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

顧經年的女兄弟早產,找我接生。
輸血時要家屬簽字,他扣住我的肩膀,脫口而出:
「一定要保住我老婆跟孩子!」
我打了他一巴掌,在手術結束後,辭掉工作出國。
所有人都勸他追我回來。
他卻滿不在乎的說:
「她懷了我的孩子,在外面撐不過半年就會回來找我要奶粉錢。」
後來,新晉影帝帶妻兒幸福度假的照片曝光。
顧經年紅着雙眼堵住他,「把我老婆還給我!」
紀觀塵拿出結婚證,冷聲提醒:「顧總,隨便認老婆是病,要治!」

-1-
顧經年的女兄弟難產,需要輸血。
我拿着輸血治療知情同意書走出手術室,找她的家屬。
身後的助產師剛叫了一聲名字,顧經年就衝了過來,瘋了一樣用力扣住我的肩膀。
聲音低啞的吼道:
「一定要保住我老婆跟孩子!否則我砸了你們醫院!」
ƭú₋
他是我的丈夫,可是卻叫別人老婆。
「顧總,您冷靜點,我們蘇醫生會盡力的!」
「還有,蘇醫生纔是你的妻子吧?」
助產師的提醒讓顧經年有一秒的恍惚。
可也只是一秒,他就又變回了緊張擔憂的模樣,甚至手上更用力,幾乎要將我的骨頭給捏碎了。ŧṻₐ
「黎欣對我很重要,如果她跟孩子有三長兩短,我真的不會放過你!」他威脅我。
助產師爲我抱不平,「顧總,你怎麼能爲了一個朋友就這麼對你老婆?」
顧經年猩紅着眼睛低吼:「老婆在我這兒不值一文,可以隨便換,但黎欣是我的工作夥伴,她比我的命還重要!」
我的心口泛起了細密的痛。
我跟顧經年是夫妻,可也只是辦了婚宴,寫了婚前協議,哪怕共同生活一年多,也還沒有領過結婚證。
原本他說試婚滿兩年,就跟我領證的。
可是現在,我用心等候的四百多個日日夜夜,只變成了一句輕描淡寫的「可以隨便換」。
我深吸一口氣,打了他一巴掌。
他冷峻的臉立刻腫了起來。
顧家的保鏢見狀紛紛衝了上來。
但是țű̂₍顧經年卻攔住他們,紅着眼睛提醒我:
「你是個醫生,別忘了你的職責!」

-2-
顧經年拿醫院的聲譽威脅。
院長只能安排我繼續進去手術。
最終,黎欣生了一個男孩,顧經年跟黎欣的丈夫都很高興。
我戴着口罩查房的時候,顧經年的妹妹顧落落抱着孩子,笑着看我:
「謝謝你,替我哥救了黎欣姐,你不知道黎欣姐對我哥有多重要。」
顧經年從來沒有告訴顧家人我的工作,所以顧落落根本沒有認出戴着口罩的我。
她此刻單純的跟我講黎欣跟顧經年的事。
講他們從十三歲就認識,黎欣一直是顧經年的左膀右臂,在事業上幫顧經年很多。
更講了黎欣結婚時,顧經年有多失落,甚至爲此自暴自棄隨便找了個女人結婚。
這一次我才知道,在他們所有人眼中,黎欣是顧經年生命裏不可或缺的光。
而我只是他的自暴自棄下的委曲求全。
我有些失控的低吼一聲,打斷了顧落落。
看着病房裏所有人都回頭,我取下了口罩。
「蘇眠,你這麼大聲幹什麼?不知道黎欣剛剛生完孩子,需要安靜嗎?」
顧經年沒有先跟我解釋,反而冷冰冰的盯着我,語氣有些厭惡的說:
「你這種素質,怎麼配當醫生!過來跟黎欣道歉!」
我沒有回應他,攥着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指轉身。
不是我怕面對顧經年。
只是我突然不想再要這段感情了。
總是一個人在努力經營,真的好累。
顧經年看着我的背影,似乎比剛纔更生氣了,他對身旁的助理說:
「告訴院長,給蘇眠停職。等她知道認錯了,再讓她回來工作。」
說完,他又溫柔的看着病牀上的黎欣。
「沒嚇到你跟孩子吧?你放心,有我在,誰也欺負不到你。」

-3-
顧經年的電話很快就到院長辦公室了。
而我已經打印好了辭職信。
院長皺着眉頭,忍不住嘆息:
「蘇眠,去跟顧總認個錯吧。你是我們醫ŧúₐ院最有前途的婦科醫生,如果因爲這個停職,以後聲譽會受影響的。」
我把辭職信放在了院長面前。
「院長,我想辭職去國外進修。」
院長愣了愣,但最終還是點頭,說:
「你早該去進修的,是顧經年耽誤你了。」
我跟顧經年是在校友聯誼會上認識的。
那時他需要一個妻子幫他拿下項目,而我需要結婚讓癌症晚期的媽媽放心。
所以我們一拍而合,就約定了結婚。
原本我要求領證的,他說公司尚不穩定,怕領證後如果有債務問題,會牽連我。
我相信了他的說法,簽了結婚協議,就把真心交付出去了。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他的公司比我知道的要厲害。
而他用我拿到那個項目之後,就沒有再對其他公司老總提及我們的關係。
在許多人眼中,每天跟他出雙入對的黎欣,纔是他身邊獨一無二的伴侶。
剛結婚的時候,我因爲這個跟他鬧過脾氣。
可是他沒有哄我,反而捧着我的臉,眼底翻湧着輕蔑:
「你只會拿手術刀,工作上的事根本幫不了我,黎欣不一樣,她比你聰明有格局。
而且她也從來不會計較名分,結婚後還在我身邊幫我。你有時間在這裏小肚雞腸,不如多讀點書。」
我生氣的拿出了哈佛醫學院的博士錄取通知書,說我要出國讀博。
他反而死死抱着我,霸道的說:「不準出國,我不同意。」
因爲他的反對,我錯過了第一次出國。
我以爲這樣能得到他的真心。
可最後呢。
我也不過是他隨時可換的物品。

