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開花車的。
車廂裏裝的不是貨物,而是堅固的牀架和柔軟的牀墊。
我會行駛在偏僻的道路上,直到車裏的男女結束。
這天我停車後,一個女人哭着從車廂裏衝了出來。
她抱着我的腿,流着淚求我幫她。
還說只要我同意,讓她做什麼都行。
-1-
點菸,開車,感受車廂裏輕微的晃動和喘息。
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生活。
我叫夏銘,做這行已經五年了。
很多人會覺得奇怪,爲什麼會有人放着舒服的酒店不去,要來車廂裏辦事?
很簡單,因爲我這裏不用登記身份信息,客人無需害怕在系統裏留下記錄。
也不像酒店那樣到處都是監控,能把入住者的身影拍得清清楚楚。
更重要的是,絕對不會有警察來查房。
從表面上看,我這是一輛冷鏈生鮮運輸車。
正規的手續、證件,一應俱全。
可車廂裏,卻鋪着柔軟的地毯,放置着堅固的大牀。
就連車壁上,都貼滿了隔音海綿。
在指定的地方接到客人後,我會一遍又一遍地行駛在沒有監控的偏僻小路,直到客人結束爲止。
五年來,沒出過任何岔子。
可今天,卻出事了。
-2-
下午,我在一個偏僻的公園裏接到了這次的客人。
大腹便便的禿頂胖子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稍微掃了一眼,我的眼睛就被女人黏住了。
我可以發誓,這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
陽光下,只穿着背心和短褲的女人身子白得發光。
小巧的臉蛋上,一雙大眼睛柔情似水,快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直到他們進了車廂,重重的關門聲響起,我才回過神來。
「有錢真好。」
在心裏暗罵一句,我才魂不守舍地發動了車子。
一路上,女人的身影不斷在我腦海裏迴盪。
聽着車廂裏隱約傳來的聲音,我大口大口灌着水,可還是壓制不住內心的燥熱。
我的價格是三百一小時。
那男人直接丟了一千給我,定了三個小時。
若是平時,我肯定會爲這一百小費開心不已。
可這次,這三個小時卻是如此漫長。
終於等到時間結束,我停車後拉開了車廂門。
香風撲面而來,一個柔軟的身子直直地撞進了我的懷裏。
看着懷裏的女人,我愣住了。
女人滿臉驚恐,雙手死死地攥着我的衣服,身子抖個不停。
我還沒來得及問,女人就顫聲開口了。
「求求你,幫幫我。」
她顫顫巍巍地指着車廂,像是裏面藏着什麼恐怖的東西。
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安撫了她幾句,慢慢走進了車廂裏。
看到牀上的男人後,我被嚇了一跳。
男人死了。
他肥碩的臉上滿是潮紅,嘴角還掛着滿足的微笑。
更離譜的是,男人那裏還……
我倒吸一口涼氣,皺着眉頭下了車。
想了半天,我還是決定報警。
可剛拿起手機,手腕就被女人抓住了。
「求求你,千萬不要報警。」
「警察肯定會追究我的責任的,到時候那個男人的家裏也不會放過我。」
女人說男人是喫了藥,太過亢奮,一下子就死了。
聽了女人的話,我卻有些懷疑。
我不是沒見過這種亢奮致死的人。
他們死的時候,都捂着胸口,滿臉痛苦。
從沒有像男人那樣,死後臉上還帶着笑的。
而且男人死了下體居然還是那樣,什麼藥的效果有這麼猛?
看着女人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嘆了口氣。
「我幫不了你。」
「人是死在我車上的,如果不報警我會面臨更大的麻煩。」
一下子,女人的眼裏就湧出了淚水。
她跪在地上,緊緊抱着我的大腿。
女人的聲音帶着哭腔,卻又有着說不出的魅惑。
「他怕他老婆檢查,手機早就關機了。」
「而且從我們上車到現在,經過的都是沒有攝像頭的地方。」
「就算我們找個地方把他丟了,也根本沒人知道。」
「而且,你做的事也不合法。」
「一旦報警了,你肯定逃不了責任。」
「出了這檔子事,以後肯定沒人來找你了。」
見我久久不說話,女人站了起來,柔軟的曲線貼上了我的身子。
她的鼻息,在我耳邊噴吐。
「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知道。」
「幫了我,就相當於幫了你自己。」
「你要是同意的話,我以後就都聽你的,你想讓我做什麼都行……」
感受着女人的體溫,我嚥了咽口水,咬着牙點了點頭。
-3-
