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僞骨科文裏當女主

我哥和我是僞骨科文裏的男女主。
覺醒後,爲了阻止這段不倫的感情,我避他如蛇蠍。
他卻將我壓在廚房裏,咬上了我的脖頸,聲音狠戾:「你只能喜歡哥哥。」

-1-
我哥帶他女朋友回家的那天,我做了一個荒唐的夢。
夢中的我是一本僞骨科文裏的女主,我哥沈靳淮是書裏的男主。
而我哥帶回家來的女朋友姜初,是這本書裏的惡毒女配。
書中的沈靳淮自小喜歡我,強烈的背德感貫穿了他整整一個青春期。
他曾無數次在我睡着的時候偷偷潛進我的房間吻上我的嘴角,也無數次在夜裏喊着我的名字大汗淋漓地驚醒過來。
爲了放下這段不正常的感情,我哥答應了暗戀他六年的惡毒女配姜初的告白。
故事發展到這裏的時候,我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我被夢中一幕幕荒唐的情景嚇得心悸,緩了好久才慢慢冷靜下來。
沈靳淮喜歡我,怎麼可能呢?
我想起沈靳淮平日裏對我冷淡的態度,微微搖了搖頭。
可是即便這樣,我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年少無知時,我是喜歡過沈靳淮的。
我還記得我被閨蜜慫恿半夜敲開他的門,他看見我時眉眼間的不耐煩與厭惡。
於是,那些不爲人知的事逐漸被我埋在了心底,腐爛成泥。

-2-
第二天下樓的時候,沈靳淮和姜初坐在樓下的沙發上。
沈靳淮微垂着眸,修長的手指把玩着姜初的手鍊。
姜初熱情地朝我打招呼,我才發現她長得明豔又好看。
目光挪到她的嘴脣,我微微一愣。
女孩紅潤的脣微腫,不難看出他們剛做了什麼事。
我倉促地想收回目光,卻一不小心和沈靳淮冷漠的視線相撞。
「哥。」我努力扯出一個自然的笑來。
沈靳淮沒有開口。
姜初見狀,一邊尷尬地朝我笑了笑,一邊嗔笑着捏了捏沈靳淮胳膊。
出門的一刻我心想,果真只是一個荒唐的夢而已。
晚上回家的時候,沈靳淮還沒有回來。
我進廚房隨便做了點晚餐。
喫完飯洗碗的時候聽到了開門ŧṻ₊聲,沈靳淮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廚房的門走了進來。
我微微一愣,開口詢問:「哥,你要喫什麼嗎?」
沈靳淮沒有回答我,只是走到了我面前。
我這纔看見他漂亮又精緻的臉上帶着些許不正常的紅色。
他喝醉了。
我悄聲退後了一步,低頭輕聲問他:「哥,你和姜初姐吵架了嗎?」
沈靳淮不依不捨地又上前了一步,強硬地捏起了我的下巴。
我被迫和他對視,這才發現他眼神冷漠得要命:
「哥?」
「不許叫我哥。」沈靳淮修長的手指緩緩摩挲着我的面頰,「我和你有什麼血緣關係嗎?」
我僵在了原地。
沈靳淮見狀嗤笑了一聲,放開了手,又笑着問道:「有哪個妹妹會對哥哥抱着那種見不得人的心思呢?」
我閉了閉眼,壓下眼底的酸澀。
再次睜眼,我的眼底只剩下一片冷靜:「可是哥,我現在不喜歡你了。」
「喜歡你真的太痛苦了。」
「所以哥,無論那個夢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不要再喜歡你了。」
聽見我說的話,沈靳淮剛要轉身的動作微微一頓,但是他沒有回應我。

-3-
晚上,我又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沈靳淮將我壓在廚房裏,肆意地吻上了我的脣角。
廚房的門敞開着,依稀可以聽見外面客廳裏爸媽的談話聲。
我掙扎着想要沈靳淮放開我,他卻壓低聲音問我:「不喜歡我了?嗯?」
「哥,你已經有姜初姐了。」夢裏的我說。
沈靳淮毫不在意地咬上了我的脖子,沙啞着聲音道:「哥哥只想要你。」
我又一次從夢中驚醒了過來,脖子被咬的刺痛感彷彿依舊存在。
太奇怪了。
這兩天做的夢都太奇怪了。
難道沈靳淮真的喜歡我?
