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綁定了男友劈腿補償系統

周宴遲是我精挑細選的渣男,一年有 364 天在出軌。
人人都說我是看中周家的錢。
周宴遲卻反駁:「她從不找我要錢,就是純賤。」
「我就算在外面生了孩子,她都會任勞任怨照顧小三坐月子。」
他不知道我綁定了出軌補償系統。
他出軌一次,系統補償我十萬。
而我馬上就要成爲億萬富翁了……

-1-
颱風紅色預警。
學校停課、地鐵公交停運,很多公司都放假了。
烏雲蔽日、狂風大作、路燈晃動不止,像是下一秒就要狠狠砸在地面。
我接到了周宴遲的電話。
「我定了 KK 的蛋糕,你取了幫我送來雲頂薈。」
KK 在河西,雲頂薈在河東。
來回大約有五十公里。
「可外面現在在刮颱風……」
「這點小事都不肯幫我,分手吧。」
「別,我幫你送。」
「趕緊的,別讓我等太久。」
電話被扔到了一邊,並未掛斷。
我聽到一個不忍苟同的聲音:「外面大風大雨,周哥你也忍心……」
周宴遲渾不在意:「她心甘情願的。」
「她愛慘了我,怕我不要她。」
「只要一提分手,別說颱風天出門送東西,就是要她的命,她也會跪下來心甘情願送給我。」
掛斷電話匆匆出門,我看到鏡中的自己。
素面朝天,頭髮亂蓬蓬,穿着休閒運動服。
我遲疑了兩秒。
沒有折回去拾掇,蹬上平底鞋出了門。
不過是「老闆」和「同事」,實在不值得我花費精力打扮自己。
路上幾乎看不到車。
倒是有許多被吹斷的樹枝和吹翻的路障。
等我拿好蛋糕送到雲頂薈,已經是四個小時後。
雨太大,我渾身都溼了。
前臺將我攔住。
「外賣員不能進,蛋糕就放這裏吧。」
「我朋友在裏面。」
前臺皺眉將我上下打量一番,堆起虛僞的笑。
「我們這裏是高檔會所,麻煩你給朋友打個電話,讓他出來帶你進去。」
我撥了周宴遲的電話,很多聲之後才接通。
我低聲請他出來接我。
他很不耐煩:「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我還以爲你死在路上了。」
「一個前臺你都搞不定,你還能有什麼用!」
「等着吧。」
但他遲遲沒出來。
溼衣服粘在身上,被冷空調一吹,連天靈蓋都在打寒顫。
兩個前臺在議論我,聲調不低。
「現在的人爲了攀上有錢人,真是花樣百出。」
「但至少應該拿鏡子照照自己長啥樣吧,真以爲公子哥不挑,什麼都下得去嘴嗎?」

-2-
「看門久了,以爲這裏是你們的家產了嗎?這樣公然議論顧客,工作不想要了?」
是裴讓。
周宴遲的朋友之一。
平時話很少,從不參與其他狐朋狗友對我的點評。
裴讓接過我手裏的蛋糕,眼底有兩分憐惜:「怎麼溼成這樣!」
他冷聲斥責前臺:「馬上向姜小姐道歉。」
兩人臉色發白,連連鞠躬致歉。
裴讓還要發難,我搖搖頭:「算了,先去包廂,宴遲估計等急了。」
包廂裏男男女女有十幾個。
女人們個個帶妝,身上的衣服首飾全是大牌。
她們打量我的目光,像在看一個不合時宜出現在王子公主宴會上的清潔女工。
周宴遲在主位,右手邊坐着他的小青梅白芊芊。
她穿着一條白色公主裙,頭頂皇冠上的鑽石在燈光下折射出迷離的色澤。
包廂裏冷氣開得更足。
出風口正對着我,凍得我連骨髓都在打寒顫。
周宴遲皺眉看過來:「姜醒,你好歹穿一身像樣的衣服出門吧,這幅鬼樣子,難怪前臺會以爲你是送外賣的。」
白芊芊朝我招手:「嫂子,你快過來坐。」
我走過去。
擠在她與周宴遲中間坐下:「謝謝。」
白芊芊嘴角抽了抽,微笑:「聽說今天是你跟阿遲在一起三週年紀念日。」
「我跟他說生日年年過,哪有紀念日重要,他卻非說二十五歲生日意義重大。」
「還非要定我最愛的 KK,害得嫂子你來回奔波。」
包廂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她看似解釋,實則挑釁。
我暗暗捏緊拳頭,擠出一絲笑容:「生日快樂。」
人羣裏有人低聲議論:「我今天可算親眼見到忍者神龜了。」
「有些窮人爲了撈點錢,真是什麼都能忍啊。」
……
白芊芊沒有激怒我,露出失望之色,繼續柔聲細語:「你一身都溼透了,我帶了備用的衣服,你去換一換吧!」
「不用了。」
「我衣服都是新的,嫂子不要嫌棄。」
「真的不用。」
因爲被我打斷了跟白芊芊貼貼,周宴遲很不爽。
他頂了頂腮,道:「她比你胖,她是怕把你衣服擠爆了,賠不起。」