我讓女人上了副駕駛,發動了車子。
這一帶我瞭若指掌,知道什麼地方不會有人去。
最後,我在一片野池子旁邊停了車。
把男人屍體綁上石頭丟進去,池子裏面的野物很快就能把他喫得乾淨。
我戴上手套,準備把屍體弄下車。
上手的瞬間,我愣住了。
男人一身肥肉,肚子比我兩個都大,看着得有個兩百多斤。
可我很輕鬆地就把他從車上拽了下來。
感受着剛纔的重量,可能也就一百斤不到。
這也太離譜了。
他好像是那種充氣人偶,外表龐大,可裏面卻是空的。
時間緊迫,我把疑惑壓進心底。
麻利地把男人的屍體綁了塊大石頭,一腳給踢進了池子裏。
隨着咕嚕嚕的水泡聲,屍體慢慢沉進了深綠色的水裏。
我抹了抹頭上的汗,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女人走了過來,眼神複雜地盯着水面。
「你真會挑地方,一般人根本找不到這裏。」
「要是我,根本想不到還要綁石頭。」
我有些得意地解釋着。
「不綁石頭的話,屍體很快就會浮起來。」
「到時候會很麻煩……」
說到這裏,我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女人拿出紙巾,仔細地給我擦着臉上的汗。
「累壞了吧。」
「放心,一切都過去了。」
「現在,我是你的了……」
我低下頭,看見一片雪白,腦袋裏轟地一下炸開。
一把將女人抱起,我三兩步鑽進了車廂裏。
雲銷雨霽,女人慵懶地鑽進我的懷裏,說起了她的故事。
女人叫楚楚,是個孤兒。
無父無母無親無故,沒有學歷和技能,在別人的蠱惑下做了這一行。
這次好不容易找了個有錢的,可沒想到又出了事。
說到這裏,楚楚自嘲一笑。
「我這輩子,似乎什麼東西都抓不住。」
那一瞬間,我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觸動,脫口而出道:
「別做這個了。」
「跟着我,以後我養你。」
楚楚雙手攀上我的脖子,咯咯直笑。
「你養得起我嗎?」
「我的胃口可是很大的。」
她的眼睛在我身上梭巡着,輕輕舔了舔嘴脣。
我才發現,楚楚的舌頭似乎比普通人要長一截。
難怪,她能讓我那麼快樂。
心底的火焰繼續燃燒,我又和楚楚滾在了一起。
-4-
我把楚楚帶回了家。
剛進門,劇烈的狗叫聲就傳了過來。
家裏養的一條名叫丸子的小土狗瘋狂叫着,渾身的毛都炸開了。
我安撫了它幾下,可丸子卻絲毫沒有改變。
氣急地踢了丸子一腳,它嗚咽着縮進了籠子裏,可一雙眼睛還是死死地盯着楚楚。
我不好意思地看向楚楚。
「這狗今天抽風了,平時它脾氣可好了。」
楚楚看了一眼丸子,舔舔嘴脣。
「沒關係,很可愛的小狗狗,以後我會好好愛它的。」
我讓楚楚在客廳休息,自己先去洗了個澡。
等洗完澡出來,發現丸子正乖巧地躺在楚楚懷裏。
楚楚衝我笑着說道:
「你看,這不就好了嗎?」
我正要誇誇丸子,卻發現了不對勁。
丸子尾巴緊緊地夾在腿中間,身子似乎在不斷髮抖。
它一直盯着我,一副想要發出聲音又不敢的樣子。
到底是看到什麼把它嚇成這樣了?
我從楚楚手裏抱過丸子,準備看看它是什麼情況。
可剛接過來,大腿就傳來一股熱流,腥騷味直往我鼻子裏鑽。
這死狗居然在我身上尿了!
我狠狠打了丸子兩下,把它丟進了籠子裏。
它嗚咽一聲,把頭埋進角落,身子縮成了一個球。
我厭惡地看了看溼透的褲子,準備再去洗個澡。
剛進浴室,卻發現楚楚也跟着進來了。
衣服褪去,楚楚纏了上來。
我卻雙腿發軟,推開了她。
「今天就算了吧,明天再……」
可下一秒,我卻感覺渾身燥熱,身體又煥發了活力。
「該死的妖精!」
我暗罵一聲,慢慢閉上了眼睛。
-5-
第二天我再睜眼時,發現已經是上午十二點了。
渾身痠痛,感覺身體都被徹底掏空。
雙手在身邊摸索着,我卻摸了個空。
楚楚不見了!
難道她利用完我就走了?
我掙扎着坐起來,掃視了一圈都沒發現楚楚的衣服和鞋子。
一時間,我有些懊惱。
這臭婊子,虧我還想和她過下去。
這時,我聽到了外面開門的聲音。
出了臥室,正好看到楚楚提着大包小包走進來。
她衝我笑了笑。
「我買了菜,這就給你做飯喫。」
我心裏一暖,剛纔對她的憤怒一掃而空。
等我洗漱完,楚楚就已經做好了一桌子菜。
我剛坐下,整個人就愣住了。
生蠔、枸杞燉雞,爆炒羊腰子……
桌上,全是些滋補的大菜。
楚楚眨了眨眼。
「辛苦了,我特意買了給你補身子的。」
我看了看自己發顫的雙腿,感覺確實需要好好補一補。
喫完飯,我出了門去開車。
今天生意特別好,一直跑到深夜纔回家。
站在門口剛要敲門,卻聽到了裏面隱約傳來的響動。
像是沉悶的喘息聲……
一瞬間,我渾身的血液就湧上了頭頂。
媽的賤貨!
