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送到鄉下養病,遇見了一個打穀子超級厲害的小哥哥。
小哥哥盯着我白嫩的手說:「這雙手這麼嫩,打一個小時穀子,滿手水泡估計要哭很久吧?」
後來,我的手被削筆刀劃了一個小口子,疼出生理淚水。
他一臉心疼地握住我的手說:「小祖宗別哭,你簡直要我的命啊。」
-1-
我蹲在田坎上數螞蟻時,頭頂傳來打電話的聲音。
我皺了皺眉,爲被打擾忘記剛剛數的是第幾只螞蟻而生氣。
我站起身氣鼓鼓地望着始作俑者,只見男人穿着棕色 Polo 衫,上面還有泥點,嘴裏叼着一支菸,彎着身子手上正在快速地系扁擔上的繩子,手臂肌肉發達,手機放在一旁開着免提。
電話裏傳來聲音:「野哥,今晚城西賽車場有比賽去不去?」
野哥煩躁地拿下煙,甩了甩臉上的汗水開口:「不去,老子正在打穀子。」
「喲,野哥什麼時候好心去幫助農民伯伯豐收了?這不符合你紈絝的氣質啊。」
我睜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想知道傳說中的紈絝長什麼樣子。
正在擦汗的男人感受到我的視線看過來,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還不是老爺子,退休了不好好釣魚養花,非得回鄉下承包幾十畝田種穀子,我家周總怕累到他老爹了,就把我扔過來了。」
電話裏的聲音繼續調侃:「野哥你一天能打十斤穀子嗎,要不要我帶人來幫你?」
野哥哼了一聲:「老子打穀子兇得批爆,不需要幫忙,行了,掛了。」
男人掛完電話就要往田裏走去,想起了什麼停下來對我說:「小姑娘,聽說數螞蟻晚上會被螞蟻搬走哦!」
騙子,我纔不信,我數了那麼多次都沒被搬走。
男人嘖了一聲,把菸頭浸進泥水裏,抬腳就要往前走。
我追上去戳了一下他的手臂,見他看過來,我悄悄往後退了一步,朝他伸出手。
手心裏是我剛剛撿到的從他褲子裏掉落的 Zippo 火機。
野哥盯着我的手看了半晌,笑了一下開口說:「這雙手這麼嫩,打一個小時穀子,滿手水泡要哭很久吧?」
我把火機扔給他,飛快地把手背在身後。
這個動作似乎取悅了他,他開始大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
男人笑完後,對我說:「還不走,真想被老子抓去打穀子啊?」
我搖搖頭轉身往回跑,身後傳來他爽朗的笑聲。
-2-
跑了一段路後,我蹲下身悄悄往回走。
因爲這個小哥哥雖然長得兇兇的,但我能感受到他沒有惡意,而且笑起來很好看。
我的手有點癢,想要把他畫下來,但是我的筆,iPad 還有電腦全被沒收了。
我看着小哥哥麻利地割掉穀穗,把他們整齊地放在一起,割完一片後,把穀穗舉起來在木頭做的方形大桶邊緣反覆拍打,穀穗上的穀子就全部脫落了。
我仔仔細細地看着他的動作,手不自覺的在地上畫畫,沾了滿手的泥。
「糖糖,糖糖,你在哪?」
張姨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喚回了我的思緒,也讓野哥回頭抓到了正在偷看的我。
我抿抿脣,把頭埋在了裙子裏,乞求他看不到我。
頭頂上丸子的小揪揪被人捏住搖了兩下,耳邊傳來一聲嗤笑。
「糖糖有沒有聽過一個成語叫掩耳盜鈴?」
當然聽過,可不就是我現在這樣,我抬起頭看着野哥。
野哥嘴角掛着痞笑,蹲在我身前,他一定是知道他笑起來很好看纔會一直笑。
張姨走進看見我蹲在地上,把我拉起來輕輕拍了怕我裙子上的泥。
心疼地說:「哎喲,小姑奶奶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還把手弄得這麼髒,熱不熱啊?」
我搖搖頭表示不熱。
張姨抬頭對野哥道歉:「不好意思,糖糖沒給你添麻煩吧?」
野哥笑着說:「沒有,糖糖很乖。」
我看着張姨強調:「糖糖,很乖!」
說完我肯定地點點頭,增強說服力,他們兩人卻看着我笑了起來,我疑惑地看着他們。
張姨給我理了理額前的碎髮哄道:「是,我們糖糖最乖了,我們回去喫冰淇淋好不好?」
聽到可以喫冰淇淋我眼睛一亮,喫甜食可以讓我開心,但爸爸和哥哥總是不給我喫,我知道是那個壞醫生說的。
回家喫完我兩口吃完了 mini 可愛多,想趁着哥哥不在撒嬌讓張姨給我多喫幾個。
張姨肯定是被老巫婆附身了纔會不理會我的撒嬌耍潑,我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眼角瞥見張姨拿着藥盒走過來。
我生氣地把頭轉向一邊,撅起嘴巴,用行動告訴張姨我不要喫藥,除非給我冰淇淋。
張姨拉着我去廚房,拉開冰箱給我看冰淇淋已經沒有了。
我委屈地看着張姨,眼淚在眼眶打轉。
張姨忙哄我:「糖糖別哭,我已經跟你哥哥說了,讓他回來的時候給你買,明天就能喫到了,乖啊。」
我知道在姨奶奶家裏做客不能亂發脾氣,只好退而求其次。
我拉了拉張姨的手臂:「畫畫,不然不喫藥。」
張姨無奈只好打電話給哥哥,說了好久纔回來告訴我可以畫畫了。
-3-
一週前,我坐在診療室玩着我的 iPad,聽着心理醫生對我爸爸說:「糖糖病情不僅沒有好轉,還有加重的趨勢,我建議你們帶她出去散散心。」
晚上,我哥和我爸商量一番後送我到了鄉下姨奶奶家,哥哥和從小照顧我的張姨陪着我一起。
今早我哥接了個電話就出門了,我趁着張姨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一整天關在院子裏可無聊了,還不能畫畫,因爲壞醫生說畫畫會讓我想起一年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建議不要讓我接觸到畫畫工具,他就是個壞人,大壞人!
