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水小豬

跟學神舍友拼到了同一個翻譯賬號。
白天,他用它搞學術。
夜晚,我用它看 po。
後來他忍無可忍,掀開我的簾子:
「看夠了嗎?要不要我跟你實踐?」
我:「?」
什麼實踐?實踐什麼?
系裏不是說你鐵直嗎?

-1-
爲了方便爬牆看文,我拼了個翻譯賬號。
一連看了五天,翻譯準確度高,通俗易懂,我很滿意。
順便還學了幾句小八嘎的語言,準備回頭調戲調戲舍友。
A 大宿舍兩人一間,跟我分到一起的,是生物系大佬陳言徹。
此人外表高冷禁慾,再加上疊了個清冷學神的 buff……
對我這種小 gay 來說,簡直是天菜!
可惜這人……鐵直。
我嘆了口氣,將培養皿放入恆溫箱,出了實驗室。
也不知道陳言徹今晚回不回宿舍過夜,好幾天沒見他了,怪想的。
正念叨着呢,一回頭,就看見隔壁實驗室的門也開了。
出來的那人面容冷清,氣質疏離,不是陳言徹又是誰?
我內心一喜,放慢了腳步。
剛好外面下雨,走慢點跟他搭上話再蹭個傘。
傘下那小空間,一嘎嘎大,肯定能有肢體接觸。
老天待我不薄捏!

-2-
我腳步放慢了,但陳言徹沒有。
那廝就跟沒看見我一樣,三兩步一邁,就從我身邊過去了。
我:「?」
等等,我真沒帶傘啊!
別丟下我啊哥!
我迅速躥到他身邊,笑容諂媚,單刀直入:
「陳哥,回宿舍嗎?我沒帶傘,捎我一程唄。」
陳言徹腳步一頓,好似這才注意到我。
好看的鳳眸掃了我一眼,清潤的嗓音響起:「好。」
哦莫,順利到不可思議。
外界都傳陳言徹有潔癖,不願與人近距離接觸。
我原本也只是試試,沒想到真成了。
嘿嘿,看來我這舍友身份還挺有用的。
愣神間,陳言徹已經撐開了傘,正站在廊下回頭看我。
我快走兩步鑽進傘下。
一出門,寒風瑟瑟,吹得我一個激靈。
下一秒,一件大衣披在了我身上。
衣服上沾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沃日,陳言徹的衣服。
我何德何能!
一激動,語言系統就紊亂了。
剛學的小八嘎語言張口就來:
「阿里嘎到徹徹醬,瓦達西今晚想跟你一起睡覺覺。」
陳言徹:「?」

-3-
氣氛有點死寂。
蒼天在上,我只想道個謝的。
後面那句順嘴就帶出來了,果然破文不能多看,嗚嗚。
我壯着膽子抬頭瞅一眼陳言徹,見他蹙着眉。
完蛋,這是生氣了,我迅速低下腦袋裝鵪鶉。
身旁一陣喧鬧,是幾個剛打完球的大一新生。
見到陳言徹,幾人俱是眼神一亮:
「陳學長!」
「學長這是剛做完實驗?喫飯沒?沒喫跟我們一起喫點?」
好好好,半路挖牆腳是吧?
挖走也行,畢竟我剛剛……真的有點社死。
結果,男人冷清的嗓音響起,說的卻是:
「不了,舍友沒帶傘,我送他回去。」
我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身後一隻手扶住了我的腰,聲音低低地在耳邊:
「別發呆,看路。」

-4-
陳言徹比我高半個頭,傘舉得高。
我爲了少淋點雨,挨他捱得挺近的。
他伸手扶住我的腰,就好像我整個人都被他半摟在懷裏。
幾個學弟對視一眼,跟陳言徹道別離開。
走兩步還能聽見他們竊竊私語:
「陳學長什麼時候跟別人這麼親近了?」
「剛剛說是舍友,舍友的話,親近一點,也……正常?」
陳言徹的手還在我腰間,聽到他們的話微微蜷縮了一下,然後又貼了上來。
甚至用了點力氣,將我拉得更近了些:
「雨大,靠近些。」
我的臉瞬間爆紅。
果然還是直男會撩,隨便一個動作都讓人心噗通噗通的。
愛上直男是我的宿命,嗚嗚。
大概是看見我通紅的耳尖,陳言徹語帶疑惑:
「怎麼了?還是很冷嗎?」
說着就抬起了手,修長的指尖觸了觸我的耳垂。
我徹底僵住了,腿腳都有些不協調:
「沒、沒怎麼,不冷。」
放過我吧,嗚嗚,直男不懂 gay 的痛。
陳言徹收回手,問:
「剛剛你說什麼?謝謝後面那句我沒聽清。」
沒聽清?我心頭一喜,連忙回答:
「也沒什麼,我什麼都沒說。」
陳言徹:「哦,是嗎?」
我:「……?」
不是,你到底聽沒聽見?
擱這兒耍我呢?!