-3-
衆人鬨堂大笑。
白芊芊的確纖細瘦長,可我的體重也是正常人的標準。
遠不至於被如此羞辱。
我牙關咬緊,嘴脣發顫。
渾身血液像是入了冰庫。
就在這時,一件外套披在我肩上。
「穿我的。」
衣服上還帶着裴讓的體溫,像一個 360°發熱的火爐環住我。
袖子長了一大截,襯得我嬌小了許多。
裴讓淺笑道:「不是姜醒胖,是白芊芊太瘦。」
「太瘦其實不健康,如果生大病,你這樣的體型躺着進去,很大概率會骨灰出來。」
周宴遲不悅:「裴讓你怎麼說話的,今天是芊芊生日,你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裴讓並不相讓:「我是醫生,實話實說而已。」
他環顧了在場所有女人一圈:「你們所有人的體型都不如姜醒健康優美。」
周宴遲摟住我宣示主權:「姜醒再好,那也是我的。」
「她眼裏心裏裝的也全是我,對我言聽計從。」
爲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他偏頭指揮我:「我之前白皮鞋弄髒了,你用酒精很快就處理乾淨了。」
「芊芊的鞋子上也滴了油,擦不乾淨。」他把桌上的白酒推到我面前,「你幫忙弄一下。」
白芊芊一臉驚喜:「嫂子,你真的能弄乾淨嗎?」
「這雙鞋是阿遲特意找意大利工匠給我定製的生日禮物,特別好穿,一點也不累腳。」
「要是因爲油污以後不能穿,豈不是辜負了阿遲的一番心意?」
她將右腳款款伸出,笑意盈盈:「請嫂子快點幫我處理一下,我怕遲了傷皮質。一會兒切蛋糕我給你分最大的一塊!」

-4-
我低頭。
純白色小羊皮鞋面上那一滴詭異的紅,像是我心頭的一抹傷口。
張牙舞爪,要將我徹底吞沒。
周宴遲推了我一把:「愣着幹嘛,趕緊的呀。」
「這鞋子很貴的,你一年工資都買不起一雙。」
我被推得一個趔趄。
好死不死單膝跪在白芊芊的腳邊。
她將那隻腳往前伸,帶着挑釁又蔑視的笑看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擰開了那瓶白酒。
周宴遲聳聳肩,朝狐朋狗友們挑眉。
彷彿在說:「你看,我就說我叫她做什麼她就會做什麼吧!」
我傾斜白酒瓶……
就在這時,一隻手握住我的胳膊,將我從地上拽起來,拉着我快步出了包廂。
包廂門關上時我回頭看。
白酒傾倒在地上,濃烈的酒液流得到處都是。
白芊芊受驚地抬起腳。
周宴遲順勢將她抱起,放在自己懷裏,輕拍着背安撫。
哎。
裴讓要是晚點發難就好了。
我本來是想把酒全澆白芊芊頭上的。
裴讓將我扯進隔壁空包廂。
他胸口劇烈起伏,一拳砸在牆面。
「姜醒,你能不能有點自尊?」
「周宴遲都這樣羞辱你了,你還不跟他分手嗎?」
我垂眸,輕輕說:「他是我的初戀。」
「他以前對我很好的。」
「我跟不跟他分手,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也沒有什麼關係吧!」
裴讓深吸一口氣,突然伸手捧住我的臉,逼迫我跟他對視。
「當然跟我有關係。」
「我喜歡你,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我的家世不比周宴遲差,我是醫生,我有正經工作。」
「我父母很開明,不會有門第觀念,我是獨生子,以後裴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他的眸子漸漸深情,「朋友妻,不可欺。」
「我一直在剋制自己的感情,可我實在沒法忍受他那麼欺負你。」
「姜醒,跟我在一起好嗎?」
「從今往後,讓我來保護你!」
……
他垂眸看向我的脣,緩緩湊了過來。ṱú₆

-5-
我伸手一把抵住他的頭,問:「你喜歡我什麼?」
他愣住。
「我貧窮,軟Ṫù₋弱,相貌平平,身材一般。」
「雖然有工作,但職位和收入也不高。」
「我是那種扔在人堆裏一眼就找不到的人。」
「裴讓,你喜歡我什麼?」
他喉結滾動:「那你喜歡周宴遲什麼,他又有什麼優點值得你着迷。」
「難道我不比他強?」
「嗯,你的確比他好一點點。」
「可我心裏只有他,對不起!」
我推開他準備離開。
包廂門一開,周宴遲帶着一干男男女女站在外面。
他朝裴讓伸出手:「你輸了。你新買的那臺 ulta 電車歸我了。」
「鑰匙拿來吧。」
裴讓低低罵了一聲,冷着臉將車鑰匙拍在周宴遲的手心。
他不解地質問我:「姜醒,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難道我比不上他?」
周宴遲將我拽過去,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我早說過她的眼裏心裏都是我,你怎麼勾引都沒用的。」
「是你們非要賭。」
「來吧,不要賴賬,賭注都拿來!」
男人們願賭服輸,紛紛把自己的車鑰匙掏出來扔給他。
女人們則有的摘戒指,有的摘項鍊。
呵。
原來是一場賭局。
如果我剛纔當了真,該是個多大的笑話。
有人不服氣,道:「她不就是爲了錢,臉都不要了。這樣的女人我每天認識一大把,只是瞧不上眼而已。」
「我反正做不到,這份錢也合該人家賺。」
周宴遲反駁。
「這你們就錯了,我們戀愛三年,我送她的禮物加起來還不到芊芊這雙皮鞋的零頭。」
「倒是她攢着工資給我送了不少東西。」
說着,他從褲子口袋裏抽出一個愛馬仕錢包:「諾,這是她攢了幾個月給我買的。」
「顏色一般,我偶爾用用。」
這一次,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跟看怪物一樣。
我居然不圖錢。
難道是純粹喜歡被虐被羞辱?
周宴遲輕佻地捏了捏我的臉:「她是被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了。」
「愛我愛到無法自拔。」
「就算我跟其他女人生了孩子,她也會毫無怨言照顧產婦和孩子,對嗎?」

