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破產後給我當男僕

最純色的那年,我包養了破產的竹馬。
我丟給他一件透視西裝,「要麼穿要麼裸,你選吧!」
他嘴都氣歪了,「我是不屈服的!」
後來,竹馬的白月光拿錢上門贖他。
他第一次穿上了死都不願穿的真空圍裙。
我結結巴巴舔着脣後退,「你你你你……給我好好做飯。」
他把我顫抖的手貼過去,「不是喜歡這樣?躲什麼?」

-1-
陸司白當着我的面換上了那件快要落灰的真空圍裙。
他徑直走到我面前。
雙膝一彎,肌肉繃緊的大腿抵着我的鞋尖。
兩隻修長的手也乖順地搭在了我的膝蓋上。
這件圍裙還是我剛把他接回來的時候買的,這五年,他很喜歡鍛鍊。
所以現在這件衣服對他來說大抵是太小了。
他胸前緊繃的肌肉撐起圍裙。
把精瘦的腰身襯托得若隱若現。
男人好看的眸子微微垂着,臉色微紅,脣卻抿成了一條直線。
頭頂上的黑色貓耳隨風晃動。
毛茸茸的,竟真像一隻貓一樣。
門外,蘇挽青還在等着。
「沈虞!你當初說過的,只要我湊齊了一千萬就放司白自由,你說話不算話!」
「你以爲你把他強行留在你身邊他就會喜歡你了嗎?你怕是忘了!司白的媽媽是因爲誰死的!」
她的話像一根刺扎進了我心裏,我喉頭哽了一瞬。
陸司白聞言手指也微微蜷了起來。
很快,蘇挽青的聲音消失,他猛地抬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我。
忽然將頭湊到我的手心,「主……主……」
又拉着我的手伸進圍裙裏去。
滑膩的觸感從指尖流到心臟,我猛地一僵,臉立即熱了起來。
我結結巴巴地抽回手指,下意識地舔了舔脣。
「你你你你……給我好好做飯。」
他卻一改以往抗拒態度,起身朝我靠近,將我逼到沙發角落。
捏着我的手指流連他的胸肌,直到腰腹。
溫熱的肌肉貼着我的手心,帶着微微的顫意。
他笑了,勾着脣,長睫緩慢地掃過了我的臉頰,好癢。
緊接着我就聽見他略帶嘶啞的嗓音湊到我耳邊低聲道:「不是喜歡這樣?躲什麼?」
按理說,今天他主動穿這個,我該高興纔是。
畢竟這個真空圍裙,從五年前我把他接回家就逼他穿過,他從沒答應。
無論是我威脅他,罵他,他都不曾鬆口。
可今天,他卻爲了蘇挽青穿了。
就因爲我剛纔說,如果他不穿,我不能保證蘇挽青可以安然無恙地走出去。
我忽然就覺得沒意思了。

-2-
陸司白耳尖紅得滴血,他見我並沒有像從前他穿西裝或者圍裙的時候那樣興奮。
眸子裏忽然就多了幾分疑惑。
「要解帶子嗎?」他嗓音嘶啞,手指已經拉着我撫上了後面的繩結。
電話卻忽然響起來,是張叔。
我慌忙推開他起身躲得遠遠地。
張叔聲音聽起來有些爲難,「小姐,蘇小姐她不願意走。」
我看着他,心一橫。
「你告訴蘇挽青,七天後帶齊東西過來。」
陸司白解釦子的手一頓,不過我沒看見,我隨手丟開手機,「你出去吧,我不想看了。」
他神色有些迷惘,「我第一次穿……不知道……」
我有些煩躁,「你放心吧,蘇挽青沒事,過幾天你就能跟她走了。」
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他慢吞吞地起身離開,門被關上以後,我仰躺在沙發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我逼他那麼多次,都抵不過蘇挽青求我一次。
他真的好喜歡她啊。
我腦海裏不停回憶着陸司白來這裏的五年,他的表情從來都是淡淡的。
只有在我欺負他,逼他穿各種奇裝異服,或者無理要求的時候纔會有些微表情。
可是剛剛,蘇挽青一出現,他眸子頓時就柔和起來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去和她傾訴衷腸。
像是見到了自己久違的繆斯女神,迫不及待地想要她逃離這裏。
當初,我得知陸司白家破產後,馬不停蹄地去找他。
沒錯,我確實是想要看看他狼狽不堪,跌落神壇的模樣。
但令我意外的是,他沒有,即便他不再是從前那個高高在上的陸家大少爺。
他仍舊清冷出塵的厲害,一身傲骨。
他對我永遠都還是一個態度,我所有的表演和預先想好的話,全都咽回了肚子裏。
即便逼着他和我生活了五年,也還是如此。

-3-
我和陸司白從小就不對付,他是天才畫家,我是暴發戶的女兒。
和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不一樣,我不會跳舞、不會鋼琴,也不知書達理。
我會的只有跳橡皮筋,也沒有一口流利的外語,甚至普通話還帶着鄉音。
想要什麼的時候都是砸錢買。
在他眼裏,我就是個滿身銅臭的鄉野粗人。
他嫌我張口閉口都是錢,眼裏只有錢。
他自視清高,恃才傲物。
我永遠張牙舞爪,他永遠氣定神閒。
於是他對我的評價也只有:「俗不可耐。」
所以我每天都在祈禱他跌落神壇。
直到他家意外破產,他爸逃債一走Ťũ₃了之。
留下他一個人被萬人唾罵。
爲了還債,他終於卸下身段去賣畫,從前對他滿是恭維的人卻剩下厭惡和鄙夷。
我迫不及待地就想去看他笑話。
所以我找到他逃跑的爹,還出了高價買他的畫,條件就是他要跟我走。
但他不樂意啊,切,我偏不!
他從前碰都不讓我碰他的畫,可他爸願意啊,看到錢立馬就答應了。
沒想到蘇挽青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說不同意。
我當時便說,要他可以,但必須給我一千萬。
蘇挽青,她從前不過是陸司白的家教,這一千萬,她自然拿不出來。
沒辦法,姐就是有實力。
所以最後她只能眼睜睜看着我這個俗不可耐的人帶走陸司白。
我就要他和我這個俗不可耐的人待在一起,慢慢折磨。
以解心頭之恨。
起初我自然是逼他幹他從不幹的事,什麼打掃啦,替我和男友拎包啦,給我當司機啦。
後來我發現這些都太小兒科了。
直到有一次,我帶他出門,在酒吧被從前一個富得流油的男人看見了,砸了五百萬請他畫私房畫。
他氣得眼都紅了。
因此我發現折磨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是讓他身心皆清高不起來。
所以我逼着他穿各種各樣的西裝,每每穿了都要他跪着餵我喫飯。
要麼就是真空穿着圍裙做人夫。
只許爲我作畫,我還要他辦畫展,主題都是我。
他果然開始有了反應。
男人的反抗,女人的興奮劑。
所以我越來越能體會到爲什麼有人會喜歡看神壇的人走下來了,簡直仙品。

