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季淮川關係最惡劣那年,他找回了季家真少爺。
把我這個冒牌貨掃地出門。
我立刻收拾行李,卻在準備離開時看到彈幕:
【預熱結束,正文開始,接下來登場的是囚禁 play!】
【笑死,大哥不語,只是一味地準備繩子、鞭子、蠟燭和手銬。】
【孩子糊塗啊,放着好好的豪門少爺不當非要離家出走,這下好了,真的要被大哥乾死了。】
我一激靈,將身一扭,迅速收回邁出去的那隻腳。
不是,恨我都恨到這種程度了?
-1-
父母死後一個月,季淮川帶回來個跟我同樣年紀的少年。
肩寬腿長,模樣俊朗,拘謹地往客廳一站,跟我說:
「你好。」
我立馬就不好了。
因爲這傢伙和季淮川長得未免太像。
同樣一張殊豔到有些鋒利的臉,不管是面部輪廓,還是五官細節,都彷彿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非要找出點不通的話,就是他臉上掛着副緊張又無措的笑。
不像季淮川,永遠運籌帷幄,永遠看見我就不耐煩。
我直接傻眼,目光不斷在他倆臉上梭巡,磕磕絆絆地問:「這是?」
季淮川伸手攬住少年的肩,聲線平穩地回:「周肆,我弟弟。」
?
那我是誰?
我心裏升起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像是怕我聽不懂似的,季淮川再次開口。
「當年爸媽在醫院抱錯了孩子,他纔是我的親弟弟。」
說着,他從包裏抽出份 DNA 檢測報告,遞到我面前。
「這是證明,你要看嗎?」
「……」
我深吸一口氣,揮開他的手。
這他媽的還用看嗎?
倆人長得跟防僞標識一樣,做這份報告都純屬浪費錢!
-2-
周肆說他能被找回來純屬意外。
大四實習,他海投簡歷,靠着照片欄上那張和總裁幾乎如出一轍的臉,順利打敗 C9 研究生,稀裏糊塗地應聘上了隱藏職位——總裁親弟弟。
說這話時,他脣角微揚,難掩笑意。
襯得季淮川格外平靜。
我瞥了他一眼,心裏暗罵:裝貨。
別看他表面沉着,心裏肯定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巴不得這天早點到來。
畢竟他不待見我很久了。
打我十八歲起,我倆的關係一夜降到冰點。
他刻意疏遠我不說,還在我主動求和時翻臉。
掐着我的脖子,拇指重重碾過我的喉結。
疼的分明是我,他卻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眼眶通紅地開口:
「季知衡,我一點都不想當你哥哥ṭṻ⁸。」
我氣得破口大罵,撲上去揍他一頓,至今沒給過他好臉色。
但他對周肆就不一樣。
短短十分鐘,他倆從家庭情況聊到職業規劃,比我們過去幾年說的話都多。
不僅如此,季淮川表情之和煦,語氣之溫柔,簡直讓我瞠目結舌。
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
我心裏像灌了檸檬汽水,咕嘟咕嘟往外冒泡。
爲防自己當場氣死,我噔噔噔跑上了樓。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一家不容兩弟。
更何況我還是個跟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假弟。
季淮川這傢伙肯定不會留我。
與其等他開口趕人,不如我主動離開,還能給自己留些顏面。
但我也不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性格。
我要把這兒洗劫一空,讓季淮川知道人心險惡!
想到這兒,我環顧四周,立刻開始收拾行李。
衣服我得帶走。
周肆比我高比我壯,連鞋碼都比我大,他穿這些完全不合適。
表和包更得帶走。
不然以後不能啃老,只靠自己上月薪四千的班,就和這些東西徹底無緣了。
除此以外,還有項鍊和戒指,零食和遊戲……
半小時後,我披着三件路易威登的外套,帶着四塊百達翡麗的表,挎着五個愛馬仕的包。
叮鈴哐啷扛着行李箱下樓。
客廳裏的兩人齊刷刷抬頭,表情石化。
周肆弱弱開口:「那啥,你的箱子好像快吐了。」
別管。
我想衝他們揮手告別,卻發現胳膊沉得抬不起來,遂放棄。
吐出嘴裏叼着的錢包,字正腔圓地衝他們說了聲:「再見。」
轉身就朝外走。
-3-
【我宣佈,預熱結束,正文開始,接下來登場的是囚禁 play!】
【笑死,大哥不語,只是一味準備鞭子、繩子、蠟燭和手銬。】
【孩子糊塗啊,放着好好的豪門少爺不當非要離家出走,這下好了,真ṱũ₃的要被大哥乾死了。】
剛打ṱṻₗ開大門,我腳步一頓,原地立正。
盯着面前的文字呆滯幾秒,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不是,這對嗎?
