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睡了黑道大佬後

身爲黑道大佬二把手。
我文能替大佬寫方案武能替他砸場子。
在得知我快死的那天,我孤注一擲向他表白並邀請他一起睡覺。
他瞥我一眼,冷漠且無情地吐出一個字。
「滾。」
我舔了下脣,眼神暗了。
下一秒,我抬手利落地將秦梟劈暈。

-1-
秦梟醒來時已經被我用手銬牢牢地鎖在牀頭。
他掙動了下,發現怎麼也弄不開桎梏後,惱怒地蹙起眉頭,冷着張臉高高在上地命令。
「江曜,放開我。」
我沒吱聲,散漫倚在櫃門上,視線向下垂落在他鼓鼓囊囊的肌肉上。
手不受控制地摸了上去。
緊實有力,觸感很好。
「你他媽找死。」
秦梟漲紅了臉,咬着牙怒罵。
我將抽了一半的煙塞他嘴裏,語氣聽不出情緒。
「秦梟,我要死了。」
他掙扎的動作停了,煙也從嘴裏掉了下來,神色難得有幾分迷茫。
「你剛說什麼?」
我捻滅猩紅的菸頭,輕聲重複。
「我要死了,胃癌晚期。」
秦梟眼裏閃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下一瞬,他別開臉毫無徵兆地怒罵,聲音卻帶着Ŧū́ₔ些不易察覺的顫。
「跟我說這個幹嘛,ƭũ⁺你覺得這樣我就能心軟讓你睡,做你媽的春秋大夢?」
我輕笑一聲,上前兩步坐到他身側,抬手撫上他的臉,一本正經道:
「醫生說讓我這段時間開心開心,我能想到最開心的事就是和你睡一覺,說不定一高興還能多活幾天呢。」
手滑至他的脣瓣,放軟語氣誘哄他:
「你就當行行好唄,秦大善人。」
秦梟抬腿踹我一腳,語氣很冷:
「善人?你看我做過什麼好事,你要睡就睡,憑什麼?」
我正色道:
「你不是一直想要西區嗎,我死了它就是你的了。」
秦梟陡然失聲,好半天才說:
「你是西區老大!」
秦梟一生的勁敵就是那個從未在公開場合露過面的西區老大——除了他的心腹,沒人知道他的長相和真實身份。
自打五年前他來到濱港,這兒就不再是秦梟的一言堂了。
秦梟看我的眼神多了兩分狠戾:
「怪不得我們的行動總會在第一時間被西區知曉。」
他哼笑兩聲:
「你隱藏得夠深的,趙厲。」
我笑着湊過去捏了捏他的臉:
「我不也送了你好幾塊地皮嗎?寶貝,別生氣了。」
秦梟額上青筋暴起,他怒喝道:
「你他媽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那是我搶來的。」
我立馬拍手應和。
「哇,那你很棒棒哦。」
秦梟氣得咬牙切齒:
「你能閉嘴嗎?」
我厚臉皮地提要求:
「你讓我親一口,我就乖乖閉嘴,你肯讓我親嗎?」
我沒閉嘴,秦梟先沉默了。
好半晌,他才問:
「醫生說你還有多長時間?」
我雙手抱頭躺在他的腹肌上,語氣平靜:
「好好養着大概能撐一年,不過你知道我的,隨性慣了,說不定沒等到那天就先一步跳海自殺了。」
話題有些沉重。
我換了副吊兒郎當的語氣,滿不在乎地嬉笑:
「可惜了,死之前不能爽一把,秦哥,我這心口痛的……」
「我不做下面。」
秦梟乾咳一聲,面色不自然地驟然出聲打斷我的話。
我呼吸一窒,猛地坐直身體,不可置信地扭頭。
「你,答應了?」
他別開眼:
「把燈關了。」
我趕緊照做。

-2-
黑暗中視覺受到限制但觸覺卻比平常敏感許多。
我感受到秦梟的動作。
青澀,笨拙。
「不會嗎?」
我啞着嗓子開口。
秦梟喉結滾動,有些羞憤:
「不會也不讓你在上面。」
我沒忍住笑出聲,帶着他的手找到地方,側頭親了親他的耳朵:
「我教你。」
秦梟身上熱意蒸騰,我猜想他可能害羞得臉都紅了。
思緒飄遠。
我記起第一次見秦梟的模樣。
西裝革履,身姿挺拔,面若寒冰,眼如利刃,一臉不好惹的經典港派黑道大佬模樣。
可接觸久了,我發現他私底下其實很純情。
記得有一次抓臥底,我們破門進去時剛好撞見兩個光溜溜的人團在一起。
秦梟臉瞬間暴紅,像是被夕陽餘暉渡過一般特別誘人。
