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是瘋批反派

竹馬是瘋批反派，強取豪奪，愛而不得。
但現在他只是個被摸手都會害羞的純情男高。
我起了調戲心思，每天往他懷裏摔。
他除了耳尖泛紅，神情依舊清冷禁慾。
直到遇見女主，才露出一見鍾情的癡狂模樣。
我嘆口氣，覺得沒意思，轉身欲走。
卻被他扯住手腕質問：
「竹馬和天降，你選誰？」
因爲我的官配，也出現了。

-1-
不小心摸到聞暄手時，腦海中閃過幾行彈幕：
【這就是高中時期的男主啊，真不敢相信他最後會變成陰溼瘋批男，整天與女主斯哈斯哈。】
【但是，誰能告訴我，旁邊這個摸男主手的女生是誰？】
【好像是男主的小青梅，本來青梅竹馬我也能嗑，但男主不喜歡她呀，而且我是來看瘋批愛而不得，強取豪奪的嘻嘻。】
【男主註定是我們香香軟軟的妹寶的，炮灰女配佔便宜還沒佔夠呢，還不把手拿開，惡不噁心。】
……
我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正在給我補課的竹馬，會在高二時喜歡上一個轉學來的南方女孩。
也就是他們口中所謂的女主。
而我，只是一個炮灰女配，等男主出現就沒什麼存在感了。
真不敢相信，那麼大一個高嶺之花帥哥，竟然不是我的。
我癟了癟嘴，遲疑地將手從聞暄手背上慢吞吞挪回來，惡劣地扯起嘴角：「聞暄哥哥，我沒有聽懂呢，要不你再給我講一遍，這次我會很認真的。」
聞暄漫不經意地撩起眼眸，聲音清冷：「不要喊哥哥。」
「噢～」
瘋批反派咋了，女主的狗又怎麼樣，他現在只是個被我摸手都會害羞的純情男高，只能老實坐在這裏被我調戲。
他又講了一遍，然後問我：「這次懂了沒？」
順便將同類型題推給我。
「這次再考那麼差，我不會再幫你。」
是的，是我死纏爛打，他看在多年交情的分上纔來幫我補習。
學習是假，什麼樣的家教老師我請不來。
只是想多看他兩眼罷了。
他好看得過分養眼，在他身邊做物理題，頭不那麼疼Ṭűₓ了，心情也是愉悅的。
我拿過習題集，乖乖在他旁邊解答起來。
聞暄就那樣垂眸看着我做……題。
姿勢一動不動。
餘光總能與他相撞。
嘶，亂我道心。
彈幕也是：
【女配能不能不要挨男主那麼近啊，看不出男主不耐煩嗎？】
【就是，學習不好就別學了唄，非要男主講。】
【女主到底什麼時候登場啊，這個劇情點入得也太早了吧，我不想看女配呀！】
【樓上的，不想看左上角點退出，看個彈ŧű̂¹幕吵死了。】
……
我往旁邊挪了挪身體，做完題站起身時，又猛地不小心，且漫不經意地栽進他懷裏。
「嚶，腿麻了。」
管他信不信這個說辭，我趁此機會，做了我之前早就想做的事，快速抬手，輕輕捏了下他的臉頰。
跟他這個冷冰冰的人不一樣。
他的臉頰可軟了。
「好可愛。」
大概男生是不喜歡被誇可愛的。
聞暄倏地起身，將我推開，聲音沉下來，如陳年窖冰：「姜欒！」
不等我狡辯，他已經推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
彈幕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
【嘻嘻，女配你就作死吧，男主有潔癖，除了女主外，最討厭別人碰他了，此刻肯定回家大洗特洗了。】
【說到大……】
【都是男主了，那肯定的呀，據說有 25 呢。】
【難怪女主受不了他，總想着逃跑呢。】
【果真？快把視角給我們轉換！！！】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做上飯啊！！！】
……
我看得小臉通黃。
拿起英語書，妄圖通過背單詞，將這些雜念清理出去。
但思緒總不自覺縹緲。

-2-
聞暄果真生我氣，上學也不等我了。
我偷偷給他塞道歉小紙條，他看也不看，便扔進桌洞。
彈幕都在罵我咎由自取：
【要是女主這麼做，男主也會覺得她可愛的吧，可這人是女配啊。】