天上不僅飄起了彈幕,彈幕還說季淮川要把我關起來揍。
要知道從小到大隻有我欺負他的份,他哪敢動我一根手指頭。
至於繩子鞭子那些亂七八糟的,更是無稽之談。
我覺得好笑,下意識回頭。
視線猛地和季淮川撞上。
他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眸中情緒翻湧,神色卻平靜得近乎古怪。
全身上下,只有手指不斷摩挲着放在膝頭的手銬。
……等等,手銬?
我目光頓住,震驚不已。
迅速思考自己哪裏惹到了他。
不就是借他的錢沒還,用他的臉盆洗過兩次腳,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背地裏嘲笑他死裝,和朋友陰陽他還被他聽到……
越想越完蛋。
偏偏那些彈幕還在不斷增加。
【誰來懂一下大哥的表情,就這個陰溼男鬼爽!】
【啊啊啊,手控福利,我都不敢想這雙手握着皮鞭得有多澀。】
【假少爺這就害怕了?你哥可不是空長你五歲,他有的是力氣和手段,保證以後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唉,這就是你不斷作死的福報,現在除非你智商上線放棄跑路,不然誰都救不了你。】
我再次震驚。
就這麼簡單?
那我還費什麼勁。
一秒都沒有猶豫,我「砰」地關上門,拖着那隻碩大的行李箱,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回走。
路過神色各異的兩人,我臉不紅心不跳,無比淡定道:
「不好意思,剛纔是我的第二人格出來發瘋,與本人沒有任何關係。」
-4-
話音剛落,季淮川嗤笑出聲。
他猛地起身,抓住我的手臂,橫衝直撞地扯着我上樓。
一把將我按在牆上。
我嚇了一跳,老老實實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喘。
看似低眉順眼,實則心裏暗暗慶幸:
得虧我穿的多,不然撞這一下得多疼。
簡直是未雨綢繆。
我正洋洋自得,下一秒,就聽面前這人冷冷地叫我名字。
「季知衡,你又在耍什麼把戲?」
我一激靈。
抱大腿的機會來了。
最好能和他冰釋前嫌,讓他發現我其實還沒壞到要挨頓打的程度。
醞釀幾秒,我努力擺出平生最諂媚的表情,伸手去拉他袖子。
季淮川身子一顫。
見這招有戲,我再接再厲,狠掐一把自己的大腿,硬生生逼出幾滴眼淚,聲情並茂道:
「不是,我就是單純捨不得你,不敢想沒有你我該怎麼生活……」
胡言亂語一通,等我說完,季淮川低垂着眼皮,聚精會神地盯着我的嘴脣。
我下意識Ťů₎伸出舌頭舔了舔。
瞬間,彈幕像洪水一樣刷屏。
我仔細辨認,發現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同樣的內容。
【硬了,大哥絕對硬了。】
……
哪硬了,拳頭嗎?
我不可置信地低頭掃了一眼,發現他雙手攥的死緊,正因過於用力而微微發抖,連指節都泛起一層白。
像是隱忍到極致,隨時會揮在我臉上。
天殺的,這都感化不了他。
沒救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乾脆破罐子破摔,氣勢洶洶地衝他喊:
「我知道你想揍我,但咱倆好歹兄弟一場,不至於做的這麼絕吧!」
季淮川顫抖的手掌忽然平息。
他抬頭,眼神莫名有些迷離。
但很快恢復了往常的冷酷,蹙眉問我:「什麼?」
彈幕也清一色地飄起問號。
【回家吧孩子,回家吧好不好。】
【我還以爲假少爺長腦子了,原來只長了三秒。】
【此幹非彼幹啊……算了我們大黃丫頭跟你說不通。】
【大哥都快碎了,心愛的弟弟上一秒還在撒嬌,下一秒就懷疑他會家暴。】
【差一點就親上去了,就差那麼一點!】
【假少爺的嘴堪比滅火器哈,大哥的褲襠立馬就平了。】
……
褲襠?!
所以他硬的不是拳頭,是……
操!
