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安平安

竹馬臨死前,說要把所有遺產都留給他的初戀。
「穗歲,她跟你不同。你是個保姆,但她是個舞蹈家。她優雅了一輩子,有錢才能滋潤地過完餘生。」
「而且當年,要不是你自導自演了一場車禍,我跟她是不會分開的。」
「你挾恩求報,耽誤了我一輩子。」
「如果能重來,我寧願當個殘廢,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扯。」
他滿腹委屈,卻隻字不提我爲了救他,錯過了兩門高考。
後來還爲了幫他康復,我放棄了航天夢,改成護理專業。
我簽下了放棄財產協議,點頭輕聲道:「好。」
再睜眼,我回到了高考當天,他飆車挽回他初戀的時候。
我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世,我也不想跟他有牽扯了。

-1-
高考剛剛結束,我爸就一把拉住我,然後快速跑回了車上。
他啓動車子,我媽則負責解答。
「溫酌早戀的事你知不知道?今天高考可那女生卻提出分手,溫酌他……」
後面的話不用聽我也一清二楚。
和上輩子一模一樣,溫酌爲了追女朋友出了車禍,雙腿不保。
唯一不同的就是這次我眼睜睜看着溫酌去送死,然後繼續完成了下午的考試。
到醫院時,兩名醫生剛剛疲憊地從手術室出來。
「車禍太嚴重了,救援又耽誤了些時間,現在人是救回來了,但大概率站不起來了,術後恢復不好的話可能要截肢。」
此話一出,溫酌的媽媽徐阿姨就哭出了聲來。
溫叔叔扶住了她,自己也滿臉悲痛。
我爸媽也訥訥地愣在了原地。
「可惜溫酌努力學習了這麼多年,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了。」
我爸使了個眼神讓我媽閉嘴。
溫酌被推出來後,四個家長都圍了上去。
只有我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纖細修長,沒有老繭,也沒有因爲長期摸涼水而變形腫大的關節。
我是真的重生了,下午參加的兩門考試也都是真的。
上輩子,溫酌的初戀許緋然在高考當天提了分手。
溫酌爲了挽回,毫不猶豫地開了溫叔叔的車追了上去。
而恰巧看到的我因爲不放心溫酌的安危,所以跟在了後面。
但卻親眼目睹了那場慘烈的車禍。
爲了儘早送他去醫院救治,我耽誤了下午的兩場考試,次次考試將近七百分的我,高考只考了四百多分。
我本想復讀的,但溫酌卻突然跪地表白。
他說:「醫生說要不是你冒着危險把我從車裏拉出來,我這兩條腿怕是都要截肢了。」
「你爲了我放棄了兩門考試,錯失航天專業,我願意用後半生爲你負責,如果……如果你不嫌棄我的話。」
多年的暗戀在此刻忽然有了下文,我一時間甚至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那、那許緋然呢?」
溫酌的眼裏只有恨,「要不是因爲她,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恨她都來不及!」
猶豫了一天,再加上高考政策變了,溫酌也口口聲聲說離不開我後,我還是答應了。
錯失自己最愛的專業,我爲了幫助溫酌重新站起來報了護理。
後面的幾十年裏,我一直在幫溫酌做康復訓練。
他說不喜歡家裏來外人,所以洗衣做飯幫他按摩復健,都只ẗŭ̀ⁱ經我一人之手。
我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直到他重新站起。
他不甘心墮落想要創業,也是我幫他跑前跑後。
但他事業有所成,開慶功宴的那天。
我卻聽到他問助理說:「讓你請那位叫許緋然的舞者做我今天的女伴,請到了嗎?」
助理點頭,但卻猶豫着說:「溫總,那夫人那邊怎麼辦?」
溫酌看着鏡子裏站得筆挺的自己,冷笑一聲。
「夫人?她就是個保姆而已。」
我站在門後,屈辱地攥着自己身上的禮服。
或是老天開眼,居然讓溫酌因併發症再一次進了 ICU。
但他死前卻把所有遺產都留給了許緋然。
甚至還把我名下僅有的幾十萬存款,也轉給了許緋然。
「穗歲,她跟你不同。你是個保姆,但她是個舞蹈家。她優雅了一輩子,有錢才能滋潤地過完餘生。」
「而且當年,要不是你自導自演了一場車禍,我跟她是不會分開的。」
「你挾恩求報,耽誤了我一輩子。」