【女配，他不愛你，就別上趕着了，咱獨美好嗎？】
原來是這樣的嗎，命中註定就那麼重要。
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上學放學都在一起。
我腿崴了，他會揹我去醫院。
他心情不好，我總能第一時間發現，去哄他。
這些情誼就不管一點用嗎？
那個時候，怎麼不說有潔癖呢。
現在女主要出現了，誰都看我不順眼。
連他也要討厭我了。
不就捏了臉頰嘛。
又不是親了他。
想到他紅潤性感的薄脣，厭世的眼眸，眼尾的小痣，涼薄的笑意……哪哪都在我的 xp 上，實在是無法一下子放手。
再說了，讓我親親摸摸又怎麼了呢。
等女主出現，管他們相愛相殺，我不會再插手。
但現在，女主不是還沒出現嗎？
我就小小地玩兩下……
正失神幻想間，放學鈴聲響起，身邊的同學都衝了出去。
我和聞暄一起做值日。
他已經起身拿起掃把。
往常做衛生，我會耍賴在一旁給他唱歌，最後去擦個黑板。
但現在，我也只能認命地拿起拖把。
聞暄高大的身影突然攔在我身前，他將掃把遞給我：「換一下。」
他去廁所洗拖把了，我後知後覺地揚起笑意。
看彈幕在打擊我。
死命壓住脣角。
等聞暄回來，又哼哼唧唧給他唱歌，還要問：「好不好聽？」
他沒理我，只是彎下身子認真拖地。
我識趣地沒再煩他。
打掃完衛生，我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不要生我氣了。」
「道歉信你看了嗎？」
「……」
「聞暄，我錯了，不要不理我嘛。」
「……」
見他軟硬不喫，我張開雙手攔在他身前。
少年斂下眸子，眼神無波無瀾。
好帥。
就喜歡這種對我愛答不理的。
就這個受虐爽！
「你要實在不解氣，你就……捏回來嘛。」
我把臉蛋往他手心送。
被他抵住雙肩。
「夠了。」
「那你還給我講題嗎？」
「嗯。」
簡短一個字。
他繞過我，大步往前走。
槐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我在原地蹦了個圈，小跑追上去，在他耳邊絮絮叨叨：
「我最近好像有點開竅了，今天上課老師講的，我都聽懂了呢。」
「晚上留我家喫飯唄，新來的阿姨做糖醋魚可好喫了……」

-3-
月考成績出來後，我的排名往上躥了不少，一個激動拉着同桌手臂手舞足蹈：「你看見沒有？！」
「我數學啊，竟然也及格了！」
他喪氣道：「你高興就高興，掐我幹嘛，我又沒考好。」
「哈哈哈兄弟，那真是抱歉了。」
我尋找聞暄的身影，想與他分享喜悅。
結果他沒理我。
以爲是他沒聽見。
想着放學後，再和他說。
結果鈴聲一響，他就已經拎起書包，大步走出了教室。
Ṭůₒ我連忙塞了幾本書，追出去時，樓梯口早已經被洶湧的人羣擠滿，再也看不見他半分身影。
到了學校門口，車還停在外邊。
卻沒看見聞暄。
司機說他自己回去了。
我今天好像沒惹他吧？
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終於在他家門口等到他。
此時的我抱着書包蹲在門口，看見他時，起身都差點摔倒，只得堪堪扶住他的手臂。
又怕他生氣，解釋：「蹲久了，腿麻。」
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聞暄不自在地移開視線：「爲什麼要等我？」
「我忘記帶鑰匙了，爸媽不在家。」
很拙劣的謊言。
我家大門可以用人臉打開。
但他沒揭穿我，打開門將我放了進去。
他平靜地將書本攤開：「既然如此，看看你考試的錯題吧。」
「……」
剛癱倒在沙發上的我，哽咽了一瞬，立馬屁顛屁顛爬起來。
將試卷奉上。
眼神帶着期待，像一個等待誇獎的小孩。
「還行。」
「嗯？」
就這樣。
他補充：「有進步，但進步的空間還很大。」
「你看這題……」
二話不說又陷入了學習狀態，那些泛起的漣漪被我壓下去，一點一點地湊近腦袋。
「我覺得我聽懂了。」
