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離婚後。
爸爸迅速娶了情人,生下了視若珍寶的【香火】。
媽媽則邂逅第二春,有了愛情的結晶。
我成了他們美滿生活中的【瑕疵】。
被他們分別攜新歡,趕出家門。
就在我餓得發昏,下定決心去【賣身】時。
卻被從前懼怕的不良少女一把拉住。
她對我吐出了一口菸圈,滿臉不屑:
「你是不是傻?」
「他們不給,你不會自己拿啊?」
「偷也好,搶也行,親爹媽的錢,你拿,那叫天經地義。」
-1-
我覺得很有道理,於是我付諸於行動。
趁着親爹後媽帶娃出門的時候。
果斷的用石頭砸碎了窗戶,爬窗進去。
有保安看到了,剛喊出聲,就發現是我:
「誒,老萬家的女兒吧!」
「你好好的,正門不走,怎麼爬窗?」
我趴在窗臺上Ṭṻ₇,對着保安揚起了笑容:
「這不是忘帶鑰匙了嗎?」
「我有些東西落在家裏,急得很。」
在這個房子裏住了十幾年,上上下下的人都認識我。
自然不會阻攔我。
我進了屋子後,一通尋找。
我提前計劃過了。
太過貴重的東西不拿,追究起來,可能還是要還回去的。
我就拿喫的、喝的。
冰箱裏,擺滿了後媽補身體的阿膠、燕窩。
我拉個塑料袋,直接兜走。
還有,要找一些值錢,但又沒那麼重要的東西。
我在屋子裏繞了一圈。
看來看去,看中了我那便宜弟弟的嬰兒車。
好幾千買的呢。
要是賣作廢品,幾十幾百的,不能追究我的責任吧?
還有,我親爹有藏私房錢的習慣。
這個應該不會對外說。
我又摸索着老地方,還真讓我摸出了好幾萬。
我激動得手都在顫抖,然後趕緊往包包裏塞。
隨後,我把搜刮來的東西裝在嬰兒車裏,大搖大擺地推了出去。
萱姐她們就在小區門口接應我。
見到這一幕,紛紛對我豎起大拇指。
「可以啊,萬茜茜。」
「姐幾個還尋思着你第一次幹,不敢拿太多。」
我嗤笑一聲,挑了挑眉:
「喫了一次虧,他們絕對不會給我第二次機會,所以一次就要拿夠。」
萱姐是在社會上混熟的,路子也多。
隨便一個電話,就幫我把【贓物】賣了出去。
親爹帶着警察找上門的時候。
我已經把東西賣了。
還把錢分不同地方,藏了起來。
親爹上來就給我一巴掌,臉紅脖子粗的嘶吼道:
「都是跟你媽學的壞毛病。」
「偷東西偷到家裏來了。」
「警察同志,這個手腳不乾淨的小偷,必須好好教訓教訓。」
看他那大義凜然的模樣,我只想要發笑。
不過是些補品和嬰兒車,捨得給小老婆和寶貝兒子買。
被我拿了,就要報警抓我?
我頓時一個跪地磕頭,大聲哭道:「爸,求求你。」
「我肚子好餓,也沒地方去。」
「我不想像阿姨說的那樣,去賣身當小姐。」
-2-
賣身這個辦法。
還是後媽趕我出門的時候,給我【提供】的。
警察聞言,趕緊來扶我。
我抓着他們的制服,大聲哭道:
「叔叔,我要舉報,我後媽是當小姐出身的。」
「我手上還有她接客的證據。」
親爹繃不住了,無能怒吼:「死丫頭,你在胡說什麼?」
我掏出剛剛買的手機,將證據遞給了警察叔叔。
這還是我親媽當初抓他出軌的時候,收集到的。
但她離婚的時候,拿了好大一筆錢,就沒有舉報小三的事情。
可我卻緊緊記住了這個事情,並且暗中把證據傳到了雲端。
警察叔叔看得臉色凝重,畢竟裏面還有交易記錄、酒店監控。
「這個事情我們會調查的。」
「但是你偷東西這件事……」
我急忙打斷了警察的話,無辜問道:「我拿我家裏的東西,爲什麼會是偷東西呢?」
