癮妹

妹妹早熟。
我姐爲了讓妹妹不生邪念,找來紋身店裏高大威猛的花臂大哥幫忙。
這天,花臂大哥扔給我一個成人般大的旅行箱。
我拉開拉鍊,成羣結隊的蠍子爬了出來。

-1-
妹妹十四歲便和常人不一樣。
我委婉地問妹妹要不要和我去醫院看一看。
可妹妹卻白了我一眼。
「姐,我就是發育得早。」
「在古代我這個年齡都結婚生子了。」
我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離開。
畢竟小妹脾氣倔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可我下班回來,發現小妹的早熟越發頻繁了。
她以前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現在整天躲在家不出門。
「大姐,小妹這樣下去不好。」
「你聽我的,咱們帶小妹去看看吧。」
姐姐逗弄守宮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眼皮都沒掀,手卻猛地扇在我臉上。
「何來娣,你心裏那點鬼心思,真當我看不出來?」
我捂着臉後退幾步。
「姐,你誤會我了。」
我姐還想再打我,可小妹這時候穿着睡裙從臥室走出來。
她紅着臉,輕咬着嘴脣。
「何來娣,別以爲你上了幾天學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大姐纔是一家之主。」
說着將睡衣胯間的褶皺撫平。
我看着她一副作踐自己的模樣。
十分作嘔。
我爸媽在小妹三個月大的時候意外身亡。
所以我和小妹都是由姐姐撫養長大的。
小妹運氣好。
沒有起一個像我一樣的晦氣名字。
而且姐姐也非常縱容她。
好看的裙子,好喫的東西。
她只要說一句想要,我姐都會送到她面前。
對於我,我姐雖然沒有那麼喜歡。
但到底沒有虐待過我。
「何樺,聽二姐的,就去看一眼。」
何樺不理我,反而轉身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
隨後再次回到了臥室。
我心中不寧,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大姐。
可大姐臉上盡是欣慰。
「何樺終於成熟了。」

-2-
大姐威脅我不要再說去醫院的事。
她說她有法子。
可當晚,她就叫來巷子口那家紋身店的花臂大哥海哥。
這海哥 184 的身高,滿身都是腱子肉。
聽說他的紋身店,被警察查了好多次。
因爲鄰居常聽到若有若無的怪叫。
可他卻每次都能幸運地躲過。
我姐在海哥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海哥眼裏止不住地開心。
「招娣妹子,這事……交給我了。」
他搓了搓手心,躍躍欲試。
這天,他看到下班的我。
扔給我一個成人般大的旅行箱。
旅行裏怪叫聲不斷,海哥低聲怒罵了一句。
看到我姐後,更是討好地擼了擼袖子。
「招娣妹子,東西給你帶來了。」
我姐摸了摸手裏的守宮,在我和海哥的注視下走進一樓的倉庫。
再次出現,她手裏多了一個保險盒。
「嘀~嘀~」
我姐面無表情地用指紋解鎖。
「好了沒,招娣妹子。」
海哥不由得有些躁怒。
我姐不悅地咂了咂嘴。
「好事不怕晚,知不知道。」
「再說,你以爲這宮蠍好弄?」
我頓時震驚不已。
宮蠍?
我姐已經會做宮蠍了?

