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兒走丟被警察叔叔找到了。
我感恩涕零去送錦旗,沒想到前任接了。
「純粹是撞上了,街坊大媽覺得他長得像我,以爲是我兒子,給我送來的。」
我???
看着兒子那張臉,我只想丟了。
基因太特麼強大了。
-1-
我拽着兒砸扭頭就走,手裏的錦旗都忘了送。
「林正夏!」
顧長風叫我的名字,字正腔圓,中氣十足。
我轉頭,不明所以。
他修長的手指捏着筆,輕輕敲了敲桌子上的紙,棱角分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戲全在眼睛裏。
挺深邃的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你時,壓迫力十足。
「簽字。」
我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拿筆簽字。
走流程,我懂。
偏偏手卻不聽使喚地抖。
林正夏三個字,寫得像小學生。
「可以了嗎?」我問他,視線落在別處。
他捏着紙,裝模作樣地看了看,薄脣吐出一個字:「行。」
行就行,我得趕緊走。
出了派出所,一陣風吹過來,七月正夏,頓時舒爽。
「以後不能再亂跑了,差點嚇死媽媽。」我牽着兒子的小手,心裏才覺得踏實點兒。
林凡仰着小臉看我,嘟嘟嘴,小樣兒挺委屈:「媽媽過生日,我想給媽媽買個生日蛋糕,還沒走到蛋糕店就被幾個奶奶帶去找警察叔叔了。」
這件事,我基本能想象得出當時的場景。
「你現在還是個小孩兒,就做點小孩兒該做的事,長記性了吧,可別一個人出來了。」我笑了,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手。
我沒想過責備他,林凡今年四歲了,九月份就上中班了,從小到大我就沒跟他說過重話。
可能是一直我一個人帶他的緣故,他比別的孩子都要早熟。
他想照顧我,想想都覺得心疼。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個男人,我要保護媽媽!」
突然間,一股酸楚直逼腦門。
看着他倔強又認真的小臉,差點沒忍住。
「好,那我跟我的小男人去挑蛋糕。」
我把苦澀憋回去,蹲下來背起他,路口正好是綠燈,暢行。
往事不可追,可就是有那麼一些人一些事,在不經意間與舊事重疊……
我叫林正夏,出生在七月,我出生後一直沒有取名字,爸媽給我準備了沒有一千也有九百個,挑來挑去花了眼,就差找本康熙字典抓鬮了。
喫滿月酒那天,親朋好友都來家裏給我慶祝,爸爸煮茶的小電磁爐突然冒火星着了火。
這本來是斷了電,放腳底下踩幾下就能辦得了的事兒,卻把一屋子大姨大媽嚇破了膽,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大家就一窩蜂地往外衝。
爸媽自然要去臥室找救我,就看見鄰居家的孩子,不慌不忙抱着我往外走。
那個人就是顧長風,他三歲。
正夏長風急,林室頓燒燔。
我爸一拍腦門,就給我取名正夏。
林正夏。
一場還未成型的火災我不僅得了個名兒,還得了個顧長風。
-2-
從小到大,我的一切都跟他交織在一起,拆不開也剪不斷。
我們一起上學,一起長大,一起面臨各種各樣的煩惱。
他大我三歲,什麼都趕在我前面。
我高一那年,他考上了警校。
等我火急火燎考上了大學,他畢業了,搖身一變成了警察。
只是後來,我沒想到,他會是先離開的那個。
我以爲,我倆在一起就是一輩子。
他說跟我斷了的前一天,下了很大的雨,他還揹我過的馬路。
可說翻臉就翻臉,一點緩衝都不給。
我媽說得對,人心隔肚皮,女孩兒沒結婚之前就不能跟男人住一起。
可我這個大冤種,偏偏不聽媽媽的話,大學畢業後,以離公司近爲藉口,連哄帶騙地從家裏搬出來,顧長風不值班的時候,我倆就膩在一起。
自打我懷孕起,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爸媽開明,從來不問我孩子的是誰的。
我也是怕被親戚街坊看到,就算回家,也是待不了幾天就走了。
爸媽嘴上不說,但我心裏清楚,那老一輩子的人骨子裏的傳統根本剔不去,爸媽都是老實本分的人,養出我這麼個未婚先育的閨女,是挺丟人。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因爲顧長風。
我倆分手後,他父母就搬走了,可能是因爲兩家住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以後相處起來會覺得尷尬吧……
林凡陪我去挑了個蛋糕,這種東西想要提前訂,我倆跑了好幾個蛋糕店都沒買到成品,就索性買了好多塊一角一角的,拼起來就是個蛋糕。
樣子挺花哨的,不過好歹圓滿。
