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京圈太子爺第三年,我失憶了。
記憶還停留在和前男友冷戰的時候。
我當着他的面,撥通了前男友的電話。
「寶寶別生氣了,我穿新裙子給你看好不好?」
下一秒,不可一世的小顧總徒手捏碎了杯子。
咬着牙質問道:「林霜,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當老子是死人嗎?」
-1-
「林霜,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都說了我跟她沒關係。」
「我們一起長大,這麼久沒見,親一下又怎麼了?」
一覺醒來,我人在醫院,有個西裝筆挺的陌生男人煩躁地抓着頭髮。
見我沒有說話,他摘了腕錶,隨意扔到我面前。
「除了這個,我再給你一套房子,夠了嗎?」
我甩了甩頭,拿起那塊鑲滿鑽的手錶努力對焦視線。
那人輕笑一聲,坐在我旁邊,逗寵物似的摸着我的頭。
「這就對了,還跑到大馬路上,把自己搞成這樣,何必呢?」
「收拾收拾東西,我送你回去。」
說實話,他劍眉星目,帥得很是張揚。
但可惜,脾氣太差,完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從那人懷中掙脫出來,把手錶遞過去。
「五點半,我男朋友快下班了,不麻煩了。」
趕客的話已經說得夠委婉了,但眼前的男人幾乎是立刻黑了臉。
他眯起眼睛,聲音中帶着幾分危險。
「林霜,你特麼再說一遍。」
「你哪個男朋友快下班了?」
我和沈知弈在一起三年,除了他,我還有哪個男朋友?
我話還卡在喉嚨裏,男人不依不饒地把手機塞到我手裏。
「打!你現在就打,我倒要看看,究竟哪個男人會來接你!」
我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車禍磕到頭就已經夠倒黴了,醒來還要面對這麼一個神經病。
神經病敞着腿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我在他的注視下,把沈知弈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
算起來,我和沈知弈很少冷戰。
不過有時候他實在太過古板,上次我不過就是把裙子買得短了點,他就不依不饒地念叨了好幾天。
電話在空蕩的病房裏響了兩聲,對面纔有人接起。
好聽的聲音中帶着幾分遲疑,沈知弈試探性地開口。
「林霜,是你嗎?」
我「嗯」了一聲,對面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追着一連串地發問。
「聽說你出車禍了,嚴重嗎?」
「你在哪家醫院,我現在過去。」
電話裏的人每問一句,面前人的臉色就黑一分。
我匆忙報了自己的位置,臨了還不忘撒嬌示好。
「寶寶,我明天穿新裙子給你看好不好?」
話音剛落,耳邊傳來「砰」地一聲巨響。
我回過頭,面前的男人徒手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血水和玻璃碎片一起滴落到他的腳邊。
他卻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一樣,咬着牙質問。
「林霜,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當老子是死人嗎?」
護士聞聲,匆忙推開了門,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
「顧總您冷靜一點,病人需要靜養。」
他的傷口看着着實嚇人,被按在沙發上包紮了好一會兒。
中途有人打電話給他。
他深呼吸,眼皮氣到打顫,語氣也實在稱不上好。
「我說了,有事走不開。」
聽筒裏傳來一個放蕩不羈的聲音:「白思淼還等着你呢,你有什麼要緊事啊?」
顧時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緩緩開口。
「捉、奸,你說是不是要緊事?」
-2-
護士想聽又不敢聽,耳朵豎得像天線。
我被盯得發麻,眼神飄忽地看向天花板。
你還真別說,這醫院的天花板,可真天花板啊。
「傷口近期不要碰水。」
「三天後,來換一下藥。」
男人明顯沒放在心上,隨意擺了擺手讓人消失。
護士還沒來得及關門,一道匆忙的身影閃了進來。
來人外套都沒穿好,黑色的風衣帶子斜掛在腰上。
沈知弈大我五歲,性子安靜穩重。