-5-
回宿舍,陳言徹傘一放,開始脫衣服。
我:「……等,等等。」
咋感覺他今天不太對勁?以前不都進浴室才脫嗎?
陳言徹回頭看我:「怎麼了?」
我眨巴兩下眼:「你這……」
身材確實好,我嚥了下口水,算了,脫就脫吧。
人不能搞到手,還不讓飽飽眼福?
陳言徹勾脣,笑容有些無奈:「溼了。」
什麼溼了?你在講什麼?
他拿起衣服給我看:「衣服,溼了一半。」
哦哦,衣服啊。
陳言徹還笑着,我的腦子卻變成了一團漿糊。
爲了阻止自己又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我抬手將人推進了浴室:
「溼了就洗洗,別感冒了。」

-6-
浴室裏逐漸響起水聲。
我拍拍自己紅透的臉,覺得陳言徹真的很不對勁。
這人性子冷,很少笑,雖然作爲他的舍友,見過那麼幾次。
但今天這種……怎麼說呢?
總感覺他今天笑得有點盪漾,就是、就是那種故意地勾人。
難道,被他發現我是 gay 了?
想誘惑我然後再真實我?
好惡毒,嗚嗚。
陳言徹的手機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撈起手機,走到浴室門口,敲門:
「有人給你打電話。」
水聲停了,陳言徹的聲音傳出來:
「你幫我接。」
我接?「哦。」
點擊接聽,那邊傳來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挺慈祥,聲音裏還帶着笑,樂呵呵的:
「言徹啊,到哪兒了?」
「你師姐她們都等着你開席呢。」
我清清嗓子:
「您好,我是陳言徹的室友,他在洗澡。」
「等他出來我幫您轉述。」
那邊愣了一下:「行,麻煩你了。」
我看着通話結束四個字陷入沉思。
所以陳言徹今天有飯局?
是送我回來耽誤了時間嗎?
手中的手機跳出來一條軟件消息:
【親愛的汽水小豬,您閱讀的《花式 play,學神與我夜夜笙歌》更新啦,快來閱讀吧~】
我瞪大雙眼。
我瞎了?陳言徹手機上怎麼會有我翻牆看 po 的賬號?
我不信邪,又看了一遍,一字不差。
沃日,跟我拼號的那個學術大神,是陳言徹?
浴室門拉開,一身水汽的男人走了出來。
見我呆愣着,擦頭髮的動作一頓,問:
「在看什麼?」

-7-
我被他問得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地上。
轉身的時候迅速收斂好了情緒,裝開玩笑,語帶調侃:
「學神原來還看這種文啊~」
陳言徹瞥了屏幕一眼,繼續擦頭髮:
「不是我在看。」
說完,他看了我一眼。
不知爲什麼,我總感覺他的視線有些意味深長。
「是另一個人。」他說。
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是另一個人」,沒有任何其他解釋。
家人們,真有點汗流浹背了。
他不會知道啥了吧?
不應該呀!
那賣家當時可承諾我了:「這雖然是拼號,但只要你們不相互聯繫,不自報家門,那對方絕對不會知道你是誰。」
還有啊,我平常在學校裝得都挺直男的呀!
除了有時候會對着陳言徹那張俊臉發發呆……
偶爾看着他的照片舔舔屏……
隔三差五跟他套套近乎……
呃……除了這些,也……沒什麼了吧?
我又不是那種沒有素質的小 0。
即便跟這麼帥的美男同住一間屋子,我也沒有半夜爬他的牀。
好吧,是想過。
但想是想,做是做。
我顧庭道德感很高嘟!堅決不掰直男。
萬一把人掰彎,回頭我跟他又沒走下去,那不是害人嗎?
一隻略帶涼意的手貼了貼我的側臉:
「想什麼呢?臉這麼紅。」
思緒回籠,對上陳言徹冷清的眸子。
我打了個寒戰,拍掉他的手:
「沒、沒想什麼。」
「我可沒想爬你的牀。」
陳言徹:「?」
我靠,說話又沒過腦子。
怎麼回事啊顧庭!!?你就這麼禁不住誘惑嗎你!?
陳言徹一接近你,你就暈頭轉向,不知道說什麼了?
不知道說什麼你就把嘴閉上呀,咋一張嘴什麼都往外抖?
我欲哭無淚,看着陳言徹等待他的判決。
男人盯着我,脣角漾起淺笑,笑聲低低的,嗓音沙啞:
「爬我的牀?」
「是你的話,也行。」