-3-
自從爸媽去世之後,我姐就開始養守宮。
聽鄰居曾經說過,我爸媽曾研究出一種宮蠍。
味道似海鮮,且回味無窮。
最重要的是,這宮蠍邪乎得很。
能鑽入人的身體裏。
讓人開心快樂。
我想起我媽好像也說過。
他們研究出的宮蠍讓整個富人圈趨之若鶩。
在這個怕得病,又有慾望的都市。
宮蠍的出現,就像是久旱逢甘霖。
可後來,我爸媽突然離世。
這宮蠍也就成了傳說。
可現在,我姐卻學會了做宮蠍。
海哥着急忙慌地將宮蠍從盒子裏拿出來。
小心翼翼卻又興奮不已。
我姐嗤笑一聲。
「海哥,別說我沒提醒你。」
「這宮蠍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你知道後果的。」
我姐突然陰沉着臉。
海哥自然一千個答應。
「招娣妹子,你海哥嘴最嚴了。」
「東西要是用完了,找我,只要你偶爾給哥一隻。」
海哥紅着臉笑着出了門。
我略帶緊張地看向我姐。
「姐,這蠍子咱自己也能買,爲啥要找他啊?」
我姐抿了抿嘴。
「關你屁事!」
我無奈地嘆口氣。
「還有啊姐,你怎麼學會做宮蠍的?」
「爸媽去世的時候,沒留下做法啊!」
我姐一聽我提起爸媽,臉色煞白。
「怎麼?你很不滿意我學會嗎?Ṭú⁰」
「記住,有些事,不是你能碰的。」
說着便轉身離開。
我心裏像被貓抓似的,全是解不開的謎團。
索性出門,去不遠處的草地上走走。
記憶裏,小時候大姐最愛帶我和小妹來這兒放風箏了。
當時的大姐很是關心我們。
小到磕破了皮,大到被同齡人欺負。
她都會第一時間衝出來,替我們擺平。
哪像現在,對小妹偏心偏得都沒邊了!
記得小妹偷拿超市的零食,她會拎着小妹去找超市的大叔道歉。
我和小妹上學回家被壞孩子勒索。
她每天都會在放學的路口扛着掃帚等我們。
不知不覺間我走到了草坪。
可原本茂盛的草地,現在竟然一片枯黃,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乾了生機。

-4-
這時,一個油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喲,這不是來娣嗎?聽說你考上大學了?」
我猛地回頭,看見大胖正一臉壞笑地看着我。
我心裏一陣厭惡,小時候他和那幫二流子欺負我和妹妹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Ṫű̂ₑ「怎麼,你也想找個路子,攢點學費?」
他挑釁地看着我,眼神輕佻地在我身上掃視。
我強忍着怒火,咬牙切齒地說:
「你再說這種話,我一定對你不客氣!」
他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笑得更加猥瑣了:
「呦,幾年不見,你比你妹帶勁多了!」
我被氣得火冒三丈,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打算跟他拼了。
可何樺卻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臉上帶着一抹詭異的笑容。
大胖看見何樺,笑得更加放肆。
肥肉一顫一顫的,看得我心裏發毛。
「何樺,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出好戲。
我一把抓住何樺的胳膊,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她:
「他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你揹着我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何樺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甩開我的手。
然後扭着腰肢走到大胖身邊,用纖細的食指輕輕點着他的胸口。
語氣輕佻地說:「胖哥,我二姐哪有我厲害啊。」
「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小心我以後都不讓你見良哥了。」
大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連連道歉:
「瞧我,忘了你纔是良哥的心頭好。」
「得得得,我錯了還不行。」
說完,他竟然像躲瘟神一樣,灰溜溜地跑了。
走的時候竟一眼也沒看我。
留下我和何樺站在原地,氣氛詭異得可怕。

-5-
何樺從兜裏掏出一包香菸,看着大胖離去的背影緩緩點起。
「何來娣,過了暑假就別回來了。」
何樺沒有回頭,只留給我一句冰冷刺骨的話。
何樺的影子被路燈拉得扭曲、詭異。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大叔蒼老的聲音纔將我拉回現實。
「來娣,你沒事吧?」
我望着鬢邊已有白髮的王大叔。
「王大叔,我不過住校幾個月,大姐和小妹怎麼就……變成這樣……」
我的聲音顫抖着。
高考兩次,我都考砸了。
這第三次,大姐和小妹都建議我住校學習。
我答應了。
可沒想到回來後,兩人會性情大變。
王大叔嘆了口氣,搖搖頭。
「來娣,考上大學就別回來了。」
王大叔眼神躲閃。
「爲了招娣,也爲了……何樺。」
聽完王大叔的話,我更加好奇。
王大叔的話聽得我心裏發毛,他肯定有事瞞着我!