-4-
晚飯的時候,陸司白照常脫去了上衣,穿上了我最近纔給他買的粉色圍裙。
我剛下去,他就從廚房裏走出來,問我今天想喫什麼。
粉色圍裙是普通的尺寸,可他身上的肌肉和肩膀的維度不是。
我承認,他是我見過所有的男人裏身材最好的。
寬肩窄腰大長腿,身高 188 以上,圍裙帶子包裹着他精瘦的公狗腰,怎麼看怎麼有料。
八塊腹肌有時候軟有時候硬。Ṭűₗ
當然,只有在他紅着眼忍耐的時候最硬了。
他把平板遞到我手上,上面都是我自己做的菜譜。
紅紅綠綠的菜單在我手指間溜來溜去。
全都是我愛喫的。
陸司白看我遲遲沒點菜,開口道:「今天張叔買了幾條鯽魚,中午的豆腐還剩一些,要不要喝湯?」
「不要。」
他從我手裏拿過平板,又去看後廚剩下的菜。
「那喫紅燒排骨?」
他嗓音清冷又平靜,沒有一點波瀾。
我聽着莫名覺得窩火,「不要。」我沒好氣地回他。
對着蘇挽青就是「挽青你怎麼來了,你不該來。」
對着我就是公事公辦的態度,明明我都養了他五年,還是養不熟。
「那喫意大利麪,這個菜有一段時間沒喫了。」
「不要不要不要!」
我越想越氣,對着他就吼,他平靜地放下平板,然後解下圍裙,轉身上了樓。
我死死盯着他的背影,一想到再有七天他就要和蘇挽青走了,心裏真是半點滋味都沒有。
這個家我是待不下去了,起碼未來七天我都不想回來了,雖然這是我家。
於是我直接打電話約幾個閨蜜去酒吧。
她們聽見我打電話約喝酒,簡直比聽到火星撞地球了還要震驚。
紛紛出言調侃,「大小姐怎麼捨得出來了?不在家陪你的神壇公子了?」
「這有什麼,膩了唄,天天對着一張臉,看多久都會膩的好吧?」
「我就說你喜歡也沒用,人對你不感冒,就算你搞牆紙愛,人也不領情的。」
我氣不打一處來,像是隻被踩了尾巴的炸毛貓,高聲對着電話吼,「鬼才喜歡他!」
樓上忽然傳來一陣重物落地聲,我看都沒看抓了車鑰匙就往外走。
「點好男模等我,十八歲八塊腹肌會叫姐姐長得奶的留給我。」

-5-
閨蜜她們十分上道,一下就給我點了六個男模。
見了我嘴巴甜得不行,一口一個姐姐地叫。
又是殷勤地替我捶背捏腿又是給我倒酒講笑話的。
哄得我心情立馬好了。
安柔笑眯眯地湊過來碰我杯子,「怎麼啦?在你那個天之驕子的死對頭那裏喫了愛情的苦了?」
我斜斜睨她一眼,「放屁。」
安柔也不惱,只是笑着戳我的頭,「就你這一根筋地能騙得了我?」
「也不知道是誰,小時候從別人那兒聽說陸司白喜歡穿白裙子的女孩子,一口氣買了五百條白裙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搞批發呢。」
「這些小兒科就算了,你還替他去追畫?還不告訴他,你演苦情戲呢?」
被戳到痛處的我心口一滯,嘴裏的酒忽然就變得苦澀起來。
十四年前,我被安排進了貴族學校。
學校週年慶每個班都要出節目。
班裏的同學明知道我什麼都不會,還是幫我勾了樂器表演。
他們就是想要看我出醜,而且我的搭檔還是從來不參與任何活動的陸司白。
他根本不願意教我,他說:「你學不會,學了也沒用。」
我臨時讓我爸給我報了鋼琴課,但時間太短,到了正式演出的時候,我才認全音符。
也只會彈出一首蹩腳的《小星星》。
那天,我抱着輸了面子也不能輸了骨氣的心態上了臺。
一首蹩腳的《小星星》彈完,臺下果然鬨堂大笑。
十五歲的我第一次覺得難堪,真實的下不來臺在我身上上演了。
所有人都竊竊私語,「她家不是很有錢嗎?怎麼連這個都不會?」
「暴發戶啊,之前是鄉下人,普通話都有口音的,你沒聽出來嗎?」
「笑死,穿上公主裙就真當自己是公主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在扮小丑呢,這下好了,成醜小鴨了。」
「你別說,她今天穿的裙子還真好笑,骨架又大,還穿一字肩,不知道的以爲是坦克來了哈哈哈哈哈。」
就在我想要大吼發瘋的時候,老師忽然說剛纔我是在熱身,我的搭檔來遲了。
接着我就看見了一個穿着精緻禮服的少年拿着一片葉子走到我面前。
「她的樂器是葉子,來的路上丟了,我替她找去了,不好意思,現在表演正式開始。」
帶着陸司白體溫的葉子被塞進了我手心。
我怔愣了一瞬,下意識想開口問他怎麼知道我會這個,他卻轉身走到了鋼琴那兒坐下。
「開始吧。」
「吹你最擅長的就可以。」
他神色冷淡,我手心汗溼,幾乎是顫抖着手拿出了葉子放到嘴邊。
那一年,《神話》風靡一時。
我卻被裏面的主題曲吸引了,在來富人區之前,我的樂器只有葉子,所以我最喜歡聽這首歌,也很喜歡吹。
陸司白配合着我彈完了這首曲子,就像是幫我把丟掉的臉全都撿ŧű̂₍回來了一樣。
但他拉着我謝幕的時候,我清楚地感覺到,回來的除了面子還有別的東西。
那天起,我總愛圍着他轉,即便他對我惡言相向,我都覺得他是嘴硬心軟。
直到他十八歲生日前夕,我讓人幫我去打聽他的喜好,意外得知,他好像喜歡穿白裙子的女生。
所以我把我爸給我的零花錢全都買了白裙子。
一共五百條。
可我挑了一天,好不容易選了最好看的那條穿上,去了他的生日宴。
大家都調侃他說我終於變得有點像公主了,應該是爲了配他才這麼穿的。
都說他倒了八輩子的黴纔會被我看上,而他以後就要被冠上暴發戶女婿的稱呼了。
這在他們公子哥看來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事。
我本想替他辯駁,卻不想他先我一步當着衆人說:「俗不可耐。」
我愣在原地,捏着裙子不知所措。
那套衣服是我挑了好久好久才選下來的。
明明,是他會喜歡的白裙子。
我當天就脫下了那套白裙子扔進了垃圾桶,回去以後就把一切關於白色的衣服都捐了個乾淨。
那天以後,我和他就徹底成了死對頭。