我想起那天晚上做的夢中,沈靳淮偷拍的我的那些照片。
如果夢是真的的話,那些照片會不會在沈靳淮相冊裏?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
隨便套了件衣服,我還是去了沈靳淮房門口。
沈靳淮睡覺的時候手機一般會放在書桌上,離他的牀比較遠。
如果他房間門沒關的話,我只要把手機偷偷拿出來,查完再偷偷放回去就好。
如果他房門關的話就先算了,我再找其他辦法看他的相冊。
但我沒想到的是,門把輕輕一擰就立馬開了,輕得沒有一點聲音。
沈靳淮房間裏有種很好聞的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樣。
但是自從沈靳淮知道我喜歡他之後,這個味道我已經很久沒有聞到了。
悄聲走到書桌旁邊,手機果然放在桌子上面。
手剛觸到手機,背後突然傳來冷淡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我嚇得微微一顫,立馬轉過了身:
「哥……」
沈靳淮就站在我身後,離我一步之遙。
他定定地看了我幾秒,突然伸出手撫上了我的眼角:「哭什麼?」
「我沒哭。」
沈靳淮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卻越發用力,粗礪的指腹磨得我眼角生疼。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現在的沈靳淮很危險。
「讓我猜猜你在幹什麼?」沈靳淮微涼的手緩緩滑到我的脖頸,聲音喑啞,「是想偷看我的手機?」
見我不回答,沈靳淮哼笑了聲,自己伸手將手機拿到了我面前,按了指紋解鎖:
「想看什麼?」
「微信,短信,還是……」說到這,沈靳淮微微頓了頓,幽深的目光定定地盯着我,「相冊?」
我顫了顫睫毛。
沈靳淮神色越發危險了起來。
剛打算辯解,沈靳淮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將手機放在了我的手心,點開了主界面的相冊。
我不受控制地朝手心瞅去。
相冊肉眼可見的一整頁密密麻麻全是他和姜初的親密照。
我拿着手ƭü₊機的手微微顫了顫。
沈靳淮抽走了我手心裏的手機,退後了幾步,聲音冷淡了下來:「還不走?」
我沒走,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字一頓:「你和姜初姐是認真的?」
沈靳淮沒有回答,只是平日裏冷淡的人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眼底漾出些許溫柔和深情來。
他此時的眼神和夢中看我時的眼神如出一轍。
我哥和我是僞骨科文裏的男女主。
覺醒後,爲了阻止這段不倫的感情,我避他如蛇蠍。
他卻將我壓在廚房裏,咬上了我的脖頸,聲音狠戾:「你只能喜歡哥哥。」

-4-
沈靳淮只能喜歡我。
不知道爲什麼,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
那天晚上,我徹夜難眠。
想找到夢裏沈靳淮拍的照片的念頭越發堅定。
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撞到了沈靳淮。
我罕見地沒有朝他打招呼,沈靳淮也沒有開口說話。
我們心照不宣地當作昨天晚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面色平靜地將對方當成了陌生人。
我不知道的是,我出門的瞬間,沈靳淮眸色瞬間暗沉了下來,哪還有剛纔的半分平靜。
大四其實已經沒什麼課了,但和沈靳淮待在同一個空間裏更讓我難受。
我和沈靳淮以前的關係其實並沒有這麼僵硬,一開始他只是對我冷淡點。
直到五年前要去大學報到的前一晚上,我敲開了沈靳淮的房門。
彼時也是我對沈靳淮感情最濃烈的時候。
沈靳淮額頭的碎髮微溼,清秀的眉眼間帶着些許不耐煩。
我低頭了頭,鼓起勇氣開口:「我喜歡你,沈靳淮。」
幾秒的時間像幾個世紀一樣漫長。
我沒敢抬頭看沈靳淮的表情,卻看見他垂在褲子旁白皙修長的手一瞬間握緊,青筋暴起。
隔了好幾秒,沈靳淮冰冷的聲音纔在頭頂緩緩響起:「沈遲遲,我是你哥。」