他是看着我們姐妹三人長大的。
我父母離世後,他也照顧了我們不少。
我拽住他的衣袖。
「王大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大叔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嘴脣哆嗦了幾下。
幾秒後,他顫巍巍地將一個護身符遞給我。
「來娣,貼身帶着,別離身。」
他聲音都變了。
「我怕……你也會和他們一樣……」
我還沒來得及問,他已經轉身匆匆離去。
只留下一個佝僂的背影。
我緊緊盯着那枚護身符,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回了家,何樺屋內聲音愈演愈烈。
突然,我想起了白天的宮蠍。
這大半夜的,大姐應該睡了吧?
想着,我摸黑進了倉庫。
手機微弱的光照亮了桌角。
那隻舊保險箱靜靜地躺在那裏。
和傳聞中的一樣,確實有一股海腥味。
可問題來了,密碼……我不知道。

-6-
我試了大姐和小妹的生日,都不對。
該死!不管了!
我咬咬牙,顫抖着手輸入了一串數字。
「嘀~嘀~」
「誰讓你過來的!」
大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我面前。
慘白的臉上青筋暴起。
我還沒反應過來,手ṱũ̂ⁱ上的保險盒就被一把奪去。
「大姐……我……」
「啪!」
一記耳光,我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我不是警告過你,不準靠近倉庫一步!」
「不準打探我的事!」
大姐的聲音像是淬了冰一樣。
而我被大姐的巴掌扇蒙了。
我不明白,大姐爲什麼這麼敏感激動。
宮蠍又藏着什麼祕密。
我捂着臉,眼淚一滴滴地落下。
「吵死了!」
何樺突然出現在門口,身上的睡裙凌亂不已。
她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眉眼盡是慍怒。
「何來娣,不願意拿就算了。」
「吵什麼吵!」
大姐側過身看着何樺。
何樺卻像沒事人一樣,挽住大姐的手臂,聲音甜膩。
「大姐,你看何來娣,讓她拿個東西磨磨嘰嘰。」
大姐臉色稍緩,立馬換上笑容。
「小妹,是又不夠用了Ṫúⁱ嗎?」
何樺嬌羞地點點頭。
「大姐,你說我要不要停一段時間。」
大姐聽罷眨了眨眼,隨後展開笑容。
「沒事小妹,有大姐呢。」
「你放心用。」
大姐打開保險盒,捏起一隻泛着幽光的宮蠍。
「拿去吧。」
何樺微笑着接過,隨後瞥了一眼大姐身後的我。
「真是廢物。」
大姐也厭惡地瞪了我一眼,拿着保險盒緊跟着何樺就走了。
我僵在原地,背脊發涼。
大姐竟然主動讓小妹用宮蠍!
怎麼會這樣?

-7-
腦子亂成一團,我踉踉蹌蹌地逃離倉庫。
黑暗中,一隻冰涼的手猛地捂住我的嘴。
正當我要出聲大喊時。
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
「二姐,是我!」
我猛地回頭,藉着微弱的光線。
竟然是何樺!
