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嫁給富二代過上了豪門生活。
我則嫁給了青梅竹馬,小富即安。
後來妹妹被人綁架餓死在深山。
我聽聞噩耗動了胎氣早產一屍兩命。
再睜眼我回到了相親之前。
妹妹告訴我,她喜歡青梅竹馬的季然。
我笑着說:「正好,我喜歡那個富二代。」
-1-
我和妹妹大學畢業之後,爸媽就託關係找人脈開始給我倆介紹對象。
我們家做點兒小生意,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們希望我倆能高嫁,好不容易託人介紹了個家裏催着結婚的富二代。
這種家世都不挑剔的富二代,找不到同階層富家千金,那身體和人品方面必然得有一個有問題。
但我爸不在乎,他問我們:「你倆誰要去和林少相親?」
前世妹妹跳起來舉手:「我去!」
畢竟找個有錢人過躺平生活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所以她會這麼積極我也毫不例外。
這一世,妹妹卻說:「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就不去了。」
她不去的話,那我就不得不去了。
可我還是故作不解地問:「你喜歡的人是誰?」
她害羞地捂着嘴說:「是季然。」
媽媽很驚喜:「季然這小夥子很好啊,又是和你們一塊兒長大的,知根知底。」
「原來如此,」我點頭應下,「那我去相親吧。」
我盛裝打扮去見林澤承,結果他見我的第一眼就說:「又窮又裝。」
嘴巴挺毒,我微微一笑坐到了他對面,脫ťű̂ₖ下那件滿是 logo 的外套,不疾不徐地說:「見林少這種級別的有錢人,想撐撐場面也正常,原諒我吧。」
林澤承似乎對我有了點兒興趣:「你說話不討人厭,點菜吧,這頓飯我請了。」
我看了眼菜單耿直地說:「看不懂法文,林少您點吧,我要一份和您一樣的就行。」
「你這人看着差點兒意思,結果還挺有意思的呢。」他拿起菜單流利地說着法語。
我歪着頭欣賞,心想這可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前世妹妹相親回來後和我說,他們十分合拍,聊了很多東西,雙方都對彼此很滿意。
但是我們的這頓飯喫得很安靜。
等喫好之後,林澤承說:「婚事,我這邊可以,你覺得呢?」
我有點兒喫驚:「我也可以,剛剛我還在想林少是不是對我不滿意呢。」
「我只是覺得我爸媽應該對你挺滿意的,我同意也是怕他們嘮叨,你別想太多。」
提到父母他表情有些煩躁,語氣也有點兒衝。
我認真地答應下來:「好的,我知道了。」
回家之後曉雲迫不及待地跑到我的房間問我:「姐,你覺得林澤承怎麼樣?」
我平淡回答:「挺好的。」
她躊躇着,在我房間裏轉了兩圈,又說:「反正還沒定下來,要不還是算了吧。」
我的妹妹居然有良心了?說不喫驚那是假的。
畢竟從她說喜歡季然那刻起,我就知道她也重生了。
我故意說道:「我挺喜歡這富二代的,結婚以後各過各的唄,井水不犯河水。」
「哪有這麼容易?」她一臉的不贊同,但是轉念想了一下又說,「要尊重他人命運嗎?」
我一巴掌呼到她後腦勺上:「滾回你自己房間去。」
曉雲捂着頭嘟嘟囔囔地離開了。
-2-
我和林澤承進展得很順利,從訂婚到結婚,不管是前世今生爸媽都高興得合不攏嘴。
新婚之夜,林澤承坐在牀邊抽菸,因爲從小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所以他身上一直有一股散漫慵懶的氣質。
這樣的氣質再配上一張帥臉,確實能讓人着迷。
我盯了他一會兒,開口道:「能給我一根試試嗎?」
林澤承抬了下眼皮,吐出一口煙,沒什麼語氣地說:「學這個幹嘛,裝逼?」
「只是好奇,裝逼的話要抽雪茄吧?」我問他,「你抽雪茄嗎?」
他轉過頭把最後一口煙吐在我臉上,在我的咳嗽聲中熄了煙,纔不緊不慢地說:「我也沒有那麼裝。」
他順手拉開我裙子的拉鍊,我顫動了一下,有些糾結,到底該不該阻止他繼續下去。
「跟個呆頭鵝似的,剛提起那麼點兒興趣都被你敗沒了。」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本來第一晚是應該裝一下的,但你確實不是我的取向,硬來沒意思。」