「如果能重來,我寧願當個殘廢,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扯。」
操勞半生,我成了只會幹粗活的窮光蛋。
上輩子,我已經爲了自己的戀愛腦買了單。

-2-
這次,我一言不發地看着溫叔叔和徐阿姨掉眼淚。
「我和老溫這輩子就溫酌一個兒子,我們倆把所有心血都傾注到他身上了,溫酌明明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可是他怎麼就早戀了呢。」
「我已經打聽過了,那女孩是個藝術生,學習差得一塌糊塗,高考對她根本不重要!但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毀溫酌啊嗚嗚……」
我媽在旁邊聽着嘆氣,「這女孩也是,溫酌爲了她出了這麼大的事,她也不來看看。」
徐阿姨眼底帶着恨意,蹭地就站了起來。
「咱不是不講理的人家,但那女孩子毀了我兒子,怎麼也得來看看賠個不是!」
徐阿姨起身就要去找許緋然,但還沒走兩步,病房裏就傳來了溫酌的叫喊聲。
「緋然,緋然!」
我跟在最後面走了進去。
溫酌的頭上抱着紗布,兩條腿都被固定着,正掙扎着想要爬卻怎麼都爬不起來。
因爲我沒跟上去,據說溫酌在車裏昏迷了一個多小時,才被老師找到並且打了 120。
救治晚了,傷勢也更嚴重了。
醫生說,截肢的幾率很高。
徐阿姨忍着眼淚跑過去。
「別亂動兒子,醫生說你不能亂動的,傷口還沒長好呢啊。」
溫酌看着自己的ẗŭ̀¹腿愣了下,故作輕鬆地說:
「沒事,不就是骨折了嗎,又不是什麼大事。」
「你看,我還能動呢。」
溫酌想要動自己的腿,但卻毫無反應。
他的表情漸漸凝固,隨着一次次的嘗試,他也面露出了急色。
「我的腿怎麼動不了了,一定是麻藥勁還沒過呢,是不是?」
溫叔叔和徐阿姨含着淚,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說話,你們說啊!!」
溫酌自己按了護士鈴,護士進來後就開始追問。
「我的腿怎麼了?」
「說!我的腿到底怎麼了!!」
護士被嚇了一跳,剛想說話時,溫酌就又忽然重錘自己的腿。
「爲什麼一點都動不了!」
溫酌情緒激動,兩三個人都按不住他。
但是看他這樣,我心裏莫名升起了一絲快意。
我走到溫酌面前一字一頓道:
「你繼續捶你的腿吧,現在你的腿只是癱瘓而已,你再捶下去,沒準就要截肢了。」
溫酌像是被癱瘓二字擊中了似的僵住了。
「癱、癱瘓?」
徐阿姨終於忍不住崩潰大哭了出來。
溫叔叔也說:「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爸都知道了,你現在變成這樣,那個許緋然……」
話還沒說完,溫酌就忽然說:
「和緋然沒關係。」
「是我着急,私自開車。」
我垂眸笑了,偏愛就是你害我癱瘓,我也要在所有人面前維護你?
這場車禍怎麼看都與我無關,但上輩子溫酌卻能不管不顧地把車禍扣到我的頭上。
愛與不愛果然明顯。
上輩子他說寧願當個殘廢也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牽扯。
這輩子他繼續殘疾,而我則參加了高考準備完成自己的夢想。
大家都可以如願了。

-3-
這次我沒再主動提出給溫酌陪牀,呆了一會我就回了家。
但第二天,徐阿姨卻因爲急火攻心病倒了。
畢竟溫酌未成年卻無證駕駛被媒體曝光,網絡上全是對溫酌的謾罵。
溫叔叔一個人扛不住,無奈之下我媽又把剛剛高考完的我安排了過去。
看到來的人是我,溫酌剛剛提起來的激動便消退了。
我沒理他,只是靜靜地坐在旁邊玩手機,只想着人沒事就行。
但偏偏護士來換藥時,溫酌非常不配合。
「18 號牀換藥了哈。」
溫酌紅着眼睛轉過頭來,「不用。」
護士無奈但卻沒有絲毫驚訝,看起來像是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
「你不換藥腿的情況只會越來越惡化。」
護士自顧自地想要解開溫酌腿上的紗布。
「不用換!」
溫酌一把揮開了護士托盤裏的碘伏,托盤砸在地上摔得叮咣響。
我皺眉起身。
上輩子溫酌也不能接受自己的腿變成這樣,但卻沒像現在這麼混蛋。
仔細回憶了一番我才發現差別。
上輩子溫酌出事後,我去找許緋然好說歹說了一通,許緋然第二天就來看望他了。
