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加班兩天,閨蜜嚇唬我說太久不睡牀上會長貓。
可我家沒長,反而長了個男人。
-1-
聽我說完,閨蜜滿臉震驚:
「你牀上長了個男人?誰?」
「鄰居。」
她倒吸了一口氣,又問:
「鄰居怎麼會去你家?」
「在我牀上睡覺。」
「哦,沒幹壞事就行。」
我們踩着點打卡,過了會兒閨蜜才猛地反應過來,拉着我衝到了茶水間。
「等等!你鄰居天天去你家睡覺?他怎麼進去的,這不是變態嗎?」
「你報警了嗎?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我搖了搖頭,看着手機的速溶咖啡。
「還沒有,因爲什麼東西都沒丟,並且他還幫我關過三次煤氣和四次煮沸快要爆炸的鍋。」
對方嘴角抽動,露出一份超絕松死感的贊同眼神。
「……」
「這不是鄰居,這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可他爲什麼要去你牀上睡,變態嗎?」
我想象了一下他每次見過我就跑的模樣,有些猶豫。
「似乎也不算。」
每次我主動去打招呼,他都像是見了瘟神一樣躲開我,借東西也會等我走遠了再放到門口,一度讓我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體臭。
搬來一年多,到現在都只見過他的背影。
「鐵血純社恐啊!」
閨蜜咂舌:「那他幹嘛每天跑你家睡覺?他家難道沒牀嗎?」
沒等我回答,手機忽然彈出了一條消息。
來自素未謀面卻整天睡一張牀的鄰居—
Ţů₁「下樓。」
「我到了。」
-2-
我捏緊手機下樓,直奔便利店後門,遠遠就看到一個穿着黑色衛衣的身影。
肩寬腿長,的確是他。
就是戴着鴨舌帽,依舊看不清楚臉。
剛要走過去,就見他猛地後退了幾步。
我又氣又覺得好笑,幾步走過去問他:
「我身上有狐臭嗎?」
聽見聲音,他慌張地搖了搖頭,畏手畏腳地遞過一個文件袋。
「沒有!你身上很好聞!」
「這是你的文件,我還給你帶了早飯,我、我要回去了……」
聲音低低啞啞,還挺好聽。
露出手腕的皮膚白皙,手指骨節分明,似乎還有隱約的顫抖。
我沒接,一個詠春下蹲,直接鑽到了他帽子下面。
鼻樑高挺薄脣微張,他嚇得後退了幾步,睫毛不停地顫抖。
「長得這麼好看,爲什麼總躲着不見人?」
我接過文件,卻瞥見他鼻尖上薄薄的汗。
「你不會是跑過來的吧?」
「沒有,是開、開車。」
我上下掃視了一遍,徹底搞不懂了。
有車,有身高,長得也不錯。
怎麼就買不起一張牀牀呢?
見我不說話,他有些無措。
「那個……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你指什麼?」
「偷偷配我家的鑰匙,還是趁我不在偷偷在我牀上睡覺?」
「對不起……」
他耳朵紅的要滴血,明明比我高出那麼多,卻像個犯錯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站着。
「我沒有拿走你家的東西,我只是……」
「我只是聞到你的味道才能睡着。」
他說着靠近我幾步,然後摘下了帽子。
與那張帥的無死角的臉上,唯一的不符合的東西,就是眼下厚重的烏青。
「對不起,其實我有很嚴重的失眠焦慮症……」
「只有聞到你身上的味道,才能平復下來……」
「……」
這是什麼癖好?
狗嗎?
-3-
「算了,你今天也算是幫了大忙,之前的事就一筆勾銷吧,再有下次我一定會報警的!」
我擺擺手轉身離開,卻忽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那,我還能接着去你家睡覺嗎?」
「我保證,不會做任何別的事情。」
「?」
等等,怎麼得寸進尺了?