他將筆遞給我：「那你做給我看。」
做給我看。
我快速刷完題，問他：「這對嗎？ṱų₇」
「不對的話，你也做給我看。」
彈幕一臉莫名：
【是我想太多了，爲什麼我覺得這對話，有一點、稍許的奇怪呢。】
【哈哈哈哈哈不是我一個人這麼想就好。】
【不是，什麼做來做去的，剛點進來以爲在做什麼，一看，做數學題？】
【大襪子，這對嗎？】
【走了走了，學習頻道不適合我……】
髒的人看什麼都是髒的。
致我自己。
因爲我看着聞暄的喉結髮起了呆，再往下被遮得嚴嚴實實。
我猛然發覺，自己都還沒看過他的腹肌。
沒有的話，胸肌、大腿肌也行啊。
他纖長白皙的指尖放在習題集上。
另一隻手拿着紅筆點了兩下，回答：「不錯，都做對了。」
我得寸進尺：「那有什麼獎勵嗎？」
他抬眸：「你要什麼獎勵？」
親親抱抱舉高高！！！
太不現實了點。
「看腹肌。」

-4-
周遭突然安靜下來。
糟糕，該死的嘴巴比腦子快。
「我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是我有個朋友，稍微對腹肌有點研究……」
「那個朋友是你同桌嗎？」
「啊？」
這是怎麼聯想到的。
所謂我有個朋友，其實還是我自己。
「不是就行。」
我做夢道：「那？」
「你也不行。」
行行行，只給你的女主看唄。
那些彈幕是怎麼說的。
人前冷酷無情，禁慾高嶺之花。
遇上女主後，爲愛折腰，愛而不得後變身陰暗瘋批男，整日在別墅與女主纏綿，拉扯，醬醬釀釀。
巴不得和女主融爲一體。
最後女主終於在日夜情感交融中愛上他。
狗血得一批。
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惱火。
死丫頭，什麼時候讓我演兩集。
不給看就不給看。
我收好自己的東西，頗有骨氣地起身。
「那我回去了。」
「嗯。」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啊啊啊啊啊。
過了幾天我又重整士氣。
上學路上，車子一停，人容易慣性往前傾。
但我不一樣，我往聞暄懷裏摔，還很懊惱地起身，將他要說出口的冷漠字眼堵了回去。
下車後。
我將手舉給他看，試圖博取同情：「好疼呀，磕到手了，都紅了呢。」
其實那是我偷偷掐紅的。
周遭人來人往。
他停下腳步，仔細瞧我的手：「現在去買藥還來得及。」
「不用，揉揉就好了，你幫我揉揉好嗎？」
「我另一隻手也好沒力氣呀。」
聞暄遲疑地抬手，結果剛放上來，就被來巡查的教導主任抓了個正着。
「你們兩個幹嘛呢，學校門口還敢牽手，知不知道早戀是件很嚴重的事……」
被教育了一通。
我偷偷打量聞暄的神色，他緊抿着脣，不發一言，也不解釋。
「老師，我們沒早戀。」
「你看錯了。」
「他只是幫我揉手而已。」
教導主任：「揉手也不行，成何體統！」
「他是我哥哥。」
他噤了聲，望向旁邊不說話的男生。
聞暄向來成績好，霸榜年級第一，教導主任認出他，也放緩了神色，問他：「聞暄，是這樣嗎？」
我瘋狂朝聞暄使眼色。
結果他一個也沒接收到，緩慢啓脣：「不是。」
「是鄰居。」
鄰家哥哥怎麼就不算哥哥了呢。
眼看着要上課了，教導主任沒再爲難我們，只是警告我們以後在學校注意點。
我趕忙鞠躬：「謝謝老師。」
然後逃也似的往裏面跑，被聞暄扯住書包帶子：「不疼了？」
那邊，教導主任還沒走遠，我趕緊回答道：「不疼了不疼了。」
第二天，我故技重施，聞暄眼疾手快扶好我，確認我這次沒有受傷才放心下來。
第三次，腦袋磕上他的下巴，他投來狐疑的目光。
第四次，不小心扶上他的胸肌。
他冷漠地將我的手扯離。
我訕笑兩聲，跟了上去。
「真是不小心的……」
聞暄惱羞成怒回身，我猝不及防，差點撞上去。
他看着我心虛的神色，越發篤定，語氣冰冷：「你是故意的。」
除了耳尖泛紅，聞暄神情依舊清冷。
帶着不近人情的抗拒。
我思索再三，準備道歉，卻聽見彈幕嘲諷吐槽的話鋒一轉：
【是今天吧？】
