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屋傳人

開學第一天,我就發現我住的宿舍不乾淨。
我問學長借點兒童子尿辟邪,卻被誤會另有所圖。
三個舍友說我是污女,孤立我、排擠我,還想拍我被霸凌的視頻發到網上。
笑話,我堂堂洗屋人,也是你們能霸凌的?
既如此,我擺爛好了,鬼屋你們住着吧。

-1-
大學報到第一天,我一進宿舍,身上的祖傳玉佩就發燙。
我一看,一個吊死鬼懷裏抱着個滿嘴尖牙的嬰靈站在宿舍角落裏,怨毒地看着宿舍內的人,鬼氣沖天。
嚯,這是中了頭獎了呀。
「學長,你是處男嗎?」我轉頭問給我提行李的學長。
學長張口結舌,臉「騰」一下紅了。
童子尿是驅鬼利器,本來帶有一小瓶,機場過安檢的時候,沒通過,給扔了。
我忙擺手,道:「別誤會,你若是童子身,借點兒尿給我,我有……」
我話還沒說完,學長已經扔下行李,一溜煙兒跑了。
這麼小氣?連點兒尿都不借?
三個室友石化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着我。
好像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一般。
很過分嗎?
最多……稍微有一點點唐突而已吧?
於是,只一天,我「調戲」學長的「光榮」事蹟便傳遍校園。
由於我一身名牌,穿得比較燒包,人送綽號:「花花女公子」。

-2-
「丟死人了,真不要臉。」
「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問人家是不是處男,還借尿。」
「她這不是在間接約炮嗎?」
「離她遠點兒,女流氓一個。」
「跟她一個宿舍是咱們的恥辱。」
我就打個飯的工夫,宿舍這三個就開上批鬥會了。
而此刻,厲鬼已經趴在罵我不要臉的邢麗麗背上,將手裏的繩子往她脖子上套。
嬰靈齜着一嘴尖牙,咬上了說我約炮的黃媛,疼得她「嘶」了一聲。
整個宿舍黑氣瀰漫,鬼氣森森。
對不起,我走錯了,我改。
我轉身去找輔導員要求調宿舍。
輔導員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道:「寧汐,不是不給你調,而是如今恐怕沒人願意跟你一個宿舍,嗯,『花花女公子』?」
「輔導員,那都是誤會。」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跟我解釋沒用,最重要的是大家是怎麼認爲的。」
我看着輔導員 A 級戒備的眼神兒,頭上直滑黑線。
如今我倒成了調戲吳媽的阿 Q 了?
戒備尼瑪啊,一個身高不足一米七,瘦得跟豆芽兒一樣的眼鏡男,哪兒來的自信?
真是出門沒看皇曆,這叫什麼事兒啊?

-3-
我百無聊賴地回到宿舍。
沒啥大不了的,不就是厲鬼嗎?
我可是洗屋人的後代。
大不了,把這間房洗了唄。
雖然母子兇房不大好洗。
得讓爺爺給我寄一大瓶童子尿過來,有他老人家支持,洗這個屋子小菜一碟。
正想着,面前一黑,原來是那隻女鬼趴到了我面前,長長的頭髮垂下來,擋住了我視線。
這張鬼臉上的肉,混着碎掉的骨頭渣子,整張臉爛得幾乎掉下來,渾身的屍臭味兒令人作嘔。
我捂住鼻子,隨手拿了一瓶膠水塞給她。
「沒事的話,別瞎逛,對着鏡子,把你臉粘粘,都快掉下來了。」
洗屋人,主打一個不怕鬼。
怨鬼一愣,陰惻惻地看了我一眼,飄走了。
這鬼認生啊。
沒關係,來日方長。

-4-
「神經病啊,她怎麼對着空氣說話?」邢麗麗指了指我,對其他兩人低聲道。
黃媛撇撇嘴,對我喊道:「半仙兒,你不是說咱們宿舍不乾淨嗎?你倒是讓它們現身給我們看看啊。」
一直沒說話的覃月也充滿期待地看着我,一臉喫瓜羣衆相。
真是無知者無畏。
我若是給你們看了,晚上你們還能睡得着了嗎?
洗屋人守則二:洗屋不擾民。
雖然我目前還沒有洗屋,但還是不能壞了規矩。
「彆着急,該你們看到的時候,自然會看到。」我往牀上一躺,閉目養神。
被女鬼吞食幾天陽氣,陽氣一弱,自然就看到了。
着什麼急?