「媽媽,祝你生日快樂,越來越漂亮,發大財,走花路。」林凡小嘴賊甜,還不忘使勁親我一口。
「我的好大兒,借你吉言,媽媽一定努力!」我摟着懷裏的小人兒,心中瞬間充滿了甜蜜。
想想當初生他的時候,疼得我受不了差點撞牆,別人家都是老公家人圍在身邊,我只有一個同學蘇雪陪着,她還是個路癡,產科醫生讓她去給我買點紅牛巧克力補充體力,人家直接來了個一去不回。
等林凡都生下來了,她滿頭大汗跑回來,見我一副快要活不了的樣子,瞬間就哭了。
她迷路了,繞着醫院跑了好幾圈才找回來。
我哭笑不得,再看看隔壁牀那女的被一大家子人簇擁着,心裏不難受都是假的。
我給兒砸取名林凡,希望他能當個腰纏萬貫的市井小民,口袋有錢,心裏不慌,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千萬別像他那個素未謀面的爸,從小就立志當警察,理想挺崇高,道德無下限,禍害了我這麼個單純善良的小青梅……
-3-
我在一家外貿公司上班,對於我這種單親帶小孩子的女性來說,職場並不算友好,可公司福利待遇都好過同類別的,我硬着頭皮扛下來,要是晚上臨時加班,大多都是讓蘇雪幫我照顧林凡。
說實話,可能是她去幼兒園的次數太多,幼兒園老師跟她比我熟。
這天下班,我手機打進來一個電話。
很意外,是林凡的幼兒園張老師打來的。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這件事情不簡單。
Ťũ₂我說今天早上眼皮就突突直跳,林凡真的闖禍了。
他跟同班的一個小朋友打架,兩個人臉上都掛了彩。
那孩子臉上的更嚴重些,那家長卻不依不饒地讓老師調監控,非說林凡先動的手。
五歲大的孩子,闖了禍自然都是怕的,兩個孩子被拉出來講原因,可更多的都是家長在那裏捕風捉影。
其實退一步海闊天空,這種事情我都懂,也會稍稍低下頭,但那家長說的一通話瞬間點燃了我的怒火。
「有娘生沒爹養的,今天是打小朋友,以後就敢砍人了。」
家長自以爲說得很小聲,卻一字不差地入了我的耳。
林凡也聽到了,小拳頭攥得緊緊的,眼睛鼻子通紅,就是倔強的不肯哭出來。
「有種再說一遍!你信不信我告你!有你這種家長,這孩子基本也是廢了!」
我衝上去理論,場面一下子變得不可控。
可能是那家長想嚇唬嚇唬我,也可能是我的氣場過於強大太恐怖,連老師都沒想到,那家長居然報警了。
沒過多久,警察到了。
在看到顧長風的第一眼,我想跟那家血拼的勁頭消了大半。
不想再見他,可哪兒哪兒都有他。
顧長風穿着警服,一臉嚴肅,在詢問事因的時候,時不時地瞥我一眼。
那家長見着主持公道的來了,瞬間戲精上身,連哭帶叫地說她兒子有多慘。
顧長風濃黑的眉一皺,薄脣吐出來的話能凍死人:「別整那動靜,有事說事,懂不懂?」
接下來就是挺神的,那家長突然就不哭了,眼淚都回流了。
顧長風來到我們面前,蹲在林凡面前,沉聲說道:「乖小孩不能說謊,告訴警察叔叔當時發生了什麼?」
林凡平時很乖,倔起來的時候也夠我喝一壺的,這次他出奇的配合。
一雙眼睛烏亮烏亮的,他跟顧長風對視,絲毫沒有懼怕。
林凡轉身,指着跟他打架的小男孩:「東東說我沒有爸爸,是野孩子,我不想理他,他就動手打了我。」
-4-
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場面挺微妙的,我站在那裏,手足無措,心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
大家之所以會這樣,一層是因爲林凡的話,讓這個案子推翻了,另外一層,是我怎麼都不想面對的。
他們兩個實在是太像了。
不能說毫無差別,只能說一模一樣。
一大一小,酷似的外表,同樣渾身散發出不好惹的氣場,瞬間鎮住了全場。
「老師,麻煩帶我們去一下監控室。」顧長風說道。
那家長臉上已經有些掛不住了,自己的孩子什麼德行自己最清楚不過,本想撿軟柿子捏,沒成想踢到了鋼板。
監控被調了出來,在男生衛生間門口,清楚的記錄下了這一幕。
我的兒砸被那個叫東東的小朋友凌霸了。
但我兒砸也不是好惹的,小拳頭砸下去,招招見狠。
「凡凡媽媽,你看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的都是正常現象,我家東東也受傷了不是嗎,這件事情……」那家長舔着臉過來求和。
我挺噁心的,仗勢欺人的東西。
「這件事情咱們沒完!」我牽着林凡的手,無比堅定的說道。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
顧長風走上前,擋在了那家長面前:「監控也看了,該怎麼辦用不用我教你?」
那家長怯怯的敗了下來。
最後,她當着所有人的面給我和林凡道了歉。
當然,還有醫藥費和曠課費營養費等等。
這幾年沒人疼沒人愛的,突然有種錯覺,有人罩着真好。
可這人能不能換換,爲什麼是顧長風?
滾吧!
