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頂看雪

被查出懷孕那天,顧文修的小青梅出了意外。
我被顧修文強行按在手術檯上。
「陶溪,孩子沒了還可以再生,可冉冉沒有你的血會死的。
「我答應你,等你醒來,我一定會給你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
等我再睜眼。
婚禮還有顧文修,我都不要了。

-1-
手術全麻,我感覺不到一丁點的痛苦。
再睜眼,我已經躺在了病牀上。
手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小腹,原本微微隆起的地方,已經癟了下去。
我撐着身體坐了起來,拿出手機,點開了律師的微信。
【張律師,你好,請儘快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
【我的具體要求如下……】
我把關於我的所有訴求發給律師後。
門被推開了。
是顧文修,他手裏還提着一個保溫盒。
「溪溪,你醒了?」見我醒來,他快速走了過來。
他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你剛做完手術,醫生說需要靜臥,快躺下。」
他強制要求我躺下。
一邊手忙腳亂的給我掖着被角。
一邊在旁絮絮叨叨。
「醫生說了,這小產也等同坐月子,不能受一丁點兒涼,不然老了之後,就會這兒疼那兒疼。」
顧文修平時是一個少言寡語的人。
鮮少見他能一次性說這麼多。
我望着頭頂的燈,沒看他,也沒說話。
顧文修見狀,問:「是不是累了?那就閉上眼睛睡一覺,睡醒就會好很多。
「對了,要不要喫點東西?我叫劉媽煮了你平時最愛喝的鯽魚湯。」
聽到鯽魚湯,我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
顧文修以爲我要喝,高興地打開保溫盒,盛出一小碗。
像是獻寶一樣,端到我的面前:「聞着很香,你快嚐嚐看。」
他用勺子盛了一點,遞到我嘴邊。
我沒有張口。
他皺眉不解:「怎麼了?
「是不是嫌燙?我吹吹?」
顧文修吹完又遞到了我的嘴邊,一臉期待地看着我。
他現下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樣子,曾是我做夢都求不來的。
如今,我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我平靜開口:「我對魚蝦過敏。」
「你對魚蝦過敏?這怎麼可能?我明明記得……記得……」顧文修說到一半,卡住了。
他估計這會兒才真正想起。
喜歡喝鯽魚湯,喜歡喫大龍蝦的從來都是他那個小青梅宋冉。
每一次,只要有宋冉在,飯桌上都是滿滿的海鮮。
我除了只能喫米飯外,別無選擇。
宋冉明知道我不能喫,卻故意當着顧文修的面挑撥:「陶溪姐姐,你怎麼不喫菜啊?這麼多好喫的就沒有一個合你胃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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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你怪我在這裏打擾你和文修哥哥的二人世界了?所以生氣得喫不下飯呢?
「文修哥哥,要不我還是走吧!」
一開始,我還解釋:「我對魚蝦過敏。」
「啊?居然真的有人對海鮮過敏啊?」宋冉故作驚訝地捂着嘴,看我像怪物一樣。
她又委屈地看向顧文修,「文修哥哥,怎麼辦?我喜歡喫的東西,陶溪姐姐她竟然過敏……」
「陶溪姐姐,她該不會……」
宋冉後半句話沒說完,顧文修卻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以爲我在故意針對宋冉。
擰着眉頭,很不高興地看向我:「之前怎麼沒聽你說你對魚蝦過敏,偏偏是這個時候?」
「之前……」
「陶溪姐,要我說,過敏什麼的都是假的,你主要是喫少了。你今天多喫點,我保證你以後就脫敏了。」
宋冉打斷了我的話,將一碗滿滿的海鮮湯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全身都在抵抗。
顧文修則是在旁抿了口咖啡後,掀起眼皮靜靜看向我。
宋冉趁機激我:「一口湯而已,就怕這怕那?