我們同居的時候,每天早上起來,牙刷上都擠好了牙膏,就連毛巾都疊得整整齊齊,擺在最趁手的位置。
這麼失態的沈知弈,我幾乎從未見過。
我昂頭,拉過他的腰帶,直往他腰間蹭。
「帶我回家吧,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
沈知弈愣了一瞬,喉結在我面前滾了滾,帶着涼氣的手掌懸在我的頭頂上方。
「林霜,我……」
沈知弈話說一半,病牀對面響起一陣清脆的鼓掌聲。
男人壓着眼眉,半張臉隱沒在陰影中。
「真是感天動地啊。」
「林霜跟條狗一樣跟在我屁股後邊三年,到頭來,你這個姓沈的倒成了她男朋友。」
我覺得這些話實在是莫名其妙,還沒等我站起來,沈知弈掙開我的手,一拳轟在了那人的臉上。
「顧時燼,你特麼嘴巴放乾淨點。」
別說顧時燼,我都懵了。
沈知弈幾乎沒和誰鬧過臉紅,更別提動手了。
我趕緊攔腰把人抱住,在顧時燼還手之前,拉着人撤出了病房。
顧時燼被氣得不輕,氣急敗壞地踹了一腳鋥亮的金屬門。
「林霜,你向着他是嗎?」
「艹,林霜,你給老子回來!」
「……」
聒噪的聲音被徹底甩在了耳後,我坐在副駕駛,揉了揉沈知弈的手。
「疼嗎?怎麼這麼衝動。」
「把手打壞了怎麼辦啊?」
昏黃的車內,沈知弈沒回答,只是在我抬頭的瞬間壓了過來。
和平時的吻不同,沈知弈今天有些說不出的急躁。
似乎,還帶着幾分委屈。
我被吻得直喘,臉色酡紅。
沈知弈當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託着我的後頸,給我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睡會兒吧,馬上就到家。」
折騰了這麼一頓,我也確實累了,甚至沒有心思去追究沈知弈的反常行爲。
一路上,我的腦子跟豆腐腦似的直晃悠,就在馬上到家的時候,腦海中響起了一連串歡樂豆的聲音。
【主人!主人!你終於醒了!】
【攻略顧時燼的進度已經百分之六十啦!】
【勝利就在前方!】
等等,什麼玩意兒?
我?
攻略顧時燼?
那個自稱是攻略系統的人在我腦子裏噼裏啪啦地亂叫。
我滿臉疑惑,卻一個字也插不進去。
就在我準備往牆上撞,讓自己清醒清醒的時候,帶着溼氣的手掌抵住了我的額頭。
入眼,是八塊腹肌。
-3-
沈知弈向來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今天卻只在腰間繫了條浴巾,水珠順着腹部的溝Ṱŭ⁽壑消失不見。
「頭疼嗎?我幫你揉揉。」
我抬頭,視線順着他的喉結一路向下。
什麼系統,什麼攻略,統統被我拋在了腦後。
我腿窩一軟,倒在了他的懷裏。
當初我對沈知弈一見鍾情,官宣那天,朋友都說我瘋了。
苗苗更是帶頭在評論區陰陽。
「林霜你個大黃丫頭,沈教授這樣的,能滿足你嗎?」
事實證明,沈教授不是行,是很行。
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制力太強,每次都要我主動。
沈知弈偏過頭,露出一截細白的脖頸,喉結一滾,細密的水珠在最高處搖搖欲墜。
氣氛被烘托到這兒,不上簡直不是人。
誰知我手剛摸到開關,身後響起了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
不是別人,竟然是顧時燼。
我怎麼會有他的聯繫方式?
難不成系統說的都是真的?
按下心中的狐疑,我掛斷了電話。
可誰知道這個顧時燼跟個男鬼似的陰魂不散,電話一個接一個。
沈知弈的視線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瞬,抿了抿脣,頭也沒回地離開了房間。
眼看到嘴的肉都飛了,我沒好氣地接通了電話。
「姓顧的,你找我最好是有天大的事。」
電話那頭的人嗤笑一聲,轉頭對其他人說着什麼。
「小顧總,看來你這大冒險,怕是要完不成了。」
聽聲音,像是在醫院給顧時燼打電話的那人。
電話被另一個人接起,顧時燼和系統的聲音同時響起。
「烏托邦酒吧,來接我。」
【主人,你可是顧時燼的置頂。】
【顧時燼喝醉酒,都是第一個打給你,他對你的好感值從負數變成零,就是因爲你端午節那天冒大雨去接他哦。】
系統盡職盡責地幫我回憶着。
腦海中的畫面一閃而過。
暴雨中,我看見了站在我身後的沈知弈。
他撐着把黑傘站在車前,亮黃色的車燈將他的身影襯托得愈發落寞消瘦。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沈知弈的生日,就在端午那天。
難道真如系統所說,我爲了完成攻略,早在三年前就和沈知弈提了分手?