-4-
我在醫院做工作交接。
送走最後兩個病人的時候,正好碰見顧經年接黎欣出院。
我淡漠的看了看他們,沒有做任何回應。
可是黎欣卻拉着顧經年走向我,溫溫柔柔的說:
「蘇眠,這次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跟兒子真的要危險了。
聽說經年跟你發脾氣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只要關係到我,就容易失控。
你別跟經年生氣,我替他向你道歉哦。」
說着,她的目光又落在我的肚子上,故意用過來人的語氣說:
「不過,女人還是要懷個孩子,家庭纔可以穩定的。你就別工作了,回去好好的跟經年備孕。」
「經年,你這麼喜歡孩子,讓蘇小姐也給你生一個啊。」
顧ƭṻₐ經年眼神寵溺的捏了下她的鼻子,笑得戲謔:
「她可沒有你這麼好的福氣。」
我知道黎欣是故意要顧經年這樣說的。
如果是以前,我會回懟她兩句。
可現在,看着他們旁若無人的親密,我只覺得累。
我擺了擺手,隨意的說:
「這福氣我要不起,還請顧先生全部給黎小姐。」
說完,我也不再看他們的反應,轉身走進了電梯。
或許是我那句顧先生太冷漠疏離,刺激到了顧經年。
我剛走出醫院,就被他扣住了手腕。
他粗暴的要拉我上車,但是我的手卻按住了車門,拒絕跟他一起。
「蘇眠,你鬧夠了沒有?」
我沒有鬧。
他看我面無表情,皺了皺眉頭,聲音依舊冰冷,「剛纔黎欣的老公也在,你那麼說會讓他誤會。」
我厭惡的推了他,「你真怕她老公誤會,就不會以她丈夫的身份在醫院,更不會摟着她的腰動作親暱。」
「她是我的好兄弟,我們肢體接觸很正常。」顧經年依舊覺得自己沒錯。
我氣笑了,「那是不是你要她給你生個孩子也很正常?」
顧經年明顯不耐煩了ṱû²,「你要這麼想,那我也沒有辦法。」
他說完,拉開車門上車。
「你這幾天狀態不好,我就先不回家了,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他升起了車窗,反而先我一步走了。
黑色轎車慢慢的走遠,駛離我的視線。
就像是他徹底離開我的心一樣。

-5-
我出國的手續辦的很快。
定好機票那天,顧落落找到了我。
顧落落跟他哥不一樣。
她只是單純,而且跟我接觸少,所以那天才會不停的說黎欣的好話。
她知道發生了什麼後,就再也沒有靠近黎欣了。
這一次聽我說要出國,她有些惋惜,「你跟我哥在一起這麼久,真放得下啊?」
我點頭,「放得下。」
一次次的付出,換來的只有冷漠的時候,再無堅不摧的心也會千瘡百孔,難以修復。
看我真的不打算回頭了,顧落落紅了眼睛跟我講起她的事。
她意外懷孕,本來想跟顧經年說的。
可是顧經年卻聽黎欣的建議,準備讓她跟不喜歡的人聯姻。
她想留下孩子,又不想被他哥嫁給別人,所以想跟我一起走。
這讓我有些意外。
顧經年竟然會爲了黎欣的一句話,把她單純的妹妹送去聯姻。
原來,對他而言,真的只有黎欣纔不用被犧牲。
顧落落哭得很可憐,我最終還是答應幫她。
我在哈佛幫她申請了一個旁聽生名額,又讓她用我的身份證去做了產檢。
確定孩子沒問題後,我們就一起出國了。
只是飛機剛剛落地,我們就發現銀行卡被凍結了。
這是顧經年常用的手段,他想用這種方式逼我們回頭。
可他總是低估女孩子的倔強跟堅強。
顧落落把名牌包跟表都賣了,而我則在報名後,就立刻找了餐廳做兼職。
兼職的街區晚上治安不算太好,那天我一個人下班,有一個人影一直跟着我。
我緊張的握着手裏的防狼噴霧,加快了腳步朝着主街區走。
眼看着就要來到出租車停車區時,一隻手突然從我背後扣住了我的肩膀。 
我的心狠狠一沉,本能的轉身,舉起防狼噴霧用力的按了下去。
「嘶——」
男人一隻手捂住了眼睛,另一隻手舉起一個貼着庫洛米貼紙的錢包。
用流利的中文說:
「蘇同學,這是你的錢包吧?」