-8-
直男說話都這麼撩的嗎?
我還發着愣呢,陳言徹拿上衣服就出門去了。
啊這……撩完我轉身就走?
不是,你們直男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我愣愣地看着打開又關上的門,半晌後摸了摸自己的臉。
好燙。
還好陳言徹離開得快,不然被他看見我臉這麼紅,鐵定要暴露。
我暗念了兩聲阿彌陀佛,把內心那點躁動壓下去。
別多想別多想,直男的小玩笑罷了。
好兄弟嘛,睡一個被窩很正常的。
但我跟陳言徹……是好兄弟嗎?
我倆關係好像……沒那麼親近……吧?
我勒個豆,真的快被直男嚇鼠了。

-9-
百思不得其解,我掏出實驗報告開寫。
想不通就先不想,費腦子。
明早還有組會要開呢,輪到我彙報了。
手機叮咚一聲,點開一看,是我組裏的搭Ŧũ̂ₓ檔。
秦逍:【庭啊,你哪兒呢?我做 PPT 差倆數據。】
我:【宿舍呢,你來。】
秦逍:【去你宿舍?陳言徹在不?】
【他在的話你來我這邊唄,我有點怵他。】
【每次去找你,他看我那眼神,總感覺陰森森的。】
秦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居然怕陳言徹?
怪不得他每次來我們宿舍都很規規矩矩,連二郎腿都不敢蹺。
【不在,來吧。】
兩分鐘後,敲門聲響起,秦逍在門口探頭探腦。
見室內真的只有我一人,這才鬆了口氣。
我忍俊不禁:「瞧你那慫樣,平常不是挺能的嗎?」
「怎麼這麼怕陳言徹?」
秦逍委屈:「那是他沒衝着你冷臉。」
「你不知道,他那眼神冷冰冰的,跟刀子似的。」
我瞅他一眼:「這麼誇張?」
秦逍把門帶上,壓低聲音,突然賊眉鼠眼地問:
「你說……學神會不會是 gay 呀?」
「會不會是因爲……他喜歡你,所以我接近你,他纔對我冷臉?」
我:「?」

-10-
年輕人你真敢說啊。
陳言徹喜歡我?知道我是 gay 不砍了我就算他仁慈了。
畢竟 A 大誰不知道陳言徹是純直男。
在我跟他一個宿舍之前,早就有小 0 冒死追求過,得到的都是一句冷冰冰的話:「抱歉。」
「別瞎猜了,幹正事兒。」
一通忙活過後,秦逍把 PPT 從頭到尾捋了一遍。
感慨:「不愧是學神住的宿舍,搞個 PPT 都有學霸加成,好久沒這麼順利過了。」
他晃晃腿,渾身舒暢:「爽~」
我踢了他一腳:「滾滾滾,我陪你捋到現在,你跟我扯學霸加成。」
「快回去吧,都十點多了。」
秦逍突然嗅了嗅鼻子:「庭啊,你聞着還怪香的。」
任務完成了,他也有心思開玩笑了:
「我看你小子,也風韻猶存吶。」
我翻了個白眼,在心底暗罵一聲死直男。
死直男最喜歡開這種玩笑,尤其秦逍這種沒分寸的。
要不是真不喜歡他這款,就他這犯賤的頻率,我早給他掰彎了:
「滾滾滾。」
秦逍偏不,越說他越來勁,嘿嘿笑着湊上來:
「庭啊,哥就稀罕你這樣,讓哥香一口。」
我一時沒防備,真被他給撲了個正着。
下一瞬,宿舍門嘀嘀兩聲,開了。
我與秦逍一同抬頭看去,對上陳言徹有些發沉的視線。