她緊張地衝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一路上,她每走三步就會回頭看一眼。
直到進了地下室,才長舒了一口氣。
她語氣急促:
「二姐,明天你就走吧。」
何樺聲音低沉,面上驚慌失措。
「爲什麼?」
「你和大姐到底怎麼了?」
我不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何樺看我着急的神色,不由得軟了聲音。
「二姐,就當是爲了我和大姐。」
「你快走吧。」
我吞了吞口水。
爲什麼何樺也要勸我走。
而且竟然和王大叔說的話如出一轍。
「二姐,這事你千萬不要管。」
「否則我就白犧牲了。」
何樺閉了閉眼,一行清流流下。
「還有大姐,她……白死了。」
何樺哆嗦着脣,滿是害怕。
她說,自打我住校後。
大姐就變了個人。
不但對她打罵不止。
更是偷偷將宮蠍放入她的房間。
破了她的身子。
之後更是故意讓良哥看到了她,藉此折磨她。
「二姐,我不敢報警!」
「大姐說,如果我報警就會殺了你!」
我大驚失色,將何樺抱在懷裏。
她雙肩抖動不已。
「難怪……」
「那宮蠍又是怎麼回事?」
何樺從我的懷裏離開。
用手背拭去了眼淚。
「二姐,你知道嗎?」
何樺聲音顫抖,帶着一絲恐懼。
「那宮蠍必須有母體孕育,而我就是那個母體!」
我捂住嘴巴,雙眼瞪大。
而何樺深深嘆了口氣。
「所以,我每晚都要遭受宮蠍的折磨。」
「今天我拼死過來,就是想讓你快走!」
我倒吸一口涼氣,心臟彷彿被人攥緊。
老實說,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實在是聞所未聞。
可何樺沒道理騙我。
我走確實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還有王大叔。
我糾結不已。
一邊是至親,一邊是自己。

-8-
何樺的手冰涼,她抱了抱我:
「二姐,大姐會理解你的。」
「不要有負罪感。」
我握緊了拳頭。
「何樺,我不走!」
「我們一家人,要在一起。」
何樺瞬間眼圈發紅。
她聲音發顫:
「二姐,我知道你還不信。」
「沒事的,你暗地裏找一趟海哥你就全明白了。」
我逼着自己冷靜下來:
「你放心何樺,如果真的是……」
「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何樺眼裏的淚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着光,我拍了拍她的手。
回到房間,我反鎖上門,一整晚都沒睡安穩。
天剛泛起魚肚白,我就打算去找海哥。
運氣不錯的是,海哥今天剛好來找大姐拿宮蠍。
「招娣妹子,你就多給我兩隻唄。」
「這……供不應求啊……」
海哥一臉諂媚。
而大姐叉着腰,臉上盡是輕蔑。
「海哥,物以稀爲貴的道理,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海哥還想繼續糾纏,卻被大姐一個眼神嚇得脖子一縮。
最後只能囧着臉離開。
而我也趁機從後門出去,一路尾隨着海哥。
果不其然,海哥的紋身店有暗門。
就當我發愁不知道怎麼進去的時候。
我看到遠處停了不少豪車。
一看就是大人物。
二十分鐘後,我跟着那幾個貴婦進入了暗門。
一進去,金碧輝煌的裝飾晃得我頭暈目眩,差點沒站穩。
「小李,怎麼了?」
我戴着口罩,ţů³含糊不清地說:
「我,感冒了……不舒服。」
那貴婦嫌棄地瞟了我一眼,隨後鄙夷地越過我。
「離我遠點兒,別傳染給我。」
我連忙低頭跟上去。
那幾個相ţū₇熟的貴婦被安排進包房。
我和其他幾個人都在門外等着。
清一水的女人,讓我越發好奇。
這裏面到底有什麼祕密。
沒過多久,包房裏就傳來了聲音。
我探着頭想去瞄一眼。
我忍不住想湊近點聽,卻突然瞥見一隻暗紅色的蠍子,正沿着一個女人白皙的肩膀慢慢爬動……
那條帶着倒鉤的尾巴,似乎正蓄勢待發。

-9-
「別看了,那東西邪得很。」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嚇得我一個激靈。
我咳嗽了兩聲。
「怎麼邪了?」
那女孩湊近我耳邊,聲音壓得更低:
「我老闆那麼寡的一個人,現在每隔幾天就要來。」
「你說這玩意邪性不邪性?」
話音剛落,就見海哥面無表情地朝我們走來。
他看都沒看我們,只是吩咐服務員將新的宮蠍遞進去。
又將舊的仔細收進一個盒子裏。
事到如今,我才明白爲什麼海哥能全身而出了。
偷溜出來後,我連忙跑回家。
此時,何樺正在不遠處的草地上等我。
看樣子,等了好一會兒了。
「二姐,你都知道了吧。」
我臉色慘白,卻還是強撐着問。
「何樺,你是不是有辦法。」
何樺沒有說話,只是眼神閃爍不定。
而我這時也發現胸口處不斷傳來灼熱感。
「二姐,死馬當活馬醫吧!」
何樺咬着嘴脣,從睡裙裏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紙包。
「這是我從海哥那發現的。」
「我偷聽過他說話,這東西能控制住宮蠍。」
我握着衛生紙團,心裏七上八下。
何樺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怕驚動了什麼:
「我尋思着,能控制住宮蠍,應該也能……」
我糾結不已,這太荒謬了。
但事到如今,我沒有別的選擇。
我收下了紙包,並讓何樺先離開。
自己則走到了草坪那邊。
胸口處的灼熱感已然消失殆盡了。
我將放在胸口處的護身符取下來。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爲什麼一靠近何樺,這枚護身符便會發燙髮熱呢?