可惜,他不讓我看。
不讓看,親一口總可以吧。
於是我遵從本心,喊他。
「秦梟,這個時候你應該要親我的。」
秦梟動作一頓,接着有些僵硬地將脖子伸出二里地,不耐煩道:
「快親。」
我看着他的動作,心下一熱。
這人不會連接吻也不會吧。
可我來不及思考。
秦梟維持着湊近我的動作,急切地催促:
「不是要親嗎?你在幹嘛?又耍我。」
眼見他又要生氣,我連忙勾住他的脖子含住他的嘴脣。
心裏暗暗有了答案。
他……還真不會。
我扣着他的後腦勺,慢慢引導他呼吸,糾正他的動作,直到秦梟學會了,纔將主導地位讓給他。
男人在某些方面的天賦永遠是無法低估的,不過短短幾分鐘,秦梟就學會了一整套流程。
我樂得輕鬆,任由他將我揉圓搓扁。
……
月亮不知道何時升起,我透過不甚明晰的月光打量起身前揮汗如雨的男人。
好看。
只可惜以後都看不到了。
他這個樣子大概率不會出現在我的墳頭,他要是敢和別人在我墳前亂搞,我一定蹦出來炸他倆一臉骨灰。
越想越煩。
我抬手摸向牀頭櫃上的煙盒,還沒磕出一支,手先一步被人捉了回去,強硬地按回牀頭。
秦梟語氣不悅。
「醫囑也不聽?」
我無奈:
「我得的是胃癌不是肺癌。」
他不爲所動,冷聲命令:
「不準。」
我輕嘖一聲,不滿地刺他:
「醫生還告訴我不要縱慾呢?你難道現在要停下來?」
秦梟身子一僵,接着無情起身。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是吧,活爹,這種時候走,聽不出來我在開玩笑嗎?」
他從衣櫃裏隨意翻出件襯衫,眼神晦澀地停滯在我臉上。
「你不是不舒服了嗎?」
我愣了下。
的確,剛剛那陣胃有點難受,想着抽根菸緩解一下沒成想被秦梟發現了。
我有些懊惱地抓了把頭髮。
「那點疼忍忍就過去了,繼續唄。」
他沒理我。
進洗手間前不知想到什麼,徑直走向牀頭,把煙拿走。
我看着他的動作無聲笑了下。
「唉,秦梟,你不會睡了我之後就愛上我了吧。」
他腳步頓住,很久他偏頭,眸色莫名地瞪了我一眼:
「我只是不喜歡有人在我牀上抽菸,還有誰會喜歡上你這樣一個騙子。」

-3-
沒意思。
我收回視線。
趁着秦梟洗澡的功夫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褲子穿上。
桌上的手機突然閃了下。
我順手打開,看清裏面的內容後,瞳孔驟然緊縮。
濱江醫院發來的消息。
【趙先生,您的病情極有可能誤診了,麻煩您儘早來醫院這邊確認一下。】
掃了眼滿是狼藉的房間,頭開始有些痛了。
去醫院複查,誤診了。
是胃潰瘍。
我人麻了。
我該怎麼和秦梟解釋整件事他就是個烏龍呢,關鍵好死不死涉事醫院是自家產業,我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啊。
時間一到,事情遲早會暴露,但我也不能真因爲一個誤診就死給秦梟看吧。
心情複雜地坐上車。
小弟在前面問:
「老大,還是去東區那邊?」
我摁了摁眉心:
「回家吧。」
想了下,又補充道:
「這段時間叫手底下的兄弟安分一點,不要去招惹東區。」
小弟一臉疑惑。
「爲什麼啊?」
我嘆了口氣,心煩意亂地將自己往靠背一甩,生無可戀道:
「照做就是。」
我現在無比後悔自己的衝動,當然最該死的還是這狗屁的醫院。
它但凡早一天發消息,我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樣兩難的境地。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是下面那個,秦梟不至於要剪了我那玩意。
回到家,我拿了瓶紅酒走進浴池,開始整理心裏那堆亂麻。
如今最要緊的是怎麼讓秦梟相信我真的也是受害者,至於還能不能進一步的發展,已經很明顯了。