-6-
跟着我的男人叫紀觀塵,是個演員。
白天他在學校拍攝恰巧撿到了我的錢包,於是就在晚上我下班時跟過來,想要還給我。
只是沒想到被我當成了跟蹤狂。
我的防狼噴霧裏特意加了辣椒水,紀觀塵的眼睛瞬間紅腫的可怕。
他握住我的手,表情十分無辜。
「姐姐,你們醫學生的防狼噴霧都這麼烈嗎?」
我一下尷尬的紅了臉。
出於責任,我帶紀觀塵回到租住的小別墅裏。
顧落落睡的早,我幫紀觀塵清洗眼睛的時候,特意提醒他不要大喘氣。
他像是星辰大海一般的眸子裏,眼淚跟眼藥水好似海浪一樣,不停的往下落。
「姐姐,不喘氣我就涼了。」
我立刻有了負罪感,沒有先回答他,幫他清洗的動作又快了一些。
只是我處理好之後,卻看到紀觀塵的臉通紅,脣色也有些不對。
我連忙摸着他的額頭,「紀觀塵,你怎麼了?回答我。」
紀觀塵這才大口大口的喘氣,然後像個可憐的小狗一樣,問我:
「姐姐,我現在可以喘氣了,是嗎?」
噗。
他剛纔真的在憋氣,沒敢喘息。
我沒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傻不傻啊,你。」
紀觀塵搖頭,突然很認真的看着我的眼睛,「姐姐,你總算會笑了,你知不知道你笑起來很好看?」
我愣了愣。
還是第一次有人關心我有沒有笑。

-7-
父母離婚後,我跟着有潔癖和強迫症的媽媽一起生活。
我媽性格嚴謹,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都是默守陳規很嚴肅。
以至於她也一直用她的標準要求我。
在她面前,我永遠不敢像同齡的女孩子一樣輕鬆肆意的笑。
後來她得癌症,逼我相親結婚。
我按照她的要求選擇了沉穩成熟的顧經年。
她臨終的時候,握住我的手說,或許顧經年跟她不一樣,我要嘗試着做自己。
可是沒想到,我跟顧經年在一起的一年多,他其實跟我媽一樣嚴厲。
甚至還會拿黎欣作爲成功女性的標準來要求我。
但凡我放鬆一下,他就會生氣,甚至教訓我說:
「蘇眠,你是個已婚女性,又是個醫務工作者,你能不能成熟嚴謹一些!
以後再像那些小女孩一樣,笑得的那麼沒形象,就別回家了!」
我不想爲這件事吵架,對着他的時候,也像跟我媽在一起一樣,嚴肅謹慎不苟言笑。

-8-
晚上十點,紀觀塵的眼睛徹底消腫。
他站在客廳的酒櫃那裏,歪着頭,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他比顧經年還要高,身材比例也很完美,一雙腿尤爲的長。
站在那裏,只是一個勾脣,就帶着一種蠱惑人心的妖冶。
「姐姐,你能幫我追個女孩子嗎?」
我的腦子裏嗡的一聲,尷尬的笑笑。
我的感情一敗塗地,怎麼教他?
誰知道紀觀塵卻好像怕我拒絕一樣,表情認真的提醒我:
「回來的路上,姐姐說只要我想學的,一定會盡心盡力教我,教不會不放手。」
我有些懵,完全忘記自己曾說過這樣的話。
可紀觀塵一臉認真的樣子,又不像是說謊。
於是,我也只能硬着頭皮問:「你想追什麼樣的女孩子?」
紀觀塵突然走進了,他似海一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她跟姐姐一樣是醫學生,我想醫學生應該有相同的愛好。姐姐,不如你說一件你會感動的事,我試試去敲她的門?」
此刻,紀觀塵彷彿看着全世界一般的看着我。
鬼使神差的,我說:「如果她喜歡運動,你就聖誕節請她去滑雪,如果她喜歡安靜,你就親自下廚給她溫馨燭光晚餐。」
「姐姐,我不會做飯,我付費請你教我,好不好?」紀觀塵說完,似乎是怕我拒絕,又補充着:
「我是藝人,找其他人教我不安全,我知道姐姐是值得信任的人。而且,我付費比你在餐廳兼職要高!」
在高額的報酬誘惑下,我還是點了點頭。

-9-
紀觀塵行動力很強,他第二天拍完戲就開始來我家學習了。
每一天,他都會很認真的記筆記,甚至還會紳士的問我的口味。
不到一週,我教他的中餐他就全學會了。
看着他這個徒弟,我突然覺得做個老師也不錯。
我準備跟他說結束授課時,他突然靠近我:
「姐姐,聖誕節這天,我可以在你家請我喜歡的女孩子嗎?」
我撓撓頭,「啊?可這樣不合適吧,我聖誕節要在家寫論文,恐怕……」
「沒關係,你不用做任何事,也不用迴避。」紀觀塵看着我,笑容真誠:
「有你這個師父在,我比較安心,所以纔想你陪着我。姐姐,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紀觀塵,不準這樣撒嬌。」我無奈的推開他靠在我頭上的腦袋。
紀觀塵眨了眨眼睛,像個幽怨的小狼狗一樣:
「姐姐,我只對你撒嬌,你就答應我,好不好?」
顧落落在客廳,看到這一幕,竟然也幫紀觀塵勸我。
最終在他們雙面夾擊下,我只好點頭答應。
聖誕節這天,紀觀塵果然什麼也沒有要我做。
他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的井井有條。
還換上了襯衣西裝,打了領帶。
我寫完論文,本想在房間裏不出去,突然聽到他在喊我:
「姐姐,幫我開一下門。」
我狐疑的過去開門,接着就被嚇了一跳。
門口紀觀塵的助理抱了一大束香檳玫瑰。
紀觀塵解開了身上的圍裙,身姿挺拔的走過去,將助理手裏的花接過來,然後轉身看着我:
「姐姐,送你。」
看着那一束玫瑰,我眨了眨眼睛,條件反射的接了過來。
然後紀觀塵便紳士的扶着我的腰,領我坐在了餐桌前。
看着懷裏的花,再看看一桌子我喜歡喫的菜。
這一瞬,我才明白,他一直要表白的那個人是我。