耳邊的聲音還在催促着,彷彿我大半夜去接他是什麼天經地義的事。
我火氣上湧,對着手機一頓輸出。
「誰愛接誰接,老孃不伺候了。」
沒等電話那頭的人反應過來,我「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奪門而出。
系統在我耳邊發出尖銳的爆鳴,我捂着耳朵,小貓似的鑽到了沈知弈的懷裏。
昏暗中,他渾身滾燙,眼眶潮溼地眨着眼。
「你想走的話,我……我送你。」
-4-
看得我躥起一股無名火。
不過,是在小腹。
我朝沈知弈的懷裏拱了拱,聲音不自覺放得很輕。
「你在這裏,我能去哪兒啊?」
【主人啊,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去接人,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胸肌、腹肌、肱二頭肌,斯哈~】
我沒心思理會它,指腹輕輕按壓在沈知弈的眼尾。
在一起三年,他總是一副冷靜自持的樣子,被我撩到沒有退路,纔會不情不願地悶哼兩聲。
沈知弈的聲音帶着幾分啞,試探性地問道。
「真的,不走了?」
我隨手把手機扔到地毯上,吻毫無章法地落在他的喉結。
「不走了,以後再也不走了。」
……
系統被迫噤聲了一晚上,我被折騰得腰痠背疼。
醒來的時候,沈知弈已經不見了。
牀頭是溫熱的牛奶和早點,還有一張字跡飄逸的紙條。
「記得喫早點。」
「疼的話,抽屜裏有藥,抱歉。」
我嘴角的笑還沒壓下去,系統聲在我耳邊響起。
【嘖嘖嘖,真服了,關了我一晚上小黑屋!】
【整整一晚上!!!】
我捂着一隻耳朵走下牀來,剛好現在沈知弈不在,是時候把系統的事情搞搞清楚了。
「呦,還是青少年模式呢?」
「對了,你昨天說,我需要攻略的人是誰,顧時燼?」
系統見我搭腔,語氣變得趾高氣昂。
【哼,你終於知道着急了。】
【你知道嗎?昨天顧時燼在酒吧等你到凌晨四點,對你的好感值已經降到了……】
【臥槽,百分之六十八,怎麼還漲了?】
我撿起地毯上的手機,上邊有八個顧時燼的未接來電,消息也有十來條。
系統瞄了一眼,語氣裏是藏不住的興奮。
【這還是顧時燼第一次主動給你發消息呢。】
【果然過了及格線就是不一樣。】
我手指一動,往上劃了幾下。
這三年,基本上都是我在噓寒問暖。
顧時燼煩了,就乾脆一個電話打過來。
通話時間不超過半分鐘,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的語氣有多惡劣。
我越翻越氣,系統還在旁邊煽風點火。
【主人,你以前可勤快了,車接車送的,顧時燼不管加班喝酒到多晚,出門第一個看到的肯定是你。】
【怎麼樣,想起來點沒有,我們可要抓緊幹活了。】
聊天記錄被我翻到了頭,我震驚,我不解。
哪怕對方是沈知弈,我的耐心最多也只有三個月。
我揚了揚手機,問道:「說吧,攻略成功的獎勵是什麼?」
系統支支吾吾:「就,一打極品男模。」
呵,我就知道。
絕對是我和沈知弈冷戰期間,口嗨的話被系統聽到了。
我冷笑Ṭů₄一聲:「那懲罰呢?」
「沒有懲罰,如果攻略不成功,我會跟着你,一輩子。」
我嘴角一抽。
上次見到這麼陰魂不散的玩意兒,還是北京的楊絮。
我覺得胸口有些發悶,翻身捧着手機給沈知弈發了條消息。
「寶貝,什麼時候下班?」
「我去接你啊。」
沈知弈一天都有課,我沒指望他秒回。
洗漱完回來的時候,卻收到了一連串的消息。
「林霜,昨天的事我可以不計較。」
「五點十分,物資大廈門口,不來你就死定了。」
我盯着屏幕上的消息愣了十秒。
臥槽,發錯人了。
-5-
嚇得我趕緊把顧時燼拉黑,轉頭又把消息給沈知弈發了一遍。
這次,對面是秒回。
「抱歉,晚上要加班。」
「冰箱裏有早上做好的飯,或者,我幫你叫外賣。」
沈知弈隔段時間就會比較忙,我也早就習慣了,順手回了兩句。
「不用啦,我自己會乖乖喫飯的。」
「等你回家哦。」
系統從我拉黑顧時燼的時候就開始報警。
【啊啊啊啊啊,不可以,怎麼可以拉黑攻略對象?!!】
【我要黑化了。】
我沒空搭理他,直接撥通了苗苗的電話。
她似乎是在酒吧,嘈雜的音樂聲爭先恐後地往我耳朵裏鑽。
我乾脆開車,直接去酒吧找人。
推開門的時候,苗苗左擁右抱,正被三個男模輪番喂酒。
「寶貝,你可算捨得聯繫我了。」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三個人乖巧立正,聲音帶着尾鉤,齊齊地喊了聲「姐姐~」。
離我最近的那個見狀就要貼過來,被我一個轉身躲開了。
腰還疼着呢,我真沒功夫跟他們鬧了。
苗苗笑了一聲:「怎麼,今天沒忙着追顧時燼?」
系統已經被氣到閉麥,我抿了口酒,試探性地問道。
「我以前,追他追他得很兇嗎?」
聽到這話,苗苗一把就把面前的人推開了。
「豈止啊,林霜。」
「車接車送,隨叫隨到,還親自去廟裏給他求了個平安繩,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你也就追沈教授的時候這麼上過心……」
林霜聲音減弱,端着一杯酒湊過來。
「你跟沈教授?」
「和好了。」
「我就知道!當初你斷崖式分手,他把電話都打我這來了,那壓着哭腔的委屈樣,嘖嘖嘖,我見猶憐啊。」
苗苗說得正起勁,門被人推開了。
來人是白思淼,醫院那晚,我在顧時燼的壁紙上見過她。
「抱歉,走錯了,好巧啊,林小姐也在。」
苗苗翻了個白眼,一點沒客氣。
「門口那麼大的門牌號都能看錯,白小姐有空掛個眼科吧。」
白思淼穿着一身鵝黃色的長裙,襯得整個人柔和甜美,和這裏格格不入。
她眉頭一皺,眼淚就湧了出來。
「林小姐,我剛回國,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你,我……我不是故意的。」
別說苗苗,我都懵了。
這是在演給誰看?