-11-
秦逍此人,非常非常沒有兄弟情義。
一見陳言徹回來了,他丟下我拔腿就跑。
我:「……」
陳言徹側身,讓秦逍出去,關上門又回身看我。
就那麼看了我兩秒後,他大步朝我走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秦逍的影響,我莫名也有點怵他。
所以我一脫鞋,發揮了此生最快的速度爬上了我的牀:
「哈哈,奇怪,今天好睏。」
「陳哥,我先睡了哈。」
說罷,一撈被子給自己裹了個嚴實。
陳言徹輕笑一聲:「是嗎?我也困了。」
話落,傳出些衣物摩擦聲。
再然後,牀晃了晃,陳言徹一個翻身也上了我的牀。
我:「……」
「額,陳哥,這……好像是我的牀?」
「你的牀在對面呢。」
陳言徹:「我知道,但我今天想在這裏睡。」
我:「那我走?」
我正要起身,陳言徹一抬手將我按了回去。
他脣角微勾,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嗓音清冷:
「你也在這兒睡。」
「今晚我們一起睡。」
我:「?」
這人的眼神實在過分,盯着我時曖昧橫生。
即便我穿着衣服,裹着被子,面對他時,卻好像渾身赤裸。
我有些受不住,默默將被子往上拉了拉,擋住自己通紅的臉,內心土撥鼠尖叫:【誰懂,這就是直男的誘惑嗎?】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拽住了我的被子,將它往下拉。
陳言徹的臉重新出現在我面前。
他收斂了笑意,變得攻擊性十足:
「躲什麼?剛剛跟秦逍在一起不是挺快樂的嗎?」
「po 文好看嗎?要不要我跟你實踐實踐?」
我:「?」

-12-
陳言徹怎麼知道跟他拼賬號的人是我?
我好想逃卻逃不掉。
我默默閉上眼,等待判決。
下一瞬,我的腦門被人輕輕敲了敲:
「少看點亂七八糟的。」
「別跟秦逍走那麼近。」
身上的壓力消失,陳言徹翻身下牀去了。
我狠狠鬆了口氣,猛點頭:
「知道了陳哥,我以後絕對離他遠遠的。」
至於不看 po?回頭再議回頭再議。
人活着總得圖點啥,我才二十三吶,總不能天天過得清湯寡水的吧?
在這全是直男和小 0 的學校裏,看 po 是我唯一的樂趣了,嗚嗚。
不過,陳言徹會不會覺得我噁心?
直男知道了這種事情總歸會有點膈應的吧?
我翻了個身,窩在被子裏朝下看。
下一瞬,陳言徹清潤的嗓音響起:
「別多想,趕緊睡,明天你們組的彙報我也去。」

-13-
提心吊膽地過了一上午,一直到彙報結束。
陳言徹依舊是往常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對我的態度也跟平常沒什麼區別。
我狠狠鬆了口氣,這人挺厚道的。
知道我是 gay,還喜歡看 po,還跟他一個宿舍,卻半點不喜歡都沒表現出來,也沒往外說。 
我決定以後不隨便撩他了,我也要做一個厚道的小 0,不能再饞他的身子了。
全部彙報結束,組裏人決定攢個局,一起喫個飯唱個歌。
「陳哥,你也一起來唄。」
「老江讓你看我們彙報,也是想讓你指導指導我們,待會兒喫飯的時候我們多聊聊。」
「是啊是啊陳哥,小庭也在呢,你倆一個宿舍關係近,肯定有話說,不會尷尬的。」
年輕人,這話你就說錯了,我倆雖然一個宿舍,但直男跟小 0 水火不容。
我偷偷瞥了陳言徹一眼,發現他也看着我,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陳言徹移開視線,應了句:「好。」
組內發出一陣歡呼聲。
陳言徹以前從來不參加聚餐,除了他自己的導師能請動他,其他人想都別想。
所以這一次陳言徹答應了,組內所有人都覺得是我的功勞。
坐車喫飯都將我倆安排在一起
可憐我昨天才暴露了 gay 的身份,今天再跟他待在一起,簡直如坐鍼氈。
我藉口上廁所離開了一小會兒,在廁所待了二十分鐘,實在是忍受不住裏面的味道。
剛出廁所門,迎面撞上了秦逍:
「哎,庭啊,我正打算找你呢。」
「這麼久不回來,都以爲你掉廁所裏了。」
他伸手就要過來哥倆好地攬着我,我眼尖地瞅見了他身後不遠處的陳言徹,避開了他的動作。
秦逍大受打擊:「顧庭,你變了,你以前跟我可親熱了。」
「我以爲我們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甚至能睡一張牀穿同一條褲……」
這都說的啥啊,我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秦逍瞪大了雙眼,嗚嗚地反抗起來。
陳言徹走過來,笑問:
「穿同一條什麼?我沒聽清。」