他甩我這件事,我記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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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炒好了最後一道菜,小碎步快跑端上了桌。
「週末我帶凡凡去遊樂場,上次我給你介紹那人又催了,人家對你的條件挺滿意的,見見唄。」
蘇雪一直覺得我一個人帶着孩子很辛苦,三天兩頭地給我安排相親。
「加班,沒時間。」我喫了一筷子糖醋魚,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行了吧你,你是不是想讓上次那事兒再重演?趕緊給凡凡找個爸吧,看以後誰還敢嚼舌根子。」
蘇雪在林凡幼兒園班級羣裏,那件事一爆出來,羣裏家長几乎炸開了鍋。
那個叫東東的小男孩平時霸道慣了,又攤上個護短不講理能顛倒黑白的媽,在班裏幾乎就是橫着走,小朋友們都躲着,就算被欺負了也只能忍着。
沒想到,這次踢到了我們娘倆這塊鋼板。
羣裏家長也挺牛的,把自己孩子平日裏受的欺負都說出來,有的還有照片爲證,那家長待不下去了,只好轉園了。
「我能保護媽媽,現在班上所有小朋友都是我保護的。」林凡滿臉自豪的說道,他打敗了東東,成了班上最厲害的小朋友。
這個邏輯,也是驚到我了。
改天一定給他扭轉下思想,崇尚武力可不行。
蘇雪一筷子直接敲他小腦袋上:「喫你的飯,油燜大蝦還堵不上你的嘴,你媽媽缺保護她的人嗎?你媽媽缺的是愛她照顧她的男人。」
我趕緊捂住林凡的耳朵,生怕下一秒她再說出什麼少兒不宜的話來。
「行了行了,早知道是鴻門宴,我就帶兒子去喫肯德基了。」
蘇雪白了我一眼,撥好蝦放進林凡碗裏。
「你敢,我乾兒子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去喫那些沒營養的東西。」
我自始至終沒跟她說見過顧長風的事Ţű₌情,她要是知道的,指不定捅出什麼簍子來。
我跟他之間的交集,最多也就這樣了吧。
週末,我還是去相親了,是蘇雪這個王八蛋騙我來的。
對方是個 IT 男,三十來歲的年紀,頭髮的數量屈指可數。
我跟他幾乎沒有話可以說,應和了一些有的沒的。
只盼着面前這杯咖啡可以快點喝掉,趕緊走,實在太尷尬了。
更尷尬的還在後面。
咖啡店有人東西丟了,報了警。
出警的竟然又是顧長風。
我就納悶兒了,就算是冤家路窄,這條路也特麼太窄了。
從他一進門開始,那雙眼睛就落在我身上,光天化日的被這麼盯着,還是個警察的,我都冒了一頭汗。
偏偏對面的相親男還插一棒子:「咦,林小姐,那位警察同志一看就是便衣,爲什麼總盯着你看?」
我……
有點明白他爲什麼高齡還沒有相親對象了,腦子不帶拐彎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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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跟他告了別,以後大概率是不用見了,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離開咖啡店後,手機就沒電了,打不着車,包裏也沒帶錢,老天爺又擺了我一道。
「林正夏。」
顧長風叫我的名字,中氣十足,字正腔圓的。
短短幾秒鐘,我的腦海裏閃過幾十種面對他的反應。
可最終,我還是慫了。
「顧警官,你工作啊?」我一臉假笑道。
「嗯,今天不是我的班,我帶徒弟,順道來這裏的。」顧長風一雙眼睛帶鉤子似的,將我從頭到腳掃了個遍。
我這身打扮是蘇雪弄的,說是平時穿職業裝太硬了,男人都喜歡小鳥依人的女人。
碎花吊帶長裙,透視小開衫,曲線一覽無遺,挺女人的。
「剛纔,那人是你朋友?」顧長風問道。
「是,也不是。」我甚至都沒記住那 IT 男叫什麼名字,挺對不起人家的。
顧長風笑了,明明是熱浪滾滾的七月,偏偏笑出來寒風凜冽的感覺。
「來相親的吧。」
我在心裏唸叨,就算結婚也不管你事吧,弄這幅樣子給誰看,忘了當初甩我的時候了。
我從包裏掏出手機,沒電也硬看,裝作自己很忙的樣子。
「不巧了,我還有點急事需要馬上過去處理一下,先走了。」三十六計走爲上計,趕緊溜了纔對。
我沒有那麼大度,用了五年時間都沒有忘,現在更不會。
希望他識趣兒些,明白我倆之間有愁呢,別整天臭不要臉地貼上來。
「去哪兒?我送你。」顧長飛很自然接了這句。
「別介,我自己打車就可以了。」
「你手機不是沒電了ṭûₚ嗎?」他反問,薄脣往上勾了勾,一副拆穿我小謊言的得意樣兒。
這幅樣子,還是跟五年前一樣欠揍。
「我那是貼了防偷窺膜。」我死鴨子嘴硬,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可能松嘴的。
「林正夏,其實我是有些事情想問你。」顧長風打開車門,給了我一個不能拒絕的理由。
他想做的事情,不管什麼,一定都可以辦成。
從小到大都是這個樣子,連甩我也一樣。
我從出生就認識他,二十幾年的點滴,被他一句話徹底粉碎。
所以這次,只要他來見我是有明確的目的,我就根本逃不掉。
我上了他的車。
他給我充電器,我挺不情願地插在了自己手機上。
「你要去哪兒?」
要是回家的話,就暴露自己的家庭住址了,我就說了公司的地址。
紅綠燈,被太陽灼傷的柏油馬路,還有憤憤不平搖晃樹枝的法桐。
一切都沒有變,可物是人非就是這麼強烈。
他當警察的第一年買了車,會在我休息的時候接我出去玩。
還記得夜晚的風吹得人心醉,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他靠過來吻我。
那麼小心翼翼,視若珍寶,我臉紅到不行,他笑着說自己技術不行,他也是第一次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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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幾個路口,我的腦子有點懵,有種回不了神的感覺。