正疑惑着,下一秒,答案就嘰裏呱啦地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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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燼手上還纏着繃帶,視線極快地在包廂內掃了一眼,臉色越來越難看。
「不接電話不回消息,還敢拉黑我,就爲了跑這兒點男模是嗎?」
「看不出來,你挺會享受啊。」
「喜歡這樣的是嗎?」
說實話,他挺吵的,真不知道我是怎麼忍受了他三年。
我張了張嘴,剛要開口,站在他身後的白思淼拉住了他的胳膊。
白思淼故技重施,豆大的淚珠在睫毛上搖搖欲墜。
「時燼,我沒事,走吧。」
顧時燼一愣,我甚至懷疑如果白思淼不開口,他可能都沒發現角落裏還有個人。
見顧時燼出現,系統跑出來科普。
【主人,她和顧時燼算是青梅竹馬,兩人小時候有過一段,不過後來女方出國,兩人就分了。】
【你攻略這三年,男主也就每年飛過去陪她過個生日,不用把她放在心上。】
話音剛落,身後的苗苗已經擼起了袖子。
「你站住,你裝什麼大度,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把你怎麼了?」
「也不知道是誰,明知道生日和林霜在同一天,非要在兩人約好後把人叫到國外去,你還裝上可憐了。」
三個男模也不想惹事,六隻大手將苗苗按得死死的。
顧時燼皺了皺眉頭:「林霜,這件事她不知情,你給她道個歉,以後這件事就別提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都懷疑車禍被撞壞腦子的人是顧時燼。
我拎着杯酒,一步步走過去。
系統壓低聲音,就差給我跪下了。
【祖宗,好不容易過了及格線,咱們低個頭行嗎?】
行啊,怎麼不行。
我在腦海中隨口應和,轉頭就把酒潑到了他臉上。
猩紅的酒水沿着下巴滴落,我緩而慢地拍了拍他的臉。
「顧時燼,你一邊享受我無微不至的追求,一邊和前女友藕斷絲連,是不是得給我嗑一個?」
顧時燼閉着眼,溼透的襯衣隨着胸膛起起伏伏:「林霜你……」
「噓,以後這件事就不提了,啊。」
我在他襯衣上擦乾了手指,在結算單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回頭看着目瞪口呆的苗苗。
「你慢慢玩,今天全場消費我買單。」
「走了,男朋友下班,我得去接人了。」
說罷,我繞過站在門口的白思淼,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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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全程一個字都沒說。
車開出二里地,才慢悠悠地來了一句。
【臥槽,百分之七十二了,他原來喜歡這樣的。】
我沒心思理他,我也是剛走出酒吧才發現,一個小時前,沈知弈給我發了消息。
「家裏沒人,冰箱裏的飯沒動,也沒有外賣盒子。」
「你走了是嗎?」
「對不起,我就是問問,打擾了,你們繼續。」
我猛踩油門,到家的時候,屋裏一盞燈都沒有開。
沈知弈外套都沒脫,單薄的背影映在落地窗上。
人就在這裏,我竟然有點不敢往前了。
直到穿堂風猛地將門帶上,窗前的身影一抖,一個黑影猛地壓了上來。
比在車上那次ţũ̂²吻得更急,更兇。
「你身上有酒味,去哪兒了?」
我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往沙發上按。
「沒有,朋友喝的,我沒喝。」
沈知弈難得這樣主動,我捏着他的領帶,正準備更進一步的時候,肚子發出了不合時宜的聲音。
沈知弈別開臉,緊了緊領帶:「我去熱飯。」
看着沈知弈忙活的背影,我總覺得他和三年前不一樣了,但具體是哪裏,也說不上來。
我拿起手機,給苗苗發了Ŧűₑ條消息。
還沒等到回覆,飯菜就好了。
我坐在沈知弈的對面,彼此都很默契地沒有提到那些消息。
氛圍正好的時候,手機響了。
我以爲是苗苗,有些心虛地按掉了手機。
沈知弈掃了一眼,強顏歡笑地移開了視線。
這表情,我再熟悉不過了。
昨晚他就是這樣,哭了一次又一次。
