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宿舍

開學第一天,宿舍樓裏臭氣熏天。
晚上宿管阿姨忍無可忍,在羣裏吼:【哪個宿舍馬桶堵了,找維修師傅!】
204 宿舍的馮青青發信息回:
【老師,不是馬桶堵了。
【是我把室友放在衣櫥裏一暑假,放爛了。】

-1-
這話帶着一股瘋批勁兒。
明顯沒人信。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大家憋了一暑假沒見,都挺話癆,羣裏開始起鬨。
201 宿舍說:【馮青青,行啊,一個暑假沒見會講冷笑話了。】
213 宿舍也說:【馮青青,快打掃衛生吧,是不是你把沒喫完的螺螄粉倒馬桶裏堵了。】
204 馮青青回:【不信?有圖有真相。】
下一秒,一張照片從羣裏發了出來。
陰暗的宿舍裏,馮青青的衣櫃正敞開着。
一具全身腐爛的女屍塞在衣櫃裏。
腐爛的血肉裏泛出黃色膿液。
白花花的蛆蟲爬滿了腐爛的屍體。

-2-
這照片拍得挺清楚。
雖然屍體腐爛嚴重,可依稀還能辨認出屍體面容。
正是馮青青的室友張容。
我看見照片臥槽一聲叫了出來。
室友楊柳正拿着一瓶空氣清新劑在宿舍裏猛噴。
回頭瞥我一眼說:「陳嘉,你一驚一乍幹什麼呢?」
我拿着手機給室友看:「不是,馮青青發瘋了。」
楊柳看了一眼羣裏信息,皺眉說:「你別說,這味兒真有點兒像屍Ṭū́₋臭味兒。」
這個臭味是從今天下午開始有的。
當時是淡淡的一股臭味兒,有點兒像臭雞蛋味兒。
關上門還能扛得住。
開始我們都以爲是哪個宿舍衛生沒打掃好。
可到了下午,這臭味兒越來越重,透着門縫兒就往屋裏鑽。
到了今天晚上,這臭味兒的威力徹底爆炸。
整棟樓裏都聞得見。
楊柳家是開殯儀館的,從小就跟爸媽在停屍間裏混。
她這麼一說,我心裏咯噔一下。

-3-
大家似乎也都讓這張照片給驚住了。
剛剛鬧哄哄的羣裏變得一片死寂。
片刻之後,204 的馮青青再發信息:
【和大家開個玩笑,其實是放假前我在宿舍放了點老鼠藥,藥死了幾隻老鼠,一暑假都放臭了。
【衣櫥裏是我擺的一個洋娃娃。
【不信你們問張容。】
馮青青把圖片撤回。
緊跟着同宿舍的張容也回了信息:
【是啊,青青跟大家開玩笑呢。
【我正在路上呢,給大家帶了零食,明天大家來我們宿舍喫酸梅乾啊。】
接着張容發了一張照片。
是在動車上的照片,滿滿一大袋酸梅乾擺在桌子上。
看起來張容正在返校的路上。
羣裏這才活躍起來。
220 宿舍:【馮青青,大晚上嚇唬人,真缺德。】
213 宿舍:【抓緊把老鼠清理乾淨吧,太臭了。】
我和楊柳也是鬆了一口氣。
叮噹,手機又是一條信息提示音。
是一條私聊信息。
是對門 217 的劉雨:
【陳嘉、楊柳,我覺得馮青青在撒謊。】
【其實張容一直沒回家,暑假前,她和馮青青都辦了住校手續,一起留在了學校。】

-4-
217 的劉雨和張容是同鄉。
記得以前學校放假的時候,兩人都是一塊兒回家一塊兒返校。
算是比較好的朋友。
其實我和楊柳也都懷疑馮青青剛纔的解釋。
因爲那張屍體的圖片太真了。
絕對不是什麼洋娃娃。
我和楊柳都起了疑心。
學校每年都會登記假期留宿的學生名單。
我們登錄了學校網站,找到暑假在校生登記表。
赫然發現上面就有馮青青和張容的名字。
楊柳還是有點疑慮:但是也有可能她們沒住滿一個暑假,張容中途想家就回去了啊。
我把楊柳的想法發給了劉雨。
劉雨再回信息:【不是,那張照片根本不是張容發的。
【你們看清楚了,照片一側就是車窗玻璃,玻璃反光的鏡像有個人影,那個人影不是張容。】張容發的圖片還在羣裏沒有撤回。
我和楊柳放大了照片仔細查看。
果然,車窗上的倒影不是張容,而是張容的舍友馮青青Ṫū₂。

-5-
劉雨繼續說:「而且我一個暑假都沒聯繫上張容了,張容的手機一直保持開機狀態,可就是沒人接。」
張容失蹤了?
難道……
我和楊柳對視一眼,同時生出了一個恐怖的想法。
那張櫥櫃女屍照片是真的。
而且就是張容。
而張容的手機一直在馮青青手裏,剛纔張容的信息都是馮青青發的。
似乎是也發現了這張照片的破綻。
緊跟着張容的賬號在羣裏撤銷了圖片。
這個動作也驗證了我們的猜測。