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轉身就走。
「行,最後一次,記得疊被子。」
我提着早餐袋子回去,就看到閨蜜震驚的臉。
「他還給你帶了早飯?」
「這你都敢喫?不怕下毒啊,我都有點磕你倆了。」
我盯着袋子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捏起一個塞進了嘴裏。
「放心,他不會的。」
「你別掉以輕心,不然他幹嘛無緣無故給你送早飯?」
「因爲他喜歡我。」
那是在半年前,我在樓下的便利店買東西,正好看到他也在。
可沒等我打招呼,那道身影就飛速地跑開,甚至連手機都忘了帶。
他原本就對我避之不及,我也沒想幫他帶回去。
誰知道剛準備走,便利店小哥居然喊住了我。
「小姐,你男朋友手機忘了。」
我一愣,趕緊解釋。
「男朋友?在哪?」
「剛纔那個不是嗎?而且他的手機上,也是你的照片啊。」
我一個健步衝過去,那手機的屏幕壁紙,居然真的是我的照片!
而且是我在樓下遛狗時拍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聽到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接着手機就被快速的拿了回去。
「對、對不起我忘帶手機了!你沒看到吧!」
鄰居帶着帽子,雖然看不清臉,卻能看到通紅的耳朵尖。
「看到了。」
我坦然地聳了聳肩。
「你用我的照片當壁紙,是不是喜歡我啊?」
-4-
他身子一顫,頓時石化在了原地。
店員一副喫瓜的表情,對我默默比了個大拇指。
空氣死一陣的寂靜,半天我纔看到對面僵硬的人,緩緩點了點頭。
「是的……」
「所以……對不起!」
道完歉他轉頭就走,絲毫沒給我反應和回答的時間。
不是哥們,興許我答應呢!
此後我一直想找機會問他,卻總有種參加百米賽跑的感覺,並且每次都差一點。
就這麼你追我趕了半年,我實在忍不了了,卡着時間給他打了電話。
閨蜜聽完我說的,眼睛瞪得溜圓。
「也就是說,這文件你是故意落在家裏的?」
「差不多。」
我笑着拆開文件單,拿出了裏面的兩本漫畫。
「或者是,這就不是一份文件。」
閨蜜默默的推了推眼鏡,忍不住咂舌。
「比起擔心你,我覺得還是擔心對方比較好。」
到了晚上,我跟往常一樣下樓,卻又想起早上的事情。
忍不住回頭,往身後的角落看了一眼。
居然有一個熟悉身影迅速地閃過。
我吹了聲口哨,點開手電筒走過去。
「別躲了。」
「鄰居先生,那條巷子是死路。」
「你怎麼知道!」
他有些慌亂,剛要張嘴卻被我捂住。
「開車了嗎?」
鋒利的下頜在我手心裏點了點。
「行,那先順路送我回家吧,路上說。」
他似乎有點驚喜,帶着我走到馬路的對面,拿出了車鑰匙。
不是哥們兒,你開賓利啊。
「我有點討厭你了。」
身邊的人手指明顯一僵,臉都白了一圈。
「爲什麼,我、我做錯什麼了嗎?」
「沒有,單純仇富。」
他抿脣不說話了,半天支支吾吾的開口。
「我可以賣了,騎三輪送你。」
「……」
那倒也不必。
-5-
空氣又陷入安靜,直到停在我家樓下,他才小心翼翼地拉了我一下。
「那個,今天我說的話沒有嚇到你吧?。」
「還有公司,我真的不是跟着你的,只是路過聞到了你的味道,就想多呆一會兒……」
我越來越震驚,仔細在自己身上聞了聞。
「可是我也沒用香水,沒有什麼味道啊?」
「你是怎麼聞到的?」
我說着直接把胳膊抬了過去,湊到了他的鼻尖處。
「是不是洗衣液的味道啊,你聞聞衣服。」
他猛地往後縮了縮,臉頰頓時就紅了一大片。
「不行,不要湊太近。」
「……」
這下倒是給我整無語了,皺着眉又湊近了一些。
「你不是說聞到我的味道會安心嗎?」
「你躲什麼?臉也好紅不會發燒了嗎?」
我還要再往前伸,卻被他猛地抓住手腕,掌心居然十分滾燙。
「味道太多了,我真的會……」
「會什麼?」
他咬牙像是在忍住什麼,聲音低沉沙啞:
「興奮。」
我瞥見他泛紅的眸子,頓時明白過來。
立刻收回手,卻無意間碰到了他的腰腹。
等等,我好像拍到了什麼。
不對,你臉怎麼越來越紅?!