-6-
可是真正讓他討厭我的,還是他媽媽的死。
爲了上大學可以避開陸司白,我直接選擇了出國。
大四那年高中同學會我抽空回了國。
班長指名同學會由我負責組織。
那時候陸司白家裏生意出了點問題。
我們的同學裏面正好有他爸公司的融資對象。
陸司白的爸爲了陸氏逼着他出來參加這次同學會。
給陸氏提供融資的同學知道我和陸司白不對付,便把這件事告訴了我。
所以我特意選了個離他家的山莊,挑的菜也全是他討厭的。
而且那個山莊,光是從他家開車就要過去三個小時。
我單純就是爲了噁心他,報復他,我本以爲他看到這些以後不會來。
可我沒想到他卻是第一個到的。
但我也沒想到,他的媽媽在這一天自殺了。
臨死前還給他打了通電話。
而那通電話是我接的。
我還記得她在電話裏問我:「你是小魚吧?司白的同學,我記得你,好不容易見面了,你們好好玩兒。」
陸氏集團董事長夫人跳樓自殺的新聞就上了同城熱搜。
他得知我接了她的電話,瘋了似的讓我滾。
很久很久,我都活在愧疚裏,我有些遺憾地想。
我們還是成爲了死對頭,永遠不可能和好的那種。
後來,他家真的破產了,他不停地賣畫,包括他的成名作《荒野之盡》。
聽說那是他畫了送給他媽媽的。
我是真的想要幫他,所以我說我要買他的那幅畫,但他說賣給誰都不賣給我。
後來我才知道,他的畫被偷了。
那個人是他的叔叔,偷了他的畫,暗地裏轉移了陸家所有的財產去自己名下,逃之夭夭了。
我想,他大抵是想賣給我的吧,所以那本就是我的畫。
連他也是我的。
但他好像又不會是我的,我們之間,有一個拔不掉的刺。

-7-
我在酒吧和男模弟弟打得火熱的時候,忽然就有人走到我面前徒手摔了我跟前的三四個男模。
我大着舌頭,有些不耐煩,「誰啊?」
我強行睜着迷濛的眼睛想要看清來人。
酒立馬醒了大半,因爲陸司白正陰沉着臉死死地盯着我。
像是想要從我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我從不害怕陸司白,但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次,我莫名有些犯怵。
像是出軌的妻子被勤勤懇懇工作的丈夫捉姦在牀的那種怵。
「十二點了,該回家了。」
他冷着嗓子,莫名就讓人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壓迫感。
但我轉念一想,陡然又氣了起來。
我跌跌撞撞地走過去,手指用力地戳着他的胸膛,一字一句地說着:
「你以爲你還是從前的陸司白嗎?嗯?」
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攥在手心裏。
安柔她們愣了半秒,然後齊刷刷地爲我留出一條寬闊的大路。
眼睜睜看着我被氣勢洶洶的陸司白抱走。
我被人塞進車裏的時候都還是懵的。
直到車子啓動,往家裏的方向開去。
我心底的怒火噌一下冒出來了,「陸司白!你憑什麼管我!」
「我要下車,放我下去!」我扒拉着車門,卻聽見他落了鎖。
我氣急敗壞地搖下車窗喊救命。
他迫不得已停下車,我趁機想要下車,他卻快我一步將我圈在車子和他之間。
他太高了,我被迫抬頭仰視他。
他真好看啊,我不合時宜地想着。
「太晚了,該回去了。」
他低聲說道。
我兩隻手併攏壓他圈着我的手臂,壓了好幾下壓不動。
我很生氣,「你沒有資格管我,你只是我沈虞的玩物,而且過幾天你就會被我丟給別人,是我不要的玩物!你憑什麼管我!你反了——」
沒說完的話忽然被人以吻封緘。
陸司白的脣炙熱又綿軟。
我不自覺地沉溺其中,他勾着我的舌尖又吮又咬。
我呼吸不暢,嗚咽着,他卻忽然一把將我抱進自己的懷裏,吻得愈發深。
我掐他腰間的軟肉,咬他的舌頭,他都不肯鬆開桎梏我的手。
到最後我妥協了,主動迎合。
那一晚我在陸司白身上暈了醒,醒了又暈。
在他手下,我還被迫在我房間巨大的穿衣鏡前欣賞了一番自己的美貌。
到最後我哭着求他,說再也不強迫他穿那些衣服了,他纔有所緩和。
但也只是歇了片刻,他的大手不停地摩挲着我的後頸。
從背後吻我時就像是在對一個稀世珍寶似的。
我從沒體會過他的溫柔。
是以一想到他可能是把我當成了蘇挽青,我就覺得難過。
畢竟他連看都不讓我看他。
哭到最後,我沒了力氣,嘟囔了一句,「反正也喫到了,我不虧,走了也好……不惦記了。」
沒想到他忽然又像變了個人一樣,掐我腰的力氣更大了。
我簡直欲哭無淚。
我從來不知道他體力好到這個地步。
這五年來我永遠都是有賊心沒賊膽,總把人撩撥了一下就跑。
當然也是因爲他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所以任我怎麼撩撥都是白費勁。
我就是賊心不死,想看看他底線在哪裏。
但是他今晚真的太反常了,最後我暈過去前細想了一下,大抵是因爲蘇挽青吧。
畢竟我非要留七天才肯放他走。

