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戀綜時,攝像頭不小心掉在地上。
正巧拍到餐桌下的畫面。
我一本正經的臉下。
左手被抓着畫圈。
右腿被勾着廝磨。
而對我做這些的兩個人。
一個是我名義上的哥哥。
另一個,是我名義上的姐姐。
彈幕瞬間爆炸。
【陸家亂成一鍋粥了,沈序快趁熱喝了吧!】
彈幕說的沈序。
是我戀綜裏來和我見家長的男友。
此時,他就坐在對面。
-1-
我是娛樂圈知名白富美。
可他們不知道,有錢的不是我親爸,是我繼父。
不僅如此。
我還有一個病嬌繼兄。
和一個變態繼姐。
剛參加完綜藝錄製,就收到我媽催促短信。
【怎麼還沒回來,他們快到了。】
未等我回復,手機上緊接着出現一條消息。
【你姐到了,速回!!】
從這兩個感嘆號就能看出我媽到底有多着急。
我重重嘆了口氣,趕緊叫司機開車。
汽車疾馳,我的心懸在嗓子眼。
我從小就沒見過親爹。
十二歲那年,我媽用盡手段嫁進陸家。
她看得通透。
不求一絲真情。
只求榮華富貴。
她嫁進陸家那天,陸家大小姐陸青衣坐在陸氏莊園門口殺雞。
手起刀落,鮮血四濺。
一個個雞頭滾落。
雞血染紅了她腳下。
陸青衣面無表情,渾然不覺。
看見車隊停在莊園門口。
她擦了擦粘在臉上的血跡。
咧嘴一笑。
「小媽來了啊,青衣給小媽殺雞燉湯,補補身子。」
只有十二歲的我被這一幕嚇得肝顫。
繼父那張不怒自威的臉上,卻佈滿討好的笑容。
「青衣,你這是做什麼,這些事讓用人做就好了。」
陸青衣沒有理他,而是瞥了眼身側的少年。
「陸清璟,還不快把鍋拿出來。」
陸清璟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個砂鍋。
將落在地上的雞頭一個個撿入鍋中。
十幾個雞頭在鍋裏甚是嚇人。
我知道,這是在給我媽的下馬威。
我媽也從未見過這種血腥畫面,顫抖着從繼父身後冒出頭。
「青衣啊,阿姨不喜歡喝雞湯。」
這一句阿姨算是我媽的敲門磚。
陸青衣像是很滿意,挑了挑眉,站起身。
得了陸青衣的令,門口的保安纔敢將大門打開。
我坐在車裏,看着陸青衣沾血的臉。
只覺得瘮人。
那一年陸青衣十八,陸清璟十五,我十二。
爲表明態度,我媽第二天就去做了絕育。
要錢和要命。
她還是分得清的。
-2-
陸氏莊園外,站臺兩邊的保安目不斜視,身體站得板直。
這是隻有陸家進入高度警惕纔有的狀態。
一輛法拉利,一輛阿斯頓馬丁把進入口堵得死死的。
這兩個人,永遠都不會把車停進車庫裏。
踩着高跟鞋,我走進別墅。
門一開,一股糖醋小排的香氣飄出。
這是陸青衣最喜歡的菜。
「三小姐回來了。」
假笑瞬間覆蓋上我的臉。
老頭子從他擺了一地的魚竿裏抬起頭。
「回來了丫頭。」
我恭恭敬敬喊了一聲爸爸。
才轉頭看向沙發上的女人。
陸青衣很漂亮。
她的美是那種極具攻擊力的美。
即便我在娛樂圈見過太多絕世容顏,也沒有見過比她還鋒芒畢露的長相。
齊耳的短髮乾淨利落,上揚的眼角透露着她此刻的心情還不錯。
她低頭把玩着一個魚鉤。
魚鉤尖銳處泛着冰冷的金屬光芒。
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一陣寒戰。
「姐姐。」
她抬眸瞥了我一眼,算是給我的回應。
樓下沒看見陸清璟的身影。
我媽這時候一定假裝在廚房幫忙。
繼父拿起一個紫色的魚竿對我道:
「丫頭啊,你看這竿要是綠的是不是更好看?」
我心下了然。
但也不免無語。
赤橙黃綠青藍紫。
這老頭子是不是要集個全套。
從三年前開始,老頭子就不管公司了。
只掛了個董事長的頭銜。
陸青衣能力出衆,青出於藍。
才三年就帶着陸氏上升了一個層次。
退休後,老頭子沉迷釣魚。
我投其所好,基本每月都給他送一支絕版魚竿。
他這個身價,能買到最好的。
但絕版魚竿都要費時費心從別人手裏收。
即便內心無語,我還是笑着應承。
「綠色一定很好看呢,爸爸真有眼光。」
我的話惹得老頭子開懷大笑。
可能是人機感太重。
陸青衣又瞥了我一眼。
我實在受不了陸青衣的眼神,找了個藉口上樓。
剛到三樓,正巧撞到陸清璟從房間裏出來。
看到我時,他明顯一愣。
我們已經有半年沒見過了。
他像是剛洗完澡,髮絲還掛着水珠。
臉上有一絲剛出浴的朦朧感。
身上穿着簡單的白色短袖。
寬肩窄腰。
雖然看着纖瘦,但我知道一層結實的薄肌覆蓋他全身。
下身穿着一條灰色衛褲。
褲腰的繩子沒有系。
鬆垮掛在他的胯上。
那個位置,緊貼人魚線。
目光向下,我彷彿看見他衣襬下用力時會暴起的青筋。
我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是灰色顯大還是真大我比誰都清楚。
-3-
許是我的目光太炙熱,陸清璟皺眉輕咳。
我連忙收起邪念,小聲喊道:「哥哥。」
他面不改色,輕輕嗯了一聲。
與我擦肩而過。
看着他離開的身影。
我才後知後覺發現。
他怎麼從我的房間裏出來?
陸家人,都是有一些理直氣壯在身上的。
我和陸清璟已經很久沒說過話了。
他那張冷着又禁慾的臉,一見到我就掛着一副生人勿近。
我嘆了口氣。
可能是因爲我過年時喝多了,不小心把他睡了吧。
自從那次以後,陸清璟就再也不在家裏留宿。
浴室裏泛着一絲水汽。
剛剛他果然是在我房間洗的澡。
我叫來用人。
「少爺屋子裏的水管壞了,剛叫人來修。」
聽見她滴水不漏地回答。
我看着佈滿褶皺的紫色蕾絲睡衣陷入沉思。
他好像……很喜歡這件。
換了身衣服,我也鑽進了廚房。
突然有人進來,我媽嚇了一跳。
連忙把手機塞進一塵不染的圍裙裏。
不合時宜的「搶地主!」響起。
發現是我,她翻了個白眼。
又拿起手機,手指在屏幕上一點。
「踢了!」
我無奈,蹲在我媽身邊。
「媽,少玩點吧,再玩下去你該老花了。」
我媽不滿地嘖了一聲。
「美女的事你少管。」
蹲了二十多分鐘,蹲得我雙腿發麻。
我和我媽一人端了兩盤菜。
假笑如同複製粘貼一般在我們母女倆的臉上出現。
「喫飯啦,青衣、清璟快來,阿姨做的都是你們喜歡喫的。」
我實在學不會我媽那般從容。
只能跟在她屁股後面。
老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我媽熱臉貼了他們這麼多年。
他們從排斥反感,到現在也能做到給我媽一絲笑容。
陸青衣淡笑:「秦姨,辛苦了。」
「哎呦,辛苦什麼,你和清璟喜歡就好,秦姨再累也值得。」
我偷偷拽了下我媽。
提醒她別演太過。
家裏的廚師陸青衣喫了二十多年,怎麼可能喫不出是誰做的。
今天不年不節,也不是誰的生日。
不知道老頭子爲什麼要把一大家子叫回來。
陸青衣和陸清璟跟老頭子的關係一向很緊張。
索性他們神仙打架,也不是我能插手的。
我低頭猛喫,貫徹食不言寢不語這個優良傳統。
最近經紀人給我接了個戀綜,爲了讓我上節目豔壓別的女星,柔姐已經好幾天沒讓我喫好飯了。
就在我端着碗糾結要不要添第二碗米飯時,老頭子輕咳一聲。
「把你們都叫回來是有一件事要宣佈,我決定將陸氏股權分成三份,最後一份給陸輕白。」
餐桌上瞬間鴉雀無聲。
我瞪大雙眼,不可置信。
股權?
陸輕白?
啊,我嗎?
-4-
我第一次感受到眼裏迸發出實質的殺氣。
陸青衣這眼神,夠我學一百年。
再眨眼,陸青衣又換上那副風輕雲淡般的神色。
「爸,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連忙點頭。
示好般大聲道:「爸爸,我對公司一竅不通,這些還是給姐姐和哥哥吧。」
像是滿意我的話,陸青衣又看了我一眼。
她這一眼又一眼,要把我嚇死。
我恨不得要跪下大喊:請蒼天,鑑忠奸!
我只想撈點小錢。
過點小生活。
我媽顯然也被老頭子這話嚇傻了。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她抓着老頭子的手,眼淚汪汪。
「老公,謝謝你對輕白的認可,可輕白這孩子我知道,她胸無點墨,心思單純,一事無成,毫無能力可言,實在擔不起這麼大集團的股權呀。」
老頭子使勁再活也就二三十年。
但陸青衣和陸清璟不一樣啊。
他倆那副樣子,至少還能無災無病活個五六十年。
我現在已經有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了,即便老頭子給我再多,對我而言也是銀行卡里的數字而已。
老頭子卻像心意已決一般,放下筷子。
「我已經決定了,輕白雖然不是我的骨肉,但她現在姓陸,也是陸家的孩子,理應繼承股權。」
我扯了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如果可以,我也能不姓陸。
老頭子說完後就離開餐桌。
我媽不想面對接下來的修羅場,給了我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趕緊跑路。
面對兩人冰冷的目光。
我端着的飯碗放下也不是,抬起也不是。
最終我還是轉頭向劉媽:「再給我添一碗,謝謝。」
看着我這樣,陸青衣什麼也沒說。
她起身,立馬有用人遞上大衣和包包。
「清璟,你最近住家裏吧。」
說完她連多餘的話都沒給我,轉身離開。
我心中一喜。
邊扒飯邊看陸清璟的臉。
他睫毛顫了顫,對上我的目光,眼底像是閃過一絲厭惡。
什麼嘛。
他明明很喜歡的。
喫完飯,我回房間看戀綜的劇本。
柔姐仗着陸家資源,給我搶到了分量最重的男嘉賓。
影帝沈序。
年紀輕輕就斬獲影帝頭銜。
各大獎項拿到手軟。
若是能和他炒 CP,那我的熱度一定會被拉上來。
一直看到十點,房間外沒了聲音。
陸家家訓,十點休息。
我把劇本收起來,翻出那件紫色蕾絲睡衣。
我喜歡陸清璟。
身體上的那種喜歡。
在第一次看見他的身體時,我全身彷彿都在叫囂着對他的渴望。
我們是名義上的兄妹,我知道以陸清璟的性格,永遠不會對我動心。
但我這人色膽包天。
什麼感情都是要培養的。
我們不培養心靈上的感情,那就培養下身體上的感情吧。
-5-
蕾絲睡衣很短,只能堪堪蓋住我的身體。
我在外套了一件白襯衫。
看着鏡子裏的我。
胸大腰細,膚白腿長。
是個男人都把持不住吧。
不免扶額苦笑。
臭小子,喫得真好。
我特意沒穿鞋,腳踩在溫熱的地板上。
我們的房間緊挨着。
躡手躡腳出了門,輕輕敲響陸清璟的房門。
半晌,門被打開。
陸清璟的房間我就來過一次。
一股清新的草木香。
看見我,陸清璟蹙眉。
他沒穿上衣,下身還是穿着那條灰色衛褲。
我彎了彎眼眸,有些討好:
「哥哥,我房間的空調壞了,好冷……」
我的小伎倆被他一眼識破。
他聲音冷淡:「別找藉口。」
我突然逼近他。
陸清璟視我爲洪水猛獸般,猛地向後退。
趁着這個間隙,我溜進了他的房間,順手鎖了門。
他的房間整體色調偏暗。
屋裏只留了一盞暖黃色的燈。
從我這個角度,能看到臥室裏,泛着光澤的淺灰色牀單。
他的牀,看起來很好睡。
陸清璟像是有些不耐煩。
他坐到沙發上,要撥用人熱線。
我的手在他拿電話那刻,突然覆在他的手上。
裸色戴着閃鑽的指甲輕輕颳了下他的手腕。
陸清璟全身瞬間僵住。
我輕聲開口:
「哥哥,那你呢,不也藉口水管壞了嗎?」
他抬頭,臉上閃過剋制和隱忍。
我輕輕一笑,鬆開他的手。
一粒一粒解開襯衫的扣子。
裏面的紫色映入他的眼簾。
他瞳孔微縮,喉結滾動。
白色襯衫落在我腳邊。
塗了紅色貓眼的腳趾像一顆顆寶石,襯得我的腳分外白皙。
我輕輕拿腳踢起他的褲腳。
在那張禁慾臉下,一路向上。
「哥哥,你喜歡嗎?」
陸清璟腰間的青筋瞬間暴起。
想舔。
「秦心,你找死嗎?」
像是從牙縫裏發出的聲音。
即便我早已經改名陸輕白。
陸清璟依舊喜歡叫我秦心。
我確實是找死。
但想按照我的方法死。
-6-
陸清璟最後也沒讓我死成。
他撿起襯衫罩在我的頭上。
非常利落地開門,關門。
一陣天旋地轉,我已經在門外。
還不忘了扔出來一雙男士拖鞋。
我看着拖鞋癟嘴。
死病嬌,明明想要得不得了。
屋內上鎖聲格外明顯。
我悻悻回了臥室。
估計今晚就算着火了,陸清璟也不會再開門。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柔姐接走。
戀綜正式開機。
起個大早到,特意讓我們這些嘉賓提前熟悉一下。
一共四男四女,除了我和沈序外,其他嘉賓已經到了。
可看見女嘉賓裏那一抹高挑的身影時,我皺了皺眉。
怎麼許佳欣也在。
「喲,這不是我們陸氏千金嘛,果然後臺硬人也硬氣,第一天就遲到。」
見到我的一瞬,許佳欣零幀起手。
直接讓我下不來臺。
許佳欣是出了名的情商低。
起初她被網友羣嘲時,還不服。
去進修了幾個月高情商發言。
結果網友嘲得更厲害了。
最後索性破罐子破摔。
反正以她的家世,也沒人真敢和她翻臉。
我冷笑一聲。
「導演沒規定幾點到,我算不上遲到。」
緊接着,我像是突然被她的臉吸引,「呀,你臉腫得這麼厲害?」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許佳欣臉上。
她長得一般,沒少往臉上上科技。
平日裏最怕人說她浮腫。
現下臉龐扭曲,肌肉和玻尿酸擠成一團。
不顧形象大喊:「助理,助理!」
瞧她那蠢樣,我笑出聲。
和其他嘉賓打過招呼,我也入座。
沒過一會兒,沈序也到了。
他和我們完全不是一個咖位。
見他進來,我們連忙起身。
沈序戴着墨鏡,表情淡淡的,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他這副樣子,讓我忍不住想起一個人。
我一個寒戰,趕緊搖了搖頭。
「今天把大家叫來提前熟悉一下,免得錄製時鬧出烏龍,還有節目組雖然給了劇本,但畢竟是真人秀,大家還是可以自由發揮的。」
導演一說完,許佳欣立馬接上:
「導演放心,我肯定按照劇本演,馮導都說人家最近演技進步了呢。」
馬屁拍在馬腿上。
導演皮笑肉不笑,「好,佳姐的演技有目共睹。」
許佳欣那張臉笑開了花,以爲導演誇她呢。
還不忘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我嘆了口氣。
沒人勸她不會說話就少說嗎。
導演要的是噱頭和流量,安安分分按照劇本演有什麼流量。
他恨不得我們四女搶一男,剩下三男搞基。
這樣他的節目一定大爆特爆,一路長紅。
-7-
一整個上午,我都在努力和沈序熟悉。
可沈序實在太過冷淡。
我問他要不要喝水?
