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村的女子,到了 21 歲必須換骨,否則就會癱瘓成一堆爛肉。
我姐催我把男友帶回家給她換骨,我不願意。
直到這天,男友刷到我姐的跳舞視頻。
他嚥着口水,向我打聽我姐有沒有對象。
我說沒有,他立即提出暑假跟我回家。
我嘆了口氣,扭頭給我姐發了條短信:
【姐,給你找到換骨的人了。】
-1-
我們村的女子,到了 21 歲就要換骨。
不然,原來的骨頭就會慢慢消失,癱瘓成一堆爛肉而死。
我姐離 21 歲生日還有十來天,卻還沒找到換骨的人選。
我和我爸在外面一直爲她物色骨源。
可我在大學讀書,很少有機會遇到該判死刑的惡人。
三天前,我爲了要不要把宋晟讓給我姐的事,跟她吵了一架。
就因爲宋晟用 9 塊 9 的冒牌香水騙我是三千的專櫃貨,我姐就叫我帶宋晟回家,抽他的骨。
我不願意,窮大學生沒錢,情有可原,宋晟罪不至死。
我們一族有個原則,不傷害無辜良善。
加上我是第一次談戀愛,對宋晟難免有不捨。
最後,我姐說了一個提議。
「我也不爲難你,我們打個賭,願者上鉤,怎麼樣?」
聽完她的提議,我接受了打賭。
-2-
這周,我本來正在焦頭爛額複習應付期末考試。
宋晟惦記我身子,哄着我到外面過夜。
雲雨後,我躺在牀上玩手機。
按照打賭,我轉發了我姐的跳舞小視頻,附上一句:【我姐好美!】
宋晟在一旁邊抽菸邊刷手機。
很快,我聽見他打開了那個視頻。
BGM 循環了五遍後,宋晟把屏幕轉向我,一臉不可置信。
「這是你姐?」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他嚥了咽口水。
我眼裏閃過一絲失望。
「後悔了吧?她比我漂亮,比我身材好。」我自嘲起來。
「而且她跟我從小就眼光一致,如果她比我更早遇到你,說不定現在躺在這裏的,就是她哦。」
宋晟聽我這麼說,更是喉嚨發乾,眼神發亂。
我又在宋晟耳邊小聲說:「而且,她的身子,比我軟多了。」
我身子很軟,宋晟試過後一直讚不絕口。
每次他抱着我,都立即變得如狼似虎。
但跟我姐比,我就差得遠了。
視頻裏,緊身連衣裙勾勒出我姐玲瓏有致的身材。
妖嬈的舞蹈,完美展示出她水蛇般的腰肢。
「別鬧。」宋晟把我推開,又將被子拉過去了一點,蓋住自己下半身。
睡覺時,宋晟從身後抱住我。
旁敲側擊地問我姐有沒有男朋友。
我搖搖頭,說:「自從去年失戀後,她門也不出,一直待在家裏療愈情傷呢。」
說完,我發現宋晟心跳都變快了。
「瑾瑾,我一直挺想去你老家看看山村風景,這個暑假我跟你回家怎麼樣?」
耳邊聲音溫熱,我的心卻在變涼。
「好啊。」我平靜地說。
宋晟睡着後,我摸出手機,給我姐發了條短信。
【願賭服輸,你跟爸媽說一聲,我找到給你換骨的人了。】
一個星期後,考完最後一門,學校放了假。
我跟宋晟一起,坐上了回村的大巴。
-3-
到了村口,司機放下我和宋晟,我們步行進村。
一路上,鄉親們看到我身後的宋晟,個個心照不宣,眼露笑意。
他們從頭到腳打量宋晟,有人還忍不住恭維兩句。
「個子挺合適嘛!」
「比例夠端正,萱萱這丫頭真有福氣!」
我對說話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閉嘴。
他們說的「個子合適」,是因爲換骨需要把一個人的骨頭裝進另一個人的皮肉裏。
如果身高相差太多,骨肉彌合期間,皮肉會被拉扯得痛上三天三夜。
宋晟身高 172,我姐 165,區區 7 釐米,皮肉的延展性完全足夠,不會有痛感。
這時,宋晟湊近我,小聲問:「瑾瑾,萱萱是誰?」
我心裏一慌,連忙解釋:「是我姐,剛纔那伯伯,一定是把我認成她了。」
看宋晟沒有懷疑什麼,我在心裏暗罵這些亂說話的人。
回頭得叫我爸到村長那告他們一狀。
突然,宋晟又冷不丁地說:「瑾瑾,我怎麼覺得,你們村子怪怪的?」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問他:「哪裏怪?」
宋晟說:「除了他們看我的眼神有點說不出的奇怪,還有剛纔我們路過那屋,門口站了三人,他們看着像一家人,又不像一家人。」
剛纔我們路過的是王萍一家,我皺眉道:「怎麼說?」
宋晟說:「他們長得是挺像一家人的,可我目測那女兒得有 170,可她爹看着頂多也就一米六,她媽更矮,估計也就 150 出頭。」
我心裏一虛,宋晟說的正是王萍一家三口。
王萍原來身高只有 155,一直找不到骨源,直到最後一天,才從附近鄉道拉回來一個車禍身亡的陌生人,可身高卻是 170。
換骨那天,王萍痛得撕心裂肺,夜裏的叫喊聲半條村子的人都聽得見。
我腦子 CPU 要乾燒了,才故作爲難地說:「其實,那個不是她爸,是她二叔……她爸個兒挺高的,可惜去得早,她二叔沒結婚,一直挺照顧娘倆,慢慢地就成了家裏的男主人。」
「原來是這樣……」宋晟一臉喫瓜表情。
有驚無險,總算到家了。
-4-
我爸還沒回村,家裏只有我姐和我媽。
我媽熱情地把宋晟迎進門。
我姐從屋裏出來,和宋晟打招呼。