「沒關係,你看吧,我去洗碗。」
我急着自證清白,想都沒想就把手機推了過去。
「我跟苗苗聊天呢。」
「真的。」
沈知弈的視線在空蕩蕩的屏幕ṭú⁾上一閃而過,就在這時,酒吧簽單的短信「叮」地一聲響起。
上面明晃晃地寫着感謝我對三名男模的支持,並歡迎我再次光臨。
看着眼前人慢慢暗下去的眼眸,我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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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弈兩天沒有理我。
牙刷和毛巾依舊在最趁手的位置,冰箱裏永遠有精心做好的飯菜,但沈知弈回家的時間卻越來越晚。
經常大半夜纔回來,默默喫着我的剩飯。
我找苗苗吐槽,她卻有些不以爲然。
「你以爲呢,三年前他就這個死樣。」
「當年你說分手就分手,轉頭就用同樣的手段去追顧時燼,是個人都會傷心的好吧?」
「還有那個平安繩,你是不是也送過沈知弈,你看他現在還戴嗎?」
我剛認識沈知弈不久,聽說他以前有個朋友意外去世,對他打擊不小,就特意去山上的廟裏給他求了個平安繩。
也是在那天,他答應了我的告白,如果我真的把同樣的東西送給過顧時燼,那真的很壞了。
我把叉子往桌上一摔,聲如洪鐘地把系統叫了出來。
「說說吧,這三年怎麼回事?」
即便是爲了完成攻略,我也覺得這不像是我能做出來的事情。
系統估計是被我那天潑酒的舉動嚇到了,聲音含混不清。
【就是……我修改了你潛意識的思維,讓你把顧時燼當成沈知弈去追求的。】
【也不能怪我啊,你眼裏只有沈知弈,攻略前半年的進度都是零。】
難怪,難怪我會對沈知弈視而不見,難怪我會把追沈知弈的耐心通通用在顧時燼身上。
這次車禍,倒是陰差陽錯地讓一切回到了正軌。
我對着空中豎了箇中指,起身抓起桌上的鑰匙,直奔學校。
路上,我給沈知弈發了幾條消息,他都沒回。
正準備直奔辦公室,卻在禮堂的第一排,看到了端坐着的沈知弈。
講座已經結束,沈知弈垂眸,將一本印有燙金校徽的本子塞進公文包裏。
我輕手輕腳地站在他面前,他包上繫着條飄揚的暗藍色的絲巾,莫名很有人夫感。
沈知弈看了我一眼,喉結不自覺地滾了滾。
我湊過去,柔聲道:「晚上出去喫吧,去我們以前常去的那家烤肉店。」
沈知弈的嘴脣動了動,我眼睛一亮。
下一秒,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9-
我回過頭,顧時燼穿得人模狗樣,腳下是一雙鋥亮的紅底皮鞋,正和院長握手說着什麼。
「剛好我今天有空,不如叫上沈教授,我們一起喫個飯。」
「林霜一起吧?」
我莫名其妙加入了他們的飯局,除了我們幾個,顧時燼還叫來了他的朋友。
「我朋友彭志,剛好在附近,我就叫他來了,嚴院長不會介意吧?」
嚴院長是個有些上年紀的男人,頗有風度地搖了搖頭。
「人多熱鬧,對了,你和林霜認識?」
此話一出,桌上的人神色各異,沈知弈有些緊張地攥緊了公文包,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彭志一臉看戲的表情,頂了頂腮,在其中打圓場。
「林小姐誰不認識,嚴院長有什麼忌口嗎?沒有我可隨便點了。」
嚴院長也是聰明人,打着哈哈轉移了話題。
只有顧時燼眨了眨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頓飯喫得很是難熬,即使低着頭,我也能察覺到落在我身上的,近乎赤裸的目光。
我被盯得不自在,朝顧時燼的方向敲了敲桌子,轉身離開了房間。
顧時燼點了根菸,才慢吞吞地出現在走廊的盡頭。
「你到底想幹什麼?」
顧時燼緩緩吐了口菸圈:「聯繫方式,把我拉回來。」
系統興奮地在我耳邊嗶嗶:【七十八了,七十八了,主人加油啊!】
我眯起眼睛,冷笑一聲。
「憑什麼?你不是嫌我像狗一樣煩人嗎?」
「我們結束了,不是正合你意嗎?」
「別再盯着我了。」
我抬腳要走,卻被顧時燼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抵在胸前。
「你想結束就結束,林霜,你玩兒我呢?」
我看着他腕間的平安繩,心頭一跳。
難怪沈知弈喫飯的時候心不在焉。
我一把扯下顧時燼的平安繩,明明不喜歡,戴着礙眼做什麼?