-5-
剛想睡着,那嬰靈不知怎地,「哇哇」哭了起來,女鬼抱着它湊到我面前。
這是求助的意思?
我湊近仔細一看,嬰靈嘴邊好像被什麼灼傷了。
想必黃媛身上有什麼東西,嬰靈啃食之後,不小心被灼傷了。
我點了屍油在嬰靈嘴角,灼傷肉眼可見地癒合,登時不哭了。
女鬼感激地衝我一點頭,臉上的碎肉抖了兩抖,差點兒掉下來。
看得我膽戰心驚,手指直顫。
估計是看到我不適,她將嬰靈往地上一放,很自覺地拿起膠水對着鏡子粘臉去了。
不錯,還挺上道兒。
我本想用天眼看看她身上有沒有什麼可用的洗屋線索,找她聊上兩句,卻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這女鬼竟是生前被人下毒,以致胎死腹中,而且被殘忍地割掉舌頭,口不能言,根本無法訴說冤屈。
有人要讓她伸冤無門,永遠困在這個宿舍,變成一個地縛靈。
換句話說,這個厲鬼是人造的,甚至爲了加重戾氣,特意讓她懷了身孕。
大學之內,怎會有如此歹毒之人?要這麼對待一個少女?
造鬼之術,陰損毒辣,一不小心會被反噬,甚至還會遭受天罰。
所以,動手的人,不是普通人,是一個半吊子術士。
之所以說此人是半吊子,是因爲他這造鬼之術還差點兒火候,這女鬼雖成厲鬼,但還能保持一絲本性,不至於太過兇殘。
他的施術風格陰狠毒辣,不像是國內的。
看來,要洗屋還得從長計議,得再查一查。

-6-
第二天一早就聽到走廊裏敲門聲頻頻響起,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學生會過來檢查宿舍衛生。
我揉揉眼睛,匆忙疊了被子,頂着一頭比雞窩稍稍整齊Ŧű₄一些的金毛獅王髮型,癱坐在椅子上,醒神兒。
「這次是學生會主席傅毓帶隊,已經到隔壁宿舍了。」
「傅毓不就是校草哥哥?印在大校宣傳海報上那個?」
「就是他,就是他。」
「怎麼辦?我心跳好快,倫家好激動。」
「快快,補妝,姐妹們,興許能一見鍾情。」
黃媛、邢麗麗和覃月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低聲交談着,興奮得手舞足蹈,一個個拿着粉撲子,往臉上蓋了一層又一層的粉。
宿舍內春風盪漾,就差貓叫了。
我擦了一把口水,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趴在桌子上睡。
「怎麼突然有些冷呢?這纔剛十月,怎麼涼颼颼的呢?」
黃媛揉了揉腿上的雞皮疙瘩,抱怨了一句。
我也感覺到了,屋內的怨氣和戾氣突然增強,嬰靈此刻又「哇哇」哭了起來。
那女鬼的髮絲飄了一屋子,有幾根掃到了我的身上,陰涼陰涼的。
這個表現,像是遇到了什麼刺激。

-7-
「416 宿舍,查寢!」
敲了門之後,學生會一行六人走了進來,爲首的是一位氣質清冷、優雅從容的學長,想必就是她們口中的傅毓了。
他身後赫然站着那天被我借童子尿嚇走的那個學長,還有三四個化着精緻妝容的學姐。
「你們宿舍空調開那麼低,不冷嗎?」
其中一個學姐抱怨道。
可我們宿舍根本就沒開空調。
ṭűₜ「傅學長您好,我叫邢麗麗,很高興認識你。」邢麗麗鼓足勇氣往傅毓身邊兒走了一步。
傅毓嗯了一聲,眉心微蹙,四處打量着。
「學長,學姐請喝水。」黃媛乖巧的舉動贏得六人團讚許的目光。
「哎,劉宇,上次問你借尿的『花花女公子』是不是就在這層?」
胸牌上寫着楊黎的學姐帶着一絲調笑,低聲問身旁的男生。
原來那位學長叫劉宇啊。
劉宇耳尖瞬間紅了,白了她一眼。
看來上次他落荒而逃,沒顧上記宿舍號,只記得層數,不然,我猜他打死也不會進我們宿舍。
爲了避免尷尬,我徹底趴在桌子上,低頭擺弄我的玉佩。
我這玉佩啊,室內陰氣越重,它就越燙。
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格外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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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黎的聲音雖小,但是宿舍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了。
邢麗麗和黃媛相視一笑,忙指着我道:「學長,原來是您啊,這不是我家『公子』嗎?她害羞不敢見您呢。」
結果,衆人的目光「唰」一下,全投了過來。
媽的,就知道你們不是好鳥。
我只好結束裝死,抬起我帶着睡痕的臉。
「學長,學姐好,這個事兒其實是個誤會。」
我簡單解釋了一下,爲什麼要向劉學長借尿。
「若是這件事,給劉學長帶來困擾,我在這裏向劉學長鄭重道歉。是我唐突了……」
我話說完之後,卻發現衆人看我的眼神並沒多大改觀。
我知道,我又完了。
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們也許會接受一個白鬍子老道或者駝背老婆婆的這種說辭,絕不會相信我一個跟他們一樣年紀的少女所言。
他們只會認爲這是我爲了撩男生編的蹩腳藉口。
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日的 416。
我尷尬得想清嗓子。
這時,一個清澈而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
「我相信寧學妹,這個事情就到此爲止,以後誰都不許再提。」
是傅毓。
他側對着我,淡淡地掃視衆人,臉龐的線條刀刻般冷峻,嘴脣緊閉,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氣場強大,不怒自威。
衆人鵪鶉般頻頻點頭。
看熱鬧的,邢麗麗和黃媛臉上一陣兒白一陣兒紅。
沒想到這個傅毓竟會幫我。
「咱們走吧,這宿舍太冷了。」
幾位學姐身上的陽氣本就弱一些,完全抵擋不了這宿舍的煞氣。
女鬼的頭髮此刻已經遍佈宿舍的角落,將六人環抱其中,嬰靈順着頭髮在這六人身上爬來爬去。
女鬼的眼神兒透着毒蛇般的怨毒,盯着這六人,咬牙切齒,大口吞噬着這些人陽氣和氣運。
看來,這六個人之中,至少有一人跟女鬼有糾葛,主謀倒不好說,但幫兇是一定的。