「作爲文修哥哥的妻子,往後多的是酒會宴席,陶溪姐姐你這副畏首畏尾的樣子被人瞧了,丟的可不是你一個人的臉。」
爲了當好顧文修的妻子,我喝了那碗海鮮湯。
當晚,差點丟了一條命。
「對不起,我忘了。」顧文修可能想起那次的事情,連忙收起了魚湯,「你想喫什麼?我馬上讓劉媽做。」
我側過身,不再跟他說一句話。
顧文修站在背後看着我,眼底閃過一絲不安的慌亂。
具體慌亂什麼,可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顧文修不願離開。
自以爲是地提出我感興趣的事情。
「婚禮的事情,我已經讓人再安排了。你覺得下個月的十號怎麼樣?」
三年前,我與顧文修領證結婚。
那時沒辦婚禮,是因爲顧文修的爺爺突然去世。
守孝過後,顧文修又忙事業。
婚禮的事情一拖再拖。
「我知道,時間有點匆忙,但溪溪你放心,我答應會給你盛大的婚禮,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顧文修還在繼續說,試圖讓我能回應他一兩句。
但我聽他的話卻像是聽催眠曲一樣,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
房間裏沒了顧文修,卻反而多了宋冉。

-2-
宋冉穿着病號服。
寬大的病號服,顯得她身量較小纖細,再加上刻意畫的憔悴妝容。
任誰見了,不都是一句我見猶憐。Ţũ₇
「陶溪,真沒想到你命真大,這都搞不死你!」沒了顧文修在,宋冉也不再裝了。
我一點也不驚訝宋冉的改變,平靜問她:「你什麼意思?」
宋冉見我一臉茫然,冷笑一聲:「陶溪,你是真蠢還是假蠢?」
「你該不會當真以爲,我真的需要你的血救命吧!」
我隱隱猜到了什麼。
但還是在配合着宋冉:「你到底想說什麼?」
「嘖嘖,沒想到你是真蠢啊!」宋冉似乎決定了我的智商,用頗爲失望的眼神看着我,「像你這種蠢貨,怎麼能配得上文修哥哥呢?」
「我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並沒有從山上摔下來,也沒有失血過多,更不需要你的血!」
我裝作很震驚的樣子:「你說什麼!可醫生明明說你失血過多,快要死了!」
「呵……知道世上有一個東西叫作錢嗎?錢可以使鬼推磨,自然也可以買通一切。」
「所以,你根本沒有一點事情,你做這一切,就是想要拿掉我肚子裏的孩子?」
提到孩子,我的眼淚不受控的飈了出來。
宋冉見我哭,有種大獲全勝的感覺:「沒錯,我絕對不允許,除了我之外的女人,生下文修哥哥的孩子。」
說着,她的臉朝我湊近了許多:「想生文修哥哥的孩子,下輩子吧!」
「啪!」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給了宋冉一巴掌。
她喫力,順勢跌坐在了地上。
然後捂着臉:「陶溪姐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沒孩子,要打你就打死我吧!」
正有此意。
剛來的顧文修透過門縫看到這一幕。
立馬推開門,大步衝了進來。
「陶溪,你幹什麼!」顧文修一把抓住我的手,怒目圓睜地看着我。
「你有什麼怨氣,衝我來,別爲難她!」
宋冉抓着顧文修的褲腳,淚眼婆娑:「文修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去爬山,不該發生意外,不該失血過多……不然陶溪姐姐也不會爲了救我,拿掉了孩子。
「嗚嗚……文修哥哥,你就讓陶溪姐姐打死我吧。」
顧文修連忙扶起地上的宋冉:「這件事,你不用自責。」
宋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文修哥哥……可是,陶溪姐的孩子因爲我沒了……」
爲了減少宋冉的愧疚感,顧文修說:「其實是因爲我和你陶溪姐要準備婚禮了。
「怕到時候你陶溪姐肚子大了,穿婚紗不好看,所以我們才把孩子給拿了。
「反正以後孩子會有的。」
提到孩子,顧文修或許心虛了。
他根本不敢看我:「陶溪,你說對吧?」
我沒吭聲。
宋冉卻趁着顧文修不注意,衝我挑釁地笑了笑。
轉Ṫůₕ瞬,就故作虛弱地暈倒在了顧文修的懷裏。
顧文修抱起宋冉慌張地去找了醫生。
我打開窗戶通了通風。
轉身將放在櫃子上的手機拿起,將上面的錄音點了暫停。
打包好,給律師發了過去。
顧文修再返回病房時,我已經離開回了家。
「你回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你知道不知道我找你都找瘋了!」顧文修回來後,看到我好好地躺在牀上。
壓不住的怨氣,「還有你的手機是擺設嗎?打了十幾個電話你也不接!」
「難道,你不知道我會擔心你嗎?」
我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人不知蹤影,電話不接,不是他常對我做的事了嗎?