他:不。
我:要不要喫蛋糕?
他:不。
我:要不要上廁所?
他:?
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我起身去了衛生間。
老孃不伺候了。
在衛生間鬥了一個小時地主,抓到了我媽在線。
我們母女倆聯機,大殺四方。
出來時正好趕上午飯。
爲了照顧沈序的口味,整頓飯都索然無味。
我喫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不料導演單獨給我端了一份麻辣小面。
擠開我旁邊的男演員坐在我身邊。
「輕白姐,這次還要感謝你呢。」
我挑眉,不知道他要感謝我什麼。
「就是投資呀。」
他聲音變小,有種掩耳盜鈴的感覺。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等導演走後,我趕緊給柔姐發消息。
【陸氏投資這個綜藝了?】
柔姐那邊飛快回復:【沒聽說啊,我去問問。】
柔姐都不知道,很明顯這事跟我沒關係。
至於陸氏有什麼投資,不是我這個繼女能決定和影響的。
喫完飯化妝,沒多久就開始拍攝。
我和沈序作爲壓軸嘉賓最後一個出場。
前面其他嘉賓都很順利,到許佳欣時出又幺蛾子了。
她非覺得自己的出場不夠驚豔,拉着導演重新拍了三遍。
等到我時天已經暗了下來,光不太好。
造型師臨時把我白色連衣裙換成了一件紫色閃鑽露背裙。
把我頭髮高高挽起,露出我白皙的後背。
這一身造型,配上昏暗的燈光絕對驚豔四座。
我都能想象到柔姐看着片子發出桀桀桀笑聲的樣子了。
我一出場,全場矚目。
走了一段紅毯,我假裝和他們第一次見,害羞地坐在沈序身旁。
今晚第一個任務,是抽籤隨機男女一組,一起共同合力做蛋糕。
最後按照蛋糕評分來選擇今晚的房間。
每個人對房間都是未知的。
很可能男女一房,也可能女女一房。
規則一出,有人揚起嘴角,有人覺得尺度太大。
我心如止水,反正導演不會太過分,只是噱頭而已。
但我沒想到,最後竟然和許佳欣分到一個房間。
我嚴重懷疑導演是故意的。
「我睡覺時身邊不能有人說話,不能打呼,不能磨牙,對了,你腳臭不臭,我可受不了腳臭。」
我白她一眼,蒙起被子隔絕聒噪的聲音。
偷偷拿出我藏好的手機,點開陸清璟的會話框。
【哥哥,戀綜一點也不好玩,喫不飽,穿不暖,還有人欺負我……】
會話框那頭毫無反應。
我嘆了口氣,關上手機。
睏意逐漸籠罩,剛睡着沒多久,身旁那張牀傳來驚天般的鼾聲。
幾次入睡失敗,我騰地起身。
離開房間。
-8-
已經入秋了,夜裏很涼。
我裹了裹披肩,坐在鞦韆上望天。
錄製的地點在郊外的莊園。
夜裏安靜至極。
突然一陣笑聲從不遠處的小屋傳來。
我有些好奇,躡手躡腳靠近。
小屋裏站了不少人,地上被好幾個大袋子佔滿。
中間那個男人有些眼熟。
是方俊?
我轉頭看向門口停着的那輛低調的黑色轎車。
方俊向來跟隨陸清璟左右,那是不是……
我趴在車窗上,奈何玻璃膜太黑,裏面絲毫都看不見。
換了幾個玻璃,就在我要趴上前擋風玻璃時,身後傳來了笑聲。
「三小姐,您在幹什麼?」
即便被抓包,我也不尷尬。
坦然問道:「陸清璟呢?」
方俊彎了彎眼眸,露出兩個酒窩。
「少爺在陸宅。」
一個男人,長得這麼可愛幹嘛。
陸清璟沒來,我也沒了興致。
想想也是,他怎麼可能會來。
我轉身要離開時,方俊叫住我。
「這是少爺讓我送來給您的。」
他遞給我一個袋子。
裏面裝着一套毛茸茸的睡衣,一個暖水袋。
指尖上傳來軟糯的觸感,像我的心一樣軟得不像話。
死病嬌。
明明很關心我,就是不回我消息。
不過,這套睡衣分明在我衣櫃下面。
陸清璟又進我房間。
方俊走了後,節目組的助理從屋裏拿着羽絨被出來。
「輕白姐,天涼,給你們換一牀被子。」
我沒有戳破這不是節目組的行爲。
方俊帶來的被子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像是剛被烘過一樣,暖洋洋。
即便許佳欣鼾聲如雷,我也睡得極香。
第二天睡醒時,許佳欣還在睡。
這人跟小豬一樣,能喫能喝能睡,還有個豬腦子。
洗漱完後,我簡單化了個妝。
節目組爲了有流量,竟然直接突襲臥室。
許佳欣被生擒在牀。
「啊啊啊啊,你們幹什麼!
「別拍了!老孃讓你們別拍了!」
即便是在走廊裏,也能聽到許佳欣的怒喊。
我沒興趣看許佳欣的起牀氣。
要了臺攝像機,跟着節目組一起去拍男嘉賓。
鏡頭都是要自己爭的。
在我拿起攝像機開始,立馬有攝影師專門記錄我。
節目組誰也沒慣着,即便是沈序的房間,也是直接破門而入。
可沒想到沈序正站在窗邊打電話,牀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看樣子早就起了。
見到我們破門而入,他跟電話那頭說了句什麼就掛斷。
隨後揚起一抹和煦的笑走向我們。
我不由遺憾,這個鏡頭沒什麼播出的必要,我還不如剛纔和節目組一起狙擊許佳欣呢。
-9-
但我很快振作起來,嬌俏笑着進了沈序的房間。
「序哥,你怎麼把被子疊得這麼整齊呀,有什麼訣竅嗎?」
沈序很配合,引出了他大學時軍訓被教官罰着疊被子的經歷。
又無趣,又長。
但我覺得很有可能會被保留鏡頭,畢竟他是沈大影帝。
即便講些廢話,也是有分量的。
趁着他講話間隙,我崇拜看着他。
「真是太厲害了呢,我的被子怎麼都疊不好。」
沈序笑笑:「如果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我心滿意足。
一集節目就那麼長,並且還有許佳欣這種天賦型選手在,我要是不搞點事情那豈不是白參加了。
目的達到,節目組那邊比了個 OK。
我轉身要走,突然腳下一滑。
一瞬間我的心和節目組的心全都懸起來。
「小心。」
想象中的摔倒並沒有來,我的後背被一隻手托住。
沈序和我靠得極近,從攝像師那邊看我們像是在擁抱。
他扶着我站直。
我內心狂喜,有鏡頭了!
面上一副抱歉的樣子。
連連道歉:「不好意思,我太笨了。」
「沒事,小心一點ƭŭ̀ⁿ。」
粉紅泡泡剛冒,一個攝影師撲上來搶走我手裏的相機。
「老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嗚嗚嗚嗚……」
緊接着對準我的攝像頭移向他。
……
爹的,就說幹不過天賦型選手。
見到鏡頭移開,沈序嘴角的笑立馬落下。
不愧是影帝,簡直比川劇變臉還快。
不過我不在意。
大家都是同事。
誰又在乎同事笑不笑。
雞飛狗跳一早上,終於開始做午飯。
我和沈序被安排在一組。
他廚藝不錯,動作乾淨又利落。
不到半小時,一份糖醋小排和一碗番茄雞蛋麪就做好了。
就是這排骨沒煮到時候,有點硬還塞牙。
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但我還是把他誇上了天。
一天的錄製很快結束。
這檔戀綜是邊拍邊播。
節目組將第一期先剪出來,看哪一對呼聲最高,更有 CP 感,下一期可能還會出現變動。
所以即便我已經爭取到了沈序,但如果播出後反響不好,還是會被拆 CP 的。
這一個下午,許佳欣另外兩位女嘉賓都有事沒事找沈序搭話。
我像正妻一樣,一個一個防禦。
我嘆了口氣,真是受夠了雌競。
男嘉賓那邊倒是也有雄競。
不過他們競爭的目標是許佳欣。
一天過去,他們都發現許佳欣自帶鏡頭。
誰要是和她一組,一定會一鏡到底。
整得我都有點想和她一組了。
-10-
收工後我趕緊回了陸家。
我媽給我發消息,她和老Ṱų⁸頭子去海釣了,至少一週才能回來。
那豈不是偌大個陸家,只有我和陸清璟了。
嘿嘿嘿,想想就興奮。
可我到陸家後,連陸清璟的影子都沒見着。
「少爺早上就出去了,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一時間,我感覺天塌了。
獨享一桌子菜後,我給陸清璟發消息。
【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我自己在家害怕。】
沒想着他能回覆,發完我就去洗澡。
可沒想到等我洗完澡出來,手機裏特別關心的圖標亮起。
【晚點。】
天補上了。
穿了件稍微保守一點的睡衣,我在樓下的沙發看電視。
這樣陸清璟回家,我就能第一時間蹲到。
爲了能在綜藝裏和沈序有話題,我放了沈序的電影作品集。
連着看了三個電影,我眼皮實在扛不住,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等我睡醒時天已經亮了。
我還在沙發上。
……
我請問呢。
你猜我爲什麼非要這麼做作的穿着白色蕾絲在沙發上睡呢。
那狗男人見到這個大個我就無動於衷嗎?
至少也要把我抱回房間啊喂!