我心臟跳的飛快,頭一次有種被危險籠罩的感覺。
他眼神有些不聚焦,卻依舊緊緊抓住我的手腕,聲音碎的低啞一片,看上去好像變了個人。
「所以你討厭我了嗎?」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打擾你的生活,可我對別人都不這樣……」
「或許是因爲,我太喜歡你……」
-6-
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我渾身一震,用盡全力猛地抽回了手腕。
「碰」的一聲,手肘直接撞在了他的臉上。
「你你你,你瞎說什麼呢!」
「誰家告白是在這種場合下,你個聞味道就變成這樣的死變態!」
我努力調整呼吸,罵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不對勁。
他蜷縮在位置上,一隻手捂着鼻子,另一隻手捂着下腹。
我這才意識到,剛纔用的力氣太大了。
「不會打到了吧,我不是故意的。」
「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啊,不過你這是活該哈,我不管你醫藥費的。」
我嚥了口唾沫,掰着肩膀把人拉起來,卻摸到滿手的血。
「媽呀!你怎麼流了這麼多鼻血?」
「抱歉我下手有點重,你這樣還能回去嗎?」
ṱū́₇看他疼的哆嗦的手指,估計也開不了車了,我心一橫,乾脆下車繞到駕駛位上,直接把人拉了出來。
「走,跟我上樓處理一下傷口。」
話雖這麼說,可到了門口我才發現包忘在了車裏,鑰匙也在裏面。
「你不是有我家鑰匙嗎?」
「在哪,趕緊拿出來用用。」
「褲子口袋。」
我伸進去一通亂摸,Ṱŭ̀ₒ卻無意間碰到另一個巨大的東西。
「這……不會是被我踹腫了吧。」
懷裏的人搖了搖頭,聲音卻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它、它原本就這樣。」
「哦。」我ƭŭ⁷比了個大拇哥:「那你真是年少有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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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家門,他輕車熟路地幫我找到了藥箱,這才處理好鼻子的傷口。
「是裏面破皮了,鼻樑應該沒事。」
「現在止血了,你可以走了。」
誰知他走到門口,又尷尬地挺住腳步。
「我忘帶了家裏的鑰匙。」
他察覺到了我的不耐煩,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能不能讓我在客房住一晚。」
「明天一早我就走,不,我給你做好早飯就走!」
我剛想拒絕,忽然想起今天的早安,轉頭看他。
「今天的早飯也是你自己做的?」
「嗯,你喜歡嗎?」
「還好。」
我嘴硬地轉過身,卻有點饞地揮了揮手。
「那你住下吧,明天就找開鎖的回去。」
我去臥室換了衣服,出來時見他依舊傻楞楞地坐在客廳,衣服上還掛着血漬。
「脫下來我幫你洗了,不然明天穿着這個出去,別人還以爲我遇害了。」
一邊上手扒,一邊想起正事。
「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總不能一直叫你鄰居吧。」
他被剝的只剩一件白色的背心,隱約露出裏面的腹肌。
「我叫範烏。」
「烏鴉的烏嗎?」
「還是娟子鳴鳴鳴的嗚?」
我自己把自己逗笑,抓起衣服丟進洗衣機,又從櫃子下面翻出了一件男士 T 恤遞過去。
「先穿這個吧,應該是你的碼。」
誰知下一秒,他忽然站起,紅着眼圈幾步衝過來。
「??這是誰的衣服?」
「你家怎麼會有男人的衣服?」
「難道還有別人睡過你的牀嗎?」
我看着他不斷起伏的胸口,嘴角抽搐。
「哥們兒,你是在秀胸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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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烏眼眶泛紅,眼淚彷彿下一秒就要落下。
「你爲什麼不回答,我問你到底是誰的。」
仙品,簡直仙品。
我看着那顆淚珠掉下來,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噢,衣服啊。」
「是上次衣服拍錯尺碼,懶得去退還的,還沒人穿過。」
他這才縮回了手,忐忑地後退了幾步。
「抱歉,是我誤會了。」
我擺擺手回了屋,沒過一會兒聽見外面晾衣服和拖地的聲音。
嘖嘖,眼底還挺有活兒。
直到隔壁的門關上,周圍才陷入安靜。
我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閉眼就是範烏那泛紅的眼眶。
仔細想想,他長得是我喜歡的類型,而且性格也算聽話,還會做家務。
爲什麼不等我告白的回覆呢!