「我知道,但是我們沒有血緣……」
「抬起頭。」沈靳淮打斷了我。
我乖乖抬頭看他。
沈靳淮盯着我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聲音冰冷刺骨:「喜歡我?」
我微微點頭。
沈靳淮笑了:「想和我在一起?」
我猶豫地點了點頭。
沈靳淮笑了笑,聲音嘲弄:「你配嗎?」
你配嗎?這三個字彷彿緊箍咒一樣,後來的我每次看見沈靳淮,腦海中就會湧上這三個字來,讓我痛苦不堪。
也是從那天開始,沈靳淮對我的態度急速轉變,變得冷漠忽視。

-5-
那天過後,連續兩週左右我沒再回過家。
直到我不得不回家取個 U 盤。
爲了不碰到沈靳淮,我專門挑了一個他平常不會在家的時間點,打算拿了 U 盤就走。
但我沒想到,一打開門我就被擁入了一個夾雜着酒味和淡淡薄荷味的懷抱中。
沈靳淮平日裏冷淡的聲音此時似乎帶着些許委屈:「你去哪了?」
「和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和我沒有關係了?」他一邊說,一邊半推半就抱着我往客廳走。
一路掙扎無果,我被他帶着一起倒在了客廳的沙發:
「沈靳淮,你到底想幹什麼?」
沒有人回應我。
我抬頭,這才發現沈靳淮已經閉上了眼睛,他看上去醉得厲害,臉色紅潤微醺,平日裏平整的西裝此時也皺巴巴的。
我試着動了幾下,沈靳淮雙手環着我的腰,始終牢牢地桎梏着我。
掙扎無果,我被迫趴在他身上,突然看見了他褲子口袋邊角露出的手機。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抽出了手機,用沈靳淮的手指開了指紋解鎖。
沈靳淮的手機界面很整潔,上面安裝的 APP 也不多。
我翻了翻相冊,全是一些工作或者合同之類的截圖和掃描圖,上次看到的他和姜初的合照已經被清除掉了。
我從相冊界面退了出來。
主界面上能儲存照片的 APP 只剩下百度網盤,但在我的記憶中,沈靳淮好像從來沒有用過百度網盤。
許是女人的直覺作祟,我還是打開了百度網盤。
裏面只有一個文件,名字叫「寶寶」。
我幾乎是顫抖着手打開了文件。
不出所料,裏面全都是他偷拍的我的照片。
我深吸了口氣,硬着頭皮往下翻。
裏面的照片多到讓我震驚,從初中到現在幾乎每個時期的照片都有,甚至還有幾百張我大學時候的照片。
我僵硬着手仔細往下翻這些照片。
突然,沈靳淮低沉含笑的聲音從頭頂響起:「被發現了。」
我驚愕地抬頭,這才發現沈靳淮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眸底沒有半分醉意。
他是故意讓我看到的!
這個想法一出來,我立馬想離開。
還沒來得及起身,沈靳淮重重地將我扯了回去,壓在了他身上。
下一秒,炙熱的吻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脣角,夢中熟悉的味道嚴密地包裹住了我。
我一時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只是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哥,你在幹什麼?」
如果夢裏的事情是真的的話,他以前又爲什麼要那樣對我?
沈靳淮放開了我,微微喘了口氣,精緻的臉上一片潮紅:「我在幹什麼,寶寶不知道嗎?」
「你讓姜初怎麼辦?」我不可置信地問他。
沈靳淮嗤笑:「你想讓我把她怎麼樣?」
不知道爲什麼,我好像看見了沈靳淮眼底一閃而過的期盼。
期盼?
他在期盼什麼?
我不知道,只是下意識地開口問:「你不是喜歡姜初嗎?」
沈靳淮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他定定地盯了我幾秒,然後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沈遲遲,你可真是懂怎麼踐踏我。」

-6-
我和沈靳淮又一次不歡而散。
我想不通沈靳淮說的話,只覺得莫名其妙。
那段時間畢業的事正好忙了起來,我也就留在了學校裏,連續一個多月沒再回過家。
再次見到沈靳淮的時候,是在一個涼風陣陣的夜晚。
剛出酒吧,身邊還站着追了我好多年的顧煜。
但是這幅捉姦的情景,怎麼莫名地熟悉?