我順着人羣說話的聲音到了一處稻田邊,看到一個小哥哥背影很好看,身材比例尤其好。
就像老師說的黃金比例,倒三角身材,而且勞動的時候身體蘊滿力量。
老師說過這種畫面很珍貴,遇見了一定要畫下來紀念。
我很開心,可是突然想起我沒有紙和筆,難過的蹲在地上,正好看到一羣螞蟻在搬家,纔開始數螞蟻。
我早就聽到野哥過來了,也知道他在我身後站了許久,可是想到我不能畫他就很難過,不願意轉身看他。
可是他的聲音太好聽了,聽他打電話忘記了我數到哪裏了,我只好轉頭看着他無聲控訴。
-4-
我開心地喫完藥,拿上 iPad 就跑了出去,我要把野哥畫下來。
張姨在後面一直叫我慢點,我轉頭叫張姨回去,因爲我畫畫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打擾我。
我跑到田坎上就想席地而坐,野哥皺着眉看過來,我嚇得停住動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野哥嘖了一聲說了句:「你等着。」
我維持着半蹲的動作不敢動,轉頭看着野哥離開。
他是不是不願意我畫他啊?我難過地想。
幾分鐘後,野哥拿了一個小凳子放在我身後說:「你是不是傻,我只是叫你等着,又沒叫你不準動,你一直維持一個姿勢不累嗎?」
我看着野哥眼睛,認真地說:「怕你,生氣。」
野哥摸了摸我的頭頂:「我跟一個小姑娘生什麼氣啊?你就坐在這裏玩兒。別亂走啊。」
野哥交代完,把兜裏的煙和火機扔給我,就轉身繼續打穀子了。
我坐在田坎上畫了一個上午的畫,選出了最滿意的九副圖給野哥看。
野哥叼着煙沒有點燃,痞笑着對我說:「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侵犯了我的肖像權?」
我知道,哥哥說了畫別人得和別人說,還得給錢。
我從裙子的荷包裏掏出一把毛爺爺問:「多少錢?」
「看在你把我畫得這麼好看的份上,我就不收你的錢了。」
我眼睛一亮追問:「發微博,可以嗎?」
野哥遲疑了幾秒鐘說:「可以,讓大夥兒看看什麼纔是打穀子兇得批爆。」
我點點頭,他打穀子真的好凶,速度比旁邊的人快了一倍。
我點開微博發現點不進去,哥哥他們給我設置了密碼,我知道他們不想讓我看見那些不好的言論,這一年都沒讓我上過網。
我試了好多密碼都不行,眼淚包在眼眶,強忍着不讓它掉下,我抬頭看向野哥。
野哥扔掉嘴裏的煙,開口說:「你別碰瓷啊,我可沒打你,不準哭。」
我拼命忍住眼淚,帶着哭腔說:「登不上。」
「嘖,多大點兒事兒,用我的登。」
野哥說完把手機遞給我,我拿過手機登上我的小號,開心地把圖片發到了網上,並且貼心地給野哥保存了一份在手機相冊。
野哥收回手機,挑起一旦穀子,「把板凳拿上咱們回去,太陽越來越大,別中暑了。」
我跟着野哥一起回家,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下午,我睡完午覺就想去找野哥,但張姨說:「太陽這麼大,野哥也怕中暑,不會出門。」
我只好作罷,晚上睡覺前我開心地想哥哥沒回來,沒人收我的 iPad,明天可以繼續去畫野哥。
-5-
第二天一早,我喫完藥拿上平板就迫不及待跑出了門。
我到田裏的時候看到野哥身邊圍了一羣人,他們滿頭大汗正在吞雲吐霧,那些人染着或藍或綠的頭髮,張揚不羈,我停下了腳步不敢上前。
突然,一個微胖的男生看見我說:「臥槽,哪裏來的小仙女?」
見所有人都都看向我,我嚇得往後退,甚至生出懼意想轉頭往回跑。
眼看着微胖的男生向我走來,野哥出聲:「胖子站住,別嚇着小姑娘。」
胖子拿出手機比耶拍了張照片,看着說:「胖爺我英俊瀟灑,哪裏嚇人了?」
我趁着這個空檔跑到野哥身後,悄悄跟他說:「野哥,我害怕。」
野哥嘴角挑起一抹壞笑,轉身低頭在我耳邊也悄悄說:「叫聲周野哥哥,我護着你啊。」
我遲疑了一下,抿抿脣,不想叫,努力把自己藏在他身後的陰影裏。
野哥繼續哄道:「你叫一聲,我給你買冰激凌。」
我眼睛一亮,今天還沒喫到冰激凌呢,脫口而出:「周野哥哥。」
周野愣了一下,想忍沒忍住,笑着摸了摸我的頭髮說:「你怎麼這麼可愛。」
我歪着頭說:「糖糖,最可愛!」