這才過了多久,就敢把其他男人帶到家裏來了?
正要用力把門踹開時,我忍住了。
輕輕地把鑰匙插進鎖孔,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碰我的女人。
慢慢地推開門,我小心翼翼地穿過客廳。
越靠近臥室,裏面的喘息聲就越發清晰。
我冷笑着抄起一根鐵棍,握住臥室的門把手,用力往裏一推!
臥室裏,楚楚正抱着丸子坐在椅子上。
見我進來,她驚訝地看着我。
耳邊的喘息聲在一瞬間消失了。
我打量了一下楚楚,她衣裳整齊,臉色正常。
難道剛纔是我聽錯了?
不可能啊,在臥室門口的時候,那喘息聲我聽得真切,分明就是楚楚發出來的!
看着楚楚疑惑的目光,我尷尬地放下了棍子。
「剛纔還以爲家裏進賊了。」
「看來是我聽錯了。」
「丸子今天這麼乖啊。」
爲了轉移話題,我連忙去逗弄丸子。
可丸子卻根本不理我。
它雙眼無神,舌頭伸出來老長,重重地喘着粗氣。
流出來的口水,把下巴上的毛都打溼了。
這種情況,我見過一次。
是剛給它配完種的時候。
-6-
和楚楚同居一週後,我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出了問題。
四肢酥軟、渾身無力,而且經常會走神和發暈。
上次開車的時候精神恍惚了一陣,差點出了車禍。
今早上在照鏡子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鏡子裏那個臉色蠟黃、頭髮稀疏的人是我。
雖然每天都喫着各種滋補品,可我整個人的精氣神還是在入不敷出。
每天晚上,楚楚都要纏着我。
明明每次我都異常疲憊,可只要一靠近她,身體就彷彿被注入了無窮的能量。
我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拿起手機,我發了幾條消息。
晚上,三個人就嘻嘻哈哈地進了我家裏。
我拿出一副撲克,和他們玩了起來。
藉着這個由頭,我晚上就有理由不碰楚楚了。
楚楚也很懂事,去給我們每人買了幾瓶酒和零食。
那三個人見到楚楚,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特別是一個叫二黑的,渾身的血都湧到了臉上。
他臉色漲得通紅,看着楚楚走進臥室,對我咬牙切齒。
「兄弟,你真是好福氣。」
「這麼好的貨都被你搞到手了。」
看着他羨慕的目光,我抽着煙,得意地笑了。
沒過多久,二黑就起身要走。
「這打的也太小了,沒意思!」
我臉色一沉,叫住了他。
「你什麼意思,大家好不容易聚一聚,能不能別掃興?」
二黑眼珠子滴溜溜轉着,不懷好意地看着我。
「我不是掃興,是你這也打的太小了。」
「銘哥,你沒錢就說唄,兄弟我借你!」
我騰地一下就來了火。
「這可是你說的,咱們就來打大的!」
二黑嘿嘿笑着,慢慢坐了下來。
時間流逝,期間二黑不斷激我,讓我下了一筆又一筆大額的賭注。
等我反應過來,發現自己不但輸光了存款,還欠了他好幾十萬。
刷地一下,我的冷汗就下來了。
二黑壞笑着,揮手讓其他兩個人走了。
「兄弟,該給錢了吧?」
「你要是想賴賬的話,我也是有些手段的。」
二黑有些黑道背景,他要是想對付我,我沒有辦法反抗。
我咬着牙哀求他。
「再給我寬限幾天,我一定給你還上。」
二黑搖了搖頭。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這裏可沒有延期的說法。」
「不過你真要是還不上,我倒是可以給你條路子……」
說到這裏,二黑頓了頓。
我期待地看着二黑,殷勤地給他點了支菸。
濃厚的煙霧噴吐在我臉上,二黑指了指臥室的門,一臉邪笑。
「讓她陪我一晚,這事就算了。」
-7-
我死死捏着拳頭,說不出話來。
見我半天沒反應,二黑失去了耐心。
他抓着我的頭髮,把我摁在了地上。
ẗü₃「真當老子是開玩笑的?」
「今天你要麼答應要麼還錢,要麼老子找人來弄死你!」
我心裏一顫,一股恐懼油然而生。
沒事的,反正楚楚以前就是做這個的,陪二黑一晚又不會掉塊肉。
一晚上幾十萬,哪裏能遇到這麼划算的買賣?
