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頭記

聽說死對頭沈言被車撞壞了腦子
我第一時間趕到他家,決定強擼他的貓。
「沈言,你是我的舔狗,你說了你的都是我的。」
沈言擰眉,片刻後道,「嗯,是有這麼回事。」
「……」
嚯,舔狗也認?

-1-
收到沈言被撞的消息的時候,我正在貓舍痛心疾首的「捶胸。」
還我芝麻!
閨蜜江蔣不知從哪兒得了消息,激動道,「甜甜,你的機會來了,沈言不僅被撞了,還失憶了,芝麻,它非你莫屬。」
好閨蜜,你懂我。
我立刻奪門而出。
說起來,我和沈言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馬了,我們家和他們家更是門對門。
只不過,這竹馬過於優秀,以至於我這個小青梅常年生活在他的陰影之下,日子過得水深火熱。
尤其是每次考試或者我犯錯的時候,耳邊總是伴隨着一句「你看看人家沈言」的訓斥聲。
偏偏,我每次被訓斥的時候,沈言都在場。
這誰能忍?
嗐,我忍了。
這一忍就是好幾年。
後來,沈言的爸媽生意越做越大,他們也搬走了。
我的身邊,再也沒了參照物。
我媽的訓斥聲,也越來越少。
直到我們一家參加了表姐的婚禮,婚禮上,帥氣的表姐夫深情告白,講了他和表姐的愛情故事。
還把他們的愛情信物,兩隻貓,蝦條和十九抱到了臺上。
這可把我媽刺激的,回到家就在我耳邊開始了唐僧唸經模式。
我親愛的媽媽,果然只聽她想聽的。
表姐和表姐夫明明就是大學時候就互相喜歡對方了。
哪裏是兩隻貓就能促成的姻緣。
難不成,我養只貓,就能找到一個男人了。
可是,我媽非是不聽呀。
沒辦法,細胳膊擰不過我媽的大粗腿。
迫於無奈,我準備去家門口的寵物店隨便買一隻貓,讓我媽養着。
只一眼我就看到了芝麻。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鏟屎官生涯即將開啓。
要不說我和芝麻有眼緣呢,它見到我,立馬就過來了。
看樣子,像是要抱。
我的心都化了。
「喜歡嗎?」
冷不丁,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忽然從我身後響起。
我沒在意,以爲是老闆,於是點點頭。
「不好意思,它是我的。」
「……」
我一轉身,就撞入了一雙深邃的眼眸裏。
嚯。
熟人!
看着那張英俊帥氣的面龐,我再次感慨,老天爺真是偏心。
「甜甜,好久不見。」
我可聽不出來沈言的語氣裏有「好久不見」的欣喜。
反倒是那雙眼裏,透着幾分莫名的笑意。
此刻,我只想抱貓走人。
許是看到了我們這邊的情況,老闆過來了,我剛想開口,老闆就將貓櫃裏的芝麻抱了出來,下一秒,沈言接了過去。
看着芝麻乖巧軟萌的樣子,我急了。
「老闆,這隻貓我要了。」
「不好意思呀,小姐,這隻貓早就被沈先生預定了,今天正好是他來接貓的日子。」
「……」
沈言臨走的時候,特地回頭看了我一眼,說,「甜甜,你真的喜歡這隻貓嗎?」
有機會?
我用力的點點頭,甚至感謝的話都要出口了。
「那以後你可以來我家看看它。」
就這?
看着沈言抱着貓離開的背影,我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瞧,這就是我竹馬。
啊呸,死對頭。
……

-2-
「姑娘,到了。」滴滴司機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抬頭,看着車窗外的小區,嗯,是我住不起的地兒。
下車之後,我直奔沈言家,到了門口,我緩了一口氣之後,就按了門鈴。
剛好鐘點工阿姨拎着垃圾要走。
我說我是沈言的朋友,阿姨直接就讓我進去了。
臨走的時候,還交代了一句,沈言正在屋裏休息。
在休息?
那太好了,方便我下手。
關上門,我躡手躡腳的進了客廳,四處搜尋着芝麻的身影。
終於,在陽臺上看到了正在曬太陽的芝麻。
我立馬走過去,將芝麻抱到了懷裏,蹭了它好幾下。
芝麻,我的好大兒,媽媽這就接你回家。
結果,走到門口,我手剛碰到門把。
「你是誰?」
「……」
我一回頭,一道黑影立馬壓了過來,逆着光,我只看得到沈言頭上那纏了一圈的白紗布。
不認識了?
嗯?
果然腦子撞壞了。
沒等我開口,沈言逼近了一步,我立馬被困在了他的胸膛和門板之間。
「你怎麼進來的,想幹什麼,爲什麼抱着我的貓?」
一連三問,許是鼻翼間那股氣息過於強烈,我腦子一熱,直接脫口而出。
「沈言,你是我的舔狗,你說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包括我懷裏的貓。
我抱緊芝麻。
氣氛靜默了片刻。
下一秒,沈言的那張俊臉在我面前漸漸放大,他似乎在細細的打量我。
「……」
緊張。
「嗯,是有這麼回事。」
「……」
我傻了!