腦袋越來越困,我意識逐漸遊離,就在要閉上眼的時候,忽Ŧųₑ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清冽的木質香。
不對!
我一猛子坐起來,果然看到了趴在牀尾裝睡的人。
長長的睫毛顫抖着,手指還抓着被子的一角放在鼻子旁,高挺的鼻樑在臉頰上打出了一小片陰影。
「你這樣跪着,腿不累嗎?」
我長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腦袋。
「別裝睡了,我們談談吧。」
範烏似乎有點緊張,磕磕絆絆的自言自語。
「你要趕我走嗎?」
「對不起,我只是聞到這個味道才能睡着。」
「我知道你覺得噁心,但我真的沒有說謊,不然你給我一件你的衣服,我再也不來打擾你。」
「打住打住。」
我上前捧住他的臉晃了幾下。
「大晚上別發神經,我問你,你是喜歡我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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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瞬間就紅了,但還是迅速的搖了搖頭。
「是的。」
「那你來我家,都幹什麼?」
範烏錯愕了一下,仰頭看着我,雖然有些緊張,卻意外的坦誠。
「只是在你的牀上睡覺,聞了一下你的衣服,幫你收拾家務,還有在你的睡衣上……」
「ok 打住。」
我及時剎車,清了清嗓子。
「所以,你既然喜歡我,爲什麼要一見到我就跑呢?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他立刻搖了搖頭,劉海垂落下來,有些遮住下垂的眼尾。
「我不怎麼出門……不太會追,追女孩子。」
「我喜歡你很久了,可我聞到你的味道,就會很興奮,我怕你會覺得害怕,會討厭我……」
我認真的盯着他,然後抓起牀頭的兔子髮夾,幫他把礙事的劉海別了上去。
「那你現在聽好我說的話。」
「第一,我不喜歡自我幻想,自我厭惡的男生,既然你長得好看,就大大方方的把臉露出來。」
「第二,我不喜歡不尊重女孩的男生,既然你喜歡我,就應該聽我把話說完,也不要不經過我的允許來睡覺。」
範烏似懂非懂地點頭,露出眉毛的五官鋒利精緻。
「那……我以後不能再來了對嗎?」
「你討厭我了是嗎?」
「不。」
我搖了搖頭,接着跟他說。
「如果下次你想來,可以直接敲門,我會歡迎你的。」
「你的告白我接受了,如果你的目的是和我在一起的話,我覺得我們可以暫時相處試試看。」
「你可以來睡覺,但只能在我上班的時候,你也可以來做家務,不過要經過我的允許。」
他眼底亮了起來,身子也跟着劇烈顫抖。
「你的意思是……你接受我了對嗎?」
「不完全是。」
我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踩住他想要伸過來的手。
「等你學會尊重我,我纔會真的接受你。」
他不能站起來,卻用頭伸過來蹭了蹭我的腿。
「那我可以光明正大的來對嗎?」
「對。」
「那我可以接你下班嗎?」
「可以。」
「那我可以離你再近一點嗎?」
「可以貼着你嗎?」
「你身上好好聞,可以不上班一直跟我抱在一起嗎?」
我被喊得腦袋發暈,趕緊推開他,摁住瘋狂震動的胸口。
等等,這小子太上道了!