-14-
秦逍的動作頓時僵住了。
我推着秦逍往回走,一邊回覆陳言徹:
「沒什麼沒什麼,哥我先回去了,你慢慢上啊Ṫů₅。」
一頓飯喫到了九點才結束,有人提議去唱歌。
問到我的時候我搖搖頭:「有點累,下次吧。」
組內小師妹衝我笑:「喲,庭哥今天轉性了呀,以前不都跟着我們一起嗨一夜嗎?」
「這是學神在,不好意思了?」
我:「……」
求求你別說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的我改過自新了。
我一扶額:「昨晚熬夜準備彙報了,頭疼,實在是熬不住了,對不住對不住。」
秦逍被陳言徹一嚇,回到包間裏一直在喝酒。
現在聽到我說要回去了,也大着舌頭說:「我也是我也是,小庭我跟你一起,咱倆拼個車回去。」
陳言徹走到我身邊來,應了一聲:「好,我們三個一起拼車回去。」
什麼咱倆什麼我們仨的?!!
我Ŧű̂⁼就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倆能不能放過我?!
我被兩人架着上了車。
秦逍挨着我,正要往車子裏鑽,被陳言徹伸手一拎,放身後去了。
陳言徹先他一步上了車,在我旁邊坐下,將我和秦逍隔開了。
司機對了手機尾號,開始了行程。
秦逍酒壯慫人膽,見陳言徹佔了他的位置,坐在我身邊不滿意地嘟囔:
「我和小庭纔是天下第一好,你憑什麼佔我的位置?」
陳言徹的視線看向我:「是嗎?」
是什麼是?這倆人,不會要問我到底誰跟我天下第一好吧?
Ţũ₉
拜託!直男喝了酒之後都會變成這樣嗎?
我捏捏眉心,回覆他:「沒有,你跟我纔是天下第一好。」
陳言徹滿意了。
秦逍不服:「小庭哄你的,他以前都跟我一起玩,你算什麼?」
「你不過就是個舍友,能抵得上我和小庭好幾個學期的酒肉情誼?」
「陳言徹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爲自己是小庭的舍友就可以爲所欲爲。」
「我倆是最好的兄弟,你別搞爭寵那套。」
他努力睜大那雙迷濛的眼,湊近陳言徹:
「難不成你是……gay?」
「你喜歡小庭?」
這話問完,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秦逍啊秦逍,你是真敢說呀,我快被你害死了。
陳言徹:「是,我是 gay,我就是喜歡顧庭。」
我:「啊?」

-15-
秦逍被陳言徹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態度,給嚇得清醒了一瞬:
「你你你你你……」
他結巴着說不出話。
陳言徹抓住我的手,修長的手指擠進我手指間隙裏,強勢地與我十指相扣。
他看着秦逍,一字一頓地說:
「秦逍,以後離顧庭遠一點。」
我深感世界的荒謬,從來沒想過這種霸總檯詞,會有一天從陳言徹的嘴中聽到。
可憐的司機弱弱開口:「我也是你們 play 的一環嗎?」