-3-
嚯。
我確定以及肯定,沈言的腦子真壞了。
怔愣的片刻,懷裏的芝麻一下子竄到了沈言的懷裏。
我????
晴天霹靂。
我再次伸手,芝麻立馬將小腦袋埋進了沈言的懷裏,連個眼皮都沒朝我掀。
啊。
我酸了。
然而,下一秒,一隻大掌朝着我的臉頰伸了過來,動作溫柔的捏了捏。
「芝麻剛接回來沒幾天,有些認生,你別難過。」
還沒等我從沈言寵溺的語氣,親暱的動作中反應過來呢,芝麻竟然抬頭,朝着我叫了幾聲。
「……」
嚯。
我是被愛屋及烏了?
這滋味,誰嘗誰知道。
偏偏,沈言還嘴角勾着,一副體貼的模樣安慰我,「你看,芝麻也是喜歡你的。」
呵。
我謝謝你全家。
看着沈言刺眼的笑,我暗暗發誓:男人我沒有,貓,我必須擁有。
「沈言,你這傷看着好嚴重,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把以前的事情想起來呀?」我得先打探清楚情況。
「醫生說了,我的失憶只是暫時性的,最遲三個月,只要我這段時間多和老朋友見見面,很快就能想起來了。」
三個月的時間,那太夠了。
我還不信,三個月,我還不能征服一隻貓。
看着沈言懷裏的芝麻,我勢在必得。
嘿嘿。
至於老朋友,我不就是嗎。
見我也是一樣的。
我故作善解人意,「這樣呀,那太好了!沈言,你放心,我會幫你的,這段時間,我會把你怎麼舔我的事情,都告訴你的。這樣,肯定有利於你的恢復。」
呵呵呵。
沈言啊,你也有今天!
聽着我的話,沈言的眸底露出了幾分我看不懂的情緒,沒等我細細琢磨呢。
沈言笑了,笑的意味深長。
「好呀,我也很想知道,我是怎麼當你的舔狗的。」
「……」
那我可太能編了。
就在我洋洋得意之際,渾然不知,我和沈言之間的距離,無形之間又拉近了許多。
抬頭的時候,我的額頭從沈言的薄脣上擦過。
…… 他的脣,這麼軟。
我有點暈。
沈言眼裏極快的閃過一絲笑意,輕輕的說,「我有沒有對你這樣過,嗯?」
「……」
我慌了。
這特麼要怎麼演?