-8-
我這人有個毛病,宿醉後會斷片。
所以當我看到自己身側躺着的是陸司白時腦子宕機了。
瘋狂想要從腦海中搜刮昨晚的記憶,很可惜,一片空白。
然後我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換了,而陸司白,是全裸。
他白皙的脖頸上也多了好幾道曖昧的紅痕,被子沒蓋好的胸肌上還有好幾顆小草莓。
目測,是我的手筆,只有我才喜歡種心形的草莓。
我第一反應就是逃跑,奈何腿軟得不行,纔剛邁了一步人就往地上去。
不過還沒等我摔下去,身後一隻結實的大手就把我撈了回去。
「誒……」
下意識要說謝謝時他卻及時鬆開了我,人也已經進了浴室。
我看着他後背的抓痕,小臉通紅。
閨蜜及時發來問候:「怎麼樣,霸王硬上弓了?唐僧肉好喫嗎?」
「桀桀桀。」
安柔笑得賊兮兮的,我咬着脣,不知道怎麼回她。
所以昨晚是我強迫了陸司白?我這麼生猛?
「我昨晚……」我能說我不記得了嗎?
安柔打斷我:「哎呀,懂得都懂,你都那樣了,肯定要那樣了。」
我剛想問她我哪樣了,陸司白就從浴室出來了。
他換上了普通的米白色家居服和灰色休閒褲,細碎的頭髮柔順地耷在額前。
我慌亂地掛掉電話,把手機塞到被子裏。
看着他一步步朝我靠近,我背後的汗毛噌地豎起來。
默默嚥了口口水,他不會覺得我強上了他,不乾淨了,毀了他和蘇挽青的第一次吧?
就在他朝我伸手時,我舌頭飛快地滑跪,「對不起——」
他卻在我面前蹲下捏着我的手問我,「餓不餓?」
我驚恐地搖頭,他忽然笑了下,「忘記了,你應該先刷牙洗臉。」
我以爲他剛纔沒聽見,又想和他說對不起,但轉念一想,他是我的人,我是主導者,爲什麼我要怕他?
於是到了嘴邊的話又轉了個彎,語氣不善,「對我這麼親熱做什麼?」
「就算我不小心咬了你幾口,你也別想從我這兒討回來!」
「這是你應得的!」
「我沈虞,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是最討厭你的人!」
「沒把你咬死算我善良。」
他聞言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也沒惱。
反而去撿起掉在洗手盆的牙刷,沖洗好又擠好牙膏遞給我。
我狐疑地接過來,他站在我身後,也不離開,只是在鏡子裏看我。
太詭異了。
這種詭異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了喫早飯。
我剛喝了一口粥,他就忽然說:「你常買的那家衣服店裏上了新的款式,還配了項圈,如果你想看的話,我等會兒叫人送過來。」
「咳咳咳!」
還沒在嘴裏來得及嚥下去的粥盡數被我咳出來,陸司白慌忙給我遞上紙巾和水。
還貼心地替我擦拭脣邊的水漬。
我的心口忽然就像一頭慌張的小鹿一樣四處亂竄起來。
幾乎是一瞬間,我就察覺到了臉上的熱意。
我拍掉他的手,搶過紙巾隨意抹了幾下,然後淡然道:「最近沒心情,不看。」
我捏着湯匙的手指卻因爲緊張而微微顫抖着。
他似乎有些落寞地轉過身,開始替我拿別的食物。
這五年,他在我這兒除了要供我拿捏,還不許隨便出門。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許和蘇挽青聯繫。
如今我驚恐地發現。
陸司白好像開始討好我了。
我剛把他帶回家的時候,我的觸碰在他看來都是噁心厭惡的。
所以我一碰他,他就皺眉,「沈虞,別碰我。」
他不讓我碰我就非要碰,我把他的衣服全部都扒下來,全身上下我都碰。
他被我欺負得狠了,就紅着眼睛讓我滾。
現在我說要放他走,他居然單膝跪地主動幫我穿鞋。
他拎起紅色的高跟鞋看了眼,「這雙聽你說過,穿着舒服,和你今天的衣服也很搭。」
他握着我的腳踝套進鞋子裏,眸色溫柔。
我裝作毫不在意,「哦。」
他目送我出門,臨走前卻拉着我的手,我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地縮回去。
他怔愣一瞬,又笑,「今晚幾點回來?要喫我做的飯嗎?」
意思是要穿圍裙嗎?
我搖搖頭。
他笑容凝滯了一瞬,又說:「好。」

-8-
直到進了車庫,我的心都還是怦怦跳得飛快。
他到底是爲了想快點和蘇挽青走討好我,還是真的對我有意思?
我飛快地給安柔打了電話,心中忍不住有些竊喜。
「所以你們昨晚睡了沒?他怎麼樣啊?你還沒告訴我呢?」
安柔興奮地八卦道。
我一噎,有些喪氣地撓了撓頭,然後說:「我……那個……忘記了。」
不過他體力應該挺好的吧,畢竟我總感覺自己腿不怎麼得勁。
「我擦,真有你的,那今天他對你總不會像之前一樣冷冰冰了吧?」
「嗯,確實溫柔了。」
「你看,我早說了,男人不服就睡他!你死活不聽,有膽子把人帶回家沒膽子睡,這不,一晚上就解決了五年都沒解決的事兒。」
我哽了一下,「可我和他之間……」
安柔哎喲一聲,「都五年了,和尚都開竅了好嗎?」
可我忽然想到,「但是,我答應了蘇挽青,要放他走了。」
安柔一聽氣急敗壞道:「你答應了就要做?你當初還說一輩子都不會再喜歡陸司白了呢。」
「還嘴硬說什麼想看他跌入泥潭,狠狠玩弄,其實就是想把他留在自己跟前看着,怕他做傻事吧?我還不瞭解你?」
我努了努嘴,「那我確實看不慣他。」
「你那是不甘心,不甘心他看不上你。」

-9-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我忽然就明朗了。
安柔說得對,我從來就不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
所以我特意給蘇挽青打了電話告訴她。
人,我不放了。
蘇挽青氣急反笑,「沈虞,你到現在都還不承認自己喜歡陸司白?」
我冷笑,「我喜不喜歡他不需要和你說明。」
蘇挽青被氣得不輕,聲音都尖銳起來,「我明確地告訴你,司白他不會喜歡你的,永遠不會,你這麼做,只會讓他更厭惡你!」
「你害死了他媽媽,你覺得他會和一個殺人犯在一起嗎?」
「沈虞,你一輩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我們走着瞧。」
我捏着手機的手指骨節微微泛白,直到聽筒裏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我才陡然回神。
因爲隱忍,我的眼眶有些溼熱,燙燙的。
我做事從來都不想和別人解釋,就像當年接電話的事一樣。
陸司白有和他媽媽說最後一句話,而我也第一時間把他送回了別墅。
可是我帶着陸司白回到陸家時,親眼看到了他的媽媽從五樓掉了下來。
我嚇得六神無主,第一時間衝過去叫了救護車報了警。
他的媽媽還有一口氣,看到我張了張嘴,我很害怕,哭着求她再等等。
我說陸司白就在車上。
她卻費力地攥緊我的手不讓我走,「別讓他……看——,愛他……媽媽……」
我想要叫醒陸司白,我衝到車子旁,扯着陸司白下來。
可我怎麼都叫不醒他。
我眼睜睜看着救護車把他媽媽帶走,陸父姍姍來遲,身邊還站着另外一個女人。
他不認識我,只當我是個路過的好心人。
醫院裏的陸父冷漠又涼薄,聽聞搶救無效後,只說了句知道了,再無後文。
甚至還不停地抱怨陸司白出去談生意到現在都不給他回個信。
他的公司就要保不住了。
我強忍着酸澀,咬着牙,帶着他重新回到了山莊,直到第二天,鋪天蓋地的新聞席捲而來。
他對我說了很多惡毒的話。
我想我是真的做錯了,我不該選這麼遠的地方聚會,否則他的媽媽就不會死。
他也不會因爲接二連三的打擊最後絕望到走了極端。
如果他現在有點喜歡我了,那我也還有資格和他在一起的吧。
有些事情,也不必說得太明白了。