-10-
但是紀觀塵的表白又跟我預想的不同。
他沒有單刀直入的要我立刻接受他,只是安安靜靜,像之前每一次我教他做菜一樣,溫柔的爲我夾菜。
「姐姐,你不用立刻回答我,我知道讓你突然接受一份新感情,並不容易。」
紀觀塵將一隻蝦剝好放在我的餐碟裏,認真的看着我。
他此刻的笑很耀眼,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我表白,只是想讓你明白,你眼前不是隻有一座山的,你可以抬頭看看面前。
說不定你會發現,屬於你的山巒早就觸手可及,只要你邁開一步,就可以跟幸福一起漫步雲端。」
跟顧經年相親時,他霸道的告訴我,他是我唯一的選擇。
甚至我媽也勸我:「你選擇顧經年纔會幸福,其他人不會是你的歸宿。」
在他們看來,我面前只有一條路,只有一個顧經年。
接觸紀觀塵這樣的人,對他們來說就是一次離經叛道。
潛移默化之中,我甚至也忘記了,路是我自己走的。
我可以選擇的遠比看到的要多。
我正想的入神,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是顧經年的狐朋狗友發我一張照片。
那是我在婦產科給顧落落拿報告的背影。
隨之而來的還有顧經年的語音,他說:
「孩子都有了,還鬧什麼鬧啊?差不多行了,免得我沒耐心了,真不要你了。
不要覺得你 26 歲還年輕,離開我可以找其他人。告訴你,像你這樣無趣的女人,也只有我接受!離開我,沒有男人會多看你一眼!」
沒有人會看我嗎?
可是現在紀觀塵就在我面前。
我沒有回覆顧經年,直接拉黑了他跟他的狐朋狗友,取出電話卡扔進了垃圾桶。
這一刻,我在心裏做了一個決定。
我不要因爲一場失敗的婚姻,就一直躲在蝸牛殼裏,不敢去伸手觸碰陽光。
我進修學習,是爲了提升,而不是逃避。
我應該拋下他們給的束縛,去看看山外那廣袤無垠的世界。
去做一個真正強大的人,強大到,即便再次面對顧經年,也不會被他的否定打入深淵。

-11-
顧經年的狐朋狗友們發現被拉黑了,紛紛盯着顧經年,想看他是什麼反應。
黎欣出了月子,已經陪他們喝酒了。
她倒了一杯酒,溫柔的笑笑,勸道:「既然蘇小姐懷孕了,你還是先哄哄她吧。
蘇小姐挺單純,她只是想用孩子逼你低頭,你低一下頭也沒事呀,就當爲了孩子。」
這話一出,顧經年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知道蘇眠懷孕其實是很高興的。
他以爲讓朋友們發個照片,蘇眠就知道乖乖回來了。
可是現在聽黎欣的意思,蘇眠這是想用孩子拿捏他?
怎麼可能!
他顧經年還從來不會向一個女人低頭。
更何況蘇眠對他而言,不過只是個放在身邊的花瓶,沒有黎欣這樣有用!
「黎欣說的沒錯,你就低頭服個軟啊。」
朋友們也開始勸顧經年。
可他卻滿不在乎的說:
「她懷了我的孩子,最多在外面玩半年,就會老老實實回來找我要奶粉錢。」
蘇眠如果聰明,孩子出生前趕緊回來,他可以給她寵愛,陪着她照顧孩子。
但如果不知悔改,他不介意再冷冷她。

-12-
我扔電話卡的動作,還是影響到了紀觀塵。
他突然幽幽的看着我,「姐姐,他就是一個被你拋棄的老男人,怎麼敢這麼兇啊。」
在二樓喫瓜的顧落落扶着肚子,直接大笑了起來。
而我也沒忍住,畢竟有人這樣罵顧經年,還是挺痛快的。
看着我笑,紀觀塵突然伸手捧着我的臉,額頭貼着我的額頭,聲音溫柔而繾綣的說:
「我就不像老男人,我對着姐姐這張臉,就臉紅心跳,說不出一句不好聽的話。」
他說着,還握住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
聽着他的心跳聲,我的臉也有些燙,有些義憤填膺,「紀觀塵,不準再用美男計!」
紀觀塵表情無辜:「姐姐,我沒有。」
「好好好,你沒有,唔……」我正想再說他,突然感覺到肚子不對勁。
「紀觀塵,我肚子疼。」
「姐姐別怕,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紀觀塵毫不猶豫,抱起我就匆匆忙忙的趕去了醫院。