對方一陣沉ẗůₓ默。
我捂着肚子,更加無辜:「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他們不給我飯喫。」
「叔叔,我能不能去福利院啊?」
對待敵人要雷霆一怒,對待別人,就要裝可憐,扮無辜。
警ƭṻ₊察叔叔非常負責的詢問了,不給飯喫的事情。
我果斷將親爹後媽的戲碼托出:
「剛開始是把我拋下,他們去外面喫,我在家裏一粒米都沒有找到。」
「後來就是,趕我去我媽媽那裏,不讓我在家待著。」
「門鎖密碼改掉了,我也回不去。」
我哭哭啼啼地說,警察叔叔的表情就越來越難看。
親爹大喊大叫:
「賤丫頭,你在胡說什麼?」
說着,他又要來打我。
好在警察叔叔不是喫素的,立刻制止了他。
並且對他嚴厲警告。
這個事情,也下了定義。
「她拿的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就是一些喫喝的。」
「倒是你,你可是犯了遺棄罪。」
警察叔叔因着這個事情,對親爹口頭警告。
我以爲,他只能忍下這口氣。
沒想到,我第二天上學的時候。
整個學校都在傳我結交不良少女,把家裏偷光的事情。
萱姐找人一問,後媽的弟弟和我一個學校。
是他對外散播的。
畢竟,他姐姐賣身的事情,被我捅了出去。
雖然因爲哺乳期,不予追究。
可是,也丟光了臉。
萱姐拿了我給的錢,氣憤地擼起袖子,就要去教訓那男的。
我卻攔住了她。
轉而在週一開例會的時候,用最快的速度,衝到了那男的面前。
對他跪下,砰砰磕頭。
「求求你了。」
「我以後再也不把你姐當站街女還有做小三的事情往外說。」
「我也不想偷東西,但是你姐姐不想給我飯喫。」
我抱着他的大腿,那叫一個無助地哭。
哭天喊地的鬧:
「小舅舅,求求你了,可憐可憐我吧!」
他氣瘋了。
上來就踹了我一腳:
「你腦子有毛病吧?」
我立刻捂着胸口,原地躺下,哎呦哎呦的叫喚。
萱姐和學校裏的好姐妹打過招呼。
她們見狀,立刻喊起來:
「我靠,什麼垃圾玩意。」
「欺負女生啊~」
-3-
小三、站街女,欺負前頭女兒。
在小縣城,這無疑是重磅炸彈。
我特意選在全校人都在的時候,就是爲了鬧大。
我被救護車送進醫院的時候。
消失許久的媽媽,終於出現了。
她看着病牀上的我,滿臉激動:
「你這丫頭,厲害啊!」
「總算給你媽我出了一口惡氣。」
許是真的很解氣。
她終於對我這個【失敗品】,噓寒問暖起來。
但沒幾句,就開始給我支招:
「你就鬧,那小賤種已經成年了。」
「他要是不想蹲大牢,就得花錢解決。」
「你妹妹以後,可還得讀書啥的。」
我自動屏蔽了她的絮絮叨叨。
冷着臉說道:「我的錢是我的,別想我給你第二個女兒花。」
「否則,就別怪我把用在我爸手上的手段,用在你的身上了。」
其實,我並不恨我媽。
她遇到了我那噁心無恥的爹,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後來離婚,幸運的遇到了好對象,有了愛情結晶。
她想要好好過日子,就必須摒棄我這個包袱。
如果那個時候,她不趕走我。
估計,她的婚姻也會破裂。
她只是,選擇了自己而已。
我說的果斷直接。
她見撈不着便宜,暗自唾罵了我一句,便扭着腰走人了。
我忍不住發笑。
到底,還在期待什麼呢?