一個染着黃色頭髮的男生突然問:「野哥,你去哪個農民家勾搭的小姑娘?」
周野擋在我身前冷冷地說:「唐家的小姑娘,你惹不起。」
黃頭髮繼續說:「是唐家那個小神經病?」
我看見周野一瞬間握緊了拳頭,手臂青筋凸起,渾身散發冷氣。
我撿起地上的石頭猛地砸向黃頭髮,「糖糖不是神經病,媽媽也不是神經病。你是壞人,該死。」
心裏的毀滅欲不斷上升,我拿着能拿到的所有東西砸向黃毛,他一邊躲一邊罵罵咧咧。
胖子開口:「陳老六,你他媽有病是不是?」
周野冷冷地開口:「給老子滾,以後有我周野在的地方,我不想再看見你。」
周野說完制止住我打向自己的手,捧着我的臉溫聲對我說:「糖糖很健康,乖,不要傷害自己。」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只想發泄。
「啪」,這一聲喚醒了我的意識,周野古銅色的手臂上也隨之出現了一個鮮紅的五指印。
以胖子爲首的一羣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我心虛地將手握成拳背在身後,討好地對着周野的手臂吹了口氣,「痛痛飛走。」
周野捏了捏我的臉說:「你還是第一個敢打老子的人,還生氣嗎?另一隻手也給你打。」
我搖搖頭,拉着周野的手說:「不打,買冰激凌。」
周野牽着我的手就往回走,胖子在身後喊道:「野哥,你去哪,不打穀子了?」
周野頭也不回,「給小姑娘買糖,哄她開心,你們先打着。」
我轉頭看着胖子他們不可置信的表情,偷偷笑了。
周野騎着摩托車帶我到鎮上買了許多冰激凌,奶糖和巧克力。
我想起哥哥和張姨不准我喫,把東西遞給周野:「給糖糖放着,不準偷喫。」
-6-
回到姨奶奶家的時候,我聽見哥哥正在發火。
「你明知道糖糖的情況,怎麼還讓她一個人出去?」
張姨小聲解釋:「可是糖糖這兩天很開心,今天也沒吵着要糖喫。」
「這一年,她上一秒撒嬌賣乖,下一秒趁人不注意偷偷傷害自己的事還少嗎?」
我摸了摸被雪紡長袖擋住的那些傷口,笑着進門:「哥哥,你怎麼纔回來?」
哥哥把我轉過來轉過去仔細檢查一番才放下心,擔他仍板着臉說:「你是不是又把畫發到微博上了?」
我低頭盯着腳尖,拒絕回答。
「唐糖,別想矇混過關,你畫畫的小習慣那幾張打穀子的圖片裏都有,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還學會揹着我們開小號了。」哥哥語氣中着急又無奈。
「糖糖想讓別人看見我的畫。」
「糖糖,外面不安全,有很多壞人。」
「壞人不是已經受到懲罰了嗎?」
我記得之前我在醫院時,爸爸打電話聯繫律師團隊,將當初帶頭的人全部告上了法庭,他們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哥哥給我理了理額前的碎髮說:「糖糖,這些年你一直活在我和爸爸的保護下,很少接觸外界不知道一夜出名能惹得多少人嫉妒。」
「哥哥,糖糖已經長大了,我會勇敢,而且媽媽和小哥哥都說過做自己喜歡的事沒有錯的。」
哥哥說不過我,從小就是這樣,可惜他卻總想管着我,唉,小唐還是太年輕。
小唐還想繼續勸我:「糖糖,你畫的那個男人極有可能是在村裏聽說了你的家世才故意靠近你,他是一個壞人。」
「他不是壞人啊,他是小哥哥。」
「什麼小哥哥大哥哥的,等等,你是說他就是一年前救了你的人?」
我點點頭,難怪我一開始就覺得他無比熟悉。
-7-
一年前,我在母親節發了一組歌頌母愛的漫畫,畫的是媽媽抑鬱症自殺前對我和哥哥的疼愛,一夜爆火。
但是在我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網上風向變了,許多人批判我畫風幼稚,甚至有人帶節奏說我物化女性,誤導未成年人。
哥哥和爸爸調查發現是同行惡意競爭,故意誘導粉絲和網友。
他們越來越過分,開始扒出我的信息,一些網友在微博私信罵我。
【你就是個神經病,你媽也是。】
【你媽都死了,你怎麼不去死?】
……
諸如此類的言論,我每天都能收到幾百條,等爸爸和哥哥發現的時候我已經將刀劃破了手腕。
媽媽的死一直是我的噩夢,我永遠記得八歲那年,爸爸出差,媽媽換上一襲紅裙,溫柔地叫哥哥帶我去花園玩兒,她說她要畫畫。