-16-
秦逍大概是真的喝太多了,跟陳言徹懟了幾句之後,徹底敗下陣來,沒多久就靠着車窗睡着了。
到了校門口,司機將我們放下,開車飛也似的逃了。
我看着一攤爛泥的秦逍,再看看身邊站得如松柏挺拔的霽風朗月陳言徹,深感這廝的心機深沉。
這傢伙根本沒喝醉吧?之前都是裝的?
陳言徹見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意識到了什麼。
他揉揉自己的額頭,輕喘了一聲,用那副冷冷清清的嗓子撒嬌似的開口:「小庭,我好暈。」
我:「……」
別太荒謬老鐵。
不給你頒個奧斯卡小金人都對不起你今天的演技。

-17-
把秦逍送回宿舍,我跟陳言徹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門一關,相顧無言。
我先敗下陣來,開口:「洗澡嗎?你先我先?」
陳言徹:「不可以一起嗎?」
什麼話?講的什麼話?
「哥你別ṱűₖ搞我了,我只是一個脆弱的小 gay,受不起你這來來回回的撩撥。」
「你們這些死直男不懂我這種小 gay 的痛苦。」
「你再說話這麼曖昧,我真的要誤會你喜歡我了。」
陳言徹不說話,開始脫衣服。
哦,這是他先洗澡的意思。
我默默脫了外套,在桌前坐下,開了一局遊戲。
剛選好英雄,身後伸來一隻大手,將我從座位上提溜起來,然後稍一用力,將我轉了個方向。
然後就開始……脫我的衣服。
我:「?」
「哥,我真的是 gay,你長這麼帥真的不用擔心擔心自己嗎?」
陳言徹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誰告訴你,我不是?」
是什麼?是 gay?
陳言徹嘆了口氣:「我以爲我剛剛在車上說得夠清楚了。」
他抬起我的下巴,與我對視,神色認真:
「顧庭,我喜歡你。」
我抬手擋住他的臉:「不信,直男的把戲罷了。」
話音未落,溫熱的脣就貼上了我的。
我瞪大了鈦合金狗眼,看見陳言徹閉上的微微顫動的眸子。
他稍微用了點力,將我拉近,探索得更深。
我的腦海中像是有煙花炸開。
陳言徹他……好像真的喜歡我。

-18-
陳言徹此人,待人客氣疏離,極其不好接近。
大一剛入學的時候,我就知道他。
A 大無數小 0 眼饞他,我也不例外。
畢竟他的外表,真的是 gay 圈天菜。
可惜我跟他同院不同專業,除了公共課外,沒什麼交集。
考研的時Ţṻ⁶候,結合發展方向,我改考了生物醫藥。
也有眼饞陳言徹的原因在,我承認。
沒想到上天如此厚待,竟讓我跟他分到了同一間宿舍。
陳言徹很忙,除了晚上回來睡覺,基本見不到人。
當然,忙的時候在實驗室徹夜不歸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即便我跟他住在一起一年多了,關係也沒有任何進展。
偶爾逮到機會了,我會暗戳戳地撩撩他,但絲毫反饋也沒有。
現在準備放棄了,陳言徹卻說他喜歡我țŭ̀₀,還親了我。
我摸摸自己還有些發燙的脣,瞅一眼浴室,沉默了。
不對勁,很不對勁。
系裏之前的傳言可不是空穴來風,多少小 0 爲了陳言徹前赴後繼,從沒見有人成功的。
沒道理他突然就喜歡我了啊。
難道是想勾引我露出本性,然後再狠狠真實我?
腦子一團亂麻,眼瞅着水聲停了,我坐不住了,拿起手機跑路。
先緩緩,讓我先緩緩。
今天一天的經歷,比我過去二十幾年加起來都刺激。