但這次溫酌出車禍的事在學校傳遍了,許緋然卻沒有一點動靜。
溫酌這是發邪火呢。
護士小姐姐委屈極了,卻又不得不完成工作。
但還沒等碰到人,溫酌居然伸手在護士的肩膀上推搡了一下。
「我都說了不用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幹你們這行的都這麼賤嗎,你聽不懂患者的……」
忍無可忍,我揚手便一個耳光揮在了溫酌的臉上。
「你不想治就直接出院,在這發什麼瘋?」
護士擦擦眼淚,深吸一口氣後又出去重新拿了藥。
「18 號牀……」
我把藥拿過來丟到了溫酌的身上。
「想死就快點去,不想死就自己換。」
護士衝我遞來一個感謝的目光後,便如釋重負地出去了。
我默默心疼着這個私立醫院的小姐姐,遇到溫酌這麼一個畜生。
溫酌像頭髮狂的獅子一樣喘着粗氣怒瞪着我。
「喬穗歲,你憑什麼打我!!」
看着他臉上的紅腫,我心裏總算是暢快了一點。
「你作死之前先看看你爸媽,你媽病倒,你爸一夜之間白頭,你有什麼理由在這作?」
「就因爲許緋然沒來看你?那你怎麼不去作她?」
溫酌被說中心事後沉默了。
良久後他才帶着鼻音開口,「緋然是不是又去參加集訓了不知道這件事,所以纔沒來。」
我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幻想。
「高考已經結束了,她昨天還去參加了同學聚會呢。」
溫酌緊抿着脣又把頭偏過去,明顯一副不願意承認的樣子。
等我再從衛生間回來的時候,他自己偷偷換了藥。
上輩子我一直心疼溫酌是個病人,什麼事都親力親爲地照顧他。
後來,反倒是把他照顧成了巨嬰,連每天喫的藥都要等我分出來才肯喫。
現在沒人照顧了,自己不也還是換了藥嗎。
回家後我看了一眼許緋然的朋友圈。
這幾天她過得着實精彩。
思來想去,我還是點開了和許緋然的對話框。
我想看看這輩子沒有我苦口婆心地勸說,許緋然究竟會如何對溫酌。

-4-
第二天許緋然和我是前後腳到醫院的。
我來時溫酌滿臉死氣,許緋然來時溫酌纔像是個活人。
他眼睛亮晶晶的,「緋然,你終於來了。」
「你是怎麼知道我住院的?這麼熱的天辛苦你了。喬穗歲,你快去給緋然買杯奶茶喝。」
饒是這輩子已經對溫酌沒有任何感情了,我也還是被氣笑了。
上輩子我放棄復讀選擇護理,讓他從癱瘓又重新站起來。
他不僅不覺得我辛苦,還把我當成保姆,說那場車禍是我爲了和他在一起故意設計的。
果然真正愛的人什麼都不幹,只要站在那就能贏了。
我站着沒動,許緋然也雙手環臂冷冷地說不用。
她和溫酌保持着距離。
「我來這可不是爲了喝奶茶的。」
「溫酌,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自己車技不精出事了就想和我扯上關係,讓我對你負責?」
「沒搞錯吧你?你出車禍是我跟你提出分手後的事,我跟你已經沒關係了,知道嗎?」」
我第一次看到溫酌那種表情。
錯愕、尷尬,還強行保持着微笑。
看起來命很苦。
他有些結巴,「緋然,不是……我沒有想讓你負責,我……」
許緋然冷冷地把他罵了回來。
「你以爲你故意讓人在學校散播你出車禍的事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要道德綁架我嗎!」
「越是這樣,你就越是讓我覺得噁心!是你自己非要糾纏我的,難道還要耽誤我一輩子嗎?」
「以後別Ţŭ₌再聯繫我了,我跟你說最後一次,我跟你已經分手了!」
許緋然揚長而去,溫酌居然落下了兩滴淚。
上輩子他臨死前沒哭,這次得知癱瘓沒哭,但卻被許緋然的幾句話說哭了。
我報復性地揚起了脣角。
「過段時間就要高考報志願了,我要回去挑選學校了。」
「溫叔叔得照顧徐阿姨,你這邊暫時請個護工吧。」
我說了一通,溫酌都沒聽進去。
但不重要,我只要完成爸媽下達的命令就好了。
只是聽說當天晚上溫酌就發高燒,又被緊急救治了一波。

-5-
我沒再去醫院,而是開始學習航天知識。
上輩子溫酌因爲我的專業而說我是個保姆。
這次,我要完成自己的夢想。
我報了一個與航天專業有關的暑假集訓營,三天後就準備出發。
但卻沒想到第二天我媽正幫我收拾東西時,徐阿姨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她在那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話時還穿插着嗚哇嗚哇的鳴笛聲。