-4-
眼瞅着我倆的鼻尖都靠鼻尖了,一陣興奮的喵喵喵聲響了起來。
原本在沈言懷裏的芝麻,開始伸出肉肉的小爪子扒拉我了。
沈言臉上有些紅,抱着芝麻往後退了退。
新鮮的空氣頓時湧了進來,我也清醒了。
天哪。
我差點趁人之危。
不怪我,實在是失憶的沈言太好欺負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此刻有些尷尬的氣氛。
沈言轉身,走到客廳,拿起茶几上的手機。
我一口氣還沒吸完,就聽到手機裏傳來的那句「沈言,聽說你被撞了,哥幾個馬上就來看看你」。
這哪行?
要是沈言的朋友來了,那豈不是露餡了。
不行。
我立馬衝到客廳,對着沈言擺擺手,示意他不行。
沈言深邃的眸子看着我,不明所以的笑了笑,不過還是聽我的,婉拒了。
爲了早點將芝麻搞到手,我決定放個大招。
「沈言,你需要好好休息。至於兄弟,等你好了隨時都能見,我答應了會幫你,就肯定不會食言。我想過了,在你恢復記憶之前,你就和我一起住。」
我得讓芝麻早點適應我住的環境。
這樣,更能方便我得手。
沈言的眼裏閃過一絲詫異和…… 欣喜?
「你確定?」
「當然了。」
芝麻我勢在必得。
「好。」
看着收拾的身影,我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
沈言的速度很快,我還沒想好哪裏不對勁的時候,沈言已經拎着行李箱,抱着芝麻,站在我眼前了。
「走吧,甜甜。」
我???
沈言不是失憶了嗎,怎麼知道我叫甜甜?
「你……」
「剛纔看到的。」
「……」
順着沈言的視線,我低頭。
這個角度,能看到的不僅僅只是那條刻着我名字的吊墜,還有……
「沈言!」我怒。
「嗯?」
對上沈言玩味的眼神,我立馬偃旗息鼓。
「走吧。」我轉身,頂着又紅又燙的一張臉,咬牙切齒。
呵。
沈竹馬,來日方長,走着瞧!
……
事發突然,我早上出門的時候,家裏也沒怎麼收拾。
沈言站在唯一能落腳的門口,眉頭緊皺,「你……」
沒等沈言開口,我就把掃把塞到了他的手裏,然後接過他懷裏的芝麻,笑語晏晏,「身爲舔狗的你最喜歡幫我打掃了,給,開始吧。」
看着沈言難得怔愣的模樣,我嘴都快咧到耳後根了。
打開電視,我抱着芝麻坐在了沙發上,餘光卻時不時的看一眼沈言,他在掃地。
嘻嘻。
沈言在我家掃地。
「沈言,廚房裏,也需要收拾一下了。」
「沈言,你看看桌子要不要擦?」
「沈言,衣服洗好了,快去晾吧。」
……
我一集電視劇看完,沈言收拾的戰場已經轉移到陽臺了。
大片大片的陽光從窗戶射進來,照在沈言背後的牆壁上,金黃一片,沐浴在那片猶如神蹟般的陽光裏的沈言,格外的耀眼閃目,就像阿波羅一樣。
只可惜,阿波羅手上不會拿着粉紅兔子髮箍。
那是閨蜜江蔣送我的本命年禮物,說是有朝一日,我一定會狠狠的感謝她的。
呵。
我現在就想狠狠的「感謝」她。

-5-
我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沈言面前,一把將他手裏的粉紅兔子髮箍給奪了下來。
我故作鎮定,「這裏不需要你打掃了,你去做飯吧,我餓了。」
沈言嘴角微勾,看着我的眼神都變了,深沉又濃厚。
與我擦身而過的時候,說了一句,「我也餓了。」
「……」
我拿着粉紅兔子髮箍的手一抖,總覺得沈言的這句話透着幾分的…… 曖昧。
等我藏好出去的時候,一陣陣的香味直往我鼻翼裏鑽。
這可是外賣達不到的層次。
被這香味勾的,我真餓了。
走到餐桌旁,桌子上已經擺好了三菜一湯。
沈言可真會。
看着沈言圍着圍裙,正在拿着飯勺替我盛飯,那一瞬間,我心裏竟然有些恍惚。
就好像,我和沈言,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似的。
這段飯,喫的我五味雜陳,尤其是看到沈言眉梢之間盡是深情的模樣,替我夾菜,幫我剝蝦的時候,我差點筷子都沒拿住。
是的,我慫了。
我剛想開口,沈言突然起身,越過桌子,那白淨修長的手指就這麼輕輕的摩挲着我的嘴角。
「怎麼還和個孩子似的,嘴角都沾上米粒了,好了。」
「……」
沈言的聲音落在我的耳裏,酥癢的我不禁的打了一個冷顫。
果然是舔狗。

-6-
好不容易喫完了,沈言很有舔狗的自覺性,立馬把碗拿到廚房洗了,還特地給我切了水果。
看着白瓷盤裏切成塊還插着籤兒的水果,追的劇頓時不香了。
整整一個下午,沈言將我的小窩收拾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
地板上連根頭髮絲兒都沒有。
嚯。
沈言這體內舔狗的潛質,算是被我激發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躺在沙發上,朝着對面的沈言伸出了腳,「我腳冷,幫我捂捂。」
「這也是我以前經常做的?」沈言嘴角掛着莫名的笑意。
我一本正經的扯着慌,「是。」
話音剛落,沈言毫不猶豫的坐了過來。
沈言撩開上衣,我看着那塊塊肌理分明的腹肌,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口水。然後,沈言握着我的雙腳,直接就往腹肌上靠。
滾燙的溫度灼的我下意識的就想縮腳,卻被沈言按住了。
「甜甜,別亂動!」沈言的聲音沙沙的。
「……」
我哪裏敢動。
就這麼老老實實的任他按着腳。
過了一會兒,我就老實不起來了。
沈言的大掌,以攀延的趨勢,打着轉兒的在我的小腿上摩挲着。
又癢又麻。
我必須得動。
要不然,那手……
「沈言,我腳不冷了,你鬆開。」
我穩着聲音,生怕沈言聽出些什麼來。
沈言很聽話,真的鬆開了。
舔狗的沈言,太勾人了,我自制力太弱,怕。
我得抱着芝麻壯壯膽。
結果,我剛摸到芝麻的毛,它就嗖的一下子竄出去了。
等我轉過身的時候,就看到芝麻已經在沈言的懷裏拱着了。
我???
芝麻,你等着,我不信拿不下你。