怎麼現在換成他,就受不了了呢?
我什麼也沒說的,拿起一旁的眼罩戴上。
顧文修突然用力扯掉我的眼罩:「陶溪,你到底有什麼不滿,你就直接說,非要這樣對我嗎?!」

-3-
我被迫睜開眼看向他。
「我知道,你因爲孩子沒了難過,但孩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孩子沒了,我也很難過啊!
「可我有說什麼嗎?」
顧文修哄人哄得自己都信了,眼睛紅了一圈。
我依舊很平靜地看着他。
見我不喜不怒的樣子,顧文修突然感覺心裏有些發緊。
好像只要他一鬆手,就會有什麼東西會從他手中溜走般。
他單膝跪了下來,拉起我的手親了親:「陶溪,我們還年輕,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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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婚禮的酒店地址我已經選好了,就是你當初想去的那個香格里拉酒店。
「另外,婚紗我也找人定好了,款式也是你收藏的那一個,明天就叫人送到家裏來給你試。」
原以爲,顧文修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他都知道啊!
顧文修一臉期待地看着我。
我則是一臉平靜地將手抽了回來:「我累了,要睡了。」
翻身,背了過去。
顧文修看着我,愣怔在了原地。
這麼安靜的我,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他的不安只是短暫的,很快宋冉一個電話就叫走了他。
這一晚,顧文修沒有回來。
但他定製的婚紗,一大早就被送了過來。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讓人拿去燒了。
燒得正起勁時,顧文修回來了。
「陶溪,你在燒什麼?」
我沒回他,旁邊的劉媽替我說道:「先生,是婚紗。」
「婚紗!陶溪,你把婚紗燒了?」顧文修聲音不受控的拔高了許多。
氣氛微妙,劉媽自動走開。
我欣賞着火苗越燒越大。
一旁的顧文修積壓在心中的怒火也是越來越多。
他扯過我的胳膊,強行讓我看着他:「陶溪,你知不知道這條裙子是我花了一千萬,請的法國團隊連夜趕製出來的。
「你爲什麼要燒掉它,給我一個理由。」
顧文修緊緊地盯着我,生怕錯過我臉上的任何一個表țų⁼情。
理由?
從何說起呢?
我不想去想那些一點一點擊潰我的理由。
我直接回了他婚紗本身的問題。
「裙子有瑕疵。」
因爲,我是這件婚紗的原設計師。
設計這件婚紗時,我才十八歲。
那時天真爛漫地以爲自己能當上婚紗設計師,以後穿着自己設計的婚紗嫁給心愛的男人。
後來,隨着顧文修一次次推遲婚禮,這件原圖也被我放進收藏夾裏喫灰。
今天看到這件婚紗,真實地出現在眼前時。
我的感受很平靜。
「哦,原來是這樣。」
聽見我這麼說,顧文修緊繃的那根線,鬆了。
他好像再害怕我說出一些讓他難以接受的消息。
「沒事,我讓他們重新做,只要加班加點,一定會在我們婚禮之前,把婚紗趕製出來。」
這兩天聽着他總把婚禮掛在嘴邊,我忍不住問道:「你很期待這場婚禮嗎?」
顧文修見我主動和他講話,臉上露出笑容。
「我當然期待了。溪溪,難道你不期待嗎?」
我期待嗎?