除去這件事,我還在他手底下臥底了整整五年。
我剛來濱港,就毛遂自薦替他做事。
一開始只是爲了探下秦梟的底,能在濱港混成龍頭人物,指定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我哪能料到自己會在日常相處中愛上對方,甚至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
心裏暗歎一聲,我心情複雜地點了支菸。
知道自己喜歡上秦梟後,我原本打算徐徐圖之溫水煮青蛙的,都怪那份該死的體檢報告。
媽的。
這下全毀了。
狠狠抽了一口煙,我盯着飄渺的煙霧出神。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兀地出現在眼前,我剛想拔槍就瞧見對方食指上那顆熟悉的黑色小痣。
緊繃的情緒鬆懈,我鬆開手槍,任由對方順走脣上的煙。
轉頭,一言不發地盯着秦梟。
他眼神犀利地斜睨我,聲音不悅:
「還抽?你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了嗎?」

-4-
我有些心虛地摸了下鼻子,沒話找話:
「你怎麼在這?」
他隨手摁滅煙,從大開的領口處掏出一把金造的鑰匙,在我眼前晃了晃:
「忘了?」
我瞬間想起。
昨晚,情到濃時,我糾纏他的脣舌,腎上腺素飆升,一時激動下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昭示身份的通行證給了秦梟。
有些無力地合上眼。
頭好像更加痛了。
一時衝動的後果就是,我連想待在自己領地,保護人生安全都做不到。
身上忽然一輕。
秦梟毫無徵兆地攔腰將我抱起。
我看着不着寸縷的身體有些不自在地拿手擋了下。
細微的動作被秦梟看見,他臉色頓變。
「昨晚在我牀上浪成那樣,該看的都看完了,現在你他媽害羞個什麼勁?」
我心裏嘀咕。
這能一樣嗎?那時兩個人都光着,想怎麼浪就怎麼浪。
現在我光着秦梟卻西裝革履,怎麼看怎麼奇怪。
氣勢上輸一大截就算了,我看起來還他媽像被秦梟包養在外的小情人。
心情極度不爽。
秦梟將我放到牀上那刻我一個鯉魚打挺,立馬彈射起來打開衣櫃維護自己的形象。
秦梟悠閒地半倚在牀頭,目光肆意打量着我的房間。
片刻後,他嫌棄地評價。
「真亂。」
「是是是,你也不想想我一天到晚都在替你幹活哪有時間收拾房間。」
剛套上內褲,身後突然傳來秦梟低沉的聲音。
「你的診斷書拿給我看下。」
我脊背發涼,心下警鈴大作,秦梟不會已經察覺到什麼了吧。
我狀似無意地問:
「要診斷書幹嘛?」
他掃我一眼,語氣不明。
「找我舅要了幾個專家過來,看看你的病還有沒有得治,別廢話了,拿了東西我趕緊送過去,別耽誤了病情。」
秦梟他舅,國外頂級醫院的院士。
我印象中,他倆的關係並不好,難不成是專門爲我求人。
心底湧起一股暖意,但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
我背對着他,乾笑兩聲:
「報告拿回來那天就不知道扔哪兒去了,明天我去醫院給你取一份。」
秦梟沒說話,他若有所思地盯ƭŭ̀ₕ着我後背,冷不丁地沉了聲音:
「怎麼,你還真想死啊?」
我嘻嘻哈哈沒個正形:
「能活誰不想活着。」
衣櫃鑲嵌的鏡子裏,秦梟擰緊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些。
他微抬眼皮,透過鏡面折射一錯不錯地和我對視,眸光黑沉晦暗:
「那最好,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的准予,你不準死。」
我眼神飄忽地移開視線,心裏五味雜陳。
這話太曖昧。
曖昧到,好像秦梟似乎也是喜歡我的,如果我沒有看過他處理叛徒時有多麼決絕的話。