-7-
房間裏。
我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連手機都沒心思玩了。
今天的沈言,怪怪的,難不成失憶的人都是這樣的?
想着想着,一陣陣的睏意來襲,我連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間,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甜甜」。
一聲一聲的。
誰?
誰把我的名字叫的這麼纏綿繾綣,深情萬年的。
我想睜開眼睛看一眼,可是眼睛沉沉的,壓根睜不開。
算了,可能是做夢吧。
不過,這夢,做的可真美!
……
清晨,我是被一陣擾人的手機震動聲吵醒的。
我閉着眼睛,像往常一樣,在牀上摸索着。
不對呀。
我的大牀,是軟軟的。
可手下摸到的東西卻是硬的,不僅硬,捏一捏,還特別有彈性。
「……」
我混沌的大腦一下子就清醒了。
一眼望去,我的手,正在一大片光裸着的肌膚上停留着呢。
啊啊啊!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一定是夢還沒醒呢
我再次閉上眼睛。
這時,頭頂上一句沙啞暗沉的「甜甜」響起。
我懵了,隨即而來的就是一陣滔天的怒火。
沈言,竟然趁着我睡着了,進我的房間,還睡我的牀。
我掀被就起,指着沈言,義憤填膺。
「沈言,我是想幫你恢復記憶才把你帶回家的,沒想到,你竟然趁人之危。你、你這個小人。」
沈言皺了皺眉頭,一臉的委屈。
「甜甜,你看清楚,這是誰的房間。」
呃……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客房?!
「甜甜,昨天夜裏,是你進了我的房間,一進來,什麼話都沒說,就上了牀直往我懷裏鑽,我嚇壞了,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反應。我想着,你是不是在夢遊,就沒敢再叫你。」
「……」
這種生撲的事情,我平時…… 頂多就在夢裏做做。
視線不經意的落在了沈言的胸膛上。
我臉一熱。
再也顧不上和他對峙,跑出了房間。
自然沒有看到身後,沈言眼裏那溢出來的笑意。
回到房間,我倚靠在門板上,絞盡腦汁的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媽也沒說過我有夢遊這毛病呀。
洗漱的時候,我看着鏡子,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今早的畫面。
我被沈言摟在懷裏,我的頭枕在他的手臂上,我的手搭在了他的腰上……
我竟然一點也不反感這樣的親密。
反而,心裏竟然隱隱的有些…… 竊喜?
啊。
色令智昏呀!