-10-
「我去,你這丫頭怎麼會有這種邪物啊!」
面前西裝革履的男人滿是不可思議。
我捏着護身符晃了晃。
「你說這護身符,是邪物?」
那男人瞪大眼睛。
「誰那麼喪良心,說是護身符的!」
「這是噬魂符!」
我握着符紙的手一抖。
光聽名字,我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是這符紙是王大叔親手交給我的。
他沒理由害我啊。
那西裝男人看出我的臉色不對。
反而安慰我:
「倒也沒什麼大事,頂多以後變成一個傻子。」
我咬了咬脣,看着符紙難過不已。
如ƭùₙ果這西裝男說的話是真的。
那何樺存的什麼心思!
大姐,又是不是她說的那樣?
突然,我想起那個密碼!
一切,盡在不言中。
晚上,大姐貼心地將何樺扶出來。
「小妹,今天姐給你做了你最愛喫的紅燒雞爪。」
「你可得多喫點。」
大姐臉上堆着笑,剛要起身去端菜,何樺一把拉住了她。
「大姐,你讓何來娣去唄。」
「你陪我說說話,也不知道怎麼了,我最近感覺可難受了。」
大姐一聽何樺說難受,立馬揉了揉何樺的肚子。
同時不忘呵斥我:
「何來娣,你愣着幹嘛?還不快去!」
等我轉頭,大姐早已換上了另一副面孔。
「怎麼了這是。」
何樺衝我眨了眨眼,我明白她讓我趁機動手。

-11-
來到廚房。
藉着昏暗的燈光,我打開了那包東西。
一股怪味沖鼻,這黑乎乎的粉末肯定有問題。
我心裏「咯噔」一下,想起門口那個麻袋。
上次海哥帶回來的蠍子還被扔在裏面。
我抓起一小撮粉末就往麻袋裏撒。
沒想到,那些蠍子非但沒被迷倒,反而跟瘋了似的亂爬。
我頓時冷汗直冒,後背一陣發涼。
我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
若無其事地把做好的菜端上桌。
何樺立馬夾起一隻雞爪放在大姐碗裏。
「大姐辛苦一天了,你也多喫點吧。」
我姐瞬間眉開眼笑。
「小妹就是貼心。」
大姐慢條斯理地嚼着,何樺的眼神卻像結了冰似的,看得人心裏發毛。
「慢慢喫,不急。」
「何招娣。」
我姐立刻抬起頭。
「你叫我什麼?」
何樺此時嗤笑一聲。
「真以爲我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嗎?」
大姐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何樺卻低頭撿起,緩緩放在她面前。
「真是好姐妹啊,都想讓對方離開。」
「可惜了,嘖嘖嘖。」
大姐猛地扭頭瞪着我:
「何來娣,你做了什麼!」
我心虛地低下頭。
而何樺卻拍了拍我的肩膀。
「當然是,給你下了點我的蠍毒啊。」
我驚訝地站在原地。
「什麼?」
何樺此時卻冷笑一聲。
「也就你這個蠢貨不知道。」
「你的親妹妹,早讓我喫了。」
我顫抖着手,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而身側的大姐尤爲淡定。
「這麼說,你一直在演戲?」
何樺點點頭。
「不這樣,怎麼才能瞞過你呢?」
「受死吧!」
我驚呼出聲,話音未落,她整個人像是爆開了一樣,一陣黑霧散去……
一隻巨大的蠍子赫然出現在眼前,足足有三米高!