我好奇地問:「那你的取向是什麼樣的呢?」
他嗤笑一聲:「趕明兒帶回來給你看看?」
「哇,這麼明目張膽不太好吧,」我十分現實地說,「我會捱罵的,不要這樣做。」
他拎上外套,說了句:「知道了。」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臥室。
我洗漱完躺下,手機屏亮了,是來自季然的消息。
季然:【爲什麼你今天結婚卻沒告訴我?】
我:【你找我老婆有事嗎?】
季然:【抱歉。】
對於季然,我當然是喜歡的,但那是上一世的感情,既然這一世註定無緣,不如從一開始就斷得乾脆。
而且季然的母親並不是個省油的燈,上一世我結婚之後還和他媽媽住在一起,幾乎每天都有婆媳矛盾,季然從來都向着他媽,只在兩個人的時候哄我。
所以這一世就算不選林澤承我也不會選季然,就是不知道曉雲能不能受得了了。
我一個人美美地睡了,起牀之後喫着準備好的早餐。
看到沙發上的林澤承我還是有點兒喫驚:「居然這麼早就回來了。」
林澤承打了個哈欠:「等會兒爸媽要過來。」
我點點頭,怪不得捨得從溫柔鄉里拔出來呢,真是辛苦他了。
「對了,你有固定的情人嗎?聯繫方式給我一個,以防我有急事聯繫不上你。」
林澤承盯着我瞧了一會兒,還真掏出手機給了。
我有七成把握,這個人就是上一世僱人綁架曉雲的人。
林家父母過來寒暄了幾句,林母把我單獨叫過去談話。
「曉風,你知道澤承就是花心了些,本性不壞,我相信你可以把你們這個小家經營得很好,早點兒讓我抱上孫子。」
對着他兩隻手數不過的混亂關係,還能睜着眼說出本性不壞Ṫṻ⁻,真不愧是親媽。
我乖巧答應下來,等把二老送走之後,我問林澤承:「關於孩子,你有什麼想法嗎?」
他無所謂地擺擺手:「你想生我就配合你。」
我婉拒道:「十分感謝,暫時沒有打算。」
-3-
婚後生活對我來說十分充實,林澤承不太喜歡待在家,所以我倆幾乎沒什麼交流。
林母帶着我參加聚會,教我管理商鋪,空餘時間我還會用來學習準備考研。
偶爾我還得去處理林澤承的心血來潮引出的情感糾紛。
深夜兩點半的會所裏十分熱鬧。
我穿着不合時宜的睡衣外頭裹着羽絨服與這裏的紙醉金迷格格不入。
推開包廂門,我感覺一股淫靡之風朝我撲了過來,下意識抬手捂住了鼻子。
這裏燈光曖昧昏暗,林澤承和他的朋友們一人懷裏摟着一個女人。
所有人都一副等着看好戲的表情。
林澤承懷裏的女人率先開口:「姐姐,阿承喝醉了,是我擅自打電話給你打了電話想讓你來接他的,你別生他的氣。」
這是變相告訴我,她在林澤承這裏有話語權,對我可以招之即來。
我打了個哈欠,問道:「走嗎?」
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俯身倒了一杯酒遞給我:「喝了就走。」
我好歹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不能在他朋友面前不給他面子。
但是喝了的話反倒會讓自己很沒面子,如果可以真想把這杯酒倒在他的頭上。
我權衡了一番,謹慎開口道:「當然可以,你親自餵我。」
林澤承來了興趣:「好啊,用手還是用嘴?」
「我比較保守,用手就行。」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離得太近,我聞到了他身上沾染的酒氣和女香。
就在我想着趕緊喝完趕緊撤退的時候,林澤承走到我身後一手卡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頭,一手舉杯貼在我的脣上。
他輕ŧŭ⁽笑着說:「張嘴。」
酒液緩緩流入咽喉,我閉着眼喝得有些痛苦,這酒度數對我來說有些高了。
一杯喝完,那頭不知道誰調侃道:「恩愛是這麼秀的嗎?讓我們這些沒結婚的怎麼活啊!」
其餘人也跟着附和,氣氛明顯比剛纔輕鬆下來。
我趁機問道:「不是說你喝醉了嗎?現在回家?」
林澤承隨意地將手搭在我的肩上,歪頭示意剛纔的女人給他拿過外套。
「各位,我先走了,老婆催呢。」
女人挑釁地看了我一眼,對林澤承撒嬌道:「阿承,夢裏也要想我呀。」
林澤承只是笑笑沒有回答,攬着我往外走去。
等出了包廂,他把手收了回去,我也自動往右挪了半步。
夫妻之間還是要有些分寸感纔行。
我問他:「怎麼會讓我來接?」
林澤承點了根菸,才說:「太晚了,盈盈睡了。」