-8-
從洗手間剛出來,我就感覺到家裏的氣氛不對勁。
出去一看。
嚯。
好傢伙。
閨蜜江蔣正站在門口,那張圓嘟嘟的臉就跟微信上第七排第三個表情包一樣。
而沈言正蹲在那給芝麻鏟屎呢。
「你……」
眼瞅着閨蜜就要張口了,我立馬衝過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這是我閨蜜,江蔣。」
「這是我舔狗,沈言。」
「……」
氣氛並沒有因爲我的介紹好到哪裏去。
閨蜜江蔣倒是安靜了下來。
只是,看着她那滴溜溜直往我和沈言之間轉兒的八卦小眼神,我生怕她會說漏嘴,連忙將人往我房間裏帶。
剛進屋,江蔣極其興奮的看着我,「哇,甜甜,你這竹馬可真帥啊,說說,你怎麼把他變成舔狗的?是不是你趁人之危?」
「……」
好閨蜜,你清醒點呀。
怎麼能因爲男人的一副皮囊就懷疑自己的姐妹呢。
雖然,這副皮囊的確帥的有點過分了。
「姐妹,還是你牛,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現在貓有了,男人也有了。」
「……」
男人?
在哪?
沈言嗎?
我不禁的打了一個冷顫。
「你別瞎說,我和他沒什麼,我只對芝麻感興趣。」我極力否認。
江蔣笑了,笑的露骨,「是嗎?趕緊說說,外面那位是怎麼回事?你倆怎麼就同居了,到哪一步了?拉手沒?親嘴沒?我送給你的髮箍戴了沒?」
「……」
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呵。
差點忘了「謝」她。
……
房間裏的鬼哭狼嚎,直到敲門聲響起,才停了下來。
江蔣被我壓在牆上,淚眼婆娑,那張肉嘟嘟的小圓臉,更是紅了一片。
嘿嘿。
我揉的。
我去開門的時候,特地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門打開,沈言正端着水果站在那。
「甜甜,我給你切了水果。」
沈言一臉寵溺的看着我。
我感動哭了,假的。
接過水果盤,沈言伸手,溫柔的將我額前落下來的那一抹飄着的碎髮別到了耳後。
「有事情隨時叫我,我就在客廳,嗯?」
「…… 好。」
房門合上,不知何時湊過來的閨蜜捏起了果盤裏的葡萄,含糊不清的調侃,「蘇甜甜,你要是和沈言沒親密過,我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當裝飾。」
「……」
那還是算了。
挺血腥的,受不起。
見我不說話,閨蜜來勁了,一張口,我直接就把她送走了。
她說。
「我是過來人,肯定能給你戰術性指導。」

-9-
客廳裏的沈言,看到我和閨蜜推推搡搡的,剛要過來,我立馬一個高抬腿,直接就把她踹出去了。
然後,順手改了大門密碼。
回頭,看到沈言一臉詫異。
「那什麼,她男朋友找她,急着回去。」
沈言笑了,又是那種我看不懂的笑。
想到閨蜜說的話,我再看沈言的時候,心裏竟然莫名的有些擰巴。
就形容不上來的感覺。
我和沈言???
不不不。
我立馬搖搖頭,將腦子裏那個危險的想法甩出去。
先不說我現在在騙他,光是等他恢復記憶了,就肯定還是那副冰山樣兒。
就在這時,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恍恍惚惚的我直接就解鎖了,閨蜜的聲音立馬響遍了整個屋子。
「啊,甜甜,我忘了說了,我送你的髮箍超粉嫩,你戴上絕對是萬人迷,嘿嘿……」
「……」
我連忙掛電話,可越急就掛的越慢。
「到時候,直接就穿着這套去撲倒沈言,只要他是個直的,就一定會臣服在你的豐滿之下的。」
「……」
閨蜜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怔在原地,只感覺一陣血液直往腦子裏湧。
我現在開門出去追殺閨蜜應該還來得及。
沈言沒有給我這個機會,他攔下了我,眸光流轉的看着我,「甜甜,原來我們的關係已經這麼親密了。」
「不……」
未說出口的話,被沈言的指腹蓋住了。
「甜甜,以後撲倒這種活,交給我就行。」
「……」
呵。
江蔣,我要宰了你!
……
中午,還是沈言做的飯,我在書房裏工作。
在我家睡了一夜的芝麻,已經能主動的跑到我書房裏晃悠一圈了,有時候還會縮在我腳邊,四腳朝天的翻滾着。
光是看着芝麻那雙眯眯眼,我就快樂極了。
郵件處理結束,我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活動了一下四肢,然後,就聽到了客廳裏的動靜。
不知何時,我家不算寬敞的客廳裏,竟然站了好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我???
看着,倒像是在和沈言彙報工作,一個個手上還拿着文件。
見我出來了,沈言朝着幾人使了一個眼色。
不到片刻,客廳恢復了安靜。
我懵了。
沈言不是失憶了嗎?
「他們是?」
「公司裏的員工,過來送文件的。」
「你還記得他們?」
沈言理所當然的看着我,「昨晚和你睡了一夜之後,早上我就想起來了一些關於公司裏的事情,甜甜,你的方法,還挺管用的,和你在一起,我肯定很快就能好的。」
「……」
這話,好像對又不對的。
我還想繼續追問,沈言卻牽着我,大拇指的指腹不停的在我掌心揉捏着,「甜甜,有你真好。」
我暈了。
直覺有哪裏不對,可沈言沒給我機會,將打包好的甜品塞到我懷裏。
「工作一下午餓了吧,這原味芝士剛買的,嚐嚐。」
「……」
嗚嗚。
有沈言真好。
真好喫!