-9-
洗屋如解結,解結就是解開冤魂厲鬼的心結或者執念。
難也難在這裏。
爲了弄清楚女鬼是誰,有什麼心結,我找了幾個大三大四的學長和學姐來問校園的死亡事件。
因爲但凡是帶着「女生」「懷孕」「生子」「橫死」,這幾個標籤的校園八卦,向來經久不衰。
果然,一問就問着了。
他們也是聽說的,兩年前,我們這棟宿舍樓死了一個女生,據說死得很慘,具體怎麼慘他們沒見過,但是當時見過屍首的兩個學生都出現了或多或少的心理問題,一直在看心理醫生,嚴重的那個,後來輟學回家,吞藥自殺了。
「學長,能不能把這個女生的資料幫我找一下,我最近在寫一部恐怖驚悚小說,需要點兒小佐料。」
我這個學長正好勤工儉學,幫老師管理學生檔案。
我塞了一大包零食給他。
「不知道查不查得到,我試試看。」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臉頰緋紅。
完蛋,又被誤會了。
我很想說我這個「花花女公子」的名號屬實冤枉,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如今我對「百口莫辯」和「越描越黑」這個兩個成語深有體會。
本着一事不煩二主的原則,我又厚着臉皮讓這位害羞的張學長幫我查了那天查寢的六個人的資料。
我首先排除了那三個化着紅毯妝,纔剛大二的學姐,事情發生的時候還沒上大學,自然就沒有作案的機會。
剩下三個,劉宇和楊黎大三,傅毓大四,跟女鬼都有時間上的交集。

-10-
回到宿舍,我那三個室友抱手機的抱手機,抱電腦的抱電腦,夾着嗓子跟男朋友聊天的聊天,視頻的視頻。
她們三個最近相繼脫單,找到男朋友,正膩歪着。
而且鑑於我「花花女公子」的屬性,都防賊一般防着我,生怕我調戲她們男朋友。
「哎喲,你身後那位是傳說中的『花花女公子』嗎?給哥瞅一眼。」
邢麗麗的男朋友是體育系系草,東北人,孔武有力,身高 185,說話帶着一股大碴ṭùₓ子味兒。
邢麗麗嘴巴一噘:「怎麼?我這種品貌俱佳的你不看,去看這種爛人?」
嗐,這真是躺槍的本槍啊。
我招你們惹你們了?
「你說誰爛人呢?傻逼。」
「說的就是你!色批,賤女!」邢麗麗呼啦站了起來,一副鬥雞模樣。
黃媛和覃月也慢慢圍了過來。
邢麗麗男朋友一看要打起來了,忙說:「看到了,看到了,不如你,寶貝,別生氣,啊。」
呵,還是兩奇葩。
當面損人,都當姐是泥捏的嗎?
我念動咒語,屋內的厲鬼「哇」一下撲在電腦屏幕上,邢麗麗的男朋友大叫了一聲,合上了電腦,視頻瞬間中斷。