我媽走後不久,我爸來了。
看着我,滿臉厭惡:
「行了,別裝了,趕緊出院。」
後媽緊隨其後,抱着手,居高臨下的打量我。
嘴上卻說得溫婉賢淑:
「你這孩子被你媽趕出門了,怎麼也不和阿姨說?」
「早知道你無處可去,沒有飯喫,阿姨哪會不叫你回家?」
他們兩個合起夥來,一言一語便把我架在了火上,想要將我接走。
醫院的醫生也不好阻攔,畢竟他們兩個現在是我的監護人。
把我從病牀上,強行拖起來的時候。
後媽還暗中掐了我一把。
在我耳邊,呵氣如蘭道:
「死丫頭落到我的手上,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聞言,哦了一聲。
整個身子都往她身上壓了過去。
我還記得,她好像是剖腹產。
一拳,直攻她肚子。
都說了要教訓我。
那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她嗷嗷大叫,手上還抓住了我的頭髮。
抓得我頭皮一陣劇痛。
我上去,對着她的狐媚臉就是一通抓。
「後媽,哎呀,疼,你趕緊鬆開手。」
我不停掙扎,指甲在她的臉上撓了一道又一道。
就連來拉架的親爹也被我險些撓到了眼珠子。
整個病房亂成了一團。
最終的結果是我出院了,但我的後媽住進了醫院。
親爹要伺候後媽。
我則順理成章的【回了家】,獨享偌大的房子。
直到,網上開始流傳我的各種照片。
出浴的,換衣的。
萱姐毫不客氣的給了我一個爆慄:
「和你說了多少次,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家裏被人裝了針孔攝像頭,拍了把柄,都不知道。」
「你這樣,還怎麼回學校?」
-4-
我倒不覺得有什麼。
畢竟都差點賣身了。
比起那些照片,當務之急是後媽出院了。
看着滿臉恨意,面容猙獰的後媽。
我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果然,她回來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按住我,和我親爹結結實實打了我一頓。
我護着頭部和腹部,躺在地上,任由他們毆打。
直到,後媽拿出滾燙的開水,就要往我身上潑。
我聽到萱姐怒斥一聲:
「姐妹們,上。」
埋伏在房間裏的兄弟姐妹們,衝出來。
將親爹後媽按在地上,一頓暴揍。
幾個人,喊出的聲宛若千軍萬馬……
他們也不用武器。
只用拳頭和指甲。
直到他們打累了,給了我一個眼神,我才施施然的拿出手機,報了警。
出警後,親爹後媽再進醫院。
我和一干兄弟姐妹被送入了局子裏。
一查,都是接受義務教育的年齡。
再看情況。
親爹後媽搞虐待。
開水都快上了。
他們這些人是爲了保護我,某種意義上來講算是正當防衛。
於是,我們一羣人又開開心心的出了局子。
這一次,我幹得更絕一點。
派人將家裏的傢俱都拉走賣了。
畢竟,我的親爹後媽,可是 1 分錢都沒有給我。
爲了喫飯,這也是迫不得已。
我賣得熱火朝天。
拿到手的錢,通通存到了我名下的銀行卡里。
節省點用。
應該夠我讀完高中。
離開的時候,我還特意去收了一些泔水。
花了一天時間【施工】。
力求讓這個家的每一處都充滿了驚喜。
搞完後,我拍拍手準備離開。
萱姐Ţųₚ卻問我:「真的打算收手了?」
「你起碼還能再訛他們三四年。」
「有姐在,保管你訓得他們服服帖帖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釋然地笑道:
「整他們固然出氣,但是我想有更廣闊的天地。」
和他們糾纏,再怎麼樣,就是兩敗俱傷而已。
我的人生還長。
何必爲了這一時的痛快而耽誤。
我趕在親爹後媽出院前,住進了學校宿舍。
負責簽名同意的,是我媽。
也沒費什麼勁。