一想到在婚禮上我要做的事,我點了點頭:「期待。」
見我點頭,顧文修更加興奮了:「溪溪,等婚禮結束後,我就帶你去馬爾代夫去度蜜月。
「還有冰島,還有……」
顧文修的話還沒說完,宋冉又給他打來了電話。
電話裏,宋冉哭着說:「文修哥哥,我們的寶寶死了,嗚嗚……」
聽着宋冉的哭聲,顧文修心頭一緊:「什麼?寶寶死了?」

-4-
寶寶——宋冉和顧文修一起養的狗。
「對,我剛給它喫了,陶溪姐姐上次送來的狗糧,它就突然……突然死掉啦!」
聽見我的名字,顧文修猛地看向我:「陶溪,你在狗糧裏放了什麼!」
他用力地抓起我的手,強拖着我出了門。
來到宋冉家。
我一出現,宋冉就撲了上來:「陶溪姐姐,你對我有仇,有什麼恨,你可以直接衝我來啊!你爲什麼要下毒害死我的寶寶!」
顧文修抱住了她,才避免宋冉的巴掌落在我的臉上。
「陶溪,你說清楚,寶寶到底是不是你害的?」
迎上顧文修質問的眼神,我回他:「不是。」
「你說謊!」宋冉指着我,歇斯底里,「寶寶就是喫了你買的狗糧,才死的!你這個殺狗兇手。」
相比情緒激動的宋冉。
我淡然地瞥了一眼地上那團沒了生機的奶狗。
如果它還活着,應該還蠻可愛的吧!
「文修哥哥,你看她不說話了,她承認了!」宋冉見我不說話,繼續輸出,抓着顧文修一個勁兒地喊着,「文修哥哥,我們寶寶死得好可憐,你可要爲我們寶寶做主啊!」
在我和宋冉之間,顧文修向來偏袒宋冉。
他習慣性地站在她那邊,審判我:「陶溪,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一條狗它得罪你什麼了?
「還是說,你心腸惡毒,連一條狗也容忍不了?」
上一秒,還期待和我舉辦婚禮的男人。
下一秒,張口就罵我惡毒。
我深吸了口氣,拿出原本打算在婚禮上播放Ťũₖ的錄音。
「顧文修,希望你聽完這些後,還將你的狗兒子視如己出。」
短短十幾秒的錄音。
對顧文修來說像是十幾個世紀那般漫長。
他轉頭看向宋冉,難以置信:「宋冉,這些都是真的嗎?」
宋冉完全沒想到我會錄音。
先是一愣接着立馬否認:「不是的,文修哥哥,這些話不是我說的!」
顧文修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宋冉慌了:「文修哥哥,你要相信我。那天我渾身是血的樣子,你也看到了,這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陶溪她手裏的錄音是假的,是人工合成的,她就是爲了報復我!」
顧文修聽了宋冉的話,又看向了我。
我回他一個冷笑,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無需去證明這個錄音的真假,只要顧文修他自己願意。
真假的他自然能搞明白。
只是,從今天起。
宋冉在顧文修這裏,再也沒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這樣,宋冉會繼續發狂,發癲。
到時候就可以繼續我的計劃了。
回到家時,張律師已經在等我了。
我將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留下,將關於我的東西統統帶走。
帶不走的,我讓人拉到垃圾場給處理了。
顧文修擺脫宋冉再回來時,家裏已經不見了陶溪。
留給他的是一份離婚協議書,一旁的劉媽簡單地向他描述了陶溪回來後所做的場景。
聞言,顧文修咬緊牙關,開始給陶溪打電話。
他已經被拉黑了。
消息也被拒收了。
「劉媽,把你手機給我!」顧文修要來了劉媽的手機,再次撥出了陶溪的電話。
這次,電話接聽了,傳來陶溪冷清的嗓音:「喂?劉媽。」
陶溪的聲音傳出的那一刻,顧文修哽咽了一下:「是我,你在哪兒?」
聽出顧文修聲音那一刻,我瞬間把電話掐斷了。
並把劉媽的手機號也一併拉黑。
翻了個身,繼續睡。
休息了幾日,我的身體也漸漸恢復。
同時,顧文修身邊的助理也給我發來了關於顧文修最新動態。
宋冉有一句話沒說錯,有錢可以買到一切。
根據顧文修助理發來的消息,我約莫着時間差不多了。
點開了家裏的監控,這是我離開時裝的針孔攝像頭。