-6-
我給劉雨發信息:【我們懷疑,那張屍體圖片是真的,可能馮青青的宿舍真有問題。】
劉雨回:【我也是這麼想的。】
我說:【現在報警還太魯莽,要不給宿管阿姨說一聲吧,讓她去馮青青的宿舍看看。】
劉雨說:【剛剛我已經給宿管阿姨打電話了。】
已經是十一點多,宿舍裏出奇地安靜。
咯噔,咯噔——
很快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
聽聲音似乎是宿管阿姨去了馮青青的 204 宿舍。
片刻之後,204 的方向再次傳來開門聲。
是宿管阿姨出來了,然後走到了 217 劉雨的宿舍。
我宿舍是 216,劉雨的宿舍就在我宿舍的斜對面。
隔着門都能清楚地聽到宿管阿姨喊劉雨:「劉雨,開門啊。」
今天是返校第一天,還有很多同學沒回來。
劉雨的宿舍就她一個人。
咯吱,門開了。
然後是門關上的聲音。
片刻之後,是再次開門的聲音,宿管阿姨從劉雨宿舍走了出來。
宿管阿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十一點了,都快點睡覺吧,別有的沒的瞎猜啊,好好休息好好學習,咱宿舍安全着呢。」
阿姨的話裏帶着一點不高興,明顯是說給我和楊柳、劉雨聽的。
好像是有點兒生氣我們大晚上疑神疑鬼。
聲音很清楚,就站在走廊裏。
我心裏正一團疑問,一聽宿管阿姨出了門,馬上給劉雨發了信息:【劉雨,宿管阿姨剛纔找你幹什麼?】
【馮青青有沒有問題?】
我用手機發出兩條信息。
可下一刻,一股冷汗瞬間浸溼了我後背。
因爲我清晰聽到了兩聲手機接收信息的聲音。
叮噹——
叮噹——
這個聲音不是來自劉雨的宿舍。
而是來自門外走廊,宿管阿姨剛剛發出聲音的位置。
我和楊柳一臉驚恐地對視着,同時意識到一個恐怖的問題——
劉雨的手機在宿管阿姨手裏!

-7-
「會不會是宿管阿姨收了劉雨手機?」
我躲在門口小聲問身邊的楊柳。
話剛出口,就覺得自己的問題有點蠢。
我們是大學宿舍,管理早就不像高中那麼嚴。
而且印象裏宿管阿姨是個很溫和的人,從來不會沒收學生東西。
宿管阿姨拿着劉雨的手機,這明顯不合常理。
我還想再說話,楊柳朝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下一刻,走廊裏再次傳來宿管阿姨的腳步聲。
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我們門口。
是宿管阿姨來到了我們宿舍門口!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
「楊柳,陳嘉,你們睡了嗎?」
是宿管阿姨的聲音,帶着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聲音很小,似乎生怕其他同學聽到一樣。
我們頂着門,不敢開。
咚咚咚——
敲門聲還在響。
楊柳向我指了指門上的貓眼。
我們這個宿舍是臨時宿舍,以前是學校的老招待所。
去年我們新生入學的時候宿舍樓緊張,一時安排不下。
正巧老招待所在一年前廢棄,於是系裏就把我們這級的女生都安排在了這裏。
樓內依稀還能看到以前作爲招待所的裝飾,門上也都裝着貓眼。
我慢慢起身,趴在貓眼後頭往外看。
一隻眼睛對上了另一隻眼睛!
是宿管阿姨也在扒着貓眼向我們屋裏看!

-8-
眼球在貓眼裏遊動。
似乎下一刻就要透過貓眼鑽進屋子裏來。
我啊的就想尖叫,楊柳死死捂住我嘴巴。
我倆蹲在門後,大氣不敢喘。
敲門聲又持續了好一陣才消失。
然後是腳步聲遠去的聲音。
似乎幾次敲門沒有回應,宿管阿姨終於走了。
心臟依然砰砰砰地狂跳着,我和楊柳一臉躲過一劫的慶幸。
「宿管一定是看到了你發給劉雨的信息纔到我們宿舍的。」
楊柳皺眉看着我說。
「可是宿管阿姨爲什麼要拿走劉雨手機?」
我問楊柳。
「而且,陳嘉你不覺得奇怪嗎,劉雨的宿舍有點兒過於安靜。」
楊柳說着指了指對面劉雨的宿舍。
剛剛還有燈光的劉雨宿舍此時已經熄了燈。
靜悄悄地沒有一絲聲響。
雖然今天 217 宿舍只有劉雨一個人,可這過分的安靜依然顯得詭異。
感覺就像劉雨突然消失了一樣。
而這樣的安靜,就是從宿管阿姨離開 217 房間之後開始的。
一絲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9-
貓眼裏看不到 217 宿舍。
我們輕輕打開門,順着門縫往 217 看。
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
「劉雨,劉雨。」
我扒着門縫喊。
217 宿舍依然一片死寂,沒有劉雨回應。
「去看看吧,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楊柳皺了皺眉,對我說。
我知道楊柳和劉雨平日裏一直挺聊得來,兩人關係還不錯。
雖然心裏一萬分地害怕,可看到楊柳已經走出了門,我也只能跟了上去。
我們走到 217 門前剛想敲門,可手指剛扣在門板上,217 宿舍的門卻一推而開!
劉雨宿舍的門竟然是虛掩的!
宿舍里拉着窗簾,比走廊還黑。
「劉雨,你還在嗎?」
我摸着黑小聲問。
依然沒有回應。
「什麼味道?」
身邊的楊柳皺了皺眉,突然問道。
我同樣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是一股刺鼻的鹹腥味。
「不對勁。」
楊柳神色一變,猛衝進宿舍裏。
昏暗的房間內隱約看到一團黑漆漆的東西趴在地板上。
我和楊柳打開手機燈光,湊近了一步仔細看!
赫然是一具血糊糊的屍體正躺在宿舍的地板上。
正是幾分鐘前剛剛給我們發過信息的劉雨!