只是帶着一干姐妹,去我媽的新家庭晃了一圈。
她就迫不及待地答應了。
畢竟,她可不能讓她的老公對她有什麼意見。
搬到學校宿舍後,我卯足了勁,努力讀書。
就在我升學考試考完後。
已經開始斷聯的姐妹們,卻忽然找上門來。
她們說:
「你有錢嘛?」
「拿出來用一下。」
-5-
有路過的同學問我,需不需要幫我,被我拒絕了。
我帶着她們去了奶茶店,問道:「發生什麼了?」
緊接着我又看了一下,沒有看到萱姐。
我心裏有點不安:「是萱姐出事了嗎?」
我們這一羣人都管萱姐叫姐。
並不是因爲年齡,而是因爲她是這個羣體的老大。
無論到哪,都帶着她們。
按萱姐的話說:
她們沒有我這麼剛,頭腦還清醒。
被人哄一鬨、騙一騙,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必須要帶在身邊才放心。
「萱姐,萱姐要結婚了。」
「我們不想讓萱姐結婚。」
她們說着,哭哭啼啼了起來:
「但是萱姐奶奶生病了,需要一大筆錢。」
「我們這麼多人裏,就只有你家最有錢。」
我沉默了。
我們這個團體,號稱不良。
可實際上,只不過是一羣沒有父母的孩子罷了。
父母外出打工的。
一方死了,一方再婚的。
又或者,父母不管不顧的。
爲了生存,他們不得不小偷小摸。
經常被抓到,毒打一頓。
在萱姐出現前。
這個團體的生活方式,基本就是男生被打得半死不活,女生則是出賣自己。
萱姐出現後,她開始宣揚「搶誰偷誰,都不如搞父母」的理論。
把這羣無家可歸的孩子團結了起來。
我之前能夠把親爹後媽收拾得這麼服帖。
也是因爲他們的幫忙。
萱姐有難,我自然義不容辭。
「這次萱姐,沒有從家裏搞到錢?」
萱姐的家境也屬於富裕那一掛。
只是父親死後,她的戀愛腦媽媽帶着家財嫁給了別的男人。
將萱姐丟給了年邁多病的奶奶撫養。
這些年,萱姐一直找親媽鬧事,還有打官司。
這才活了下來。
「這次手術要幾十萬了,他媽聽了帶着人就跑了。」
「萱姐就算是想要鬧事,也沒有辦法。」
「對呀,對呀,她媽這次可賊了,每個月的撫養費準時打到卡上,就幾百塊錢,有個鬼用。」
人找不到,還按時給撫養費。
就算想打官司,也是不行的。
但一想到萱姐那麼厲害的一個人,最終要選擇賣掉自己。
我還是覺得有些可悲……
當初賣傢俱,賣了大幾萬。
是我準備留給自己讀書用的,還一分沒用。
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我將錢給萱姐的卡上打過去。
有個女孩,怯生生道:
「萱姐,會不會不接受啊?」
「這次是我們自己來找你的,她說,你和我們不是一條道上的。」
我知道。
不然,她們不會這麼火燒眉毛了。
還等到我考試結束後再來。
肯定是萱姐不許她們和我有接觸。
「沒事,你就說,這是我給她的報酬。」
「當初要不是她給我出謀劃策,今天我會比她更加慘。」
幾萬塊錢,對於要做手術的大病來說,還是有些杯水車薪。
我思考着,要如何搞到更多的錢。
要不,再去勒索一下親爹?
他要是不給我錢,我就舉着大字報跪他單位門口。
-6-
這個想法一萌生。
我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畢竟,親爹那麼好面子的人,肯定接受無能。
可就是我暗暗謀劃,踩點親爹的時候。
我卻看到萱姐,縮在我那親爹的懷裏,粉拳捶他胸口。
快五十歲的老男人和十幾歲的少女。
還是兩個熟人,這一場面,給了我極大的衝擊。
當即,我就震驚了。
躲在一旁,不敢出去。
等到親爹走了。
我纔敢現身在萱姐的面前。
「爲什麼?」
她見到我嚇了一大跳。
聽到我發問,滿臉不屑:
「爲什麼?你不是知道嘛?」
「我現在很缺錢,誰給我錢誰就是我老大。」
我張了張嘴,但無濟於事。
她當初攔住我,不走賣身路,那是因爲她有法子給我用。
可現在,我能怎麼幫她?