還沒來得及和沈靳淮打招呼,身邊的顧煜已經脫下來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
我微微僵了一瞬。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到姜初從不遠處沈靳淮的車上緩緩下來了。
於是我打消了脫下衣服的想法,攏了攏外套,主動挽住了顧煜的胳膊打算離開。
剛走出沒走幾步,胳膊突然被人用力地拽住了。
我微微皺了皺眉,這才聞到沈靳淮身上濃濃的酒味:
「有事嗎哥?」
沈靳淮握着我胳膊的手微微緊了緊,眼底閃過掙扎和痛苦:「別和他走。」
我平靜地看着他:「哥哥以什麼身份管我呢?」
我想大概是酒精讓人思維遲緩剋制力下降,否則沈靳淮怎麼會用這麼拙劣的手段惹怒我?
「哥,你弄疼我了。」
話音未落,沈靳淮猛地將我扯到了懷裏,下一秒,鋪天蓋地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來。
「你只能喜歡我。」他說。
姜初不知道什麼時候走近了,她站在沈靳淮後面,定定地看着我。
她碰巧站在昏暗的路燈下,我不太能看清她的神色。
沈靳淮的氣息慢慢落到了我的脖頸處,我低眸看着他微微泛紅的耳廓,聲音輕柔:「姜初在後面。」
沈靳淮身形微僵。
我暢快極了,彷彿惡劣陰謀得逞,酒醉後鈍痛的頭部恢復了些許清醒。
我推開了沈靳淮,朝顧煜抱歉地笑了笑:
「如果非要我選的話,哥哥,我還是喜歡年輕的。」
「哥哥放過我吧。」
沈靳淮看着我,眼角微微泛紅。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沈靳淮眼底壓抑着些許什麼,像是下一秒就要瘋掉。
我錯開了和他對視的視線,挽住顧煜的胳膊就要離開。
沈靳淮壓抑絕望的聲音突然響起:「沈遲遲,我們之間到底是誰不放過誰啊?」
心口突然鈍痛,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已經回了頭。
沈靳淮平日裏漂亮精緻的臉上此時只有一片茫然,他定定地看着我,像是一條快要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我徹底傷害到他了。
腦海中莫名其妙冒出了這句話。
可是我怎麼會傷害到他呢?我感到荒謬。
連我自己都沒感覺到,我此時心底有多慌亂。
還沒等我理清心底莫名其妙的窒息感從何而來,沈靳淮又開了口:「沈遲遲,有時候我真的想和你老死不相往來。」
嗡的一聲,我大腦裏那根弦徹底斷了。
眼前所有一切都逐漸模糊了起來,閉上眼前最後一幕是沈靳淮那張蒼白又慌亂的臉。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暈倒的,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想起了所有一切。

-7-
我和沈靳淮並不是什麼僞骨科文裏的男女主,姜初也並不是什麼惡毒女配。
沈靳淮是我的愛人。
但是沈靳淮確實從小喜歡我。
他也確實無數次在我睡着的時候潛進我的房間偷吻我。
他也確實偷拍了我無數張照片。
但這些我其實都知道。
我甚至放任他這樣做,甚至引誘他更過分地對我,引誘他越來越喜歡我,越來越在乎我,越來越離不開我。
我冷眼看着沈靳淮在對我的愛裏徹底墮落țũ₎徹底沉淪,卻依舊不敢保證這段感情能夠持續多久。
於是,在去大學報到的前一天,我向他表白了,然後,我又在第二天坐上高鐵的前一刻提了分手。
異地戀的不確定性太高了,沈靳淮還不夠愛我。
但我沒想到沈靳淮會來學校找我。