我合理懷疑自己被套路了,並且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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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沒收了範烏手裏所有的鑰匙,並且瞭解了他的基本信息。
自由職業,家裏有礦,不愛說話,是個母單。
閨蜜震驚地在茶水間咆哮。
「就這些?」
「就憑這些,你倆就在一起了?」
「不算在一起。」
我糾正她:「只是試一試而已。」
「那也太草率了!誰知道他是真的喜歡你,還是離不開你的味道!」
「不不不。」
「正常的戀愛固然重要,但畸形的戀愛實在精彩。」
我推開咖啡,滿足地從袋子裏拿出一份熱騰騰的豆漿。
「你想象一下,有一個滿眼都是你,離了你的味道都不能活的人,每天接送你並且心甘情願的做家務,爲你付出一切,多麼美妙啊!」
「他既然離不開我的味道,那我爲什麼不能借此牢牢抓住他呢。」
閨蜜默默地鼓了鼓掌。
「果然,瘋子就應該和變態談。」
臨走前她拍了拍我,忍不住叮囑。
「這種人還是很可怕,你最好小心一點。」
我心底莫名的有點慌,趕緊看了看後面的時間,打算再趁着週末跟他好好談談約法三章。
但還沒計劃好,時間就被會議打亂。
因爲七夕將至,所以上司安排我做一期珠寶的專欄,採訪最近大火的珠寶設計師烏雲。
聽到這個名字,我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又是這個死肥宅?!」
三年前我就採訪過他,一頭長髮加厚重的眼鏡片。
劉海打開就是白天,劉海放下就是晚上,採訪了一整天就說了八個字。
「是的,噢,對不起,再見。」
「我找他採訪,能問出個屁啊!」
上司聽我哀嚎,心虛地扣了扣耳朵。
「你也知道,咱們是小公司,找了那麼多設計師,也只有這個願意接受採訪。」
「他這次要去國外參展,你在路上陪同,多熟悉熟悉說不定就話多了。」
「原本定的是小張,但他說他姥姥生孩子,這不家裏有事只能轉給你了。」
「……」
那我奶奶要二婚,能給我也請個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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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闆拒絕後,我找到閨蜜吐槽,順便約了晚上一起喫飯。
想起早上乖乖發短信徵求來做家務的某人,我趕緊提前告訴他不用來接。
閨蜜忍不住戳我,湊近了打趣。
「說不準他早就跟着你來了,之前不也是你走到哪跟到哪嗎?」
說着她忽然察覺到不對勁:
「等等,他不會在你手機裏裝了跟蹤器吧?!」
我低頭看了看,心中也浮現出這個猜想。
「等下我男朋友來了,他是學機械的讓他幫你看看。」
閨蜜招了招手,走過來一個瘦高的男Ṫū⁰生,熟絡地開口損我。
「喲,這不軍師姐嗎?也能有事兒求我?」
我翻了個白眼。
「幫一次,下次你倆冷戰幫你說話。」
他立刻收起笑臉,仔細拿着我的手機檢查了起來。
只是臉色越來越凝重。
「真有追蹤器,還不止一個。」
他遞給我幾個芝麻大小的東西,還閃着綠光。
「不是姐,你惹到什麼人了?」
我沒說話,只覺得渾身冰涼。
告別的他們倆,我匆匆回了家,路過隔壁時,往門口看了一眼。
下一秒,門被打開,男人就走了出來。
「對不起,你發現了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他拉開,儘量無視他紅腫的眼睛。
然後一耳光打了過去。
-12-
「啪」的一聲,他被打的偏過頭去,嘴角都破了皮。
我沒理會,抬手又是兩耳光。
「你給我安裝追蹤器?」
他嘴角滲出了血,驚慌失措地看着我,手抖得越來越厲害,眼淚也成串的落下。
「不是的寶寶,那是我之前做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
「我想拆下來的,只是還沒有來得及。」
「沒有你我活不下去,你接着打我吧,只要可以原諒我。」
我推開他,冷冷地看過去。
「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