楚楚這次幫了我,我以後對她好一點就行了。
心裏這麼想着,我對着二黑點了點頭。
二黑得意地笑着,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
「嘿嘿,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滿足不了她。」
「今天我就幫你個忙,好好餵飽她!」
他火急火燎地扯着皮帶,推開門走進了臥室。
臥室裏一片漆黑,楚楚應該已經睡着了。
希望她不要反抗,不然二黑肯定會對她動手的。
臥室門關閉,二黑的背影消失在黑暗裏。
我鬱悶地站起身,慢慢走出了屋子。
在外面抽着煙,一直到迷迷糊糊睡着。
我是被丸子的叫聲吵醒的。
丸子撕心裂肺地叫着,我從未見過它叫得如此悽慘。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早上十一點了。
二黑的皮鞋還在門口,他還沒走。
丸子的叫聲刺耳,讓我心煩意亂。
我等了一會,可臥室裏並沒有人走出來。
推開門走進去,發現丸子頭朝着臥室的方向死țū₅命地叫着。
它邊叫邊往後退,眼神裏滿是恐懼。
我知道丸子是條聰明懂事的狗,除非是遇到特殊情況,不然它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發瘋。
臥室裏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突然想到,楚楚每天早上八點會準時起牀。
如果看到身邊的人是二黑,她會做些什麼?
我側起耳朵,臥室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一點一點朝着臥室靠近。
走到臥室門口,我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了門。
門剛被推開條縫,一股怪味就直直地往我鼻子裏鑽。
那味道很奇怪,我有點熟悉,卻記不起來在哪裏聞到過。
臥室裏拉了窗簾,光線昏暗。
等我看清裏面的場景時,兩行涼氣瞬間就從後腳跟衝上了頭頂。
-8-
進來之前,看着丸子的反常舉動,我腦子裏幻想過很多畫面。
二黑虐待了楚楚、弄傷了楚楚,甚至是殺了她……
可我做夢都想不到,臥室裏居然只有楚楚一個人。
楚楚正在低頭整理着衣物。
她的動作很慢,把手裏的衣服褲子整齊地疊成一個方塊。
見我進來,楚楚嗔怒地瞪了我一眼。
「打牌就那麼好玩?一整晚都不進來。」
我仔細掃視了一下房間,真的沒有二黑的身影。
嚥了咽口水,我顫聲問楚楚。
「昨晚你沒感覺到發生什麼嗎?」
楚楚疑惑地看着我。
「沒有啊,我睡得可香了。」
「早上醒來發現客廳沒人,我又睡了一會,現在起來把房間裏的衣服整理下。」
我愣在那裏,腦子都快混亂了。
難道二黑八點之前就走了,我睡着了沒有發現?
不可能啊,我睡眠一向很淺,有人開門出來我絕對會醒來。
而且,他爲什麼不穿鞋就走呢?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楚楚剛好把整理好的衣服放進了衣櫃裏。
瞬間,我的瞳孔猛地縮成了一團。
她手裏拿着的,怎麼那麼像二黑昨晚穿的那套?
楚楚朝我走過來,雙手在我身上游走。
「我去給你做點滋補的菜。」
「今晚……」
她眯起眼睛,笑得格外嫵媚。
我後背發涼,雙腿一軟差點跪坐在地上。
看着她轉身進了廚房,纔好受了不少。
爲了驗證剛纔沒有看錯,我過去打開了衣櫃。
拿起最上面的一件衣服,我抖落開來後,身子一顫。
這就是二黑昨晚穿的那件,上面還有一股酒味。
褲子,也是二黑的那條。
二黑好像在這間臥室裏憑空蒸發了……
他到底去了哪裏?他還活着嗎?
正胡思亂想着,我的手翻開了下面的幾件衣服,一抹黃色露了出來。
我不記得有買過這個顏色的衣服。
伸出雙手捏住那件衣服,一陣冰涼滑膩的觸感襲來,讓我渾身打了個哆嗦。
這他媽是什麼鬼東西?
我從未見過這種材質的衣服,而且上面還印着個黑色的虎頭。
虎頭……
我突然想起,二黑的背上也紋着個虎頭,和這上面的一模一樣。
那一瞬間,我像是觸電了一樣,尖叫着跳了起來。
這哪裏是衣服,分明是張人皮!
我差點被嚇尿了,玩命地跑出房子,上車後直接把油門踩到了底。
-9-
我已經開着車在外面遊蕩半天了。
我不敢回去,更不敢面對楚楚。
在此刻我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楚楚不是人。
死狀詭異的胖子,發狂的丸子和二黑的人皮,一想到這些我渾身就控制不住地冒冷汗。
不行,我得遠離她,離得越遠越好!
猛地踩下油門,車子轟鳴着竄出去老遠。
我要去找我的師傅。
他叫劉勇軍,當初就是他帶我入的行。
劉勇軍對我極好,開花車的經驗和注意事項都對我傾囊相授。
這五年來,我遇到過很多事,都是他幫我處理的。
車子往劉勇軍住的地方開去,還沒走多遠,我的手機就響了。
是楚楚打來的。
我一個激靈,正好看到路中間一抹白影閃過。
來不及剎車,直直地撞了上去。
刺耳的輪胎摩擦聲響起,我怒罵一聲,用手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盤。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好死不死偏偏在這個時候撞到了人!