他在校門口堵了我好幾天才見到我,他求我不要這麼折磨他,說他真的很愛我。
我沉默不語。
於是,他親手撕開了他對我的那些骯髒的慾望,打開相冊裏密密麻麻的照片給我看。
我嘲諷地笑:「那你覺得你這樣的人配喜歡我嗎?」
我到現在還能清楚地想起沈靳淮當時一瞬間蒼白下來的面龐。
我對沈靳淮是愧疚的。
所以在記憶混亂的那段時間,我把所有我帶給沈靳淮的傷害全都想象成了沈靳淮對我的傷害。
後來大學的前三年裏,我總是給他零零碎碎的希望折磨他,但又不肯真的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
直到沈靳淮開始對我冷淡。
我怕了。
我怕他會從這段病態的感情中抽身而出。
於是我穿着睡衣,爬上了沈靳淮的牀。
朦朧的月光自窗外灑下,沈靳淮面容精緻又溫柔。
我伸手,輕輕地撫上了他的面頰,一路向下。
指尖剛碰到沈靳淮的褲子,手腕就被他猛地扣住了:「沈遲遲,夠了沒有?」
沈靳淮醒來了。
我微微皺了皺眉,帶着些許被阻止的煩躁。
下一秒,沈靳淮開口:「抬起頭。」
於是,我斂下眼底所有情緒,溼潤着眸子抬頭看他,無辜又委ṭű̂ₐ屈:「哥,我喜歡你。」
沈靳淮居高臨下地看着我,眼底沒有絲毫情緒。
但我還是注意到了他不自覺繃緊的肌肉,以及微微泛紅的耳廓。
我勾脣無聲地笑了笑,帶着些許說不清的滿足感,你看,無論我怎麼對你,你都還是會臣服於我。
沈靳淮咬上我脖頸的時候,我疼得微微瑟縮。
但我還是覺得有點說不出來的心悸和失落傳到了心口。
我覺得不夠,他還是不夠愛我。

-8-
於是,我做錯了一件事。
我找了姜初去試探沈靳淮。
那天我和沈靳淮吵架了,沈靳淮心情不好去了酒吧喝酒,正好是姜初工作的那家酒吧。
我給姜初發了消息,讓她去勾引沈靳淮。
我在監控裏看着姜初悄聲走到了沈靳淮身旁,俯身摸上了沈靳淮的喉結。
沈靳淮沒有拒絕。
他靜靜地坐在酒吧的卡座上,任由姜初脫掉了他黑色的西裝外套。
正當姜初想要扯下他的領帶時,沈靳淮突然握住了姜初的手腕,聲音溫柔:「去房間?」
房間裏的監控我沒有,但是已經不重要了。
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一個人在陽臺上坐到了天明,沈靳淮沒有回來。
第二天,我拿着監控裏拍到的親密照片去公司找了沈靳淮。
我去找他的時候,沈靳淮靠坐在公司的沙發上,表情淡淡地看着我。
那是我第一次從他眼裏看到失望和厭煩,於是,我一瞬間失去了質問他的勇氣。
他知道姜初是我派去的了,他不會再喜歡我了。
這Ŧų₉個念頭緩緩出現的時候,我第一反應竟然是鬆了口氣。
我總是習慣把人逼到狹窄的角落,來證明那個人其實並不愛我。
所以,當沒有人愛我這件事被證實之後,我反而覺得更加輕鬆。
於是我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走。
開門離開的瞬間,沈靳淮冷靜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我們還是算了吧,沈遲遲。」
我不知道我那天是怎麼回家的。
我只記得腦海中充斥着熟悉的、莫名其妙的、這麼多年來一直折磨着我的聲音,那個聲音嘲弄又惡毒:「你看吧,誰真的會喜歡你這樣的人呢?」
是啊,誰會喜歡我這樣的人呢?
回家的路上,我腦海中無數偏激的想法一擁而上,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想任由飛馳的車碾碎我的身體。
八歲那年,我撞破了我媽和她的情人出軌。
他們以爲我什麼都不懂,做什麼事情從來不避着我。
我逐漸生出惡毒的心思,如果讓我那個愛我媽如命的爸爸看到這一幕,會發生什麼?