-11-
邢麗麗並不知道她男朋友看到了什麼,還在恨恨地看着我。
「姐妹們,我說錯了嗎?這就是一個爛人,對不對?」
「寧汐,給麗麗道歉,否則就滾出宿舍。」黃媛是宿舍長,拿出官威來,派頭十足。
「我若是不呢?」我冷笑道。
覃月轉身走到門口,把門反鎖上。
喲,這是要搞霸凌的節奏啊。
我忍不住笑了。
從小到大,我還沒被霸凌過,如今竟給我安排上了。
「笑什麼?」
「姐妹們,今兒咱們替天行道,修理一下這個賤人。」
「覃月你就別動手了,錄一下視頻,讓大家都看看『花花女公子』的風采。」
黃媛頗有氣度地分配着各自的任務。
「寧汐,給我道歉,跪下來把我的鞋舔乾淨了,我就幫你說說情。」
邢麗麗揚起下巴,高傲地斜視着我,彷彿這是她勉爲其難的施捨。
「門都鎖好了?要不要把窗子也關上?哦,不,鎖上。」
我中肯地提了一個建議。
覃月哼了一聲,竟然真的去關了窗戶,並反鎖。
「還不夠,把你們的凳子都挪到門口,堵上,堵上。快,一會兒我要是跑了怎麼辦?」
我熱情地給出了第二個建議。
「別後悔,寧汐。覃月,堵上!」黃媛豪氣沖天。
邢麗麗一步步走近我:「寧汐,你知道不?我就看不慣你這高高在上,裝作風輕雲淡的樣子。」
說着伸出手,一巴掌扇了過來。
我冷笑一聲,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就勢一扭,給她背在了身後,一腳踢在她腿彎處,她就這麼反手跪在地板上,發出「咚」一聲悶響。
邢麗麗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殺人了!寧汐,我要撕了你這個婊子!」
喲,嘴巴這麼髒?這是喫翔了呀。
我一腳踹了出去,邢麗麗摔了個嘴啃地。
黃媛和覃月見狀,衝過來拉起邢麗麗,三人對我怒目而視,恨不得喫了我。

-12-
我拉張椅子坐下。
無所謂,反正一會兒我會連本連利討回來。
「寧汐,雙拳難敵四手,就算你再厲害,我們有三個人。我勸你立馬跪下來跟邢麗麗道歉。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廢話這麼多。
我不耐煩地打了個響指,默唸兩句咒語。
嬰靈「哇」一聲哭了出來,黑漆漆帶着爛肉的嬰靈,在宿舍天花板上邊爬邊哭。
宿舍內一時間陰風陣陣。
剛纔還橫得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三人幫,瞪大了驚疑不定的眼睛,伸長了耳朵傾聽。
「我好像聽到了嬰兒的哭聲。」覃月小聲道。
黃媛和邢麗麗臉色一白,紛紛說自己也聽到了。
「寧汐,是不是你搞的鬼?」黃媛指着我恨恨地道。
「哈,是鬼不假,但我還沒有本事造鬼。」我端起水杯喝了兩口,潤潤喉嚨,畢竟一會兒要幫她們喊救命呢。
「你,你嚇唬誰呢?最煩你這種神經兮兮的假女道士。」邢麗麗強裝鎮定地喊道。
「行,那就別繃着了。姐這就讓你們三個蠢豬開開眼。」我一張顯靈符燒了過去。
整個宿舍瞬間變了模樣。
原本雪白的牆壁變得血跡斑斑,污穢不堪,在牆角赫然站立着一個披頭散髮滿臉血污的紅衣女鬼,隨着女鬼的移動,屋內臭氣熏天,腥味撲鼻。
嬰靈瞪着一雙快要掉出眼眶的眼珠子,在牆壁上陰暗爬行,每爬一步都留下一個血漬。
最先崩潰的是覃月,她尖叫一聲,瘋狂地跑到宿舍門口去開門,可門口都被她很努力地堵上了桌子椅子,一時半會兒挪不開呀。
女鬼走到覃月面前,低頭看她手忙腳亂挪座椅,不小心頭掉了下來,滾到覃月面前,覃月「啊」了半聲,便雙眼一翻,昏死過去。
邢麗麗雙腿打戰,尿了一地。
黃媛張大嘴,面色如土,嘴脣直抖,嘴巴一直沒合上。