-5-
我尷尬得想死。
不等季淮川說話,一把推開他,閃身回了房間。
在裏面急得團團轉。
剛纔獲取的信息量太大,大到讓我腦子當場宕機。
現在回過神來才發現有多離譜。
季淮川是不會喜歡我的。
就像天上不會有彈幕。
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去醫院看精神科。
而不是質疑我們之間純粹的兄弟情。
這麼一想,我立刻掏出智能手機掛號。
誰知彈幕又開始閃個沒完。
【這孩子是被嚇到懷疑人生了吧,寧願相信自己有病也不相信他喜歡你。】
【好笑嗎,我只看到一個絕望的直男。】
【要我說哪用那麼麻煩,想確認他的感情還不簡單,直接去他房間看啊。】
【那很有生活了,大哥那些藏品簡直精彩,很期待小少爺看到後會是什麼反應。】
我查專家號的動作一停。
想到以前我倆關係好的時候,他房間的大門隨時爲我敞開。
別說隨便進出了,就算我半夜抽風跑到他牀上睡,他都不管。
但那次爭吵後,他把門換成了電子鎖。
密碼除了他,連打掃房間的阿姨都不知道。
我以爲這是他排斥我的表現。
可經彈幕這麼一說……難道,他真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6-
思考良久,我決定雙管齊下。
預約好第二天的門診,我躺在牀上,幾乎睜眼到天明。
直到聽見院中引擎聲響,才一骨碌爬起來,衝到窗邊。
正好看見季淮川的賓利噴出一股汽車尾氣。
很好,他滾去上班了。
我揉着脹疼的腦袋,迅速洗漱下樓。
周肆正舉着手機打電話。
聽聲音,對面是位陌生女人。
我忽然想起昨晚收到的資料。
上面說我的親生父母生下孩子時正鬧離婚,誰都不願帶着個拖油瓶。
於是,在回老家辦手續的路上,他們隨手把孩子扔在客運中轉站。
就這樣,周肆流落到福利院,後又輾轉被一對企業家夫妻收養。
雖遠不如季家有錢,但在當地也算數一數二的富豪。
更重要的是,他們把周肆當親兒子養。
這麼多年,沒讓他受過一點委屈。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周肆自然沒有認祖歸宗的想法。
此次回來也只是走個過場。
昨天他自來熟地加上我的微信,很苦惱地發來個貓貓落淚的表情包。
「大哥可能沒和你說清楚,我只是來借住幾天,等祭拜完父母就回去。」
「我真的沒有拆散你們的意思,希望你別因爲這事生氣。」
「也別再想着離家出走。」
我回了個 ok。
但他顯然還是不放心。
此時見我拿着鑰匙準備外出,他迅速掛掉視頻,亦步亦趨地跟着我來回走動。
在我開鎖的瞬間,一屁股坐上副駕。
然後環抱雙臂睨向我,「走啊。」
我呆呆地扶着車門,表情空白。
「你知道我要去哪?」
「不知道。」
「那你這是……」
他掏出手機,大方地展示和季淮川的聊天記錄。
「大哥讓我看着你,省得你跑了。」
「那也不用……」
他再次打斷我,手指懸在「視頻通話」的圖標上,眼看着就要按下去。
「你不配合的話,我只能如實告訴他了。」
「別!」
我立刻連滾帶爬地鑽進去,哈哈苦笑兩聲。
表情麻木但聲音雀躍道:
「配合,我當然配合。」
-7-
我讓周肆在診室外等着。
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只告訴醫生自己出現了幻覺。
關於彈幕的事隻字未提。
醫生年過五十,長相十分權威。
把檢查單交給他的那刻,我的心定了大半。
但下一秒,就聽他重重「嘖」了聲。
我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緊張道:
「怎麼了?哪不好?」
他搖頭,眉毛擰得死緊。
又律動十足,極有節奏地一連「嘖」了十幾下。
我的心越來越涼。
等他終於看完報告單,我已經生無可戀地癱在椅背上,聲音發抖問:
「這病很難纏嗎?」
醫生推了推眼鏡,語氣平淡無波:「你沒病。」
我:「?」
他無視我的疑惑,自顧自從抽屜裏拿出一根牙籤。
「就算有,也不會比我早上喫的韭菜包子卡牙縫裏還難纏。」
我:「……」
檢查結果一切正常。
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表情複雜地鑽進車裏,我哆嗦着咬起指甲。
既然排除了這個選項,那麼季淮川……真喜歡我?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瞬間,我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
