。
沒幾秒,手機亮起。
他說,【報備一下,我去健身房了,你們注意安全。】
我看的愣神,【那我是不是也得報備。】
【不用,你已經是寶貝了。】
【…土掉渣!】
季聞澤大概是出門了,傳了條語音過來,「晚點去接你。」
阿秋見我對着手機傻樂,「笑什麼呢,戀愛啦?」
我搖頭,說沒。
又聊了兩句。
直到回家的車上,她一句話不說,朝我擠眉弄眼。
當步入我房間,她趴着落地窗,大聲感嘆,「房東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你手裏,租金這麼低,那是明珠塔嗎,這視角也太美了吧。」
阿秋壞笑,「對了,來接你的那個帥哥叫什麼名字,有對象嗎?」
我一頓,「還沒。」
阿秋抱住我的手臂,撒嬌道,「能給聯繫方式嘛。」
我猶豫了,莫名想到昨晚那個吻,以及他舌尖的溫度,「這個,我得問問他。」
季聞澤在客廳給糰子擦藥,我輕輕坐到他身邊。
「終於想起我了?」他問。
我瞥他一眼,「我能把你聯繫方式推給我閨蜜嗎?」
「…」
寂靜無Ṫū́ₖ聲,糰子的呼嚕聲黏糊糊的蕩在我跟他對視的目光裏。
季聞澤笑意不及眼底,「你要把我介紹給別人?」
「我這不來問你了嗎。」
糰子往他身上爬,季聞澤將它拎住放我懷裏,「跟你媽過去。」
搞得像離婚似的。
他冷着臉直接走了。
回到房間,也就十分鐘不到吧。
阿秋放下手機,「我剛剛複合了,果然人生處處充滿遺憾。」
「…」
我莫名心情惆悵,沒有說什麼,「快洗澡去吧。」
阿秋搖頭,「不用了,我男朋友等會來接我。」
「這麼晚來接你?」
「嗯,蘇州到這,開車一兩小時ťû₇而已,沒事。」
許久沒見,我們又說好一會話。
阿秋看了眼時間,離開前塞了個東西給我,眨眨眼,「肥水不流外人田,睡個好覺。」
「…」
我望着手裏東西,宛如燙手山芋,想直接扔進垃圾桶。
剛洗完澡躺到牀上。
季聞澤大概是越想越生氣,發來消息,【睡了沒。】
【沒,幹什麼。】
【你的貓在我房間。】
【你抱它出去。】
【我抓不住。】
【然後呢。】
【一起。】
-23-
等我敲門時,纔看到糰子哪裏在他的房間,分明就乖乖的沙發上睡覺。
可惜季聞澤已經開門。
不等我反應,他拉我進去。
後背貼着門板,鼻間時熟悉好聞的氣息。
他下巴抵着我的頸窩,故意似的咬了一口。
我心頭一顫,怕自己忍不住,推了推他,「季聞澤,你是狗嗎?」
季聞澤笑了,「嗯, 你的狗。」
這個無賴。
他手臂收緊了些, 「別釣我了行麼,我受不了。」
我呼吸緩慢下來,「你說什麼。」
「我知道你在怕什麼。」男人聲線很低, 帶着嘆息,「夏檸, 我是你人生路上的風險嗎。」
關於感情,成年人之間的風險, 無非是時間成本浪費,和情緒價值的消耗。
我一時語塞,「你呢, 我是你的風險嗎。」
他緩緩站直, 低眉看着我,「我確定了一件事, 會不顧風險。」
我任由熱意湧上脖頸臉頰。
我記起昨天晚上,除了荷爾蒙作祟之外, 還有些其他的東西。
但我還想是證實一下。
仰頭踮起腳尖。
季聞澤卻不讓,他扣着我的手腕, 「我要做你男朋友。」
「你要讓我再試一下, 才能回答你。」
話落, 他低頭, 吻鋪天蓋地而來。
漸漸的一發不可收拾。
我順着他結實的腹肌往上摸,季聞澤忍無可忍,捉住我的手腕,啞聲, 「等一下。」
「怎麼。」
他咬着我的脣, 「我去趟商店。」
我攀上他的脖頸, 「不用,我有。」
氣息交纏, 一路從門口到牀上。
他到了最深處,「就一個?」
我難受的顫抖,「嗯, 她就給我一個。」
季聞澤抽開身, 再次橫刀直入, 「寶貝, 她低估你的魅力了。」
我聽的臉紅心跳,不服氣的推開他, 翻身坐了上去。
男人扶着我的腰揉壓, 有節奏的起伏,脣落在我的脖頸, 「能回答了嗎。」
我喘息着與他相擁,「季聞澤…」
他像是知道我想問什麼, 重新將我壓到身下, 用力,「你知道,我對你從來不是荷爾蒙。」
他的呼吸在我的耳骨。
滾燙,悸動。
那一瞬, 我大腦空白,化作一灘水。
終於明白,那些除了荷爾蒙之外的東西。
原來叫—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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