監控畫面打開的一瞬間,果不其然看到宋冉一身狼狽地站在顧修文面前。
「文修哥哥,你能不能聽我解釋?」

-5-
「文修哥哥,你別不理我。我可以解釋的。」
宋冉見顧文修不理她,趕忙上前抓住他。
顧文修卻像是被什麼髒東西碰到一樣,猛地推開了宋冉。
宋冉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瞬間飆淚:「文修哥哥,你推我?你居然推我!」
宋冉哭的聲音又尖又細。
顧文修第一次用嫌惡的眼神看向宋冉:「夠了!你給我閉嘴!」
宋冉何時見過顧文修發這麼大的火,嚇得嘴巴一下子閉上了。
四周一下子安靜了。
顧文修抓起桌子上的一摞文件,猛地朝宋冉的臉上砸去:「你口口聲聲讓我信你,你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宋冉連忙去撿落在地上的文件。
每看一頁,她的臉色就白了一寸。
「這……怎麼可能?我明明已經讓人銷燬了……」
宋冉自以爲買通了一切,可她低估了人性的貪婪。
那個幫她做假的醫生,爲了從宋冉這裏撈更多的錢,並沒有銷燬證據。
在我雙重威逼利誘下,這個醫生吐了乾淨。
但我並沒有直接拿走證據甩在顧文修臉上。
我等的就是讓顧文修自己去查。
我不賭他對我有幾分良心,只賭他這個人,他向來自負,最討厭欺騙。
果然,他沒有讓我失望。
顧文修猩紅着雙眼,咬着牙:「宋冉,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最應該知道,我最討厭被欺騙!
「你簡直是在找死!」
怒不可遏的顧文修一把掐住了宋冉的脖子。
原以爲,宋冉這個小青梅在他心裏有多特別呢!
也不過如此。
宋冉被顧文修暴戾的模樣嚇傻了:「文修哥哥,我這麼做都是因爲我愛你啊!」
顧文修冷笑:「愛我?」
「愛我,就逼得我打掉我自己的孩子,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宋冉瘋狂地搖頭:「不是的,文修哥哥!你聽我說,陶溪那個蠢女人她根本配不上你,她不配給你生孩子!
「而且,你不是討厭她嗎?我只是在幫你擺脫她啊!」
顧文修一愣:「我什麼時候說我討厭她了?」
「文修哥哥,如果你不討厭她,那你爲什麼要逼她喫海鮮?如果你是不討厭她,爲什麼你總在大家面前給她難堪?如果你不是討厭她,爲什麼半夜我一個電話,你就來了……」
宋冉的話勾起了顧文修的記憶。
或許是難以讓人接受的真相,又或是他心虛了。
他衝宋冉吼了一聲:「閉嘴!」
宋冉沒閉嘴,反而繼續天真道:「文修哥哥,其實你根本不喜歡陶溪,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觸碰到宋冉渴望的眼神,顧文修像是碰到了什麼噁心的東西,猛地鬆開了手。
「滾!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宋冉不想走,但趕來的保安卻將她驅逐了出去。
沒有顧文修的命令,宋冉再也進不了顧家。
宋冉不死心,徘徊在顧家別墅外。
直到她看到我發在朋友圈的定位。
她才憤怒地轉身離開。
沒錯,我拉黑了所有與顧文修有關的人,但唯獨宋冉我沒有拉黑她。
放下手機後。
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此刻山頂下雪了,風景正美。
宋冉來的話,有福了。

-6-
「陶溪!你給我滾出來!」
此時,我正在後山堆雪人。
宋冉上來就是一腳將我堆好的雪人給踹翻在地。
我也不惱,笑盈盈地指着雪人跟宋冉說:「你知道我堆的是誰嗎?」
宋冉冷哼:「關我屁事!」
「堆的是你,只可惜你一腳踢掉了它的頭,死相悽慘。」我故作害怕的樣子。
「你再咒我?!」宋冉惱怒地上前想打我。
以前見顧文修重視她,我自然也會禮讓三分。
可今天,我不會再讓她了。
嬌氣的大小姐除了有唬人的氣勢外,什麼也沒有了。
她揚起的手,被我輕鬆捏在手裏,我順勢一巴掌就給她扇了回去。
宋冉捂着臉,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我又是一巴掌給了過去。