它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和大姐。
粗壯的尾巴高高揚起,毒刺泛着幽幽綠光,猛地朝我們臉上刺來!
千鈞一髮之際,大姐口中唸唸有詞。
雙手在空中飛快地結着什麼印。
瞬間一道刺目的紫色光波憑空出現,擋在我們面前……
何樺猛地抬頭,眼睛裏像是有火苗在跳動:
「你沒有下毒?」
我緩緩抬頭對上大姐的臉,嘴角扯出一個苦笑。
「我怎麼會給我唯一的親人下毒呢?」
在何樺出現明顯的異樣時,我就有所懷疑。
她一邊讓我走,一邊卻將準備好的蠍毒拿出來。
如此手段,實在不像我那從小單純的小妹。
後來那羣被蠍毒惹怒的蠍子,更讓我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12-
大姐溫柔一笑:
「二妹,躲我身後。」
我心裏一緊,趕緊躲在她身後。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砰」的一聲,何樺重重摔在地上。
她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你……你怎麼還有妖力!」
「你不是應該……」
大姐沒說話,手一揮,半邊臉竟變成一隻猙獰的蠍子!
「多虧了你們,讓我變成人不人妖不妖。」
就在我以爲一切都將結束時。
王大叔陰沉着臉出現。
「好啊,沒想到那兩個叛徒,還有你們兩個這麼聰明的孩子。」
我疑惑地看着大姐。
「大姐?這……這是怎麼回事?」
大姐輕笑一聲:
「王祥,你終於出現了。」
「當年的事,也該好好說道說道了。」
王祥眯了眯眼:
「你是說,你爸媽的死?」
「還是說,他們害我與愛人分離?」
我更蒙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姐卻搖搖頭,țùₛ語氣悲憤:
「當年,我爸媽和蠍王合作,研究出宮蠍。」
「可你老婆眼饞,將宮蠍拿出去大肆拍賣。」
「惹得蠍王大怒,自己死了不說,連累我爸媽也死於非命。」
「而你卻將這一切全記在我爸媽頭上,先害死何樺,接下來又想害死我!」
說完大姐臉上盡是怒意。
而王祥聽完,非但沒有絲毫愧疚,反而仰天大笑起來。
「是你們有錯在先!還敢在這狡辯!」
大姐不屑地嗤笑一聲,完全不理會他的嘶吼。
王祥卻像沒聽見似的,兀自唸唸有詞。
地上的何樺突然劇烈抽搐起來,骨骼扭曲,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聲。
「我要你們全家給我陪葬!」
何樺的臉扭曲成一個可怖的弧度。
轉瞬間,她的身體膨脹成一隻巨大的蠍子,人臉還掛在上面,說不出的怪誕。
「你不是說讓我變成人……」
「你騙我!」
王祥充耳不聞,手中的動作更快了。
大姐嘆了口氣,像是哀憐,又像是厭倦。
她張開嘴,一隻渾身冒着寒氣的蠍子飛出,迎風暴漲,與何樺戰成一團。
王祥臉色一變。
他陰森森一笑:「忘了告訴你了,來娣身上可有噬魂符。」
「你要是現在告訴我,怎樣人蠍合一,我便放了你們。」
我一把拉住快要暴走的大姐。
「是嗎?那符可不在我這裏。」
我故作輕鬆地抱了抱拳。
王祥眉頭緊鎖,閉眼感應了片刻。
果然如此。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滾落。
可見何樺已然承受不住大姐那隻蠍子。
他咬着牙,猛地撤回法術。
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13-
只見何樺猛地一躍,帶着蠍尾,直接撲到了王祥的肩頭!