-13-
末了,還是黃媛最先反應過來,衝到窗戶前,一雙抖如篩糠般的手,瘋了般地開窗戶喊救命。
可惜窗戶被鎖死,她被嚇得軟手軟腳,力氣根本不夠,扒拉了兩下沒打開,回頭喊邢麗麗幫忙,可邢麗麗已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連轉頭都困難。
女鬼看她情緒激動,陽氣外溢,湊上前去吸食,跟黃媛差點兒臉對臉。
黃媛大叫一聲,「撲通」跪在我面前做起揖來。
「大神,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錯了,再也不敢了。」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我只是用了一個顯靈符,讓她們看到這間屋子本來的樣子,門窗都是她們自己鎖的,基本什麼都沒做。
最多算袖手旁觀而已。
「對於同學,要友善一些。我第一天都跟你們說過了,我借童子尿是爲了洗屋,你們偏不信。」
黃媛忙點頭:「大、大神,我們知道了。以後,以後誰再叫您『花花女公子』我第一個不答應。從今天起,您就是咱宿舍的老大。」
說完,她看看還石化在那裏的邢麗麗和悠悠轉醒的覃月,那二人顯然不能有什麼異議。
其實,我最反感搞什麼幫派小團體,什麼老大老二的,大家和平共處,互幫互助不好嗎?
但人性如此,最喜分出個高低貴賤。
「我不是什麼大神,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洗屋人。我也不想做什麼老大,就想好好上學好好生活,誰也別特麼不長眼來欺負我,咋就這麼難呢?」
我說出了這些天壓在心底的一句牢騷。
黃媛頻頻點頭。
「還有,我對你們的男朋友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少特麼擱這兒噁心我。」
黃媛再次點頭,邢麗麗一張臉由白轉紅,又由紅轉白,跟玩變色一樣。
覃月轉着眼珠子,飛快分析着形勢,跟着黃媛一起點頭。

-14-
這時,我手機「叮」了一聲,原來是管學籍的張學長髮給我的最新資料。
是 416 宿舍慘死那位學姐的照片和資料,在同一張表格上貼着,這是一張宿舍信息登記表,還包含了她的手機號、興趣愛好之類的信息。
以及傅毓、劉宇和楊黎三人的資料。
我看了一眼還在湊在邢麗麗身邊吸陽氣的女鬼,雖然面目全非,但依稀還能看出她就是照片上的女孩兒袁苑,當年計算機系的系花,普通工薪家庭。
雖然是一張很普通的二寸照片,也能看出袁苑的清秀婉麗,不得不說真的是美女。
這麼漂亮的女孩兒變成一個厲鬼着實令人惋惜。
女鬼似是察覺到什麼,飄過來看到了我手機上的表格,好像被刺激到了,「哇」一聲撲到手機上,我一個沒拿住,手機掉在地上。
我念了一句咒語,逼退女鬼,頗有些肉疼地撿起手機,掏出一把香點燃,分成五份,在屋內四角分別插上,手裏留一份兒。
黃媛很有眼色地將邢麗麗拉到自己身邊兒,又衝覃月招手,示意她離開門口,不要妨礙我做事。
我抽出一支香遞給正在喫手的嬰靈,它高興地伸手去接,卻被女鬼一巴掌打飛,我趁機將香往女鬼面前一晃,香菸爭先恐後鑽入女鬼的七竅。
女鬼登時「喳」了一聲,原本披散的頭髮如觸靜電似的,豎了起來。
我將手中的香插到她面前,任由香菸鑽入她的靈魂深處。
然後,伸出右手食指,虛點她的太陽,左手食指虛點我自己的太陽,閉上雙目,念動咒語,卻發現她的五識被封,以普通的法術根本進不去,無法交流。
她此刻似乎知道了我的意圖,感受到我沒有惡意,雙眼流出血淚,指了指我的手機,又指了指宿舍靠窗的牆角。

-15-
我在牆角的一個瓷磚下,發現了「鎮物」。
鎮物是由硃砂泡過的桃木所製作的匕首,匕首下端刺着一塊僵肉,看形狀正是袁苑的舌頭。
這屋子看來已經被人「收拾」過了。
只不過,此人被兇手所收買,所使用的手段陰狠毒辣,不是超度而是鎮壓。
這說明此人做賊心虛,怕袁苑在九泉之下告狀,折他的壽。
還有一種可能是袁苑慘死,恨意滔天,根本超度不了,只好就地鎮壓,慢慢做成地縛靈,永遠困在這間宿舍裏。
若是真的做的是個「鎮」字局,那恐怕宿舍門口也埋有東西。
我到門口左右瓷磚下一敲,發現右側靠牆有一個有空音。
我小心翼翼撬開,一股黴臭味兒撲面而來。
這味道異常酸爽,以至於黃媛三人忍不住乾嘔起來。
竟是一件血衣裹着死去的一個嬰兒。
母親掛念自己的孩子,不肯離去,又不能開口求助和訴說冤屈,難怪這女鬼的戾氣這般重。
按照我打聽來的消息,當初袁苑慘死之後,416 宿舍整整閒置了一年,第二年開始才安排新生進來居住。
所以,這血衣和嬰兒屍體當年沒有被發現,可能當時有淡淡的臭味兒散出去,但沒人放在心上。
這樣的話,袁苑的死恐怕一點兒都不簡單。
「今天的事,誰也不能說出去,無論剛纔看到什麼,最好都忘掉。否則若是被什麼人盯上,被滅了口,這屋裏便會多一個厲鬼。」
黃媛三人嚇得面無人色,頻頻點頭。
當晚,黃媛、邢麗麗和覃月找了各種理由另尋住處了。
這正合我意,她們不在,我正好超度袁苑母子,洗了這個屋子。