感覺喉嚨很乾,車裏也熱。
「媽的。」
我暗搓搓罵了聲。
一轉頭,周肆正驚疑不定地看着我。
像是受到驚嚇,他整個人貼在車門上,看得出很想跳窗而逃。
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堅強地忍住了。
只警惕地把我從頭到尾打量一番,小聲猜測:
「你不會真確診了第二人格吧?」
「……別瞎猜。」
我花了五分鐘跟他解釋我沒病。
又花了一整天帶他在外面瘋玩。
直到凌晨三點,我倆醉醺醺地從酒吧出來,決定打車回家。
周肆酒Ṭųₐ量很好,再加上比較剋制,人還算得上清醒。
我就不一樣了。
我人是飄的,腿是軟的,連腦子都是卡殼的。
在兜裏摸了半天掏出一副撲克牌,我絲毫沒意識到不對,熟練地解鎖,撥號,舉到耳邊大聲道:
「師傅,你到了就聯繫我,我在……」
話沒說完,周肆劈手奪過我的「手機」,「不用了。」
我不贊同地看他一眼,試圖跟他普及交規。
但我醉的厲害,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只憋出句:
「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你說的對。」
他哭笑不得地把我腦袋扳到另一邊,朝對面揮了揮手。
「所以你的親人來接你了。」
我一怔,視線緩緩聚焦。
路邊,一輛打着雙閃的賓利不知道等了多久。
季淮川端坐其中,即使在濃重的夜色下,那張臉依然俊朗得驚人。
我嚥了下喉嚨,感覺他的目光如有實質,仔細地在我身上摸索。
一遍,兩遍,最後落在周肆攙扶着我的那條胳膊上。
我頓感心虛,慌忙後撤兩步,跟周肆拉開距離。
猶嫌不夠,又手忙腳亂地站成軍姿,「啪」地給他敬了個禮。
-7-
事實證明,這並不能讓季淮川解氣。
他像看傻子似的看我,眼睛亮得像要噴火。
虎口鉗住我的下巴,面無表情地問:「季知衡,你到底喝了多少?」
我沒回話,瘋狂搖頭,企圖把腦袋從他手裏解救出來。
結果又聽他說:「敢吐我身上試試。」
我老實了,捂着嘴爬上車。
爲了避免捱罵,倒頭開始假寐。
他透過車窗看我一眼,發現我躺得東倒西歪,完全處於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態,只好把火力集中在周肆身上。
我瑟瑟發抖,這下更不敢醒了。
由於裝的太像,最後只能由季淮川把我扛回房間。
他近期健身成果顯著,抱我像抱小雞仔般輕鬆。
我心裏詫異,在他把我扔上牀的間隙,趁亂摸了兩把他的腹肌。
然後更自卑了。
媽的,練這麼好。
我憤憤不平地攥緊拳頭,計劃續上健身房的年卡,讓我的胸肌腹肌肱二頭肌全都拔地而起。
追上他、超越他、嚇死他!
我的雄心空前高漲,下一秒,就感覺季淮川的手貼在我的小腿上。
……這是幹嘛?!
我悚然一驚,嚇得全身僵硬,眯着眼往下看。
只見他單膝跪地,西褲被大腿肌肉撐起飽滿的輪廓。
昏黃的光線只照亮那半張臉,倒是在頭頂映出一整圈光暈,襯得他跟善良小天使似的,顯得有點詭異。
更詭異的是,他竟自然又熟練地把我鞋給脫了。
我呼吸一錯。
季淮川像感應到什麼似的轉了下頭。
我連忙閉眼,儘量裝得自然,腦子裏卻亂成一團。
鞋也脫了,被子也蓋了,他怎麼還不走。
難道是想偷偷親我?
可以理解。
我長得又帥性格又好,他有這種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那他真吻上來怎麼辦?
裝睡裝了一路,我總不能在這緊要關頭清醒,然後一巴掌把他扇走。
而且……親一下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是酒鬼,明天睡醒自動斷片,他就算親十下我也不記得。
不至於爲了這點小事傷和氣。
自我催眠結束,我安詳躺平,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果然感覺他輕手輕腳地走近。
俯身,關燈,動作一氣呵成。
然後……轉身就走。
-8-
我在黑暗中睜眼,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隔着扇門,確定他腳步聲漸漸遠去。
心裏說不出是遺憾還是輕鬆。
這麼好的機會都不珍惜,一看就是不喜歡我,省得我再去求證。
……操操操!
笑死,我是直男,剛纔只是不想撕破臉,怎麼可能真的期待他親我呢。
……操操操!
越想越生氣,我跪在地上「砰砰」捶牀。
就在這時,消失了一天的彈幕憑空出現。
【這哥們怎麼了,又在發他的納米雷霆。】
?