我懊惱地下了車,卻發現我撞到的不是人,而是一隻白色的狐狸。
狐狸被撞飛好幾米遠,已經徹底沒了呼吸。
暗罵一聲晦氣,我準備上車離開,卻想起了一件事。
我身上已經沒錢了。
昨天和二黑打牌的時候,錢已經全部輸給了他。
現在的我,就連買包煙的錢都拿不出來。
看了那隻狐狸一眼,我提着尾巴把它丟進了車裏。
這狐狸皮毛油光發亮,應該能賣個不錯的價格。
狐狸身上一股怪味,我屏住呼吸把車開到一個菜市場,把屍體丟到地上。
還沒開始吆喝,一個老頭就在我面前停了下來。
他留着長鬚,穿着道袍,雪白的頭髮在腦袋後面挽了個髮髻。
老頭上下打量着我,臉色變幻,嘴裏不停發出嘖嘖聲。
我被他看得發毛,沒好氣地喊道:
「要買就說個價,不買別在老子面前晃悠!」
老頭嘆了口氣。
「小夥子,你這是被狐狸精纏上了!」
我冷笑着白了他一眼。
「看我在賣狐狸,就編個故事準備騙我,好讓我掏錢找你消災是吧?」
「老騙子趕緊滾!」
見我罵他,老頭也不生氣,而是搖了搖頭。
「我說的狐狸精,可不是你面前這隻。」
我正要繼續罵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直直地愣住了。
到現在,我終於記起來,今天上午我推開臥室門的時候,聞到的那股怪味是什麼了。
那股味道,和這隻死狐狸身上的一模一樣!
記憶中楚楚的臉,開始慢慢變化。
眼睛變得狹長,嘴巴變尖,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齒,嘶Ŧų¹吼着朝我撲來。
我渾身雞皮疙瘩直接爆開,再也顧不上尊嚴和臉面,直接撲過去抱住了老頭的腿。
「大師救我!」
-10-
老頭揮了揮手,我連地上的狐狸都不敢要了,跟着他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
還沒等我開口,老頭就死死攥住了我的手腕。
他另一隻手掐訣,閉上眼,嘴裏唸唸有詞。
半晌,老頭猛地睜開了眼,死死地盯着我。
「狐妖兇猛,輕則掏空內臟,重則扒皮吞肉。」
「你被她盯上這麼久,能活下來簡直是個奇蹟!」
聽老頭說完,我又想起那個死在車廂裏的胖子和衣櫃裏二黑的人皮,冷汗刷地一下就浸透了後背的衣服。
「不過看你這樣,精元被掏空,也沒有多久可活了。」
這下我是真的怕了。
連忙拉着老頭的袖子,苦苦哀求他救我一命。
老頭只是搖頭,嘆着氣不說話。
突然,他好像突然想到什麼,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我這裏倒是有個法子,但是……」
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急忙開口。
「大師,只要能救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老頭甩開了我的手。
「你我既然相遇,我救你只爲結善緣,不求回報。」
「只是這法子太過艱難,貧道不想給你希望又讓你絕望。」
說完,老頭就要拂袖而去。Ŧű̂₇
這我哪能讓他走?
最終在我的死纏爛打下,老頭說出了那個能救我的方法。
「在今晚之前找到怨女骨,再取一顆惡人心。」
「用怨女骨沾惡人心頭血,敲在那狐妖身上,她就會顯出原形。」
「你到時候把她的血喝下去,被吸走的精元就能回來。」
「再把屍體用火燒了,她就會魂飛魄散,再不能作惡。」
「天機我已經泄露,能不能成就看你個人造化了。」
老頭大袖一揮,飄然離去。
怨女骨,是一年內帶着怨氣死去的年輕女人的腿骨。
而惡人心,則要現殺一名惡人取他心臟。
老頭並不知道,我要取這兩樣東西,其實很簡單。
-11-
到了我師傅劉勇軍家裏,他早就準備好了一桌子飯菜。
我這些天喫膩了楚楚做的那些滋補的菜,一上來就狼吞虎嚥地幹了好幾碗米飯。
劉勇軍抿了一口酒,皺起眉頭看我。
「徒弟,你這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難道是那件事被發現了?」
見我搖頭,他放下心來。
「我就說,這種事我處理過很多次都沒出過岔子。」
「現在一年過去了,警察更不會查到你身上。」
我舉起酒杯,對着劉勇軍恭敬地說道:
「謝謝師傅幫我處理了那件事,大恩難忘!」
見我一飲而盡,劉勇軍也笑眯眯地喝下一杯酒。
酒過三巡,他臉色發紅,話也多了起來。
「徒弟,我帶你入行,腦子裏的東西基本上都教給你了。」
「我們那條路線,可是有講究的。」
「那附近野池子多,有些池子極爲隱蔽,你就算在周圍轉圈都看不見。」
「有時候要處理什麼東西,就往野池子裏一丟,神仙都找不到!」
說到這裏,劉勇軍的眼神也變得狠戾起來。
「當年你師傅我弄了幾個女大學生,警察出動了幾十個人去那邊搜,硬是一具屍體都沒找到。」
他神色激動,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記住野池子的位置,就是我們最寶貴的財富!」
我連連點頭稱是,又連着爲他倒滿了好幾杯酒。
「師傅,當年您可真是豔福不淺。」
「把Ŧű⁴女大學生騙上車快活之後,屍體丟進那野池子裏,警察都拿你沒辦法。」
劉勇軍得意地笑着。
「那肯定,師傅可不像你這麼慫,把人弄死了還慌慌張張地打電話給我,讓我來給你擦屁股。」
我嘿嘿笑着,眯起眼睛盯住了他的胸口。