「快、快來醫院,溫酌喜歡的那個女孩談了男朋友,溫酌想不開要自殺了。」
「兒子,你快下來啊!」
爸媽對視一眼,原本在切菜的爸爸在手上劃了一道口子。
「自殺!?走走走,快過去!」
去的路上爸媽心急如焚,「好好的孩子就這麼毀了,你說溫酌以前多好啊!喬穗歲,千萬不能早戀,不對,千萬不能戀愛腦知不知道!?」
我媽瞪了我爸一眼。
「我女兒怎麼會!」
我坐在後面沒說話,心裏卻苦苦的。
其實上一世我不後悔救了人。
但我卻喫盡了戀愛腦的苦。
上輩子我一個人犯錯,害得爸媽也跟着操勞了半生。
「爸媽,我肯定不會這樣的。」
不管另一半是誰,都不會。
比起奉獻,這一世,我更想對得起自己。

-6-
醫院附近堵得水泄不通,我媽只能帶着我先下車跑了過去。
110 和 119 都來了,醫院下面也被鋪上了厚厚的墊子。
病房在 15 樓,15 樓的窗戶那裏掛着一個穿病號服的人。
就是溫酌。
其實我心裏沒什麼波瀾,但卻還是把視頻拍下來發給了許緋然。
不管溫酌是真的一心求死還是道德綁架,那都是她們倆的事,與我無關。
我只是不想看到溫酌這麼快就去死而已。
畢竟相比於死,活着纔是更加難熬。
趕到病房時,溫酌整個人都坐在窗臺上,窗戶大開着。
只要他稍微往後仰就能直接掉下去。
我媽在我耳邊說出了心聲。
「這孩子的腿不是……他怎麼上去的!?」
我爸懟了懟我媽的胳膊,「什麼時候了還說這個!」
「溫酌,聽喬叔叔的話快點下來,你還年輕沒啥過不去的坎啊。」
溫酌滿臉的破碎感,他指着自己的腿。
「都這樣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我又發了一條視頻給許緋然。
並說:「如果你不想後半輩子都背上一條人命,就快點過來。」
徐阿姨急得拍腿,「兒子你下來,你的人生剛開始,沒有腿了算什麼,咱家條件好,爸媽養得起你!」
「快點下來啊!」
溫酌崩潰地質問:「怎麼養,怎麼養!我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喬穗歲還可以去上喜歡的大學,所有人都還有無限的可能性,只有我要在輪椅上過一輩子!」
「爸媽,我真的不想活了,放我走吧。」
「你們還年輕,可以再要一個,讓他別再像我這樣了。」
溫酌說着就要往後仰。
但在所有人的驚呼中,許緋然姍姍來遲。
「溫酌,你敢!!!」
溫酌頓住了。
許緋然雙手扶着膝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別跳,求你別跳。」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答應,我願意跟你繼續在一起。」
溫酌眼裏閃過了一絲欣喜,但很快還是被落寞代替。
他搖搖頭。
「我知道你已經……我不想耽誤你。」
許緋然試探着一步一步往前走,「那都是因爲我之前沒勇氣面對你,又忘不了你,所以才又找了一個人的。」
「溫酌,我還是要和你在一起。」
溫酌被救下來的那一刻,徐阿姨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媽心疼地拍拍她的肩膀。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是嗎。
可是許緋然裏的憤怒和恨意,看着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7-
我回家去準備參加夏令營了,爸媽還是時不時地往醫院跑。
他們說有許緋然在,溫酌總算是開始認真接受治療了。
「溫酌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我從沒見過他那麼聽話的樣子。」
「哎,他們倆如果能一直這樣最好,可那姑娘我看着卻不像是能堅持住的樣子。」
我一邊往包裏裝喫的一邊說: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啊,媽,你還是看看我行不行?我明天就要出發啦!」
我媽這纔開始幫我收拾東西。
但沒一會兒就欲言又止地說:「穗歲,媽怎麼看着你和溫酌最近疏遠了很多?」
「以前你不是……」
我頓了頓,認真道:「媽,你們別再說什麼青梅竹馬的話了。」
「既然溫酌和許緋然已經在一起,我就算是和他關係再好也要保持距離的。」