勒索親爹,估計也有限。
而且,她從不喫嗟來之食……
「好了,好了,我這也是爲了報恩好吧。」
「Ţű̂⁷你那後媽那麼張狂,能夠把持你家裏,你以後半點財產都別想分到。」
「我睡了你爸,取代你後媽,有姐在,保證沒人和你搶財產。」
我抹了一把眼淚,可淚水還是模糊了我的雙眼。
看着她,我說:
「咱們再想想辦法。」
「你還小。」
萱姐當初勸我的時候,也說,我小。
可萱姐,其實比我還要小兩個月。
她聞言,忍不住嗤笑一聲。
從手提袋子裏拿出香菸點上,黑色的眼線令她多了些魅惑,更爲誘人。
「小?沒有父母的孩子,早就長大了。」
「茜茜,你也不要那麼天真了。」
「想辦法搞錢才實際。」
我沒有辦法說服她。
在這種情況下,我只能懦弱的看着。
也許是萱姐的枕邊風有了作用。
在那之後,我這親爹居然按時給我打生活費了。
有時候幾百幾千。
有時候上萬。
生日記得送禮物。
還會給我開家長會。
說實在的,當他作爲我的父親上臺時。
我覺得極其可笑。
而他詫異地對我說:
「你居然是全級第一。」
我更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成績,本來也不差。」
他聞言,並沒有絲毫的愧疚。
而是捧着大肚子,呵呵一笑,露出了黃牙:
「不愧是我老萬家的種。」
「以後指定有出息。」
從家長會之後,他給我打錢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了。
我照收不誤。
我想,只要攢一攢,就能夠給萱姐的奶奶治病。
萱姐說不定也能回過頭來走正道。
可惜,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奢望而已。
我的後媽,從來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人。
被我收拾了那麼多次。
還在不停的給我找麻煩。
當她發現親爹有了新的情人後。
她帶着孃家的一干兄弟,堵了萱姐。
當街扒了萱姐的衣服……
-7-
當我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已經晚了。
不,也不能這麼說。
畢竟,萱姐是我的【新媽媽】了。
她藉着被扒衣服的事情,把我那後媽一家人齊齊送入了局。
又以自殺威脅,逼着我親爹離婚娶她。
主要是,她也懷孕了。
據說,還是雙胞胎男孩。
我那親爹從來都是注重香火和名聲的。
之前願意和後媽一起丟臉,是因爲ṭüₐ她是【香火】的親媽。
現在,他也願意爲了其他的孩子,無情的捨棄後媽。
我被接回家的時候,看着萱姐宛若女主人一般,坐在沙發上的時候。
還有些恍若隔世。
「萱姐,你。」
萱姐聞言,瞥了我一眼:
「茜茜,以後要叫媽媽了。」
我動了動嘴脣,看着她,腳下卻彷彿生了根。
淚水控制不住的流。
「哭什麼哭啊?」
「萬茜茜,你以前可沒這麼愛哭。」
我咬着下脣,憋住了眼淚。
萱姐只是裝出來的大姐大。
她沒有談過戀愛。
嚮往着愛情,希望能夠和愛人組建一個家庭。
可現在,她名聲盡毀,成爲了當地公認的狐狸精。
她看我哭得實在厲害,無奈起身,上來捧住我的臉,用手指腹給我抹掉眼淚。
「萬茜茜,你給我記住。」
「別搞得我多委屈一樣,做出這樣的選擇是我自己願意的。」
「你爸長得怎麼樣,年紀多大,我名聲多壞,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爹能夠給我,別人給不了的東西。」
我抽噎了一口:
ţű̂ₜ「哪怕變成你最討厭的狐狸精也無所謂嘛?」
她聞言,微微愣住。
隨後笑了一聲,眼裏帶了些許悲傷:
「茜茜,這不是一個沒有父母的人,應該考慮的事情?」
「我已經比其他人要幸運了。」
我知道萱姐說的其他人是指什麼。
少女在很多人眼裏,是塊香噴噴的肥肉。
尤其是沒有父母,缺愛的女孩子。
只要給點錢,就能輕易到手。
到頭來,那些女孩子,不是走了夜場。
就是成爲了帶娃的寶媽,一輩子苦下去。
萱姐至少用身體,換來了榮華富貴。
畢竟,我這親爹,錢是真的不缺。
社會地位也是有的。
可我還是難過,我還是想哭。
憑什麼啊?