「我會找機會搬家,牀留給你了,衣服也留給你了,味道能留很久。」
他像是被抽走了靈魂,怔怔的跪在地上。
「你討厭我了嗎?」
「是的。」
「所以趕緊滾。」
我關上臥室門,只聽到外面低啞的抽泣聲。
沒過一會兒,閨蜜便揪着她男友到了我家。
「你鄰居呢?」
我搖了搖頭,指了指地上的一攤水漬。
「在那哭了會兒,然後走了。」
「我去!」
閨蜜倒吸了一口氣。
「還哭了,你倆這算是分手嗎?他不會想不開吧?不是說離了你活不了嗎?」
話音剛落,閨蜜男友震驚地指着臥室。
這裏有這攝像頭。
我悠閒地喝了口咖啡,搖了搖頭。
「那是我自己裝的。」
-13-
其實從很早之前,我就發現了範烏的異樣。
他見到我就跑,可每次耳朵都紅出天際,並且對我的出現非常敏感。
那時我就猜測,他可能是對我們味道敏感。
發現異常後,我就在家裏提前安裝了攝像頭。
但當我看到他小心翼翼地坐在我牀上,貪婪的聞着味道的時候,我心底忽然迸發出一種極大的滿足。
後來這似乎成了我的一種習慣。
每天早上,我都要打開攝像頭,看他準時來到我家,用心地幫我擦去桌子上的灰塵,整理弄亂的衣櫃。
然後抱着我的衣服,躺在牀上安穩的睡着。
亂糟糟的頭髮下,是精緻又俊美的臉。
怎麼會討厭呢,我太喜歡了。
但他做錯了事,就是要收到懲罰。
於是第二天,我假裝收拾行李要走,擋住了僅剩的攝像頭,然後打車去了新的位置。
設計師烏雲的家。
機票的時間在下午,但我猜測這種重度宅男怕是連準備都沒有。
果然,在我敲門了半個小時後,門鎖才「啪塔」一聲打開。
「打擾了,我是和您一起參展的記者。」
我邊說邊往裏走,卻踢到了滿地的啤酒瓶。
看,就知道要整幺蛾子。
「烏雲先生,不管您發生了什麼,請不要忘記和貴公司的合作。」
「您還有 7 個小時可以整理情緒,我會在這裏等您。」
可沒等我說完,屋內忽然傳來一陣低啞的哭聲。
而且越聽越耳熟。
不對勁……
我快步走進去,直接推開了門。
沙發上蜷縮着一個身影,全身都裹着被子,只有上面被淚水和鼻涕打溼,浮現出一個哭臉。
「不會吧……」
我腦袋嗡嗡作響,心臟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你……」
「別哭了。」
「把頭抬起來。」
-14-
聽到了我的聲音,蜷縮的身影忽然就定住了。
「現在聽出我的聲音了?是你沒錯吧?」
那陣哭聲停了,人卻遲遲不出來。
「你是從昨晚哭到現在嗎?真不嫌累啊。」
我走進幾步,剛想扯開被子,那道身影猛地跳了起來,轉身就往門口狂奔。
「不是你跑什麼?!」
我直接拉住被子,用力往後一拽,就見他直接飛了出來,仰躺在了地上。
我蹲下去,忍不住咂舌。
「真醜,眼都腫成核桃了。」
一聽這句話,範烏身子一顫,又轉頭哭了起來。
我默默地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茶,坐在他身邊整理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再怎麼看,該哭的都是我吧?
「別哭了,感覺耳朵被強姦了。」
我拍了拍腿,扶着他的腦袋躺下來,然後把茶放到他嘴邊。
「喝點潤潤喉吧,不知道以爲誰家鵝跑丟了。」
他身子定住,似乎是怕我反悔,猛地枕到我的腿上,又轉身抱住了我的腰。
我被逗笑,伸手放在他臉頰上捏了捏。
「所以因爲昨晚的話,你哭到了現在?」
他憤憤不平,手臂抱得更緊。
「我以爲你走了,離開這裏了。」
「你不是知道我們公司要來採訪你嗎?」
「不對。」
我這才反應過來:「對接你的人換了,你還不知道對吧?」
範烏點了點頭,用臉頰蹭我的手。
「剛剛我還以爲是做夢。」
「那你跑什麼?」
我整理好了思路,挨個開始問:
「怕我知道你的身份?那你之前怎麼不說我們見過?難道那個時候你就喜歡我了?」
「放着別墅不住,還特意跑到我隔壁的房子,跟我當鄰居?」
-15-
「嗯。」
他抬起頭,卻故意遮住了眼睛。
「但我那個時候聽見了。」
「你向同事吐槽,說我醜,還說我是個悶王八,再見到我還不如去死。」
「其實那天我見到你就喜歡了,喜歡一個人,我對她的味道就很敏感,我不敢靠近你也很緊張,沒想到會因此毀了你的採訪
「……」
我有點心虛地撓了撓鼻尖。
「我說的這麼難聽嗎?」