【漂亮女主終於要出現了。】
【男主終於可以擺脫這個煩人女配了，快去迎接你的命中註定吧。】
【最愛看高傲者爲愛低頭的劇情了。】
【希望女配能有點眼力見，不要男主有喜歡的人了，還去糾纏他，要點臉吧。】
要點臉吧。
我一怔，想要挽留的脣瓣緊緊抿着。
心裏惆悵得很。
這一天來得這麼快嗎？
當天班裏果然來了個轉學過來的南方女孩。
她溫和地笑笑，像初春漾開的桃花。
彈幕說得沒錯，也像塊香香軟軟的小蛋糕。
我下意識望向聞暄。
見他望着女孩失神，發呆，一秒也未移開……

-5-
那天，我垂頭喪氣，要多沮喪就有多沮喪。
連一向神經大條的同桌都看出我不開心。
「心情這麼不好啊，怎麼了？」
我強顏歡笑道：「沒事，上課沒聽懂，有點煩。」
同是學渣的他「噢」了一聲，不知怎麼回話。
後來他偷偷給我塞了顆糖。
「聽說喫糖心情可以變好，你試試？」
酸得我眼淚都掉下來了。
他忙着給我找紙巾。
老師注意到我們這邊的小動作，把他喊起來回答問題。
邵珂沒回答出來，被罰站了。
下一個就是我了。
又辛酸又好笑。
和他一起出去罰站時，明媚的天光照在我們身上，我也沒空傷春悲秋了。
彈幕好像變了一撥人。
變得溫和，善意：
【唔，這就是我們的女主寶寶嗎，好可愛呀。】
【這是和男主一起罰站呢，他們感情升溫的第一站。】
【可憐的女主寶寶還不知道男主喜歡她好久了呢，一直把心思放在錯誤的人身上。】
【男主一分鐘偷看了女主十八次，明明早都知道她是爲了什麼傷心，又不敢說出來。】
【沒事的，沒事的，我們男主也是好寶寶。】
【女主總有一天會被打動的。】
邵珂喜歡我？
我錯愕地抬頭，不小心撞進他的深邃眼眸中。
他隨意把視線移開。
就像只是不小心一樣。
有陽光照在我的臉上。
我下意識眯了眯眼，有點嫌熱。
下一秒，他就站在我的身前。
高大的身影將陽光擋死。
他撓撓頭：「不好意思，連累你了。」
「我忘記了那顆糖是酸的。」
彈幕：
【就喜歡這種明晃晃的愛意，下意識的偏愛。】
【女主寶寶快看看他呀！】
【爲了和你當同桌，他不知道動用了多少小心思。】
【咱們小太陽不要死磕冰山男啊。】
【不要急，不要急，咱們感情線是慢慢來的，現在才高中呢！】
【噫噫噫，好看愛嗑！】
……
原來我不是他人口中的炮灰女配。
在我的世界裏，我也是自己的女主。
不管好與不好，每個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小太陽。」
我喜歡這個稱呼。
「什麼？」
邵珂沒聽清我說什麼，疑惑地望過來。
「我說，糖很甜。」
「啊？」
他不理解，但看見我笑起來也勾起脣角。

-6-
放學後，我看見聞暄和新來的同學一起走出教室。
現在，他倆已經是同桌了。
收拾東西的手一頓，當沒看見。
誰知邵珂也還沒走。
他突然提議道：「你不是說上課聽不懂嗎，要不我倆一起去上補習班吧。」
「有個朋友給我推薦的，聽說很厲害，裏面都是名師班底，很擅長因人定製教學內容。」
「正好我也想認真一次。」
沒好意思再去麻煩聞暄補習。
這個提議正中我心。
我點點頭，同意了。
當天下午就和他去試聽了一節課。
小班課，兩三個人一起。
報名後，他們讓我們先做了題目，想要摸清我們的底，好給我們制訂學習計劃。
等回去時，天色已經完全黑透。
邵珂不放心，先送了我回去。
和他告別後，隱隱約約看見家門口站着個人。
走近一看，是聞暄。
「你去哪兒了？」
因爲逆着光，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但還是老實回答：「去補習班轉了一圈，怎麼了嗎？」
我和司機發過消息。
不明白他爲什麼還要在這等我。
「和他一起？」
「對呀，我以後，就不麻煩你了。」
想了想，又加了句：「我們以後上下學也分開吧，免得讓人誤會。」
省得被人說我還糾纏你。
聞暄往前走了一步：「爲什麼？」
「因爲今天早上的事嗎？」
我打斷他：「其實我也知道自己挺煩人的，我爲這些天做過的事向你道歉，以後不會這樣了。」