「就是玩兒你,有意見?」
我反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彭志替你處理過多少人,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允許我留在你身邊,不就是享受我爲你做的一切嗎?現在裝什麼受害者?」
「既然放不下白思淼,你倆就百年好合去,聽到了嗎?」
顧時燼半張臉被我打偏了,夾着煙的手抹了抹剛被打過的地方,挑眼看着我。
「沒有上次打得爽,再來一次。」
我徹底呆住了。
系統同樣不理解,但狂歡。
【九十了九十了,媽媽,我出息了!】
我舔了舔脣,一回頭,正看見沈知弈在不遠處盯着我。
嚴院長已經先行離開,半開門的包廂內,只有彭志一個人,不明所以地對着我笑了一下。
我匆匆收回視線,追了上去。
「不是,你沒看見我打他了嗎?」
沈知弈長腿長腳,步子走得飛快,包上的絲巾隨風飄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紅色。
「我看見了,我還看見他想舔你手。」
「所以呢?」
這也能怪我嗎?
下行按鈕亮起,電梯停落在我們面前。
沈知弈一腳跨進去,明亮的燈光透過透明轎廂,打在他身上。
「所以呢,你爲什麼要獎勵他?」
-10-
這話我原地消化了一秒,回過神來的時候,沈知弈已經不見了。
我在樓下打了輛車,直接去了苗苗那兒。
這幾天,顧時燼不停地換着手機號給我發消息,系統通報的攻略進度也在緩慢上升,甚至已經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攻略值。
沈知弈則是一條消息都沒有。
我趴在牀邊,玩着她小柯基的耳朵。
苗苗最近正準備開個酒吧,凌晨回家也是常事。
她卸着妝問道:「既然和好了,爲什麼不回家?」
「我也不知道,上次他誤會我去點男模,兩天沒跟我說話,這次撞見我和顧時燼在一起,又氣沖沖地走了,我纔不回去呢。」
話雖這樣說,但想起電梯關門前,沈知弈那雙明顯受傷的眼睛,一股不明的酸澀和委屈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
苗苗笑了一聲,抱過我手中的柯基。
「八寶粥是我領養的,他之前被人遺棄過一次,剛來的時候一點都不黏人,後來才慢慢開始貼我。」
「但有一次我出遠門,把他寄養在寵物醫院五天,他一見我就搖尾巴,然後瘋狂地朝我叫個不停。」
「當時那個醫生還跟我開玩笑,說你家狗罵得可髒了,罵你爲什麼不來接我啊,是不是不要我了,爲什麼被丟下的總是我,你又轉身背對着我,是不是又在準備離開?」
「……」
我眼皮跳了跳,沈知弈也是這麼想的嗎?
他那樣的人,也會患得患失,害怕我會再次丟下他嗎?
-11-
我在苗苗那兒住了小半個月。
酒吧開業那天,我早早地趕過去幫忙。
門口站着一對白淨的雙胞胎,一對視就遞給了我一對玫瑰花。
苗苗託了託精心打理的髮尾,撥開兩人,從門口正中間走過來。
「這個開業禮怎麼樣?」
我把禮物遞給她身旁的助理:「受寵若驚啊。」
「哼,你變了,你以前看見男模可是路都走不動。」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
以前,或許是吧。
不然也不會被系統撿漏,非拉着我完成什麼攻略遊戲。
心裏正想着,一抬頭,就看見了坐在角落裏的顧時燼。
他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的,但眼底的疲憊卻出賣了一切。
苗苗忙着張羅,我找了個地方坐下,給沈知弈發了條消息。
聽嚴院長說,沈知弈最近天天加班,都快住在學校了。
我收拾好了東西,打算今天捧完場,就搬回家住。
顧時燼掃了我一眼,裝作若無其事地和旁邊的彭志碰了一杯。
我喝了杯酒,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好死不死碰到了正在補妝的白思淼。
她完全沒了上次的可憐樣,從鏡子中盯着我。
「林小姐,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聽說白思淼在國外的時候也談過幾個,但卻始終忘不掉顧時燼。
兩人青梅竹馬,又門當戶對,當中撮合的人自然少不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爲,兩人玩夠了,最後早晚是要結婚的。
現在看來,白思淼也是這樣想的。
「白小姐,你搞錯了,陰魂不散的人,是顧時燼。」
白思淼直接把口紅摔到牆上。
「林霜,要不是你死纏爛打,他會多看你一眼嗎?」Ţū́ₘ
「他喜歡的人一直是我,他願意爲了我,會扔下你,飛十幾個小時來給我過生日,你在他心裏根本什麼都不是。」
人總是這樣,手上的風箏要飛了,纔想起來要牽牽繩。
可惜的是,我不是風箏,顧時燼也不是。