-13-
我是暴飲暴食下的急性腸胃炎。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顧落落在我旁邊,她眼睛亮晶晶的告訴我,紀觀塵爲了我,幾乎把國內的醫療團隊都搬來了。
聖誕節值班醫生少,而美國又跟國內的醫療體系不同。
我可以想象紀觀塵當時是有多麼的誇張。
但是我也很感動。
因爲從小到大,還沒有一個人會爲了我,這樣興師動衆的把我當公主。
哪怕是顧經年,他也只會在我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冷淡的說一句:
「你不就是醫生嘛,不舒服自己給自己看啊。」
看我又想到了顧經年,這次顧落落反而鼓勵我說:
「眠眠,我哥只是你的過客,該放下就放下,不要這樣放不過自己。」
其實腸炎昏迷時,我的意識一直在,我感覺得到紀觀塵的緊張。
聽得到他爲我失控,甚至坐在牀邊爲我哭的聲音。
如果說聖誕節那晚是讓我決定了給自己機會。
那麼現在,就是我決定給紀觀塵機會。
「落落,我想通了,紀觀塵這樣一個大帥哥近在咫尺,我爲什麼要選一個不懂風情的老男人?」
顧落落被我的話逗笑了,而我也跟着她一起笑。
等我笑夠了看向門邊,紀觀塵竟然就像是一隻忠實的小狼狗般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14-
我答應給紀觀塵機會後,他只要有空就會從國內飛過來陪我。
他只比我小兩歲,可是每一次跟我出去的時候,卻要裝作比我大四五歲的模樣。
我笑着問他爲什麼。
他就會黏人的將頭埋在我的肩窩,撒嬌道:
「我怕自己看起來太幼稚,他們說我配不上你。」
我出身普通,跟着顧經年時,總是會被人說我不配做顧家的女主人。
甚至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被放在了一個物化的角度,要一次次的被人拿去比較。
可是沒想到,跟紀觀塵一起時,他從不會物化我。
他只會物化他自己。
只爲了讓我高興。
於是顧落落孩子滿月的那天,我決定正式告訴紀觀塵,我要和他在一起。
只是剛到他租的別墅門外,我就看到了很多保鏢擋在外面。

-15-
別墅門開的時候,一箇中年男人走出來,目光凌厲的盯着我。
「你就是蘇眠?」
我還沒有開口,身後突然出現好幾輛車。
十幾個國內記者從車子裏走出來,扛着長槍短炮站在我身後。
他們在我身後,激動的質問着:
「是你讓紀觀塵每次都出國看你的吧?」
「你是不是想紅,故意纏着紀觀塵?」
連剛纔的男人也似乎是對我深惡痛絕。
「她是我老婆,合法領過證的。」
紀觀塵從別墅裏走了出來,一改往日陽光溫柔的模樣,滿身的冰冷寒峭。
他脫下了西裝外套,先罩在了我身上,然後將我緊緊的護在懷裏,不讓那些鏡頭拍到我。
接着,對記者們聲寒似鐵的說:
「我老婆膽子小,我不希望你們再騷擾她!」
說完,他帶着我進了別墅。
剛纔的中年男人也跟在他身後。
「眠眠,對不起。」
關上了門,紀觀塵立刻又變成了小奶狗的模樣,單膝跪在地上,表情無辜的看着我。
沒等我開口,中年男人已經滿臉震驚的問:
「你剛纔說跟她結婚,是真的?」
而我也詫異的看着紀觀塵。
他現在是巔峯時期的偶像,突然公佈結婚,那等於是拋棄了所有粉絲,要毀掉整個演藝生涯。
紀觀塵的聲音比任何一次都要堅定。
「爸,我跟眠眠結婚,不是隨便說說,也不是隻走個形式,我要跟她合法的登記領證。
我會對她負責,會賭上事業跟紀家的未來護着她,絕對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一個男人用全部事業賭一次跟我結婚,真的很難找理由拒絕的。
更何況我對紀觀塵ṭū⁶也已經動了心。
只是想到剛纔紀觀塵他爸的態度,我有些擔心他的家庭無法接受我。
畢竟我跟顧經年的那段,是不可能消除的。
「那就去愛爾蘭先登記,再回國登記一次,我回去跟你媽挑個好日子,咱們辦婚禮。」
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爸答應的很乾脆。
紀觀塵激動的將我抱起來,抬頭仰望着我,眨了眨眼睛,很認真的問:
「眠眠,可以先跟我結婚嗎?我保證,我跟老男人不一樣,我不會讓你失望!」

-16-
沒想到我真的跟紀觀塵結婚了。
第二次結婚,沒有任何壓力跟束縛,也沒有顧經年給的那種商業氣息極強的婚禮。
但我有合法的結婚證,還有紀觀塵的家人認可。
甚至,紀觀塵也通過他的方式讓粉絲接受了他已婚。
我在國內辦婚禮時,顧落落做伴娘,她的寶寶成了我們婚禮上的吉祥物。
「眠眠,我相信你會幸福!」
顧落落給我的只有祝福,沒有任何的提點約束。
我曾忘不掉跟顧經年結婚前,我媽一次次的提醒我,要怎樣做一個合格的妻子,要如何規規矩矩的走完一生。
曾經因爲那些條條框框束手束腳的在顧經年身邊。
可是現在,我的婚姻,不再有人給我枷鎖。
無論是紀觀塵,還是我的朋友,他們只希望我做自己。
我第一次站在了真正屬於我的山峯上,切切實實的看到了雲巔的風景。
我想,這纔是真正爲我自己活着。