「你說得對，我也要向你學習，將重心都放在學習上。」
「我會好好努力的。」
他張了張脣，沒再說什麼，只道：「好。」
「將重心都放在學習上，你自己說的。」
然後他抬腿離開。
後來的每一天，我都和邵珂去補習班。
他本來底子就還不錯，只是上課愛睡覺，愛打遊戲，又愛打球。
現在晚上回去，他遊戲不打了，球更是放在一邊，做完作業就睡覺。
平時上課也就不打瞌睡了。
而我之前就被聞暄輔導過不少，早就能跟上，每次考試都在進步。
幾次摸底考試下來，我倆進步明顯，都被老師誇獎了。
夕陽餘暉中。
我買了兩個超大的冰激凌，和邵珂坐在臺階上慢悠悠喫着。
不遠處的操場，有人在跑步，也有人在踢足球。
嘴角沾上冰激凌，邵珂拿起紙巾，想要幫我擦又頓住手腕。
看穿他的小心思，我將腦袋湊上前，眨眨眼睛。
指腹隔着紙巾按在我的脣邊。
少年的耳畔已經紅透。
彈幕：
【嗚嗚嗚，寶寶你萌我一臉。】
【嘶，好純情。】
【男主你是怎麼忍得住的啊，親上去！】
【樓上的，你冷靜點，現在還在高中時期呢，你是想被卡審覈嗎，到時候都沒得看了！！！】
……
我被他們的言論逗笑。

-7-
邵珂問我想考哪所學校。
我想了想：「A 大吧。」
「目標定高一點，纔有動力，你呢？」
邵珂揚脣：「那我也考 A 大，我想和你一起。」
少年的話語和目光都過於直白。
一向厚臉皮的我竟然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那、那咱倆都得好好努力呢。」
現在這所學校對我倆來說都還懸着。
今天週五，休息一天，不用去補習班。
與邵珂在校門口分別時。
遇見好久沒有一起上下學的聞暄。
他就站在路邊，似乎在等人。
我上去打了個招呼。
他定定地看向我：「你和他走得很近。」
「你是說邵珂嗎？他人挺好的，玩得來就一起玩了唄。」
「只是玩得來嗎？」
有點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不然？」
「姜欒，你說過，你現在只把心思放在學習上，那爲什麼……」
聞暄闔下眼眸，想起不久前看到的一幕。
比賽回來，本來想等放學和她好好聊一聊。
結果看見她嬉笑着和邵珂一起走出教室門，兩人玩鬧着。
他頓住腳步，突然沒有開口再喊她的勇氣。
但還是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靠坐在一起。
他爲她擦拭臉頰上的東西。
兩人對視着，女孩的眼眸亮亮的，就像當初看他一樣，久久未分開。
他在不遠處看了好久，站到自己都麻木。
兩人都沒有發現他。
似乎世界裏只有彼此。
他聽見，兩人約定好了考同一所大學。
那個男生說，想和她一起。
女孩紅着臉點點頭。
剎那間，心臟猛地一疼。
這些天的刻意遠離。
不再朝他嘰嘰喳喳的少女。
與另一個男生並肩而立。
兩人默契地相視而笑。
還有腦海中莫名出現的彈幕也在時刻提醒他。
他倆是註定要在一起的官配。
她已經不喜歡他了。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突然都變了的呢？
聞暄說到一半又停住不說。
我問：「什麼意思呀？」
我哪裏沒有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這些天的進步他沒看見嗎？
也是，他怎麼會注意到我呢。
我是他可有可無的存在。
心頭湧上酸澀，想問問他和江語遲怎麼樣了。
又覺得自己沒資格問這個。
一個年級第一。
一個年級第二。
當我還在苦哈哈啃高中內容時，他們已經在討論奧數，研究各種競賽題，前往全國各地比賽，各類獎狀拿到手軟。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忙競賽的事情，聽說拿了獎，連高三都不用讀了，到時候直接保送。
他這樣優秀的人，自然會被和他一樣厲害的人吸引。