我卷着毯子咬牙切齒時,陸清璟端着杯咖啡從樓上下來。
他居高臨下看着我。
「睡醒了就趕緊回屋。」
他的聲音沒有溫度。
讓我想起剛進陸家沒多久。
陸清璟也是這般居高臨下,語氣冰冷刺骨。
「陸家的東西不是你能覬覦的。」
一股難以言說的酸澀湧上。
但很快就被壓下去。
那時候我就決定,一定要將高高在上的陸清璟踩在腳下。
我要讓他心隨我而動,奉我爲唯一真神。
我扯開毯子,睡衣外套隨着我的動作滑落,露出我半邊肩膀。
一樓的地鋪的大理石,即便是已經燒地暖了,但也透着絲絲涼意。
腳踩在地面時,我瑟縮了一下。
陸清璟看在眼裏,眉頭忍不住微蹙。
「穿鞋。」
我像是沒聽到一般,一步步走向他。
臺階更涼,踩上去我都感覺腳要抽筋了。
我有點後悔,他要是不管我,那我這麼走上三樓肯定抽筋。
但已經走到這了,再退回去穿鞋也太沒面子了。
我沒有看他。
硬着頭皮往上走。
在要與他擦肩而過時,陸清璟終於忍不住。
身體一輕,我被他扛在他肩膀上。
陸清璟沒有溫柔可言,把我扔在牀上。
一時間我頭暈眼花還想吐。
在他要轉身時,我眼疾手快抓住他衣角。
「哥哥,謝謝你給我送的被子。」
陸清璟眼神黯了黯。
他沒有否認。
只說了一句。
「我是你哥。」
然後彷彿我的房間是盤絲洞一般,直接逃離。
男人啊,真是口嫌體正直。
-11-
接下來陸清璟都避開我出行的時間。
他這人不能逼得太緊。
我也沒再纏着他。
既然他這邊沒進展,我就沒回陸家。
柔姐幫我爭取了一個電影的小配角試鏡。
知名導演的大製作,一個只出場三分鐘的配角都有十幾個人來搶。
陸青衣這個人一視同仁,最討厭走後門。
所以柔姐只能拿陸氏的名號在外招搖撞騙。
其實陸氏根本沒爲我砸過錢。
在一些小導演那還好騙,但根本騙不過這種有資本在手的大導演。
試鏡時間在早上六點。
我早了一個小時到達,已經人山人海。
演員助理經紀人圍滿了整整一層。
我一個人倒是顯得有些單薄。
柔姐說她起不來。
助理更別提了。
是我閨蜜祁晴。
我就沒見過八點之前的她。
我一個人抱着本子融入人海。
突然,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叫我。
我心中一喜,以爲是熟人,猛地回頭和她遙遙相望。
結果。
竟然是許佳欣這倒黴催的。
我趕緊回過頭。
現在不是綜藝。
沒必要爲了鏡頭故意和她靠近。
但她就像看不懂人臉色一樣,穿越人海來到我身邊。
「真是你啊,幾天不見你還胖了,我差點沒認出來你,你來幹什麼?不會也是來試鏡的吧?哈哈哈哈,就你這演技還想參演馮導的電影,我看看你試哪個角色,靠!
「你怎麼和我試一個角色!」
我捂住臉。
以我們爲中心半徑至少十五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倆身上。
見我不說話,她揮了揮手叫來助理。
她的助理拿了一個大包。
許佳欣從包中來回翻找挑選。
最後她拿出了一個奶油三明治,一杯珍珠奶茶,還有一盒花生醬餅乾遞給我。
「你沒喫飯吧,我帶的早餐多了一份,快趁熱喫了吧。」
我驚呆了。
她二話不說塞進我懷裏。
然後看向四周敞開包。
「還有誰也是試鏡木神的,大家都是一個角色,那就是緣分,來來來一起喫點。」
她那個包裏,就沒有低於五百卡的食物。
可樂在裏面都是弟弟。
但能看出來,許佳欣是爲我精心挑選了熱量最高的。
沒有人理她,甚至都像看傻子一樣看她。
我怕他們也把我當成許佳欣的同類,趕緊向後退退,也用這個眼神看她。
見沒人搭理她,她也不管別人是不是試鏡木神了。
無差別平等地挨個發。
僅限女藝人。
等她發了一圈,裏面工作人員已經準備開始了。
讓我們去拿號牌。
這時我才知道,今天試鏡除了主演外的所有演員。
這部電影裏有很大一段是要在雨林和沙漠裏拍攝的。
像這種大製作的劇組裏最怕喫不了苦的演員。
要是因爲演員停工,每一分一秒都在損失資金。
所以導演爲了測試演員的能否喫苦,才特意將試鏡時間都定在六點,並且五點半就發號牌。
五點半沒領到號牌的,全部喪失試鏡資格。
我拿着號牌,心裏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感覺像被當成牛馬測試。
-12-
工作人員並沒有說角色試鏡順序。
這也代表我們很有可能要在這等一天。
還是每分每秒不鬆懈地等一天。
起初我還能打起精神等。
後來看着一個個垂頭喪氣從裏面出來,我又困又累又餓。
許佳欣也一樣。
剛開始她還和經紀人助理聊天。
後來和我一樣坐在牆角,看着一個又一個人離開。
實在是起得太早,到下午四點時,我撐不住了。
好在柔姐和祁晴也來了。
有她們在,我靠着牆角睡了會兒。
睡得並不舒服,我睜開眼時才五點。
有很多演員也像我一樣。
至於許佳欣,更是非常沒形象地直接躺在地上。
還是沒有到木神的試鏡。
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柔姐都有些生氣。
看現場的樣子還有一百多人。
這些人裏還有沒有助理和經紀人陪着的。
大多數爲了試鏡狀態,從早到現在都沒喫東西。
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只剩三țûₘ個角色了。
十一點半,剩下兩個角色終於結束了。
我沒想到運氣會這麼差。
木神竟然會排在最後一個。
我的號牌是二號,剛要起身活動,一個被保鏢簇擁戴着墨鏡的棕發女人走進來。
在工作人員指引下,她徑直進了試鏡室。
我沒想太多,起身活動。
號牌第一的演員已經做好準備,閉着眼睛等在門口。
看樣子十分緊張。
也是,就這麼等一天,不緊張也等緊張了。
大概過了十分鐘,試鏡室的門被打開。
剛纔進去的棕發女人走了出來,和她一起的還有一個副導演。
兩人有說有笑。
這時候一號演員以爲到她了,抬腳往裏面走。
卻被副導演皺着眉攔下。
「你幹什麼去?」
「試鏡……」
副導演彷彿才發現門外還有十多個人。
他一副想起什麼的樣子。
「哎呦,忘和你們說了,木神的角色定好了,你們回吧。」
一號演員瞬間憋不住,聲音帶了哭腔。
「導演,我……等了一天,就讓我試試吧……」
說到後面,她的眼淚已經滾了出來。
副導演態度極差:「試什麼試,都說了定好了,趕緊走。」
說完,他看向棕發女人,笑得有一絲討好。
「冉冉,你先回去吧,後續會和你經紀人聯繫的。」
棕發女人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我向左邁了一步,正好擋在她面前。
她的保鏢一下子圍了上來。
柔姐和祁晴一見氣勢不對,也擋在我身前。
讓我沒想到的是,許佳欣也站在我旁邊,她的經紀人和助Ţűₐ理也上前。
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
-13-
副導演厲聲道:「你們幹什麼?」
我彎了彎眼,卻沒有看副導演。
「我們總要知道白在這等了一天到底是因爲什麼吧?
「馮導可是說了公平公正海選的,怎麼就角色內定了呢?」
副導要說什麼,被棕發女人揮手攔下。
她摘下墨鏡,露出那張有點異域風情的臉。
她微笑:「我確實要出演木神的角色,但這角色沒有內定,如你們所見,我剛剛試鏡了。」
其他演員看見這張臉都發出驚呼。
「是她,她怎麼會來試這個角色。」
「怪不得不用我們試鏡了,唉,遇到她真是倒黴。」
我眯了眯眼。
這張臉我認識。
董冉。
在美國留學時被星探發掘,參演過幾部好萊塢劇,雖然都是配角,但也讓人留下深刻記憶。
在美國火了後更改國籍。
現在是美籍華裔。
但我不是通過這些認識的她。
她是陸清璟的同學。
陸清璟在美國留學時,他們曾合租過三個月。
也可以說是,前女友。
一天積累的怨氣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我扯了扯嘴角,看向許佳欣。
她也在看我。
一瞬間,我們像達成某種默契一般。
快步走向試鏡室。
「別衝動呀!我的小祖宗啊!」
許佳欣的經紀人在後面崩潰大喊。
但我們的腳步更快,直接進了試鏡室。
裏面坐了不少人。
資方肯定不能一直陪着試鏡到現在。
但導演什麼的都在。
見到我們闖進來他們非常詫異。
許佳欣二話沒說,一腳踹翻攝影機。
我也沒閒着,把厚厚一沓試鏡資料全都拋到天上。
餓了一天,我們的怨氣堪比貞子。
能打能砸的一切,都被我們摧毀。
「你們幹什麼?快抓住她們!」
外面馬上有保鏢衝進來。
我順手一撈,將導演的玻璃杯用力砸在地上。
「啪——」
玻璃杯瞬間四分五裂。
「我是陸氏集團的千金,我看你們誰敢碰我!」
許佳欣更直接,對着導演們喊:「我爸是許盛!」
保鏢不敢上前。
導演們一時間面如菜色。
我沒撒夠氣接着砸。
至於許佳欣,在那舌戰羣儒。
「真是活得久見得多了,就你們這種素質還能當導演,知道老孃的一天是多少錢嗎,你們賠得起嗎?
「你你你什麼,把腦漿晃勻了再跟老孃說話。
「爹的,瞅瞅你們這一個個賊眉鼠眼的樣,今天最晦氣的就是看見你們。」
她罵了一圈導演,正好看見董冉也進來。
直接轉移目標。
「還有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清高,還如你們所見,我剛剛試鏡了,我呸,真當自己是個腕兒了,走後門就勇敢承認,敢走還不敢認,最煩你這種當了婊子還立牌坊的,素質真低。」
董冉被罵得臉色漲紅,指着她說不出話。
「別指我,信不信我讓你在京南混不下去。」
要不是我手裏沒閒着,我都想給許佳欣鼓掌了。
太牛了我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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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屋裏的東西砸了個遍,我也算消氣了。
我湊到許佳欣旁邊低聲問:「你真能讓她在京南混不下去?」
「假的。
「看她那樣智商就不高,肯定被我氣勢嚇住了。」
我默默豎了個大拇指。
誰說這姐蠢的。
這姐可太棒了。
馮導臉色黑了又綠,綠了又紅。
許佳欣的經紀人這時候才進來,她捂住嘴驚呼:「天吶,欣欣你做了什麼!」
緊接着她撲到導演組身前,聲情並茂:「真是太抱歉了馮導,我們家欣欣的脾氣就這樣,最受不得一點不公,哎呀,都怪許董就這一個女兒,從小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我一定好好說說欣欣,您看這些東西我們照價賠償,您消消氣。」
許佳欣的經紀人看起來很有經驗。
柔姐也有模有樣地照學。
馮導的臉色已經黑透。
但還是從牙縫裏擠出來個「理解」。
畢竟我們倆身後是實打實的資本。
許佳欣揚了揚下巴,冷哼一聲。
我也不想在這片垃圾堆裏,抬腳和許佳欣就要離開。
可董冉卻不樂意了。
她伸手攔下我們。
「你們太過分了,我已經報警了,誰也別想走。」
聽到報警二字,馮ƭů₃導一臉菜色。
要她多管閒事?
馮導給了剛纔那個副導一個眼神。
他立馬諂媚地對着董冉道:「冉冉,沒必要弄到局子裏,咱有什麼好好說……」
「她剛纔和我好好說了嗎?」
董冉也來了脾氣。
冷聲質問。
她倒是不敢跟許佳欣對上。
覺得我可能是個軟柿子,對着我道:「我拿到這個角色憑的是我的實力——」
我直接打斷她。
「你什麼實力,你走後門的實力?你知道我們在外面等了幾個小時嗎,十八個小時,臉皮厚也要有點程度吧,十幾個人的十八個小時,因爲你走後門都浪費了,你還能理直氣壯在這說一句憑你的實力,董大明星,戲裏戲外也要分清楚吧,沒把別人演相信了,先把自己演了,怪不得馮導讓你走後門呢。」
董冉臉色青紅交錯。
她沒想到我的戰鬥能力也這麼強。
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許佳欣。
最後放下狠話。
「我跟你們沒什麼好說的,到警察局說吧。」
我拉了兩張椅子,和許佳欣坐下。
去就去。
誰怕誰啊。
馮導左右爲難。
沒有幾根毛的腦袋都要被他抓禿了。
最後一拍腦門,重重嘆了口氣。
我把祁晴叫過來,拿出早上許佳欣塞給我的熱量炸彈們。
一天沒喫飯,剛纔還幹了一通體力活,我現在要餓暈了。
許佳欣也一樣。
她那包裏還剩一些。
我倆就坐在中間,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口奶油蛋糕就着一口奶茶。
-15-
進了警局,導演不追究,警察給了我們口頭警告。
至於董冉那邊,要求我倆向她賠禮道歉,並賠償精神損失費用。
許佳欣直接來了個翻臉不認人。
「我罵你什麼了,你有什麼證據,誰能爲你證明?」
導演組都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人幫她證明。
況且我和許佳欣一句髒話沒說,這算什麼罵。
許佳欣依舊穩定輸出:「呵,品質道德敗壞,素質低下,還走後門,說你兩句怎麼了?」
警察也沒辦法,只能批評教育我們一下。
董冉氣得紅了眼眶。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陸輕白是在這裏嗎?」
緊接着,柔姐的聲音響起。
「對對,就在裏面呢。」
陸清璟怎麼了來了!