-16-
夜晚,我傅毓、劉宇和楊黎三人的資料盯着發愣。劉宇跟袁苑是同鄉,楊黎跟袁苑是同班同學,而傅毓跟袁苑傳過緋聞。
他們居然都曾參加過一個文學團體。
這說明他們彼此是認識的,甚至是熟識的。
袁苑的冤魂在牆上蘸着血反反覆覆地寫着什麼,起初我沒太明白她寫的什麼意思,後來我靈機一動,把袁苑寫在牆上鬼畫符般的字,打在度娘上去搜,居然是一本懸疑罪案小說,章回體,每一個章節都死一個女人。
兇手是一個外表正常,內心扭曲的怪胎,雙性戀,且沉迷於完美犯罪,不能自拔。
懂得鎮魂和下降頭,是個半吊子術士。
看到這裏,我心「突」地一下,瞬間明白袁苑的冤魂爲何蘸着血一遍遍寫着這本書的名字。
因爲這本書根本就是兇手所寫。
我剛看了前三個女人的「自殺」案件,兇手殺人的手法堪稱一絕,極擅長洗腦,這三個女人幾乎對兇手言聽計從。
爲了加快進度,我在微信上發紅包,拜託幾個大三大四學長學姐打聽當年這三人跟袁苑有無過節。
不料,第四個兇殺案剛看一半,微信上出現了一個好友申請,我點開一看竟是傅毓。
此人此時加我,難不成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今晚必定會有收穫。
我和傅毓加上好友之後,他開門見山地說他有事找我,晚上請我喫夜宵。
這,說實話,若是拋開傅毓的嫌疑不提,就衝他那張臉,那身高,那身材,不用說喫夜宵,他提再過分一點ťṻ⁽兒的要求,比如讓我做他女朋友,我都不帶猶豫,立馬答應的。
顏狗是沒出息,但貴在活得真實,這不丟人吧?
我立馬拿出我僅有的兩三瓶化妝品,在臉上一頓忙乎,對着鏡子照了照,還算過得去。
然後又破天荒整了一條裙子出來,對着鏡子扭兩扭,捏了捏肚子上的贅肉,吸腹挺胸,還不算太明顯。
女鬼憂心忡忡地看着我,我齜牙比了個 OK。
「等我啊,袁苑學姐。」
女鬼點點頭,蘸着身上的血水,在牆上又寫了幾個字,指了指我的手機。
我點點頭,示意她放心。

-17-
傅毓不愧是校草,就算是隨隨便便往人流裏一站,我還是一眼能看見他。
他今晚穿了一身藍灰色休閒運動裝,看我過來,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衝我一招手,微微一笑,我那小心臟便不爭氣地「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傅毓選了個民族風的燒烤店,很紳士地將菜單遞給我,我點了一手肥牛和烤韭菜,半手掌中寶和黃喉,傅毓點了一份炭烤魚和炭烤茄子。
這時,幫我打聽消息的一個大四學長和大三學姐,分別發給我一條微信,一個說劉宇是雙性戀。
一個說傅毓雖是理工男,但很喜歡文學。
「學長喜歡讀驚悚懸疑小說嗎?」我試探着問道。
傅毓一愣道:「平時看一些。寧學妹從哪裏聽來的消息?」
「哦,我聽學長的小迷妹講的,說學長才華橫溢,文理雙修,不僅是化工專業的翹楚,還是酷愛文學。」
傅毓嘴角勾了勾,沒有說話。
他這麼一笑,引得不少女生看向我們這桌。
「學長平時喜歡看什麼書?」
「寧學妹,看過《三十三個女人的不同死法》嗎?」
這個書名正是我根據袁苑的冤魂在牆上寫的關鍵詞搜到的。
我猶豫了兩秒,搖搖頭,ƭů₀道:「沒聽說過,既然是學長喜歡看的,一定ţŭ̀⁸好看,回頭我搜來看看。」
「哎,傅學長,寧學妹,好巧啊。」
居然是楊黎和劉宇跟學生會的幾個人。
劉宇看到我,臉又紅了。
趁着傅毓跟楊黎他們幾個寒暄,劉宇竟然紅着臉主動加了我的微信。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他幾個意思。
楊黎臨走笑着用不屑的眼神兒看了我一眼。
我垂下眼眸,只專心擼串,別的一概不管。
想雌競?姐可沒工夫。