我們之間隔的是一道天塹。
有什麼好問的呢。
兩人短暫地沉默了。
聞暄鬆口：「一起回去吧。」
我點點頭。
坐在車上時，卻失神地望向車ṱū́ₗ外。
沒過多久，聞暄競賽成績出來，好幾所大學向他拋去了橄欖枝。
高中內容他早已自學完。
再留在這裏也是浪費時間。
他想去研究更有意義的事，本應該毫不猶豫地選擇保送。
但簽字那刻，又有些猶豫。
天南地北。
一年的時間，又會發生很多事。
可他只能等，她還沒有畢業。
他不能影響了她。
理智戰勝了衝動。
家裏給他舉辦升學宴，女孩一襲漂亮長裙坐在他身邊，淺笑恭喜。
他晃了眼。
聞暄的升學宴很是熱鬧。
不少人帶着孩子想來沾沾福氣。
我下意識在人羣中掃視了一圈，眼眸染上疑惑。
他竟然沒有邀請江語遲來參加他的升學宴。
兩人一同被保送，甚至還是同一所大學。
表彰大會上校長笑得合不攏嘴，讓大家向他們學習。
我本以爲，他們都已經上大學了。
關係會快速拉近。
不過他倆日後相處的時間還多着呢，倒也不急於這一時。
我好像真的有點慢慢放下了。
他能遇見喜歡的女孩也不容易。
希望沒有彈幕說的那麼坎坷就好。
只是一想到那些露骨評論，臉又燒紅了起來，讓我有些不能再直視聞暄。
我輕咳一聲，默默喝果汁。
聞暄突然開口：「開學之前，我都有空，可以替你補習。」
我和邵珂約定好了新的學習計劃。
「不用了。」
怕他誤會，又解釋了一通。
「你也好好放鬆一下吧，真羨慕，等我高考完，我就去旅遊，到處玩，一定很有意思！」
「到時候我要把所有高中的書本都藏起來，特別是數學，再也不想看見它們了……」
我幻想着脫離苦海的美好生活，樂得又有動力了，連雞腿都多喫了一個。
聞暄失笑，沒再說什麼，後來把幾本筆記和複習資料給我，上面有他標註和圈出來的重難點和容易出錯ŧůⁱ的地方。
當然，是我容易出錯的地方。
我雀躍道：「能得到大神的複習筆記，我可真是太幸運了。」
「謝謝你呀，聞暄。」
他人還是怪好的。
就算沒有情情愛愛。
我倆還可以做朋友嘛。
畢竟從小一起長大。
只是聞暄的眼神有些怪：「姜欒，我會等你。」
「等你高考結束，我有話對你說。」
嗯？
疑惑了一下。
但沒幾天，就被陷入苦țů⁾海的我拋到腦後。
春夏更迭，枝葉繁茂，伴隨着蟬鳴的鈴聲響起。
我放下手中的筆，等待監考老師收卷。
然後與所有人一樣，或喜或悲或興奮地衝出校門。
急於迎接這個屬於我們的盛夏。
高中生活，就此落幕。
我沒想到聞暄竟然來等我了。
還給我帶了一束花。
在看到我身邊來了另一個人後，他斂下神色：「姜欒，一起喫飯嗎？」
我有些躊躇，看了眼站在我身邊的邵珂。
邵珂大大咧咧一笑：「你們要一起去喫飯嗎，帶上我一個唄，我知道有家餐館，特好喫，正好我也餓了，要不要試試？」
他垂眸問我，眼眸中還帶着笑意。
「那，那我們去試試。」
聞暄沒直接表態。
我當他是默認。
等菜上齊後，邵珂一個勁地給我夾菜。
「你試試這個。」
「這個也好喫。」
「那個也不錯。」
「你口味是什麼樣的啊？」
「怎麼樣？」
碗裏被堆成小山，根本來不及喫。
我擋住碗口，連忙搖頭：「不要再夾了！不要再夾了！我要喫不完啦！」
「好吧。」
他又開始給我盛湯……
彈幕：
【嘻嘻，我們小狗也不藏着掩着了，要開始直球出擊了，認定了就不會輕易放手。】
【咱們小太陽就該配快樂小狗。】
【就喜歡看女主寶寶被愛意圍滿的感覺，本女主控看不得寶寶受一點委屈。】
【太陽又不會一直亮，兩個太陽正好互相取暖～】
【小太陽和小太陽的設定，我瘋狂喫喫喫！！！】
聞暄眼神越發深沉，最後放下筷子。
我注意到，以爲是不合他胃口。
想着回去再讓他喫點別的就好了。
就沒說什麼。

-8-
錄取結果出來那天，我和邵珂都考上了 A 大，我興奮地拉着他去清吧喝了點小酒。
結果把自己喝迷糊了。
恰巧家裏打來電話，說話有些結巴，再加上音樂聲太大沒瞞住。
我都準備好捱罵了。
沒過多久，卻是聞暄趕過來的。
他將外套披在我身上，冷眼掃了邵珂一眼：「以後少帶她來喝酒。」