她穿着寬鬆 T 恤和短褲,露出兩條勻稱的大長腿。
宋晟眼睛都看直了。
我媽讓我們先聊會兒天,轉身就到廚房開始準備晚飯。
宋晟對我姐充滿興趣,毫不顧忌我在旁邊,就和我姐侃侃而談。
我姐耐心回應着,不時被宋晟的幽默逗得花枝亂顫。
宋晟找來一根繩子,變着花樣給我姐表演魔術,藉機製造肢體接觸揩油。
我姐被喫豆腐倒也毫不在意,甚至和宋晟越挨越近,任由自己領口下的春色被宋晟盡收眼底。
我明白我姐的用意。
在我們村,哪家有人要換骨,帶原骨主回家第二天,就要向村長提交對原骨主的罪狀訴訟。
而人性是需要束縛的,爲了避免有人濫殺好人,村長和審覈小組會嚴格把關換骨申請。
就連換骨必需的特製藥水,也由村裏統一存放管理。
不過,犯了重罪的基本都在牢裏了,落不到我們手中。
所以,我們只好加重針對婦女兒童的犯罪審判。
我姐在引誘宋晟,一步步走向「犯罪」。
能換來餘生當一個健全人,區區色相算得了什麼?
而我終於看清,宋晟就是個徹底的猥瑣男。
心中對他僅剩的一點眷戀也煙消雲散。
我實在看不下去,主動到廚房幫我媽打下手。
終於,飯菜做好了,我端出一鍋骨頭湯,喊宋晟過來喫飯。
宋晟幫忙端菜時,視線忽然被窗外吸引。
「咦?我好像看見熟人了。」宋晟有點驚訝,「我很快回來!」
他放下手裏的菜,就跑了出去。
我詫異地望向我媽和我姐。
宋晟在村裏怎麼會有熟人?
我們可是打算讓他在這裏消失的。
我姐朝我使了個眼色,我急忙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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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宋晟叫住一個路過的女孩,發現不是什麼熟人,一臉尷尬。
「沒關係。」同村的小菊友善一笑,轉身離開。
宋晟目送小菊的背影融入夜色中,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會那麼像?」宋晟嘀咕道。
「怎麼啦?」我來到宋晟身旁。
宋晟表情凝重:「太不可思議了,瑾瑾,剛纔那個女孩,背影簡直跟我姨丈一模一樣!連走路姿勢都有點幾分相似!」
我好奇地問:「你姨丈?」
宋晟嘆了口氣:「他失蹤三年了,有個女兒才上初中,可憐我小姨母女倆,這幾年孤兒寡母的。」
我想起來了。
小菊換骨的男人,是她勾搭的一個有婦之夫。
那男的不僅常年家暴妻子,女兒上初中後,還猥褻自己女兒。
小菊是在網上刷到小女孩的求助,主動接近家暴男,把他帶回村換了骨。
沒想到,家暴男竟然是宋晟的姨丈。
呵,家暴男失蹤了,對人家母女倆是天大的好事。
宋晟怎麼也不會想到,剛纔他看到的,確實有一半是他姨丈。
「希望你姨丈還活着。」我安慰宋晟,「回家喫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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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給宋晟盛了滿滿一碗骨湯。
宋晟喝得滿嘴油光,讚不絕口。
他不知道,他喝下的是我們村特製的骨血湯。
我們換骨之前,需要讓原骨主連服三天骨血湯,改善骨源的適配度。
這樣在換骨後,才能最大程度減輕我們對新骨骼的排異反應。
可憐的王萍姐,當年用的是死人骨,換骨後產生了一系列的併發症。
至今需要身邊時刻有人照顧,不敢輕易離開村子。
這湯對身體無害,我媽加了胡椒去腥。
我們一人盛了一碗,宋晟半點沒生疑。
飯後閒聊,宋晟主動把話題往我姐身上引。
「萱萱姐這麼漂亮,怎麼會沒有男朋友?」
我姐無奈地嘆了口氣:「大部分男人在我眼裏,都沒有性張力,我提不起興趣。」
宋晟一下被吊住了胃口:「那姐姐喜歡什麼類型的?」
我姐盯着宋晟的眼睛,嘴角微挑。
「我喜歡真性情的男人。男人就應該好色、大男子主義。還要霸道,誰敢多看自己女人一眼,他就敢跟別人拼命那種。他可以在外面彩旗飄飄,但他最寵的人只能是我一個。」
我姐上半身靠向宋晟,用食指在他胸膛上畫圈圈,「越壞的男人,我越想征服。你這種乖乖大學生,還是跟我妹好好談吧。」
喝過酒的我姐,更顯出幾分嫵媚。
飯前,我姐對宋晟表現得滿是崇拜,宋晟想必以爲我姐對他有好感,可這突如其來的否定,讓他一下子亂了陣腳。
宋晟咬咬牙,臉上浮現出一份決絕。
「萱萱姐,以貌取人可不對。」宋晟一把抓住我姐的手,將她拉向自己,「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個壞男人?」
「你?」我姐把手抽走,笑得前俯後仰,「那你說來聽聽,你有多壞?」
宋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如數家珍般,把自己幹過的齷齪事一一抖了出來。
小時候摔死小貓。