媽媽是有名的畫家,但是已經我很久沒見看媽媽畫畫了。
那天和哥哥玩了一會兒,我想看媽媽畫了什麼偷偷溜回了家,悄悄推開畫室的門看到的卻是一襲紅裙的媽媽一手拿着美術刀躺在血泊中的樣子,鮮血讓紅裙更加豔麗,我的眼裏只只剩一片血色。
爸爸還沒從悲痛中走出來就發現我不願意說話,不願意見人,帶着我去看了心理醫生。
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從此心理醫生每個周都會上門給我開一些苦苦的藥,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後來心理醫生說我喜歡畫畫,建議讓我學,但爸爸哥哥都反對,母親就是因爲畫畫被抄襲維權困難導致靈感枯竭患上抑鬱症,最後選擇離開我們。
最終外公見我病情越來越重力排衆議,親自教我畫畫。
而我也從媽媽死後再也沒有上過一天學,一開始是哥哥回來教我,慢慢的爸爸請了家庭教師,十七歲以前我與外界幾乎脫軌。
十七歲發的漫畫一夜爆火,卻由於網絡暴力讓我患上了抑鬱症。
劃破手腕後我被送往醫院,在醫院裏趁衆人不注意我偷偷跑了,我真的覺得很痛苦,但爸爸和哥哥眼裏的擔憂和希望我堅強的乞求讓我只能苟延殘喘。
出了醫院後,我朝着記憶中母親的墓園跑去,在一處偏僻的地方,差點被車撞了。
我正想爲什麼沒撞到我時,車裏下來了一個人,染着藍色頭髮,帶着耳釘,穿着夾克衫,是周野。
-8-
按照正常劇情周野本該聯繫保險公司,但我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他只好帶着我來到了他們家的私人醫院。
我醒來後,渾渾噩噩被周野帶回了家裏。
在周野的公寓裏我幾次試圖溜走找個沒人的地方,可他像是知道我的打算,一直盯着我,讓我找不到機會。
我也不知道這人怎麼這麼閒。
周野見我情緒穩定後,挑了一天時間出門,回來後情緒低落。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安慰,周野卻一把抱住我,將頭埋進我的肩上。
我本想掙扎,但我感覺到一滴溫熱掉落肩頭,打溼了衣服。
周野哭了許久,寂靜的黑夜裏響起了他低低的聲音。
他說:「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爲我媽媽不愛我,從小我調皮搗蛋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哪怕她罵我我都開心,可是她對我只有無盡的冷漠,我甚至覺得我就是她的累贅,於是我放縱自己賽車,打架,醉生夢死,活得像灘爛泥。」
嗯,我懂這個感覺,這些年我也排斥爸爸他們對我心理疏導,消極對待治療,活得渾渾噩噩。
「可是今天我知道了,我的母親很愛我,她只是像你一樣生病了,所以我要陪着她一起慢慢變好,你也一樣,小朋友你要堅強,戰勝病魔,到時候哥哥帶你去賽車,去蹦極,去體驗所有好玩兒的東西。」
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話,我想說點什麼回應周野,卻因爲應激反應失了語。
我思考了一夜,第二日周野出門後我給他留了張字條後發了消息給爸爸。
被接回家後,我主動要求住院治療。
住院的一年時間裏,病情反覆,每每眼看好轉卻又會在不經意間聽到一句話而復發,最絕望的時候我總會想起周野,再咬咬牙嘗試新的治療方案。
我不想再看見別人憐憫的眼光,不想爸爸和哥哥再整天爲我提心吊膽,我想和周野去賽車蹦極,走遍大好河山,畫出最美的風景。
兩個月前,我接受了催眠治療,忘記了看到那些評論後的傷心欲絕,也忘記了周野。
我總覺得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一直拼命去想,卻讓這次治療又宣告失敗,醫生建議讓我換個環境。
今早那句周野哥哥打開了我記憶的閥門,我想起來了,因爲和周野待一起的時候他不止一次想讓我開口說話,引導我叫他周野哥哥,我怎麼能把陪我走過最艱難的時光的小哥哥忘記了呢?