-19-
我家就在 A 市,離學校不遠。
打了個車,半夜十一點到了家。
輸入密碼,輕手輕腳地進了客廳,在沙發上癱好。
大腦其實還處於宕機狀態,從陳言徹親到我的那一刻,我的腦子就像死機了一樣。
我把自己全部攤開,家裏的小狸花走過來,爬上我的肚子。
沒兩分鐘,發出了呼嚕聲。
手機亮了又滅,我聽着小貓的呼嚕聲昏昏欲睡。
主臥的門打開,媽媽輕手輕腳地走出來,一看就知道想偷喫夜宵。
路過沙發,聽見了小貓呼嚕,摸黑抓來:
「乖寶,怎麼在這兒睡了?跟媽媽回房間。」
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跟對待我的態度完全不同。
我哀怨地叫了一聲:「媽。」
老媽嚇了一跳,爆了句粗口:「臥槽。」
燈啪嗒一聲打開,我眯了眯眼。
「你怎麼回來了?」
老爹被動靜驚醒,也從臥室走出來,抱臂看着我:
「被學校開了?」
我更哀怨了:「爹,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兩人對視一眼,一左一右在我旁邊坐下:
「說說吧,咋了?」
「被霸凌了?被對象甩了?」
我:「倒也沒那麼慘。」
「但是被人表白了。」
老媽來了興趣:「男孩子女孩子?知道你是 gay 不?」
老爹:「談歸談,不許帶回家,我不樂意見。」
我挪挪身子坐起來,小貓也起來挪了挪,最後睡在了我腿上:
「男孩子,知道我是 gay。」
老媽驚訝:「真的?帥嗎?」
我嘴角一抽:「帥,你還認識,是陳言徹。」
老媽:「!」
「那你愁啥?趕緊答應啊!」
我抓住老媽,晃晃她:「媽,你清醒一點。」
「你兒子我,要錢沒有,要權也沒有,他那麼優秀,喜歡我什麼啊到底?」
老媽一深沉臉:「愛一個人就要愛他的全部,愛他的一無所有。」
「你一無所有他都愛你,他超愛。」
好,跟戀愛腦講不清。
我又看向老爹。
老爹擺手:「我不懂這些,但是你先別回家住,不到一個月你就放假了,讓我和你媽再過兩天二人世界。」
Ok,被掃地出門了,成流浪小孩了。
捨不得住酒店那倆逼子,我又回宿舍去了。
摸黑爬上牀,剛躺下,對面傳來一聲輕笑:
「捨得回來了?」
我一麻木臉:「嗯,困了,睡了。」

-20-
我發現自己真挺欠的。
陳言徹沒表白的時候,我變着法地也要暗戳戳撩他。
他表白了,我反倒害怕了。
這不,一連躲了他四天。
秦逍每天看着我都欲言又止:
「你跟陳言徹?」
我:「沒有的事!」
秦逍拍拍腦袋,笑了:「我就說嘛,肯定是我做夢。」
「陳言徹咋可能跟我說喜歡你,你倆又不是 gay。」
扎心了老鐵。
我不知道自己在彆扭什麼,但就是邁不過心裏那道坎。
主要是,陳言徹的喜歡,來得太莫名其妙了。
我嘆了口氣。
秦逍攬過我的肩膀:「愁啥?啥事兒能比陳言徹喜歡你更可怕?」
「走,跟哥乾飯去。」
我被他攬着出了實驗室的門,一抬頭,對上了陳言徹的視線。
他手上還拿着實驗服,也剛做完實驗。
秦逍一抖,迅速把手收了回去,規規矩矩地站好。
陳言徹經過我身邊,牽起我的手,拉着我就走。
秦逍目瞪口呆。
「今天立冬,帶你去喫餃子。」
陳言徹將我塞進他的副駕。
我瞅他一眼,問:「只喫餃子嗎?」
「陳言徹,今天算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嗎?」
陳言徹傾身過來,給我係好安全帶:
「不算約會。」
「在你回應我的感情之前,我們只是朋友。」
「把它當作朋友間的邀約就好,別給自己壓力。」