正胡思亂想,背後忽然傳來紙頁翻動的聲音。
「你的報告不在這嗎?」
我來不及多想,猛地回頭撲過去搶。
腳下水漬沒幹,我踉蹌了下,直接跌坐到秦梟身上,手還按在他的腹部。
秦梟眼神一暗,聲音沙啞。
「這是……想了?」

-5-
他的手滑至我的腰部曖昧地摩挲,臉上的欲色漸漸顯露,藏都藏不住。
「嗯。」
我吞了下口水,精蟲也有點蠢蠢欲動,抬手勾住秦梟的脖頸,還沒觸碰到他的脣,就先一步被按壓在牀上。
秦梟反剪我的手臂,一個翻身胯坐在我的腰部,表情惡劣地拍了拍我的臉。
「我急着把文件送到醫生那裏,今晚沒時間陪你鬧,自己上一邊玩去。」
我磨了磨後槽牙,氣笑了。
沒心情鬧倒是有時間耍我,把我的慾望勾出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還沒質問,秦梟突然放緩了語氣,似乎是在安撫我。
「等你的病好了,你想怎樣,我都滿足你。」
堵在胸口的鬱氣一下子消散了。
我緩慢扭頭望向秦梟。
他的目光一貫冷淡這會兒卻隱隱透出些許溫柔來,我一時晃了眼,失神地盯着他看了好一會。
下巴驀地被鉗制住,秦梟戳了戳我的額頭,語氣決絕:
「別這麼看我,今晚絕對不行,我走了。」
不知想到什麼,他突然頓了下,危險地眯了眯眼:
「要是讓我發現你敢找別人,我扒了你的皮,你給我安分點,別到處發浪,聽到沒有。」
我垂下眼,視線落在秦梟褲子上,不死心地掙扎。
「來一次唄,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他順着我的目光看過來,略微僵硬地收回腿,惡狠狠地警告:
「別勾我。」
說完,他起身收拾褶皺的衣服。
我看着他的背影,大腦不斷運轉。
等秦梟把病歷本拿給那些專家看,我的病肯定很快就會暴露,秦梟答應我的也絕對不會再兌現。
今晚,很有可能是我ŧųₘ能和秦梟睡的最後一晚,反正我已經罄竹難書了,倒不如最後再賺點小便宜。
我寬慰自己,無非就是拿刀砍還是拿槍追的區別。
所以,我在秦梟按下門把手的那一刻衝了過去,從背後抱住他的腰,手指使勁扒拉他的皮帶。
秦梟臉黑了。
「趙厲你他媽的鬆手,老子不想和病人打架。」
我沒聽他威脅,最後一次這個詞已經逼紅了我的眼。
秦梟摁住褲子,我就撕他的上衣,他張嘴罵我,我就見縫插針地往他嘴裏鑽。
想條見着骨頭的瘋狗似的,肆意在秦梟身上舔吻,弄出屬於我的痕跡。
秦梟被我弄得有些火大,他拽過我的手腕一把將我抵在門上,粗喘着低罵:
「操,你他媽喫春藥發情了?跟你說了今晚有正事聽不懂人話?」
我舔了下剛纔被咬破的嘴脣,眼珠一轉,換了個策略。
「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別說他們已經睡了就是沒睡也不會認真看,再者,人在極度疲憊的情況下是會不自覺忽略一些細節的,醫生今晚估計也看不出什麼毛病來,你與其把時間浪費給他們不如給我。」
「還有,胃是情緒器官,你今天不和我睡,我就難受,我胃就疼。」
我捂着肚子,煞有介事地喊:
「疼。」
眼睛睜開一條小縫觀察秦梟的表情,見他無動於衷,我更加大聲地嚎叫。
「真疼,不行了,越來越疼。」
秦梟不動聲色地打量我。
半晌,他輕嘖一聲,嫌棄道:
「別裝了,假得要死。」
我住了嘴,心想今晚看來是睡不成了。
我嘆息一聲,興致缺缺地揮手:
「那你走吧。」
將自己往牀上一甩,開始思考後面的事。

-6-
這幾年,東西區利益逐漸重合,摩擦矛盾時有發生,合併早已是大勢所趨,只是看誰吞併誰的問題。
如今,我象徵鑰匙都送了出去,自然是要不回來了。
秦梟人雖然薄情寡淡,但對手底下的兄弟還是很義氣的,跟着他不會受苦,我也放心,等會兒給他們開個視頻會議做下心裏工作就行。
剩下的時間,就將所有錢轉移到國外賬戶,爲今之計,只能先去國外避一避難了。
後腰突然一重。