「師傅,徒弟這次還有一件事要你幫忙。」
「放心,這是最後一次了。」
劉勇軍疑惑地看着我。
「什麼事?」
「今天這酒怎麼這麼上頭……」
他按着太陽穴,身子猛地晃了兩下。
我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倒在了桌上。
-12-
晚上,我抱着一束花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了門。
還沒進屋,就聽到楚楚冰冷的聲音。
「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也不接,現在知道回來了?」
我咬牙克服住心中的恐懼,舉起花衝楚楚擠出一個笑容。
「不好意思,今天生意太忙了。」
「這不是來給你賠罪來了嘛。」
楚楚白了我一眼,笑着接過了花。
她哼着歌,腳步輕快地把花放進了臥室裏。
「快喫飯吧,今晚上給你好好補一補!」
說着,楚楚從廚房裏端出了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
可這些菜我已經喫過很多次了,看着就想作嘔。
楚楚在我旁邊坐下,媚眼如絲地看着我。
「快喫吧,喫完纔有力氣辦事……」
我沒有辦法,對付着喫了幾口。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凌晨了,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Ţû₉。
我心一橫,拉着楚楚就往臥室走去。
可楚楚卻坐在椅子上不動,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今天怎麼這麼反常?」
「平時可是我主動拉着你進去的呢。」
我心裏一陣慌亂,可臉上還是裝作一副鎮定的樣子。
「可能是這些菜發揮效果了。」
「怎麼,難道你還怕我喫了你?」
楚楚似乎是放下了防備,喫喫地笑着,主動挽起我的手臂進了臥室。
正當我思考着該如何動手的時候,楚楚的眼睛盯住了我身上的挎包。
「怎麼在家裏還揹着個包?」
「我幫你取下來。」
我嚥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地說道:
「沒事,我自己取就行。」
可是下一秒,楚楚就一把將包從我手裏扯了過去。
她力氣大得嚇人。
楚楚的手指輕輕地撫摸着那個皮包,眼睛眯成一條狹長的縫。
「親愛的,你可是第一次帶着包進臥室。」
「難不成,裏面有要對我圖謀不軌的東西?」
「我……」
我還沒說完,楚楚就拉開了包的拉鍊。
當看清裏面的東西時,她瞬間就變了臉色。
-14-
楚楚用兩根手指,從包裏捏出了一樣東西。
一條綁好的尼龍繩。
她臉色揶揄地看着我。
「沒想到,原來你今天是準備玩點花的。」
「來吧,我允許了。」
說完,楚楚就撲了上來。
我身子虛弱,一下就被她撲到了牀上。
透過她身上的香水味,我聞到了和今天那隻死狐狸一模一樣的味道。
我一隻手摟着楚楚,另一隻手摸索到了牀頭櫃上的花。
從花裏掏出一樣東西,用力地敲在楚楚身上。
那是一條沾着血的腿骨。
是沾着惡人心頭血的怨女骨。
只一下,楚楚就像是一條脫了水的魚一樣,渾身劇烈顫抖了起來。
她身體扭曲,嘴裏發出不像是人類的嚎叫。
Ťůₘ密密麻麻的綠色霧氣,從她的身體周圍湧現出來。
臥室裏被染成綠慘慘的顏色,如同森羅地獄。
楚楚嘴裏發出慘叫,表情扭曲着朝我撲來。
我被嚇得雙腿發軟,把手裏的腿骨用力朝她丟去,跑出臥室緊緊拉住了門。
裏面的慘嚎如浪潮沖刷着我耳膜,讓我身子控制不住地發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裏面的聲音消失了。
我側起耳朵,再次確認臥室裏一片死寂後,慢慢推開了門。
霧氣盡數散去,楚楚也消失不見。
地上只留下一具白狐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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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興奮得渾身發抖。
拿起刀割開狐狸的喉嚨,接了滿滿一大碗狐血。
捏着鼻子把腥臭的血液喝下去後,我感覺自己如獲新生。
按老道士說的,我又開車出門把狐狸屍體燒了個乾淨,剩下的殘骸全丟進了水裏。
這一晚,是我這些天最輕鬆的一晚。
所有的恐懼和不安盡數消散了。
疲憊爆發,我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睡眼惺忪地開了門,發現外面居然是兩個警察。
爲首的一位目光嚴肅地盯着我。
「夏銘,你涉嫌一起兇殺案,請跟我們走一趟。」
我撓了撓頭髮,哭笑不得地說道:
「警察同志,都是誤會!」
「我殺的不是人,是狐妖!」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皺起了眉頭。
「什麼蛇妖狐妖的。」
「劉勇軍是你殺的吧?」
我心裏猛地一顫。
劉勇軍是我拉到野池子那邊殺的。
大晚上的一個鬼影都沒有,怎麼可能會被警察發現呢?