-18-
等我捋完串,喫得滿嘴油,灌了一大杯啤酒,傅毓笑着遞上一張紙巾,我才意識到,好像今晚不小心喫多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看手機。
這時,微信一個暱稱爲陌生人的人加我,驗證消息是:【我手裏有你感興趣的東西。】
我通過之後,對方立即發了一張傅毓跟張宇的親密照片。
傅毓正好買完單回來,我顧不上仔細看,忙將手機放了起來。
也是那一瞬間,從傅毓身上,我聞到了一股異常熟悉的味道。
「寧學妹是洗屋人?」回去的路上,我和傅毓並排走着,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點點頭道:「微末職業,不足掛齒。」
「那天寧學妹說覺得現在的 416 宿舍不乾淨?怎麼個不乾淨法?」傅毓盯着我問道。
我一愣,看向他。
他笑道:「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好奇而已。我平時喜歡靈異探險,以後還請寧學妹多多分享靈異故事。」
我忙道好說。
這時,我的手機亮一下,我瞄了一眼,竟是劉宇給我發的微信。
【不要相信他。
【早點兒回宿舍。】
我垂下眼眸,淡淡一笑道:「學長真的很與衆不同,一般人聽說這種晦氣的職業,都避之不及,沒想到學長主動約我出來。就衝學長這份兒誠心,我願意給學長透露一二。」
傅毓眼睛一亮,慢慢靠近我,抬手理了理我的頭髮,道:「其實,我一向喜歡與衆不同的女孩兒,汐汐,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好不好?」
若我沒有看那本小說,我八成便信了這句話,可惜,我已經看了。
我指了指道路旁的排椅道:「就那兒吧,方便。」

-19-
時至深夜,街道上行人已寥寥無幾。
我假裝喝得微醺,被他扶着坐到了排椅上。
這時,陌生人又發了一條微信過來。
是傅毓和袁苑甜蜜擁吻的照片。
所以,傅毓纔是那個雙性戀?
「汐汐,喝點兒水解解渴吧。」
傅毓很紳士地從包裏拿出一瓶飲料,一邊擰開瓶蓋遞給我,一邊道:
「不瞞你說,我最近在嘗試寫一部靈異小說,缺素材,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我笑道:「黃媛不都告訴你了嗎?學長。」
他一愣神兒,原本帥氣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
「寧汐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冷笑道:「黃媛對學長的心思,我可是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學長的人吧?不然怎麼那麼懂進退?一個普通人身上能還個戴法器辟邪?」
傅毓尷尬地笑了笑,道:「你多心了啊,我跟那個黃媛真的一點兒都不熟。」
「可你的身上帶有黃媛的體味。」
我是洗屋人,嗅覺非一般靈敏,就算是聞過一次的味道,都不會忘記,更別說這朝夕相處的味道了。
「若是我沒猜錯,學長,這瓶水是您精心爲我準備的吧?這是一瓶喝了之後,就能閉嘴的水,是不是?」
這對於化工男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寧學妹,這瓶水,你若是不願喝,大可以還給我,不要開這種玩笑。」
傅毓站了起來,眼神裏透出刀鋒一般的冰冷,伸手去奪我手中的水,被我躲開。
我輕笑着蓋上瓶蓋。
「警察就要到了,你想想一會兒怎麼跟他們說吧,學長。」
傅毓聞言,帥氣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但很快便鎮定下來。
「你若是因爲這瓶水,大可不必,寧汐學妹,我真的沒有惡意。」
傅毓一臉受傷地道。
「袁苑是不是你殺的?你殺人是純粹在找寫作靈感嗎?還是殺人成癮,控制不住自己?」
剛纔陌生人的微信還有一句話。
【「跳舞的獅子」就在你身邊。】
而「跳舞的獅子」正是《女人的三十三種死法》的作者。
傅毓趁我不備,一根注射器刺了過來,被我一擋,打掉在地上。
洗屋人若是沒有兩把刷子,還混什麼江湖?
「你可知道袁苑用鬼文在宿舍的牆上寫滿了你的筆名以及殺她那篇小說的關鍵詞?《女人的三十三中死法》,你已經寫到了第五種死法,對不對?
「我查了你的資料,你曾全家旅居泰國,基本在泰國長大。懂一些陰損的法術,袁苑之死,便是你的ẗũ̂⁹傑作,是不是?
「黃媛是個外行,不懂鬼文,她應該跟你說是宿舍牆上都是血跡吧?若我猜得不錯,黃媛現在已經死了,即將成爲你筆下的第六種死法,而我將是第七種。
「可惜呀,要斷更了。」
傅毓冷笑兩聲,發瘋般地衝了過來,掐住我的脖子,奪過我手中的水瓶,往我的嘴裏拼命倒水。
在我閉着嘴巴掙扎之際,一個黑影衝了過來,跟他扭打在一起。
這時警笛聲響起,一輛警車翩然而來。
傅毓想要逃走,卻被黑影拼命拽住。
黑影「啊」了一聲,似是被傅毓捅了一刀。
車Ťûₙ上的警察下車,一擁而上,追着傅毓鑽進一個衚衕裏。
很快,傅毓便被扭着膀子押了出來。
而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人正是劉宇。