我趕緊解釋：「是我拉着他來的……」
他又將目光投向我：「你倆都沒好到哪去。」
唔。
我怎麼覺得，他現在火氣有點大呢。
他將我扶起，要帶我回去。
邵珂跟上來。
聞暄狠狠關上副駕駛門，冷聲道：「不好意思，坐不下。」
後排明明是空的。
看見邵珂喫癟，我有些愧疚，朝他道：「你對他那麼兇幹嘛啊。」
有點慫地補充：「又不是他的錯。」
聞暄嗤聲道：「對，是我的錯。」
「……」
車子很快就駛出一段。
我拿起手機給邵珂發消息安慰，讓他快點打車回去，回家給我報個平安。
聞暄無意間掃到，問道：「你很關心他？很喜歡他？」
這人今晚怎麼說話夾槍帶棒的。
就像在喫醋的怨夫……
嘶。
他不好好說話，我也就不好好回答，隨意道：「我也很關心你呀。」
「你開車累不累啊？」
「要不要找個代駕？」
「是聽到我的消息就趕過來了嗎？」
「你以前好像不會這樣哦。」
「現在很關心我嘛……」
車猛地被停到路邊。
「你喝醉了？」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有些懊惱，便點頭：「頭好暈啊，是有點醉，我都要看不清你了。」
聞暄突然解開安全帶，傾身上前。
冰冷的吻猝不及防落在我的脣邊。
他道：「真的喝醉了嗎？」
我猛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然後將他推開。
「你幹什麼？！」
「親你。」
理所當然的兩個字。
讓我抓狂。
更讓我震驚的是，他抓住我的手放到他的腹肌上，往下移。
「你不是喜歡嗎，現在可以隨意摸了。」
「胸肌、腹肌、大腿肌，都是你的。」
被他緊緊攥住的手都在發抖，偏偏他還在問：「要看看嗎？」
然後自顧自地掀起衣角。
跟瘋了一樣。
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彈幕要說他是瘋批了！！！
「聞暄，你清醒點。」
他按住我的後腦勺，逼我主動吻向他。
靠在他懷裏喘息時，被他扯住手腕質問：
「竹馬和天降，你選誰？」
彈幕早就上躥下跳：
【這還是我看的清水小甜文嗎，怎麼畫風突變啊。】
【咦，反撲了。】
【這位這麼瘋啊，那我們男主寶寶怎麼辦？】
【竹馬和天降……我有個大膽的建議，爲什麼不能都選呢。】
【一個小狗加一個瘋狗，咱們格局打開好吧。】
【女主擁有兩個也不錯，就像我一開始說的，我是個女主控（目移）。】

-9-
不是。
他瘋了，彈幕也瘋了！
人怎麼能，怎麼能夠……
得不到我的回答，聞暄又要吻上來。
「等等！你不能強吻我！」
「那你強吻我也行，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嗎？」
「？」
那是之前了，和現在沒有關係，而且我只是想想。
我求饒道：「我都不選行嗎？」
「可你不是這麼表現的，你和他走得太近，我很喫醋。」
不是？
「你不是喜歡江語遲嗎？你們是命中註定啊！」
你們是官配啊！
聞暄茫然抬眼：「誰喜歡她了？」
又想起所謂的命中註定，他冷笑一聲：「比起信命，我還是更信我自己。」
「我不喜歡她，我只喜歡你。」
那……之前那些彈幕在說什麼呀。
「而且你對我那麼冷淡。」
「高中時期，你想我怎麼對你熱情，現在告訴我也不遲。」
他又補充道：「我是怕控制不住我自己，所以想等你高考結束再說。」
……遲了。
還有——
「江語遲轉學來的那天，你看她的眼神分明……就不清白！」
「我在看她嗎？」
聞暄仔細想了想那天。
突然出現了莫名其妙的彈幕。
還說這是他的女主，他會愛她愛得無可自ťų₇拔。
他當時好像是在看彈幕吧。
後來，那些煩人的彈幕被他罵跑了。
都是一羣神經病。
喜歡這種東西，他早就給了某人。
如果連感情都是被書寫好的。
那他乾脆當個 NPC 好了。
後來又出現一堆新的彈幕。
每天給他更新姜欒和邵珂的甜蜜愛情進展。
他自虐般地看下去……
聽他說完，我有些哽咽。