我一氣之下氣了一下。
【懷疑是索吻不成氣急敗壞。】
我冷笑,直接無視這條。
【那也不能怪大哥,他腿中間的豪華帳篷都夠童子軍紮營了,再不走得原地爆炸。】
我爬起來,揉揉發燙的耳朵,默默開窗。
【服了,弟弟只是呼吸,他都會覺得手段了得。】
……呵,這還差不多。
煩惱一掃而空,我滿面春風地躺回牀上,安然睡去。
-9-
破解密碼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尤其是在季淮川對我多加防備的情況下。
我曾寄希望於彈幕,但死盯了一天,沒發現半點有用的信息。
倒是被那些虎狼之詞羞得滿臉通紅。
我又不敢貿然行動。
那道鎖綁定了季淮川的手機,只要輸錯密碼,就會立刻發出警報。
沒辦法,我只能採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
在我第八次超絕不經意從他身後路過,斜着眼偷看時。
他緩緩回頭,給了我一個洞悉Ţŭ⁺一切的表情。
完蛋,被抓包了。
果然,他挑了下眉,語氣戲謔:
「這麼多次還沒看到?你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哪有,我只是……只是……」
沒等我編出完整的一句話,他繼續說:
「別隻是了,密碼是我生日。」
我喫了一驚,沒想到這人是個大嘴巴,如此輕易就告訴我答案。
但我依舊嘴硬:
「誰問這個ṭū⁹了?0 個人在乎,我的意思是根本沒人想知道。」
季淮川:「那你想知道什麼?」
我不好意思地別過臉,沒敢跟他對視。
聲音也虛的厲害:「你生日,幾月幾號來着?」
「……呵。」
季淮川扯扯嘴角,喉間發出一聲短促的氣音。
像是在笑,更像是氣的。
他一把將我扯過去,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顯示屏上戳動幾下,上面很快跳出「密碼修改成功」的字樣。
「不記得就算了」,他說:「這次改成你的。」
-10-
真是古怪他媽給古怪開門——古怪到家了。
我用自己不太靈光的腦袋想了兩天,覺得這事肯定有詐。
不然無法解釋季淮川的種種可疑之處。
我甚至懷疑他早就發現了端倪,藉機把房間裏的東西清理乾淨,好讓我一無所獲。
在這種情況下,繼續行動貌似不是個正確選擇。
但我又實在好奇。
趁着晚上週肆早早睡下,季淮川又受邀參加活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躡手躡腳地溜進他房間。
窗簾拉着,屋裏黑沉沉的一片。
只有走廊那抹亮光,水一樣從門縫流進來,把眼前的畫面映出個大概。
我一下就看見牆角站着的兩個模糊人影。
這誰?
他們怎麼會在這兒?
季淮川金屋藏嬌,還一下藏倆?
不能吧。
我死盯着他們,大步移到旁邊,「啪」地按開了燈。
正準備擼起袖子拷問一番,定睛一看,發現那只是兩個人形立牌。
準確來說,是我和季淮川的人形立牌。
兩位穿着西裝,姿態親密地靠在一起。
因爲擺放角度的關係,手牽着手,肩並着肩,活像從某家婚慶公司宣傳圖上摳出來的。
這很雷人了。
我的氣焰瞬間消失,心緒變得微妙難言。
彈幕雖遲但到:
【把等身立牌擺得跟新婚夫夫一樣嘛,哈基川你這傢伙。】
【我記得這塊板還是他從弟弟成人禮上扛回來的,這麼多年依然保存完好,季淮川你別太愛。】
【哈哈哈大家也太看得起他,其實原版早就壞了。就憑大哥那撫摸頻率,這都不知道是換的第幾個。】
【孩子別老盯着這兒啊,你四處找找,還有別的驚喜哦。】
【附議,比如枕頭底下的相冊,櫃子裏沒送出去的模型,還有牀上你八百年前就丟了的抱枕。】
……我嘞個大草。
我半信半疑地在房間巡視,重點關注了彈幕提到的幾處位置。
發現季淮川還真搜刮來不少我扔掉的破爛。
他那張桌上擺着我高中做廢的手工;牀頭放着被我撕碎的合照;書架裏夾着我偷看的霸總小說;就連衣櫃裏都塞滿了我過季淘汰的衣服,和……嗯?
感動暫停。
我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緩緩抽出那條極爲眼熟的內褲。
衝着季淮川的立牌,狠狠豎了箇中指。
-11-
我做了一整晚的噩夢。
夢裏,季淮川變成大蟒蛇,追着我狂奔二里地。
我撒丫子逃命,累得氣喘吁吁。
結果還是被他束住手腳,緊緊縛在懷裏。
「季知衡。」
他聲線很啞,帶着委屈的顫意。
溼潤的脣舌在我頸間遊移,啃咬,最後落在我的鎖骨上。
「你永遠都別想離開我。」
那尖銳的觸感如有實質,我恍惚睜眼,發現天色已經大亮。
奇怪,我定的鬧鐘沒響?
我納悶地去摸手機,卻聽嘩啦一聲。
一道銀白的手銬正掛在我的腕上,另一端連着牀腿。
這又什麼情況?!