秦梟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長腿一跨,坐在我的腰上,手指迅速翻飛解我的皮帶,語氣透着些許無奈的縱容:
「三十分鐘,只做一次,剩下的回來補給你,我儘量早點結束。」
我怔了怔,盯着面前的牀頭櫃,聲音嘶啞地問他:
「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秦梟抬眸,眼神幽暗:
「可憐你啊,你那樣看着我,好像我要是敢拋棄你直接離開,你能哭死。」
心跳震如擂鼓,我回頭定定地注視着他。
自打我查出癌症後,秦梟總說些令人想多的話,就像現在,他的語氣尋Ťũ⁴常的像是和自己戀人調情一般,很難不讓人多想。
我想起他處理叛徒的手段,也許是爲敲打,也許是因爲別的原因,每一次我都在現場。
場面血腥暴力,我甚至沒辦法觀看完全程。
但直到現在,他卻始終沒提我騙他五年的事情,沒想着要報復我,甚至還費盡心思地替我尋醫治病。
我自認爲不是什麼自戀的人,但這樣異常的對待還是讓我忍不住多想。
我故意拿話試探他:
「你什麼時候心這麼軟了?說實話,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吧,不然依你的性子,還能好心給我治病,你怕是巴不得我早點死。」
秦梟微抬眼皮,半真半假地說:
「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等你病好了再算賬,你騙我五年,那我自然要狠狠報復你五年才肯罷休。」
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聽到這話,我還是有些失落。
我不痛快,自然也不想讓秦梟痛快。
說好的三十分鐘,我愣是纏了他一個小時才放人離開。
他看了眼表,徹底黑了臉,穿衣服的時候一句話都不同我說,迅速整理好就出了門。
急匆匆的,趕命一樣。
我在牀上躺了十來分鐘才下牀收拾殘局。
離開濱港前,我只帶走了當初從意大利跟着我來這的江牧。
他一臉睏倦:
「老大,這麼晚了要去哪兒?」
我靠着車窗,叼着煙慢悠悠回他:
「逃命。」
他臉一苦:
「又逃?」
五年前我因不滿家族安排的聯姻,從意大利逃到濱港,如今五年過去,我卻又要從濱港逃回去避難。

-7-
剛回意大利沒兩天,我姐趙茉就帶人把我堵在酒吧。
絢麗燈光下,她突然說:
「最近有人在四處找你。」
心尖一顫。
我自然知道是誰?
不過強龍難壓地頭蛇,在這他恐怕是有心無力。
我混不在意地喝下一杯酒。
「找就找唄,在趙家的場子上大哥總不能讓我出事。」
「不過這件事終歸是我對不起他,你們也不要欺負人家。」
趙茉白了我一眼:
「欺負?你還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麼樣的大人物?」
我疑惑。
「老爺子留下來的勢力已經這麼弱了嗎?」
不應該啊。
秦梟再怎麼厲害,終歸也只能在濱港橫行,難道他請了幫手來?
趙茉出聲打斷我的思緒:
「你當那秦梟真只是個東區黑老大,人家是 A 國最大黑手黨實際掌權人的親兒子,追殺令今兒個都送到家裏來了。」
她皺眉:
「大哥的意思是不能明面上過不去,只能暗地給你派些人手,你最好說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我和大哥好去求求情。」
我癱在沙發上,煩躁地搓了把臉。
做了什麼。
做得可多了。
多的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哪兒講起。
張了張嘴,我組織語言,長話短說,言簡意賅。
「我騙了人家的身子。」
空氣突然凝滯了。
趙茉狠狠剜我一眼,恨鐵不成鋼。
「你可真是出息,你睡人之前不知道查查對方的底細嗎?」
是我不想查嗎?