-10-
劉雨死了!
我看着眼前的屍體瞬間魂飛魄散。
令我恐懼的不僅是因爲劉雨的意外死亡,還因爲這具怪異的屍體。
因爲此時劉雨的屍體僅剩下一半。
整個腦袋和左邊大半個身子消失不見。
血汩汩地從僅剩的半個身子中流出來,染紅了宿舍的地板。
傷口更是奇怪得參差不齊。
像是身體被某種奇怪的力量給撕扯開了一樣。
我們之所以還能認出劉雨,是因爲屍體身上那件同樣被撕扯成一半的上衣。
今晚,劉雨曾穿着這件衣服去我們宿舍玩。
衣服上印着「欠債必還」四個字。
我們都知道這是劉雨自己在網上定做的 T 恤。
劉雨家是做生意的,聽說去年經營不順,家裏賠了大錢。
爸爸爲了躲債突然失蹤。
債主們來到學校找劉雨要錢。
劉雨性格要強,面對債主也絲毫不抵賴,只說自己會好好打工替爸爸還債。
從那天開始劉雨就定做了好幾件,一直穿在身上。
很有點以此銘志的意思。
此時人和衣服都僅剩一半,衣服上的字也僅剩下「必還」兩個字。
血腥的現場讓我胃裏一陣翻湧。
我忍不住嘔吐起來。
楊柳卻仔細查看着現場痕跡。
伸出手指頭在地上的血泊中蘸了蘸,然後在宿舍裏小心地搜尋了片刻。
「血還是溫的,應該是該剛被殺害。
「沒有找到劉雨手機,應該是被宿管阿姨拿走了。」
這個自小跟着父母在殯葬行裏謀生的舍友,此時面對劉雨的屍體異常冷靜。
我和楊柳對視一眼,同時生出了那個恐怖的推斷!
宿管阿姨殺了劉雨!
「快報警吧。」
一想到樓下的宿管阿姨是殺人犯,我頭皮一陣發麻,拿出手機想要報警。
可下一刻,走廊裏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11-
咯噔,咯噔——
清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似乎是從走廊的盡頭傳來的。
楊柳向我使了一個眼色,伸手指了指門。
我心領神會,躡手躡腳地跑到門口輕輕把門關上。
我和楊柳趴在門口靜靜聽着動靜。
腳步聲越來越近。
最後竟然停在了我們房間門口。
砰砰砰——
接着是敲門聲。
「陳嘉,楊柳,你們睡了嗎?我的洗髮水沒有了,想借你們洗髮水用一下可以嗎?」
是馮青青的聲音。
楊柳一把頂住門,臉上現出一絲警惕的神色,看着我嚴肅說:
「陳嘉,你想過沒有,宿管阿姨也曾去過馮青青宿舍。
「可是馮青青還活着,而劉雨卻死了。」
我一愣,很快明白了楊柳的意思。
難道馮青青和宿管阿姨是一夥的?
「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這不是我們宿舍,可馮青青卻知道我們在這裏。」
黑暗中楊柳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說。

-12-
我們的宿舍明明是在 216。
可剛剛馮青青卻直接走過 216 宿舍,來到了 217。
並且直接喊出了我和楊柳的名字。
我毛骨悚然地低呼一聲。
因爲這意ţū́ₙ味着馮青青清楚地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
我再次看了眼身處的 217 宿舍。
黑漆漆的宿舍裏,沒有任何攝像頭。
可我們的動向卻被馮青青完全掌握。
砰砰砰——
敲門聲繼續響着。
門外的馮青青繼續喊着我們。
「陳嘉,楊柳,你們別裝啦,我知道你們沒睡着呢,就借個洗髮水,至於這麼小氣嗎?」
門外馮青青的聲音已經隱隱帶着一絲暴躁。
砰砰砰——
砰砰砰——
敲門聲更大了,是暴躁的馮青青加大了敲門的力度。
「陳嘉、楊柳,同Ṭų₉學之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你們爲了一點洗髮水摳摳唆唆的,還是不是同學啊?」
門外同時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竟然是宿管阿姨的聲音!
宿管阿姨和馮青青在一起!
這驗證了我和楊柳的猜測!
她們兩個是一夥的!
我和楊柳死死頂住門,不敢發聲。
「哼,既然不想開門,那我自己來開好了。」
門外傳來馮青青的一聲冷笑。
「你們等着,你倆今天誰也跑不了。」
同時伴隨着宿管阿姨近乎恐嚇的話語。
下一刻,奇怪的聲響突然從門外傳來。
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搬過來的聲音。
然後面前的門板猛然一震!
而後「咔嚓」一聲巨響。
一個大洞從門板上突然出現!