初中和同學一起圍毆流浪漢,搶劫小學生。
高中時在臥室裝針孔攝像頭,偷拍家教女老師。
還把自己得意的某種黏液偷偷放進女老師的水杯,親眼看着她喝下。
我在一旁強忍住嘔吐的衝動。
我姐卻冷笑一聲,輕蔑道:「就這?」
宋晟臉都白了。
他看着我姐,就像餓極的野獸看着一塊誘人的肥肉。
他整個腦子都在想着,無論如何,必須喫下這塊肉。
宋晟目光發狠,發起攻勢:「那我告訴你,就在去年,我和幾個兄弟,輪流辦了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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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空氣彷彿有幾秒鐘的凝滯。
我和我姐都露出驚愕的表情。
我姐率先恢復了臉上的平靜:「騙人吧?要是真的,你還能坐在這裏?」
宋晟冷笑一聲。
「當時是我高中的一個兄弟結婚,我去當伴郎。」
「新娘那邊有個伴娘團姐妹,長得一副騷樣,還戴眼鏡,好幾個兄弟在做遊戲的時候就把持不住了。」
「後來是我出的主意,我們一起把她灌醉,帶到了酒店,輪流爽了一遍。」
「她沒報警?」我詫異地問。
宋晟得意道:「她沒證據,報警也沒用!」
「而且那蠢貨,我聽說她第二天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洗澡!」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世上怎麼會有那麼蠢的女人!」
看着宋晟肆意大笑,我心裏瞬間充滿了憤怒。
那個姐妹遭遇了這種事情,一定很難過,纔會第一時間想到洗澡,沖刷噁心的記憶。
可宋晟這個罪人,卻以此爲談資,洋洋得意地取笑受害者。
不過,我心裏的憤怒很快被興奮取代。
因爲在我們周圍的傢俱旮旯裏,一共佈置了 7 個針孔攝像頭。
它們全方位無死角地,把宋晟剛纔的自白,清清楚楚地拍了下來。
宋晟自白的罪行,足以讓他成爲我姐的骨源了。
「宋晟,想不到你是這種人!」我佯裝生氣,起身回房。
宋晟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口無遮攔。
見他臉上閃過懊惱之色,我姐輕笑了一聲。
「沒事的,我妹很聽我的話,今晚我幫你好好開導她。」
宋晟一聽,也調笑道:「那就拜託姐姐了,姐姐對我這麼好,有機會真想好好報答你。」
我姐強裝出最後一個笑容,轉身離開,來到我的臥房。
然後,我倆一起着手整理換骨申請資料。
準備明天一早讓我媽送到村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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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晟回到臥房,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他也沒想到,瑾瑾姐姐會這麼好撩。
而且,她好像一點兒也不介意自己是瑾瑾的男友。
禁忌的刺激讓他一晚上都血脈僨張,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衝進廁所釋放一下。
宋晟打開手機,進入副系統。
點開綠泡泡小號加的一個聊天羣。
羣友們經常在羣裏分享獵豔經歷和小視頻。
宋晟迫不及待炫耀自己今天的豔遇。
他發了幾張白天偷拍萱萱的照片,說:【跟女朋友回老家,準備拿下她姐。】
羣友們一個個冒了出來——
【哇,這個極品。】
【我去,山溝溝裏還有這種貨色。】
【繼續,快出來了。】
【這個真的可以,什麼時候上視頻記得艾特我。】
【意淫怪?偷拍人家等於她對你有意思?笑死人了。】
【不是我說,除非你長得有我帥,不然這個你沒戲。】
【同意樓上,建議別 YY 了,這種貨色,不是高富帥沒機會。】
沒想到有那麼多人不信自己,宋晟心裏暗罵起來。
「等老子得手了錄個視頻發出來,讓你們跪下來喊爹!」
-9-
一夜春夢。宋晟醒來時,天剛矇矇亮。
外面傳來開門的動靜,有人出門了。
聽腳步聲,好像是瑾瑾她媽。
瑾瑾去她姐屋裏睡了,不方便去找她們。
手機網絡不好,宋晟起牀撒了泡尿,然後來到屋外,點了根菸。
晨霧很重,外面白茫茫的。
宋晟索性到周圍走走。
走着走着,扔掉菸屁股,宋晟回頭一看,不知自己是從哪個方向來的了。
前方出現一個人影。
隔着霧,他看不清是男是女。
奇怪的是,對方明明是面向自己走路,可他離自己卻沒有越來越近。
不會見鬼了吧?宋晟心想。
他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這下,宋晟看清了。
是一個女人,她穿着綠色上衣,黑色的裙子。
她的臉很白,嘴脣畫得猩紅。
詭異的是,女人的上半身朝後,下半身卻朝前!