還能這樣？這樣？
彈幕還能被罵走？
剛想試試，又想起我現在的彈幕都喊我寶寶，一個兩個都可愛得不行。
算了。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沒有的話，我們繼續？」
根本就不是問句！
累暈過去之前，我聽見他喃喃吻着我道：
「姜欒，我不會放手。」
「我們情投意合，你就該是我的……」
第二天，我的脣紅腫得都沒消下去。
還和邵珂約好了出去玩, 剛想找個理由推掉。
他已經出發來找我了。
最後拿冰袋冰敷拯救了一下，看上去已經不那麼明顯了。
但我還是心虛地戴了個口罩，然後偷偷溜出家門。
對他只說是有點感冒。
他立馬關心地湊上來：「去看一下醫生吧，是不是昨晚着涼了？」
「沒事沒事, 我已經喫過藥了。」
結果中途我嘴饞, 跑去買了個冰糖葫蘆。
摘下口罩那一刻，邵珂眼神一暗, 復又移開目光。
要不是彈幕在刷屏，我還沒反應過來。
滿屏的小狗：
【小狗發現了，小狗生氣，小狗委屈, 小狗不說, 小狗想哭, 但小狗忍住了……】
【哇，好可憐的委屈小狗呀！】
【快去親親小狗，小狗也要親親！】
【親親小狗，小狗就不傷心了！】
……
啊？
我嗎？
我直接親上去？
不用鋪墊一下嗎？
這合適嗎？

-10-
我把糖葫蘆給他。
「很甜的, 你也試試？」
他不看冰糖葫蘆，只是看着我的脣，看得我心虛。
彈幕一個勁地催促：
【好了, 鋪墊完了，快親！】
【沒有寶寶你的吻甜！所以！給我大親特親！】
【瘋狗有的我們小狗也要有！】
【女主寶寶你不能這麼偏心！】
【聽話的小狗終究是會被拋棄的對嗎？（含淚星星眼）】
……
行。
我服了。
親就親。
說幹就幹。
他的脣瓣軟軟的, 甜甜的。
彈幕誠不欺我。
接吻是很甜。
我緩緩退後一點，想看看他的表情。
邵珂啞着嗓子說：「不夠。」
他直接拉着我去酒店接吻。
只是這親得也太久了一點吧。
整整三個小時, 我的糖葫蘆都快化了。
邵珂跟不會厭倦一樣。
直接上癮了。
從牆壁親到沙發。
從牀尾親到牀頭，還故意磨着我：
「寶寶, 親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寶寶, 我是你的。」
「我要當你一輩子的小狗。」
「寶寶，喜不喜歡我？」
「嗯，寶寶？」
「說話，寶寶。」
我受不了了，雙手推他。
他又委屈起來：「寶寶不喜歡我。」
我閉上眼，累得不想說話。
他自己把自己哄好，貼心地給我蓋好被子。
還沒緩多久呢。
聞暄給我打來電話。
我想當沒看見, 他又發來消息：【我知道你看見了。】
【接電話。】
【又偷跑出去和邵珂玩了。】
【別逼我報警來找你們。】
【3。】
【2。】
啊啊啊啊啊！
我沒骨氣地趕緊給他打去電話。
還不忘抱着邵珂，安慰他。
聞暄：「在哪裏？」
我不情願咬脣：「……酒店。」
對面冷笑三聲：「真有你的, 喜歡這麼玩是吧？」
他掛斷電話。
我怕聞暄和邵珂打起來。
親了邵珂好幾口, 便讓他先走。
邵珂倚住門, 不情不願地停住腳步：「我爲什麼要躲？」
「我和自己的女朋友，愛幹嘛就幹嘛, 他管得着？」
啊？
剛剛迷迷糊糊間……
是在一起了嗎？
邵珂將我撈進懷裏：「他會兇你嗎？」
「跟我跑掉吧。」
我有些腿軟。
不知道爲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彈幕倒是興奮得很：
【沒事的, 沒事的，修羅場多來幾次, 他們也就接受了。】
【打就打吧, 不打不相識，不然以後怎麼和平共處。】
【寶寶，找個位置躲好，別被殃及了。】
【趁他們住院的時候, 好好鍛鍊下身體吧嘻嘻……怕寶寶以後受不住……】
【區區兩根，桀桀桀！！！】
【人不能只喫一個口味的飯吧。】
【話說，他倆誰做飯好喫一點？】
【來個賭注？】
……
「？」
誰管管我的死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