尖銳的尾針狠狠刺入他的脖頸,王祥慘叫一聲,一掌將何樺拍飛出去。
雖然得手了,可他自己也受了重傷,一時間進退兩難。
我和姐姐一步步逼近,他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招娣, 來娣,你們就原諒叔吧, 叔也是一時想不開才……」
王祥的聲音抖得像是篩糠。
大姐手腕一翻,那隻令人毛骨悚然的蠍子消失不見,彷彿融入了她的身體。
下一秒,大姐狠狠一腳踩在王祥的背上,語氣冰冷:「那就永遠別想開了!」
說着微微用了力。
我緊張地盯着這一幕,大氣也不敢出。
「放着我來!」
一個熟悉的身影氣喘吁吁地衝進來,是上次那個西裝男。
「等——等一下!」
西裝男滿頭大汗。
大姐眼中兇光畢露:
「滾開!」
西裝男連忙掏出一個文件夾。
「哎, 我是妖魔管理局的!」
「你身體裏那隻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接着又指了指地上的王祥:「但是殺人可是重罪, 你想清楚!」
我姐低頭沉思着。
我也拉了拉她的衣袖。
「大姐, 這人幫過我。」
大姐這才點點頭。
西裝男掏出一張符紙,地上的王祥和何樺瞬間消失。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和大姐一眼。
「嗯, 也行吧。」
「不妖不人,我管不着。」
說完, 便轉身離去, 只留下我和大姐站在原地, 彼此沉默不語。
後來,我和大姐離開了這裏, 再也沒有回來過。
而宮蠍, 也徹底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
大姐視角
爸媽研製出宮蠍的時候,我十歲。
每天除了上學就是照顧二妹。
可以說,我和二妹從小相依爲命。
這一年, 媽媽又懷孕了。
他和爸爸篤定這胎一定是兒子。
我叫招娣,二妹叫來娣。
小弟沒生下來, 爸媽就給他起名叫承業。
可天不遂人願, 我又多了一個妹妹。
他們甚至懶得給她起名字。
大抵是覺得沒有生兒子的希望了吧。
所以,他們自然而然將小妹甩給了我。
繼續做他們的生意。
我偷聽過他們說話。
他們和蠍王有了合作。
蠍子善淫, 它們需要女人體內獨特的東西提高修爲。
而我爸媽, 想要更多的錢。
老師上學的時候講過, 萬物皆有靈。
所以我爸媽的死,我毫不意外。
甚至有些開心。
因爲沒人再揪着我的辮子罵我死丫頭。
沒人再能讓我喫狗都不喫的剩飯。
他們留下的錢讓我們過得很幸福。
這樣的日子,我很知足。
可我沒想到王祥有一天會對我動手。
瀕死之際,一隻蠍子鑽進了我的身體。
告訴了我真相。
它說,我曾經放走過它。
它願意救我一命。
問我願不願和它合二爲一。
我同意了。
而後,我將二妹趕回學校。
可三妹,卻晚了一步。
她已然被喫幹抹淨了。
沒辦法, 我只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又將宮蠍再次暴露在衆人眼中。
吊出王祥。
二妹回來了。
她好像看出了什麼,可我不敢讓她知道。
我最起碼, 要保全她。
我對她的態度很惡劣, 打了她好幾次。
可我不得不這樣。
小妹體內寄生的那隻蠍子,很不簡單。
可我也不是喫素的。
既然貪圖別人的肉身,就得付出代價。
我給她用了宮蠍。
它雖化作人形,到底受了不少折磨。
但我沒想到的是,二妹竟然主動去找保險盒。
差一點, 差一點宮蠍就咬到她了。
好險。
我打了她, 也知道不能再等了。
王祥果然等不住了。
不過他先派那隻寄生在小妹身體裏的蠍子動手。
蠱惑二妹給我下毒。
意料之外,二妹沒有動手。
我順勢而爲。
只是突然躥出來的妖魔管理局的人,讓我比較棘手。
體內的蠍子告訴我, 那男人說得沒錯。
我現在不是人,也不是妖。
他們奈何不了我們。
一切都結束了。
我看着二妹眼中劫後餘生的淚水,不由得感慨。
我還是人。
我還有親人。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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