她上下兩段身體,方向完全是反的!
女人突然扭過頭,朝宋晟笑了一下。
宋晟嚇得屁滾尿流,摔進田地裏,連滾帶爬地逃跑。
不知跑了多久,宋晟纔敢回頭看。
那個女鬼沒有追上來。
可是,大霧還不散,四周不見一所村宅。
宋晟迷路了。
他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來到一間老廟的門口。
宋晟想着進廟拜拜,免得被那隻女鬼纏上。
他走進廟裏,抬手揮去繚繞的香菸,看見長案上整齊排列着一個個靈位。
原來是個祠堂。
宋晟正要合手拜一拜,抬眼卻看見,靈位後面,竟然堆放着一摞骷髏頭!
此時,不知何處又傳來女人陰森森的笑聲。
宋晟頭皮一炸,扭頭就跑。
他鬼叫着大喊:「瑾瑾!瑾瑾你在哪!這裏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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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姐起牀時,晨霧已經散了。
剛走出臥室,就聽見宋晟大喊大叫着從外面跑回來。
他臉色慘白,語無倫次地說了自己的遭遇。
我好不容易纔忍住沒笑。
宋晟遇到的女人,是小時候經常帶我掏鳥摸蝦的黃鶯姐姐。
她換骨的時候,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上半身竟然能 180 度旋轉到後背。
每次村裏人帶了壞人回來,她就愛嚇唬壞人取樂。
而宋晟看到的骷髏頭,是我們換骨女一族的 24 個祖輩。
我太姥姥也在裏面。
至於祖輩們的故事,暫且按下不表。
我想到自己還在生宋晟的氣,沒好氣道:「你不做虧心事,女鬼也不會找你!」
午飯,宋晟看到骨湯,有點疑惑。
「你們怎麼天天喝這個?」他小聲問我姐。
我姐笑道:「山裏陰氣盛,牛骨湯驅寒除溼,喝了不易撞鬼。」
宋晟將信將疑,捧起湯咕嘟咕嘟喝起來。
喫完午飯,村裏響起了敲鑼聲。
村民們陸陸續續從家裏出來,往同一個方向走。
我和我姐、我媽都難掩眼裏的喜悅。
這是祭祖的信號。
說明我姐的換骨申請,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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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跟你們去祭祖?」宋晟表示不解,「你們的祖宗,又不是我祖宗。」
我掐了一把他的胳膊:「你還不樂意?要不是我姐看上你了,你能有這個機會?」
「什、什麼?」宋晟不可置信地望向我姐。
我假裝委屈:「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跟我姐向來眼光一致?」
「我們從小就跟對方分享自己喜歡的東西,雖然這次不一樣,但昨晚跟姐姐聊完後,我想通了。」
「姐姐纔是我最親的人,不管是什麼,我都願意跟她分享……」
我雙目含情地看着宋晟,眼角溼潤。
「後天就是我姐 21 歲生日,我們村裏的習俗,在那一天到來前,女孩要選擇一名心儀的男人,在生日前夜,跟他完成共浴儀式……」
宋晟瞪大了眼睛:「共、共浴?!」
我姐面色冷豔,語氣不悅:「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
宋晟高興得舌頭打結:「願願願意!我願意!」
到了祠堂。
宋晟才發現,我們祭拜的,就是那 24 顆骷髏頭。
村長將宋晟的罪狀書在祖輩靈位面前焚燒。
我姐向祖輩們上香叩首,默唸誓言。
取罪人骨,行生者善。
ẗŭₔ
永不背叛族人,永遠保守換骨一族的祕密。
宋晟看着我們祭拜骷髏頭,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早上,他還以爲自己撞鬼了,沒想到這個祠堂竟然是真的。
接着,他又在人羣裏發現了清晨遇到的那隻女鬼。
宋晟拉了拉我的衣袖,害怕得牙齒打顫:「瑾瑾,那個女鬼也在這裏……」
我懶得解釋,瞪了他一眼,叫他安靜。
村長向宋晟走過來。
Ṭû⁹他把杯珓交到宋晟手中,請他上前親自詢問祖輩意見。
「去吧。看祖宗們是否認可你。」我姐鼓勵道。
宋晟看看骷髏頭,看看那「女鬼」,又看看我姐。
恐懼和色慾交織,攪亂了他的腦子。
他糊里糊塗地來到祖輩靈位前跪下,把杯珓緊緊握在手中。
默默祈禱後,擲在地上。
一陰一陽,是聖茭。
祠堂裏掌聲如潮。
宋晟也很高興。
-12-
祭完祖,一個巨大的浴桶被村民們送到我家。
一起被送來的,還有一桶桶換骨用的特製藥水。
得知宋晟成功通過「認證」,我爸立即趕回了家。
他見到宋晟,把他的胳膊腿上上下下摸了一遍。
「小夥子好體格!」我爸越摸越滿意。
宋晟不解地問:「叔叔,您是中醫啊?」
我爸笑而不語。
這一夜,我們一家人,都在緊張的心情中入睡。
只有宋晟心癢難耐,根本沒有心思睡覺。
他點開聊天羣,分享自己的最新進展。
【明天跟女友姐姐共浴,晚上必有一場大戰。】
【自拍小視頻 10 元,早鳥優惠 8 元,名額有限,先到先得。】
他縮在被窩裏,笑吟吟地等待羣友們的反應。
【喲,又是你?】
【搞半天原來是個賣片哥,在這編劇本呢!】
【騙兄弟可以,別把自己也騙了,小心三年起步】
【騙子先死個媽。】
【不是假的我倒立喫翔!】
宋晟這回一點也不生氣,只想着:看明天晚上我怎麼打你們的臉!