-10-
等我忙了一天回到家,陸司白安安靜靜地坐在客廳裏看書,見我回來主動走過來。
「喫飯了嗎?」
我心情很好,「沒有,今天你可以做飯嗎?」
他耳尖紅紅地,垂眸沒說話,我忽然想,或許不能把他逼得太緊,他好不容易對我態度好了些。
「不想的話——」
他忽然打斷我的話,「可以,不過,你明天能不能讓我出去一下?」
我眯着眼睛笑起來,「那就看看你今晚的廚藝咯。」
後來,自然是我看見他穿上蕾絲圍裙就一個沒忍住,對着他的腹肌嘬嘬嘬。
他真的沒反抗,反而把我抱坐在了琉璃臺上。
「這樣方便一點。」他嗓音嘶啞,眸子裏染了些欲色。
我莫名很有成就感,原來清冷謫仙下神壇是這樣的。
這一晚,到底是沒做成喫的飯。

-11-
早晨我還在被窩裏時就被鬧鐘吵醒了。
迷迷糊糊伸手摸到了手機這才發現今天是陸司白的生日。
我很早就設置了這個鬧鐘,一開始是爲了想要做第一個祝福他的人。
到了後來,我只想做第一個罵他的人。
不過今天,好像又可以做第一個祝福他的人了。
我放下手機,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旁邊的位置,已經冷了。
我這纔想起來陸司白昨晚說了他今天要出去。
我拿出手機給他發了個信息,「幾點回來呀?今天想喫紅燒排骨。」
陸司白沒回復。
我沒在意,轉頭髮了條消息給安柔。
這次我終於可以告訴她喫到肉的感覺了。
她比我興奮多了,事無鉅細地問了我很多。
弄得我小臉通紅。
總之,體驗很好,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我伏在被子裏傻笑了一陣後纔打電話訂製生日蛋糕。
去年他過生日那天,正好是被我接回來那天。
他死活不願意跟我回來,沒辦法我只好強行把人打暈了帶回來的。
一醒來他就罵我,讓我放了他,說他一輩子都不會喜歡我。
還說他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我和他根本不可能。
我那時候說什麼來着,我說難不成只有蘇挽青那樣的才配得上他嗎?
可她連一百萬都拿不出來,所以他註定只能被我這種人搶走。
他說:「你和她,沒有可比性。」
想想我就鼻子酸酸的,切,現在還不是睡在我牀上。
誰睡到了誰就配!
任她是蘇挽青蘇挽白的,現在都是我男人。
姐玩的是強勢愛,不是過家家。
蛋糕在下午 4 點送到了別墅。
我精心佈置了家裏的每一個角落,我決定等他回來就告訴他,我喜歡他。
如果他想要離開,我可以成全他。
畢竟我當初想的是,只要他有一點點喜歡我就好了。
當然如果他願意留下的話,那就更好了,以後我都不會再逼他做他不喜歡的事了。
可陸司白卻一天都沒回復我的消息。
就連我派去跟他的人也跟丟了。
我沒着急,我想他不會逃走的。
可我沒想到,時間來到了晚上的十一點,陸司白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直到蘇挽青發了個朋友圈。
照片裏陸司白牽着她的手,她穿着白裙子,兩人溫柔地注視着對方。
配文是:「他說,白裙子很襯我,真相永遠都不會被掩蓋。」
我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
蘇挽青從頭到尾都知道這件事,因爲那天看到陸司白母親墜樓的還有她。
陸司白大概會重新變回原來的樣子了吧。

-12-
陸司白是第二天早上回來的。
他剛進門,我也剛好把他最後一樣東西收拾好。
我看着男人,指了指面前的行李箱,「你的東西我都給你收拾好了,不用謝。」
我想趕在他對我重新回到從前的態度時先發制人。
但我沒想到他竟沒發火,而是愣在原地,看向我的目光變得不解和疑惑。
「什麼意思?」
他聲音如常,抬眸看向我那一瞬卻忽然紅了眼。
我強裝着鎮定,平淡地開口,「我爸媽讓我結婚了,我玩夠了。」
我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底沒有半點情緒。
陸司白忽然猛地將我桎梏在牆上,他雙目猩紅,看着極爲隱忍還隱隱有些委屈。
雙手緊緊地攥着我的手臂,幾乎要嵌進我的血肉裏。
痛感之下我輕輕皺眉,他一愣,鬆了些力道,卻還是沒放開我。
「玩夠了?沈虞,你到底有沒有心?」
「你撒謊!」
「你明明!你明明——」
明明就喜歡他喜歡得要死?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啊,我以爲他瞎了呢。
不過一直都知道還能對我說出這麼狠的話,看來他是真的討厭我。
也好,現在他有自己喜歡的人了,應該也不會做那些事了。
昨晚我忽然就明白了,無論我怎麼做,他不喜歡我就是不喜歡我。
即便有一點點的靠近,也是我逼他的,他不靠近我,蘇挽青就會有危險。
而且如果蘇挽青把真相告訴他,他也會覺得我很卑鄙,像個小人一樣。
我做的一切全都是自我感動,我和他的這五年時間永遠不及蘇挽青出現的一秒。
我平靜地看着他的眼睛,笑得明媚,「玩玩而已,有沒有心你不是最清楚嗎?」
說完,我用力推開他,踢了一腳他的行李箱,「帶着你的東西走,等會兒我還有客人,我不想讓他看見你。」
他跑過來忽然拉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你說過要一千萬才放我走的,沒人給你一千萬。」
「誰要來找你!你說過這裏沒有你的允許誰都不能來的。」
他呼吸有些急促,連聲音都比平時大了好幾倍。
我突然覺得好笑,他這是在着急嗎?我平時不放他走的時候他怎麼都想走,現在我同意讓他走了,他不應該高興嗎?
畢竟,我連錢都不要了。
我掙脫開他的手,輕嗤一聲,「陸司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那不過是我當時對你有興趣而已,所以千金不換。現在,你一分錢都不值。」
他神情微滯,好像很受傷,但忍着不發,幾乎帶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小魚,昨晚我是去找——」
「我沒興趣聽,你走吧。」我纔不想聽他和蘇挽青的悽美愛情故事。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人到了。
我接起電話,「進來吧,我在家。」
我忽略陸司白炙熱的目光,走去門口接人。
來人是方宇琛,我爸媽給我找的聯姻對象。
我沒撒謊,我確實要結婚了,對方也是個富二代,不過年紀好像比我小。
我看了我媽給我發的照片,標準的富家小開,長得人模狗樣的。
他一見我就對我露出了甜得不行的笑,「姐姐~嗨。」
「我爸媽讓我來的。」