一年不見,小哥哥的變化很大,微長的藍髮變成了黑色寸頭,白皙的皮膚成了健康的小麥色,摘下了耳釘,流裏流氣的氣質變得充滿野性,但又不失溫柔細心,做事也變得超級認真。
所以,糖糖也要努力變好呢!
-9-
哥哥學校裏實驗數據出了問題,在張姨再三保證下,才一步三回頭離開。
我看着哥哥離開後馬不停蹄地跑去找周野,一邊跑一邊想,唔,今天喫什麼呢?
糖就喫巧克力吧,冰淇淋喫可愛多,要喫草莓味噠。
我進門時看見周野正在曬稻穀,一邊曬一邊被周爺爺嫌棄。
周爺爺看見我放低了聲音,「喲,糖糖來啦,和哥哥去拿糖喫吧。」
轉頭,瞪大眼睛對周野說:「給我,你毛手毛腳的,浪費了多少糧食。」
看着充滿生活氣息的一幕,我只覺得非常開心。
周野走過來,捏了捏我的臉蛋說:「小沒良心的,看見我被罵笑得這麼開心。」
我拿下他的手誇到:「你很可愛。」
「給老子兇得很,不許說我可愛。」
周野語氣兇巴巴的,卻連脖子都變得緋紅。
是一個又酷又可愛的 boy!
我跟着周野進屋,在這裏我實現了巧克力和冰淇淋自由。
這樣帶來的後遺症就是我開始食慾不振並且嗜睡。
張姨把我的情況告訴哥哥後,我在周野家喫巧克力被抓個正着。
我哥生氣地沒收了我的零食,對着周野吼:「你知不知道她要控制糖分攝入?什麼都不知道,你就隨她瞎胡鬧,我們那麼多年的努力白費了。」
周野沒有說話,任由哥哥數落他。
我跑上前攔在周野身前:「你兇什麼兇啊,我以後不喫不就行了。」
周野笑着摸了摸我的頭,「是我沒有提前瞭解,你哥罵我是應該的。」
哥哥看着周野的動作,生氣地一把將我拉過去,牽着我就往外走,還讓我不準再來。
可是他怎麼關得住我呢,趁他他不在家,我偷偷溜了出來。
周野正和哥哥站在路邊,我嚇得悄悄躲了起來。
我聽見哥哥說,「糖糖一直活得很純粹,她不懂那些情情愛愛,小周總如果要玩兒,請去找別人。」
周野笑了一聲,「唐總不覺得糖糖和我在一起最開心嗎?我在她心裏有一個位置誰都比不上,他在我這裏也同樣。」
「你能拿什麼去照顧她?一片狼藉的紈絝名聲?還是打架,賽車,不顧生命安全的責任意識?」
周野沉默了,過了良久他抬起頭,鄭重地說:「我以爲我的改變是大家看在眼裏的,看來我做得還不夠,我會讓你和叔叔放心地把糖糖交給我。」
這次換我哥沉默了,周野側身看見了我,我給他做了手勢先去他家裏等他。
-10-
一進門,周奶奶給我拿了一個自己種的番茄啃。
唉,以前都會放白糖的。
周野的手機放在桌上,屏幕亮着,我好奇地瞄了一眼。
瀏覽器上是《抑鬱症病人的照顧手冊》,屏幕上面寫着糖分對於精神病人有安定作用,但食用過多會產生依賴,導致嗜睡,身體機能下降。
從沒有人告訴過我這些,他們只會說喫糖不好,可是甜的確實能讓我開心,於是不可調和的矛盾產生了……
不知道周野和我哥說了什麼,他回來的時候對我說:「想找我儘管來,你哥不會阻攔你了。」
小唐擺爛了,第二天我出門的時候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和周野呆在一起我很開心,但是沒有甜食讓我焦慮,我開始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周野帶我去河裏摸魚,我看着小水溝就想跳下去,他再也不敢帶我去危險的地方。
我察覺到他的焦慮,好像又給別人添麻煩了呢。
我開始不愛出門,這下換成了周野每天來找我。
周野每天會給我帶一小粒糖果,這是我少有的開心時刻。
他陪着我看電視,教我揉麪包餃子,跟我講外面的世界,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努力配合,但卻仍然開心不起來。
直到在電視上看見男女主接吻,一吻完畢,男主對女主說:「你好甜。」
我轉頭看周野的薄脣,鬼使神差貼了上去。
怎麼不甜?