-6-
我瞪了他一眼,嗔道:「想得可真美。」
我很少對他有嬌嗔的時候,周宴遲很受用,手從我肩上一路往下滑到腰間。
我偏眸看了白白芊芊一眼,問:「你臉色怎麼不太好?」
周宴遲的手立馬從我腰上收回,關心起她。
我藉此機會去洗手間。
中介的電話恰好打來,我拐到消防通道去接。
「姜小姐,井安壹號房子的產證已經下來,這套別墅現在是您的了。產證我明天給您送家裏?」
「不用,我下班去找你拿,到時候付你剩下的中介費。」
「好嘞好嘞,這套房子您這個價格拿下確實划算。您下次買房不方便自己出面時,可以再委託我,我樂意爲您效勞。」
……
三年前,我大二暑假去了周家公司實習。
那時周宴遲剛從國外回來,被爸媽壓着身份,從基層體驗。
我們在同一個部門。
追求我時,他信誓旦旦說我是他初戀,他從今往後只對我一個人好。
周宴遲長得帥,又會營造浪漫。
我在小縣城出生,父母早亡。
獨自一人求學、生存。
沒有暗戀更沒有早戀。
哪裏經得住這樣的攻勢,很快便淪陷了。
我那時以爲,他真的會給我一個遮風擋雨的家,我們會生兩個孩子,會白頭到老。
在一起後,他表現得很急切。
好在我一直守着底線,不管他軟磨硬泡,都沒有交出自己。
半年後,他藉着帶我出去旅遊,只開了一間房。
我同意了。
氣氛曖昧時,白芊芊哭着打來電話。
他丟下我,連夜開車去安撫。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心頭有個白月光。
而且跟我交往的這段時間,他還給很多主播刷過禮物,約她們私下ẗů₊見面。
惡行累累。
可笑我一直信任他,他卻把我當傻瓜。
我哭了一整夜,下定決心要分手。
卻突然被綁定了出軌補償系統。
只要周宴遲出軌一次,我就能得到十萬的補償。
看着銀行裏多出的十萬,我……
我立馬給周宴遲打電話,表示會自己乖乖回學校,讓他不要擔心。
傻子纔跟錢過不去呢。
之前得知他勾三搭四,我痛哭流涕。
如今得知他三心二意,我歡天喜地。
一次十萬。
我這受的是言語的侮辱嗎?
不!
我這聽的是金錢的讚歌!
多少人每天被老闆罵得狗血淋頭,沒有獎金不說,連工資都拖欠呢。
掛斷電話,消防通道門被推開。
我伸長脖子朝下看,是周宴遲和裴讓。
白芊芊聞不了煙味,所以兩人跑來這抽。
煙霧繚繞裏,裴讓問:「姜醒真的不圖你錢?」
「真的,她就是純賤,離不開我。」
裴讓聲調曖昧起來:「你這樣的她都離不開?你該不是喫藥了吧!」
「放屁,哥需要喫藥?」周宴遲重重吐出個菸圈,「我都還沒碰過她呢。」
「她非說要等結婚了才能睡,我威逼利誘使了好多法子,她都不從。」
「什麼?三年你都沒搞到手?周宴遲,你連個女人都搞不定,真是,嘖嘖……」
裴讓令人作嘔的笑聲在消防通道里迴盪。
周宴遲惱羞成怒:「草,要是到手了,我早把她甩了。」
裴讓不笑了,語氣陰陰的:「我倒是有個法子。」

-7-
「你不會讓我跟她去領證吧?」
「絕對不行!」
「我跟她只是玩玩,芊芊纔是我這輩子唯一想娶的人。」
「我心裏唯一愛的是芊芊。」
喲!
他又出軌了!
很快,腦中電子音響起:「中國銀行到賬十萬元,出軌補償系統已累計支付人民幣十億元整。」
「到達支付極限。」
「從現在起,宿主男友的出軌行爲,系統將不再做出補償。」
從綁定系統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有支付極限。
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才十個億。
這是系統支付的極限。
遠不是我能承受的極限啊!
爲了錢,我還能再忍受千億次他出軌。
不過眼下既然已經薅不到羊毛,就是報仇雪恨的時候了!
狠狠甩他幾個巴掌,再大聲告訴他:老孃不幹了,分手!
正要付諸行動,聽得裴讓說:「你弄一個求婚儀式。」
「弄點花和氣球,她又沒見過什麼世面,幾千塊就能搞個求婚佈置。」
「我最近新得了一樣好藥,她喫下去會受不了主動找你的。」
「你們已經是未婚夫妻,就算她察覺出點什麼,你咬死說是她主動的,她繼續糾纏就是自取其辱,她能怎麼樣?」
周宴遲用力一拍裴讓:「還是你法子多。」
「到時候哥給你開直播,讓你見識一下哥的實力。」
裴讓輕笑一聲:「你確定她會答應?」
「你叫一大幫人,如果她不同意,你臉可丟盡了。」
周宴遲傲然一笑:「放一萬個心,她做夢都想嫁給我,不可能拒絕的。」
「其實就她那條件,哪裏配得上我?」
「讓她做做白日夢好了。」
三天後恰好是七夕。
周宴遲一早人就不見了,要我晚上去雲頂薈找他。
我都等不及了。
我給在娛樂公司當經紀人的閨蜜蘭蘭打完電話,請她幫我安排十個男模。
然後去了最貴的造型工作室,讓她們幫我從頭到腳仔細打扮。
每根頭髮絲都被精心定型。
鎖在閣樓裏的愛馬仕、Jimmy Choo、香Ṭŭ₅奶奶今天總算能派上用場了。
我略過常開的雪佛蘭,揭開了不遠處一輛車身上的罩子。
我的蘭博基尼!
冷落你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姐姐現在就帶你出去兜風。
雲頂薈的前臺還是那兩人。
這一次她們畢恭畢敬彎腰打招呼,幫我指路時,都不敢抬眼看我。
包廂門沒關嚴,我聽到周宴遲在吹噓。
「哥只要一提求婚二字,她絕對感動得眼淚嘩嘩,立馬答應。」
「她有多愛我你們都知道的,不可能失敗。」
「今天要是被拒絕,前幾天贏的車還你們不說,我還繞會所裸奔一圈!」