我瞬間清醒,目光有了焦距,一眼就看到身旁季淮川的臉。
揹着光,他的表情看不分明。
只覺得那雙眼睛,灼灼注視着我。
「醒了。」
他輕聲開口,惡人先告狀道:
「最近對我意見很大?」
我皺眉反問:「你怎麼知道?」
他不語,沉默地掏出手機,調出一段視頻。
正是昨晚我對着他比國際友好手勢的畫面。
見屏幕裏倒映出我震驚的眼神,他慢悠悠地解釋:
「沒來得及告訴你,我臥室裝了監控。」
說着,他點點屏幕裏我高高豎起的中指,警告意味十足地瞥我一眼。
又自然下滑到我手心攥着的內褲,繼續倒打一耙:
「還偷我東西。」
我恨不得抬腳踹他,「這本來就是我的,頂多算物歸原主!」
「而且」,我咬了咬牙,忍不住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偷穿我的貼身衣物,我還沒說你變態呢!」
「偷穿?」
季淮川不可思議地重複這兩個字,然後古怪地笑了下。
他目光微妙地在我下半身打量,似乎能透過那層薄薄的睡褲看到內裏的東西。
直到我羞憤地翻過身,他才停止眼神騷擾,意有所指道:
「尺寸差的太多,我可不想把自己勒死。」
「喂!」
我發出尖銳的爆鳴,決定跳過這個傷及男性尊嚴的話題。
轉而問:「你就爲這事兒拷我?」
「當然不是。」
他臉上的笑弧擴大,微微側過頭去,看向我連夜裝好的行李箱。
「前腳參觀完我的房間後腳就收拾東西想走,季知衡,你還敢做的再明顯點嗎?」
「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我的心意,所以我瞞着你。三年、五年、十年……我本來能瞞一輩子的!你煩我、討厭我、跟我保持距離算什麼,只要你在我身邊,只要你一直不離開我,我可以瞞一輩子的!」
他語氣驟冷,咬了咬後槽牙,彷彿齒間嚼的是我。
「不愛我也沒關係,有我愛你就夠了。」
「但你非想不告而別的話,就別怪我用這種方式留住你。」
說話間,他捉住我的手,力道強硬地和我十指相扣。
我顫了顫,好半晌才小聲說:
「你瘋了。」
「對」,他低下頭,在我臉龐輕嗅。
然後把腦袋埋到我脖頸,聲音苦澀,「我早就瘋了。」
……又嘰哩咕嚕說什麼呢。
我強忍着給他一拳的衝動,撓狗似的撓他下巴,悶聲說:
「咱倆真是尿不到一個壺裏。」
「我收拾東西是因爲今天開學,跟你有個毛線關係!」
季淮川:「……」
他一怔,猛地抬頭。
原本僵硬的表情變得鬆動,他神色變化幾番,很快抓到重點:
「那你對我什麼感覺?」
「就是……兄弟啊。」
「不是親的。」
季淮川斬釘截鐵地否認。
我依舊吞吞吐吐:
「但哥哥就是哥哥,哥哥是不可以變成妻子的,如果變成妻子了我們就只能在夜晚一起縮在被子裏,所以哥哥不能是妻子……哦不,我是說,所以妻子只能是哥哥……」
我稀裏糊塗地把自己繞了進去。
還沒捋明白,就聽季淮川極爲流利地接過話頭,用一種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從容語氣開口:
「你說的對,老公。」
-12-
老公。
這兩個字冒出來的瞬間,我大腦皮層的褶皺彷彿被撫平了、拉展了,有股奇異的放鬆,就像漫步在挪威的森林。
季淮川叫我老公。
雖然他剛纔還對我出言不遜,很不客氣地侮辱我身爲男人的自尊,但他叫我老公。
嘿嘿。
我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連帶着對他的態度都好了許多。
晃了晃手腕,我嘟囔着說:
「還不把這破玩意解開。」
「好。」
沒了繼續拷我的理由,他俯下身來,麻利地開鎖。
這個姿勢,我倆大半個身體緊緊相貼,某個堅硬的物體直挺挺地杵在我肚子上。
四目相對,我無知且純潔地說:「你腰帶真硌。」
他:「……」
一陣極長的沉默,季淮川撐起身,很命苦地笑了下。
禮貌而節制地道歉:
「不好意思。」
接着,他翻身下牀,一腳輕一腳重,姿勢怪異地往浴室走去。
我敏銳地捕捉到他的古怪,「你腿怎麼了?」
季淮川頭也沒回,「你就當是瘸了吧。」
?