-20-
我努力活動着快被掐斷的脖子,將傅毓給我的水,交給了警察拿去化驗。
同時,將我調查得來的資料以及傅毓小說的鏈接,都發給了警察。
我去醫院看望劉宇的時候,遇到了楊黎。
「楊學姐,『陌生人』就是你是不是?也是你幫忙報的警,對不對?」
楊黎笑了笑,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女人的三十三種死法》,第一個死去的女人原型便是我的姐姐,這兩年我一直在查,沒想到你的加入,居然破了局,謝謝你寧學妹。」
她看向病牀上還昏迷不醒的劉宇,又道,「劉宇是袁苑的發小。袁苑死後,他一直想方設法接近傅毓。他很狡猾,我和劉宇用盡各種辦法去搜集證據,劉宇甚至犧牲自己滿足那個變態。
「不管怎麼樣都謝謝你。」
我點點頭,留下一些錢給劉宇。雖然不多,但是一點兒心意。
「寧汐,袁苑一直被困在那個宿舍嗎?」
在我起身離開的時候,楊黎叫住了我。
我點點頭。
「放心,我會超度她的。」
「拜託了。」楊黎眼睛裏閃着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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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傅毓利用自己英俊的外表和職位,哄騙了一個又一個姑娘,用不同的方式將她們殺死,大部分都僞造成意外事故或者自殺。
唯有袁苑掌握了證據,也許在她內心深處,若是傅毓能承認他們的孩子,給她一個交代,這些證據她一輩子都不會往外拿。
但她做夢也沒想到她是死得最慘那個。
傅毓給她的水裏下了藥,不僅讓她胎死腹中,誕下死胎,還讓她精神錯亂,自殘,教唆她割下自己的舌頭獻給自己,最後再哄騙她跳樓自殺去找自己的孩子。
也許是太過刻骨銘心,她死之後, 傅毓時常做噩夢,便利用職務之便, 前去做了法。
許是作惡太多, 心虛,爲了不讓袁苑和孩子去九泉之下告狀, 他選擇了永遠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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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毓終於爲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了代價。
可惜了那麼一張英俊的臉。
袁苑心願已了,我妥善安置了她的孩子, 在宿舍盤膝超度她們七七四十九天, 她們母子終得解脫, 迴歸九幽。
我收到我爺爺從老家寄來的童子尿, 將宿舍洗了一遍, 洗去死氣和晦氣,房間內的磁場煥然一新。
以前,我問過爺爺爲什麼總去洗屋,費心費力,還挺危險。
爺爺說,洗屋雖不易, 其實是一件極有功德的事, 無論是屋主還是困在其中的怨靈都需要洗屋人的幫助。
以前不懂, 如今突然有些明白了。

-23-
經此一役,我名聲大噪。
以前的畫風是無聊的大學生們在飯堂激烈地討論「花花女公子」究竟會不會飢不擇食?
如今的畫風是一羣僞有志青年,在上下學的路上爭論「花花女公子」是否真的是洗屋高手?
以致有一天,我居然接到了校長辦公室的電話。
「那個寧汐同學, 聽說你是洗屋傳人?」
我木訥地點點頭。
「出場費貴不貴?」
我抓了抓頭道:「這個需要視難易程度而定。」
「嗯,其實咱們學校還有一個鬼屋, 你要不要試試看?」
我忙擺手,上次惹到傅毓這個變態, 差點兒被他掐死, 而且,416 宿舍極難洗,洗完之後, 我至少一年都不想洗屋。
校長祕書一見我拒絕,馬上面露不悅, 正要發作, 被校長攔住了。
他笑眯眯地道:
「寧汐同學, 聽說你還沒男朋友,又人稱『花花女公子』, 想必眼光比較高。這樣吧, 你若肯接下這單洗屋的差事, 我便把我兒子介紹給你認識,他可是隔壁大學的校草……」
我一聽是校草就脖子疼, 忙對校長說:「校長,最近檔期真排滿了,不好意思哈。」
我退出校長辦公室的時候, 聽到校長對祕書抱怨:「她輔導員不是說這個『花花女公子』喜歡校草嗎?怎的一點兒都不好使?不會是情報有誤, 她喜歡的是校花吧?」
「這還真說不定,下次找她再試試。」
我滿頭黑線,要是真這麼試, 姐的名聲算是徹底完了。
不僅以後男生見我繞道走,女生也得離我八丈遠了。
唉,你們這兩個老六啊!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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