是我查不到。
她拿起包氣沖沖地走了,臨了,留下一句。
「我儘量打發他們,實在不行你還是要喫些苦頭。」
我點點頭。
心裏早就有數,只是沒料到秦梟動作這麼迅速,這快活日子一天都沒過完。
沒心情喝酒,我起身回了酒店。
刷開房門,江牧亦步亦趨地跟在我屁股後面。
我看着他一臉疑惑:
「你跟着我幹嘛?」
他滿臉憨厚:
「我要保護老大,秦梟那傢伙陰險狡詐,萬一他偷襲你怎麼辦,我要在這守着老大。」
江牧是個傻的,不然這麼多年我也不會時刻把他帶在身邊,就是怕我不在他這智商會被人欺負死。
但再怎麼不聰明,這種時候是不是也該意識到需要給我留點私人空間。
我還得費神想想怎麼應對秦梟的刁難,我真的沒空陪他鬧。
我手指了指門:
「出去。」
江牧一生反骨,犟牛一樣不聽話。
「我一定要ṭŭ̀¹保護老大的安全。」
我心煩意亂,只想趕快把人弄出去清淨一下,於是口不擇言道:
「我用不着你保護,而且我是 gay,gay 你知道什麼意思嗎?就是會睡男人的男人,你在這不安全。」
許牧目瞪口呆,傻愣愣地看着我。
我有些不自在,背身越過他,假裝整理行李。
好一會,背後的人都沒有動靜。
我煩躁地「嘖」了一聲,剛準備把這頭犟牛打出去,一轉頭,就看見許牧傻噔噔地開始脫褲子。
我大驚失色立馬衝過去給他提起來。
「你他媽發什麼瘋?」
許牧視死如歸:
「哥,我願意。」
我氣結:
「不是,誰問你了,你他媽有病吧,你趕緊給我滾出去。」
許牧咬牙勸我:
「哥,別憋着,我願意犧牲我的肉體。」
我氣得兩眼發黑,一使勁將人摁在地上,手舉起來正打算給他兩拳把他打清醒時,房門突然碰的一聲砸在牆上。
回頭,迎面撞見面容陰鷙的秦梟,他一身冷意步步逼近,活像一個來索命的地獄惡鬼。
「你們在幹什麼?」

-8-
有時候,我正想把世界上不聰明又愛多嘴的人通通殺光。
不等我反應,江牧就嘴快地搶答:
「大哥說要睡我,你要是找事,明天再來……啊……」
秦梟一個箭步上前抬腳揣上許牧胸口,給人踹出三米遠。
他冷着臉嘲諷:
「你也配。」
我皺了下眉:
「秦梟,你幹……」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用力慣到牀上,他掐着我的脖子,聲音發狠:
「趙厲,不是說喜歡我嗎?睡完就不喜歡了,我是不是說過讓你不要到處發浪,是不是說過你找別人我會扒了你的皮,你是一句話都不聽是吧。」
他眼裏閃過偏執的光。
「招惹我還敢跑,你以爲我是這麼容易能夠被甩掉的,既然這麼喜歡上牀,那你就死我牀上好了。」
我被他霸道又不講理的態度也惹惱了: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啪。」
屁股捱了重重一下。
秦梟咬緊後槽牙,從脣縫裏擠出一聲冷嗤。
「我沒有資格,誰有?」
他鉗住我的下巴,逼迫我看向被他帶來的人壓在地上的江牧,不屑一笑:
「他嗎?」
秦梟眼底猩紅,隱隱透出幾分瘋狂來。
「趙厲,他是那個有資格的人嗎?真是讓人不爽啊,我讓人把他廢了好不好,這樣,我是不是就有資格管你了?」
沒等我反應,他便下了命令。
「給我往死裏打。」
我倏然睜大眼睛,急忙喊住他們:
「住手。」
揪住秦梟的領帶,猛地將他拽下來。
「別他媽發瘋,跟他沒關係。」
秦梟垂眸,冷眼凝視我:
「跟他沒關係,趙厲,你逃出國連最信任的二當家都沒帶只帶了這麼個蠢不愣登的傻子,你說和他沒關係,你覺得我信嗎?」
他無情地勾起脣角:
「怎麼,拿我當練手的是吧,還是說你打算睡幾個人,讓自己心尖上的人湊夠六十六還是八十八的吉利數字?」
我臉色一白,不可置信地問他:
「你……剛剛說什麼?」
他五指收緊,捏得我下巴生疼:
「我說你要睡夠……」
我氣得雙目赤紅,沒等他說完,直接一拳揮了過去。
意外的是,秦梟並沒有擋,他就那樣安靜地任由我的拳頭砸在他的臉上。
房間裏面霎時鴉雀無聲。
衆人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我們這邊。
我也懵住了。
我以爲秦梟會還手和我打得昏天黑地,至少可以讓我出一口氣,可他現在這樣一動不動地捱打,令我一股火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
秦梟用大拇指蹭了下嘴角處的血跡,低頭意味不明地譏笑出聲。
「你在生氣?爲什麼?我有污衊你嗎?我進來之前你們難道不是要上牀?還是說這裏面有什麼誤會?」