她話音剛落,耳邊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不好了不好了,兩人打起來了。】
-12-
我顧不上白思淼,一個箭步衝了出去。
最近系統看進展順利,會時不時和我講一些顧時燼以前的事情。
顧時燼小時候被綁架過一次,恰逢家中失火,倉皇之間,根本沒人顧得上他。
等他渾身是傷地從劫匪手中逃回家的時候,把自己關在房間三天三夜沒有出門。
也是從那以後,顧時燼開始學習拳擊。
哪怕身邊沒有保鏢在場,他都能和人打個有來有回。
沈知弈上次能幹顧時燼一拳,完全是運氣,他怎麼可能Ṫû⁷是顧時燼的對手。
可誰知,我剛拐進巷子,就看見沈知弈把人按在牆上打。
百米外音樂震天,盡數被漆黑的夜色吞噬。
「行了,沈知弈,別打了。」
沈知弈穿着件黑色風衣,衣襬隨着他的動作揚起,散落在地上的公文包上,絲巾下的平安繩閃着暗淡的紅光。
我愣了一刻,我還以爲,那條平安繩,他早就扔掉了。
顧時燼半隱在黑暗中,半靠在牆上,手上的傷還沒好,臉上又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
看着着實有點可憐。
「叫你朋友過來,送你去醫院吧。」
沈知弈臉上也掛了彩,看都沒看我一眼,拎起包轉身又要走。
我下意識抬腳要追上去,卻被顧時燼從身後喊住了。
「你又要走?是他動手打我的,你沒看到嗎?」
「自從你車禍失憶,你就總拿後背對着我,每次見面不是拉黑我就是讓我滾。」
「林霜,你說實話,你從來都沒愛過我是嗎?」
顧時燼氣性大,這樣眼尾泛紅,頹然地靠坐在地上的樣子,我估計就連彭志都沒見過。
我蹲下身,從包裏拿出一張創可貼。
「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顧時燼抹掉嘴角的血跡,將頭偏到旁邊,一臉的倔強。
「我不問了,不問了還不行嗎?」
「我們就回到以前那樣不好嗎?你和沈知弈的事,我可以當做不知情。」
我打斷他的話:「但我不可以,我已經虧欠他三年了。」
「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是嗎?我正在攻略你的事情,你敢說你毫不知情嗎?」
這次不僅是顧時燼,就連繫統也愣住了。
【主人,你……】
「這幾天我在苗苗那兒,查了不少資料,現在所謂的攻略系統,其實是心願系統升級而來的,有一部分幸運的人,會獲得被攻略的資格,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其實剛查到這件事的時候,我還有些懷疑,直到系統準確報出了兩人的位置,才坐實了我心中的猜想。
爲什麼這三年,我會瘋了一樣地迷戀顧時燼?
爲什麼系統總在試圖讓我想起曾經愛過顧時燼的點點滴滴?
……
因爲系統的主人,根本就不是我。
「你喜歡我吧,顧時燼?」
顧時燼半隱在黑暗中的身形一抖,眼尾泛紅地抬頭看着我。
「你喜歡我,所以和系統達成交易,讓我不遺餘力地攻略你。」
「你想要一個趕不走的戀人,一個永遠會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的戀人,Ṱũ₅所以,你永遠不會讓這場攻略結束,我說得對嗎?」
這也是爲什麼,這場攻略的懲罰會這麼奇怪。
顧時燼踉蹌着站起身來,舔了舔乾澀的脣。
「林霜,你聽我說。」
我後退半步,顧時燼的手落了空:「沒什麼好說的。」
他和系統的反應已經證明了一切,我的猜測,是對的。
「顧時燼,愛是需要回應的,沒有人會被反覆推開依舊勇往直前。修復童年創傷是你需要完成的功課,不是我的。」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大不了,後半輩子都被系統的聲音折磨,就當幻聽了。
我走得決絕,剛踏出巷子,身後響起熟悉的機械聲,久久迴盪在巷子上空。
【恭喜宿主攻略成功,下個旅程,再會!】
-13-
我忍住沒有回頭,余光中,卻看見沈知弈半靠在牆上。
他單手拎着外套,嘴上叼着根沒有點燃的煙。
沈知弈躲了我小半個月,今天我騙他喝醉了,讓他來接我,完全是抱着僥倖心理。
但我沒想到,他真的會來,還和顧時燼打了起來。
我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尖,抬腳跟在他身後。
他襯衣上黑一道白一道,偶爾閃過的車燈將他的身材勾勒得一覽無餘。
我不確定他聽到了多少,也不確定他今天來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正走着神,沈知弈腳步一頓,我整個人撞到了他的懷裏。
沈知弈垂眸看着我:「林霜,你哭什麼,當年被甩的又不是你。」
我摸了摸潮溼的眼尾,茫然地看着他。
聽嚴院長說,這三年,沈知弈眼裏只有工作,年紀輕輕,幾乎已經包攬了院裏所有的榮譽。
他在接到我車禍後的那通電話時,在想什麼呢?