-8-
有人戲謔:「她該不會還穿一身運動裝來吧。」
「那身打扮我真怕周哥晚上硬不起來。」
「周哥你真不厚道,她滿心歡喜以爲嫁入豪門,其實都是你在逗狗玩。」
「說好晚上直播房事,不許耍賴啊!」
……
雲頂薈一共八層。
從四樓開始是包廂。
樓層越高,低消也越高。
上次白芊芊生日,周宴遲定的是六樓。
而這次的包廂,在四樓!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虛掩的門。
滿屋子都是粉玫瑰和各色氣球。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朝我看來,周宴遲懶洋洋坐在沙發上,肩膀上還靠着個女人。
他笑問:「妹妹好眼生,你是哪個兄弟帶來的?」
我朝他嫣然一笑:「周宴遲,你不認識我了?」
周宴遲猛地坐直,不敢置信:「姜醒?」
女人們嫉妒羨慕,低聲議論:「她的 A 貨哪裏買的,看着還挺真。」
「假的就是假的,灰姑娘還真想變王妃嗎?」
……
男人們的目光則在我臉上胸上腰上反覆流連。
周宴遲推開身側的女人,牽起我的手走到包廂中央。
屏幕上播放着我們相識以來爲數不多的幾張合照,以及他絞盡腦汁能想起的戀愛過程的點滴。
我佯裝激動,捂住嘴:「宴池,你是要求婚嗎?」
「這麼重大的時刻,我可以直播嗎?」
周宴遲愣了下,但色慾攻心,此時已經顧不上那麼多,點頭:「無所謂,反正你也沒幾個粉絲。」
我可Ṱű₉沒說用自己的號播。
蘭蘭的號天天都是各種帥哥跳舞,粉絲百萬呢。
鏡頭對準了我們,周宴遲單膝跪地一手捧着 99 朵玫瑰,一手舉着戒指盒。
眼裏滿滿都是自信:「姜醒,嫁給我好嗎?」

-9-
直播間裏很快湧入ṱű³了大批粉絲。
「這幾個哥哥好眼生啊,是公司新籤的嗎?」
「好像是真的求婚!」
「女主的包包和鞋子都是限量款,男主渾身上下也都是名牌。」
「原來我誤入了王子向公主求婚的現場。」
「你別看他們有錢,但他們還有愛啊!」
「我要跟你們這些有錢人拼了。」
……
包廂裏的男男女女開始大聲起鬨:「嫁給他,嫁給他!」
真噁心啊。
明知周宴遲不懷好意,他們卻大力推波助瀾。
直播間不明真相的人也在起鬨。
「答應他,答應他!」
「今天我也是有錢人的證婚人了,酒席我要坐頭桌!」
……
周宴遲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見我遲遲不應聲,他皺起眉催促:「姜醒,說話呀!」
我故意輕聲遲疑道:「周宴遲,這太突然了,我想再考慮一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裴讓沒忍住,「噗嗤」一笑。
周宴遲臉垮了。
他站起來逼近我,語氣咄咄:「你有什麼要考慮的?」
「以你的身材學歷相貌家世,能讓我求婚已經是你祖宗燒高香了!」
「我花了這麼多心思,你還在這拿喬?」
他把花隨手往地上一扔,掰開我的手,想強行將一克拉的鑽戒戴上去。
「這事就這麼定了!」
「戴上戒指,咱們喝杯酒慶祝一下。」
裴讓已經笑盈盈地舉起兩杯酒站起來,遞了一杯給我。
我冷冷地掃過在場衆人看熱鬧的臉,將手大力抽回,一字一句道:「既然你等不了,那我現在就給你答案。」
「周宴遲,我拒絕你的求婚!」
「我不會嫁給你!」
包廂裏衆人鬨笑四起:「周哥,怎麼回事啊。」
「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是不是要兌現裸奔承諾了?」
……
周宴遲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怒道:「姜醒,你不會穿了一身 A 貨,就以爲自己真的變成有錢人了吧。」
「你拿出手機好好看看銀行卡上的餘額有沒有六位數?」
「既然你拒絕,那我們就分手。」

-10-
他趾高氣昂。
篤定只有一提分手兩個字,我肯定會像從前無數次那樣服軟。
可這一次,我點頭:「太好了,我早就想分了!」
「我們在一起這三年,你出軌了無數次。」
「不僅跟白月光糾纏不清,還時不時給主播打賞,約主播私下見面。」
「在網上各種聊騷。」
「你知道我爲什麼不讓你碰我嗎?」
「因爲我嫌你髒,嫌你是根爛黃瓜,怕你染了病會傳染給我!」
「就連今天這場求婚你也是做做樣子,一旦我答應,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睡我,是嗎?」
周宴遲臉色漲紅:「你少胡說!」
我從裴讓手中接過我的那杯酒,遞到他面前:「既然你這酒沒問題,那我現在給白芊芊打個電話,叫她來喝。」
我作勢要打電話,周宴遲一把拍掉我手機。
「我們的事,扯上她幹嘛!」他惱羞成怒:「姜醒,你今天喫錯藥了嗎?」
「我是有點男人的小毛病,你又不是現在才知道。就爲了這點小事跟我分手?」他倨傲地哂笑一聲,「你可要好好想清楚,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
「是你祖宗十八代在地底下把頭磕爛了,你才能被我看上。」
「你現在跟我分了,以後就算跪在我面前求我,我也絕對不可能回頭的!」
「你往後更別想再到找我這樣條件的!」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
「天天揣着爛黃瓜在褲兜裏,四處發情的男人還不好找嗎?」
「你倒是說說看,你有什麼條件?」
「你之前是有幾個錢,可你也沒花我身上啊!」
我用腳踢了下戒指盒,嫌棄道:「這戒指盒上連個 LOGO 都沒有,你不會隨手在路邊攤買的吧?」
「至於身高和身材……」
說話間我走到包廂門口,一把拉開門。
蘭蘭笑眯眯朝我豎起大拇指。
她身後十個男模魚貫而入。
蘭蘭一一介紹。
「阿坤是健身教練,一身肌肉邦邦硬!」
「阿文是舞蹈學院畢業的,腰有勁着呢。」
「阿言演過好幾個短劇,扛得住鏡頭,身材相貌沒得挑。」
「小松是個男大,剛滿二十嫩得滴水。」
「阿林是本碩連讀醫學生,跟他在一起相當於請了個私人醫生,大病小病不用愁……」
……
蘭蘭大手一揮:「他們目前都是單身,隨便挑。」
十個男模齊齊跟我打招呼:「姜小姐好,恭喜姜小姐恢復單身!」
小孩子才做選擇。
成年人當然是——來者不拒。
我左手挽住阿坤,右手摟着阿文,眼睛盯着阿言,簡直快樂得找不着北。
包廂裏的女人們此刻都坐直身體,羨慕地看向這邊。
周宴遲臉色已經綠了。
他咬牙切齒:「滾!」
「這是我的包廂,都滾出去!」
我大手一揮:「走,這裏不歡迎我們,咱們去八樓玩!」
周宴遲不甘心,上前幾步一把拉住我:「姜醒,別演戲了!」
「你穿一身名牌 A 貨,又租這些男人過來,是想抬高自己身價?」
「好讓我覺得你很搶手,你配得上我?」
他冷笑一聲:「可是你牛皮吹得太大了。」
「雲頂薈八樓包廂最低消一百萬,而且不是有錢就能預定到的。」