「可能那會兒壓力大,社畜怨氣重,說話可能有點過激,再說那時候你頭髮那麼長我也沒看清你長什麼樣……」
「後來我剪了頭髮,也摘下了眼鏡,想去跟你道歉。」
「可我覺得,你一定會跟討厭我,所以才只敢遠遠的看着。」
他說着聲音又有些哽咽,我趕緊轉移話題。
「好好好,那爲什麼去我牀上睡覺?」
「我想上門道歉的,但那天你出去了,鑰匙掉在了門口,裏面都是你的味道……」
「在之後就上癮了,對不起。」
我看着天花板,捏了捏眉心。
「不用道歉了。」
畢竟我也半斤八兩。
「那現在……」
他小心翼翼地露出紅到滴血的臉頰。
「你還覺得我很醜,很噁心嗎?」
我嚥了口唾沫,努力壓下想要爲非作歹的手,搖了搖頭。
「沒有,我覺得你挺可愛的。」
「如果沒有騙我的話。」
範烏自知理虧,重新把頭埋進了被子裏。
儘管他不說,我也能感覺到空氣中那陣酸的要命的感覺。
「那如果來的不是我,你準備怎麼辦?」
他頓了一下,片刻後抱緊了我,纔敢悶悶的開口:
「其實你的行李箱裏,還有一個跟蹤器,只是我還沒來得及看……」
「還有錢包和化妝包裏,也有……」
-16-
我徹底氣笑了,直接推開他站了起來。
「行了,哄你的時間結束了,起來準備出差吧。」
幸虧提前做了準備,我帶足了髮膠和男士正裝,特意用來改造烏雲。
沒想到用在了他身上。
男人變帥的成本很低,加上範烏本身就長得好看,等穿好衣服出來,氣質跟以前已經判若兩人。
我正跟同事視頻覈對工作,他抬頭一掃就瞪大了眼。
「我擦,這就是你說的死肥宅?」
「這不是明星嗎?我去早知道我不請假了,現在他們都笑話我。」
我敢要抬頭,一雙手就伸了過來,直接摁住了手機。
「你在跟別的男人視頻嗎?」
「其實你喜歡那種類型的嗎?我也可以剪短髮穿成那樣。」
我趕緊搖了搖頭。
「是同事,覈對工作而已。」
他眼底的醋意不減,又湊了過來。
「那你喜歡我這樣穿嗎?」
我點頭。
「那我可以拉你的手嗎?」
我依舊點頭,又叮囑:
「沒人的時候纔可以。」
「那我可以叫你寶寶嗎,可以親你嗎?」
「……」
我思考片刻,伸了一根指頭。
「只能選一個。」
下一秒,脣角一熱,他的鼻尖就蹭了過來。
「可我不會親,是要畫 abcd 嗎?」
「……」
「不用。」
「寫糞字就行。」
他認真的點了點頭,可行動卻無師自通,懷疑是憋氣大師。
結果直到最後一個小時,我們才匆匆忙忙的登機。
並且因爲嘴巴太腫人臉審覈不通過,在別人異樣的眼神中走了人工通道。
-17-
接下來的幾天,範烏非常粘着我,並且變乖了不少。
雖然在公共場合他會板着臉,並且和我保持距離,但只要一單獨相處,就會抱着我的胳膊索要貼貼。
說實話,這樣的日子誰有不愛呢。
所以一回來,我就帶他見了閨蜜,並且正式了介紹了一下。
「這是我的,男朋友。」
閨蜜長着大嘴,卻又不覺得稀奇。
只是打趣我們:
「喫個飯都要拉着手,你也太粘着她了吧。」
「這樣下去,小心會膩噢。」
我笑着拍她,卻發覺身邊人臉色白了幾分,手指也僵硬地鬆開。
自那天起,範烏就開始不對勁了。
他不會不請自來地接我下班,也不會纏着我要留宿在這裏。
但卻依舊在我離開後,偷偷地抱住我的衣服睡覺。
是的,很明顯,他在躲我。
但又很明顯,他離不開我。
那爲什麼強迫自己不肯見我,不肯粘着我。
我仔細覆盤了一下,最終想起了閨蜜那天的話。
這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範烏太敏感,又太沒有安全感。
最重要的是,他對於ẗũ⁹愛沒有確定的把握,不知道愛是什麼樣子,所以也無法判斷我愛不愛他。
我跟閨蜜聊到這些,她慌忙向我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
「不是你的錯。」
我搖了搖頭,反而指了指自己。
「是我的問題。」
「是我沒有很好的表達愛,明明我把自己放在了這段關係主導的地位上,卻沒有負起責任,看他自我內耗焦慮。」
閨蜜嘖嘖兩聲,然後問我怎麼辦。
「要哄嗎?」
「還是主動去找他?」
我思考半天,然後點開對話框,給他設置了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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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吧!?