我聞着煙味又挪了一步,表示理解:「嗯,真愛是這樣的,愛她就是要心疼她。」
聞言,他輕笑着伸長手臂又將我摟進懷裏:「今晚,我確實有點兒興致。」
我一瞬間明白了他的興致,又開始糾結起來。
林澤承大約是看出了我的這點兒糾結,評價道:「你真的很會掃興。」
我解釋道:「我倒不是有什麼情結,林少你經驗豐富,和你做的話體驗感應該很好。」
他挑眉等着我接下來的話。
我乾笑了兩聲,委婉問道:「所以,能提供近期體檢報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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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澤承坐在副駕上閉目養神,我目視前方心無雜念。
剛纔的話題更像是一個玩笑,當事人誰都沒有把它放在心上。
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份寂靜ṱų⁴,林澤承被吵醒,掏出手機,我眼角瞥見了來電顯示,盈盈。
他接起電話,神色柔和,問對方爲什麼這麼晚了還沒有睡,又說自己喝多了,明天再去看她。
電話那頭不知又說了什麼,他看了我一眼,思索了片刻,應了句好,隨後掛斷電話給我說:「送我去盈盈那兒。」
這就有點侮辱人了,我是他老婆又不是他司機,深夜開車給他送情人那兒去算怎麼回事。
幸好本人志不在他,重活一次就爲了爭男人撕小三的話,那我真是白活了。
我從善如流:「行,你開下導航。」
林澤承一邊操作手機一邊說:「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我如實回答:「裝傻呢,林少也在裝傻,我不信你不知道盈盈小姐爲什麼這個時間會給你打電話,更不信你不知道她爲什麼非要你過去陪她。」
他將手放在我的大腿上,我垂眼掃了下,淡定地聽着導航上了環島。
「所以我才說你沒意思。」他收回手,拄着頭看向窗外飛馳的夜景。
或許是酒精作祟,他鬼使神差般跟我說起了他和盈盈,初入會所的陪酒女和浸淫情場多年的富家少爺相遇相知的故事。
他說她像一朵百合花,說她愛慕他,說自己無法和她結婚所以心有愧疚。
我在嗆他一聲讓他下不來臺和順着他吹捧一番中選擇了後者。
「林少真是情種。」
林澤承斜睨了我一眼,無語地說:「閉嘴吧。」
車子來到了一棟中檔的公寓小區樓下,一道身影已經等在那兒了。
她穿着單薄的白色睡裙,在寒夜的冷風中顯得脆弱不堪折。
林澤承見了二話不說下了車,把外套披到了她的肩頭。
兩人不知說了什麼,朝主駕的方向走過來。
我降下車窗,看清了盈盈的真容。
她容貌清麗,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滿含歉意地說:「這麼晚了還讓您把阿承送過來,真的是麻煩您了。」
我也回了個笑:「不麻煩,外頭太冷了,你們二位快上去吧,別凍感冒了。」
林澤承似乎良心發現,彎腰說了句:「辛苦了。」
我點點頭,升起車窗,掉頭離開。
回到家將近四點了,我沒了睡意,想了想拿起手機給曉雲打去了電話。
電話快要自動掛斷時她才接起,迷迷糊糊地說:「姐?」
我問她:「你認不認識盈盈?」
「盈盈?」她嘟囔着,「誰啊,我不認識啊,盈盈——趙夏盈?」
我平淡地說:「看來你都記得呢!」
曉雲不是傻子,很快就轉過彎兒,她帶着不可置信的語氣,低聲問道:「你也重生了?」
我沒回答,只問:「綁架你的是她嗎?」
或許是回想起了上一世死前的恐懼,她隔了很久才說:「我不知道。」
「好,那你繼續睡吧。」
就在我準備掛電話的時候,曉雲語氣焦急地問:「你既然也重生了,就知道和林澤承牽扯到一起落不到好下場,爲什麼還要嫁給他?」
我直截了當地告訴她:「我物質。」
「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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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澤承一連又是好幾天不在家,曉雲倒是因爲那通開誠佈公的電話賴上了我。