-10-
夜,悄悄的深了。
等我回到房間的時候,沈言正坐在我的牀上。
「甜甜,牀,我已經暖好了,不會冷腳了。」
「……」
我的腳一直都冷,小時候我爸就是個人形熱水袋,都會先幫我把被子捂熱了,再讓我進去睡。
沈言他……
在我怔愣間,沈言已經下牀了,看着那道朝着我走來的頎長身影,我的心竟然有些緊張。
「甜甜,晚安!」
沈言揉了揉我的腦袋,然後就出去了,還很貼心的幫我合上了房門。
嚯。
我心裏已經想好了一萬種沈言要睡我房間的應對政策。
結果,就這?
啥也不是。
睡覺!
躺在牀上,我再一次的輾轉難眠。
其實,沈言好像也不是那麼討厭,難不成就爲了小時候、因爲沈言這個優秀參照物捱得罵就討厭他?
或許,閨蜜說的沒錯,我討厭沈言,更多的是因爲嫉妒?
要是,我把這個優秀的參照物拿下的話,那我媽…… 嘿嘿,想着想着,我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我好像又做夢了。
夢裏,我媽喜笑顏開的宣佈,我是全家人的驕傲,爲蘇家引進了一個基因優良的女婿!
……
沈言住進來之後,日子好像過得特別快。
我倆竟然在同一屋檐下,相處小半個月了。
上次這種和諧的畫面,還得追溯到小時候。
不僅如此,這段時間,我家狹小的客廳裏,每天都會站上幾個西裝革履、不同面孔的男人。
無一例外,都是來找沈言的。
我的書房,都被沈言徵用了,儼然成了小型會議室。
而我,這個家的主人,只能抱着芝麻窩在沙發上,看着茶几上的電腦。
日薄西山。
最後一個人從書房裏走出來了,看樣子,工作已經談好了。
門合上的時候,沈言出來了。
走到我身邊,聲音裏透着些愉悅,「甜甜,家裏冰箱快空了,我們出去逛逛?」
我眼睛一亮。
那太可以了。
……

-11-
超市裏。
沈言推着車,一臉寵溺的看着我不停的往車裏塞着各種各樣的零食。
路過生鮮區的時候,沈言會俯身湊到我耳邊,輕聲的問我想喫什麼。
就好像,我和沈言,已經是相處了很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
工作完了,出來逛個超市,一起商量晚上要喫什麼。
我竟然有了溫馨的感覺……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沈言一手一個購物袋,還時不時的護着我,生怕來來往往的行人碰到我。
我的手插入衣兜裏,摸到了涼涼的包裝袋。
然後,趁着沈言將購物袋放入後背箱的時候,我跑了過去。
「給!」
我的掌心裏,躺着一顆包裝袋已經撕了一半的玉米軟糖。
這是我的最愛。
沈言一愣,然後笑了。
那張英俊的面龐,在路燈的映射下,像是在發光,那道光直往我心裏照。
下一秒,沈言微微低頭,我能感覺到有一陣溫熱的溼濡在我的掌心暈染……
我腦子一懵。
沈言他有潔癖的。
「很甜!」
瞬間,我感覺全身的血液全部堆砌在我的臉上了。
我不敢再抬頭。
心裏更是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滋生。
……
一到家,我和沈言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剛剛的事情。
他做飯,我擼貓。
一副相安無事的樣子。
只有我自己知道,被沈言舔過的掌心像是在發熱,一直在灼着我。
喫完飯,我就進了房間,開始平復着自己心裏那幾頭亂撞的小鹿。
直到入睡前,我的腦海裏都是沈言低頭喫我掌心那顆糖的一幕……
完了,媽媽,我可能不只是想要貓,還想要男人。
……