-13-
是一把從消防器材箱裏拿的破拆斧。
斧頭第一下就劈穿了門板。
「陳嘉、楊柳,今天你們誰都跑不了!」
隔着殘破的門板,馮青青和宿管阿姨一起向我們瘋狂吼。
我們沒想到ṱûₖ馮青青和宿管阿姨竟然這麼瘋批,還能掄動這種東西!
我們啊的一聲尖叫着向後退去。
斧頭不停止地砸向門板。
哐!
哐!
哐!
三下。
破拆斧徹底砸開了門。
馮青青和宿管阿姨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看着面前的兩人,幾乎窒息般地發不出聲音。
身邊的楊柳同樣驚恐得全身顫抖着。
不是因爲被破門的恐懼。
而是因爲兩人此時古怪的樣子。
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一個黏合的怪物。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恐怖的東西。
左邊身體與腦袋還是馮青青的模樣。
可右邊身體與腦袋卻是宿管阿姨。
兩人像是被澆水黏合般地粘在一起,中間的接縫裏依然還冒着汩汩的血水與膿液。
像是死後多日被人翻出屍體拼接起來的一樣。
「你們……你們……」
我看着眼前的怪物,已經幾乎不能言語。
「既然都被你們看見了,那就不能讓你們活着了。」
半個馮青青和半個宿管阿姨一起說。
而後猛然向我們撲來!

-14-
我和楊柳不斷後退着。
宿舍狹窄,幾步之後就碰到了窗臺。
身後的窗戶死死關着。
面前的怪物向着我們撲來。
已經沒有了轉身開窗的時間。
我抬手想要架住撲上來的馮青青和宿管。
下一刻,一個古怪的聲音突然響起。
滋啦——
是一聲燒灼的聲音。
似乎還有燒焦般的味道。
然後是馮青青和宿管阿姨同時慘叫的聲音。
我疑惑地睜眼。
發現是我手上的硃砂手串碰到了兩人的身體上。
手串突然閃出一團光芒,將兩人的身體燒出一道黑乎乎的印記!
這手串是上學期我和楊柳出門玩的時候在學校後山的一個寺廟裏請的。
或許是從小跟着父母在殯葬行裏混的緣故,楊柳天生對寺廟道觀感興趣。
我們學校不遠處的後山上恰好有一座寺廟。
一次周ṭũₚ末,楊柳來了興致,非拽着我去那座寺裏看看。
我們上了山才發現是一個已經荒廢了許久的寺廟。
天井檐廊裏處處都是野草,就連廟裏的菩薩金身掉了也漆粉也沒人修補。
只有一個不斷打瞌睡的老和尚看着沒有一分錢的功德箱。
滿眼盡是破敗,我和楊柳沒了興致轉身想走。
可瞌睡的和尚卻突然睜開眼,纏着我非說我是有緣之人,要把隨手的一串硃砂手串送給我。
我這人性格一向隨和。
眼看老和尚熱情推脫不過,就往功德箱裏隨了一百塊錢,拿了手串。
瞧着這手串小巧玲瓏的,我就隨手戴在了手上。
起先我們都以爲是野和尚蒙人,可沒想到關鍵時候卻給我們幫了大忙。
「陳嘉,快跑!」
楊柳拽着我飛快跑出了宿舍。

-15-
樓道里黑漆漆的。
我和楊柳拼命地向前跑。
我們宿舍在二樓。
下樓到一樓就可以衝出宿舍。
到時候報警還是找學校裏的保安都可以。
眼看着明明幾步就可以下樓的路程,我們跑了好久卻一直沒看到樓梯。
「陳嘉,你是不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楊柳突然停住了腳步,看着眼前的樓道微微皺眉。
「是啊,樓梯……樓梯在哪兒呢?」
我放眼望去,只有一條筆直的樓道,宿舍一間挨着一間,一眼望不到頭。
我們明明已經跑了好長時間,可似乎還是在二樓走廊裏打轉轉。
「而且這宿舍靜的有點異常。」
楊柳看着身邊的宿舍皺眉說。
走廊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
即便剛纔我們已經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可整層宿舍都靜悄悄的,好像沒人一樣。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剛剛滿格的信號也已經掉得一格不剩!
砰砰砰——
我試着敲了一下身邊的一間宿舍。
手指扣在門上,卻毫無敲門聲。
下一瞬間,眼前的宿舍好像褶皺一般突然扭曲起來,而後又漸漸恢復正常。
似乎就像是我用手打破了一層霧氣。
宿舍是假的!
走廊也是假的!
我們已經不知身在何處!
「是鬼打牆!」
楊柳看着眼前詭異的變化,神色一變。
「呵呵,就說你們逃不出去的。
「都得死!你們都得死!」
身後傳來馮青青和宿管阿姨的聲音。
長長的走廊裏,馮青青和宿管阿姨融合的身體一步一步向我們逼來。