萱姐那麼好看,那麼厲害,那麼仗義。
如果她父母負責任,她一定是學校裏的校花,學神。
她會在講臺上閃閃發光,也會是衆多男生心中的女神。
而不是成爲別人口中最不屑,最鄙夷的存在。
「憑什麼生下我們之後,他們不想負責任,就可以隨便將我們拋棄?」
-8-
我爸很討厭我,把我當成最爲恥辱的存在。
可現在有了萱姐後,他就覺醒了父愛。
對我噓寒問暖,還把我那【弟弟】從房間趕了出來。
讓我住進了房子裏最好的房間。
只因爲萱姐對他嬌滴滴的撒嬌:
「你這女兒那麼厲害,以後咱們的養老生活可都要靠她呢。」
「好好培養她,咱們兒子還能沾光。」
明眼人都知道萱姐是哄他的,可我那親爹愣是信了。
他把目光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而我那弟弟,過上了比我當初還要悽慘的日子。
才四五歲的小人,原本喫飯都要人哄着抱着的嬌寶寶。
到現在,喫個飯都要小心翼翼。
夾菜的時候不小心把肉掉到桌子上,就嚇得哆嗦。
只因爲,我那親爹對這個兒子,也失了耐心。
曾經覺得哪哪都好的寶貝。
現在在他眼裏,是個又肥又笨,脾氣又大的肥豬。
比不上我這個年紀第一。
也比不過萱姐肚子裏的孩子。
我有些不忍。
萱姐面上看着強硬。
但她也會爲我那弟弟,拼命打圓場。
畢竟,他也即將成爲【我們】的一員。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個月。
後媽出來了。
當她打上門來,看到我和萱姐手挽在一起的時候。
她的眼裏滿是嫉妒和怨毒。
「原來是你這個賤人搞的鬼。」
我下意識ṭųₖ把萱姐擋在了身後。
看着她,皺着眉頭:「別亂咬人。」
後媽面容幾乎扭曲:
「給自己親爸介紹三?」
「萬茜茜,你真有本事。」
「我比你,手段還真是差了不少。」
我覺得她情況不對,拉着萱姐一步步後退。
後媽卻越發癲狂:
「憑什麼,憑什麼你活得比我要精彩。」
「你爸媽都不要你了,你居然還能絕地翻盤。」
那一刻,我彷彿明白了,她爲什麼對我惡意那麼重。
從以前開始, 我就覺得有些奇怪。
她對我的惡意越來越扭曲。
就像是摻雜了嫉妒。
現在, 我好像明白了。
畢竟,她也算是【我們】的一員。
她雖然沒有被父母拋棄。
可她的父母卻是出了名的重男輕女。
生了七個女兒,才生出一個兒子。
爲了後面的耀祖,前面的女兒就跟黑奴一樣。
這位後媽賣身, 好像就是爲了供她弟弟讀書,還有買各種品牌的東西。
她其他的姐姐則分散在全國各地,做着不同的營生。
反正都是耀祖的血包。
想到這裏,我身上更冷了。
明明都是父母的責任,到頭來,卻是我們在互相撕扯。
我問她:
「就是因爲你在風華正茂的時候,被你父母逼着賣身。」
「所以你也想看着我走上這條不歸路?」
「徐招娣, 拿別人的血來暖自己是可恥的行爲。」
她只是癲狂地笑笑,緊接着, 她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小刀,捅了過來。
「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
我和萱姐分開躲。
她卻跟個瘋婆子一樣,舉着刀亂揮舞。
「憑什麼, 你跟個大小姐一樣。」
「我好不容易進了門,把你趕出家門, 你還能活的風生水起。」
就在我腳下一滑, 摔倒在地, 她即將捅下來。
那猙獰的面目甚至在我面前定格時。
「砰」的一聲。
她突然軟軟的摔在了我面前。
-9-
在她身後,萱姐高舉着椅子, 咬牙切齒道:
「靠,真以爲你拿把刀就無敵了?」
「老孃 14 歲就和我那親媽對砍了。」
我急忙跑到了萱姐的身邊, 扶住了萱姐:「沒事吧?」
萱姐搖了搖頭:「沒事。」
我才猛地鬆了口氣。
我報了警。
警察過來將後媽抓走。
持刀殺人, 強行入室。
有得判頭了。
她被判的那天, 我去看她。
我說:
「你知道我叫萬茜茜, 那你知道我這個茜意味着什麼嘛?」
她聞言, 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我誠懇地說道:
「是一個欠債的欠字。」
「我的出生是給萬家欠了一個男孩。」
「我生來,就是欠萬家的。」
徐招娣愣住了。
我捋了捋劉海, 別有深意地說道:「等你出來, 我爸不知道還活不活着。」
「但我想,你家裏人肯定還好好的。」
她下意識握住了欄杆, 眼神變得茫然而驚悸。
「有些父母嘛,年輕的時候不負責任, 生了孩子到處丟。」
「年紀大了,又想底下的孩子都個個聽自己的話,孝順自己。」
「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呢?」
我的手觸上了隔着的玻璃,看着她, 一字一句的說道:
「年幼的我們手無縛雞之力, 只能任由他們擺弄。」
「現在我們長大了,他們也老了,這地位,也該調過來了。」
我恨她。
但我也希望,這個世上,不負責任的父母受到懲罰。
她大聲嘶吼着什麼。
可我沒有再和她說,只是轉身走了。
到底什麼時候, 做父母的需要考試呢?
或許,永遠不可能實現。
所以,總會有鮮活的生命滑入深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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