我盯着他的背影疑惑,彈幕悄然而至:
【這兩個人中有一個已經燒起來了。】
【對,另一個還在瑪卡巴卡。】
【哈哈你沒看到他穿的睡褲嘛,哈哈他根本沒繫腰帶啊,哈哈天殺的你們到底什麼時候大做特做!】
【擁抱、埋肩、躺在一塊,大哥都多久沒享受過這種待遇了,光想想就爽死了吧。】
【冷水澡近期返場頻率很高啊,猜猜他這次得洗多久?】
……
我耳根通紅,爲自己後知後覺的愚鈍感到羞愧。
默默清點行李。
直到檢查完畢,我敲了敲衛生間的門,輕聲說:
「哥,我準備出發了。」
裏面的喘息聲陡然加重。
季淮川嗓音生澀喑啞,又勉強沉着。
「你等等,我馬上就好。」
這種被強行中止的痛苦無異於拉屎夾斷,我最清楚不過了,忙說:
「不急,你慢點洗就行,我讓司機送。」
話音落下,季淮川發出的動靜更大。
但跟剛纔又不太一樣。
我一時分辨不出,狐疑地把耳朵貼過去。
下一秒,面前這扇門「唰」地打開。
季淮川圍着浴巾,神色怏怏地走了出來。
我猝不及防,一頭撞到他飽滿健碩的胸膛上。
觸感極好,肌理細膩,帶着沐浴露的清香。
上面搖搖欲墜的水珠滴到我嘴角,像極了我流的口水。
我直起身子,吸溜一聲。
對上季淮川晦澀難忍的目光。
他的五官被水洗過般清晰,身上還帶着浸人的涼意。
搭在我額上的手卻灼熱發燙,把我整個人都燒懵了。
見我呆住,他擔憂地問:
「撞疼了?」
「沒有。」
我盯着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心不在焉地搖頭。
手掌壓着他的胸肌,能感受到心臟強有力的跳動。
撲通、撲通……
把我心裏那座刻着「直男」倆字的山震塌了。
我好像……真挺喜歡他的。
豁然開朗。
我像只被菩薩點化了的猴子,福至心靈地問:
「哥,我能親你嗎?」
季淮川沒回答。
他垂目向下,眸子裏像臥了兩顆星,隨着他眼皮眨動的頻率閃爍。
一直在勾引我。
我吞吞口水,摟住他的脖子,不容拒絕地宣佈:
「哥,我要親你了。」
-13-
半小時後。
我倆一人一間浴室,雙雙衝起了澡。
爲了不重蹈剛纔的覆轍,我匆匆結束,叫上司機就走。
半點沒驚動季淮川。
倒是把我的室友驚了個遍。
他們一眼就發現我的不對,指着我紅腫的嘴脣,笑容曖昧。
「老實招來,哪個好妹妹親的?」
「我靠,脖子上還有草莓印呢,你小子進展夠快啊!」
「該說不說你女朋友還挺有勁,能把你嗦成這樣。」
「……」
幾人嘰嘰喳喳吵作一團。
我從他們的包圍中擠出來,隨口回:
「不是女朋友。」
空氣瞬間安靜。
他們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半晌,終於有個發言代表站出來,語重心長道:
「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還沒確定關係呢就親親抱抱,讓人家女生怎麼想?」
我滿臉菜色:「也不是女生。」
「……?」
他們對視一眼,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不約而同地提起褲腰帶,邊往後退邊說:
「孩子,這並不好笑。」
話雖如此,他們對我的態度卻明顯謹慎起來。
一號牀王陽最是大大咧咧,平時總跟我勾肩搭背。
這天后變得格外拘束,碰我一下就跟被雷劈了似的,上着課都恨不得原地蹦起來。
三號牀李澍過得粗糙至極,每天穿個褲衩在宿舍亂晃。
如今突然開始注意個人隱私,洗完澡不僅穿戴整齊,還要反覆確保拉鍊拉到最上。
更絕的是,他們現在都捂着屁股走路,時刻提防着我。
我不敢再放任他們繼續。
在某天晚上,我破天荒地打了季淮川的電話。
-14-
爲了讓我改掉好喫懶做的臭毛病,季淮川早就斷了我的生活費。
讓我自己打工去掙。
考慮到我還要上課,他就近給我安排了份工作。
時間自由、工作輕鬆。
月薪二百,全勤九千八。
他說出這個提議後,我的第一反應是拒絕。
但我死要面子。
那時我和季淮川水火不容,我也不想每月低聲下氣問他要錢。
就這麼不情不願地幹了三年。
今時不同往日。
我終於農奴翻身把歌唱。
自信滿滿地撥通他的電話,我開口就叫:
「老婆。」
一瞬間,手機內外都沉默了。
王陽的視頻外放聲和李澍的遊戲音效聲齊刷刷暫停。
他們放下手機,用飽含希望的眼神看向我。
我心情大好,又叫了聲:
「老婆,你在忙嗎?」
「算不上忙」,他停頓了很久才說:「周肆的養父母現在是集團合作商,有些相關的文件要處理。」
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夾雜了細微的電流,激得我心裏一麻。
完全沒注意到他聲線裏幾乎壓抑不住的興奮。
只聽他問:「怎麼想起來主動聯繫我?」
接下來的十分鐘,我大倒苦水。
詳細講述了論文寫作的艱辛,以及修改格式的痛苦。
最後迂迴地引出重點:
「最近事情很多呢,我都沒時間去打工了。所以……你能給我點生活費嗎?」
「當然可以。」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讓我懷疑他壓根沒聽清我說了啥。
或者是我說啥他都會答應。
總之,目的順利達成。
附加效果也好的出奇。
那一聲聲慷慨激昂的「老婆țŭ̀⁷」完全打消了衆人對我的戒備。
宿舍裏僵持幾天的氣氛重新活躍起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除了……
我從睡夢中驚醒。
木着臉爬起來,熟練地換下牀單。
那次意料之外的親吻好像打開了我身上的某個開關。
讓我經常做些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爲何物的夢。
夢裏的主角還都是季淮川。
他如那天一樣,炙熱、貪婪。
帶着將人吞喫入腹的慾望。
把我搞得一塌糊塗。
因爲這事,我已經連續幾周沒有回家。
甚至不敢接他的視頻。
怕一看見他就變成色中餓狼。
今天下午,在又一次拒絕他的見面邀請後,我說:
「真的騰不出時間。」
「可晚宴地點離你學校很近……小衡,你是不是後悔了?」
「後悔什麼?」我裝沒聽懂,「你不要亂想。」
「好吧。」
他聲音低了下去,很失落地說:「知道了。」
一幅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樣。
掛掉電話,我摸摸鼻子,恍惚覺得自己像個渣男。
聊天時有多親密,提到見面就有多冷漠。
當初是我主動的,怎麼這會兒又矯情得不行?