這時,羣主突然發言艾特了宋晟。
羣主:【本羣不歡迎騙子,請十分鐘內發出與女主親密接觸的照片或視頻,並加上本羣指定手勢,否則送飛機票。】
宋晟急了。
這個羣平時是他的「排解寂寞」的首選,他可不想被踢掉。
宋晟從牀上起來,猶豫了兩分鐘。
反正萱萱喜歡我,她遲早是我的人。他想。
只要自己態度強硬一點,她肯定半推半就地從了,還用得着等明晚?
宋晟立馬在羣裏發話:【行,你們等着!】
-13-
屋裏人都睡了,宋晟悄無聲息地來到我姐臥房外。
房門上了鎖,不過,這裏的窗戶都沒有防盜網。
宋晟翻窗進了我姐的臥室。
他一隻手握着手機,手機屏幕上,正開着羣直播。
【我去,現場直播,太刺激了!】
【畫面又糊又卡,卻勝過我看過的所有 4K 無碼高清!】
宋晟來到牀邊,攝像頭對準了我姐的臉。
【我天,好漂亮!】
【女神級!晟哥牛逼!】
【66666,三年血賺!】
【晟哥發地址,十年探花老兵請求參戰!】
宋晟看到我姐熟睡的臉,渾身的血液都衝到了腦門。
他伸手去解我姐的衣釦,我姐驚醒過來。
宋晟嚇了一跳,連忙捂住我姐嘴巴。
我姐掙紮起來,可力度卻意外地小。
宋晟愣了一下,笑了。
他湊在我姐耳邊小聲說:「你根本沒用力嘛,騷貨,跟我玩欲拒還迎呢?」
宋晟拱着嘴巴去親我姐。
我姐嗚嗚叫着不要,用手推開他的臉。
宋晟捉住我姐的手,用力按在一邊。
突然,他聽見清脆的「咔吧」幾聲。
手掌傳來奇怪的觸感。
宋晟扭頭一看,瞬間頭皮發麻。
我姐被他捉住的手,變得像個厚厚的膠手套,軟綿綿的,被他抓在手裏。
就像……
沒有骨頭一樣!
他不可置信地想確認這是怎麼回事,往下捏了捏我姐的手臂。
我姐手臂上的骨頭迅速溶解,從毛孔深處散發出一股奇怪的氣味。
宋晟驚叫了一聲。
我姐乘機膝擊宋晟,宋晟從牀上滾下。
我姐立即放聲大叫:「爸!媽!」
我姐只想着要抓住宋晟,可她發現雙腿已經無力行動。
她翻身滾下牀,披頭散髮地爬向宋晟。
在慘白的夜色下,我姐就像一個女鬼。
宋晟被嚇破了膽,翻窗就逃。
我爸首先聽見動靜醒來,他衝過來時,宋晟正在試圖開門逃跑。
大門上了鎖。
我爸從後面抱住宋晟,宋晟使勁掙脫,將我爸推倒。
宋晟攀上院牆,我媽跑過來,死死抱住宋晟的腳。
宋晟用力幾腳,將我媽踢翻在地,可自己也從牆上摔下來。
我趕過來,抄起牆邊的扁擔。
趁宋晟起來前,狠狠打在他背上。
我爸我媽及時撲過來,將宋晟按在地上。
我找來繩子,三人合力將宋晟綁了起來。
宋晟大喊救命,我用毛巾塞住了他的嘴巴。
雖然,即使有人聽見,也不會過來幫忙。
我們將宋晟扔進柴房Ṭũ³,趕忙去看我姐。
在暴力傷害下,我姐的骨頭提前溶解了。
我們立即開始準備給我姐換骨。
我爸我媽將特製藥水倒入浴桶。
我煮好骨血湯,來到柴房,準備強灌宋晟喝下。
然而,宋晟所在的位置,只留下一捆鬆綁的繩子。
他跑了!
我忘記了宋晟精通繩子魔術,我們根本沒留意到他什麼時候將死結改成了活結!
我扭頭大喊:「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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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雲蔽月,四周是黑壓壓的大山。
宋晟離開我家,倉皇奔逃。
很快,追捕聲四起。
宋晟不想暴露動靜,就近躲進了一片苞谷地。
報警!