我表明了立場,我媽也就沒再多問了。
只是當天晚上徐阿姨和溫叔叔就來家裏訴苦了。
看到我的行李箱和包包,徐阿姨愣了下。
「穗歲,你要出門了嗎?」
我點點頭,「我準備報航天專業,趁着暑假先惡補一些。」
徐阿姨點點頭,還沒說話眼淚就先流了下來。
人少時,她卻又拉住我的手說:
「穗歲,去上你喜歡的專業吧,是溫酌對不起你。」
「你和溫酌從小一起長大,阿姨都捨不得看到你被他耽誤。」
我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上輩子結婚後,徐阿姨和溫叔叔倒是對我一直很好的。
遇到溫酌這麼一個兩輩子都是戀愛腦的兒子,他們也很是命苦。
我不忍心傷了徐阿姨,於是委婉地說:
「溫酌和許緋然情投意合,以後也會修成正果的。」
「有人細心照顧着,說不定溫酌也會慢慢康復呢,阿姨,你放寬心。」
畢竟上輩子溫酌就被我照顧得重新站起來了。
但徐阿姨卻搖搖頭,「ţų⁹溫酌不讓我們近身,許緋然也是個孩子,根本不會照顧人,才幾天溫酌就生了褥瘡了。」
這倒是預料之內的事。
上輩子我每天都會給溫酌擦兩遍身子,外加鬆解一遍肌肉,其中的苦累只有我自己知道。
許緋然做不到再正常不過了。
第二天我直接去了夏令營。
和航天有關的一切都令我着迷。
我瘋狂汲取着一切知識。
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彌補上一次的遺憾。
溫酌已經被我徹底拋到了腦後。
直到十天後準備回家查成績,我才知道許緋然居然和溫酌訂了婚。
「訂婚是好事,你們怎麼都愁眉苦臉的?」
爸媽紛紛搖頭。
「你以爲訂婚是隨隨便便定的?」
我媽伸出三個手指頭。
「是你溫叔叔答應給三百萬彩禮,外加許緋然大學期間的所有費用換來的。」
我挑挑眉,不過很快也就接受了這件事。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已。

-8-
當天晚上,我們一家三口整整齊齊地坐在電腦前卡點查成績。
看到總分 703 分的那一刻,我激動得掉下了眼淚。
「媽,我可以學航天專業,我可以的!」
「我原本就可以的。」
爸媽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只是瘋狂跟着點頭。
上輩子發現溫酌把我當作保姆,而重金找許緋然作女伴後,我找機會和他提起了這件事。
但溫酌卻上下掃了我一眼,把我拽到了鏡子面前。
「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枯黃分叉的頭髮,腫得跟蘿蔔一樣的手。不是保姆是什麼?」
「還有,你學的可是護理專業,這難道不是保姆嗎?不做保姆,會想去醫院裏給我擦屎擦尿?」
我情緒激動地質問:「我學護理還不是爲了幫你康復?沒有我,你能好轉嗎?」
「溫酌,你怎麼這麼沒良心!」
我氣得身子顫抖,「當年要不是爲了救你,我……」
過去的十年,是溫酌最不願意提起的。
他憤怒地拍桌子質問:「當年當年當年,你還要提多少次!」
「當年就算你去參加考試了,就能考高分?你就能考上航天專業!?」
「喬穗歲,我看你挺能做夢的。」
那天晚上,我的心被溫酌傷得粉碎。
但 703 分的成績證明我真的可以,我原本就可以!
第二天一早,我拉着爸媽出門慶祝。
但卻迎面碰到了許緋然推着溫酌出來。
就連轉身鎖門的功夫,溫酌的視線都捨不得在許緋然身上挪開。
有她在,溫酌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叔叔阿姨,穗歲,你們幹什麼去?」
爸媽怕說出去慶祝會扎溫酌的心,於是就隨便找了個理由。
「去她外婆家喫飯,你們這是?」
溫酌的情緒都寫在了臉上。
「緋然帶我去醫院複查。」
話音剛落,許緋然看到我就主動問:「高考成績出來了,穗歲考了多少分?」
餘光裏,溫酌也看向了我。
我揚着脣角淡淡道:「703 分。」
餘光裏,溫酌的臉上居然閃過了一絲落寞。
許緋然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而是說:「我也能去喜歡的學校學舞蹈了呢,9 月 5 號就開學!」
這下,溫酌徹底笑不出來了。
按他現在的情況,別說去上大學了,身邊連人都離不開。
可是許緋然卻不一樣。
一個能無縫銜接的人,真的會守着溫酌一輩子?