-16-
「陳嘉,拿出你的手串來。」
楊柳沉聲對我說。
手串依然戴在我手上,不過已經起了變化。
這串手串一共 13 粒硃砂珠子,一顆顆都是鮮紅鋥亮。
剛纔我抬手擋住馮青青和宿管阿姨這個怪物,手串碰到身體,已有損傷。
數來已經有六顆珠子變成了暗灰色,還有七顆發出紅色光芒。
「手串壞了一半,不知道還管不管用。」
我把手串遞給楊柳。
「試一試。」
眼看着身後的馮青青和宿管越來越近,楊柳狠狠咬了咬牙,朗聲唸誦而出:
「生門八八氣盈盈,凶煞皆降尊土精。
「天線寶寶來開路,走出個通天大道寬又闊。」
我看着楊柳一臉怪異,這咒語……
後半句明顯有點跳脫。
楊柳也微微有點臉紅:「以前在家跟爺爺學過幾句破鬼打牆的口訣,可惜當時貪玩沒死記硬背,沒想到用的時候抓了瞎。
「咱們只能蒙一蒙,撞撞運氣了。」
平日裏期末考試楊柳從來不掛科。
我一直楊柳是個好學生,合着也有偷懶的時候。
眼看身後的馮青青和宿管越來越近。
楊柳接過我手裏的珠子,猛然大喊一聲:「破!」
硃砂手串猛然扔向西北方向!
眼前的走廊在扭曲之後突然破碎。
硃砂珠子又有六顆變成暗灰色。
幽暗的走廊突然變得比方纔清晰起來。
豁然是一條清晰的樓梯出現在我們面前。
成功了!
我拽着楊柳向樓下跑去。
宿舍樓的大門敞開着。
昏暗的路燈在路邊發出昏黃的燈光。
我和楊柳一起向着宿舍門外衝去。
可下一刻,門外的路燈突然熄滅!
然後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壞了,中陷阱了!
「這是牆中牆!」
黑暗中,耳邊傳來楊柳的一聲驚呼!

-17-
再睜開眼時是一間昏暗的大房子裏。
空空蕩蕩的四周擺滿了廢棄的傢俱。
我和楊柳趴在髒兮兮的地板上。
果然並沒有逃出去。
我們還是被困在宿舍樓裏。
我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宿舍三樓!
我們這座宿舍上下一共三層。
一樓是宿管阿姨和其他管理老師住的房間。
二樓是我們宿舍。
三樓並未住人,放着一些雜物用品。
剛纔我們向着一樓的大門衝去,沒想卻一頭撞進了三樓的雜貨間裏。
唯記憶中一不同的是此時的雜貨間一股子香火味兒,我抬眼看去,赫然是有人把雜貨間辦成了一個道場!
兩道寫着「啓請」、「接引」字跡的招魂幡從房頂上垂下來。
四周斑駁的牆壁和地板上貼滿了黃紙符咒。
幾具全屍體被丟棄在地上。
是馮青青、宿管阿姨、張帆、和劉雨雨的屍體!
只是屍體都剩下了半截,全部沒有了頭顱和左邊身體。
都是平日裏相熟的同學和老師,幾乎不用看樣貌便已經辨認出來。
「呵呵,就說你們逃不出去的!
「都得死!都得死!」
黑暗中,馮青青和宿管阿姨一齊露出猙獰的面孔,向着我和楊柳走來。

-18-
楊柳拽着我就向門口跑。
我和楊柳一齊砸着門。
哐哐哐!
門上明明沒有上鎖,可現在死死關着,怎麼也打不開。
馮青青和宿管阿姨已經走到我們身後,張開嘴巴!
兩張血盆大口眼看着就想要將我們吞噬!
下一刻,怪物卻突然停在了原地。
不,與其說是停,不如說是被什麼束縛了一樣。
楊青青和宿管阿姨突然停在了原地,身體似乎像被某種力量給抑制住了一樣。
想要繼續邁步向前走,可踏出的步子卻怎麼也落不到地上。
想要向着我們伸出脖子探出嘴巴,可脖子卻死死向後仰着。
馮青青和宿管阿姨的臉上同時露出,憤怒地嘶吼着。
像是一隻完全沒有了神志的怪物。
「陳加,楊柳,是我。」
下一刻,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馮青青和宿管阿姨的融合身體裏發出。
融合怪的身體一陣湧動,而後是一張人臉從怪物的右半邊身體中擠了出來。
竟然是剛剛死去的劉雨!