難怪他會多想。
我恨不得扇自己巴掌。
咬了咬牙,我下定決心:
「這週五我肯定回去,絕對不鴿。」
他沒回話。
一連幾個小時,我都沒再收到他的消息。
反倒是我安排在他身邊的眼線告訴我:
「季總喝醉了。」
我看着窗外的夜色,長舒口氣。
「好,他沒事吧?」
「有事。」
我:「?」
「他被人餵了藥,帶去酒店房間了。」
我:「??」
-15-
鞋都沒穿好,我一路狂奔到校門口。
打了車就往酒店趕。
我的眼線——也就是季淮川的總助,正在大廳等着。
見到我,他遠遠就迎上來。
張了張嘴, 似乎想說些什麼。
但我沒工夫聽。
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房卡, 旋風般衝進電梯。
等我火急火燎地刷開門,抬眼一掃,發現季淮川正安安靜靜地坐在牀邊。
看上去無比正常。
這是被人下藥的反應嗎?
不管了。
我深吸口氣,對上他錯愕的表情。
「小衡?」
他緩慢地眨了下眼,不確定地問:
「你怎麼會來?不是說沒時間。」
我沒回答。
一味地捧着他臉親。
嚐到滿嘴甜絲絲的酒味。
他傻了幾秒,很快反客爲主。
掌心沿着我 T 恤下襬鑽進來,拼命揉我的腰腹和胸口, 很快摸到口袋裏的東西。
他喘着粗氣問:「這是什麼?」
我臉爆紅,掏出路上買的那盒超薄無感。
一時間,場面無比安靜。
他挑了下眉, 定定地看了一會兒。
貼着我的嘴脣,含糊地說:
「你買小了,這個我戴不上。」
……又被嘲笑了。
我惱羞成怒地推開他,「又不是給你用的, 我戴得上就行!」
他:「?」
季淮川徹底懵逼。
他很快調整狀態, 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結結巴巴地說:「既然你現在情況特殊, 我又叫你老婆, 肯定要對你負責啊。」
「你放心,第一次, 痛是正常的。而且我的不大, 你忍一下就好。」
季淮川嘴角抽搐。
怕他不願意,我再次保證:「我會很快, 真的。」
他這才斂下表情, 垂眸耐心地思考幾秒, 人畜無害地歪了歪頭,「好吧。」
然後仰起腦袋,用下巴點點牀尾。
「我東西剛掉下去了,你幫我撿一下。」
「啊?哦。」
我不明所以地趴下去。
下一秒,就感覺季淮川像餓了八百年似的撲過來。
一手掐着我的腰,另一隻手瘋狂扒我褲子。
我:!
不對!
-16-
忙碌一夜,勤懇工作的季師傅終於到了休息時間。
他神清氣爽地洗漱。
我活人微死地躺屍。
看着天花板上的彈幕快速飄過:
【做,一做起來就發狠了, 忘情了,沒命了,安塞腰鼓!】
【清湯寡水這麼久終於給孩子喫口肉,這下大哥滿足了吧。】
【雖然一到關鍵時刻就黑屏,但我能腦補出來小情侶有多恩愛。】
【小少爺還迷迷糊糊地說了好幾句「我愛你」, 大哥不得爽飛了啊!】
【這把徐總助纔是 mvp,說話大喘氣就能把劇情推進這麼快,應該給他雙倍年終獎!】
【+1】
【+1】
……
什麼說話大喘氣?
我不明所以, 捂着辟穀艱難挪動,好不容易摸到季淮川的手機。
徐總助在凌晨給他發了消息。
那會兒戰況激烈,我倆都沒注意。
他問:「季總,您喫過解酒藥好些了嗎?」
我雙眼睜大,終於回過神——
季淮川喫的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藥。
也就是說, 他昨晚的狀態不是例外,是常態。
草。
我臉都白了,爲自己默哀三秒。
倒吸着涼氣給徐總助回覆:
「他挺好的, 倒是你……」
想了想,我發:
「年終獎翻倍。」
我和季淮川的幸福,肯定也會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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