她一有空就往我家跑,見我學習就癟嘴:「你現在也是富太太了,不去逛街做美容,怎麼還學上習了?」
我隨口回答:「因爲我想要的很多。」
曉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忽然來了興致:「那你對季然哥就一點兒感情都沒了嗎?」
我懶得回答,反問道:「你呢,你說喜歡季然是真心的嗎?對林澤承現在還喜歡嗎?」
她耍賴:「我先問的你,你先說,摸着心口說!」
我拗不過她,正要說什麼,餘光看到了斜倚在門框上的男人。
林澤承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他笑着走進來打招呼:「妹妹來玩兒嗎?」
曉雲估計對他的感情挺複雜的,她呆呆地點頭:「嗯,來找曉風玩兒的。」
林澤承走到曉雲面前彎腰撐住了她的椅背,仔細端詳着她的臉:「你們倆長țû₂得真像。」
說完他直起身子,頗有風度地說:「我去客廳,你們玩兒吧。」
我看了看木呆呆的曉雲,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心動。
「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喫屎。」
曉雲回過神來,嘿嘿乾笑:「嘖嘖~」
我頓感大事不妙。
她嬉皮笑臉地說:「我幫你對付趙夏盈啊。」
我愣了幾秒,然後答應下來:「你看着辦吧。ŧúₔ」
等曉雲走了,林澤承才優哉遊哉地來到臥室,他直接問:「我看你妹妹很喜歡我啊,我能出手嗎?」
「你可以試試,不過要在尊重她意願的前提下。」
他走到我身後,彎腰摟住我,以親暱的姿態蹭了蹭我的耳朵。
「我開始好奇了,親妹妹要和自己老公亂搞你也無所謂,到底什麼事能讓你動搖呢?」
「你喜歡那個叫季然的?」
「青梅竹馬而已。」
林澤承沒再多問,轉而說道:「今晚若辛給他女朋友生日辦了個派對,你和我一起去。」
「好。」我不放心地問,「你確定帶我?別帶重了。」
他好似很喜歡一些肢體上的小動作,手掌朝上托起我的手心,無名指的婚戒重合在一起。
「我們是夫妻,這點你放心。」
挽着林澤承的胳膊進入包廂時,我就知道這心放得還是太早了。
因爲趙夏盈已經在了。
趙夏盈見了我倆只是笑了一下,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舉動。
林澤承難得給我解釋了一句:「盈盈應該是若辛他女朋友邀請過來的,她倆是朋友。」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作爲派對主人的李若辛攬着他的女朋友過來打招呼:「承哥,嫂子。」
他介紹道:「嫂子是第一次見小月吧,小月跟嫂子問好。」
岑月從見了我開始就皺着一張臉,在李若辛的催促下,才不情不願地說了句:「你好。」
她和趙夏盈是朋友,想也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我沒想爲難人,笑着應了句:「你好,生日快樂。」
李若辛怕再待下去更加尷尬,找了個理由帶着岑月離開了。
林澤承還有點惋惜道:「本以爲有熱鬧看呢。」
我一本正經:「讓你失望了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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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對很熱鬧,大家都是年輕人,很快認識的不認識的,三五成羣玩得起勁兒。
林澤承早就沒了人影,我百無聊賴地喫着餐點,腦子裏盤算着明天要做的事。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聲略帶疑惑的熟悉聲音:「曉風?」
我循聲回頭,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季然。
「你怎麼會在這兒?」
他說:「我過來找人談合作的。」
我瞭然地點點頭,季然的生意不大,想要更進一步拓寬市場,就得和更上一層的企業合作,能在平日裏接觸到這幫人的機會就那麼多,當然要好好把握。