-19-
劉雨竟然也在這具融合怪的身上!
我從沒有見過這樣奇怪的怪物。
三個人的身體同時黏合在一起。
臃腫的身體看起來像一坨圓滾滾的肉球。
「劉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你們……你們都變成了這樣?」
我看着詭異的三人融合體,幾乎已經要驚恐得背過氣去。
「我也被她們吞噬了。」
劉雨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難道是馮青青和宿管阿姨把你變成這樣?」
我看着劉雨問。
「不,是張容。」
劉雨臉上現出一絲苦笑,而後艱難地伸出一隻右手,撩起這具古怪身體的左邊衣服。
下一刻,又是一張人臉ţų⁵出現在我們面前。
是一張已經腐爛大半的臉龐。
血肉和黃色濃汁不斷從腐爛的臉頰中滲出來,順着衣服淌到地上。
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兒從狹小的雜物間中湧起。
相比馮青青、宿管、和劉雨,這張人臉已經近乎面目全非。
與其說是人,更像是一隻寄生在三人融合體中的一隻惡鬼。
「張容……張容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和楊柳同時大驚。
「因爲張容是第一個死去的人。
「此時她已經變成了一隻惡靈。」
劉雨看着我和楊柳,艱難地說道。

-20-
張容是我們的同班同學。
性格溫順,在班裏人緣一直很好。
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還有一副從來不用化妝也依然驚豔的面容。
幾乎就是父母常說的別人家孩子。
唯一的遺憾是張容家經濟條件不太好。
張容是農村女孩兒,父母全是進城打工的農民工。
上個學期的時候,張容的媽媽得了一場大病,徹底掏空了張家本就微薄的積蓄。
輔導員還組織全班給張容捐過款。
悲劇是在暑假假期發生的。
因爲同住 204 宿舍,與張容最要好的朋友就是馮青青。
暑假到來,馮青青告訴張容,宿管阿姨的兒子在開快餐店,想找幾個兼職服務員。
自己又和宿管阿姨很熟,所以想去應聘,並邀請張容陪自己一起去。
張容想着能貼補一下家用,於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可誰沒想到,這卻是馮青青和宿管阿姨一起對張容設下的圈套。
馮青青和宿管阿姨是遠方親戚。
按輩分馮青青應該叫宿管阿姨一聲表姑。
宿管阿姨的兒子並沒有開什麼快餐店。
而是一個智力有些瑕疵的低能兒,三十多歲的年紀依然沒有結婚。
心急兒子婚姻大事的宿管阿姨動了歪心思。
看上了性情老實家庭又貧困的張容。
宿管給了馮青青兩萬塊錢,請求馮青青幫助自己誘拐張容。
馮青青本就嫉妒張容的美麗。
而平日裏花錢大手大腳的馮青青此時又正欠了網貸,苦於無法償還,於是一口答應下來。
馮青青將張容騙到宿管阿姨家中。
宿管阿姨的兒子侵犯了張容。
宿管阿姨拍下了視頻,想以此要挾張容與兒子結婚。
可沒想到一向性格溫順的張容卻是外柔內剛,直接在宿舍身穿紅衣上吊自殺。
紅衣結煞,必成厲鬼。
於是生前溫順的張容成了索命的怨靈。
「這個暑假我也沒有回家。
「你知道的,我爸欠了債跑路,債主天天追着我要債。
「爲了躲債,我偷偷留在了宿舍裏,甚至都沒有登記。
「半個月前的一天,我發現張容在宿舍裏自殺。
「張容含怨而死,變成索命厲鬼。
「先是馮青青慘死,然後是宿管,最後是我。
「我們都被張容的怨靈吞噬了。」
融合體裏的劉雨看着我,一聲苦笑。
我終於明白了事情真相。
善良的張容被馮青青和宿管阿姨聯手所害。
最終吞下惡果的卻也是這兩個害人的兇手。
害人者終被害之。
而劉雨卻因爲在宿舍中躲債,也陰差陽錯捲入其中。
「陳嘉,現在能救我的,只有你!」
劉雨看着我,眼中滿是期盼。
「我……我能做什麼?」
我看着劉雨疑惑地問。
劉雨的目光落到了我手裏的硃砂手串上。

-21-
此時這串原本鋥亮的硃砂手串已經傷痕累累。
十三顆珠子已經變灰了十二顆。
唯一僅剩的一顆珠子閃爍着耀眼的紅芒。
「陳嘉,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這串硃砂手串自帶鎮煞之力。
「雖然珠子僅剩一顆,可依然有用。
「只要把這顆硃砂珠子放入張容嘴中,化解掉張容的戾氣,我就可以從這裏解脫出來。
「現在能救我的只有你!」
劉雨的眼中閃爍着求生的本能。
我拿着珠子就想靠近眼前這個四人融合的怪物。
可下一刻,一道身影攔在了我面前。

-22-
是楊柳。
面色陰沉的楊柳死死盯着融合怪身體裏的劉雨。
並不信任的神色清晰浮現在臉上。
「楊柳,你要幹什麼?」
察覺到不對的劉雨大聲質問着。
「劉雨,我從沒想過,你講故事的本事與你害人的本事一樣厲害。」
一聲冷笑從楊柳嘴裏哼出,不屑的神情清晰寫在臉上。
「楊柳,你在說什麼?」
擠在融合體中的劉雨已經隱隱有些暴躁。
「陳嘉,還是讓我來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吧。」
楊柳扭頭看着我,對我說。
「善良的張容確實是在這個暑假留校,而後被宿管和馮青青所害。
「而且劉雨也確實是在宿舍中躲債。
「唯一不同的是,劉雨你躲的是陰債而不是陽債。」
楊柳冷笑着看着融合體中的劉雨對我說。
一絲冰冷的殺意在劉雨眼中湧現。