他突然開了口。
如預期的一樣,沒有噓寒問暖,沒有鋪墊,直奔主題。
「你結婚了?林凡的爸爸呢?」
以前,在腦子裏想象過很多次,如果有一天我們重逢,他問這樣的問題,我該怎麼回答。
跟預想的不一樣,我竟然感到出奇的平靜。
「死了,我一個人帶着凡凡過。」我看着前方,眼神堅定,沒有閃躲。
「對不起。」顧長風沉聲說道,握着方向盤的手背上,有青筋盤橫交錯。
他可能沒想到,甩了我,我就找了下家。
這樣誤會我,對我的名聲挺不好的,但的確解氣。
讓他看清楚,其實他也沒那麼重要。
沒有人可以一直在原地等他,我林正夏,堂堂正正,更不可能。
很快到了公司,我道了謝,解開安全帶,快速下車。
雙腳踏上地面的瞬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車裏都是他的氣味,太特麼欺負人了。
今天是週末,根本不用上班,但來都來了,好歹上去轉悠一圈再走吧。
剛進寫字樓大廳,坐在等待區沙發上的一個男人就衝了過來。
「林小姐,林小姐,咱們能不能單獨談談,至於什麼條件,您隨便開!」
我滿臉鄙夷地推開他的手,這個男人叫周正,負責給我們公司一個項目配送物資,上次公司派我作爲負責人下去抽查,結果很糟糕,多種產品質量嚴重不合格,我做了一份報告書給公司上層,意見是更換供應商。
他從一開始我倆接觸,就有意無意地提到喫回扣這事,我一直很反感,就直接拒絕了,沒想到他賊心不死,竟然一直找到了公司。
「請你放手,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義正言辭,能在公司立足,除了我百折不撓的工作精神,更重要的是我的確很認真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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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臉上兇光乍現,但很快又隱藏住了,陪着笑臉繼續說道:「林小姐您先別急着拒絕,要不我請您喫個飯吧,咱們去全市最好的餐廳,咱這就走。」
飯桌上談生意,我對於這些是不在行的。
一喝酒就糊塗,跟這種人去喫飯,我是腦子進了屎。
「不好意思,我剛纔已經喫過了,麻煩讓開。」
我冷着一張臉往前走,他三步兩步擋在我面前。
保安呢?我說寫字樓的保安呢,這種時候還不來保護一下業主的人身安全?
「她說叫你讓開,沒聽到?」
嘚,保安沒來,來了個更厲害的。
顧長風微微歪了歪頭,冷着一張俊臉,說出的話都帶着刀子。
他以前逮壞人的樣子我見過,是真駭人。
這一回也差不到哪裏去,挺好一張臉,狠起來就像修羅,直接拉你進地獄的勁兒都有。
周正見這人不好惹,點頭哈腰的,嘴裏不知道嘟囔着什麼就走了。
我抬手捏捏眉心,今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謝謝啊,不過這種事情我能擺平。」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他不在身邊也照樣過來了,沒必要盡說些好聽的,讓他覺得自己了不起。
顧長風勾脣一笑,帶着一絲嘲諷,那雙鷹一般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不少。
我不知道他笑什麼?
笑我,或是他自己,又或是我們。
我決定不再想這些,轉身去了Ṭŭ̀ₕ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上,顧長風站在原地沒有離開。
他看着我,依舊是冷着一張臉,那雙壓迫力十足的眼睛裏竟然泛起了憂傷。
我笑了,笑自己不自量力,自作多情。
那個被甩了,差點活不下去的林正夏已經翻篇了,現在的我什麼苦都喫得了。
蘇雪給我打電話,約了晚上帶着林凡一起喫大餐,我看着這個時候回家,來回趕浪費時間,就索性待著辦公室吹空調,順便整理下個星期需要的資料。
七點出門的時候,天還沒有黑透,手機有電了,還是滿格。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讓人安心了。
我快速走到前面的小巷口,想着過了這裏就方便打車了,孰料被人從後面一把捂住口鼻。
壞了,遇到搶劫的了。
我舉起雙手選擇放棄,沒有必要爲了幾個錢搭上命。
「林小姐。」
是周正。
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沒想到他這麼陰險,明着行賄沒成功,就搞這些下作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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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想要什麼?要是不按照我說的做,斷了我的財路,我就把你的豔照發到網上,到時候咱們都不得臉。」周正說着噁心的話,我聽得直想吐。
這次他不是一個人,還有幾個幫手,開了一輛車,幾個人從車上下來,扯着我的頭髮就往上拽。
我感覺雙腿跟安上的一樣,這才意識到剛纔那捂我嘴的帕子浸了藥。
今天真的是着了道了,輕敵了。
我開始掙扎,手腳卻使不上勁兒,心裏害怕的不行,偏偏喊不出聲來。
從來沒想過,這種只能在電視裏見到的下作手段,會用在我身上。
都怪顧長風,要不是他我也不會來公司,那就不會遇到周正這雜種了。
我的眼睛像蒙上了霧,看不清,只能聽到那幾個人的污言穢語,一會兒說我長得不錯,一會兒說我身材挺好。
媽的,敢動我,早晚有一天我會宰了他們。
「敢動她我廢了你們!」
迷迷糊糊的,我怎麼聽到了回聲?