沈知弈看了我一眼,俯身緊緊地抱住了我。
「這次是真的不會走了,對嗎?」
我拍了拍他的腰,委屈勁兒一下子就上來了。
「這次是你先走的,你不聽我解釋,說走就走。」
沈知弈用下巴蹭了蹭我的脖頸,聲音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哭腔。
「林霜,我太害怕了。」
「你總那麼瀟灑,今天看着顧時燼,明天看着男模,我不知道如果你跟三年前一樣,頭也不回地離開,我要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
被遺忘的那三年,對我來說是一場模糊的夢境,但對沈知弈來說,卻是切實的痛苦。
我拋棄他,忘記他,把他變成了一條患得患失的小狗。
不遠處,酒吧前燃起了煙花。
我捧着他的臉,在鼻尖上落下了鄭重的一個吻。
「我會,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你。」
【正文完】
【番外·顧時燼視角】
我第一次見到林霜,是在一次高校講座上。
這種講座其實很無聊,休息間隙,我在走廊望着窗外的雪景發呆。
直到視線中出現一抹紅色的身影。
聽說她叫林霜,最近經常來找沈教授。
她捧着一束落雪的玫瑰花,小兔似的撲到沈知弈懷裏。
我翻了翻手機,盯着那個被反覆拉黑的對話框。
白思淼總問我想要什麼,我也不知道。
別人總覺得我擁有很多,年紀輕輕, 意氣風發,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時常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小時候被綁架,回到家那一瞬間的失落像一場漫長的潮溼, 好像從未消失。
我需要一個趕不走的戀人, 一個不管我何時回頭, 都始終站在我身後的人。
私心作祟,我點開心願系統的邀請函,虔誠地寫上了我的願望。
只是我沒想到,來攻略我的人竟然是林霜。
但愧疚只維持了一天,我開始慶幸。
慶幸來攻略我的人, 是林霜。
【番外·沈知弈視角】
我記不清林霜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心的。
她不再回家, 也不再接我的電話。
我把電話打給她的閨蜜,那邊也是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如果她膩了,能不能請她親口告訴我。」
我沒有外邊那些男模年輕放得開,哄人的話也總是說不出口。
但她始終沒有打來電話。
直到有天我去酒吧應酬的時候,撞見了她。
她急匆匆地從車上下來,懷裏抱着份剛熬好的雞湯。
林霜廚藝很好, 會做很多大菜。
她總說我貼心, 在生活上照顧她。
但其實,她比我要貼心很多。
她會在我生病發燒的時候, 寸步不離地照顧我,會在我因爲發小意外去世、心情低落的時候, 一步一石階地祈求一條讓我安心的平安繩。
我咬咬牙, 抬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我們談談好嗎?」
哪怕她真的不愛我了,我也再想聽她說說話。
家裏到處都是她的痕跡,她消失的這半個月,我幾乎要瘋掉了。
但她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匆忙跑到了另外一個男人的懷裏。
那種殷切的眼神,曾經都是屬於我的。
那天, 我在雨中站了很久,抽了一地的煙。
最後, 眼睜睜地看着兩人在我目光下成對離開。
有一瞬間, 我感覺有什麼東西, 好像從我身體裏徹底消失了。
我將家裏所有屬於林霜的東西打包好,又一件件擺回原處。
因爲我發現, 即便將所有打有林霜烙印的東西清除, 我也依舊是整夜的失眠。
我開始把所有的時間, 都放在工作上。
嚴院長打趣我,是不是準備結婚,給自己攢私房錢呢?
我笑了笑沒說話。生日那天, 我原本是準備向她求婚的, 可惜的是,她的眼中已經沒有我了。
這樣的日子,我不知道過了多久。
以至於再次接到林霜電話的時候, 我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電話接通,對面是我朝思暮想的聲音。
聲音從我耳邊傳來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抖得厲害。
她撒着嬌叫我「寶貝」,就好像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
飛奔而去的路上, 我在想。
就算是陷阱,我也真的很想跳下去。
就讓我,再看她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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