-9-
開學前爸媽給我辦了升學宴,溫叔叔一家自然也在受邀名單內。
我被北航錄取,不管是學校還是專業都是我最心儀的。
升學宴當天,溫酌坐在輪椅上默默出神,而我則被親戚朋友們圍在中間談笑。
最後同學們嚷嚷着拍大合照時,所有人都主動湊了上來。
唯獨溫酌緊緊攥着輪椅扶手沒有動。
「溫酌,上來呀!你們倆不是關係最好了嗎,穗歲要去上大學啦。」
「就是就是,誰不知道你們倆是青梅竹馬呀,快上來!」
溫酌抿着脣沒動,但卻有兩個男生跑下去,不由分說地把溫酌連人帶輪椅搬了上來。
只是從前那個有錢又帥氣,不管走到哪都是焦點的大學霸。
這次沒人給他讓中間的 C 位了。
後來我看合照才發現,溫酌被放在了人羣的最邊緣。
開學的前一晚,溫酌居然來敲響了我家的門。
開門後我下意識地往前看,前面看不到人才降低視線,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溫酌。
他自嘲一笑,「我以後估計只能被你俯視了。」
「能出去走走嗎?」
我本想拒絕,但我媽卻在後面小聲說:
「溫酌在家憋了好久了,好不容易願意出門,你陪他轉轉吧。」
上輩子落下的毛病,看到輪椅就想推。
我硬生生地收回手,走到了前面。
別墅區道路寬敞,溫酌坐着輪椅和我並排走着。
「恭喜你啊,上了最喜歡的學校。」
我禮貌又疏離地說了一句謝謝,但緊接着溫酌就拿出了自己的准考證。
他苦笑着:
「好巧,你去的學校就是我想上的學校,但我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喬穗歲,幫我把我的准考證也帶去吧,我這輩子也就只能這樣了。」
他把准考證向我遞來,但我卻沒有接。
「以後有機會許緋然會帶你去圓夢的。」
我掃了掃自己腿邊不存在的蚊子。
「蚊子太多,先回去吧。」
溫酌落寞了一瞬,但也沒說出什麼。
只是走着走着,溫酌落在了後面。
我皺眉回頭看去,這才發現他的輪椅被一個石頭卡住了。
四目相對時,他滿臉尷尬卻又倔強道:
「不用管我,一個小石頭而已,我沒問題。」
「好。」
我點點頭直接回了家。

-10-
許緋然和我同一天開學。
在高鐵站,我們恰巧碰到了正在告別的溫酌和許緋然。
溫酌偷偷給許緋然塞了張銀行卡。
「在學校別委屈自己。」
許緋然收了錢就迫不及待地準備進站,溫酌抓緊時間補上了一句。
「如果有時間記得回來……」
這句,許緋然沒回Ţū́ₐ應。
大學生活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充實許多。
再加上是自己感興趣的專業,大學生活更讓我覺得快樂無比。
我覺得上輩子的自己簡直就是瘋了。
爲了一個男人居然放棄了那麼多。
這次,我把自己上輩子沒幹過的事,全都體驗了個遍。
學期結束後,我還專門跑去國外跳了個傘纔回家。
徐阿姨當晚又來了我家,焦急地問:
「穗歲,是不是所有大學這段時間都放假了?緋然到現在都沒回來。」
我挑挑眉。
這都放假一個月了,我出國遊了一趟都回來了。
「阿姨,我和許緋然不是同一所學校的,搞不好她那邊有什麼特殊情況吧?」
徐阿姨愁眉苦臉地點點頭。
「阿姨也不想困着這孩子,可當初是她主動提出願意訂婚,我們家把承諾的都做到了,她卻又找不到人。」
「溫酌那孩子死心眼,這幾個月瘦了二十多斤了,哎……」
我皺皺眉,在徐阿姨的懇求下,私下裏拜託同學打聽了一下許緋然的學校。
得到的答案卻是:
那所大學比我們還早放半個月。
我媽急得不行,「我得去告訴你徐阿姨,不想訂婚就不訂,溫酌整天在家眼巴巴地盼着,這算是怎麼回事?」
我攔住了我媽。
幫忙還惹一身騷的事,我再也不幹了。
又過了一週左右,許緋然才終於回來了。
她滿身大牌,一副名媛的打扮。
聽我媽說,溫酌總算是有了笑模樣。
但是接下來的一個月,溫酌卻越來越憔悴了。
溫叔叔和徐阿姨半年裏像是老了十歲。
從沒彎過腰的溫叔叔甚至還來我家借了錢。
我爸毫不猶豫地拿出了一張卡,「老溫,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我家和溫家不相上下,就算是溫酌出了事也絕不會淪落到沒錢的程度。
溫叔叔長嘆一口氣,良久後才說:
「許緋然說要出國進修,費用驚人,不支持她的話她就退婚。」
「溫酌情況一直不穩定,前幾天去醫院複查情況忽然惡化,醫生說……說搞不好要截肢。」
「我和溫酌媽實在是無能爲力了。」
直到溫叔叔離開,我爸媽都還在咂舌。
「溫酌真的非許緋然不可嗎?家底都快被掏空了。」
我好奇,「溫叔叔的公司不景氣嗎?」
爸媽齊齊嘆氣。
「溫酌無證駕駛的事被曝光,你溫叔叔的公司受到很大的影響。前段時間剛賠了一筆違約金。」
我點點頭。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時,刷到了許緋然的朋友圈。
她更新了好多跳舞的照片和視頻。
可看着她的舞伴,我卻總覺得有些眼熟。

-11-
沒過多久,我就在街上偶遇到了許緋然和一個男生。
兩人還手拉手親密無比。
在現實中見到我才猛然想起,這男生本就是我們高中的!