他眼神緊鎖住我,像是要把我一層層剖開,看看我的身體是否乾淨,看看我的心裏是否有他且只有他。
看得我一股無名火蹭蹭往上冒。
又是這樣。
不給我名分,卻要來越界管我。
我氣得破口大罵:
「有沒有誤會關你什麼事,你是我的誰啊,我就算是一天睡八個又關你屁事?」
臉驟然被掐住,秦梟氣得額頭青筋暴起,他一字一頓地重複我的話。
「一天睡八個?」
秦梟理智崩盤,面目猙獰地怒喝:
「趙厲,你奪走我的初夜既然還有膽子跟我說要一晚上睡八個,你有種。」

-9-
我心裏有點憤懣和委屈,忍不住說些氣話:
「那你ṭṻ⁺想要我怎麼做?只要不和別人睡就行了,如果我和別人柏拉圖只和你睡你滿意嗎?那時間表你這邊安排,我和你睡完還要抽出時間去給別人做飯。」
脣猝不及防被人堵住,秦梟咬着我的脣恨不得撕下一塊肉來。
他憤恨不已:
「趙厲,你試試看,你看我會不會讓你有機會和別人談戀愛。」
我徹底怒了:
「你是不是有病?問你你又不喜歡我,現在又不肯放過我,你他媽的活久了想死是吧?」
秦梟漠然看了我好一會,駭人的目光看得我頭皮直髮麻:
「你要我喜歡你,你不看看你自己做了什麼?」
「一個月前,你和人打賭說會在三個月內拿下我,不久,你就說喜歡我,邀請我一起睡覺,還說自己得了癌症,可笑的是我明明想過你或許是欺騙我玩弄我的感情,但我仍然願意相信你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我勞心費神地替你去找專家。結果呢,癌症是假的,我回來想要你給我個說法,你人也不見了,剛找到你,你就巴不得和人上牀,你說,我怎麼可能喜歡你。」
我一時語噎。
一個月前,他手底下一個小弟說秦梟對他有意思,半夜將他留在書房裏問話,除他之外從來沒有人超過十二點還能留在那兒,他在食堂侃侃而談,勢在必得地說自己能在一年內拿下秦梟。
我想起秦梟每天都早早地趕我回家,我瞬間火氣上來了,走過去將自己口袋裏的錢全掏出來拍在桌子上,氣勢洶洶地要和人打賭——三個月內我必定拿下秦梟。
結果沒多久,那兄弟被發現是一些小勢力派來的人,隔天,秦梟勒令我去看了懲治叛徒的全程,還命人警告我老實一點。
我那時候還以爲自己私下的小動作被發現了,原來居然是怕我玩弄他的感情而給我警告。
我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問他:
「你認爲我是有目的和你告白的,所以纔不想承認喜歡我?」
秦梟橫我一眼:
「你他媽少自作多情了,我纔不喜歡……」
我沒等他說完就快速打斷他的話:
「不是,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想要玩弄欺騙你的感情……」
我一口氣輸出,把真相全部告知。
秦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沉默半晌,他抬了下手,將房間裏的人全趕了出去。
門關上的瞬間,他突然像條脫繩的狗一口咬上我的鎖骨。
我痛得驚呼,扯着他的頭髮,大喊:
「祖宗,大哥,我又哪裏惹到你了?」
他鬆開嘴,斜睨我一眼:
「看你不爽。」
……
得了。
這陰晴不定的性子,也就是我喜歡,不然我高低給他兩個大比兜。
我揉了揉被他咬痛的地方,抬起膝蓋輕輕蹭了下他的大腿。
「那你的回答呢?我確實是喜歡你的,所以你是不是可以喜歡我了?」
思忖了下,雖然我喜歡秦梟,但這樣似乎也太卑微了些,於是清了清嗓子:
「你不答應,我立馬打車走,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你敢!」
秦梟怒斥一聲,他赤紅着眼,沉聲威脅:
「你還敢跑?你再跑一次你的腿就別想要了。」
我煞有介事地捂着半邊臉,黯然神傷:
「你寧願打斷我的腿也不肯承認喜歡我,算了,我不強求,你記得一起打斷我的手不然我不保證我會不會爬出去偷情。」
「啊!」
屁股捱了兩下重擊。
秦梟從身後覆上來,咬着我的耳朵陰惻惻開口:
「其實還有另一種更有效的辦法讓你安分地呆在我身邊。」
我自然知道他想的是什麼。
媽的。
狗男人。
談正事呢?
一天到晚想些不正經的東西。

-10-
「老大,我們還不回去嗎?」
江牧戰戰兢兢地站在離我五米遠的地方,四處觀望。
自打他捱了秦梟一腳後,整個人都聰明瞭點但也沒多聰明。
看不出來我在生氣買醉嗎?