聲音的還那麼耳熟。
像是顧長風的。
再往下就是重物砸到皮肉的悶響,還有男人的鬼哭狼嚎。
我開始流淚,覺得自己一定是精神分裂了,都出幻覺了。
我想睜開眼睛,最起碼得記住罪犯的臉。
藥物開始侵擾我的意識,但我還是成功了,當初生林凡的時候,由於我對麻醉劑過敏,順產沒打無痛,硬生下來的。
雖然用了全身的力氣,但眼睛只睜開了一條縫,模模糊糊身影,把幾個男人都踩在腳下的,像發了瘋一樣的男人,怎麼看怎麼像他。
怎麼又是你,顧長風?
我做了很長的夢,夢到了五年前顧長風穿着我給他買的運動服,在我們的小屋裏做了一桌子飯。
我下班回家,滿心歡喜的想告訴他一個好消息。
他要做爸爸了。
看着一桌子的飯,我以爲我倆心有靈犀,他會跟我求婚。
這樣一來,我們就是雙喜臨門。
是上天的恩賜,也是運氣爆棚擋不住。
可他卻冷着一張臉,跟我說斷了吧。
我問理由,哭天搶地的不讓他走。
後來每每想起那個時候,我都後怕,用盡了全身力氣又哭又鬧的,多虧了林凡結實,要不就該給折騰沒了。
最後,他丟給我一個蹩腳的理由。
膩了。
-10-
我想不明白,從小我倆就認識,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中間不是沒有漂亮優秀的女孩對他示好,可他一個都看不上,怎麼偏偏現在就膩了?
我在小屋裏躺了一個月,期間沒有去工作,也沒有跟家裏說。
自他離開的那天起,一個月都沒回來過。
蘇雪把我撿回家,照顧我生下孩子。
我把所有重點都放在林凡身上,後來等孩子斷奶了找了工作,生活才一天天好了起來。
可爲什麼,他又回來了?
我睜開眼,是白色的牆和消毒水的氣味。
躺在病牀上,手上輸着液,顧長風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醒了?」他問道。
我轉轉眼珠子,頭疼,渾身難受。
「剛纔做噩夢了?」他又問,眼神中充斥着擔憂。
「我說什麼了?」怕就怕說了些不相干的東西,比如追着他問爲什麼要跟我斷。
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殺傷力極強。我不想自己放不下的樣子被他發現,傷及自尊,事兒就比較嚴重。
顧長風喉頭滾動了下,臉上閃過不自在:「你罵我了,罵我是個王八蛋。」
我鬆了口氣,幸好沒說不該說的。
「襲擊你的人已經被我們帶走了,一查才知道這人還有涉黑行爲,局裏直接立案了,他以後都不會再騷擾你。」
顧長風一板一眼的說着,神情和語氣都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謝謝。」一連欠了他幾個人情,這不單是一面錦旗的事情了。
誰能告訴我這個人情怎麼還,在線等,挺着急的。
突然想起林凡和蘇雪,這倆人還等着我喫大餐呢,找不到我肯定急壞了。
「我電話呢?」我撐起身子想拿電話,現在腦袋還挺暈,胳膊就差點沒撐住從病牀上掉下來。
顧長風扶住了我,濃黑的眉皺起來:「蘇雪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接的,我告訴他們不用等了,她說會帶林凡回家,讓你放心,晚上不用回去都行。」
這個蘇雪,真是不賣了我不罷休啊。
「得,真是臭嘴,今晚我想回去也回不去了。」我慢慢躺下,太陽穴抽抽的疼。
「你聞了迷藥,得休息幾天了,醫生說明天早上就能辦理出院手續,明天我送你回去。」顧長風說着,還端了水過來。
我的確有點口渴了,喝了得有大半杯。
「勞煩別把那件事告訴他們,他們膽子小,會害怕。」
抬頭對上他的眼睛,四目相對,挺尷尬的。
-11-
「那你呢,害怕嗎?」他看着我,深邃的眼眸裏有我的影子。
最受不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是深更半夜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曖昧了。
我不想被拉回過去,我害怕的時候多了去了,他根本不知道。
想用遲來的關心溫暖我,挺好的招數,就是對我這個受了傷的單親媽媽不適用。
「怕有什麼用?我都想好了,要是真被他們拍了豔照,我保證會宰了他們。」
我說的很江湖,顧長風沒有接話,應該是不知道怎麼接。
到了第二天,查房的醫生過來檢查,看我的情況問題不大,可以辦理出院了。
顧長風給單位請了假,幫我辦了出院,還開車送我回去。
「帳號給我,我把醫藥費轉給你。」我拿着手機說道。
「帳號太長了記不住,加我微信吧。」他拿出手機,亮出二維碼。
乖乖,表面上挺冷酷的,沒想到套路不少。Ŧŭ̀ₕ
但我不想欠他人情,大不了轉完賬再把人刪了。
「轉過去了,你收一下。」
顧長風沒動,專心開車,一張俊臉陰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非要這樣嗎,跟我劃清界限?」隔了很久,他終於從嘴裏擠出這幾個字。