董冉還在這,他們萬一來個久別重逢,破鏡重圓可就完了。
我看向董冉,明顯她也聽見了陸清璟的聲音。
臉上一陣恍惚。
看着她這樣,很明顯對陸清璟舊情未了。
我掐了掐手心,在門被推開的那一刻淚水充滿眼眶。
「哥哥,他們欺負我……」
陸清璟剛推開門,就看見我豆大的眼淚一滴滴砸落。
他的眉頭瞬間蹙起。
幾乎是下意識邁開腿上前。
「怎麼回事。」
我一把抱住他的腰,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
「嗚嗚嗚嗚嗚,他們太欺負人了……」
許佳欣在旁邊目瞪口呆。
誰說陸輕白演技差了。
這演技可太棒了!
董冉站起身,怔愣地看着陸清璟和我。
「阿璟……」
剛剛董冉背對着門口,所以陸清璟也沒發現她。
這會兒聽見有人叫他,陸清璟纔看到董冉。
「董冉?」
他的聲音帶了絲不確定。
我忍不住收緊環着陸清璟腰的手。
「阿璟,這是你……妹妹?」
陸清璟沒有回她,而是拍了拍我的頭。
「先放開。」
我撇了撇嘴,不情不願鬆開他的腰。
陸清璟的腰還是那麼好抱。
「我是陸輕白的家屬,發什麼了什麼事?」
他去和警方瞭解情況。
許佳欣賤兮兮湊到我身邊,壓低聲音。
「靠,你哥也太帥了吧,我給你當嫂子怎麼樣。」
我翻了個白眼,沒理她,而是盯着董冉的一舉一動。
從剛纔開始,董冉的視線就緊跟着陸清璟。
現在陸清璟去裏面了,她才收回視線。
她對我展顏一笑。
「原來你是阿璟的妹妹,我和你哥哥是同學,這事就算了吧。」
說着她也起身,想要去找陸清璟。
我肯定不能如她所願,突然扶着頭大喊:「哎呀,我的頭好疼的啊。」
緊接着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我順勢靠在了陸清璟身上。
他已經瞭解了個大概,語氣帶了絲涼意。
「我妹妹可以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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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像是在問警察,但他看的卻是董冉。
顯然陸清璟已經動氣了。
陸家人非常護犢子。
只要我姓陸一天,他就不會看着我被別人欺負。
董冉眼眸低垂,眼眶微紅。
看起來格外破碎。
「阿璟,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
陸清璟沒回她,反道:「我認爲試鏡應該公平。」
一瞬間,董冉如遭雷劈。
愣在原地。
警察拿了張和解書出來。
「籤個字就可以走了。」
我接過,快速在上面簽上名。
然後又扶着頭靠進陸清璟懷裏。
將身體的重量都掛在他身上。
「你還在怪我嗎?」
在與董冉擦肩而過時,她突然開口。
陸清璟的身體僵了一瞬,雖然很短暫,但還是被我察覺到。
我的心像是被抓緊了一般。
陸清璟沒有停下腳步,攬着我離開。
車裏氣氛沉悶。
我看着車窗外的景象,心情忍不住低落。
「不裝了?」
我沒說話。
陸清璟和董冉是實打實在一起過。
兩人之間看樣子還有誤會。
他是不是心裏還有董冉……
「馮導會重新試鏡這個角色,這次會公平。」
我轉頭,看着他的臉。
「你還喜歡董冉嗎?」
對於這種事,我向來直接。
與其自己一遍又一遍胡思亂想,不如直接問出答案。
喜歡有喜歡的應對方法。
陸清璟先是一怔。
嘴角扯了抹不易察覺的笑。
「秦心,我在和你說試鏡的事。」
他不正面回答。
我轉過頭。
有些賭氣道:「我不回陸家,送我去公寓。」
見我這樣,陸清璟輕嘆。
「我和她早就過去了。」
我抿了抿脣,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車子開往陸家。
我實在太困靠着座椅不知不覺睡着了。
半睡半醒間,我感覺到陸清璟抱着我上樓。
也感受到了額頭溫暖溼潤的觸感。
第二天我一覺睡到中午。
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
充上電後,幾十條消息冒出來。
一下子差點卡死。
除了柔姐的消息,就是許佳欣了。
【把你哥電話給我,我有點牀上問題想請教一下。
【人呢?
【關機?你防着我呢?
【妹妹開門,我是你嫂子。】
……
我:【滾。】
家裏沒有人,我媽和老頭子還沒回來。
陸清璟早上就出去了。
我窩在沙發裏等戀綜播出。
節目組只放了點預告,預約已經破了百萬。
兩天的拍攝壓縮到一個半小時。
我認真觀看成品,研究剪輯師的風格,攝影師的站位,和導演覺得什麼畫面最值得留下。
和我預想得差不多,鏡頭最多的就是許佳欣和沈序。
我和許佳欣一個房間,又和沈序組 CP。
所以我的出鏡率最高。
看完一遍後,爲了看彈幕,我換了平板又二刷了一遍。
從彈幕討論中分析觀衆的喜好。
雖然這些事情經紀人和助理都會去做。
但我更相信自己的理解。
-17-
緊接着錄製第二期戀綜。
第一期收視率爆表,節目組一組 CP 也沒拆。
我剛到拍攝地,就被許佳欣一把拉住。
「妹妹,這幾天我想死你了,對了,你下沒下國家反詐騙 app,快把你的手機拿出來讓我檢查一下。」
呵呵。
我看她就像最大的詐騙犯。
我緊緊護着手機不讓她搶走。
「好妹妹,你就把你哥的電話給我吧,我以後當上你嫂子,肯定比那個什麼董冉強多了。」
我奇異地瞥了她一眼。
「你怎麼知道他和董冉的事?」
許佳欣揚了揚眉:
「就董冉那表情和你哥對她那副隱忍的樣,沒事就怪了。
「你現在把你哥介紹給我,他們兩個就徹底不可能了,要不然董冉當上你嫂子肯定給你小鞋穿。」
我沉默。
連許佳欣這個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們倆氣氛不對。
陸清璟果然對她還有留戀。
危機感一下子湧上心頭。
這樣下去不行不行。
我要抓緊再睡上一次陸清璟。
給他睡服。
我隨口敷衍許佳欣:「他不喜歡女人。」
「沒關係,我也可以是男人,他要是也不喜歡男人,我還能當僞人。」
我:「……」
這一期錄製順利不少。
大家好像在第一次播出後都很滿意,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
沈序的話也多了不少,雖然他溫柔看着我的時候總是讓我感覺背後發涼。
但至少比第一期更有個人樣了。
就是許佳欣,沒事就來找我。
和她一組的那個男嘉賓恨不得都要把衣服全脫了,都沒吸引住她。
後來播出後,網友辣評:【拒絕男色,從許佳欣做起!】
她們是不知道,許佳欣這人簡直太愛男色了。
要不是那男藝人是 gay,她早就撲上去了。
隨着第二期播出,不少網友竟然給我和許佳欣組成了一對邪門的白富美 CP。
【只有我覺得欣欣對白子情有獨鍾嗎?】
【你不是一個人,嗑到了!】
【天吶,我可是江小白黨,補藥啊!】
江小白是網友給我和江亦取的 CP 名。
爲了證明我和許佳欣清清白白,我趕緊在某博發了張江小白的照片。
配文:【好喝。】
熱評第一:【要知道人越沒有什麼越強調什麼,所以這一波白富美 CP 是真的!】
眼看適得其反,我不敢再輕舉妄動。
不知道網友從哪弄了我們那麼多張同框的照片。
甚至還有我們試鏡木神時的照片。
我徹底放棄抵抗。
邪門就邪門吧。
好歹也是 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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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柔姐告訴我了個好消息。
馮導的對頭聽說我們大鬧試鏡現場的事蹟後,向我和許佳欣拋了橄欖枝。
說是看中了我們身上那股颯勁,有兩個角色覺得很適合我們。
看了電影簡介後,我讓柔姐答應下來。
電影名叫《巾幗》。
不是什麼大製作,講述改革開放以後,落後地區女性下海經商艱難的四十年。
屬於羣像電影。
許佳欣那張科技臉有點違和,但她看了本子後,願意去融一些玻尿酸,也算付出大代價了。
她演和女主有對手戲的下海經商女老闆。
我演女主留在村裏嫁人的妹妹。
在王導電影裏足足有二十多分鐘。
比起馮導的大開大合,王導更細膩,對人物刻畫拒絕臉譜化,每個人都各有特色。
並且作爲女人,她更懂女性在社會的處境與辛酸。
拿到本子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這個角色,將是我事業的轉折點。
接下來的日子,我停了一切工作。
專心研究劇本。
就在進組前一天,我媽和老頭子回來了。
陸家裏一片熱鬧。
這次不僅是他們兩個,老頭子還帶回來了一個男人。
老頭子的基因挺強大。
陸青衣和陸清璟姐弟都遺傳了他的高鼻樑。
甚至連我面前這個陸兆也一樣。
老頭子說,他年紀大了,就剩讓陸兆認祖歸宗的這一個心願了。
對於他的話,我保持嚴重懷疑。
估計陸兆認祖歸宗後,他唯一的心願就變成陸沁沁認祖歸宗,陸沁沁回來後,他還想要陸禎風認祖歸宗。
把他所有私生子女全認回來後,是不是就要給情人都帶回來了。
當然,這一切跟我這個繼女關係不大。
「丫頭啊,你帶着陸兆在家熟悉一下。」
這也是我第一次見陸兆。
他和我同歲,只比陸清璟小兩歲。
他比陸清璟矮一些。
眉眼間多了一些戾氣。
現在勾着脣角帶着審視看着我。
「你就是秦心吧。」
我不喜歡他的目光,回了個滴水不漏的笑容。
「還是叫我陸輕白吧。」
在樓上抓了個八卦的用人,讓她給陸兆介紹。
三樓是我和陸清璟的臥室,還有一間空着的客房。
陸兆對這層不怎麼滿意,抬腳往四樓走。
我搶先一步攔住他。
「那是大姐的房間。」
「陸青衣?」
陸兆挑眉,眼神不屑,「一整層她住得過來嗎?」
我沒有說話。
見我還是攔着,他輕嗤:「那我去五樓總行了吧。」
-19-
看來老頭子沒和他說過陸家的事,五樓是陸家禁地。
只有陸青衣和陸清璟姐弟可以進。
一整層存放了他們姐弟倆亡母的遺物。
沒有幾個人知道,老頭子其實本來不姓陸。
他二十五歲時入贅了陸家。
陸青衣的媽媽陸弘秀是陸家獨女。
陸家是從皇宮裏出來的,又精通經商之道,亂世中將財力全都保存了下來,說句富可敵國也不爲過。
這樣的人家,只招贅。
並且是嚴格意義上的招贅。
進了陸家,捨棄從前姓名,一生只能冠妻姓。
起初也算夫妻恩愛,老頭子聰明又有城府,陸家的生意交給他也放心。
婚後七年,陸弘秀連着生了兩個孩子,逐漸將重心放在培養子女身上。
和每一個鳳凰男的故事一樣。
渣男變心。
伊人漸憔悴。
不過四十多,陸弘秀就撒手人寰。
那年陸青衣才十歲。
三月後,老頭子把情人和私生子接回陸家。
不是陸兆,是另一個。
陸青衣當場什麼都沒說。
卻在晚上,拿着一把剔骨刀去了私生子房間。
我不知道她那天晚上做了什麼。
但那個情人和私生子緊接着就出了國,再也沒有回來。
老頭子再也不敢提帶情人私生子回家的事情。
直到他娶了我媽。
我媽對他而言更像是明面上的障眼法。
陸青衣這些年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老頭子不太過分,她也不計較。
並且三年前老頭子徹底不管公司的事務。
整個陸氏集團,早已經是陸青衣的天下了。
我不明白老頭子爲什麼要作死。
陸兆執意要去五樓,我也沒了耐心。