我模仿着電視裏的動作,眼睛一亮:「甜的!」
周野一臉呆滯,耳朵紅得要滴血。
我正想再吻一下,周野捧着我的臉嚴肅地說:「不可以隨便和男生做這個動作,只能和男朋友。」
「那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周野沒說話,臉更紅了。
「要……要兩個人互相喜歡才能成爲男女朋友。」
「我喜歡你呀,你喜歡我嗎?」
周野嘆了口氣,把我抱進懷裏,「你那麼單純,什麼都不懂,我怎麼敢褻瀆你?」
明明身體很誠實。
-11-
幾天後的晚上,周野說要帶我去看螢火蟲。
到了小河邊,周野佈置得很溫馨。
我們坐在地毯上,慢慢等天黑。
午夜,螢火蟲慢慢出來,帶着幽幽綠光穿梭在花草間。
當螢火蟲照亮這方天地時,周野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束玫瑰。
他抱住我,在我耳邊說:「表白這事兒,以後留給男生來。」
「糖糖,我曾經以爲我要等你很久,我們纔會在一起。」
「可是那天你說你喜歡我,我突然就不想等了,你不懂情愛有什麼關係,我教你就好了。」
「糖糖,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轉頭問:「女朋友給親親嗎?」
「給,隨便親。」
周野說完,附身下來。
一吻完畢,我氣喘吁吁靠在他懷裏,「和那天的感覺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今天更甜!」
周野埋首在我頸間悶笑,溫熱地氣息使我顫慄。
我動了動脖子,「周野,你伸出手,我給你一樣東西。」
周野伸出手,我把一把糖放在了他手裏。
「這是?」
「你每天帶來給我的糖。」
我把我最喜歡的東西給你,希望你能懂。
和周野在一起的事我們沒有瞞着任何人,當然想瞞也瞞不住。
我們就好像患了肌膚飢渴症,時時刻刻都想要抱抱親親。
我哥找我談話,「糖糖你還小,周野只是和你玩玩兒而已。」
我正在和周野聊天,聞言抬頭敷衍小唐。
「外公說過,我對感情的敏銳比你強很多,我快成年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說完,不管我哥說什麼我都不理。
他見說不過我,轉身去找周野打了一架。
周野第二天哼哼唧唧來找我,「我都沒還手,你哥單方面毆打我,要糖糖親親。」
我哥在一旁牙齦都要咬碎了,但是誰的男朋友誰疼,我踮起腳尖送上我的雙脣。
-12-
到了複查的日子,這一次陪我的人多了一個周野。
問診全程周野都聽得很認真,甚至還拿了手機出來錄了音。
當聽到醫生說我病情穩定並且好轉之後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
中午,我們去了我最喜歡的一傢俬房菜館。
上廁所時,有人從身後用毛巾從身後捂住了我,我瞬間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廢棄的倉庫。
頭頂的吊扇吱呀吱呀響個不停,彷彿隨時都要掉下來。
「喲,這小娘們醒了。」
我轉頭看去,有一個人很眼熟,是那天在田裏說我是神經病的男人。
陳老六開口:「唐家小公主,聽說你是周野的女朋友,難怪我當時就說了一句話,轉頭周野就把我家給整破產了。」
我沒有開口,這個時候自己的存在感越低越安全,不過陌生人的氣味和聲音讓我很難受,只祈禱爸爸他們能儘快找到我。
「跟她廢什麼話啊,給周野打電話了嗎?」
旁邊一個凶神惡煞的大塊頭喝了一口酒問,「哥幾個等着拿錢呢。」
另一個染着黃毛的乾瘦男人開口,「這妞長得挺水靈的。」
陳老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她這裏有問題,喜歡就玩玩,說不定她早就被周野玩爛了。」
我看着淫笑着向我的走來的男人開口:「我今天要是少了一根頭髮,你們一分錢也拿不到。」
男人停下來和衆人一起大笑。
「小丫頭,這可不是你能決定的。」
看着男人慢慢走近,伸出手,我毫不猶豫咬了了下去,血腥味在嘴裏瀰漫,男人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倉庫。
有人鉗住我的嘴,逼迫我放開他。
黃毛男人解放後,反手就給了我一巴掌,臉上火辣辣地痛。
「小娘們兒還挺辣,本來還說對你溫柔點兒,現在看來不需要了,哥幾個一起上。」
他們把我圍住,伸手撕扯我的衣服。
正在這時,倉庫的門被人踢開,周野喘着粗氣,逆着光站在門口。
「你們今天要是敢碰她一下,誰也走不出這道門。」