明顯是帶着氣的,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不然呢,還要我歡天喜地見人就說這是我前男友,他可了不起了,昨天從流氓手裏救了我。」我故意這麼說的,氣他,心裏才覺得痛快。
「林正夏,我沒有那麼想,我只是想保護你。」他一打方向盤,車停在路邊。
「我知道,我也道謝了。你要是出於職業道德保護我,我真的感謝,要是別的,就免了吧。」我看着他,眼神中是燎原大火,這五年的苦和恨,即便是化成最惡毒的語言也不爲過。
「顧長風,你覺得是在保護我,只不過是恰巧經過了遇上了,那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呢,我受苦遭罪的時候誰來保護我?我又能去求誰?」
越說越委屈,我哽咽道:「要是不能一直保護我,就別做出讓我誤會的舉動,再說了,就算你把決心寫腦門上,我也不一定會信。」
「開門,我要下車!」我晃着車門,明知道上了鎖打不開,可還是用了全身力氣去拉扯。
「正夏……」他眼神黯淡了下去,還夾着不捨,語氣也柔了起來。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你不會是還喜歡我吧?」
-12-
我沒想到自己會問出口,顧長風也一樣。
他的瞳孔瞬間放大,幾秒鐘後,開了鎖。
我打開車門就下了車。
顧長風坐在車裏,沒有追我。
我轉身的那一剎那,隱約看到他眸中有淚。
行了吧林正夏,自欺欺人,把自己感動到半死,被人甩了一回就夠了,無論如何都不想再來第二回。
我去接林凡回家,蘇雪開始了三千問模式,她以爲昨天的相親很成功,我倆直奔主題去開了房,所以就很應景的對林凡進行了再婚家庭子女教育。
「媽媽,咱們快回家吧,我實在呆不下去了。」林凡被她煩得夠夠的,衝過來就抱住了我的腰。
蘇雪環抱着雙臂,翻了一個大白眼。
「正夏!」
美女撒嬌,以前我都會屈服,但這次我站兒砸這邊。
「打住,我跟那個 IT 男沒戲,昨天晚上是跟同事在一起,公司臨時加班,時間比較緊,他就替我接了電話,別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有空給我張羅,還不如多給自己物色個好男人。」
林凡給我豎了個大拇指,蘇雪氣得差點跳腳。
趕在美女暴怒之前,我帶着兒砸火速離開。
一出門,顧長風的車停在樓下。
我忘了他是警察,跟蹤這種事應該是基本功,找到我的行蹤根本不是難事。
他開門從車上下來,高大的身材在我面前形成一個陰影:「你手機充電器忘了帶了。」
「其實沒必要親自送過來,我再買一個就行。」我拒絕道,順手把林凡往身後扯了扯,潛意識裏拒絕他們兩個接觸。
林凡探着腦袋看他,從那天在幼兒園起,他就對顧長風滿是崇拜。
今天終於見到真人了,可把他高興壞了。
「警察叔叔!真的是你啊!你就是我的偶像,上次在幼兒園簡直是太帥了!」
林凡掙開我的手,站在他面前,小臉上滿是敬仰。
顧長風笑了,有種千年冰山融化了的感覺,挺難得的,但讓人不適應。
五年前,我倆最好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他,沒事別笑,笑了更讓人害怕,有種突然要黑化的感覺。
他伸出手揉揉林凡的小腦袋:「我看你小拳頭挺硬的,長大後想當警察嗎?」
「我……」
林凡剛想張嘴,我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不,他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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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我就算了,還想騙我兒子,真不是個東西。
我拽着林凡想離開,那小子就跟泥鰍似的,扭着身體不肯走。
顧長風雙手叉腰,歪着頭看我倆表演,然後重重地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一幕是我想不到的,怕是林凡也沒想到。
顧長風打開車門,麻利地把我倆一起抱起來,塞了進去。
動作一氣呵成,一丁點兒的拖泥帶水都沒有。
「叔叔,你簡直帥爆了,你就是我的偶像!我能跟你合照嗎?不,我能坐副駕駛嗎?」林凡開始倒戈了,揮舞着小手一臉興奮。
顧長風咧嘴笑了,露出了整齊潔白的牙齒:「乖乖坐好,小孩子不可以坐副駕駛,一定要使用安全座椅。」
「嗯,我記住了。」林凡乖巧得很,被教訓了還一臉享受的樣子。
我轉過臉看向車窗外,真是被他們氣飽了。
自從顧長風那次送我們回來,他就三天兩頭上演巧遇的戲碼。
最高興的是林凡,他是個早熟的孩子,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還是渴望父愛。
顧長風這樣的鋼鐵直男硬漢,滿足了他對父親的所有想象。
我非常怕有一天事情瞞不住了,到時候該怎麼收場?