手機只剩下最後一點電量,他撥打報警電話。
卻在接通的前一秒,又掛斷了。
不行!
宋晟想到祠堂裏的祭祖儀式,還有遠處搜尋他的村民們。
這條村子的人都是串通的!
如果報ƭù⁽警,很可能會由村轄區的派出所接警!
如果連轄區民警也是他們的人,那就羊入虎口了!
宋晟連忙打開剛纔的羣聊。
【這裏有怪物!快幫我報警!救我!】
宋晟哆哆嗦嗦地打開定位,想要發送位置。
而羣友們根本沒幾個人看到宋晟的話,全部在對他剛纔的直播破口大罵。
【嚇死我了,死騙子!】
【哪來的鬼片演員?嚇死了!】
【我褲子都脫了,給我嚇軟了!】
【司馬玩意,你後半生必不舉!】
【羣主,趕緊把這個司馬貨踢了!】
宋晟發送位置,又急匆匆打字,發誓自己真的遇到了危險。
卻看到位置發送失敗。
上面有一行灰色字:【你已被羣主移出羣聊。】
宋晟欲哭無淚。
「那邊有亮光!」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高喊。
宋晟連忙關掉手機,俯身逃竄。
-15-
宋晟成功甩掉了追捕的村民。
他來到了公路邊。
可現在是凌晨兩點,路上一輛車也沒有。
宋晟摸出手機,卻發現沒電關機了。
正絕望時,一束燈光劃破了黑暗!
遠處,來了一輛車!
宋晟沉着地隱藏起來,他沒有立即跑出去。
他擔心,那是村裏人的車。
宋晟在地上摸到幾塊尖石頭,用力扔到路面上。
司機果然看到了拋擲物,車子減速了。
更讓宋晟驚喜的是,來的是輛警車!
看車牌,不是本地的車子!
宋晟連忙衝出去,攔在警車前面,振臂高呼。
「救命!救命!」
車上警惕地下來一老一少兩個刑ƭŭ⁰警。
兩人都拔出了槍,喊宋晟抱頭蹲下。
確認宋晟沒有威脅後,警察們問宋晟何事求救。
宋晟語無倫次,說了近 20 分鐘,才把事情經過說清楚。
「你說他們要綁架你,可我聽下來,明明更像你要侵犯人家,人家纔想抓住你呀?」
老刑警問道。
年輕刑警也說:「他們要綁架你,爲什麼伺候你好喫好喝兩天不動手?什麼骨頭突然消失就更扯了。你還是跟我們到附近派出所做個尿檢吧。」
「真的!我沒嗑藥!你們相信我!這村子的人有古怪!」宋晟努力自辯。
老刑警無奈道:「行,那你帶我們去看看那個沒骨頭的女人。」
宋晟跟兩名刑警走上警車。
這時,一束電筒光搖搖晃晃地從樹林裏射出。
有個人找了過來。
「他是外來人,對我們村不熟,還是我來帶路吧,兩位同志。」
是附近轄區派出所的民警,小六子。
我和我姐從小叫他六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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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鐘後,六叔領着兩名刑警和宋晟,來到我家門口。
身後還跟着一羣看熱鬧的村民。
「村裏向來太平,除了我,他們就沒見過警察,鄉親們好奇,希望理解。Ṱṻ⁸」六叔向兩位刑警笑着解釋。
「就是這家。」
得到宋晟的指認,老刑警上前敲門。
幾分鐘後,我爸睡眼惺忪地把門打開。
「小宋?你不是在屋裏睡覺嗎?怎麼把警察帶來啦?」我爸一臉詫異,「小六子,這兩位是……」
六叔向我爸解釋,他們是路過的刑警,碰巧遇到了宋晟。
「小宋是我小女兒的男朋友,這兩天都住在我家,發生什麼事了?」我爸問。
老刑警把宋晟的話簡要複述了一遍,請求見一下我姐。
村裏人的臉色緊張起來。
大家幫忙抓宋晟的時候,都聽說了,宋晟看到了我姐骨頭消失。
我爸讓兩位刑警等等。
他回頭,朝屋裏小聲喊了一個名字。
一個人影走出來,來到我爸身邊。
村民們都喫了一驚。
出來的人正是我爸的大女兒,萱萱。
宋晟看到我姐全身上下與常人無異,頓時張口結舌。
「兩位警察叔叔,有什麼事嗎?哦,不好意思,這位是警察哥哥。」
朦朧月色下,我姐眼神茫然,像個漂亮而無辜的小鹿。
年輕警察瞬間就臉紅了。
老刑警回頭看了宋晟一眼。
宋晟躲到老刑警身後,指着我姐:「剛纔我摸到她的手,明明沒有骨頭,她一定是妖怪!我知道了,是皮屍!她是皮屍!」
我姐有點害怕:「剛纔我一個人在屋裏睡覺,你什麼時候進了我房間?你是我妹妹男朋友,你想幹嘛?」
我爸嘆了口氣,對警察說:「這年輕人跟我小女兒回來不到一天,居然跟我大女兒示愛,我大女兒自然不同意,我小女兒提分手,他精神就開始變得很不穩定……」
宋晟還在努力反駁,什麼共浴、擲杯珓,我們祠堂裏放着很多骷髏頭,全向刑警抖了出來。
他在人羣中看到了黃鶯,急忙指着她說:「那個女人,她也是怪物!她的上半身可以扭到背後!」
黃鶯當衆表演了個下腰:「你是指這個嗎?」
村民們鬨笑起來。
見兩位刑警面露尷尬之色,六叔公事公辦地說:「這個年輕人由我們所裏處理吧,兩位同志奔波勞碌,要不要所裏招待Ṭù₀過一夜?」
老刑警擺擺手,說不麻煩了。
兩位刑警轉身離開,宋晟想跟上去,可我姐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身後。