季然有些猶豫,眼神飄忽,最後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般問我:「曉風,你是自願嫁給林澤承的嗎?」
我坦然回答:「當然是。」
「可是,可是我們約好——」
他激動的話語被我打斷:「我們一沒正式談戀愛,二沒領結婚證,約定的自然不會作數。」
關於季然,我本以爲再見到他的時候或許我會和曉雲見到林澤承一樣各種複雜的情緒堆疊在一起,但事實上我比自己想得還要冷靜。
這一刻我才終於正視自己,原來我是個不懂愛的人。
季然啞口無言,他滿目失望地看着我:「曉風,我沒想到你會這樣對我,會這樣對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對這番話只覺得不舒服,季然和我在青春懵懂的時候確實有些心照不宣的曖昧,但是發乎情止乎禮,從來沒有超出朋友的舉動,更不值得他在別人的生日宴會上鬧出這份難堪。
他剛纔的情緒激動,聲音提高已經吸引到周圍人的注意了。
電光石火之間,我反應過來,季然會出現在這裏,是有預謀的,他和誰達成了某種交易。
目的似乎是想讓我身敗名裂。
他還在痛心疾首地說:「曉風,我知道你對林澤承不是真心的,是被父母逼的。
「你跟我走吧,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我並不震驚或者傷心,季然就是個會爲了自我利益犧牲他人的角色。
大家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這出戏的主角目標客戶登場了,趙夏盈挽着林澤承從容不迫地走了過來。
林澤承看看我,又看看季然,問道:「舊相好?」
我冷淡回答:「青梅竹馬。」
他大步走來攔住我的肩膀,眼神裏帶着探究:「人家要帶你私奔呢,你就這反應?」
我念臺本似的讀道:「我對你一片癡心,就算你不愛我,能嫁給你我也算得償所願,單戀是我一個人的兵荒馬亂,我的愛不是枷鎖,我愛你是自由的,我愛你。」
不光季然愣住了,連林澤承都愣了兩秒,他反應過來之後哈哈大笑,笑累了才把頭抵在我的肩膀上,聲音裏笑意不減:「我沒想到老婆你這麼愛我。」
他抬頭看着季然冷冰冰地說:「我對男人可沒什麼好脾氣,你滾吧。」
李若辛自然是二話不說就開始喊人,季然明顯慌了,下意識把目光定在了趙夏盈身上,我這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抬手攬住林澤承的脖子,側頭小聲快速說道:「快點兒捂嘴把他送走。」
林澤承面露疑惑,果然下一秒就聽到季然伸長手臂指向趙夏盈:「都是她指使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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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戲還分一二折,衆人好奇接下來的發展。
林澤承站直了身子,我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趙夏盈看起來絲毫不慌,一臉懵懂地看向季然:「什麼?」
季然比剛纔更瘋了:「是你找到我,說只要我能讓鄭曉風身敗名裂,就給我和李少牽線搭橋!
「你現在裝什麼裝,țű̂ₖ你不就是個想踩着鄭曉風上位的小三兒嗎?」
趙夏盈泫然欲泣地望向林澤承,她顫抖着說:「阿承,你信我,我沒有。
「我不在乎污衊,也不在乎罵名,只要你信我,阿承。」
林澤承怎麼可能不心疼她,當即走到她面前,雖然沒說什麼,還是伸手拭去了她滴落的淚珠。
李若辛也讓保鏢把季然拉了下去,岑月見好朋友受了委屈,把矛頭指向了我:「那個人是不是你找來污衊盈盈的?」
眼看考研時間要到了,我每天學習都不夠,哪來的時間跟這幫人玩計中計。
我只能無奈地說:「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我轉向林澤承問道:「我先回去?」
林澤承不知在想什麼,聞言只是點點頭。
岑月不依不饒:「我不會讓你逃跑的,我要你跟盈盈道歉!」
我冷漠地看向她,慢條斯理地說:「這是你的生日派對,你卻不是派對的主人,今天的賓客有幾個人是衝着你來的你應該有數吧?