可有些事情千萬不能去想,想着想着它就來了。
林凡受顧長風影響,幫助隔壁家的奶奶救樹上的貓,手臂劃了好大一條口子,被送去了醫院。
巧的是,是顧長風送去的。
這家醫院恰巧是林凡經常就診的那家,他的所有檔案都在這裏,包括他的血型和出生證明。
我趕過來的時候,沒有見到顧長風。
林凡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皮外傷沒什麼大問題,折騰了大半天累了,睡得正沉。
一個穿着便衣的小警察拎着水果和開水進門,見我在這裏,先是一愣,接着開口叫了聲嫂子。
非親非故的這麼叫,我保持戒備狀態。
他非拉我出去說話,說有些話憋在肚子裏快餿了,一定得說出來纔行。
原來他是顧長風的徒弟,安排他在這裏照顧林凡的。
他跟我說了很多,多到我的腦容量一時間還不能完全消化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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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分手,不是他膩了,是他要執行一項危險任務,怕被罪犯報復,他的父母被安置到別處,爲了保護我,才說要斷了。
去年,他的那項任務終於順利完成,回到了原來的單位。
他在第一時間聯繫我,可電話打不通,也搬了家,就連工作單位都換了,我像消失了一樣。
他曾經在深夜的屋頂上哭過,也在別人的喜宴上喝得酩酊大醉,嘴裏喊的都是我的名字。
林正夏,那個刻在他心上的名字。
他曾經懷疑自己的夢想是否真的值得堅持,如果愛的人和夢想需要取捨,他得到的只有後悔,那這個選擇無疑是錯的。
直到再一次跟我重逢,他的心纔再一次活過來。
只是我的態度,躲閃,厭棄,我不想回去了,他卻無能爲力。
顧長風回來了,身上有淡淡的菸草味。
他不抽菸,一般遇到難事了,纔會抽菸穩下心神。
醫院長長的走廊,我在這頭,他在那頭。
我們倆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對方,眼眶中滲出淚水。
從小到大積攢的默契,不用開口都明白他想說什麼想問什麼。
他嘴笨,就由我來說吧。
「你跟我分手的那天,我剛從醫院回來,懷孕一個多月了,孩子很健康。後來我把孩子生下來,六斤四兩,男孩,長得像你,性格脾氣也像你。他很乖,從來不問爸爸去哪裏了。我換了公司,努力賺錢,慢慢從職場小白變成現在的業內精英。我喫了很多苦,懷孕的苦,生孩子的苦,帶孩子的苦,賺錢的苦,所以你要對我很好很好,後半輩子都不一定能還得上,明白嗎?」
說完這些,眼淚流的那叫一個歡,跟洗臉似的。
顧長風長腿邁開,應該說是用跑的,如小時候那個少年一般,向我奔來,只爲我。
他一把將我摟在懷裏,很用力,怕會消失了一樣:「命都給你了,後半輩子還不上,那就下輩子,下下輩子。林正夏,我顧長風再也不會跟你分開。」
脖頸處,有溼濡的感覺,猛男落淚,我哭得更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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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醒來後發生了幾件大事,比如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爸爸,其實他挺高興的,這個爸爸完全滿足他各種想象,尤其是走在路上,大家Ţų⁽都會很認真地說:你們爺倆長得真像啊。
再後來,就是他的親人越來越多了,除了不經常見面的姥姥姥爺,還有活在別人嘴裏的爺爺奶奶。
我跟顧長風和好的第一時間,我未來的婆婆就打電話過來,問什麼時候方便,要去我家提親。
還說了些掏心窩子的話,通話幾度哽咽。
接着,他們老兩口又搬回了我媽家對面,做起了好鄰居。
婚事基本都是他們操心的,我和顧長風整天膩在一起,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工作很忙,可再忙都會發消息讓我放心。
林凡被四個老人接回家去,過上了衆星捧月的日子,街坊鄰居們見了都誇孩子跟顧長風小時候一模一樣。
坊間有個傳說,說因爲顧長風要執行一項祕密任務,才把父母妻兒接到了外地保護起來,現在事情完成了,大家又可以高高興興在一起。
顧長風變成了無間道一般的人物,我也沾了光,再也不怕別人背後指指點點說我未婚先孕的事了。
整件事情,大家得到的結果都是好的,只有蘇雪這個大冤種,有事沒事就上門堵我。
「林正夏,你說了讓林凡他爸ṱü₅給我介紹個警察的,什麼時候辦呀?」
「大美女,警察都很忙的,你這麼粘人,人家會受不了的。」我捏捏她的下巴,笑着打趣道。
「再忙,連娶老婆時間都沒有嗎?你看人家林凡他爸,警界精英一枚,忙得腳跟不着地的,還不是有時間跟你膩歪。」
她扯了扯我的衣領,有幾顆深淺不一的草莓印記。
我扶額,眼睛挺尖的,這都能發現。
「行行行,你對弟弟感興趣不?」我想起來顧長風那小徒弟,挺有能力的一小夥兒,應該能應付得了蘇雪這個小公主。
「年下啊,沒問題,姐姐我下至三歲上至八十,魅力橫掃一片……」話音未落,就見顧長風回家了,身後還跟着那脣紅齒白的小徒弟。
剛纔那些話,應該是一字不差的全被聽進去了。
「嫂子,單位分的水果,我先走了。」
小徒弟放下水果轉身就跑,蘇雪紅着一張臉,扭扭捏捏的。
顧長風急了,嚎了一嗓子:「快追呀,你傻啊!」
蘇雪踩着高跟鞋奪門而出,我跟顧長風笑得直不起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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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兒,今天晚上想喫什麼,我給你做。」顧長風走過來,將我摟在懷裏,還不忘偷親一口。
「咱們什麼時候把林凡接回來,回去住了大半個月了吧,我有點想他了。」我躲在他懷裏,低聲說道。
「哦,還有那小子Ŧů₋。」顧長風嘀咕一聲,後面一句說的聲音更小了,說的竟然是:我差點把他給忘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抬起頭表示抗議,老子忘了兒子,這事兒怎麼鬧的。
他眸子一暗,身子一矮直接將我扛上肩頭。
人家說小別勝新婚,我倆別了五年,導致他食髓知味。
「跟你說正事呢,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反抗道,現在這個場景下,對他而言,我的所有反抗幾乎都變成了邀請。
他俯下身來吻我:「林凡在老人那裏的確住的時間夠長了,再這麼他下去,怕是會慣出什麼壞毛病來。」
我點頭,在育兒方面,他一直都是跟我站在同一條戰線。
「所以,我給他報了個夏令營,男孩子都喜歡的那種。」他脫掉上衣,又來扯我的衣服。
嗚嗚嗚,我腰還酸呢,現在又來,還讓不讓人家過了?