-21-
餃子店坐落在南花巷最深處。
時間早,天黑後還下了小雨,沒什麼人。
老闆娘上了餃子,回去櫃檯後刷劇。
餃子熱氣蒸騰,伴着窗外沙沙作響的樹葉,偶爾路過幾輛車,輪子碾過地面,水珠濺起又落下。
我收回視線,見陳言徹正看着我。
他目光溫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溫柔,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陳言徹,你真的……喜歡我嗎?」
「喜歡。」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我伸手觸碰到他的眉眼,他微微低下頭,露出點與外表不符的脆弱可憐來。
陳言徹閉上眼,蹭了蹭我的手:
「顧庭,我好愛你。」
這一刻,我突然不想糾結原因了。
我喜歡陳言徹嗎?喜歡的。
那爲什麼不在一起呢?
人生不過幾十個春秋,遇見一個很喜歡的人,多麼幸運。
不試試的話,一定會後悔吧?
我對他露出了這些天的第一個笑容:
「陳言徹,追我的話,一頓餃子可不夠。」
陳言徹也勾脣:「當然。」
他握住我想要收回的手,往食指上套了個戒指:
「先預定。」
我看着戒指上的紫羅蘭花紋,有些驚訝: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紫羅蘭?」
陳言徹親了親我的指尖:「不僅知道你喜歡紫羅蘭,還知道你喜歡看花式 play。」
我抬手製止:「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不過,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講講你對我的感情經歷嗎?」
「畢竟,你表白得怪突兀的。」
陳言徹咬了我一口:
「突兀?小沒良心的。」
「自己想。」
番外·陳言徹
陳言徹發現自己的小舍友總是喜歡找自己貼貼,偶爾還會爆點土味情話。
比如他剛洗完澡出來,對方會對着自己垂涎欲滴:
「我說怎麼晚飯沒喫飽,原來我的菜在這裏。」
那嗓子脆生生的,比誰都誘人。
再比如對方電腦壞了,他幫忙修了下,就會迎來一對星星眼:
「哥哥好棒,不像我,笨笨嘟,什麼都做不好。」
陳言徹知道自己的性取向。
但同性話題,就當今而言,還是挺敏感的。
所以, 他一時拿不準這傢伙到底是把他當成了朋友,每日進行朋友間的調侃, 還是真的對自己有點意思。
也試探了幾次, 每次都被對方完美避開了。
研二開學, 他因爲學術研究, 跟人拼了個軟件賬號。
白天的時候,那個汽水小豬的 id 不會有任何動靜。
但一到第二天, 瀏覽記錄就會多出來十幾條,全是小 po 文。
汽水小豬的閱讀偏好都比較夢幻,他粗略地掃過一些, 發現裏面的攻都有相似的標籤。
例如:學霸, 學神,溫柔腹黑, 清冷禁慾。
莫名地,陳言徹就想到了顧庭。
如果顧庭是 gay 的話, 大概也會喜歡這樣的設定。
這個想法在他的心底生根發芽。
某天,他做完實驗回到宿舍。
顧庭正在洗澡,手機屏幕彈出消息來:
【親愛的汽水小豬, 你閱讀的章節已更新~】
陳言徹看着那條消息,心臟噗通噗通地跳起來。
直男看耽美,只可能是因爲獵奇。
不會有人這麼頻繁地閱讀,甚至追更。
所以顧庭平日裏對他的調侃,或許是因爲……喜歡?
番外·顧庭
顧庭發現陳言徹的日記時, 已經是他們在一起兩個月後了。
顧庭一直覺得陳言徹對自己的喜歡不純粹,但他又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可被圖謀的。
每天痛並快樂着。
直到發現了陳言徹的日記。
日記裏,簡略記着陳言徹的每日心情。
顧庭的名字在其中隨着日子的增長, 越來越多。
對顧庭的誇讚, 是顧庭本人看了, 都要覺得臉紅的程度。
裏面還夾着一張簡筆畫,一片紫羅蘭花海。
顧庭越看越眼熟,最後想起來, 是學校快遞站旁的沁園。
那是他研一開學, 在那裏第一次見到陳言徹。
再往後翻,記錄了陳言徹發現共用賬號的人是他之後的一系列心理活動,還附上了試探自己的計劃。
顧庭合上日記, 捂住小鹿亂撞的心,暗罵:這男人,着實心機深沉。
早就試探他了是吧?
於是當晚, 陳言徹回到宿舍, 發現顧庭人不在, 只留了張字條:
【回家住兩週,看見心機深ṭũ̂₀沉的人就腦袋疼!】
陳言徹悶悶地笑,開車去了顧庭家, 將人連哄帶騙地請出來。
上了車,顧庭還氣哼哼地說道:
「留懸念?就不告訴我爲什麼喜歡我?」
陳言徹笑得無奈:
「日記本我每天都放在桌上,誰知道我的寶兒今天才發現。」
顧庭還要說什麼, 被他一個吻堵了回去。
車窗外,悠悠揚揚落了些碎雪。
又是一年歲末時,又是一年歲初始。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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