-23-
躲陰債而不是陽債?
這是什麼意思?
我迷茫地看向楊柳。
楊柳繼續向我解釋:
「你知道劉雨的父親做的是什麼買賣嗎?
「和我們家一樣,同樣是殯葬行業。
「殯葬行內兩家最大,楊家與劉家。
「行內有言『南楊北劉』,說的便是我家和劉雨家。」
我恍然大悟地點頭。
總感覺楊柳和劉雨的關係有些奇怪。
兩人明明是在大學才認識,可卻給我一種早就認識的感覺。
而且兩人雖然熟悉,卻又給人一種隱隱有種並不熱情的生分。
所謂同行是冤家,大概說的就是這種感覺。
「我們家一向是做正統的殯葬買賣。
「至於劉雨家做的卻是損陰德的陰婚買賣。
「陳嘉,你還記得上學期劉雨被人追到學校討債的事嗎?難道你沒發現一點兒異常嗎?」
楊柳向我問道,滿是譏諷的眼神兒卻落在劉雨身上。
說起來劉雨被人追債的事當時在班裏鬧得挺大。
我努力回憶着。
記得當時討債的似乎是五個男人。
每到傍晚天一黑下來便陰森森地突然出現在我們班門口。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
起先幾天劉雨總是躲在班裏不出去,可架不住那五個男人天天晚上都來找。
劉雨被逼得急了纔出來交涉。
最後答應承擔下爸爸的債務,五個討債的男人才從此消失。
「記得是五個男人,一到晚上天黑就出現。」
ẗû⁰我憑着回憶對楊柳說。
「陳嘉,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五隻鬼。
「劉雨所謂的承擔爸爸債務,就是認了陰債,與那五隻鬼定下了鬼契。」
昏暗的雜物間裏,楊柳的聲音帶着陰森的神祕。

-24-
「劉雨的父親不但做陰婚,而且擅長偷工減料。
「人家配陰婚,是一具女屍配一具男屍。
「可劉雨的爸爸配陰婚,是一具女屍輪流轉。
「先將女屍配給一家,待下葬之後再去偷偷挖了人家墳包把女屍盜走,又許配給一家。
「這些年劉家靠着這種缺德法子賺了不少錢。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
「最後還是出了岔子。」
楊柳看着融合怪身體裏的劉雨,眼中滿是不屑。
「去年劉雨的爸爸又用同樣的法子在五個村裏來回配陰婚。
「劉雨爸爸的伎倆終於被人撞破。
「家人的怒氣勾連起了死人的戾氣。
「活人找劉雨的爸爸討要說法,而死人直接化爲厲鬼來討要陰債。
「劉雨爸爸知道惡鬼纏身的厲害,索性溜之大吉。
「父債女償,厲鬼找到劉雨。
「劉雨被迫與五隻鬼簽下鬼契,答應爲惡鬼配成五樁實打實的陰婚……」

-25-
我恍然大悟。
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劉雨要把有債必還四個字印在衣服上。
那根本不是給我們看的。
而是爲了寫給鬼瞧的。
「可是……劉雨他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向楊柳提出疑問。
「劉雨暑假躲在宿舍,就是怕厲鬼索債。
「一個學生,哪有本事找五具女屍給五個光棍兒鬼配陰婚?
「可恰巧張容的慘劇發生了。
「張容知道劉雨也在宿舍裏。
「張容被宿管阿姨的兒子侵犯後,曾經向劉雨來哭訴,讓劉雨去陪她去警局報案。
「可心思歹毒的劉雨卻意識到這是一個給五鬼還債的好機會!
「於是劉雨不但沒有幫助張容走出困境,反倒冷嘲熱諷張容勾引宿管阿姨的兒子。
「心思敏感的張容在絕望中做出了最極端的選擇,在宿舍上吊自了殺!
「劉雨知道張容含冤而死,身帶戾氣,於是將其變爲惡靈,再次借張容之手殺死馮青青與宿管阿姨。
「可五隻光棍鬼的欠債還有兩隻,於是你又將目標瞄準了我和陳嘉。
「今晚的一切都是你在搞鬼,想要同時也害死我們。
「可是你沒有想到,張容的怨氣實在太大,陰差陽錯也將你吞噬。
「玩火者必死於自焚,害人者終被害之。
「劉雨,你一心害人反倒坑了自己,至此還要執迷不悟嗎?」
楊柳看着面前的融合怪物中的厲聲呵斥。
洪亮的聲音在陰暗的雜物間中迴響,像一道霹靂炸開了密佈的雲。
「假的,都是假的!
「陳嘉,你不要聽楊柳胡說。」
劉雨還在大聲辯解着,只是聲音已經開始隱隱慌亂起來。
「劉雨, 鐵證面前你還想抵賴!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這間雜貨鋪也早已被你佈置成配陰婚的道場了吧!」
嘩啦啦——
楊柳大步走到牆邊, 滿牆符咒被一一掀開。
我終於看清了符紙上的字跡。
【許配馮青青給東王村馬大山爲妻。】
【許配張容給南王村李二柱爲妻。】
【許配宿管阿姨給西王村張旺財爲妻。】
【許配楊柳給北王村趙狗蛋爲妻。】
【許配陳嘉給中王村瘸腿瞎眼耳聾老騾子王老漢爲妻。】
竟然是符紙上已經寫好了我們名字,給我們配好了陰婚!