-12-
清晨,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牀邊坐着一個人,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閉上眼翻了一個身,準備接着睡。
然後,下一秒,我猛地睜開眼睛,立馬清醒了,整個人都坐了起來。
真的是我媽!
我傻眼了。
什麼情況。
「趕緊起來洗漱。」
我媽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出去了。
留下我,一個人在房間懷疑人生。
我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收拾好,然後衝了出去。
好傢伙。
客廳裏的沙發上,正在熱絡的聊着的可不就是我媽和沈言他媽嗎。
「甜甜起來啦,來,到阿姨這來。」
說起來,沈言媽媽小時候特別喜歡我,經常拉我去她家喫飯,說我聽話懂事,希望能有一個像我這樣的女兒。
「沈阿姨好。」
我木木的走過去,任由沈言媽媽拉着我的手。
視線,卻在屋內搜索着沈言的蹤跡。
沈言去哪了?
「媽,阿姨,你們怎麼一起來了?」我臨危不亂。
「我去找你媽準備一起去寺廟還願的,正好你媽要來看你,我就跟着一起來了。」
「那你們,有沒有看到沈言呀?」
這次,我媽開口了,「對呀,我已經好久沒見過小言了。」
「……」
我心裏一喜。
嚯。
沒露餡。
「他呀,最近一段時間神神祕祕的,上次回家的時候,還跟我說最近在追一個女孩子,很快就能把人帶回家給我們看了。」
沈言媽媽說這話的時候,眼裏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我的心,頓時不喜了。
「是嗎,那可要恭喜你了,很快就要有兒媳婦了。哎,你說,咱倆一起去的西郊陽山月老祠,你那這麼快就有動靜了,我這。」
我媽看了我一眼,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
嗚嗚。
我心裏特委屈。
月老是不是真的把我忘了?
沈言媽媽看着我,笑了笑,不愧是母子,連笑容都是一樣的令人捉摸不透。
「不行,我得趕緊再去拜拜,這次,我得請尊月老像回來。」
我媽,風風火火的,拉着沈言媽媽就走了。
客廳裏,我一臉茫然。
腦子裏盡是沈言媽媽的那番話。
沈言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了,正在追人家,而且,還好事將近?!
結果,卻因爲一場意外,失憶了,還被我騙回了家,在我這打掃做飯還捂腳。

-13-
許是察覺到我情緒有些失落,芝麻竟然主動的跳到了我的懷裏,小腦袋直往我懷裏拱。
「芝麻,你是不是感覺到我的身上有沈言的氣息,把我當自己人了,所以才願意和我親近的。」
「喵~」
「那你以後跟我一起好不好,我肯定會好好的疼你愛你的,我絕對不會有第二隻貓的。」
「喵~ 喵~」
嗚嗚。
爲什麼好難過。
我要抱着芝麻離家出走。
剛換好鞋,門開了。
門口的沈言,袖口的襯衫挽了上去,露出了一截白淨的手腕,一眼都能看到那充滿荷爾蒙氣息又禁慾十足的青筋。
我不看。
不看即不想。
「甜甜,怎麼起這麼早,你不是最喜歡睡懶覺的嗎?」
沈言怎麼知道我喜歡睡懶覺?
沒等我開口,沈言低頭看了我一眼,「要出去?」
對了,這裏是我家呀,我走個什麼勁兒。
我豪橫起來了,抱着芝麻,指着沈言,「給你十分鐘的時間,趕緊收拾你的行李,走人。」
沈言蹙了蹙眉,「甜甜,你是下了牀就不想負責了?嗯?」
沈言逼近,將我困在了玄關。
懷裏的芝麻見勢不妙,嗖的一下,竟然從我懷裏跳了下去,溜了。
「你、你別亂說。」
我這是撥亂反正,讓一切迴歸正軌,他喜歡的女孩子還在等着他呢。
我垂下了眼眸,遮住眼裏的失落。
「亂說?腳涼了我幫你捂,牀冷了我幫你暖,甜甜,你想賴賬,嗯?」
「我……」
「哎呦,要死了,蘇甜甜,你要是敢對小言始亂終棄,我把你耳朵擰下來給你爸下酒。」
「……」
我抬頭望去,電梯門口,正站着我媽和他媽呢。
完了!
我腦子一下子就被灌入了一桶漿糊,暈暈乎乎的。
想開口解釋,可我媽壓根就沒給我這個機會。
一邊拉着沈言媽一邊親切的挽着沈言,進了屋,獨留下我這個親生的女兒在門口受着冷風吹。
「小言呀,你放心,既然你和甜甜關係都這麼親密了,阿姨絕對不會委屈了你。」
「媽!」我開口,想要打斷我媽的一廂情願。
只可惜,我媽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倒是沈言,看了我一眼,然後,緩慢且認真,「阿姨,你做主就行。」
「……」
我媽當即掏出手機給我爸打了電話。
不到半小時,我那小小的客廳,已經聚集了兩方家長。
我和沈言站在四人的對面,聽着他們在開心的商量婚事。
我連插嘴都插不上。
沈言媽,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沒辦法,我只能拉了拉沈言的衣角。
我準備向他攤牌。
沈言俯身湊了過來,眉梢間都染上了笑意,聲音低纏,「天寶,放心,有我在。」
一句臥槽脫口而出。
沙發上的四人齊齊朝我看了過來,尤其是我媽的眼神,那叫一個凌厲。
我脖子一冷,立馬低下了頭。
嗚嗚。
沒人懂我。
小時候,我爸特別希望有一個女兒,終於等到了我,一激動,直接給我起了一名,叫蘇天寶。
寓意,上天賜給他的寶貝。
嚯。
好傢伙。
誰能懂,我那麼一個可愛粉嫩的小姑娘,被人在後面追着叫「天寶,天寶」的痛。
等我有了自主的意識之後,哭天喊地的逼着我爸去派出所改了名字。
這纔有了現在這麼好聽的「蘇甜甜」。
我是蘇甜甜,不是傻白甜。