「聽明白的話,就別給主人找不痛快了。」
岑月氣得滿臉通紅,我對她身後臉色同樣難看的李若辛點頭致歉:「先告辭了。」
我打車回了別墅,說實話我不是個銖錙必較的人,放以往的話,我不會對岑月有什麼反應。
這次爲什麼會失控?是考研日期逼近讓我焦慮?是當衆被人當猴看讓我顏面盡失?還是林澤承維護趙夏盈讓我感到不爽?
都不是,只是我嫌煩想懟人而已。
我又不是什麼清冷佛子,有點兒情緒多正常啊。
想通之後,我也不內耗,拿出平板開始刷視頻課。
刷着刷着就刷到了林澤承回來。
我驚訝道:「我以爲你今晚不回來,不用去陪陪趙小姐嗎?」
林澤承看了看我的平板內容,又端詳了一番我的表情,他說:「如果你是演員的話,應該能拿個影后。」
我腦子轉彎挺快,沒忍住樂:「你真以爲是我找的季然演了出賊喊捉賊?」
林澤承抱臂審視着我:「也不是沒可能。」
「你說的有道理。」我仰頭看他,「所以你是特意回來興師問罪的?」
「或許是。」他說,「我能看懂很多人,我以爲你雖然有趣但是和他們也沒什麼不同,但現在我發現,我好像真的不能理解你。」
我並不爲勾起他的探索欲而感到高興,因爲這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所以我並不打算同他來一場懇談,於是開口敷衍他:「每個人都是這樣的,你可能是第一次娶老婆覺得新鮮罷了。」
林澤承思索着什麼,片刻後他關了燈,打橫將我抱起放到了牀上:「害怕嗎?」
「嗯。」主要是怕得病,畢竟有的病毒男性感染不會發病,女性感染之後可就倒了大黴。
他身上沾着酒氣和女香,只是氣味和上次不一樣。
我輕輕嗅了嗅,煞風景地開口道:「趙小姐喜歡花香調的香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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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雲聽到季然的事似乎並不驚訝,只理所應當地說:「他本來就是這種人,我說喜歡他是隨口說的,沒真想和他怎麼着。」
我對這話有些許疑惑。
她解釋道:「上一世他沒少打着你的旗號來找我,讓我用林家的資源幫他,你知道我過得不舒坦,等閒下來找我幫忙,他倒是臉皮夠厚,冠冕堂皇地說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這些我都不知道,我拍了拍曉雲的腦袋,知道她是怕我糟心從來沒告訴過我。
她八卦道:「那後來是怎麼處理的?林澤承相信了你還是相信了趙夏瑩?」
「或許他兩個都相信了呢。」我思索着開口,「趙夏瑩這麼做是因爲對我有了危機感,怕林澤承拋棄她,這對林澤承來說有什麼不能接受的?一個女人做這些都是爲了得到他的心。」
「我就更不用說了,對他無慾無求,還有妻子的身份,犯不着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
曉雲定定看了我一會兒,垂頭喪氣地說道:「其實我一開始覺得你肯定不會過得好,上一世我真心喜歡林澤承卻不論怎麼做都抓不住他的心,我就在想,我做不到的你怎麼可能做到。
「對不起,曉風,我一直幸災樂禍在心裏想着你要把我喫過的苦再喫一遍,我還想着要是你被綁架了,我一定會第一個去救你,然後用過來人的口吻告訴你,看吧,林澤承就是這麼不值得的人,你當初真是不該選他。」
她飛快抬頭看了我一眼,自暴自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人是很複雜的生物,所以我能理解曉云爲什麼會這麼想,我兩隻手橫向拉扯着她的臉蛋,直到她疼得哎呦哎呦叫才鬆手。
「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曉雲現在想起不好意思了,她嘟囔着:「你也太好哄了。」