-17-
黎欣孩子三歲的生日宴。
黎欣像之前一樣,故意跟顧經年親近,甚至告訴他,這一次她又有了孩子。
有人喝多了,不經意提到了蘇眠的名字。
「算起來,蘇眠的孩子也該有兩歲了吧。」
黎欣趁機添油加醋,「蘇眠真狠心,孩子兩歲了,也不帶回來給經年看看。
她難道還想要經年跪在她面前,求她回去啊!」
她話音落下,顧經年就倒了滿滿一杯紅酒。
衆人都以爲顧經年是生氣蘇眠一直端着,才這樣煩躁的自斟自飲。
可直到黎欣說:
「蘇眠就是矯情,我跟經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就算躺在一張牀上,也不會發生什麼。」
顧經年終於忍不住,砸了手裏的酒杯。
他紅着眼睛呵斥,「夠了!我們真的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黎欣的臉色瞬間變了。
黎欣的丈夫突然衝過來,一把抓住顧經年的衣領,低吼着質問:
「什麼意思?你跟我老婆發生什麼了?」
顧經年冷笑,「睡過!」
顧經年跟黎欣的老公打了起來,生日宴最終是一片狼藉。
兩個男人都進了醫院,而黎欣也因爲受驚嚇動胎氣,必須要在醫院保胎。
病房裏,顧經年那些狐朋狗友們全是一臉的不理解。
明明顧經年跟黎欣一直很好,怎麼突然就鬧成這樣了?
而且睡過這件事,他們都知道的。
黎欣就是那種大大咧咧的脾氣,不只是跟顧經年,跟他們偶爾也會來一次。
他們都覺得,這不該是顧經年發脾氣的原因。
可是顧經年卻拿出了手機,在上面找到他破解的聊天記錄。
那是之前黎欣一次次挑釁蘇眠的內容。
黎欣表面上做他兄弟,但背地裏對蘇眠挑三揀四,甚至拿他們的隱私來刺激蘇眠。

-18-
一開始,顧經年ţŭ₆覺得沒什麼,蘇眠會受刺激,說明是愛他的。
可是就在三天前,他找到在哈佛的朋友查過蘇眠的信息。
竟然發現蘇眠沒有生孩子的記錄。
他不信蘇眠沒有懷孕,他相信蘇眠那樣的女人,一定有很好的保護孩子。
於是他就調查蘇眠的住院記錄。
果然查到當年聖誕節,蘇眠在醫院昏迷了四天。
儘管醫生登記的是腸胃炎,單他覺得那就是蘇眠流產了。
蘇眠爲什麼會流產?
是因爲那晚他發了消息,是因爲他被黎欣刺激,所以纔沒有及時找蘇眠。
「如果我當時就去哄蘇眠,現在我的孩子也有兩歲了。」
看到他是後悔了,那幾個狐朋狗友就忍不住說:
「現在也來得及,你趕緊去找蘇眠,找到她再要個孩子啊。」
「是啊,蘇眠那麼愛你,只要你去哄,一定可以哄回來!」
聽到這話,顧經年立刻讓人去找蘇眠的消息。
黎欣在知道顧經年的決定時,沒有第一時間把自己掌握的信息告訴他。
她恨蘇眠。
如果不是蘇眠,她又怎麼會失去顧經年的目光呢?
她好不容易把蘇眠趕走了三年,以後她不想她再回到顧經年身邊了。
所以,黎欣把得到的信息發去了一個郵箱裏。