-13-
他走進來看到站在客廳中央情緒不明的男人愣了一下。
「姐姐有客人?」
我有些不耐煩,「送快遞的。」
「張叔,送客。」
我高聲朝外頭喊,卻遲遲沒人進來,於是我只好走到陸司白麪前拽着他往外走。
「不好意思,我有客人,勞煩你出去。」
他被我強行拽到門口,直到在門前我死活拽不動。
我有些生氣,「你到底想幹什麼?」
裏頭的方宇琛笑了一聲,我回頭看去,他擺擺手,一副無所謂、司空見慣的模樣。
「我不急的,姐姐,你可以慢慢來。」
「我不走。」陸司白憋了這麼久終於憋出了這句話。
我氣笑了,「現在不是你走不走,是我要你走。」
我猛地推他一把,然後把門關上。
方宇琛挑了挑眉,「姐姐的桃花債?」
我輕咳一聲,「算不上。」
「哦?我看他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原來是我誤會了。」
我皮笑肉不笑,「那你還真是誤會了,他喜歡誰都不會喜歡我。」
方宇琛笑。
「好咯,不過姐姐答應見面該不會是真看上我了吧?」

-14-
方宇琛一直在我家待到了晚上 11 點,臨走前他還邀請我去他新開的酒吧玩玩,我婉拒了。
我送他到門口,正要關門,他卻忽然攬過我,湊到我臉頰處用脣親碰了一下。
我眼底閃過錯愕,揚起手正要打他,卻發現不遠處的臺階上站着一個如墨的身影。
揚起的手立馬變成了拍他的肩膀,人也湊過去,笑着咬牙切齒地和他說:「下次再敢這樣我打得你親媽都不認識。」
「知道啦姐姐,拜拜咯。」
他退後一步朝我揮手。
我擠出微笑,「再見。」
方宇琛一走,隱在暗處的身影頃刻就到了我面前。
手掌以強勢入侵的姿態捧着我的臉,狠狠擦拭着方纔方宇琛親過的地方,「他爲什麼親你?你真的要和他結婚?」
「如果要結婚,我……」
他的指腹很燙,但也很用力,力道大得我有些受不住,我伸手掰,卻怎麼都掰不開。
「放手!」
我有些煩,「你怎麼還不走?你的挽青不知道你已經自由了嗎?」
「你什麼你?」
我忽然輕蔑地看着他,「哦?難不成陸大少爺想和我結婚?抱歉啊,我還沒到這麼飢不擇食……唔——」
陸司白忽然猛地將我撞進屋子,帶着攻擊性的吻像雨點般落在我的脣上。
他甚至稱得上強勢和霸道的力氣死死禁錮着我的腰身。
我死死咬着脣,他卻忽然攬着我的腰往自己身上一按,被迫踮腳的我下意識張開了脣。
熟悉又帶着佔有慾的氣息強勢侵入,我只能被迫承受他的親吻和掠奪。
「小魚,我不走,我不走……」
他吻我的力氣越來越輕柔,繾綣,我連Ṭũ³反抗都忘記了。
直到一滴溫熱落在我的臉頰上。
他忽然死死地抱着我,頭枕在我肩上,「小魚,別和他結婚,好不好?」
聽着他的哽咽聲,我腦海一片空白,但很快又陡然清醒過來。
他喜歡的是蘇挽青,不是我。
我猛地推開他,狠狠地用手背擦自己的脣,「滾開,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Ṭũₘ憑什麼管我!」
陸司白固執地上前抓住我的雙手,「憑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沈虞,從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歡你!」
「我知道你喜歡什麼,」他說着開始解衣服釦子,把衣服一件一件地脫下,一邊脫一邊說:「你不是最喜歡看我穿那些衣服嗎?我現在穿,從你買的第一件開始穿,穿什麼都可以。」
「還有腹肌,我就是爲了你練的,這些都只屬於你。」
他把我的手強行拽到他胸腹前,溫熱的觸感讓我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我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他卻死死攥着,「小魚,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你別趕我走。」
我有些不知所措,猛地抽回手,「我不要了。」
「爲什麼?」陸司白急切地問我。
「我不信!」我不信他喜歡我,一點也不信。
我看見陸司白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ṭû⁾,他眼底閃過錯愕、悔恨和很多意味不明的情緒。
我不知道他在悔恨什麼。我只知他明明最討厭的就是我了。
他只是爲了哄我開心,哄好我以後就不會再去打擾他和蘇挽青了,就像昨天那樣。
我纔不要這樣的虛情假意。
我本以爲他會走,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張叔告訴我,他在門口坐了一夜。
我看着神色疲憊,脣邊甚至長出了青色胡茬的男人,選擇視而不見。
他卻固執地拉住了我,「小魚,」他走到我面前,言辭懇切,「小魚,我不走,你別和他結婚。」
我白他一眼,「你管得着嗎?別忘了,我們是死對頭。」
他聞言脫口而出,「前天我們都做了那種事,你還叫我老公來着,我們纔不是死對頭。」
我嚇得趕緊捂着他嘴巴,「閉嘴!我那是酒後亂性亂叫的,誰來我都叫老公!」
他眼底瞬間閃過一絲受傷還有三分落寞,我陡然鬆開他的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走吧,我不要你了。」
說完我就走了。
直到晚上我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卻發現他捧着一個粉色的禮盒站在門口。
見到我,他眸光微亮,小跑着來到我面前,飛快地打開了他手裏的禮盒。
裏面是一條精緻的白裙子,和他十八歲生日那天我穿的別無二致。
我心口猛地一滯,「什麼意思?」
他拿出裙子單膝跪地,像捧着寶貝似的碰到我面前,「小魚,你最喜歡的白裙子,嫁給我好不好?」
我鼻尖一酸,揚起手就猛地把裙子拍到地上,「誰喜歡白裙子?在這個世上,我最討厭的就是白裙子!」