我淡淡說道:「論跡不論心。」
我考試那天林澤承破天荒地說要親自送我進考場,大冬天的還要起大早,我一時間不太明白他怎麼會主動找罪受。
他坐在副駕上打哈欠,我開着車不解道:「想不通你爲什麼這麼做。」
「想不通就別想,好好考。」
我停好車,拿好東西說了聲「謝謝」就出發了。
等終於全部考完,我也徹底放鬆下來,人事盡了那就只能聽天命了。
林澤承最近一直在家窩着,既沒有出去喝酒也沒去找趙夏盈,橫看豎看都像是失戀了。
我倒是挺忙的,林母知道我考完之後又開始帶着我出席各種宴會了,她其實是支持我考研的,她覺得我優秀的話,他們家面子上也能有光。
又是十點到家,車子開進大門,車燈直直打過去,看到別墅門前相擁的兩道人影。
我都想說這一幕是不是應該給配個 BGM 之類的。
司機有些尷尬,我讓他下班自己下了車。
這兩人除了林澤承和趙夏瑩還能有誰。
「這麼冷的天,怎麼在外頭啊?都進屋吧。」我招呼着這兩人,加快腳步進了屋。
兩人估計也冷,沒繼續在大冬夜裏上演浪漫愛情,前後腳進來了。
趙夏盈略有些侷促地說:「對不起姐姐,我知道自己不該出現在這裏。」
我敷衍道:「我沒事兒,你倆有事兒多溝通,賭氣不能解決問題,溝通才能。
「我不打擾了,今天挺累的,先上樓休息了。」
說完我也沒去看他倆表情,自顧自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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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看到餐桌旁只有林澤承一個人時我有那麼點兒驚訝:「趙小姐回去了?怎麼不喫了早飯再走?」
林澤承抬頭回道:「昨晚就讓人把她送回去了。」
「哦。」看來是還沒和好。
我沒多問,主要也不好奇,喫完飯就上樓刷網課了,我本科學的是生物和經管不沾邊,要想成功打入林家內部,就得從頭開始,這也是爲什麼我考研也選了經管。
這時候手機開始不停地彈出消息,都是曉雲發來的對話截圖。
是她和林澤承的,對話有點兒曖昧,什麼哥哥姐夫的一氣兒亂叫。
林澤承:【你也不怕你姐姐生氣。】
曉雲:【哥哥放心吧,我姐姐不愛你的啦,怎麼會生氣呢~】
曉雲:【不過姐夫你不知道吧,我姐姐深愛一個人的樣子,她甚至可以爲了那個人去死哦。】
林澤承:【?】
曉雲:【是真的呀,不信的話你讓她愛上你試試看唄。】
曉雲發來語音:「怎麼樣,最近林澤承對你是不是有點兒不一樣了?」
看了看他們的聊天時間,曉雲的作戰計劃已經持續好一陣子了,我說林澤承爲什麼非要陪我去考場。
我回複道:【你憋的什麼鬼主意?】
她回了個小貓斜嘴的表情包。
林澤承似乎真的被她激起了那麼點兒好勝心,決定帶我出去約會。
我心說約會總比想睡我好,於是答應下來。
他開車載着我到市中心找了家高檔商場,裏頭全都是大牌店,他說:「看看你喜歡什麼。」
我生怕拒絕之後更讓他對我感到好奇,從善如流地拿了個包包。
逛完街就是喫飯,等上菜的時候,林澤承突然說:「我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了。」
我配合他回憶往昔:「那時候我還以爲和林少只有一頓飯的緣分了呢。」
他微微皺眉:「我們結婚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是和那時候一樣叫我林少。」
我立刻改口:「這不是怕老公覺得我沒分寸。」
林澤承沒忍住笑了出來:「老婆,我發現你真的特別有趣。」
這句話不是他第一次說了,但是我第一次從這句話裏聽出了勢在必得的意思。
曉雲真的很會給我找麻煩。
從後半段開始,林澤承的手機就不停震動,大有他不接就不罷休的氣勢。
我說:「快接吧,對面該等急了。」
林澤承十分無所謂道:「不用管,沒分寸的人該長長教訓。」
我點頭默默喫飯。