周野一邊說着,一邊走了進來,身後的大門被人關上。
陳老六抱着雙臂,有恃無恐地說:「你一個人來的,到底是誰走不出這道門?」
大塊頭看起來是他們的頭兒,喝了一口酒開口:「錢呢?」
周野顛了顛手裏的箱子,「都在裏面,不過你們先把她放了。」
大塊頭做了個手勢,有人上前給我鬆了綁,把我推到了周野懷裏。
周野看着我臉上的巴掌印怒了:「誰打她了?」
「把錢交過來。」大塊頭沒理,開口讓周野給贖金。
「我問你們誰打她了?」周野怒視着他們,轉頭伸手覆上我的眼睛,「乖,別看。」
我乖乖閉上眼睛,不一會兒耳邊不斷響起慘叫聲。
過了一會兒,周野氣喘吁吁在我耳邊說:「睜眼,別看地上,我們走吧。」
我睜眼看見他紅腫的嘴角,被打的時候我沒有哭,現在卻差點忍不住眼淚。
「小問題,你不覺得這傷讓我更野性嗎?」
周野輕聲哄着我,牽着我朝外走去。
「站住,你覺得你們走得了嗎?周野,我什麼都沒有了,你憑什麼逍遙自在?」
陳老六說着從兜裏掏出一把刀,直直地朝周野刺去,周野一腳將他踢倒。
這一刻,世界突然失去聲音,倒下的周野和在血泊裏媽媽的身影重合,我的腦海裏只剩一片血色。
我接住倒下的周野,一聲聲喊他的名字。
他伸出手摸着我的臉說:「別哭,別怕。」
「你說過會永遠陪我的,你不許丟下我一個人。」
「哥,一定會陪你白頭偕老。」
廠房門再次被撞開,警察舉着槍:「別動。」
看着倒了一地的人,警察上前將他們拷走。
救護車隨後就到,周野被送進了搶救室。
搶救期間,周野的爸爸簽了三次病危通知書,我只能不斷祈禱上天保佑周野度過這次難關。
都說醫院的牆壁聽過最多我禱告 ,我就希望神明這一次能聽到我的祈求,把我的周野完整健康地還給我。
歷經十二個小時手術,周野終於被送了出來。
「患者被刺破了脾臟,是否脫離了生命危險還需要後續觀察。」
醫生交代完這句就匆忙離開開,周野也被送進了 icu。
我被我哥帶回家,洗漱一番強制休息了一晚後一直守在醫院。
一週後,周野被轉入了普通病房,但人卻還沒醒。
我和周野的父母輪流守他,我本以爲出了這事兒,他的父母會怪我。
周野媽媽卻抱着我說:「你受苦了孩子,我們一起等小野醒過來。」
周野整整昏迷了半個月,趁着病房沒人的時候,我哭着對他說:「周野,我求求你趕緊醒來吧,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我哭得淚眼朦朧,病牀上卻突然傳來一句:「哥說過要和你共白首,我捨不得先走。」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周野自己按了鈴叫了醫生。
醫生過來檢查一番說沒什麼大礙了,再觀察一下就可以出院。
我反應過來後打電話通知家人。
周野身體恢復能力極好,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後,他說我瘦了,每天下班後提着菜就上我家給我做飯,美名其曰給我養身體。
原本因爲我被綁架的事對他頗有微詞的我爸,也漸漸在美食的誘惑下放下了芥蒂。
周野精準的抓住了我爸的胃,還有他的心。
-13-
二十歲生日這天,周野給我求了婚。
當晚,我爸喝醉了,翻着相冊,拉着周野一遍又一遍的說着我從小到大的事兒。
最後,他嘟囔着:「糖糖當初那麼小一點兒,怎麼這麼快就要嫁人了呢?」
我爸睡後,周野抱着說我:「要是我有個這麼可愛又孝順的女兒,我也捨不得,婚後我們多來看看爸爸吧。」
結婚的日子定在我們相遇的那天,周野說那天是我們倆的新生,結婚也是我們倆新生活的開始。
婚後,周野事業越做越出色,人人都發自內心尊稱他一聲小周總。
他殺伐果決的手段讓人忘了他曾經是一個只會賽車打架,喝酒泡吧的紈絝子弟,只有我知道私下裏的周野仍然是那個充滿野性的不正經的少年。
這幾年網上一位天才神祕漫畫家橫空出世,沒有人能扒到她的身份,造謠誣陷她就會被告上法庭。
那個神祕畫家就是我,周野開了一家公司,我只用負責畫畫,剩下的由公司給我解決。
我的病情越來越好,周野也實現了他曾說過的話,帶我賽車蹦極,陪我走遍大好河山。
14 周野番外
和糖糖求婚那天,周野回家告訴了自己的父親。
周野爸爸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聞言抬頭問:「糖糖的爸爸有什麼要求?」
周野想試探一下他爸的態度,開玩笑道:「叔叔想讓我做上門女婿。」
「行,家裏公司就給你當嫁妝吧,我只有一個要求,少來打擾我和你媽。」
「老周同志,需要我提醒你,你和我媽已經離婚了嗎?」
對,周野的父母離婚了,在遇見糖糖的一個周之前。