突然發現,扇人巴掌是會上癮的。
接連下去了四五個巴掌,宋冉看我的眼神老實了不少。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陶溪,我警告你,你別過來啊!」
我抽出帕子擦了擦打過宋冉的手:「宋大小姐,這麼着急忙慌地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嗎?」
被我提醒,宋冉纔想起她找我的目的。
看我的眼神變得陰狠毒辣:「陶溪,是不是你在背後搞的鬼,你以爲你挑撥了我和文修哥哥的關係,文修哥哥他就會愛你嗎!」
如果在以前,我一定會因爲宋冉一句「你以爲文修哥哥娶你就是愛你」。
而徹夜難眠。
現在,我只覺得他的愛,令人噁心。
見我沉默,宋冉以爲她再次拿捏住了我的情緒。
「陶溪,就算你把所有證據擺到文修哥哥面前又怎麼樣?他是生氣,他是惱,不過那都是因爲他討厭被欺騙。
他從始至終都不是因爲你。
「文修哥哥,他不在乎你,更不會在乎你肚子裏的孩子!」
宋冉洋洋得意地看着我。
按照她的預想,我在聽了這些話後,會生氣,會失控。
但我沒有,我只是靜靜地聽着她說。
在她最得意的時候,淡淡問她一句:「宋冉,顧文修有說過,他愛你嗎?」
宋冉像是聽到天大笑話一般,衝我喊道:「文修哥哥他當然愛我了!」
然後她努力回想顧文修愛她的痕跡。
樁樁件件,她明明感受到了顧文修對她的喜歡。
可仔細回想起來,卻猶如泡沫。
宋冉沉浸在那些荒蕪的泡沫裏,喃喃自語:「文修哥哥,他是愛我的。沒錯,他肯定是愛我的。」
我站在一旁忍不住冷笑:「顧文修這個人,誰也不愛,他只愛自己。」
「不!這一切都是因爲你的出現ţůₚ,只要沒有你,文修哥哥他就會愛我一個人的!」宋冉突然抬頭看向我。
一雙發紅的眼睛充滿了殺意。
「陶溪,只要今天你死在這兒,往後文修哥哥就是我一個人了。」宋冉大概是想到我死後的場景,忍不住地顛笑起來。
看着宋冉那扭曲的表情,我知道我已經成功地激怒了她。
隨着宋冉一步一步靠近,我一點點地往後退。
還要裝作很害怕的樣子:「宋冉,你要幹什麼?你別過來,再過來後面就是懸崖了!」

-7-
「懸崖好啊!這樣你掉下去後,死了也與我無關!」宋冉猛地朝我撲了過來。
我被宋冉撲倒在地。
宋冉一下子騎在我的身上,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陶溪,如果當初沒有你,嫁給文修哥哥的人就是我了,我這輩子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你給我去死!」
她使出了全身力氣,我快呼吸不上來了,兩眼開始犯黑。
「溪溪!」這時,顧文修趕來了。
看到眼前這一幕,他用力一把將宋冉掀開在地,抱起地上我的。
「溪溪!你快醒醒啊!」
被顧文修搖晃了幾下,我用力睜開了雙眼,虛弱地對他說道:「文修,你終於來了。」
「溪溪,我來了,你別怕。」說着,顧文修就要扶着我離開。
「文修哥哥!文修哥哥!」被推開的宋冉,沒想到顧文修突然會出現。
她當然想不到了。
在宋冉來找我的路上,我故意將顧文修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他自然也能看到我發的定位,找過來。
「宋冉,你放開!」顧文修惱怒地看向宋冉。
宋冉從後面死死地抱住顧文修:「文修哥哥,我不放手。」
「文修哥哥,你知道嗎?我從小就喜歡你,喜歡你這麼多年了,你就一點感覺也沒有嗎?」宋冉帶着哭腔訴情。
顧文修一臉煩躁。
宋冉則繼續說道:「文修哥哥,我知道,當初你娶陶溪,是因爲顧爺爺逼你娶的,現在顧爺爺沒了,你不用再忍受這段痛苦的婚姻了。」
顧文修掰開宋冉的手,轉身看向她,「誰說我娶溪溪,是被逼的?」
他的否認讓宋冉有點不知所措,「我明明記得,三年前,你結婚前一晚,你喝多了……你對我說,是顧爺爺逼你的。」
舊事被重提,顧文修下意識看了我一眼:Ţű̂ₐ「我那都是氣話,因爲我以爲溪溪她不是心甘情願嫁給我的。
「溪溪,你留在家裏的日記本我都看了,我才發現,這些年我錯的好離譜,誤會你喜歡別人。原來你高中那會暗戀的人就是我。」
日記本?