閨蜜急了,衝過來掐了我一下。
你不都說你的問題了嗎?幹嘛免打擾他?!
你不會打算不理人家了吧?
她說的對,後續的幾天我都沒有在理範烏。
他照常在我走後偷偷來,甚至假裝睡着,企圖我回家後會看到他。
但我偏不,只要看到他在家,我就轉頭去跟閨蜜喫飯。
他熬不住了,發短信申請接我下班。
我轉頭就說公司聚會,有人送我。
等我回家時,就看到沙發上眼眶通紅的人,哀怨地坐在那裏。
我依舊裝作看不見,轉身回臥室。
果然,在手碰到門把手的瞬間,一雙手從腰間攔住,猛地把我扯進了懷裏。
「不準無視我。」
脖子上一陣溼潤,我努力保持冷靜,不能前功盡棄。
「沒有無視啊。」
「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只是給你一點空間而已。」
「我沒有忙!」
範烏的聲音顫抖,脊背都彎了起來。
「我只是怕你會煩……怕你討厭我。」
月光下,我轉過身看着面前委屈又剋制的人,深吸了一口氣。
媽的,好想蹂躪啊!
這麼帥到底誰會討厭啊!
但不行,有些話今天一定要說清楚。
我忍下情緒,理解地笑了笑。
「噢,那你繼續。」
瞬間,他眼底的淚更多了。
沒等我轉身, 寬厚的胸膛就貼了上來,不由分說地把人纏緊。
「不要,我錯了, 我不想你無視我。」
我忍住笑, 反問:
「沒有啊,咱倆之前不就是這樣, 你白天我晚上,不見面嗎?」
「不一樣!」
他有些生氣, 皺起眉控訴。
「現在你,你說我是你男朋友了,我們在一起了。」
「跟之前不一樣了。」
「噢, 但是你也沒把我當女朋友啊,有什麼想法你都是自作主張,我感覺這戀愛不談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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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間的手臂一陣, 我忽然輕鬆就掙脫了。
下一秒,範烏居然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我嚇了一跳,剛想轉身就看到了慘白了的臉,像白紙一樣毫無血色。
完了,玩兒過頭了。
「你不要我了嗎?別走, 我錯了, 我不會自己多想了。」
「我好害怕, 你別討厭我, 也別嫌棄我。」
他語調顫的不成樣子,幾乎快說出完整的一句話。
「你是不是騙我的。」
「你從來沒說過喜歡我,是不是覺得我好玩兒纔跟我在一起的?」
「也是,我這種人這麼噁心又粘人, 怎麼會有人喜歡我。」
我越聽心底越酸,趕緊蹲下來把人抱緊懷裏。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你別哭, 我沒有討厭你。」
「我只是不想你因爲別人的話,就自作主張的多想。」
「我不會因爲你粘人就討厭你,就膩了。」
說着我捧起他的臉, 給他擦了擦眼淚。
「既然你是我的男朋友, 就應該聽我的, 別人說的不重要。」
範烏愣了愣,又抽了抽鼻涕。
「但我們這樣……很怪, 很畸形, 是不健康的戀愛。」
「醫生說, 我們應該多聽聽別人的建議。」
「你還去看醫生了?」
我倒吸了一口氣,使勁捏了捏他的臉。
「別人的建議, 不代表我們的感情」
「我願意給你安全感, 也希望你更信任我, 如果你太擔心,我可以陪你一起看醫生,我們一起改變, 做得更好可以嗎?」
「而且, 我也喜歡你。」
「我從小就希望有人能超越生命的愛我,視我爲一切,我是不是也不正常。」
說完我自嘲的笑了笑:
「你會Ṱûₚ討厭我嗎?」
「不可能!」
範烏抱住我, 使勁搖了搖頭。
「我喜歡,不,我愛你。」
「嗯。」
我笑着擁住他。
「我也愛你。」
既然生活在純愛的世界裏搞變態。
那我們爲什麼不能在變態的生活裏搞純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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