-15-
陸司白走後的第三天,我生病了。
在徹底不省人事之前,方宇琛問我是不是真的要把畫還給他。
我說是。
那幅畫兜兜轉轉被方宇琛買了下來,我答應我媽見他是因爲他照片背後的那幅畫。
當初因爲我,陸司白纔沒和他媽媽見到最後一面。
這幅畫,是他送給他媽媽的,所以我應該替他找回來的。
這五年是我強迫他留在我身邊的,也是我偷來的五年。
以後,我和他,算兩清了吧。
但是我還是好難過。
白裙子和陸司白,我都很喜歡。

-16-
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我去了第一次遇見陸司白的地方。
還是那片向日葵花田,穿着白襯衣的少年站在花田裏,手執畫筆,旁若無人地做着他的畫。
我捏着向日葵花站在他後面,不過這次我沒叫他。
因爲我知道他很討厭在創作時被打擾。
所以我沒聽到他說的那句讓我滾開的話。
「陸司白,這次我就不打擾你啦。」我對着他的背影說。
可他卻好像突然聽見了一樣,從畫板裏回了頭。
我感覺手好像被人握着,好暖好熟悉。
好像是陸司白,可是他纔不會牽我的手。
他只會甩開我的手。
但是真的好暖和,沒多久,我的身體也暖和了起來,我感覺背後像是被塞了暖融融的棉花一樣。
所以翻了個身,緊緊地抱着它。
「小魚,對不起。」