-14-
難怪覺得沈言不對勁了,原來這廝壓根就沒失憶。
閨蜜江蔣的情報有誤,這頭豬,只知道睡覺喫飯纏林奕。
我正在心裏惡狠狠的宰着豬呢,突然,手被牽了起來。
沈言對着我,單膝着地,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個精緻的絨盒,打開。
嚯。
好閃!
「甜甜,我愛你!」
「要是你問我,這份喜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是你第一次會走路、邁着腿跌跌撞撞的向我跑來的時候,或許是你拉着我的手、衝我笑,然後將你最愛喫的玉米軟糖放在我掌心說很甜的時候。」
「我一直在等你長大,即使在等你長大的過程中,有波瀾有曲折有意外,卻依舊不會減少我愛你的心。」
「甜甜,嫁給我。」
「到時候芝麻就是夫妻共同財產,不只是它,我,也是你的!」
「……」
嗚嗚。
我的眼前一片水霧,沈言這廝,太會了。
貓誘、色誘,齊活了。
這誰能扛得住。
嘻嘻。
在我爸媽和他爸媽的見證下,沈言將象徵着承諾和永恆的鑽戒,套進了我的無名指。
當天下午,我和沈言就被雙方父母催着去領了證。
看着結婚證上的日期,我恍然,今天是我生日,陰曆的。
我一激動,直接抱着沈言吧唧了一口。
然後……
沈言一路風馳電掣的趕回家,一進門,一頓熱吻劈頭蓋臉的落了下來。
玄關就是戰場。
喘息之間,我抵着他,「沈言,別在這……」
「叫我什麼。」
「老公!」
沈言笑了,笑的蠱惑,眼裏的火,又深又沉。
嘻嘻。
好羞!

-15-
沈言番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蘇甜甜對我越來越排斥,還時不時的躲着我。
明明小時候,最喜歡抓着我的衣角,一口一個言哥哥的叫着。
還會在我失落的時候,聽話乖巧的仰着粉嘟嘟的小臉蛋,笑眯眯的將她最愛喫的玉米軟糖塞到我的手上。
果然女大十八變,變得還有那顆心。
呵。
我怎麼會允許!
但凡出現在蘇甜甜身邊的男性,只要流露出苗頭,都無一不被我掐滅在搖籃裏。
就這樣,蘇甜甜做了二十三年的單身狗。
至於我,比她多了幾年。
不過沒關係,往後餘生,我會身體力行的補償她做這麼多年單身狗的損失的。
畢業之後,公司逐漸穩定,我也開始着手準備把媳婦騙回家的計劃。
蘇甜甜的表姐夫,是我的學長,在他的婚禮上,我拜託他講了他和他妻子的愛情故事,尤其是那兩隻貓。
丈母孃的心思我最懂。
果不其然,蘇甜甜被她媽逼着出去買狗了。
她最懶了,家門口的寵物店是她的極限。
我事先和寵物店的老闆說好了,不管蘇甜甜看中哪知貓,我都出雙倍的價格。
後來,蘇甜甜看中了芝麻。看着她望着芝麻的眼神,我竟然有些喫醋。
呵。
我還不如一隻貓。
蘇甜甜閨蜜的男朋友林奕,是我的舍友,我讓他將我被撞失憶的消息透露給了他女朋友。
蘇甜甜來了。
不愧是我看中的媳婦,就是這麼大膽,一本正經的說我是她的舔狗。
是呀。
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是你蘇甜甜的舔狗。
就算是舔一輩子,我也甘之如醴!
蘇甜甜,我愛你,遠比你能想到的更多!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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