他聽見背後「咔」的一聲,一陣劇痛像劍一樣刺穿了他的身體,他瞬間動彈不得。
在宋晟倒下前,我爸和黃鶯爸將宋晟架住。
六叔送兩位刑警走遠了。
宋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動也動不得,喉嚨也發不出聲音。
我們村的女子,5 歲學會走路後,就要開始學習摸骨、拆骨。
剛纔,我姐快準狠地將宋晟頸椎往下第三截脊椎往內推了一下,使其錯位。
劇痛足以讓宋晟陷入短暫的癱瘓和失聲。
刑警走後,我爸向大家道謝:「給大家添麻煩了,都回吧。」
有人好奇地問:「萱萱,你換的是誰的骨?」
我姐垂目,答道:「是瑾瑾的。」
-17-
怎麼也沒想到,和姐姐共浴的人變成了我。
追捕宋晟的村民看到宋晟遇到外地警察後,第一時間通知了村長和我爸。
雖然宋晟的遭遇算得上天方夜譚,但萬一這兩位警察要來查證,村子多年來的祕密,可能就此不保。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看到我姐沒有骨頭的樣子。
可是,村裏沒有其他骨源,可以給我姐換骨。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用我的骨。
我今年 19 歲,我的骨頭還有兩年壽命。
村裏人通知我爸,六叔正在帶刑警過來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沒有別的選擇了。
我媽和黃鶯、小菊,將無法動彈的我姐放進浴桶。
然後,我也寬衣入浴。
我和我姐泡在浴桶裏,一時相顧無言。
我和我姐上次一起洗澡,大概是四五歲的時候吧!
在我們都還喜歡玩水的年紀。
即使骨頭正在溶解的姐姐,也美得讓人驚歎。
看着鋒利的手術刀在我胸口劃開一道口子,姐姐紅了眼睛。
「瑾瑾,很疼吧。」
我搖搖頭。
我媽和王萍、黃鶯一起,很快將我的骨頭一根根拆下,裝進姐姐的身體。
剛縫好姐姐的胸口,外面就響起了老刑警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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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晟被送到我面前。
看到我泡在裝滿深紅色藥水的浴桶裏,沒有骨頭的身體半浮在水上,他的表情比見鬼還難看。
我媽給宋晟灌下最後一碗骨血湯。
然後,她和我姐、小菊、黃鶯一起,將宋晟扒光,放進浴桶。
我微笑:「沒想到跟你共浴的人是我吧,宋晟。」
「你還記不記得,我答應跟你交往的時候,有一個條件是,讓你退出校籃球隊?」
「當時我說的是怕你受傷。」
「現在,你明白我的顧慮了吧?」
宋晟終於知道了自己的用處。
他依然癱瘓,卻終於能發出聲音。
他哭着求饒:「瑾瑾,我錯了瑾瑾,你放過我吧,我出去給你找更合適的人,求你別殺我。」
我面無表情。
「放棄吧,宋晟,就算我不殺你,村裏還有很多人想拆你的骨。你已經錯過了唯一能逃跑的機會,真可惜呀。」
宋晟又求饒了一陣,見我無動於衷,他變得一臉陰狠。
「原來你帶我回來是有預謀的,你個賤人!你不得好死!還有你!我爸一定會給我報仇,他一定會找到這裏,把你們統統殺掉!」
我姐拍拍宋晟的頭:「能教出你這種強姦犯,你爸也有罪。歡迎你爸來送貨。」
在我點頭示意下,我姐用手術刀,劃開了宋晟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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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換骨後,我在家裏休養了 7 天。
我比原來長高了 5 釐米,肩膀也變寬了很多。
恐怕以前的裙子都穿不了了,真煩人。
犯罪的男人總是比女人多,我們也很無奈。
宋晟家裏人報了失蹤案,警察找到了我們村。
全村人都說,宋晟精神錯亂,自己跑進深山失蹤了。
如果他們執意進深山裏找,也許會找到宋晟的衣物和頭髮。
而我因爲身材的顯著變化,不得不向學校申請了休學。
這兩年還要繼續爲姐姐尋找新的骨源,我不能去學校拐大學生了。
離家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我把宋晟的頭骨裝進揹包,獨自來到祠堂背後。
想不到,在這裏,我遇到了那天的老刑警。
「你走過來的時候,嚇了我一跳。」老刑警抽着煙,「我還以爲是失蹤的小宋呢。」
我不免緊張起來,不由得握緊了揹包肩帶。
我聽六叔說了,老刑警負責的,正是一些看似有聯繫的失蹤案。
他穿着便衣,出現在我們村子,目的絕不單純。
「小宋說你們拜祭骷髏頭,竟然是真的。」老刑警眼神深不可測,「你們村子,到底隱藏着什麼祕密?」
我看着老刑警的眼睛。
心裏在想:如果他知道我們的祕密,他會保密嗎?