-11-
對從前的我而言。
無論是周家還是裴家,都觸手難及。
可跟真正的有錢人比起來。
他們又不值一提。
是以他們平時最多在四五樓玩玩,重大的日子,纔會上六樓。
至於八樓。
要年消費三千萬以上纔有資格預定,他們顯然還不夠格。
裴讓也笑:「姜小姐要懂得適可而止。」
「欲擒故縱要是玩得太過,我們這個圈子可就不帶你玩了。」
衆人齊刷刷看着我。
眼底都帶着戲謔、鄙視、不以爲然。
「短劇看多了把腦子看壞了吧。」
「真以爲階級是這麼容易跨越的嗎?」
……
就在這時,雲頂薈的李經理領着四個服務生迎了上來。
五人畢恭畢敬,齊齊彎腰:「姜小姐、蘭小姐,八樓海天一色包廂已經佈置完畢,請各位隨我們來!」
周宴遲驚住,不肯相信:「李經理,你是不是搞錯了?」
「她是姜醒,她,她怎麼可能預定到八樓的房間?」
其他人附和。
「就是啊,連我們都去不了八樓,她一個窮鬼憑什麼!」
李經理不露聲色地擋住周宴遲,微笑道:「姜小姐的確是用黑鑽會員卡預定了包廂。」
「是實際使用人!」
他頓了頓:「海天一色面積是足夠的,如果姜小姐同意的話,你們可以一起去八樓。」
「四樓這個包廂之前產生的消費,可以作爲贈送免除。」
衆人臉色紛呈。
他們引以爲傲的雲頂薈消費,在八樓那只是小小的添頭,可以抹零的存在。
這羣人本來就是酒肉朋友。
有女人已經躍躍欲試,舉着手道:「姜醒姐,帶上我一起去見見世面唄。」
「還有我,還有我。」
去了八樓,拍點視頻照片發發朋友圈。
是多好的素材。
我微笑着問周宴遲:「你想跟我們一起麼,前男友?」

-12-
周宴遲臉色黑得像是從墨水缸裏剛撈出來,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亂跳。
他咬牙切齒:「不用!」
「姜醒,就讓你得意這一次,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遺憾地聳聳肩:「真是不好意思,周公子不願意去呢。」
「那我也不方便帶你們。」
蘭蘭大手一揮:「你們幾個還愣着幹嘛,還不好好表現!」
十個男模瞬間圍上來。
我一手捏着肌肉,一手摟着勁腰。
不由感慨:有錢真好!
李經理刷開通往八樓的直達電梯。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通過一塊塊肌肉的縫隙,我看到周宴遲憤怒不甘的視線,仍然緊緊盯着我。
雖然我現在有錢了,但平時不會捨得花在這樣的地方。
所以今天能訂到這個包廂,是蘭蘭請她公司老闆幫的忙。
剛纔一場好戲,讓直播間炸了。
「這劇本寫得不錯,看得我大呼過癮!」
「爛黃瓜男人滾遠點,還以爲老孃是圖你的錢,其實老孃有的是錢!」
「等等,這好像不是劇本,我認識這個男的。」
「他是我前任老闆的兒子,叫周宴遲。ṭüₜ」
「他就是個泰迪,上班時間在辦公室看女主播跳擦邊舞,還帶女人進辦公室這樣那樣,經常騷擾公司女同事,我就是受不了才離職的。」
「這男的白月光叫白芊芊,是頂級綠茶了。」
「男朋友在國外,她就在國內跟好多個男的曖昧不清。」
越來越多的人扒出了周宴遲的種種。
……
但我暫時不想看了。
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錢,我得好好慶祝自己脫離苦海,恢復單身。
男模們有的是手段和精力。
蘭蘭後半夜已經癱在沙發上,眼睛都睜不開了。
我花了錢的,我不能倒!
我又唱又跳,又玩又鬧,嗨了整整一夜。
導致第二天從雲頂薈出來時,我臉色慘白,眼下烏青一片。
活像是被男妖精吸走了渾身陽氣。
男模們狀態比我好多了,他們紛紛跟我告別。
「姜小姐,下次玩記得還叫我!」
「姜醒,咱們下次玩得更刺激的。」
……
好好好!
我忙不迭地一一答應。
實在是太困了,我正想叫代駕,小松突然湊了過來。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髮:「姜姐姐,昨天後半夜我太困了,所以躲起來睡了會兒。」
「聽他們說你一夜沒睡,要不我來幫你開車送你回去?」
瞧瞧。
男模與男模之間還是有區別的。
看到我的蘭博基尼後,小松猶豫了:「我沒開過這車……」
「別慌,慢點開,姐有保險。」
到底是小孩,一路上都在叭叭車子的性能。
手機裏有上百個未接來電,都是周宴遲打的。
微信裏也有幾十條語音。
我懶得聽,直接把他拉黑。
眯着眼翻了翻手機,發現一夜之間,無數博主拿昨晚的直播剪輯了段子。
周宴遲被扒了個底朝天。
不止爆出他是他爸二婚生的孩子,極有可能她媽是小三上位;而且還有人暗戳戳地說周家現在快要倒閉了。
他的某音已經淪陷了。
無數人跑去他之前發的視頻下面留言。
「梅」事的,概率爲「淋」,「疣」什麼大不了,「艾」情不就來了!」
「主播上輩子應該是蜈蚣精,畢竟百足之蟲配爛吊。」
「主播這麼喜歡出軌,祝你頭頂青青草原,子孫滿堂無一親生。」
還有好多人直接把 ID 改成「周宴遲今天裸奔了嗎?」
在他的評論區上躥下跳。
我關掉手機,眯了一會。
很快,小松叫醒了我:「姜姐姐,我們到了。」
「我本來想讓你多睡會,但你前男友……」
我視線一轉,看到周宴遲正用力拍打着我的車窗。
而不遠處,裴讓熄滅了手裏的菸頭,隔着車窗玻璃,深深看向我。