-17-
我發現自己真的很愛做春夢,尤其是對象還是陸司白。
明明人都走了,我還是愛做摸他腹肌的美夢。
真的是色心不改,但是夢裏摸不犯規吧,過過癮而已,又不會怎樣。
所以一碰到熟悉的肉感,我就忍不住又捏又揉。
摸着摸着我就覺得這腹肌越來越硬越來越燙,直到手也變得滑膩膩地還有些水漬。
不是?這夢裏的腹肌還會出汗了?
好逼真啊。
直到我聽到一聲隱忍的喘息。
!!!
疑似我死前最後的幻想。
真的和真的一樣。
我猛地睜開眼。
還真他爹的是真人。
「小魚,別摸了。」
「啊啊啊!」
我抱着被子往後縮,卻被連人帶被撈回去。
「小心,要摔倒了。」
我的臉瞬間就貼上了他柔軟的胸肌,耳朵被迫聽着他強勁有力的心跳。
幾乎是一瞬間我就彈開了,「你你你……你不是走了嗎?」
他把我抱過去塞在自己懷裏,「我說過,我不走,小魚。」
他從不知道哪裏掏出了兩個熟悉的泥塑娃娃,「我去找這個了。」
那是我十五歲送他的生日禮物,一對自己做的泥塑娃娃。
當時他很嫌棄,卻還是收了。
後來,他媽媽的葬禮上,他當着我的面摔碎了。
「我那時候在氣頭上,對不起,小魚,你走後我立馬就去求人幫我復原了,後來一直沒機會拿回來。」
「還有,小魚,蘇挽青的照片是 AI 的,不是我。」
「那天,我去找我爸了,他揮霍掉了你給他的錢,給我打了電話,我不想他再找你。」
「我花了點時間逼他走了。」
「小魚,對不起。」
原來夢裏那句話真的是他說的。
「我其實一直都沒告訴你,那天的同學會,我知道你回來的時候,恨不得立馬就去找你。可是,當初我口不擇言,傷害了你,你出國四年,不肯回來,我連去找你的勇氣都沒有。」
「我怕聽見你說討厭我,我受不了,其實我有偷偷去看過你,好像沒有我在你身邊,你過得也很好,我……」
「可我看着你在社交平臺上和別的男人的照片,我快瘋了,後來我又發現那個男的在釣魚,我連夜坐了飛機去把那個男的揍了一頓。」
我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當時大二,隔壁法學系有個金髮碧眼的帥哥在追我。
但是我一直沒答應,不過偶爾還會和他們出去聚會,這纔會拍照。
結果突然有一天,這男的鼻青臉腫地跑來和我說他再也不和我聯繫了。
我還高興了很久,說他突然轉性了。
「我只是……只是懦弱,只是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你,我也害怕,害怕我們如果真的在一起,害怕你會變成我媽那樣……」
「我都知道了,小魚。」
「我媽的死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對不起,小魚。」
「那天我爸也告訴我了,他說他記起來在哪裏見過你了,是我媽跳樓的那晚。」
「我那天其實也在現場,是你不想讓我ťű̂⁵承受這麼多,我……」
我腦袋裏一片空白。
他擁我擁得很緊,又繼續說:「對不起,小魚,原諒我好不好?」
「這五年,我總是害怕又渴望和你在一起,我害怕你覺得我卑鄙,不再喜歡失去了一切光芒的我,又渴望你能一直喜歡我,即便是喜歡我的肉體,也好,起碼我身上的東西能留住你。」
「所以,蘇挽青真的來了的時候,我很害怕,我害怕你會讓我跟她走。」
「我不想離開你,一點都不想。」
我抹掉眼淚,「可是,你沒見到你媽媽最後一面,如果不是我選了那麼遠的地方,你也不會……」
「不關你的事,小魚,那天無論你選哪裏我都會去的。」
「我媽也知道的,那天我和她說了,我要去見你。」
「所以,她知道你。」
「或許也是因爲這樣,她才下定決心要走吧。」
「而且,我媽和你說了,不想讓我看到她那樣,她那麼愛美,又那麼愛我,怎麼捨得讓我看見她這麼狼狽的樣子。」
「你——」
這些話明明只有我和他媽媽知道。
他抱着我,輕輕揉了揉我的頭,「我都知道了,其實當年一直都知道的,我看過監控錄像。」
「可是我太卑鄙了,接受不了自己的家庭已經破碎的事實,肆無忌憚地把氣撒在你身上,對不起小魚,真的對不起。」
我忽然覺得好生氣,明明都知道,卻還是對我這樣。
我掙脫開他的懷抱,「你滾開!你都知道還對我這樣,我纔不要你!」
陸司白驚惶失措,不停地和我說對不起。
然後才從手機裏翻出一條微博,「你十八歲的時候在微博發過一個帖子,你還記得嗎?」
十八歲的東西誰……
等等,那天我好像是被安柔看了個什麼東西,男主角是被人鎖在地下室的小人魚,女主各種牆紙愛,看得人臉紅心跳地,人魚死活不從,女主依舊牆紙愛,最後自然是人魚被馴服了。
然後我自動代入了陸司白的臉。
@魚兒遊<・)))><:「要是現實有個像洛奇一樣的男人就好了嗚嗚嗚!來個男人,我強得可怕!」 配圖是那本漫畫的男主角。 我閉了閉眼……陸司白還真是——夠死心眼的。 「那蘇挽青呢!」 她又怎麼解釋? 陸司白搖頭,「她真的就是我媽給我請的家教,她上過兩次課以後我就和我媽說了她不合適,辭掉她了。」 「後來陸家破產,她莫名其妙拿了一筆錢過來給我爸,我爸見錢眼開,就讓她收留了我們。」 「我從來沒和她說過話,真的,我也沒去她家,還沒來得及去,你就出現了。」 「本來,我也是要來找你,拿……拿你想要的換我留在你身邊。」 「我早就和她說清楚了,她不願意聽,那天她過來我是真的很怕你讓我和她走,小魚,別趕我走好不好?」 「我已經報警了,說她惡意侵犯我肖像權,她現在還在警察局呢。」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那怎麼辦呢?我膩了。」 他猛地將我整個人抱在懷裏,直直地盯着我,「我知道,你只是爲了買他的畫,至於你膩了,那你看看店裏的新款式?我都穿給你看好不好?」 「你想要的話,女僕裝我也天天穿。」 我掐他一把,「要死啊你!」 後來我天天 PUA 他,說他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他充耳不聞,死都不肯走,連我爸媽都被他哄得妥妥帖帖的。 那沒辦法咯,他離開我還有誰要呢,我只能勉爲其難把他留下了。 至於蘇挽青,姐有錢,她才搶不過我!哼! 番外。 男主視角。 -1- 我第一次遇見沈虞的那天其實不是在向日葵花田。 而是在她的老家溪村。 那時候她還是溪村的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長得很可愛,說話也很可愛。 我爸媽因爲一個女人吵架,他們歇斯底里,完全不像家人。 我媽一氣之下帶着我出了門。 去了溪村。 但是因爲太偏僻,我們找不到民宿,車子到了村口還陷進了泥地。 後來路過的沈虞和他爸爸幫我們叫了村民過來推車。 我媽很感激,想給錢,他們都不要。 倒是沈虞,她一眼看出我們是城市裏的人,她笑着問我,「你會不會畫畫呀?我覺得我們溪村很好看,我想你畫一下然後帶出去給別人看看。」 「我們溪村很好看!」 「我在電視裏看到像我這麼大的小孩兒都會彈鋼琴什麼的,我讓我爸給我買,他說他沒錢,因爲村子不富裕,但是他也不想走,走了村子就更加沒有發展的機會了。」 「我聽說是因爲別人都不知道我們溪村,你可以幫幫我們嗎?」 那時候的溪村還很落後,家家戶戶才普及電視機,連手機都不多見。 我很驚訝,不知道她怎麼一眼就看出來我會畫畫,可我因爲爸媽吵架,很久沒去畫室了。 她笑眯眯地說:「因爲你看着很像藝術家,我們老師說藝術家都很憂鬱,你好像藝術家,不過我希望你是個畫家。」 我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她,「可以,我可以給你畫幅畫,不過你得有報酬給我。」 她應下了。 當晚,她就跑到了我們住的民宿。 「我給你報酬。」 我看着她手心裏的樹葉,皺眉。 「樹葉誰都有,這算什麼報酬?」 她有些驕傲,「切,你們城裏人知道什麼,這是我們唱歌用的。」 於是她塞給我一片葉子,然後把另一片放到自己嘴邊,沒一會兒,就唱出了一首歌來。 後來我才知道,這叫葉笛。 而第二天,我畫好了那副名叫「荒野之盡」的畫, 其實我想送給她,可是她沒來。 後來大家都說那是我的成名作,其實那是我做給她一個人的畫。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後來大家都說那是送給我媽的。 -2- 十八歲生日前夕, 我聽說沈虞在打聽我喜歡什麼。 我故意說出來喜歡白裙子。 沒錯,我就是想看她穿白裙子, 因爲我第一次見她就是穿的白裙子。 她家裏大概條件不好, 但她爸媽很愛她, 什麼都給她最好的。 白裙子很襯她, 我想在自己成年後和她穿白裙子的樣子拍張照。 可是我沒想到她穿了以後這麼好看。 所有男生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我開始懊悔, 生氣, 爲什麼明知道她穿這個好看還要告訴她自己喜歡這個。 明明一開始只有我一個人看得到, 現在所有人都看到了。 都知道了這個我視如珍寶的女孩子多麼美。 但是她好像一點都不知道,還在宴會里走來走去。 我想讓她離開,起碼換一條裙子。 可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俗不可耐。」 明明俗不可耐的人是我, 從十五歲再次見到她那天起, 就在夢裏對她做了很多壞事。 所以我厭惡這樣的自己,我害怕她知道我的卑劣和不堪。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所以當我知道她喜歡風光霽月的我時,我一刻都不敢停下,時時刻刻都要在她面前維持好自己的形象。 但是, 好像每次我都適得其反,明明很想牽她的手, 很想和她說你好可愛, 好漂亮。 後來我和我媽說,我好像喜歡上她了。 我媽很高興, 「司白,喜歡一個人要對她說,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媽媽其實有點後悔, 沒讓你出生在一個健康的家庭裏。」 原來媽媽一直都知道,我的懦弱,我害怕和她在一起後ṭṻ₋會變成現在的我爸媽一樣, 相看兩厭。 可是我忍不住靠近她, 又怕傷害她,我自我矛盾,最終還是傷害了她。 我媽在自責, 可明明錯的不是她。 就像沈虞, 她好自責, 明明錯的不是她,可我也好卑鄙,把氣都撒在了她身上。 所以我決定彌補她,我在整理關於沈虞的東西的時候, 發現了她的那條微博。 我存在在相冊裏, 那時候我覺得如果我變成了這樣,待在她身邊好像也不錯。 直到陸家破產,我纔有了機會。 所以我努力變成她喜歡的樣子, 討好她,迎合她,成爲她想要我成爲的那個人。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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