這個祕密,關於我們村子的女人。
關於我們的骨頭,爲什麼會在 21 歲溶解。
我微微一笑,風吹起我的髮絲。
你,做好接受真相的準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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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戰亂年代。
到處是敵人的燒殺搶掠。
戰火燒到了我們村子,逃亡的路上,祖輩們被敵軍發現了。
他們殺光了所有沒跑掉的男人和老人、小孩。
還帶走了一百多名妙齡少女。
少女們被帶到敵人軍營,供他們的士兵發泄獸慾。
當時,爲了防治梅毒,敵人會給抓來的少女注射一種名爲「砷制 606」的藥劑。
這種藥劑有很多不利於身體的副作用。
其中包括,抑制骨髓的生長。
少女們所在的軍營,有個軍官是醫生出身。
他見抓回來的少女們面黃肌瘦、骨瘦嶙峋,稍爲不滿。
他擅自改制了「砷制 606」,讓它損害骨頭的副作用變得更爲強效。
少女們的身體不但變得更柔軟了,反抗的力量也更小了。
可是,這些注射了改制藥劑的少女,到了 21 歲,身上的Ťůₘ骨骼就會溶解。
除了頭骨外,她們的全身骨頭都消失了。
最終癱瘓成恐怖的模樣,沒多久便悽慘死去。
不過,戰爭每天都在死人,軍官很輕鬆地掩蓋了這個祕密。
後來,戰爭結束了。
被抓走的一百多個少女,只有 24 個活下來。
她們回到了村子。
她們目睹過姐姐們慘死的樣子,每天都在恐懼中等待 21 歲生日的到來。
她們嘗試過求醫, 但所有醫生都束手無策。
沮喪的女孩們, 突然有一天決定, 要將自己死馬當活馬醫。
在嘗試的過程中, 又有一半女孩死去。
終於有一天。
她們發現了換骨的祕密。
這是隻有她們的身體才能接受的手術。
可她們沒想到的是,惡魔造成的痛楚並未在她們身上終結。
連她們生下的女性後代,也有同樣的疾病。
我們村的女子, 5 歲才能學會走路。
到了 21 歲,就要換骨。
否則就會癱瘓,最終成爲一攤爛肉死去。
在我 5 歲那年, 媽媽把這個故事講給了我聽。
「萱萱,瑾瑾,我們的祖輩很勇敢, 你們也要有長大成人的勇氣哦!」媽媽對我和姐姐說。
也許,有人會說,我們這種怪胎就不應該被生出來。
可是,我的太姥姥說過:「在敵人軍營裏, 我每天忍受着惡魔的折磨,那時候,我覺得自己不算一個人, 而是一攤可悲的會呼吸的肉。」
「現在,我又可以做人了, 我希望我的子孫後代,都要好好珍惜做人的機會。」
好好珍惜做人的機會,這是祖輩給我們的教誨。
而世上有的人, 不但不珍惜這個機會, 還剝奪別人的機會。
於是, 我們嚥下祕密,掩飾傷痕。
發誓在這世上,拆掉所有罪惡的骨頭。
-21-
我最終沒有把這個故事告訴老刑警。
我轉身離開,他卻喊我站住。
「你揹包裏圓滾滾的是什麼?」
他目光銳利如鷹。
我低頭看看揹包,伸手摸了摸鼓起的部分。
恰好是人頭大小, 也難怪他注意到。
何況, 我手裏還拿着一把短鏟。
「差點忘了。」
我笑着打開揹包。
拿出一株樹苗。
撕開樹根下的黑袋子, 是一坨圓滾滾的培植土。
「是我送給我姐的 21 歲生日禮物, 她懶得出門,要我幫她種在祠堂附近。」
我解釋完,來到祠堂後, 挖出一個坑,把樹苗種上。
前幾天,我苦於不知怎麼處置宋晟的頭骨。
於是點開通訊錄裏一個女生的頭像, 發了一句話。
【如果, 我是說,我不小心撿到宋晟的頭骨,你希望我怎麼處理?】
她沒有回覆。
我只好隨便找個地方, 把宋晟的頭骨埋掉。
卻在出門前,收到了女孩的回覆。
【送給我種多肉吧。】
於是,我把宋晟的頭骨從揹包裏拿了出來。
我將樹苗周圍的土踩嚴實。
提起鏟子和揹包,衝老刑警揮揮手。
「再見, 警察叔叔。」
我大步離開,心裏盤算起昨天跟小菊姐和黃鶯姐商量的計劃。
我們想在城裏開一間小店,主營推拿和正骨。
不知怎麼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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