-13-
「姜姐姐別怕,我已經報警了。」
我朝他感激一笑,拉開車門下了車。
周宴遲一通輸出:「姜醒,你居然鬼混到現在纔回來!」
「你個賤人,昨天居然直播設計我,害我現在被這麼多人罵。」
「昨晚請了那麼多男模來演戲,現在還花錢租蘭博基尼,我沒想到你是這麼拜金的女人。」
「你哪來那麼多錢?是借了裸貸嗎?」
我冷冷回:「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怒聲道:「當然有關係,你憑什麼把小白臉帶來我的房子?」
「你憑什麼去物業那裏刪掉我的車牌號,導致我進不了小區?」
「你又憑什麼修改入戶密碼,刪掉我的指紋!」
「你立刻馬上給我把門打開。」
「然後帶着你的東西,打包滾出我家!」
我靠在車上,微笑着看着他無能狂怒,心平氣和地說:「這房子的產證本來也不是你的名字吧。」
「是我爸的名字,我爸的就是我的,有什麼區別?總之跟你沒一毛錢關係。」
「不會是我讓你住了一年,你就以爲這房子屬於你了吧?」
「你爸把房子賣了,我現在是這房子的業主。」
周宴遲哈哈大笑:「姜醒,你是不是燒糊塗了?」
「你要不要看看你的手機銀行餘額,能不能在這地方買得起一個衛生間?」
「我沒想到你能這麼不要臉。」
「你不信可以給你爸打電話。」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周宴遲撥通了他爸的電話,電話響了很多聲,卻一直沒人接。
我聳聳肩:「你瞧,你爸心虛了,不敢接你電話。」
「要真是給你買的婚房,爲什麼不寫在你名下?聽說你媽是小三上位,看來你爸防着你們母子。」
周宴遲惡狠狠盯着我:「賤人,閉嘴!」
他揮動巴掌朝我臉上甩來。
好在小松眼疾手快,一把伸手架住:「周先生,有話好好說,你怎麼打人呢。」
「關你屁事。」
「一個賣身的小白臉,也敢來管我的事。」
謾罵間,警察到了。
一把分開兩人。
周宴遲情緒激動,跟警察大罵我想鳩佔鵲巢,居心叵測,改了家裏的密碼云云。
裴讓也作證:「這是我朋友家裏的房子,姜小姐是他女友,之前一直住在這。」
我很平靜地描述:「這是我的房子,我可以出示產證和購房合同。」

-14-
周宴遲冷笑:「這種謊話你也編得出。」
在警察的陪同下,我們進了別墅。
周宴遲一路都在嗶嗶。
「這沙發是我爸從國外定製的。」
「還有這水晶燈,一盞十多萬,你一年都賺不到這麼多。」
「這個花瓶是芊芊送的,五千多塊。」
「你絕不可能捨得買這麼貴的。」
「這家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姜醒,你哪來的臉?」
「你現在馬上收拾東西給我滾出去!」
……
我沒有理他的咆哮,上樓從保險櫃裏拿出了產證和合同,攤開擺在桌上。
產證上清清楚楚寫着房屋所有人姜醒。
買賣合同上,也明明白白簽着他爸的名字,還附有之前產證的複印件。
「不可能ŧű̂₃!」
「這是我的婚房,我爸怎麼可能會賣掉?」
「這房子值三千多萬,你怎麼買得起?」
「僞造的,這全是僞造的!」
……
警察來的功夫,小松去請來了物業經理,他爲我作證:「姜小姐的確是 16 號別墅的新業主,此前舊的業主還來我們這交接過。」
周宴遲喃喃自語:「不,不可能,我爸不可能賣掉我的婚房……」
我煩不勝煩,直接下了驅客令:「你爸公司出了問題,要倒閉了,所以才賣了別墅救急。」
「按照合同約定,屋內的所有東西全部都屬於我。」
「你的東西我會幫你打包扔在門口,現在你能從我的房子裏出去嗎?」
周宴遲眼底生出密密血絲:「不,我爸公司不可能倒閉,你胡說八道。」
「你再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你回去問問你爸不就知道了。」
周宴遲匆匆而去。
裴讓卻落後幾步站定在我面前,文質彬彬朝我微笑:「對不起,姜小姐。」
「之前是我誤會你了。」
「咱們先加個微信吧,爲表歉意,我想請你喫個飯。」