對着用人吩咐:「和陸兆少爺說一下陸家家規。」
「陸家家規,六點晨起,十點休息……」
沒等用人說完,陸兆就不耐煩打斷。
「呵,家規誰定的,我爸嗎?」
突然一陣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響起。
「我定的。」
我轉頭看向說話的人。
陸青衣回來了。
-20-
我和我媽又雙雙躲進廚房。
外面的修羅場不是我這種小蝦米能參與的。
竈上還燉着陸青衣喜歡的糖醋小排。
今天這場合她不掀桌子就算不錯了。
怎麼可能喫得下。
和我媽端着菜出去時,發現客廳陷入詭異的沉默。
正巧陸清璟也回來了。
餐桌上,沒有人動筷子。
老頭子坐在中間,陸青衣和陸清璟在他右手位。
我和我媽怕她掀桌子,也坐在了右邊。
突然,陸青衣動了。
她剛要拿起筷子,老頭子討好的笑容就跟上。
「青衣啊,今天特意做的你喜歡喫的,你多喫點。」
陸青衣嘴角微揚,笑意不達眼底。
「應該讓我這個弟弟多喫點,對了,叫什麼來着?」
對面的陸兆冷哼。
「陸兆。」
「啪——」
陸青衣直接抄起筷子摔在陸兆臉上。
「什麼東西,也配姓陸。」
據我所知,陸青衣常年運動,更是對拳擊情有獨鍾。
她的力氣絕對不比一個成年男人的力氣差。
我偷偷瞥向陸兆。
筷子在他臉上留下兩道紅痕。
他像是非常不可置信,瞪大雙眼看着陸青衣。
立馬有用人給陸青衣遞上新的筷子。
「青衣,你這是幹什麼,有話好好說。」
陸青衣沒抬眼。
倒是陸清璟開口。
「還想喫下頓的話,就離開陸家吧。」
我覺得陸清璟真是太善良了,還給他忠告。
但顯然,陸兆並不領情。
他拍桌子起身,指着陸清璟。
「憑什麼,都是爸的孩子,憑什麼我不能回家!」
他們同歲。
一個是陸家唯一的少爺,一個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他對陸清璟格ƭũ̂⁽外不服。
我看見陸青衣的手一頓,趕緊拉着我媽向後仰。
這是要掀桌子的節奏。
「啪——」
「啊!」
桌子上的菜澆了陸兆一身。
陸兆被燙得滿地打滾。
老頭子臉上徹底掛不住,站起身厲聲道:「青衣,你太過分了。」
沒有陸青衣發話,滿屋用人沒一個敢上去扶陸兆。
陸青衣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起身居高臨下看着陸兆。
聲音冷到了極致。
「你媽叫……沈白玉對吧,我記得住菁山別墅八棟,平時總愛去江南美容院,你還有個妹妹,在尚徽貴族學校讀初二。」
每說一句,老頭子的臉色就白一分。
他張了張嘴,聲音苦澀:「青衣,爸就這一個心願。」
突然,陸青衣笑了。
「爸,如果你現在就死了,那這心願也沒了。」
我的評價是,笑比不笑還可怕。
這攻擊力簡直強得沒邊了。
當天晚上,陸兆和老頭子都進了醫院。
陸兆是被砂鍋燙傷。
老頭子是心臟病氣犯了。
家裏用人要送老頭子去醫院時,陸青衣在一旁淡淡瞥了一眼。
「禍害遺千年,哪那麼容易死。」
-21-
我媽陪着一起去醫院。
陸青衣還有飯局也走了。
又剩我和陸清璟在家了。
想起許佳欣的話,我拎了一瓶紅酒回了房間。
通過一次次拉扯,我發現陸清璟這個人逼得越緊,他越後退。
在我「不小心」睡他前,他對我還沒有這麼退避三舍。
明天就要進組了。
避免他和董冉舊情復燃,必須拿出點手段出來了。
不然我進組那麼多天,太容易被偷家了。
我拿了個紙杯,貼着牆聽他那屋的聲音。
現在正是戀綜播出時,陸清璟這個病嬌沒準正在看。
我連上他那屋的無線網,找到電視設備。
把之前下載好的顏色小視頻投屏。
女人的喘息聲瞬間傳來。
我猛地幹了一口紅酒。
想象着陸清璟現在的樣子,發出了桀桀桀的笑聲。
沒過多久,隔壁沒了聲音。
我再次投屏。
來回了三四次,我再也找不到能投屏的設備。
陸清璟關了電視。
從衣櫃裏選了一件白色吊帶長裙。
紅色的絲帶從腳腕綁到我的腰,有些若隱若現。
我酒量還可以,但此時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心跳快快的,頭也暈暈的。
我又去敲了他的房門。
這次陸清璟開得很快,像是在專門等我一樣,臉上有些無奈。
卻在看清我樣子時動作一頓。
「哥哥,我睡不着……」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我佈滿水霧的眼盯着他的脣,嚥了咽口水。
「哥哥,我的胸口好悶,你幫我摸摸。」
說着,我拉起他的手貼在我的胸口。
陸清璟的手臂繃緊,溫度甚至比我還高。
我看到他喉結滾動。
那雙看似平靜的雙眼,情慾瘋狂翻湧。
陸清璟的呼吸逐漸加重。
觸碰在我胸口的手發燙。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
「秦心……」
不讓他說話,我踮腳吻了上去。
陸清璟沒有拒絕,但也沒有回應。
他彷彿在做內心掙扎一般。
可漸漸地,他揉着我腰的手愈發用力。
再剋制也蓋不住的情愫亂了他的心。
大腦缺氧的感覺讓我渾身酥麻,雙腿發軟。
與他脣齒分離後,我靠在他的胸口,將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
「哥哥,我好難受,你幫我看看好不好……」
頭頂的呼吸已經徹底亂套。
陸清璟的聲音很輕。
「好。」
緊接着,我身體懸空。
落在那張看起來很好睡的牀上。
今天的牀單是深灰色。
襯得我的皮膚格外白。
腰間的紅色絲帶若隱若現,順着向下,右腳腕上還打着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彷彿在等待陸清璟拆開的禮物。
在看見我裙下那抹紅時,我聽見他倒吸氣的聲音。
他並沒有欺身而上。
我爬起來,跪在牀邊抬頭看他。
手從他的短袖下襬鑽進。
我緊緊盯着他臉上的表情。
他睫毛的顫動,眼底的情慾。
還有額角的青筋。
指甲輕輕刮在他腹肌上。
引得他一聲悶哼。
還不夠。
我慢慢向下。
終於摸到了腹肌下會震動的動脈。
還有那根我想舔無數次的青筋。
他抓住我作亂的手。
「秦心,你自找的。」
我被壓在牀上。
溼熱的吻從下而上,讓我難以抑制。
陸清璟像是在故意懲罰我一樣,遲遲不給。
他輕輕叼着我腰間的軟肉。
我實在受不住,哭着求饒。
陸清璟撞碎了我的一切想法。
不知道瘋到了幾點。
但到後來我目光渙散,雙目失焦。
手腕的勒痕格外明顯。
想起昨晚的畫面,我的老臉不由一黃。
強扭的瓜可能不甜。
但。
爽。
-22-
我比陸清璟起得早,抱着衣服回房間後,我收拾收拾就出門了。
柔姐已經等我很久了。
爲了取景真實,拍攝地選在了北方的小城。
一下飛機,一股冷冽的空氣刺入我的鼻腔。
我攏了攏圍巾,冷得打了個哆嗦。
從機場到酒店還有三個小時的路程。
打開手機,陸清璟的會話框還沒有回覆。
上一條是我早上發的。
【哥哥,我去拍戲啦,你在家乖乖哦~】
我舉起手機,對着已經有些黑了的窗外拍了一張照片。
【我到啦。】
會話框上馬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可卻遲遲沒有消息。
我扯了扯嘴角,饒有興致等他的消息。
許久後,他回覆:【好。】
死病嬌。
但是。
我喜歡。
北方這邊實在太冷,雖然才深秋,但穿着羊絨大衣的我被凍得直哆嗦。
天黑得極快,等我到酒店時已經黑透了。
王導特別注重演員情緒。
在正式開機前,需要所有主演至少圍讀三次劇本。
所以即便許佳欣的戲份在後期,她也提前來了。
這些演員大多是電影圈的前輩,我和許佳欣都不怎麼熟。
但許佳欣這人 e 得要命。
絲毫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拉着我與大家攀談。
並且介紹完自己後,還帶着一句:「這是我的好妹妹陸輕白,出演李笛這個角色,勞煩多關照。」
託她的福,我迅速混了個眼熟。
女主角沈希影今年剛斬獲金象獎視後。
雖然沒在大熒幕當過主演。
纔剛三十出頭的年紀,正是事業上升期。
在最重要的轉折點接了這部電影。
所以對這部電影傾注心血。
本來就是部女性羣像電影,男主角出場時間不長,咖位也不高。
但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男主角邵羣一直佔了主導位置。
不斷提出他的見解。
直到導演和編劇來了才閉嘴。
在場的演員都覺得有些不舒服。
但礙於第一天,誰也沒有多說。
可連着三天,終於順到許佳欣劇情時。
邵羣又開始了。
「你這個地方的心理怎麼能是生氣呢,你要嫉妒,羨慕,她可是搶了你最愛的男人啊!」
「不行,你的情緒太差了,你看着她的眼神要恨!」
許佳欣忍不住解釋:「在劇本里她只是搶了我的項目,沒搶男人。」
「你這小丫頭到底會不會理解劇本,兩個女人的仇恨就是因爲這個小項目?」
眼看着許佳欣要爆發,我拿起劇本擋在他們中間。
「邵哥,佳欣再看看,先順我這的劇情吧。」
但沒想到邵羣眼睛一翻,上下審視我。
我還等着他說話呢,他一個轉身回到了椅子上。
蹺起二郎腿,一副大爺的樣子,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輕嗤:
「有些人不要仗着背後有資本就不把前輩的話當回事,前輩說的自然有前輩的道理。」
?
我自認進組這幾天,沒有一點事情得罪過他。
甚至每天都會給劇組訂咖啡和奶茶。
就算有些人看我不順眼,看在喝了我三天飲料的份兒上也沒爲難。
可這個邵羣,就差說我名字了。
爹的,嘴裏罵着我還喝我買的咖啡。
欺負老實人也要有個限度吧。
許佳欣可忍。
我不可忍。
-23-
我快速走到邵羣面前,在所有人注視下一把打翻了他手裏的咖啡杯。
「陸輕白,你幹什麼!」
我彎了彎眼。
「不好意思邵前輩,這杯咖啡裏放了瀉藥,您別喝了。
「祁晴,叫保潔阿姨幫忙收拾一下,別忘了給辛苦費。」
不是說我有資本不把他放眼裏嗎。
那我就不放眼裏了。
面子給多了。
還真拿自己當個角了。
邵羣氣得臉通紅。
監製小姐姐連忙起身,招呼外面的人。
「邵哥助理呢,快來處理一下。」
監製小姐姐說完,引起一陣低笑。
垃圾確實要處理。
王導握拳輕咳,掩蓋住嘴角的笑意。
「好了,邵羣你去換身衣服吧,別耽誤了時間。」
邵羣捏了捏拳頭,緊緊盯着我。
我歪了歪頭,笑得挑釁。
你能拿我怎麼辦?
最後邵羣冷哼一聲離開。
終於沒有自以爲是的男人搗亂。
他走後圍讀順利不少。
第二天劇組進山。
山裏條件艱苦,我又和許佳欣擠在一起住。
剛安頓好就下雪了。
我和許佳欣都是第一次見十月的雪,對此感到很新奇。
正巧看到沈希影站在廊下發呆。
像是發現我的注視,她掐斷了指間的煙。
對着我們方向淡淡一笑。
沈希影不是那種美豔的長相。
卻極爲耐看。
我從前瞭解過她的事蹟。
她出身貧寒。
村裏走出的大明星。
十八歲輟學,端過盤子,刷過碗。
甚至爲了生計,還在 KTV 裏唱過。
好賭的爸,重病的媽,和無底洞弟弟並沒有殺死她。
從二十歲開始跑龍套。
一跑就是七年。
靠着各個劇出鏡率超多的臉出圈。
慢慢地開始有導演用她。
接下來四年拍了十五部電視劇。
從女四女五,一步步熬到女一號。
她有着打不死殺不滅的韌性。
出身不是她的短板。
她這樣的人,一定會走得更高。
我正陷入沉思,許佳欣突然拉了拉我的手。
「剛纔我朋友給我發ṭûₚ消息,董冉沒試鏡上木神。
「這角色最後被蔣斯搶了。」
蔣斯?