見我半天不說話,警察提高了聲音。
「別想耍賴,有人往警察局寄了你殺害劉勇軍的全過程視頻!」
「怎麼,要不要我們現在放一遍給你看看?」
隨後播放的視頻,擊碎了我最後一絲僥倖。
我驚慌失措地抓着警察的袖子。
「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得殺了他才能對付狐妖!」
「那狐妖殺了兩個人,我弄死她是爲民除害,你們不能抓我!」
那警察一個過肩摔重重地把我摔倒在地。
這一下我頭暈眼花,還沒反應過來,雙手就被銬上了。
他看了我一眼,拿出對講機。
「兇手疑似有精神疾病,再上來幾個人控制住他!」
被四個警察牢牢按着走進警車的瞬間,我在人羣裏看到一張熟悉的面龐一閃而過。
再去看時,她已經消失不見了。
-16-
我叫寧楚楚,我是個賣的。
沒什麼不好意思,這是我謀生的職業。
如果不出意外,我想我會一直做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女生。
那天我結束一樁生意,剛點了支菸,就看到她揹着個相機跑了過來。
「姐妹,你臉都腫了,剛纔那個男人是不是欺負你了?」
「你別怕,我可以幫你報警和作證的。」
我吐出個菸圈,嗤笑地看着她。
穿着高跟鞋的我,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
「小屁孩,一邊玩去吧,你什麼都不懂。」
可她卻一臉倔強,態度強硬地要幫我。
嘴裏還說着什麼 girl helps girl。
我怕麻煩,就和她解釋了我的職業。
本以爲她會和其他人一樣,面帶厭惡地離開。
可那個女生看我的眼神沒有改變,而是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過什麼樣的生活?」
見我遲疑着不說話,她拿出相機給我看了看裏面的照片。
照片裏,是一隻又一隻形色各異的白狐。
女生說她想做一名動物攝影師,今天是過來拍狐狸的。
在她的再三追問下,我遲疑地說道:
「要是能當個演員也不錯……」
我很喜歡看電影,很羨慕那些演員在銀幕上塑造各種各樣的角色。
每演一個角色,就像是過完了一段嶄新的人生。
女生笑着對我說道:
「真棒的目標,那你以後就要慢慢往這方面努力了。」
「我可以幫你,我有很多同學可是影視專業的哦。」
看着她伸出的手,我遲疑着和她擊了個掌。
女生叫方小茹。
那天,我們成爲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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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像只狐狸。」
這是方小茹對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她說她要是個男的,肯定會愛上我。
我知道方小茹羨慕我,她羨慕我有一顆健康的心臟。
她有心臟病,因爲沒錢進行手術,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所以,她發了瘋地去拍照片,想要爲世界留下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些她沒有告訴我,是我從她包裏的檢查報告發現的。
我才知道,方小茹燦爛的笑容後面,燃燒的是她殘存的生命。
這些年來,我早已把如何魅惑男人這項技能練習得爐火純青。
可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女人。
很多男人爲了我,願意一擲千金。
可錢來得太快,我隨意揮霍,沒有留下一點存款。
現在,我慢慢存起了錢。
等存到可以爲她做手術的錢後,我就會收手,去追求以後想要過的生活。
和方小茹一起。
這次,我接到了一筆大生意。
賺了這筆錢,我就能徹底收手。
這個人有特殊的癖好,他約了我去郊外的野池子邊上。
他讓我跪在地上,拿出了帶刺的鞭子。
我一聲不吭,感受着刺骨的疼痛。
每多挨一鞭子,我就能多挽回一點方小茹的生命。
結束後,我拖着遍體鱗傷的身體,看着卡里的餘額笑了。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因爲我聯繫不上方小茹了。
她的朋友說,她去找我了。
我才知道,方小茹送我的運動手環,是連接着她的手機的。
我被鞭打的時候,手環發覺我的身體狀況不對,把危險預警和地址發送給了方小茹。
她自己一個人,一個小小的女生,騎着自行車就往野池子那邊去了。
我發了瘋地尋找,卻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過了很久,我找到一條線索。
有人說有輛花車經常在那邊行駛,讓我去問問。
我記住了,開花車的人叫夏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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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打草驚蛇,我沒有直接問他。
等到晚上,我偷偷上了他的車。
手電筒照着牀夾縫的時候,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裏有一隻草莓熊髮卡,是我送給方小茹的。
但那時候,我始終是心存僥倖的。