「我知道你喜歡孩子,咱們可以再生一個,你看怎麼樣?」
不怎麼樣!跟這人講道理,簡直能氣死。
林凡參加了那個夏利營,起初我還挺擔心的,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離開過我。
等帶隊老師發過來照片,我才知道顧長風爲什麼會這麼做,他被邀請作爲夏利營的教官,跟孩子在一起待了五天的時間。
林凡高興壞了,每天小臉上都光彩四射。
夏利營結束的那天,我到火車站接他們,一大一小兩個外形酷似的男人賺足了回頭率。
「媽媽的好大兒。」我上前擁住林凡,十天時間他瘦了也黑了,但亮晶晶的眸子遮擋不住快樂。
顧長風酸溜溜地來了一句:「這可有兩個人呢哈。」
我白了他一眼,跟兒子爭寵,這事兒也就他能幹得出來。
他把林凡扛上肩頭,一手託着行李箱,一手摟着我,大步往外走。
時間彷彿回到小時候,我倆一起上學,他總是替我扛着書包。
多年以後,兩個人變成一家三口,幸福雖然遲到了,卻從未缺席。
林凡上了幼兒園大班,老師讓他說說自己名字的由來。
林凡是這麼說的,他的爸爸叫顧長風,媽媽叫林正夏,正夏長風急,林室頓燒燔,爸爸媽媽的愛情就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
但燒東西會污染空氣,爸爸媽媽希望他做個好人,爲平凡的人伸張正義,所以他長大了要做個警察,像他爸爸一樣的警察。
我看着老師寫的每月反饋,林凡這話雖然說得有點離譜,可總歸是圓回來了。
家裏出了兩個警察,被保護的感覺不要太爽。
生二胎的事情有想法,但一直沒有提上日程,原因是我對麻藥過敏,硬生顧長風捨不得。
每每看到他認真得不得了的表情我都想笑。
他工作很忙,保護着我們的小家,我在家裏等他回來。
幸福大致的模樣不過如此吧。
可似乎,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單調了。
如果兩個警察能保護兩個公主就更好了。
或者,二胎也該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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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個行動派。
說提上日程,那麼當晚就得安排。
剛好,那天就是我的排卵期前後。
我的熱情主動,弄得顧長風不知所措,但是十分欣喜。
我則是心裏偷樂,想悄悄給顧長風一個驚喜。
家裏的小包裝我都動了手腳,意外是早晚的事兒。
皇天不負苦心人,三個月後,早孕試紙兩道槓,我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不過,我並不打算提早告訴顧長風,顧長風還在外面出差執行任務,我不想讓他分心。
每一次顧長風執行任務的時候,消息能不發就不發,擔心影響他工作,我只希望他能平安歸來,別無所求。
婆婆得知我懷孕後心疼得不得了,她拉着我的手,知道苦了我了。
婆婆還說,當初養兒子倒也不是希望他那麼優秀,只希望兒子可以常伴左右。
可警察是兒子認定的職業,她們能做的只有支持。
我含笑點頭,主動回握住婆婆的手。
「媽,長風在努力保護大家,我會努力經營好我們這個小家。」
……
顧長風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一週後了,他神色疲憊,剛執行完兩天一夜的緊急任務,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千言萬語就在嘴邊,可我說出來的話還是:「你洗個澡早點睡。」
婆婆見狀欲言又止,也只是心疼的看着我。
林凡也懂事的抱了抱爸爸就回自己小房間睡了。
入夜,坐在窗邊,看着顧長風疲憊的面容,我心裏萬分心疼,卻也無比驕傲。
這是我林正夏愛的男人。
他很優秀!
第二天,顧長風休假,他和我送林凡去幼兒園後,便準備送我去上班。
我卻直接帶他去了醫院。
顧長風不明所以,瞬間緊張起來。
直到他看到我掛的號是婦產科,瞬間就明白了。
他無措得像個孩子,覺得不可思議,又看到我偷笑的小表情瞬間明白,只能心疼的抱着我。
「知道自己對麻藥過敏還這麼任性!」
顧長風是又氣又驚喜,抱着我又不敢太用力。
「有你在,是我任性的資本!」
我笑得燦爛。
有顧長風的林正夏就是無所畏懼。
……
八個月後。
我順產生下我和顧長風的女兒……
看着妹妹,兒子笑成了一朵花,顧長風卻哭得像個孩子。
他告訴婆婆:「我媳婦受罪了,她一定疼壞了。」
有他這句話就足夠了。
未來。
顧長風和林正夏和他們的孩子們會永遠幸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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