上學時,我愛寫日記,在日記裏我寫盡了對顧文修的愛意。
沒想到, 我都快要忘了的事情,居然被顧文修翻出來了。
「沒事。」我裝作很理解他的樣子,「你現在知道了, 也不晚。」
「溪溪,我發誓,我以後會好好愛你, 護你,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我們不要離婚,好不好?」
我裝作羞澀的樣子, 沒有回應。
但我們兩個人的四目相對, 落在宋冉眼裏卻十分刺眼。
她尖叫道:「不, 這不是真的!
「文修哥哥, 難道這些年, 你一點都沒有愛過我嗎?」
顧文修像是篤定了要對我坦白心意,也要徹底和宋冉劃清界限。
「對, 沒錯, 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宋冉, 我一直把你當妹妹而已。
「我這輩子愛的且唯一愛的女人, 是陶溪。」
這種遲來的深情告白,給狗, 狗都不要。
可這卻挑斷了宋冉最後一根弦。
她像瘋狗一樣朝顧文修撲了過來,嘴裏喊着:「文修哥哥,不是這樣的, 你一定是愛我的。
「都怪陶溪這個賤女人!沒有她,我們之間也不會這樣!
「我要殺了她!」
顧文修難得有片刻人性。
爲了不讓宋冉傷到我,他刻意將我推遠了出去。
我一轉身回頭, 只見宋冉整個人踩在了懸崖邊, 而她手裏死死地拽着顧文修。
「文修哥哥, 求求你和我在一起吧!」冷風中,宋冉還在爲愛掙扎。
顧文修煩不勝煩地想推開她,可這一推。
就是萬丈懸崖。
宋冉掉下去時她是抓着顧文修的。
因此, 顧文修也跟着掉了下去。
人掉下去, 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連個迴音也沒有。
我攏了攏身上的大衣,朝着懸崖邊探了探。
只感受到崖底的風往上吹。
寶寶,是你嗎?
看見了嗎?壞人都死了。

-9-
搜救隊,在崖底找了兩天兩夜才找到了宋冉和顧文修。
不過, 宋冉的是屍體。
顧文修卻還有一口氣, 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再出來, 被確診成了植物人。
有點便宜他了。
顧氏集團總裁和宋氏千金雙雙出了意外, 必然要追究原因。
不少人猜測是我這個正妻出的手。
當輿論達到頂峯時, 網上流出了一段監控視頻。
宋冉和顧文修是因爲在發生爭執過程中, 失足跌落,與我這個正妻無關。
後面接着,宋冉和顧文修的各種醜聞頻出。
導致宋家和顧家的股市大跌。
不少人開始同情我這個正妻, 紛紛要求我開個直播聊一聊豪門貴婦的辛酸,哪怕帶貨也沒有關係。
笑話。
我跟顧文修這個婚還沒離,偌大的顧氏還等着我去打理, 哪裏有時間去帶貨?
顧文修準備的那場婚禮我並沒有取消。
而是如約舉行。
畢竟到場的人都非富即貴,都是人脈!
但它已經不是婚禮了,而是我個人的升職加薪宴。
往後我所走的路皆是坦途。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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