他永遠記得那天他回到家,他媽哭着求他爸爸,「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讓我走吧。」
周爸爸含淚同意,然後周媽媽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很小的時候,周野就知道他的媽媽不喜歡他。
因爲別的小朋友的媽媽會叫自己的孩子寶貝,會接他們放學,他的媽媽都不會。
周媽媽沒有抱過他,更不會主動和他說話,甚至故意疏遠他,就好像他是什麼髒東西。
看了電視劇後,他覺得正常,畢竟他家和他外公家都這麼有錢,父母商業聯姻,沒有感情很合理。
他甚至腦補出了他媽有個初戀,因爲他爸不能在一起而遠走他鄉,所以他媽才這麼討厭他們的家。
但是,周爸爸又非常愛周媽媽,下班回家的時間全給了周媽媽。
沒有孩子不渴望母愛,長大一點的周野開始調皮搗蛋,試圖吸引母親的注意。
可他爛到了泥裏也沒換來母親的哪怕一句責罵。
從小到大,學校請家長來的永遠是他爸爸,曾經有小朋友問他:「你沒有媽媽嗎?」
我有的,只是我的媽媽不愛我。
從回憶裏抽身的周野在家再也呆不下去,轉身就出了門。
那一週,他賽車打架,喝酒泡吧,他想就這樣爛死也好,這個世界他不會想來第二次了。
可是他沒死,於是那天晚上他決定找個安靜的地方自殺,沒想到半路撞了一個人。
都要死了不能留債吧,他想。
於是他將這個小姑娘帶到了醫院,可是這個小姑娘沒有身份證,他只好又把她送到自家的醫院。
到了醫院,醫生問什麼話小姑娘都不回答,最後醫生告訴他這姑娘腦子有點問題。
那怎麼辦?不能把這姑娘丟在大街上吧。
於是他又把她帶到了自己的公寓,後來他發現她有自殺傾向。
嘿,巧了嘛這不是,他也想死。
不過,他想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活着,因爲他要是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女兒肯定捨不得他受一點傷害。
這算是周野爲數不多想做善事的時候了,沒想到因此收穫一生想要守護的人。
就這樣,周野每天想方設法逗小姑娘開心,擔心外賣不健康,還學着給孩子做飯。
他好像找到了一點活着的意義,也有點希望小姑娘的家人別來找她了。
直到一個月後,周爸爸打電話給周野,讓他趕緊去醫院,他的媽媽自殺了。
到了醫院,周野聽了和他腦補相差十萬八千里的故事。
他爸和他媽高中同桌,大學同學並且很相愛,沒有什麼不能在一起的初戀,也沒有商業聯姻。
唯一的變故是他的媽媽在生下他後確診了躁鬱症,後來發展成了雙相。
周媽媽很愛周野,周爸爸說。
可是周媽媽躁鬱症發作的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傷害他,所以一直只能讓自己和他保持距離。
周媽媽每次和周野單獨相處總是想說點什麼,但是又會被他冷漠地樣子逼退。
周媽媽每晚都在自責,導致他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終於受不了提出離婚。
兩人離婚第二天,周爸爸就收拾收拾跟着去了周野外公家,根本沒人管周野的死活。
「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周野質問他爸,周爸爸聳聳肩,「誰知道你能腦補出那麼離譜的故事。」
周野決定要陪他媽媽治病,可是家裏那個小姑娘沒人照顧,
他託胖子打聽後知道唐家的小姑娘丟了,於是他晚上回家後和小姑娘說了這件事,想讓她知道他把她送走原因,不是不要她了。
沒想到小姑娘留了張紙條自己悄悄走了,他心急如焚,唐家小姑娘的情況他還是知道一些的,可別出什麼意外。
直到聽到唐家安全找回小姑娘周野才放心地陪着媽媽出國治療。
在國外的一年裏,周野無數次想起小姑娘,不知道小姑娘有沒有開心一點?
午夜夢迴時,他都希望小姑娘可以對這個世界多一點牽掛。
一年後,周媽媽病情穩定,周野決定回國,當然他在這裏也沒什麼用,照顧他媽的事他爸都親歷親爲。
在這裏,他爸天天嫌棄他打擾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回國後,周野到處打聽小姑娘的消息,可是唐家全面封鎖了消息,什麼都沒打聽到。
直到在鄉下再次遇見,看到糖糖第一眼他就認出來了這讓他魂牽夢繞了一年的小姑娘。
可惜,小姑娘好像不認識他了。
不過沒關係,他周野這輩子註定是要和唐糖綁在一起,不管多難,跨越千山萬水,他也要把小姑娘緊緊抱在懷裏。
(全文完)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