許緋然衝這邊看過來時,我下意識地躲了起來,然後偷偷跟了上去。
「緋然,溫家真的會願意給你 600 萬嗎?那可不是小數目。」
「不過你可真敢獅子大開口啊。」
許緋然嬌嗔道:「你還說,600 萬里不是有你一份嗎?你不想跟我一起出國深造?」
「只要溫酌那個殘廢離不開我,他們家就只能認栽!」
「幸好當年你跟我打賭,想看看提分手看溫酌會不會放棄高考來追我,才讓溫酌變成了殘廢。咱倆現在這麼快活,全都靠溫酌廢了啊。」
那男生笑着在許緋然的臉上親了一口,還拍了拍她的屁股。
我怔了怔。
許緋然居然是故意的。
溫酌爲了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不惜道德綁架,許緋然爲了打賭能害人失去雙腿。
他們倆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溫酌是活該,但是徐阿姨和溫叔叔纔是真的被連累的可憐人。
直到晚上那男人才把許緋然送了回來。
我看了一眼那車,百萬級別。
原來溫家的錢,都花在了這個男人的身上。
這樣如流水般地花錢,溫家不破產纔怪了。
許緋然看到我時愣了下,臉上閃過一絲心虛。
她想直接回溫家,但卻被我攔住了去路。
「你幹什麼?」
我懶得和她廢話,直接開門見山拿出了剛剛拍的照片。
「溫酌是傻子,溫叔叔和徐阿姨可不是。」
「如果你執意獅子大開口要錢,就別怪我讓你現在得到的一切都雞飛蛋打。」
許緋然愣了下,臉上浮現出怒意。
「你少來多管閒事!」
「溫酌現在就是個殘廢,我一個花季少女憑什麼要在殘廢身上守一輩子!」Ṱūⁿ
「再說了,當初是他以死相逼苦苦糾纏我的,是他活該!」
「但溫酌的爸媽呢!」
我壓着聲音質問:「溫酌的爸媽也活該被你吸乾血嗎!他們本應該像我爸媽一樣安享晚年的,現在卻因爲你們的事,各種問人彎腰借錢!」
「你怎麼對溫酌我不管,但不許這樣禍害溫叔叔和徐阿姨。」
警告完後,我直接轉身回了家。

-12-
兩天後,徐阿姨的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模樣。
她把借我們家的那張卡又還了回來。
「溫酌這兩天一直在求緋然,她答應暫時不出國了!」
「謝謝你們啊,這筆錢暫時應該不需要了。」
我爸媽紛紛跟着鬆了一口氣。
看來許緋然是真的怕弄丟了溫家這棵搖錢樹。
我沒再繼續聽下去,能幫他們的也就只有這麼多。
開學在即,我每天都忙着和高中的朋友們見面聚餐。
但這天晚上回來,我卻看到溫酌坐在輪椅上呆在外面。
看到他瘦弱的樣子,我着實驚訝了一瞬。
他捕捉到了我的微表情,自嘲地笑笑。
「是不是嚇到你了?最近實在沒胃口喫東西。」
我沒回答,而是看了一眼他們家亮着的燈。
「你在這坐着幹什麼?」
溫酌看着我,眼睛一點一點地變紅。
我皺皺眉,「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別走。」
不知爲何,溫酌說話時竟然有幾分哽咽。
「我、我爸媽去公司了,今晚有事回不來。」
「許緋然帶他的舞伴來家裏玩了。」
我挑挑眉,有些驚訝許緋然的大膽程度。
但面上還是淡定地應了一聲。
「所以你想說什麼?」
溫酌的喉結滾了滾,說出來的話狠狠震驚了我。
「穗歲,如果我和許緋然退婚,我們可以在一起嗎?」
??