陸氏集團旗下的藝人。
之前陸清璟和我說試鏡會公平後,我也沒了興趣。
就算試鏡上了,導演組不給我穿小鞋就怪了。
並且又是沙漠又是雨林的,到時候我有苦都說不出。
我不介意喫苦。
但要喫有意義的苦。
許佳欣也一樣。
我們都以爲這個角色還會是董冉的。
後來的事我就沒關注了。
蔣斯沒理由來搶這個小角色。
「是不是你哥幫你出氣呢?」
我搖了搖頭,陸清璟在陸氏不負責娛樂板塊。
況且怎麼說也是前女友。
又是女孩之間的矛盾。
他應該不會插手。
-24-
即便是下雪,也沒耽誤拍攝進程。
按照計劃,我的所有劇情的拍攝時間只需要一週。
但要跟着劇組的進程走,大概一個月才能結束。
中間會回京南拍攝一天戀綜。
前期拍攝進行得很順利。
沈希影對角色的理解遠勝我們。
只要是她的劇情,最多 NG 不過三次。
有着主演帶頭,配角們也很少出錯。
大部分需要我配合出鏡的都拍完了。
只剩幾個我單獨的鏡頭沒拍。
已經提前錯好了時間。
我和許佳欣連夜趕回去錄製戀綜。
剛下飛機我和許佳欣直奔錄製地。
爲了更吸引眼球,節目組把這場錄製改爲直播形式。
每一組 CP 都是單獨直播。
我到時沈序正在化妝。
他穿了一身墨綠色西裝。
袖釦閃着耀耀的光輝。
眉眼上挑,看上去心情極好。
不知道爲什麼,感覺今天他就有點像要開屏的孔雀。
偷偷瞥了他兩眼,我坐下化妝。
沒時間再胡思亂想。
做這種直播綜藝時,必須要全神貫注。
節目組很會搞事。
爲了直播到嘉賓們最真實的反應,這次並沒有提前給劇本。
單獨爲我們配了一個主持人。
「你們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小圓,今天爲了讓我們男女嘉賓更熟悉,我們決定突擊拜訪女嘉賓的家,讓我們來期待女嘉賓家人會是什麼反應吧!」
WTF?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節目組。
這對嗎?
這玩得也太大了吧!
沒有人在意我的反應,甚至連沈序也一樣。
他勾着脣,似乎對這個環節很滿意。
也是,又不是去他家。
我瘋狂給祁晴使眼色。
讓她去找柔姐,弄個假家出來。
祁晴給我回了個 OK,然後和柔姐去找節目組交涉。
見狀我鬆了口氣。
接着和沈序在鏡頭前接着假笑。
柔姐那邊交涉結束後,要出發去我家。
沈序貼心地幫我開車門。
卻在關上車門的那一刻瞬間變臉。
我對此習以爲常。
看着外面的風景,卻越來越感覺不對勁。
這不是要去陸家莊園的路嗎?
我拿出手機給柔姐發消息。
【這是去哪,你準備的家在陸家附近?】
柔姐很快回復:
【你說什麼呢,就是去陸家啊。】
我一瞬間石化。
內心發出尖銳的爆鳴。
祁晴,你這個不靠譜大王。
-25-
好在老頭子和我媽不在家。
柔姐提前和管家打了聲招呼,讓家中用人配合一下。
半個月沒回來,我實在不知道陸清璟的行蹤。
可沒想到,用人打開門,就看到了正要出門的陸清璟。
看到陸清璟,所有人都愣了。
他這張臉絲毫不遜色沈序。
甚至比沈序還要多幾分渾然天成的矜貴。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小圓。
「這位是您的?」
莫名地,我有種被捉姦的感覺。
我低頭,乾巴巴道:「哥哥。」
陸清璟挑眉,「哥哥。」
我的頭埋得更低。
節目組一羣人進來,家裏用人極爲配合。
陸清璟也不出門了。
爲了方便拍攝,找了一張長桌。
本來節目組想讓我和沈序坐在一起。
可誰料我剛坐下,陸清璟大馬金刀往那一坐。
看着沈序的目光帶有挑釁。
無奈節目組只能讓沈序坐在我另一邊。
我被兩個男人夾在中間。
從坐下那一刻,桌子下的鞋尖有意無意地蹭着我的小腿。
我瞥向陸清璟。
他臉上一本正經,緊扣的襯衫透着一股子禁慾感。
彷彿真的只是不小心碰到我一樣。
小圓笑着拿出了一張卡。
「我們接下來做一個小遊戲,想請輕白的哥哥來幫忙回答幾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您贊同輕白找男朋友嗎?」
聽到這個問題,我忍不住偷偷瞥他。
陸清璟雙手交疊,身體向後靠靠,嘴角扯了抹意味不明的笑。
「當然。」
「第二個問題,如果輕白的男朋友是沈序,那您滿意嗎?」
……
沉默是他的保護色。
陸清璟雙脣緊閉,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空氣中瀰漫着尷尬。
我正要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氣氛時。
一道清冷女聲從樓上傳來。
「挺熱鬧啊。」
!!!
誰能告訴我。
爲什麼連陸青衣也在家啊!
在陸青衣出現的那一刻,我明顯感覺到沈序的變化。
他身上的氣場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突然彷彿渾身沐浴在陽光下。
即便我沒有看他,也能想象到他現在一定是彎着眼眸脣角帶笑。
真像一隻正要開屏的綠孔雀。
「這位是?」
「是我姐姐。」
節目組的人看向陸青衣的眼神帶了絲震驚。
陸青衣輕輕點頭,「你們隨意。」
陸青衣很少在媒體前活躍。
她這樣的身份,能見過她的主持人和媒體都是財經方面的。
即便她坐在了我對面,也沒有人敢把鏡頭對着她。
我們都不知道,彈幕此時已經刷瘋了。
【天吶,這位是傳說中的陸氏集團總裁嗎?聲音好好聽。】
【我一直好奇那樣一位傳奇女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快把攝像頭對準她,別逼我跪下ťû₄求你!】
也有許多人不認識她。
有網友解釋:
【陸青衣,三十一歲,未婚,畢業於麻省理工,畢業後進入陸氏擔任 CEO 一職,三年前陸氏由她徹底掌權,在她掌權後陸氏高層男女佔比從七三達到了五五,她十八歲成立的慈善基金會,資助了萬名女性,捐獻了上百所學校。】
陸青衣的人生,用一句傳奇來形容也不爲過。
陸清璟也很優秀,但不得不承認,比起陸青衣,他遜色不少。
就連他自己也是這樣認爲。
即便親姐姐如此閃耀,陸清璟也從未心中不平。
想想也是。
如果我也有一個這樣的姐姐,我也會爲她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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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我想請問。
這樣一位傳奇且優秀的女性。
爲什麼要用她的高跟鞋勾着我的腿磨蹭啊!!!
她和她弟弟到底怎麼回事啊!
哦。
她弟弟腿不動了,現在勾着我的手畫圈呢。
想死。
不確定,再活活。
小圓看了眼陸青衣,有些小心翼翼:「那我們接着進行剛纔的問題?」
陸青衣抬了抬手。
彷彿在說你們隨意。
即便她讓隨意,節目組的人都隨意不起來。
從她出現後,這個屋子裏除了陸清璟和沈序,所有人都變得緊繃起來。
等等。
沈序怎麼回事?
我悄悄瞥向他。
我承認陸青衣不僅人優秀,長得還漂亮。
想傍富婆可以理解。
但你至少要矜持一點吧。
攝像頭還照着呢。
小圓接着向陸清璟提問。
「好,那我們來問第三個問題,您覺得輕白的性格特徵是什麼呢?」
「聰明,堅韌……乖巧。」
說到後面,陸清璟停頓片刻。
我轉過頭看向他。
身後的陽光灑在他的髮絲,黑色的襯衫顯得他格外深沉,他眸底閃過笑意。
「輕白最乖巧,從不會忤逆我的命令。」
我臉一熱。
想起上次他拉高我雙臂,拿着那根紅絲帶一圈又一圈纏繞的樣子。
總覺得陸清璟說的不是什麼正經話。
「謝謝輕白哥哥的回答,我們現在想問問沈序,您覺得輕白的性格特徵是什麼呢?」
沈序目光壓根沒從陸青衣臉上離開。
「驕傲,熱烈,睚眥必報。」
……
這三個詞跟我完全不搭邊。
小圓也愣了一下。
我清楚地看到了對面陸青衣挑了挑眉。
腿上的廝磨還在繼續。
饒是再遲鈍,我也反應過來了。
這個沈序。
是陸青衣的男人啊!
難嚼的糖醋小排,莫名其妙的陸氏投資,還有沈序身上那種跟陸青衣一樣的傲氣。
一切都說通了。
跟陸青衣的男人炒 CP。
我是離死不遠了。
沈序這不是害人嗎?
費這麼大勁上戀綜,和我組 CP,難道就是爲了見陸青衣一面?
真是深沉彆扭沒長嘴的愛。
我悄悄瞥了眼陸青衣。
好傢伙。
她更深沉。
「啊,睚眥必報,是不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祕密?」
小圓像是挖到了什麼祕密一樣,突然興奮地拿着話筒對着我。
不料她的動作太大,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工作人員。
對着我們直播的攝像頭直接被碰到了地上。
桌子下的畫面被一覽無餘。
我一本正經的臉下,手被陸清璟抓着畫圈。
腿被陸青衣勾着廝磨。
彈幕瞬間爆炸。
【這是什麼!我沒看錯吧!】
【陸家亂成一鍋粥了,沈序快趁熱喝了吧!】
-27-
直播被切斷。
「直播就進行到這裏吧,我找我的弟弟和妹妹有些事。」
無人敢反駁。
節目組默默收拾東西。
眼神卻止不住往我們這瞟。
都在瘋狂喫瓜。
這瓜確實太大了。
「您不走嗎?」
他們都收拾完要走了,沈序還在那坐着。
沈序笑了笑:「她找我也有些事。」
小圓露出一個奇怪的眼神。
她怎麼沒聽見陸青衣說要找沈序。
但他們沒有多問,收拾東西離開。
節目組離開後,陸青衣甚至都沒給我和陸清璟一個眼神。
「你倆回房間。」
這冰冷的聲線讓我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和沈序組了這麼多天 CP,我覺得我很危險。
不敢多言語,我趕緊往房間裏跑。
當然,是往陸清璟的房間跑。
陸清璟直接被我推在牆上。
「哥哥,我想你……」
他抓住我作亂的手。
「白天。」
我彎了彎眼歪頭傻笑。
「那晚上就可以了嗎?」
陸清璟抿脣,我能感覺到布料下肌肉的跳動。
我盯着他的眼睛,剛纔偷偷蹭我那勁呢。
「哥哥,你想我了嗎?」
陸清璟身上越來越燙。
他不回應,也不拒絕。
任由我動作。
我踮起腳,輕輕落在他的脣角。
「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想你的臉,你的手,你的腰,還有……唔……」
陸清璟低頭吻住我。
呼吸沉重情慾翻湧,卻又怕弄疼我,脣齒間的動作小心翼翼。
我能感覺到。
他很想我。
這一覺睡得很沉。
醒時陸清璟靠在椅子上。
房間沒有開燈,筆記本電腦的光照在他的無框眼鏡上。
難得見他戴眼鏡,有種不一樣的韻味。
「醒了?」
清冷淡漠的聲線。
和動情時在我耳後喚我心心時完全不同。
「你經紀人聯繫我了,去換衣服,我送你去機場。」
有點想把他的襯衫撕開,眼鏡踩碎呢。
見我遲遲不動,陸清璟把我從牀上撈起來。
「她說這部戲對你很重要,務必十點前把你送到機場。」
我歪了歪頭,有些委屈。
「哥哥,你想和我分開。」
陸清璟幫我穿衣的手一頓。
「以後……別叫我哥哥。」
我抬眸,手臂抬起勾住的脖子,忍不住嘴角上揚。
「哥哥,那我叫你什麼?」
他薄脣繃直,隱忍剋制。
我貼近他的耳邊。
輕輕吐氣:「叫阿璟?」
陸清璟的耳朵肉眼可見迅速攀紅。
最後,他幾乎動作粗暴地給我套上衣服。
去機場的路上,車內一片安靜。
我刷着手機,看今天新聞。
直播的時候鬧了那麼一出,我以爲網上早就爆炸了。
結果我小看了資本的力量。
網上關於今天我們的消息並不算多。
倒是許佳欣和許總衝上了熱搜。
點開視頻,能看到許佳欣她爸爸黑着一張臉盯着男嘉賓,全程就沒笑過。
我截圖發給許佳欣。
【今兒真精彩啊。】
許佳欣那邊秒回。
【呵呵,誰有你家精彩啊。
【我說你小子怎麼把你哥藏着掖着,好傢伙你給自己留着呢。
【我馬上到機場,你死定了!】
我嚇得關了手機。
這資本的力量怎麼還有漏網之魚!