他奶奶的。
原本以爲昨天我倆把話說開了,怎麼着也得對我說句喜歡了吧。
結果一覺起來,人沒了蹤影。
問了才知道他急匆匆地連夜趕回了國,一句話都沒給我留。
艹。
所以他來這裏單純就是爲了睡我,還義正言辭地指責我花心浪蕩,那他是什麼,一頭只知道發情的種豬嗎。
還是頭只知道對着我發情的臭豬。
狗屁的秦梟,老子再喜歡他,老子就是頭大狗熊。
對了。
說到大。
秦梟那裏……
我惡狠狠地呸了自己一口。
沒出息,別想了,喜歡一個人真心也不是這麼拿來作踐的,明天,秦梟就是跪在我面前我都不會心軟。
只是,秦梟沒跪,我先跪了。
半夜,我跪在牀上,聽着秦梟用皮帶一下又一下敲擊手掌的聲音,忍不住繃緊了腰背。
秦梟站在身後,語氣冰冷:
「說說吧,自己做錯了什麼?」
做錯了什麼。
因爲半天沒等到秦梟的電話,我氣得猛灌了好幾杯酒。
然後,我把秦梟當成了來接我的大哥。
回酒店期間,我口出狂言,不斷貶低秦梟。
說他技術菜,說他喪良心,說他是豬狗不如的畜牲,說他現在就是跪在我面前叫我爸爸,我也不會再理他。
但是,我又沒說錯。
我沒吭聲。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破空聲,皮帶毫無徵兆地被扔了出去。
秦梟從背後按住我的腦袋,湊到我耳邊冷笑:
「差點讓你爽到。」
我:
「……」
也沒發現他這人這麼愛腦補啊。
我動了動腰,沒好氣地甩開秦梟的手,把自己往被子裏一塞:
「還有事沒,沒事我要睡覺了。」
就衝他不說喜歡我,我就不要給他好臉色了。

-11-
臉剛埋進被子,我就讓人提溜起來。
秦梟扳過我的臉,心情不甚明朗。
也是。
我從沒對他這麼冷淡過,現在知道黑臉了, 晚了, 喫屎都趕不上熱乎的,就算是他現在向我表白,我也……
「結婚。」
我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艱難地消化他的話:「你說……什麼?」
秦梟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褶皺的衣服,我這時才發現他穿了一身極爲正式的黑西裝。
他沒回我,徑直出門拿了個包裝盒過來,語氣平淡, 耳尖卻有點紅。
「換上。」
我怔了怔,看了眼盒裏的衣服,忍不住勾起脣角, 玩味道:
「怎麼,要娶我?」
秦梟掃我一眼,語氣不明:
「你不是說我沒資格管你嗎,我們結婚, 我就有身份可以管束你了。」
嘴角的笑容僵住, 伸出去的手也停滯在半空中。
我抿了下脣, 心情瞬間跌到谷底, 剛要拒絕,嘴巴就被堵住。
秦梟捏着我的下巴, 吻上我的脣, 輕聲說。
「喜歡你。」
我眼睫顫動,心裏猶如灌入蜜糖, 但這麼迅速答應顯得我有些迫不及待一樣。
我身子後傾, 懶散地癱在牀上, 挑了挑眉拿喬道:
「你說結婚就結婚,我告訴你,沒這麼好的事,我偏偏就不和你結。」
秦梟打斷我,臉上的笑容有幾分詭異:
「真不結?」
心底升起些怪異的感覺,可秦梟現在是有求於我,他能對我做什麼呢?
我高傲地抬起腦袋:
「不結。」
下一秒,我被秦梟攔腰抱起。
「行, 那就不結。」
不是我說不結就不結了!
狗男人,要你老實的時候不老實,該你硬氣的時候不硬氣。
十四個小時後,我才知道秦梟打的什麼主意。
「我在來找你之前就想好了,我想管你, 要麼我有身份,要麼就是把你關起來讓你沒法去找別的男人,你既然不想和我結婚, 那就乖乖地呆在這間地下室等我。」
我訕笑兩聲,抵住他攥着鐵鏈的手,乾巴巴道:
「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他不容抗拒地扣上我的腳踝,目光一寸寸舔舐我的身體,喉結滾動:
「來得及。」
坐在牀側饒有興趣地朝我勾勾手指, 低聲誘惑。
「想出去,看你表現。」
……
兩天後。
我生無可戀地盯着天花板。
出不出去無所謂了,我是真不想表現了。
身後傳來秦梟欣喜的聲音。
「寶貝, 新的快遞到了,今晚試試。」
房間裏只傳來我欲哭無淚的嗚咽:
「秦梟,你丫的變態!」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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