-15-
我笑了。
「裴讓,如果說周宴遲是到處留情的野狗,你就是不動聲色卻一肚子壞水的毒蛇。」
「我可不敢跟你一起喫飯,怕你會在我菜裏動手腳。」
「別來招惹我!」
裴讓眸色陰鬱,哂笑一聲:「姜醒,你還真是給臉不要臉啊!」
他離開後,小松道:「姜姐姐,你要小心,他看上去報復心很重。」
怕什麼。
我也不是從前那個軟弱可欺的姜醒了。
裴讓的報復來得很快。
兩天後,各路網上就出現了很多「知情人士」發佈的視頻。
揭露我父母早亡,家境普通。
靠勤工儉學才得以讀完大學,可是在求婚直播裏,我渾身上下都是名牌。
試問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何以承受得起這些消費?
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我那一身穿搭都是靠周宴遲。
而我拒絕周宴遲的求婚,就是因爲周家已經破產。
我是個拜金女,嫌他在我身上花得太少,所以毫不猶豫地提分手。
我離開周宴遲很快就買得起豪車豪宅,多半是因爲找到了更有錢的金主。
周宴遲還錄了一段視頻:「我還以爲她對我是真心的,沒想到一直以來我都在被她耍。」
「畢竟男女朋友一場,我還是希望她幸福,大家不要去爲難她。」
……
他們開了我的盒。
無數人湧入我的微博、某音、某紅書。
「千人騎萬人踏,祝你渾身長菜花。」
「你這樣的公共廁所,倒給錢我也不敢上。」
「你就是路邊停的共享單車,誰有錢誰騎……」
我給裴讓打去電話:「你一定要這樣嗎?」
他笑:「姜醒?」
「那天我要你微信不給,現在卻主動給我電話了?」
「怎麼?改變主意了,想好好跟我喫頓飯了?」
「我是想告訴你小心點,我要開始反擊了。」
蘭蘭壓着我一天一夜不准我睡覺。
又親自操刀,幫我化了一個憔悴妝。
我開了直播。
如實講述了這些年與周宴遲的戀愛經歷。
聲淚俱下:「我知道我戀愛腦,我早該跟這樣的渣男分開。」
「可是我沒有父母,我是個孤兒。」
「他是我初戀,我以爲我找到了家的感覺,沒想到我的原諒卻讓他越來越過分……」
我曬出了之前保存的周宴遲出軌撩騷的記錄。
那些曖昧的、越界的、下流的,以及與朋友之間侮辱我的話,足以證明他的人品。
除此之外,我還貼了與周宴遲之間的轉賬記錄。
只有幾次節日時,他給我轉了 1314,520。
但我一般都會加一點,如 1314.21 和 521 轉回去。
我列出了送他的禮物清單。
愛馬仕的錢包、香奈兒的皮帶,這些都是真的,有發票。
當初送他東西,一來是維持愛他的人設。
二來畢竟從他身上薅了這麼多錢,回饋一二也是應該的。
直播間已經人神共憤。
但這還不夠,我播放了關鍵性的錄音。
「姜醒真的不圖你錢?」
「真的,她就是純賤,離不開我。」
「你這樣的她都離不開?你該不是喫藥了吧!」
「放屁,哥需要喫藥?我都還沒碰過她呢。」
「我倒是有個法子。」
「你弄一個求婚儀式。」
「弄點花和氣球,她又沒見過什麼世面,幾千塊就能搞個求婚佈置。」
「我最近新得了一種好藥,她喫下去會受不了主動找你的。」
「你們已經是未婚夫妻,就算她察覺出點什麼,你咬死說是她主動的,她繼續糾纏就是自取其辱,她能怎麼樣?」
「還是你法子多。」
「到時候哥給你開直播,讓你見識一下哥的實力。」
……