他不問,我不說,他一問,我驚訝,原來是,趙夏盈,怎麼會,太冷漠,傷人心,多難過。
林澤承卻不在意:「我說過,今晚陪你。」
大可不必。
但這話不能明說。
他的手機安靜下來,我若有所思道:「如果我和趙小姐同時被綁架,讓你二選一的話,你會選誰?」
林澤承沒回答。
我自顧自說下去:「應該是趙小姐吧,你們在一起三年了,這些感情都是真的。
「老公,你有時候要承認,你比自己想的更愛趙小姐,別再讓她傷心了,去陪陪她吧。」
林澤承搖搖頭:「老婆,你不瞭解男人。」
我微微一笑,沒再繼續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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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林澤承的福,原本該在結婚後三年纔出現的綁架,提前到了現在。
醒來時發現被綁在麪包車裏的時候我還在想,怎麼就正巧在出成績這天,我急着查分呢。
車子越跑越偏, 我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
說不怕肯定是假的,這三個男人看着就不是好人,我必須做好會受到傷害的準備。
上一世曉雲失蹤還是我第一個發現後報了警的。
警察查起來很快, 兩天就找到了屍體,所以明明只要早點兒發現就好了, 早點兒發現曉雲就不會死了, 但是林澤承一顆心撲在趙夏盈身上, 怎麼會在乎她在哪兒呢。
我有點兒累了, 合上眼打算眯一會兒。
然後就聽到了身後的警笛聲,這幾個綁匪並不是什麼亡命之徒, 嚇得打方向盤的手都直哆嗦, 直接一個轉向大家一起栽進了溝裏。
我受了點兒輕傷, 被送進醫院,曉雲第一時間就趕來看我,直呼謝天謝地幸好趕上了。
我拉住她的手,安慰她道:「沒事了。」
她明白我說的是什麼,用力點了點頭。
其實她早就告訴了我她的計劃, 曉雲一邊煽動着林澤承對我投放更多的注意力, 一邊加上了趙夏盈告訴她自己對我十分嫉妒,想讓我喫Ŧūₐ苦頭。
趙夏盈自從林澤承結婚之後就有些急了,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使出一些小招數,她認爲林澤承不能娶她是因爲父母,而不是在於他自己。
曉雲的每一句話都說在了她心上, 所以被曉雲一煽動,她便沒仔細思考過後果, 貿然實行了。
林澤承來看我的時候, 曉雲去給我辦理出院手續了。
他只說了句:「回家吧。」
之後我們誰都沒提過趙夏盈的事情,還是後來曉雲和我說, 趙夏盈被判了五年,林澤承沒有幫她。
我收到了心儀院校的錄取通知書,高高興興收拾行李去住校。
曉雲受到我的影響, 也開始學習起來,她說她要考公。
林澤承似乎真的海王收心了,每個週末都會開車來學校接我回家。
同學都打趣我說學業愛情兩手抓, 我也只是笑着應和。
又過三年碩士畢業, 我如願進了林家的公司,也正因爲此,林家父母對我有些不滿, 因爲我結婚三年沒給林澤承生個孩子。
對於這件事, 林澤承反倒站到我這邊, 說我倆都忙於事業,暫時沒這個想法。
二老想起這三年林澤承真的改邪歸正正兒八經來公司上班了,這都要歸功於我,也就不再那麼咄咄逼人。
結婚五週年紀念日時, 我們約在那家初見的法餐店。
林澤承貼心地爲我拉開椅子, 親暱自然地側頭吻了下我的耳垂。
他含笑着問:「老婆,你愛我嗎?」
我也笑:「當然愛你。」
愛你身後的公司,愛你能帶給我的財富, 愛你手中的權力,這一切都讓我着迷。
他又問:「那你愛我愛到可以爲我去死了嗎?」
我點頭:「當然。」
不會。
他滿意地回應我:「我也愛你。」
我們舉杯相碰,敬謊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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