我的爸爸媽媽從來都沒有動手打過我。
他們不會親自動手虐待我,他們只會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讓我站在水下,落在我皮膚上的水溫在冰冷和滾燙的兩種極致裏來回切換。
他們不會覺得我會難過會害怕會痛苦,他們只會覺得我狼狽的樣子好笑。
我恨透了他們。
我想讓他們感情破裂,想讓他們知道對方是多爛的人,想讓他們不要遊離在我的痛苦之外而已,不要無視我的痛苦。
Ṭų⁽
我真的沒想到會害死他們。
我趁着我媽和她的情人親熱的時候,給我爸打電話說我媽暈倒了,然後悄悄打開了別墅大門。
我爸着急忙慌地趕了回來,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他倆的臥室。
接下來的事情其實我不太清楚。
我進了自己的臥室,用被子捂住頭,將那些歇斯底里的爭吵全都隔絕到了另一個世界,然後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是被警察叫醒的。
他們說我爸媽在去民政局的路上由於爭吵出了車禍,當場身亡。
我害死了他們。
等我徹底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已經被沈家收養了。
一開始,這件事幾乎每天都縈繞在我腦子裏,讓我時時刻刻不得安寧。
後來我以爲我已經淡忘了這件事。
卻在喜歡上沈靳淮後絕望地發現了我對待感情的不正常。
他們毀掉了我愛人的能力,也同時毀掉了我的一生。

-9-
徹底恢復記憶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沈靳淮看着我時,眼底總是帶着自責。
他開始帶我四處旅遊,毫不避諱地告訴我他所有社交賬號的密碼,他越來越黏我,有時候一整天待在我身邊哪都不去。
我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解開我的心結。
但發現他在偷偷籌備婚禮的那天,我還是害怕了。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主動吻上了他的脣角。
平日裏矜貴的人瞬間喪失了理智,他幾乎是虔誠地回應着我這個吻。
我被他與平日裏巨大的反差刺激得眼尾微紅,開口喊他:「哥。」
沈靳淮睜眼看我,眸底是濃烈的情慾和癡迷。
我摸了摸沈靳淮微微柔軟的髮絲,心底發出了滿足的喟嘆:
「我們不結婚好不好?」
沈靳淮停下了動作,抬頭和我對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沈靳淮眼神太沉寂了,讓我一瞬間湧上了些許不安和慌亂來。
但也不過一瞬間,沈靳淮的眼底又恢復了往日的光彩。
他說:「好。」
我嘆了口氣,獎勵似的摸了摸他的面頰,手指在他的脣線上摩挲:「乖。」
沈靳淮半晌沒有動作,直到我打算將手緩緩抽回。
沈靳淮重新捏住了我的手腕,又主動將臉頰挪到了我的手心,微微蹭了蹭。
良久,他嗓音微微發澀地問我:「沈遲遲,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
「想要我怎麼做,才能完完全全地愛我、信任我、依賴我?」
後面的話沈靳淮沒有說出來,但我看着他的眼神,一瞬間就懂了他所要表達的情緒。
我錯開了他的視線,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我想做什麼?
我想對你肆無忌憚爲所欲爲,但我又總是心存疑慮。
那些疑慮每時每刻狠狠折磨着我,讓我每次看到你都感覺心底酸澀,心跳狂飆。
但後來我發現,我只是怕你不喜歡我。
我太矛盾了,連我自己都不理解我自己。
但我希望你能完完全全、毫無芥蒂地接受我。
我希望我們之間永遠都是你主動,好像這樣才能證明你愛我。
但我說不出口。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就像是童年很想喫卻怎麼都得不到的食物,就像這些年無法終止的痛苦。
我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沈靳淮如往常一樣,溫柔地將我抱在了懷中。
就這樣吧,我想。
這已經是很完美的結局。
番外·沈靳淮
我這輩子對沈遲遲就狠心了一次,可就這一次,我就差點徹底失去了她。
在遲遲記憶錯亂的那段時間裏,我不止一次地想,要是我不和她賭氣就好了。
我想起我第一次見到沈遲遲,那年沈遲遲九歲,我十四歲。
瘦瘦弱弱的小女孩站在樓梯扶手處,眼睛亮得嚇人,看着我時眼底卻全是漠然。