「我看清了,許緋然對我根本就沒有真心,只有你和我纔是真心實意的。」
我忍着冷笑問:「然後呢?」
溫酌的眼睛亮了亮,彷彿看到了希望。
他迫切地說:「我相信我的腿只要得到好的照顧就一定能康復的!」
「穗歲,你去讀護理專業好不好?」
「等我的腿好了我就創業,一定讓你過得比現在風光。」
溫酌每說一句,我的心就涼上一分。
說到最後時我幾乎可以肯定,溫酌和我一樣重生了。
原本靜謐的夜忽然變得陰沉,一道閃電落了下來。
溫酌的臉在電光下顯得瘋狂,「穗歲,我們在一起一定會比現在過得好。」
「我知道你喜歡我,我們試試好嗎?」
我笑了,「是你會榨乾我的價值,過得比現在好的人是你吧。」
「你創業成功,然後說我只是個保姆?」
「溫酌,我憑什麼爲了你放棄航天專業去幫助你康復呢。」
溫酌狠狠愣住了。
「你、你也……」
我走近了一步,一字一頓道:
「溫酌,這輩子你如願了。」
溫酌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灰敗,他整個人如遭雷劈似的愣在了原地。
「現在的我是雙一流學校的航天專業學生,未來會成爲一名航空員,但你呢。」
「一個殘疾,你拿什麼配我。」
說完後,我轉身回了家。
關門的瞬間,外面就咔啦一下響起了雷聲。
「喬穗歲,上次是我錯了,穗歲!!」
我媽端着牛奶路過,「外面有人叫你?」
「沒有,打雷,你聽錯了。」
話音落,外面就嘩啦嘩啦地下起了雨。
溫酌在雨中被淋得溼透,用力轉動着輪子, 但輪椅卻紋絲不動。

-13-
第二天一早,爸媽就準備送我去高鐵站回學校了。
但是車纔開出去幾十米, 110 和 120 就一起開進了我們小區。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誰家又怎麼了?」
看到警車停在溫酌家門口時, 我爸一腳踩住了剎車。
「是老溫家!」
我右眼跳了跳,忽然想起了溫酌昨晚的話。
「我、我爸媽去公司了,今晚有事回不來。」
「許緋然帶他的舞伴來家裏玩了。」
警察破門而入, 120 用擔架擡出一具蓋着白布的屍體。
我媽腿一軟,幸好被我扶住。
「誰、誰死了?」
剛說完,溫酌和另一個男生就被活着抬了出來。
爸媽剛剛鬆了的氣又重新提起, 「這個男生又是誰!?老溫夫妻呢, 快點打電話!!」
我本想說溫叔叔兩人不在的。
但溫酌被抬着從我身邊路過時, 卻拉住了我的衣袖。
而我也這纔看到他渾身的血。
「放手。」
醫護人員用力掰都掰不開他的手, 無奈之下只好看向了我。
「他身上多處刀傷,血止不住, 怕是被扎破了器官,現在不能耽誤時間。」
「不如你跟着上車吧。」
我冷眼看着溫酌,拒絕了道德綁架, 而是直接將自己的防曬外套脫掉了。
溫酌被送去了醫院, 我爸媽打電話通知了Ṭüₔ溫叔叔一家。
而我爸媽則去了警察局幫忙瞭解情況。
那男生在警察局裏嚎啕大哭,「真的不是我要殺人, 我是爲了自保的,那個殘廢就是個瘋子, 他自己不想活了半夜就想殺了我們!」
「要不是我睡得不死就真的被殺了, 冤枉, 我真不是主動殺人啊!」
警察狠狠地拍拍桌子, 「那他好好地爲什麼殺你!?」
那男人沉默了一瞬,張嘴就胡說八道。
「就是因爲他嫉妒我的腿唄。」
我嗤笑了一聲,「你和溫酌並不認識, 那你爲什麼要去溫酌家過夜呢?」
警察叔叔眼神凌厲。
「坦白從寬, 抗拒從嚴!你還想爭取緩刑就老老實實交代!」
一番威逼利誘下, 他才終於說出了自己和許緋然的關係。
「就是昨天晚上溫酌父母不在家,許緋然想追求刺激就把我帶了回去,我們倆在溫酌面前……」
「但是誰知道他一個殘廢性子居然那麼烈!半夜不睡覺居然爬過來想要殺人,你們看啊, 我身上也有傷!」
我媽聽着就氣瘋了,當場就把那人痛罵了一頓。
而另一邊, 溫叔叔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老喬,穗歲在不在家?」
「醫生…Ŧü₊…醫生說溫酌搶救失敗, 現在躺在這一直喊穗歲的名字。」
「能不能讓穗歲來見溫酌一面, 這孩子他……不肯嚥氣。」
我皺眉衝爸爸搖搖頭, 我爸第一次對溫叔叔撒了謊。
「不好意思啊老溫, 穗歲已經坐上高鐵回學校了。」
抱歉溫叔叔徐阿姨。
溫酌我再也不想見了。
我很快就回了學校,當天晚上到的時候我媽給我發來消息。
「溫酌還在堅持。」
「嘴裏還一直說什麼對不起。」
「哎,你溫叔叔和徐阿姨這是什麼命啊。」
第二天早上 5 點,我媽的消息又發來。
「走了。」
我抿着脣, 猶豫片刻後回:
「好好安慰溫叔叔和徐阿姨。」
至於溫酌,生生世世都別再見了。
四年後我本科畢業,又考上了碩博連讀。
不管怎樣這輩子我都圓夢了。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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