-26-
「陳嘉, 你不要信楊柳的胡說八道,這些都是她編的!
「她要害我們, 她要把我們都害死啊……
「陳嘉,求你救救我, 我不想變成這種怪物,快點把珠子塞進張容嘴裏,救救我好不好?」
真相敗露的劉雨徹底變得慌亂, 卻依然污衊着楊柳。
我面沉如水地向楊柳點點頭,走到融和怪面前。
毫不猶豫將最後一粒硃砂珠子狠狠塞入了劉雨的口中。
一股騰騰白霧從融合怪身上冒出。
劉雨掙扎扭曲着已經開始被硃砂燒灼的身體。
「陳嘉!
「爲什麼你不相信我?爲什麼你偏偏只信楊柳?」
劉雨慘叫着向我喝問。
「因爲我一向小心眼兒。
「本姑娘連戀愛還沒談過, 你他媽倒給我找了一個主家!
「配就配吧,可你給她們配的都是手腳齊全的正常鬼!
「憑什麼給我配的就是瘸腿瞎眼耳朵聾的老頭子!」
砰!
我伸手一記重拳,毫不留情狠狠砸在劉雨臉上!
「還有,楊柳請大家喝奶茶的時候都是買喜茶。
「而你只給大家買蜜雪冰城的檸檬水兒!」
我伸出雙手, 厭惡地合上了劉雨的嘴巴。
下一刻, 硃砂珠子在劉雨嘴裏徹底爆炸。
眼前的融合怪徹底分崩離析。

-27-
騰騰白霧從雜物間中逐漸飄散, 一縷陽光從窗外照射入房間內。
我依稀看到張容的靈魂自融合怪的身軀中飛出,飄浮在金黃的半空中。
向着我和楊柳輕輕鞠躬。
張容嘴脣輕啓, 似乎在向我們說着什麼。
而後面帶安詳地飛出窗楹。
飛向金色的天邊。
我知道這個在人世間歷盡劫難的女孩兒終於獲得瞭解脫的自由。
「張容剛剛在對我們說什麼?」
人鬼殊途, 我並沒有聽懂張容最後告別的話語,瞪着眼睛問向身邊的楊柳。
「大概是說, 陳嘉記仇, 千萬別給她買檸檬水吧。」
楊柳看着我撇嘴壞笑。
我衝着楊柳狠狠揮了揮拳頭。
天亮了。
樓下隱隱傳來同學們起牀洗漱的聲音。
番外 1
新學期開學第二天, 我們就被系裏通知要搬到新宿舍。
搬宿舍那天,我們看到校辦主任帶着幾個和尚道士在老宿舍裏查看着什麼。
我和楊柳相視一笑。
新宿舍也換了新宿管。
聽人說是老宿管阿姨和表侄女馮青青犯了事兒,宿管和馮青青跑路失蹤, 宿管的傻兒子也被抓到了警局裏。
番外 2
週末的時候,我和楊柳再次來到後山那座寺廟。
聽人說廟裏的東西如果在自己身上顯靈, 一定要回寺裏還願。
還是那間破敗的寺廟。
老和尚依然在功德箱邊打着瞌睡。
我們偷偷往功德箱裏塞了二百塊錢, 把硃砂珠子放在功德箱上。
「這串珠子還好用嗎?」
瞌睡的老和尚突然睜開了眼睛,看着我們問。
「好用,好用。」
我和楊柳連連點頭,轉身想走。
可和尚卻慢悠悠拾起了硃砂手串, 擋在我們身前。
「陳嘉、楊柳,當日我送你們珠子,是爲了讓你們幫我女兒有難時脫身,可沒有讓你們殺我女兒吶。」
和尚看着我們露出陰森森的目光,突然叫出我們的名字。
「你是誰?」
我和楊柳同時一愣。
和尚慢吞吞脫下, 露出一件白色 T 恤。
T 恤上寫着熟悉的四個大字「有債必還。」
「我叫劉大海, 劉雨是我的女兒。」
和尚看着我和楊柳面色猙獰地說道。
身後的寺門悄無聲息地在身後慢慢關閉。
而楊柳同樣露出詭異的笑容。
不知何時,五張符紙已經悄悄貼在了老和尚背後。
符紙上寫滿了字跡。
【許配劉大海左腿給東王村馬大山爲妻。】
【許配劉大海右腿給南王村李二柱爲妻。】
【許配劉大海左手給西王村張旺財爲妻。】
【許配劉大海右手給北王村趙狗蛋爲妻。】
【許配劉大海腦袋給中王村瘸腿瞎眼耳聾老騾子王老漢爲妻。】
……
……
「劉叔,那五隻光棍野鬼總是在我們老宿舍裏鬧騰,一直不安生。
「我尋思反正是你欠下的債, 不如就讓你還了吧。」
楊柳笑吟吟地看着劉大海說。
下一刻,五隻黑黝黝的鬼爪從雜草叢生的青磚瓦地中冒出,攀上劉大海的身體。
緊閉的寺廟裏傳來劉大海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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