-16-
這一段錄音如同重磅炸彈。
不止是周宴遲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給他出謀劃策的裴讓也被挖了出來。
竟然是個醫生。
哪個女患者敢接受他的治療?
誰知道他文質彬彬的面孔下,藏着什麼可怕的心思。
誰知道用過麻藥沒有意識後,裴讓會做出些什麼。
因爲患者反應強烈,嚴重抹黑了醫院形象。
裴讓很快就被開除了。
不止如此,他原本相親已經定好了婚事,女方條件比他好多。
看中他長相斯文,又是醫生。
可現在他人設崩塌,對方跟他解除了婚約,跟他爸公司的合作也中止。
裴家損失了一大筆錢。
這樣算來,我也做了一件好事。
裴家有兩個兒子。
裴讓本就是不受寵的次子,所以纔會棄商從醫。
如今這麼一鬧,就更加被他父親厭惡。
他父親甚至對外聲稱:只會給他留一部分生活保障的錢,家裏的公司都會交給老大運營。
不止如此,那天求婚直播在場的人,一個個都沒有逃過被扒的命運。
他們想用金錢來無聲地「霸凌」我,想站在高處看我被戲弄被玩樂。
卻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玩物。
暴露在燈光下,被人放大和審判。
就連不在現場的白芊芊,老底也全被揭開。
她根本不是網上展示的那樣有錢。
她在微博小紅薯上曬出的名牌,絕大多數都是備胎們送的。
那些所謂的海島度假、出國旅遊,也都是備胎們請客。
然而可笑的是,那些備胎們根本沒有出現在畫面裏,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歲月靜好。
事情鬧得這麼大,遠在國外留學的正牌男友跟她分手了。
備胎們回過神,紛紛不願再做冤大頭。
男人也不是傻子。
有的還列出了清單,在網上公然喊話,讓她歸還曾經收過的那些禮物。
可有些已經被她賣掉維持「白富美」的生活了。
一時間,反覆拉扯、互相爆料,真是一出好戲。
不過這世上還是有瞎子的。
比如周宴遲。
他堅信白芊芊不是那樣的人。
他不忍心自己的白月光受到這樣的傷害,在網上屢次發聲維護。
這就佐證了我之前說過,他對白月光一直念念不忘,兩人勾勾搭搭,黏糊不清的事實。
他被罵得更狠了。
其實周家的公司本來還有迴旋的餘地。
可週宴遲出了這麼大的醜聞,全網皆知。
周父也被爆出曾拋棄陪他一路打拼的糟糠之妻。
周家公司的官網被人黑了,變成了黑白色。
所以跟他有合作的公司的官網,也都被網友們攻陷。
周父最後一點東山再起的希望徹底覆滅。
周宴遲終於把周家、把自己給狠狠作死了。
他換過很多號碼聯繫我,都被我拉黑。
他屢次想進小區找我。
可我們這是高檔小區,我又特意叮囑過物業。
他不是業主,根本沒法進去。
他便蹲在門口守我。
他身上的衣服舊舊的,鞋子也髒兮兮,從前天天打理的頭髮,如今也亂糟糟的。
好幾次攔住我的車,一開始他還沒認清形勢。
「姜醒,我買不起昂貴的禮物,白芊芊拉黑我了。」
「原來她纔是拜金女。」
「以前那些女人現在全都避着我,她們之前纏着我,全是因爲我的錢。」
「只有你,你是真心實意愛我,你不要昂貴的禮物,還自己貼錢。」
他滿目期盼:「姜醒,我錯了。」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17-
其實我也是爲了錢。
要不然誰會忍受這樣的人渣。
但我懶得跟他多說,只冷聲拒絕:「不好。」
「我有錢有閒,多的是男人隨便挑。」
「幹嘛非要找你這樣染病的爛黃瓜?」
「這世上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再跟你牽扯。」
後來他開始痛哭流涕,懊悔不已。
再後來他甚至跪下來給我磕頭,說自己真心悔過,以後一心一意愛我,求我接納他。
因爲他鬧出了這些事,從前那些酒肉朋友都散場了。
他家破產,他再也進不去有錢人的圈子。
到哪裏都被奚落嘲笑。
此前他的信用卡賬單一直是周父每個月定期還上的。
可現在周父自身難保,自然不會給他兜底。
他的賬單爆了, 根本還不上。
那些名牌的衣服鞋子包包之類的, 全被他掛在二手市場上賣了。
可生活就是這樣。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那些錢不過杯水車薪,維持不了他的正常生活。
而看着我開豪車住豪宅, 喫喝不僅沒有降級,反而升級了。
他如今求複合恐怕壓根沒有對我的真愛。
只是想趴在我身上吸血,讓他還能重回從前的階層。
我不想跟他反覆拉扯浪費時間, 是以暫時不去別墅,搬去另外一處房產。
這天我受小松邀請在他學校看完他辯論賽,發了個朋友圈,感慨年輕真好。
半個小時後,周宴遲趕來學校找到我。
他瘦了很多,鬍子很久沒有刮, 身上穿的衣服褲子鞋子能看到許多線頭。
早就不是以前的名牌貨。
他激動地朝我衝來, 一張嘴, 我就聞到一股臭味。
「姜醒,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你要是不跟我複合, 我就舉報你大額財產來路不明!」
「你突然之前那麼有錢, 錢到底從哪裏來的根本說不清吧?」他眼底閃着惡毒又期盼的光, 「跟我複合,我們重新開始,我不會爲難你。」
小松站在我身側, 擔憂地看我一眼。
是啊。
我一個無父無母,靠勤工儉學讀完大學的孤女。
怎麼突然有這麼高的身家呢?
系統說過:錢不會消失, 只會轉移。
所以我得到的財富, 其實就是周家虧損的那些。
不過……
我踩着高跟鞋, 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看着周宴遲, 輕笑:「儘管去舉報。」
「跟你在一起這三年,我中過一次大額的彩票。」
「然後用那筆錢做了投資,運氣好,短時間內翻了很多倍。」
「你想不到吧。我的錢,每一分都是乾淨的!」
周宴遲不斷搖頭:「不,不可能。」
「什麼投資能賺這麼多,你肯定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你跟我複合, 我不去舉報你。」
「我們重新在一起,我們一起過好日子。」
他嘴一張一合, 舌頭上的菜花暴露無遺。
他果然還是生病了。
這是他應得的, 絲毫不值得同情。
這三年中, 無論哪個瞬間, 他醒悟了、不再出軌, 又或者跟我好聚好散。
周家都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如今種種, 都是他罪有應得。
後記
後來,在小松的窮追猛打之下, 我跟他走到了一起。
其實小松不是蘭蘭公司的男模。
而是老闆的兒子。
他那會是暑假去公司實習, 聽蘭蘭說要來幫我撐腰,打渣男的臉。
覺得有意思才加入的。
到底是男大。
精力旺盛、花樣也多。
更有大把的心思來營造浪漫和陪伴。
如此一年。
這天是我們在一起一週年紀念日。
我等他一起喫晚飯。
卻收到他的微信:畢業論文的實驗出了問題,我今晚可能要留下來重新做。
對不起,姐姐。
我們明天再補過紀念日可以嗎?
我正要打電話過去問情況。
腦中卻突然響起一個機械的電子音:「恭喜宿主綁定出軌補償系統。」
「男友每出軌一次, 系統將給予宿主十萬的補償,直至支付上限。」
我深吸一口氣。
一字一字敲鍵盤:「當然可以,學業爲重。」
– 完 –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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