-19-
紀觀塵拿影帝后,就帶着我跟顧落落他們一起去小島度假。
顧落落的女兒糯糯機靈古怪,黏上我們之後,就不停的叫着爸爸媽媽。
整個小島的人都以爲我們是一家三口。
紀觀塵也不想解釋,甚至用眼神炙熱的看着我的肚子。
「眠眠,我們也生一個孩子吧?」
他說着,就從背後抱着我。
炙熱的呼吸在耳廓遊弋,我被撩撥的臉紅心跳,掐了他的胳膊一下,「糯糯還在,你不準教壞祖國的小花朵。」
紀觀塵抱我起來,笑着說:「那把糯糯留給顧落落,我們回酒店避開這些人?」
我笑着正要說什麼,一抬眼對上了顧經年猩紅的眸子。
他身後帶着幾個保鏢,下巴上還有青色的胡茬,整個人都像是一頭即將爆發的獅子。
「蘇眠,我等了你三年。」顧經年開口,帶着幾分控訴。
我讓紀觀塵先放下我,淡淡的笑了笑,「顧先生,當初我離開時,已經給你婚姻關係解除協議了。」
其實我們沒有結婚證,連那份協議都不需要。
我給他一份,只是爲了讓彼此體面。
顧經年卻已經聲嘶力竭的吼了起來,「不算!根本不算!蘇眠,你真狠心!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爲你懷孕了,我等着你回來找我!可是等了三年!
三年啊,你明明生了我們的孩子,卻還要那麼殘忍絕情,不敢來找我!」
我知道顧經年誤會,但我沒想過跟他解釋。
因爲他對我而言已經是個不重要的人,他會怎麼想,都跟我沒關係。
「蘇眠,跟我走!我們回去,重新在一起過日子!」顧經年說着,就要撲向我。
而這時,紀觀塵已經擋在了我面前,臉色冷沉的對着他。
「顧經年,離蘇眠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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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經年整個人充滿了戾氣,他惡狠狠的盯着紀觀塵,咆哮着:
「把我老婆還給我!」
紀觀塵冷笑,掏出隨身攜帶的結婚證,毫不客氣的提醒:
「顧總,隨便認老婆是病,要治!」
這句話徹底刺激到了顧經年,他兇狠的跟紀觀塵打了起來。
而紀觀塵從來不是花架子,幾拳下來,顧經年的嘴角也全是血。
「蘇眠,我受傷了,你是醫生,快來幫我看看。」顧經年還是沒有改掉對我頤指氣使的毛病。
可是如今我已經不會像三年前那樣對他了。
紀觀塵抱着我的腰,幽幽的說:
「老婆,老男人下手真重,我的臉都疼了,你親一下,我就不疼了。」
我知道紀觀塵這是故意宣誓主權。
我樂意他用這樣的方式,於是就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看到我跟紀觀塵的親密,顧經年像是瘋了一樣,「蘇眠,你是我老婆!」
「你應該跟我走的,你不要跟那種人在一起!回家,我們回家!」
他還想要衝上來,但這一次紀家的保鏢們已經攔住了他。
我扶着紀觀塵,一隻手牽着糯糯,對不遠處的顧落落使了個眼神。
然後就一起回了酒店。
我身後,顧經年發瘋的吼叫始終沒有消失。
但是我並不想回應。
我跟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徹底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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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店之後,我跟紀觀塵才知道,原來是有人把我們度假的照片發出去了。
現在微博頭條,是紀觀塵妻女照片曝光。
雖然我跟紀觀塵早就決定要公開,但是用這樣的方式,他還是很生氣的。
我們回國後,他立刻讓人調查了消息來源。
很快就查到了曝光我們的是黎欣。
我沒想到這三年,黎欣竟然還在派人盯着我。
我對於黎欣沒什麼好感,不僅僅是當初她插足破壞我的婚姻,還有她這個人總是像毒蛇一樣如影隨形的觀察着我。
讓我很不舒服。
紀觀塵知道我的心情,這一次他沒有手軟,直接請紀家的法務團隊出手,將黎欣這些年做的事都扒了出來。
甚至還起訴了她侵犯隱私。
顧經年的公司立刻跟她做了剝離,甚至她老公也跟她離婚。
這些事,顧落落告訴我的時候,她覺得很痛快。
而我卻不再爲此有任何起伏。
走出了那段錯誤的婚姻後,我的眼界跟天空都變得更開闊了。
顧落落正調侃我格局大時,我突然嘔吐了起來。
「眠眠,你不會懷孕了吧?」顧落落激動的問我。
我算了算時間,立刻拉着顧落落陪我做孕檢。
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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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好消息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紀觀塵,竟然先見到的是顧經年。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粗暴的要帶我回去。
反而紳士而溫柔的跟在我身後,甚至也開始關心顧落落。
但顧落落心底還有氣,對這個哥哥也是冷嘲熱諷。
顧經年都不在意。
他一路護送着我們,無論我說多重的話,他都不回頭。
甚至最後,他的車子直接停在我跟紀觀塵家門外。
紀觀塵回來的時候,他們又打了一架。
因此,紀觀塵跟他還上了頭條。
紀觀塵並不在意網友說他爭風喫醋,他甚至有些驕傲的說:
「能爲了自己老婆打架上頭條,這是驕傲!」
可接下來他就不高興了。
因爲他和顧經年打架,很快就有人爆料出我跟顧經年的那段婚姻。
原本不少人在祝福我和紀觀塵。
可現在很多粉絲都罵我是二婚,我毀了紀觀塵的人生。
輿論對我很不利,紀觀塵跟紀家也在連夜開會。
紀觀塵想用最安全的方式,減小對我的傷害。
「眠眠,出事的時候,他不是一樣給不了你任何幫助嗎?」
顧經年在紀觀塵開記者發佈會時,又一次來到我家門外。
他目光深深的看着我,伸手就要拉我的手:
「你跟他在一起不會幸福,他給不了你保護,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已經改了,我保證我能護着你,絕對不讓任何人再傷害你!」
糯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
小傢伙拿着水槍,對準了顧經年,氣鼓鼓的說:
「壞舅舅!不准你再纏着眠眠媽媽!你是壞人,你對我媽媽不好,你對眠眠媽媽也不好!」
聽到這話,顧經年忽然愣住,蹙眉問:
「你叫我舅舅?你難道不是我的孩子?」
糯糯奶兇奶兇的盯着他,搖頭說:
「我纔不是你的孩子吶!你這麼壞,做你孩子會不幸福噠!眠眠媽媽現在很幸福!
她跟觀塵爸爸已經有自己的孩子啦,你再欺負眠眠媽媽,我就打洗你!」
顧經年是聰明人,糯糯的幾句話,瞬間讓他聯想到了什麼。
原本還想要糾纏我的人,突然神情有些落寞,語氣可憐的說:
「當初落落出國,不是去留學,是生這個孩子?蘇眠,三年前你真的就已經放下我了?」
我點頭,淡漠而認真的說:
「顧經年,三年前我們就結束了,你走吧!」
這時,驕傲偏執的顧經年,突然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一樣:
「我總是告訴自己,我們有孩子,那就一定有轉機。我總覺得你愛我,你不會離開我。
可原來我等了三年,其實就是笑話!蘇眠,爲什麼啊,爲什麼我們要走到今天這樣的境地?」
哪怕到了現在,他也不知道我們會分開的原因。
我突然覺得好笑。
顧經年的愛,永遠都流於表面,感動的只有他自己。
「蘇眠,那我現在知道錯了,你跟紀觀塵離婚,我們在一起,我幫你養紀觀塵的孩子,好不好?」
顧經年跪在地上,突然紅了眼睛看我。
但是這一次,紀觀塵卻從車子裏走出來,直接踢了他一腳。
之前像小狼狗一樣的男人,突然如同雄獅一般,抓住了顧經年又是一拳。
「顧經年,離我老婆遠點,否則我跟紀家隨時會讓你顧家破產。」