我感覺我的心突然被什麼刺了一下,那時候我並不知道那種情緒是心疼,我只是覺得難受極了。
那時候我剛升初中,以至於隔了好長一段時間,我才知道,那天是沈遲遲的生日,也是沈遲遲親生父母出車禍的日子。
我開始加倍對沈遲遲好,她也越來越依賴我。
仔細想來,那三年我們倆和尋常兄妹沒有什麼區別。
高一那年,我收到了女生的告白信。
信裏最後的一句話是周將《沙漠》裏的一段話:【這裏荒蕪寸草不生,後來你在這走了一遭,奇蹟般萬物生長,這裏是我的心。】
我腦海中一瞬間掠過的是沈遲遲看着我時,孤寂又帶着些許期待的眼神。
我——喜歡上了我的妹妹。
儘管沒有血緣關係,強烈的背德感依舊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開始疏遠沈遲遲。
沈遲遲似乎是發現了我對她稍顯冷淡的態度,她眼底的那點微弱的期待也逐漸消失不見。
我害怕了,我接受不了沈遲遲冰冷得如同陌生人一樣的目光。
於是我放任自己的感情肆虐,等我意識到我對她的佔有慾強到讓我都害怕的時候,我已經抽不出身了。
但是沈遲遲好像一點也不在乎我莫名其妙的佔有慾,她會把收到的情書全都交給我,會毫不介意地讓我登錄她所有的社交軟件,也會不經意間摸過我的手腕或者做出另外一些曖昧的舉動。
她在引誘我。
確定這件事是因爲我故意把手機落在了外面桌子上,讓她看見了那些我偷拍的照片。
但是她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第二天依舊做着那些不合乎兄妹之間的親密舉動。
一開始我很高興,我以爲沈遲遲也喜歡我。但是與其說沈遲遲喜歡我,倒不如說我好像是沈遲遲的一個玩具。
我以爲我們之間這輩子可能也就這樣了。
但我沒想到,沈遲遲會跟我表白。
我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那天晚上我徹夜難眠,我甚至想好了去她大學附近買套房。
但是她偷偷走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在微信上跟我提了分手。
後面我們糾纏了整整三年。
就連沈遲遲自己都不知道,她看着我的時候眼底總是帶着愧疚和絕望。
讓我每每覺得她對我殘忍對我過分的時候一瞬間就軟了心腸。
直到她讓姜初來勾引我。
我怎麼會不認識姜初呢?她身邊的每一個人,我都調查得清清楚楚。
姜初脫下我西裝的時候,我都不相信沈遲遲會這樣對我。
直到姜初解開我上衣的領帶,我幾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氣,於是我拉着姜初去了酒吧二樓的房間,避開了沈遲遲的監控。
第二天沈遲遲來找我。
真的很可笑,見到她的一瞬間,那些徹底結束的話立馬被我甩在了腦後。
我想,只要她解釋一句,哪怕是一句,我還是會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原諒她。
但是沒有。
她只是靜靜地看了我幾秒,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
於是,我第一次對她說了重話。
但我不知道,就這一句話,我就差點失去了她。
那天等我後悔過來,想去找沈遲遲的時候,接到了姜初的電話。
姜初說沈遲遲受到了刺激,昏倒了,現在在醫院。
我急忙趕去了醫院,一開始我以爲只是小問題,等沈遲遲醒過來,我一定好好道歉求她原諒我。
但是我沒想到沈遲遲會記憶錯亂。
她以爲自己活在一本書裏,不過幸好,在她的想象中,她是女主,我是男主。
於是,我和姜初商量好一起陪她演戲。
那段時間是我最難熬的時候。
無數次她用着陌生的目光看我時,我都恨不得掐住她的肩,質問她爲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
但我不敢再刺激她。
直到她想要跟着顧煜走。
顧煜喜歡了她那麼多年,她居然想要跟着顧煜走。
我不允許,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傷人的話已經出了口。
我看着她一瞬間咬緊了下嘴脣,茫然地看着我,我的心一下傳來了劇烈的鈍痛。
沈遲遲躺在病房昏迷的那幾天,姜初也一直陪着她。
有天晚上,姜初突然問我知不知道沈遲遲親生父母是怎麼出的車禍。
我說我不知道,沈遲遲從來沒有提起過。
於是,姜初給我講了沈遲遲親生父母出車禍的真實原因,給我講了沈遲遲這麼多年來的自責與痛苦,給我講了沈遲遲對待感情的極端和敏感焦慮,還有這麼多年來無休止的噩夢。
我是她哥哥啊,我和她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我自詡愛她,這麼多年來,卻對她的異常視若無睹。