僥倖方小茹還沒死。
於是我買了竊聽器,裝在了駕駛室裏,仔細聽着夏銘的任何一句話。
晚上,他和他師傅的一個電話,徹底擊碎了我最後一絲希望。
「師傅,事情處理得很乾淨,現在警察都沒有來找我。」
「那肯定,就算來找你也沒有用,我告訴你的那個野池子,把人丟進去誰都別想找到!」
「謝謝師傅。」
「以後注意點,現在不像以前了,我那時候隨便怎麼搞都可以。」
「唉,我看着那個婊子一個人往野池子那邊去,就想着她肯定是個賣的。」
「誰知道她說是來找人的,還把我的錢給打掉了,當時我就來氣了。」
「正經人誰去那邊?她肯定是看不起我。」
「所以後面沒控制住,給她掐死了。誰知道她真是個大學生啊。」
「不過嘛,大學生的滋味……」
「還是個雛,嘿嘿!」
聽着竊聽設備裏夏銘猥瑣得意的聲音,我淚流滿面。
那時我發誓,我一定要夏銘和他的師傅死。
方小茹總說我像個狐狸。
狐狸向來都是軟弱和魅惑的代名詞。
可所有人似乎都忘了,它也是會喫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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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細調查了那片地方。
那是一片大型溼地,無數野池子林立,我根本不知道方小茹的屍體被丟進了哪裏。
而且,我決不能爲了夏銘和他師傅把自己陷進去。
我要連着方小茹的那一份活下去。
所以,我要變成一隻真正的狐狸。
這個計劃,光憑我一個人不夠,我聯繫了方小茹的那些同學。
一提到方小茹,他們都搶着要出一份力。
但我不能連累他們,所以我並沒有告訴他們我全部的計劃。
把所有都準備好後,我第一次出現在了夏銘的視線裏。
當我發現他的眼睛死死地盯在我身上時,我就知道計劃已經成功一半了。
和我一起的那個胖男人,是一個畫了特效妝的同學。
那一身肥肉,都是特製的仿真皮套。
所以,夏銘纔會覺得那麼輕。
我和夏銘進了車廂後,那個同學自己遊了上來,悄悄地走了。
夏țù₍銘不知道,他之所以那麼瘋狂,是因爲我的身上帶着揮發性的烈性春藥和致幻劑。
他每次認爲和我的魚水之歡,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在牀上像蛆蟲一樣蠕動。
我身上的味道,也讓他家的狗發了瘋。
但是,這僅僅只是開始。
每天在藥物下, 夏銘無節制的縱慾。
他做夢都想不到,我給他做的菜裏, 加了相剋的其他菜。
這導致一份滋補的菜餚,變成了慢性毒藥。
他的身體, 在慢慢地垮掉。
夏銘的狀態, 像極了鬼怪故事裏, 被狐狸精吸走精元的角色。
等他開始抗拒和我親熱的時候,我知道,該進行最後一步了。
二黑是個賭徒,他愛錢。
正好我有錢,所以我能讓他幫我一點小忙。
讓他做局贏光夏銘的錢, 讓他羞辱夏銘闖進我的房間, 讓他半夜換上另外一套衣服悄悄溜走。
而喝了加了東西的酒的夏銘,根本發現不了這些。
早上起來,我靜靜地待在臥室,等待着夏銘進來。
等待他發現消失的二黑,等待他看到櫃子裏的那張人皮。
等夏銘驚恐地跑出去後,我拿起手機, 聯繫了其他的同學。
路上撞死的狐狸, 偶遇到的得道高人,還有我身上和狐狸一模一樣的味道。
這些會讓夏銘深信不疑一件事。
我是個會吸人精元、拆骨剝皮的狐狸精。
在生命的威脅下, 他肯定會去做兩件事。
拿怨女骨,取惡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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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他身後, 看着夏銘把他的師傅帶到野池子邊上, 活生生地剖出了心臟。
胸口的攝像頭閃着紅光,把這一切清晰地記錄下來。
最後,他七扭八拐地走進了溼地深處。
夏銘從池子裏撈出了一具纏滿水草的屍骨。
看着手骨上的那串手鍊,我死死咬住了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和方小茹再次見面。
她本該在曠野、在高山, 在所有自由的地方,最不該在的, 就是這個陰暗的野池子底。
夏銘取走一截腿骨後離開了。
我沒有去把屍骨撈上來, 因爲我還有最後的落幕戲。
那是屬於我的獨舞。
這次, 我要演一隻癲狂的狐狸。
煙霧、燈光都已經準備好後,我坐在客廳, 靜靜地等待着夏銘回來。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樣子, 我就想發笑。
他不知道, 我不在意他所謂對付我的法寶藏在哪裏,也不在意他會不會傷害我。
我在意的是,他會不會徹底被我拽進深淵裏。
當方小茹的腿骨打在我身上的時候, 我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這場表演, 是我獻給方小茹的。
我扭曲着,嘶吼着,彷彿真的化身成了一隻絕望的狐狸。
煙霧觸發, 最後的一場戲到來。
夏銘驚慌失措地把腿骨丟向我,跑了出去。
隨着砰地一聲,臥室門被重重關上
戲終,落幕。
我把藏在牀底的狐狸屍體丟出來, 自己鑽了進去。
死死握着方小茹的骨頭,想象着她清晰又模糊的臉,不知不覺已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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