-23-
在愛情跟生意麪前,顧經年又一次選擇了後者。
他引以爲傲的豪門顧家,在紀觀塵的家族面前,也不過爾爾。
他看着紀觀塵帶我跟糯糯進別墅時,撕心裂肺的吼了一聲。
嚇得糯糯縮在我懷裏,憤憤不平道:
「眠眠媽媽,壞人好可怕,以後不准他再來找我們了!」
紀觀塵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又扶着我,溫柔的說:
「放心,以後他不敢了。」
紀觀塵之後就帶着我一起住在紀家老宅了。
紀家的人一直喜歡我,剛結婚的時候,他們就吵着要我一起住在老宅。
是紀觀塵說,怕他們跟我爭寵,才帶着我在外面過了二人世界。
現在我懷孕,顧經年又虎視眈眈,他說他是不得已,才便宜他爸媽。
我懷孕六個月的時候,紀觀塵宣佈不再拍戲,回公司繼承家業,順便照顧我。
他的粉絲們雖然很激動,但都對我們表示祝福。
甚至在紀觀塵的告別演唱會上,他們用應援燈拼出了我的名字。
我跟紀觀塵站在舞臺上,幸福的相擁。
我不經意掃過舞臺下面的觀衆區時,看到了顧經年落寞的站在人羣中。
他早已淚流滿面。
然而我只是視而不見。
——正文完——
番外——顧經年
離開紀觀塵的告別演唱會後,顧經年遇到了黎欣。
她離了婚,還失去了二胎的孩子。
她有些癲狂的盯着顧經年,質問他:
「你明明說過你最需要我的,現在你爲什麼就不需要我了?」
顧經年本來就恨她,此刻看到她這樣瘋狂的模樣,那是更加的厭惡。
他甚至讓保鏢擋住了他們,冷冷的說:
「黎欣,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你不是女強人嘛?你爲什麼不會像蘇眠一樣?」
黎欣被他刺痛了,哭着說:「你當初也是這樣說蘇眠的吧?顧經年,你還不明白你爲什麼會輸給紀觀塵嗎?
你跟我其實是一類人,我們都更愛自己,總想要別人去改變。但實際上這個世界沒有人天生就爲我們付出的。
蘇眠愛你的時候,你不懂得珍惜。現在你失去她了,那就是你活該!」
黎欣的話,顧經年當然明白。
在他知道糯糯的身世,在他爲了顧家的生意,選擇向紀觀塵低頭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這些了。
只是他明白,不代表就可以接受黎欣用這樣的方式點破。
他恨黎欣,其實就是恨當初有眼無珠的自己。
恨自己看不透對蘇眠的愛。
更恨自己唯利是圖, 只覺得黎欣最好。
現在,蘇眠不要他了。
那他也沒有必要再讓黎欣好過。
「黎欣,我會讓人送你坐牢。當初你參與偷稅漏稅的案子,該解決了。」顧經年語氣冷漠的說着。
這個決定徹底激怒了黎欣,她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把刀, 瘋了一般的戳進了顧經年的身體。
「我不幸,你也休想幸福!」
顧經年摸着身上的血,突然想起了蘇眠。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 哪怕手指出血, 蘇眠都會很心疼。
可現在,心疼他的女孩再也不屬於他了。
番外——紀觀塵
紀觀塵有個祕密。
哪怕跟蘇眠生了兩個孩子, 他都沒有告訴過她。
其實他二十歲的時候, 就喜歡上了蘇眠。
那個時候他們是校友。
他在籃球場上受傷, 肌肉拉傷時,是蘇眠衝過來幫他按摩處理。
他這個人感情其實很遲鈍的,但是看到蘇眠後,就徹底變了。
他會情不自禁的偷偷觀察着蘇眠,看她成爲最優秀的畢業生, 又成在學校讀碩士。
那個時候他知道蘇眠媽媽要求嚴格, 喜歡事業有成的男人。
所以纔會投其所好, 進蘇眠媽媽喜歡的人劇組拍戲。
他原本是想要在電影上映後, 親自找到蘇眠媽媽,先攻克丈母孃的。
可是沒想到, 他殺青的那天,竟然是蘇眠跟顧經年的婚禮。
天知道他當時有多痛苦。
他喝的酩酊大醉,站在蘇眠家樓下,守了整整一晚。
最後也沒有找到讓自己放棄的理由。
於是, 他繼續在娛樂圈裏打拼。
他告訴自己,只要有曝光,就可以隨時進入蘇眠的視線。
就算沒有辦法做她的丈夫,用這樣的方式陪着她也是好的。
轉機就在他和父親參加宴會。
見到顧經年摟着黎欣的腰, 故意曖昧的說, 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
那一次, 紀觀塵恨不得上去打顧經年一拳。
是他爸攔住他,告訴他, 如果想要幸福,那就先讓敵人瘋狂。
不過他還沒出手對付顧經年,對方就已經氣走了蘇眠。
當他知道蘇眠去哈佛後,立刻讓他爸投資了一部在國外拍攝的電視劇。
他跟蘇眠的每一次相遇,看似是不經意,但其實都是他的精心設計。
甚至顧落落孩子滿月那天那些記者, 也是他爸特意從國內帶來的。
他只是不敢再等下去, 怕顧經年反應過來,回來搶走蘇眠。
好在,所有的算計都值得。
他真的擁有她了。
「唔, 紀觀塵,怎麼還不睡?」
深夜,蘇眠迷迷糊糊的看到紀觀塵在看筆記本,下意識的抱住了他的腰。
紀觀塵低頭, 輕輕的吻着他的脣,聲音暗啞的說:
「姐姐,現在就——睡!」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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