我愧疚得要命。
沈遲遲乖乖地躺在病牀上,面色蒼白。
我想,只要她醒過來,無論這次還記不記得我,我都不會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了。
但是知道她記憶恢復之後,我還是感覺到了慶幸。
沈遲遲問我能不能不要結婚那天,婚禮的籌備其實已經到了後期。
但我還是聽她的話取消了婚禮。
那一刻,我看着她忐忑小心的眼神,第一次感受到她可能永遠也不會完完全全地依賴我喜歡我了。
但沒關係。
此刻看着沈遲遲熟睡的面容,我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彎腰親了親她光滑的額頭。
我還有很多愛,我願意慢慢治癒她。
我會一直愛沈遲遲,一直對沈遲遲好。
這是很久之前,久到我第一次見到沈遲遲時,就決定好的事情。
番外·姜初
十七歲那年,我的賭鬼爸爸欠了一屁股債,他扔下了我和媽媽遠走他鄉。
爲了還清那些錢,我去了一個看上去很高級的酒吧當服務員。
這家酒吧看上去高級,來來往往的人也非富即貴,僅僅在這裏工作了三個月, 我就看透了他們這些所謂的達官貴人內裏的骯髒和腐敗。
我逐漸對這份工作感到厭煩。
直到我遇見了沈遲遲,那年沈遲遲才十八歲。
起初我只是不明白,她一個什麼都不缺的大小姐, 爲什麼身上總是散發着一種濃濃的破碎感?
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 想了解她。
直到有天晚上, 她喝得酩酊大醉, 抱着我給我講她那些悲慘的過往。
她講得兩個眼睛紅透了, 卻一滴眼淚也沒掉。
最後她甚至朝着我笑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心結。」
我抑制不住地心疼她, 開始無條件地對她好,想要撫平她所有的傷口。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 我已經深陷到了這場自我感動中不能自拔。
出國前幾天晚上,我去見過沈遲遲一面。
我見到她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窗邊喝酒,面上沒有絲毫表情。
她和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好像並沒什麼不同,她依舊不開心。
我吸了口氣, 強忍下眼角的淚意,坐到了她對面, 笑着開口:「大小姐, 我要出國了。」
沈遲遲端着酒杯的手很明顯地頓了頓。
我又說:「可能不會再回國了。」
「我有我清晰的人生規劃,情情愛愛以後都不會再是我考慮的事了。」
我看見沈遲遲無意識地摩挲了幾下她手中的戒指,這是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常做的動作。
或許是一時衝動, 又或許是心中積攢的不甘心和遺憾作祟, 我還是問出了口那句一直想說的話:「喜歡女生,你感覺奇怪嗎?」
沈遲遲微微斂了斂眼睫,聲音平靜:「不奇怪。」
她原來一直是知道我喜歡她的。
我釋然地笑了笑,順手提起了手邊的包:「我也覺得不奇怪。」
「大小姐,天天開心。」
說完我轉身就走, 沒有一步停留。
沈遲遲眼底的挽留和懇求那麼明顯,我怕再晚一步,我就會動搖。
我這一路走得這麼艱辛, 我不能停留,我也不會停留。
拿到沈遲遲的結婚請柬那天, 我開的公司剛剛步入正軌, 我每天忙得焦頭爛額。
以至於白天我在公司看到那份請柬時,心情格外平靜。
晚上回家,我像往常一樣開了一瓶紅酒,坐到了窗邊。
酒意微醺時, 我想起大三那年我和沈遲遲一起去旅遊, 兩人晚上睡在同一張牀上。
模模糊糊快要睡着時,沈遲遲突然趴到了我的耳邊:「我希望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我裝作睡熟了,沒敢回應她。
驕縱的大小姐只要站在那,就有人爭着搶着愛她, 她從來不缺我的陪伴。
不遠處, 手機隨機播放的歌正好到了孫燕姿的那首《半句再見》:
「爲何不放,早是過往雲煙。」
「越想遺忘,越是反覆掛牽。」
對啊,早就是過往雲煙。
Ţú₋我晃了晃手裏的酒杯, 嘴角好不容易扯出一個笑來,眼底卻又溼ŧů₈潤了起來。
窗外燈盞萬千,此後卻再也沒有我的歸處。
—end—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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