馬上快到了,我戴上帽子和口罩。
汽車緩慢停下,時間已經有些緊迫。
我連忙解開安全帶,下車前對着陸清璟道:「哥哥,我會想你的。」
說完我就要跑,但沒想到被陸清璟叫住。
「秦心。」
我回頭,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事。
「我也會想你。」
我怔怔看着他。
突然,一道女聲響起。
「孫子!給我受死!」
我轉頭一看,許佳欣張牙舞爪朝我奔來。
來不及和陸清璟告別,我拔腿就跑。
-28-
飛機上,許佳欣折磨了我一路。
受不住她唸咒,我一五一十交代。
「我就說那天你不對勁,見着你哥進來了,那臉變得這個快。」
她突然壓低聲音。
「這樣的男人,很爽吧。」
我一口水差點噴出來,老臉一黃。
「說……說什麼呢。」
她冷哼:「呵,你就裝吧。」
我眨巴眨巴眼,閉嘴。
再和許佳欣繼續說下去,她估計都要把今天的細節問出來。
好在下了飛機還要倒車。
我們必須抓緊在飛機上睡一會兒,不然明天沒狀態。
折騰了一夜,又回到了這個冷得要命的村子。
我困得直打哈欠。
許佳欣運氣好,今天沒排戲。
直接回房間休息了。
我晚上有場重要的戲。
我出演的李笛是女主的妹妹。
年幼輟學,成年後父母逼迫嫁人。
她沒有女主聰明,也沒有女主勇敢。
起初她對姐姐與家裏決裂迷茫不解。
後來她長大了,逐漸明白了姐姐當時的處境,並經歷與姐姐一樣的抉擇。
李笛本也有機會也像姐姐一樣逃離村子,去更廣闊的天地。
但李笛在村口坐了一夜,最後沒有走出這個小村子。
這個角色從頭到尾都是悲情。
年少時被父母束縛。
嫁人後爲丈夫而活。
生子後爲孩子而活。
她羨慕自己姐姐的肆意。
一生都在質疑自己那一夜的決定。
最後在更年期最嚴重時,燒炭自殺。
這部電影對我最大的一個挑戰,也就是坐在村口的那一夜。
那種反覆糾結,下定決心,懦弱頹敗認命的心理,讓我難以把控。
NG 了幾次,都達不到導演想要的效果。
「嘁,我還當真有實力呢,還不是花架子。」
邵羣今天的戲已經結束了。
但還故意留下來,就爲了在一旁嘴欠。
我沒理他。
我還沉浸在戲裏那種絕望感沒出來。
見我狀態不對,導演喊了休息。
天已經黑透了。
將近零下十度的氣溫讓大家都忍不住發抖。
如果再 NG 幾次,這場戲很可能會被延後。
我心裏不由着急。
見我坐着發呆,沈希影給我遞了一瓶牛奶。
牛奶溫溫的,緩了緩我凍僵的手。
她對我溫柔地笑了笑。
「你覺得對李笛來說,離開村子更痛苦,還是留下來嫁人更痛苦?」
自然是留在村子。
李笛明白,嫁人不是捷徑。
外面的世界是未知的。
人對未知是抱有巨大恐懼的。
我睫毛顫了顫。
我一直覺得李笛是懦弱的。
我們性格不同。
所以我下意識將她代入軟弱的人設。
因爲軟弱,所以才留下。
可恰恰相反。
-29-
她比任何人都勇敢。
她敗給的是千絲萬縷的血緣關係,那雙雖然重男輕女,但也給過她愛的父母。
能離開村子的李琴固然勇敢。
但留在村子的李笛並不懦弱。
「我有一個表妹,妹夫酗酒家暴,前年我幫她離了婚,她閒不住去學了烘焙,手藝還行,如果沒有意外,今年我就能給她開個蛋糕店。」
我側頭看沈希影。
她脣角帶笑,眸底卻閃着冷意。
「年初的時候小姨騙她表弟要結婚,把她叫了回去,等我察覺不對的時候,人已經沒了。
「我找了全國最頂尖的律師團隊,只有一個訴求,一命償一命。」
她扯了扯嘴角,笑容諷刺。
「我那個小姨一輩子活在村裏,她甚至沒來過京南,爲了我表妹,她千里迢迢來京南找我,要求我撤訴。
「她說讓我爲孩子想想,小華也不會想讓孩子有一個當殺人犯的爸。
「年少時爲父母想,嫁人了爲丈夫想,死了還要爲孩子想。
「她死了,沒法想了。」
我如鯁在喉,看着她的臉,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知道沈希影說的這件事。
沈希影沒撤訴。
這個案件並不隱祕。
本身和明星有關,又有死者親人做僞證。
牽扯了大半年才結案。
沈希影擦了擦眼角的水痕,對着我抱歉笑了笑。
「每次拍攝你叫我姐姐的時候,我都能想起她。
「有時候看似只是一步之差,但對於她們這樣的女孩,是生與死。」
我想安慰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她何嘗不是李琴。
她的表妹又何嘗不是李笛呢。
沈希影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了,該開始了。」
這一遍拍攝格外順利。
李笛是一個充滿生機的女孩。
即便前路坎坷,但她此時對生活依舊有希望。
只是她的生機,在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裏慢慢消磨。
這場戲拍完,我久久不能平靜。
李笛走不出鳳棲村。
我呢。
我能不能走出陸家。
接下來幾天都沒有我的戲份。
偶爾有許佳欣的戲,我就去片場陪她。
邵羣還是一如既往地嘴賤。
看到我們兩個就要說兩句。
雖然他屢敗屢戰,但勝在堅持不懈。
弄得我和許佳欣都有些火大。
就在這時,一篇名叫【內娛完了】的帖子突然爆火。
帖子裏講了實力女演員董冉回國發展,卻遭到資本打壓。
雖然沒有講明,但用了 L 來代替這個資本。
並且底下還有人將大鬧試鏡場的照片放了出來。
我和許佳欣的臉照得清清楚楚。
針對的是誰一目瞭然。
董冉的粉絲紛紛在下面評論。
【冉冉好不容易願意回國拍電影了,我告訴你們,誰敢把我們冉冉氣走,我們冉家軍跟你們沒完!】
【冉冉願意屈尊來演這部電影是內娛的福氣。】
【我們去給陸氏旗下的酒店寫差評。】
我點開某點評。
差評不多。
因爲只有真消費了才能評論。
這種通稿一年多的是,公關那邊自然會處理。
並且本身我們佔理,董冉那邊不敢鬧大。
黑紅也是紅,有熱度才能長青。
我和許佳欣都沒太在意。
但沒想到邵羣竟然用官博轉發了這篇文章。
我們這才知道,原來邵羣不是憤青仇富。
是因爲董冉纔看我們不順眼。
-30-
就在許佳欣再一次 NG 後,邵羣突然諷刺笑道:
「唉,演員還是要靠實力,不說了,我得回去看劇本了,我們這種靠着自己一步步爬上來的,可不像有些人大不了回家繼承家產。
「是吧,希影。」
說完還要 cue 一下低頭看劇本的沈希影。
沈希影沒有理他,甚至連眼睛都沒抬。
許佳欣憋了這麼多天的火終於忍不住爆發。
這邊也不演了,直接把道具甩到邵羣臉上。
指着邵羣鼻子大罵:
「你是不是有病,就你長嘴了,一個大男人嘴比狗叫得都碎,你要是想引起姑奶奶注意就直說,不用在這裝狗汪汪叫!」
邵羣被打蒙了一瞬。
反應過來後就要往許佳欣那邊衝:「小丫頭片子嘴巴乾淨點!」
片場的副導和助理們見狀趕緊上前攔。
「乾淨的話說給乾淨的人聽,你配嗎?
「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男人,你在這犯賤人家董冉知道嗎,就你這樣的舔一輩子董冉她也看不上你。」
像是戳中邵羣心事。
他一瞬間臉都綠了。
指着許佳欣你你你了半天,最後一甩胳膊跑了。
正想和邵羣大戰八百回合的許佳欣愣住了。
「……他不能哭吧?」
導演組也傻了。
沒想到邵羣這麼脆弱。
許佳欣今天的戲是沒法拍了。
這邊的天很短,才四點多就已經快要黑了。
導演這邊臨時把我留了下來,等天黑之後補一個我的鏡頭。
今天陰天,化完妝後又調了一會燈光。
等開拍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了。
這個片段是李笛在家裏洗衣服,她母親勸她嫁給村裏的蔣耀南。
鏡頭比較簡單,情緒也單一。
王導她們已經先收工了,就剩我們這個組在片場。
可沒想到,本該是劇中的母親進來時,卻進來了幾個男人。
這跟劇本里完全不一樣。
副導沒有喊咔,我還是沒有出戏。
警惕地質問:「你們是誰,來我家幹什麼?」
幾個男人臉上佈滿色眯眯的笑容。
爲首的男人突然一腳踢翻我面前裝着污水的盆子。
冰涼的污水潑了我一身。
爲了拍戲,我本來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衣。
被污水溼透後,潮溼冰涼的觸感緊緊貼在身上。
我的大腦瞬間空白。
「幹什麼?小賤人敬酒不喫喫罰酒,收了我們蔣家的彩禮,還想不嫁!」
這跟劇本里完全不一樣。
我騰地站起身。
「導演——」
「啪——」
男人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臉上傳來劇痛,我的耳朵左耳轟鳴。
男人的力氣實在太大,我被帶得摔倒在地上。
手肘和膝蓋火辣辣地疼。
生理眼淚不自覺流出。
導演依舊沒喊停。
那男人還想繼續,像是一巴掌沒解氣一般,和身後幾個男人一起伸手向我腰間探。
幾乎是下意識,我抓起地上掉落的剪刀。
「啊!」
慘叫聲劃破沉悶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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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醫院,我的耳朵還在嗡嗡作響。
臉上的疼還好,就是胳膊已經酸透了。
許佳欣抱着我的手臂,哭個沒完。
「該死的邵羣,老孃一定弄死他給你出氣!嗚嗚嗚嗚嗚……不過你這鼻子怎麼還是真的啊,老孃一直以爲是假的……」
把許佳欣推開,我沒好氣道:
「行了,別哭了,不就是挨一耳光。」
許佳欣怔怔地看着我。
她想起那幾個男人被剪刀扎得血淋淋的傷口,這麼一對比一個耳光好像確實沒什麼。
「那你打算怎麼辦啊?」
我換了個手拿冰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件事的所有人都要付出代價。
擅自改戲的演員,放任的副導,還有指使他們這麼做的人。
許佳欣嘆了口氣。
男主演要進去了,那這部電影肯定上不了。
「這部電影算是白拍了,姑奶奶我受了這麼多苦,都怪那個該死的邵羣。」
我搖了搖頭。
「我總感覺不是邵羣。」
他應該沒這個膽子。
從底層爬下來的人,才最珍惜來之不易的一切。
許佳欣愣住。
「可是他們已經指認邵羣了啊?」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敲響。
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站在門口。
許佳欣沒見過陸兆。
她現在看見陌生男人草木皆兵,警惕地擋在我身前。
「你誰啊?」
陸兆彎了彎脣,笑容和煦。
卻難掩他輕浮的眼神。
「我是陸輕白的哥哥。」
我拉了拉許佳欣的手,示意她先出去。
我和陸兆也只見過那一面。
以我們之間,絕對達不到他能來看我的這種關係。
陸兆放下手中的鮮花。
「我聽說你拍戲受傷了,來看看你。」
我盯着他的眼睛。
「你怎麼在北城?」
「來談一個合作——」
「什麼合作?」
陸兆沒料到我會追問,愣了一瞬。
我扯了扯嘴角,卻覺得麻木的臉傳來抽痛。
「我隨便問問。」
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陸兆認真檢查了我臉上的傷,還問了醫生我的情況,這一趟彷彿真的只是來關心一下妹妹。
臨走前,他加了我的聯繫方式。
我的耳膜輕微穿孔,醫生建議住幾天院。
劇組那邊暫時停工了。
以邵羣爲首抓進去了十來個人。
我正好在醫院休息,許佳欣也來陪我。
可接下來的幾天,陸兆每日都會來看我。
甚至每次都會帶一束花。
實在是他太殷切,就連許佳欣都察覺出來不對勁了。
「你這個哥哥怎麼回事,難不成也像那個一樣?」
我垂眸,挑起花束中的粉玫瑰,指尖輕輕一用力掐折。
「他不一樣。」
-32-
陸氏年末有一個重要項目。
陸清璟去了澳洲。
陸青衣也在到處飛。
老頭子之前說要把股權給我,不是說說而已。
今天早上,已經有人聯繫我了。
陸氏股權,老頭子手裏佔 18%。
也就意味着,我會擁有陸氏 6% 的股權。
一切禮物都是有價格的。
如果沒有標價,那就是要得更多。
劇組的意外,突然出現對我示好的陸兆,還有決定轉給我的股權和陸青衣姐弟倆不在國內的時間,這些都不是巧合。
這一切,都是老頭子爲了這個私生子能光明正大拿到股權所鋪的路。
在劇組那日,如果不是我反抗,那幾個男人甚至會更過分。
毀了我的清白,或者毀了我的人。
我的手腳冰涼。
一股惡寒和恐懼湧上心頭。
指使那幾個男人的根本不是邵羣,是陸兆。
他們不在意我能不能查出來。
以陸家的權勢,老頭子說是誰就是誰。
如果能稀裏糊塗這麼忍下最好。
不能,那也沒辦法。
從我懂事開始,我就明白陸家對我的培養,是要收取利息的。
大學畢業,老頭子安排我進了陸氏。
我瞞着所有人,離經叛道進了娛樂圈。
我不想仰誰鼻息而活,更不想寄人籬下。
我想靠自己,堂堂正正拼搏出我的人生。
如果不爭口氣,那我就只能蜷在角落裏等待別人施捨活着。
聯姻的工具,又或者籠絡高管的女人。
我不能愛上陸清璟。
更不能拒絕這份股權轉讓協議。
私生子的童養媳。
是我對我最大的恩賜。
但我現在依舊沒有與老頭子抗衡的能力。
老頭子捏死我就像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想通這一切後,我直接聯繫了陸青衣。
陸青衣不會讓陸氏的股權落在一個私生子手裏。
我必須要爲自己找一個保障。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和陸清璟說了這件事。
電話裏,陸清璟聲音急切。
「我現在就回國,你哪都不要去,我讓方俊去接你。」
難得見到陸清璟着急,我在電話這頭輕笑。
「姐姐已經派人來接我了,你不用回來。」
「秦心,等我。」
我怔了怔,輕聲說:「好。」
下午的時候陸兆又來了。
避免打草驚蛇,我還像之前一樣應付。
下午六點,陸青衣派的人已經到了北城。
方俊那邊也快到了。
祁晴和柔姐幫我去辦理出院。
突然,我的口鼻被矇住,眼前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識。
再睜眼,已經不在醫院。
周圍一片漆黑,我躺在冰涼的地磚上。
房間的燈突然被打開。
刺眼的燈光讓我忍不住眯了眯眼。
「醒了?」
我警惕地看向陸兆。
陸兆身後有一扇小窗戶,窗外一片漆黑。
分不清楚現在幾點鐘了。
「你要幹什麼?」
陸兆坐在我身前,居高臨下看着我,他的手裏把玩着一把剪刀。
「聽說你拿剪刀把黎平的手扎穿了,你說這把剪刀要是紮在你的手上,會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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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說話,我的手腳都綁着繩子,沒辦法動彈。
陸兆走到我身前蹲下。
剪刀冰冷的觸感貼在我的臉上。
「秦心,我本來想和你慢慢來的,可是你怎麼這麼不乖呢。」
一時間,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你要是動我,陸清璟不會放過你。」
提到陸清璟,陸兆突然大笑。
「有我爸在陸清璟能拿我怎麼樣,你當你自己多重要呢,你還不知道吧,陸清璟這次去澳洲是爲了聯姻。」
他將手機拿出來放在我眼前。
照片裏,陸清璟低頭輕笑,旁邊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女孩挽着他的手臂。
「他這樣的身份肯定是要聯姻的,怎麼可能和你在一起,不如跟了我,我們手裏握着陸氏的股權,有我爸支持,以後陸氏都是我們的。」
如果不是情勢不對。
我都想誇他一句天真可愛。
陸青衣一根手指頭就能玩死他。
我沒說話。
陸兆的狀態不太正常,像是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剪刀逐漸滑到我的下頜。
「你這張臉得留着,我可不能娶個醜女,不過你這樣的女明星應該最怕被拍裸照吧。」
他的笑容癲狂,看起來並不像開玩笑。
陸兆想象中的大驚失色並沒有出現。
我的臉上甚至都沒有什麼表情波動。
一張兩張裸照而已,只要我活着,就沒有什麼能打倒我。
他氣急敗壞扔下剪刀,一把掐住我的下頜,逼迫我看着他。
「真當你是貞潔烈女呢,一個爬上繼兄牀的賤種,要不是爲了股權你以爲我看得上你。」
指間的力氣像是要將我掐碎。
劇痛讓我的生理眼淚控制不住地淌下。
但我嘴角卻在笑。
我努力張嘴想說話,卻只能發出氣音。
陸兆冷笑,將耳朵湊到我脣邊。
沒有一絲猶豫,我瞬間用力咬住他的耳朵。
腥臭的血氣瞬間充斥我的口腔。
「啊!」
陸承淒厲的慘叫聲響起。
「賤人,鬆開!」
我的頭髮被他抓住用力向後扯。
頭皮的痛撕心裂肺,但我的牙關死死咬住不鬆口。
直到那塊肉與陸兆再也沒了聯繫。
我一口吐出來。
陸兆捂着耳朵的位置,鮮血從他指縫間流出。
「砰砰——」
他連着在我身上踹了幾腳。
身上的劇痛讓我蜷縮成一團。
但我卻咧嘴大笑。
「你要是……還想要耳朵,最好趕緊去醫院。」
陸兆盯着我,眼底恨意滔天。
最後他抬起腳落在我的頭上。
「賤人!賤人!」
我不能等着別人來救我。
誰也不知道以陸兆的狀態會對我做什麼。
我必須自己救自己。
只有這樣才能爭取時間。
我的大腦一陣眩暈,臉上佈滿鮮血。
陸兆撿起了地上的耳朵,還不忘在我頭上補一腳。
「賤人,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他摔門離開。
整個屋子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我的心終於落下。
陸兆走後,我嘗試了幾次都沒有坐起來。
頭上的劇痛無時無刻侵蝕着我,我渾身提不起力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一點點爬起,向剪刀的位置挪動。
明明只是幾個簡單的動作,卻讓我出了一身汗。
身上沒有一處不疼的。
用剪刀割開繩子,我的手腕和腳腕留下紅紫色的勒痕。
沒時間去管這些,我艱難地向外走去。
推開房門,是一個長廊。
看起來像是在一棟公寓中。
我不敢有一點鬆懈,進了電梯。
隨着電梯一點點下降,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要跑出去,我就能得救了。
「秦心!」
電梯打開那一瞬,我看見了和警察一起來的陸清璟。
像是黎明中第一束曙光一般,照在我身上。
淚水瞬間湧出,我的喉間猶如刀片刮過一般,難以發出聲音。
眼淚混着已經乾涸的血一起,糊在我的臉上。
陸清璟絲毫不嫌棄,柔軟的脣緊貼我的額頭。
「對不起……對不起秦心……我來晚了……」
我搖搖頭,想說這不怪他。
可卻在下一刻雙腿一軟,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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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已經過了三天。
醫院獨有的氣味讓人覺得悶悶的。
陸清璟坐在我的牀邊閉着雙眼。
我媽在一旁鬥地主,好像贏了不少,笑得前仰後合。
「媽……」
我張了張嘴,發現聲音嘶啞得嚇人。
「艾瑪,啥玩意!」
我媽被嚇了一跳,發現是我後連忙變臉。
「心心,你終於醒了!媽媽好擔心你啊!」
她的動作太大,扯得我手背上的針竄位了。
陸清璟被她的聲音吵醒。
見我醒了後,他也想上前,但礙於我媽在前面只能在後面看着我。
「秦姨,心心的手……」
我媽這才發現我手上的針竄位了。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清璟,你幫阿姨陪一下她,我去叫護士。」
她手忙腳亂鬆開,風風火火跑出去。
我深深嘆息,不知道我媽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陸清璟扶我坐起來。
我的頭又酸又疼。
腦袋上包着厚厚的紗布。
感覺整張臉腫得像豬頭。
「我這樣是不是很醜?」
陸清璟一怔,「不會,心心什麼樣子都好看。」
我覺得他假得要命。
就算不忍心傷害我也不用這麼說。
誰料他輕輕撫摸我的臉。
深情又心疼地看着我:「在我心裏,你是最美的。」
我有點感動,甚至被他說服了。
可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
許佳欣的大嗓門響起。
「我靠,你這臉怎麼腫得像頭豬啊!」
誰能幫我殺了許佳欣。
在線等,挺急的。
許佳欣是和沈希影一起來的。
即便來朋友看我了,陸清璟也沒出去。
他就站在角落裏一直默默看着我。
弄得許佳欣直打哆嗦。
「你哥怎麼回事,就這麼離不開你?」
我白了她一眼,讓她有事說事。
「哦, 沒啥事,就是來看看你,順便告訴你邵羣被放出來了, 這部電影還能接着拍。」
算是我醒後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
陸清璟一直盯着,許佳欣也不便多說。
坐了一會兒就帶着沈希影一起走了。
臨走前她不忘叮囑。
「你現在是病人, 雖然傷的頭其他地方不影響用, 但還是要節制,我們可不想等你恢復得太久。」
最後, 她在我的一聲滾中離開。
我看起來像是那麼喪心病狂的人?
瞥到站在牆角眼眶泛紅,一眨不眨盯着我的陸清璟。
嗯……我好像也能是。
接下來的日子, 我一邊養傷, 一邊哄陸清璟。
他這次像是被嚇狠了, 對我寸步不離。
白天就坐在我牀邊。
晚上就做在我牀上。
事實證明,我確實只是頭受傷了,身體沒事。
-35-
陸兆被抓了。
如我所料, 他那天確實碰了不該碰的。
老頭子察覺出陸青衣發現了, 讓陸兆先不要動作。
可陸兆卻直接上頭。
趁所有人不注意綁了我。
想着生米煮成熟飯, 我就只能和他在一起了。
他那腦子, 思考還不如不思考。
老頭子千挑萬選選中他,也是讓我非常意外。
後來我才知道,陸兆他媽是老頭子年輕時的初戀。
這些年雖然情人孩子一堆, 但他對初戀始終不一樣。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老頭子被送到了冰島。
陸青衣派了人看着他。
估計這輩子是回不了國了。
在把老頭子送走前,陸青衣特意讓我媽和他協議離婚。
陸青衣說:「不然以後關係不好論。」
當時我媽還有點蒙。
但看到陸清璟那副跟丟了魂似的樣子,就一切都明白了。
爲了補償我,陸青衣給我打了一大筆錢。
她還把我、柔姐和祁晴在陸氏的合約全部解除。
「陸氏不會單獨捧你,你自己弄個娛樂公司捧自己吧。」
我從震驚到無措, 再到激動和崇拜。
太帥了我的姐。
甚至,她還把沈序送給了我。
當然, 不是那個送。
沈序與原公司的合約要到期了。
還有三個月。
如果我在三個月內能把這個攤支起來,那他會考慮我的。
從我進入娛樂圈那刻,我的夢想不是成爲什麼影后視後。
我想要開一家屬於我自己的娛樂公司。
沒想到, 讓我實現夢想的竟然是陸青衣。
三個月後, 我的娛樂公司簽上了第一個明星。
這巧趕上戀綜最後一期,我和沈序在戀綜剛 BE 完。
就曝出我成爲沈序老闆的消息。
雖然他的身價比我整個公司都值錢。
可誰讓我是他老闆呢。
我的星途瞬間在圈內打開知名度。
許佳欣甚至還向我自薦來着。
但被我無情拒絕了。
就她那性格, 籤她不夠賠的了。
緊接着我盯上的就是沈希影。
她的合約也快到期了。
雖然她還沒有想換東家的想法。
但耐不住我天天姐姐姐姐在她耳旁轉悠。
甚至, 我還簽了董冉。
她回國後發展得並不順,起初是和我們搶配角那件事,後來她沒拿到木神的角色,在圈裏傳開了。
就一直沒接到什麼好的電影。
之後一直沒有大公司向她拋出橄欖枝。
巔峯時期就這麼幾年,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只能白白蹉跎。
男人哪有前途重要。
董冉主動託人約了我。
星途雖然剛成型, 但有潛力。
董冉得知我和陸清璟在一起後真心祝福了我們, 推杯換盞間也一笑泯恩仇了。
我忙得腳不沾地, 陸清璟簡直怨氣沖天。
每天不論他怎麼勾引,我這個大黃丫頭依舊倒頭就睡。
一直到娛樂公司的事情穩住,陸清璟穩不住了。
他抓着我直接飛了馬爾代夫。
整整一週沒讓我出屋。
從馬爾代夫回來後, 《巾幗》正式上映。
這是我第一部電影, 家中所有人都被陸清璟叫去看首映。
甚至連陸青衣也被叫來。
看完這部電影,我的心從沒有一刻這般安定。
李笛沒能走出鳳棲村。
但我走出了陸家。
我堂堂正正,不受任何人牽絆地爲自己而活。
《巾幗》上映後, 影響了許多人。
甚至有些山區還將這部電影當作教育片播放給學生。
這部電影有着所有人都知道卻不願意去認可的理念。
女人不需要爲父母,丈夫,兒女而活。
她擁有爲自己活的權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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