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公寓1

我媽去世後,把我剛買的房子留給了弟弟。
他拿着遺囑闖進來,扔我的行李,活剝我的狗,還揚言死了也要埋在這兒。
一聽這話,鄰居們連夜挖了大坑。
把他剁碎埋了。

-1-
等我趕到的時候,弟弟已經被分屍扔進了坑裏。
我看着沾着血跡的蛇皮袋,身子一晃跪在了地上。
「這包可是 LV 限量款的,我攢了半年的錢啊!」
幾人一聽停下了動作,隨手扔弟弟的頭,又把包還給了我。
「不好意思啊,你拿回去洗洗,應該還能用。」
那人頭滾落了好幾圈,正好落到趕來巡邏的保安腳邊。
他看了一眼,手電筒照到我身上,立刻驚呼了起來。
「這不是周老師嗎?」
「白天上課那麼辛苦,這麼晚了還要出來分屍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趕緊把頭撿了回來。
在別人眼裏,這座公寓裏的每個人都擁有着體面的工作,善良好接觸。
可事實是,這裏面住的都是連環殺人犯。
就連門口迎賓的草地裏,都埋着數不清的屍體。
所以我真的不明白,我媽臨死前,爲什麼非要把我的房子送給弟弟。
而弟弟,也真拿着那張遺囑找上了門。
他們一家老小浩浩蕩蕩地闖進來,扔了我的行李,還殺了我的狗煮成了火鍋。
並且放話:「就算死也得埋在這裏。」
當天外面圍滿了看熱鬧的鄰居,一聽這話都跑了過來。
勸我別趕走他們,大不了一起住在這裏。
弟弟一家罵我白眼狼,還不如鄰居心好。
那是自然,他們最喜歡把臭名遠揚的噁心人帶到公寓來殺,如今他上門送人頭,誰會不要?
現在好了,他的確被埋在這裏了,就是有點碎而已。

-2-
屍體埋好已經到了凌晨。
我拿着包回家,卻發現門居然被反鎖了。
裏面一陣歡聲笑語,可任憑我把門捶爛,都沒人給我開門。
懶得慣着他們,我直接敲響了隔壁鄰居的房門。
「小琰哥,你家有工具嗎?」
江琰一喜,立刻拿出了一整套的剔骨刀。
「要動手了嗎?快加我一個!」
我白了他一眼,自己進去拿了電鋸,走到了家門口前。
然後對着門鎖,直接劈了下去。
不一會兒,門就出現了一個大洞。
我伸手給自己開了門,然後悠閒地ẗű²進了屋。
只見弟媳周嬌嬌和她父母都坐在沙發上,神情震驚,像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畫面。
然後快速衝了過來。
「你把門給鋸了?」
「不然呢?」
我丟掉電鋸,拍了拍身上的木屑。
「我也敲門了,沒人開呀。」
周嬌瞪着眼罵我瘋子,又問我弟弟白洋去了哪裏。
「那是你老公,我怎麼知道去哪兒了?」
「你怎麼會不知道!」
她瞥了我一眼,咬牙切齒地說:
「他就是跟着你出去的,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倆的那點事兒!我都覺得噁心!」
我原本要進屋,一聽這話停下了腳步。
然後緩緩走過去,目光在她胸前掃了一眼。
「他的確跟着我了,不過只跟我說了一句話,你想聽嗎?」
周嬌臉色漲紅,惡狠狠地瞪着我。
我挺了挺胸,笑了起來。
「他說他不喜歡飛機場,喜歡我這樣的。」

-3-
聽到這句話,周嬌跟瘋了一樣地砸我的門,各種侮辱的話不停地冒出來。
「連自己弟弟都勾引,你真是個爛公交!」
我沒說話,靜靜地看着手腕上的疤痕。
她說得沒錯,我跟周洋的確不清不白。
大概是從小學開始,他就喜歡對我動手動腳,甚至是要求跟我一起睡覺。
那時候我很開心,因爲平時我都睡在客廳的地上。
偶爾我媽心情不好,甚至會讓我直接睡在外面。
可後來他越來越過分,甚至當着我媽的面,把手伸進我的裙子裏。
我媽看在眼裏,卻只是說。
「別太過,那東西沒了,她就不值錢了。」
我知道,對他們而言,我只是一筆彩禮而已。
可這錢,到最後他們卻沒能拿到。
一年前,我被幾個小混混拖進巷子裏,折磨了一天一夜。
而我媽卻選擇了私了。
一共 80 萬,給我弟弟娶了媳婦,又翻新了村裏的房子。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給的報應,我媽剛住進新房,就不小心從樓上摔了下來。
在醫院躺了三個月,花光了錢也沒能救活。
可臨死前,她發現我有一套自己的房產。
於是在遺囑裏,她把這套房子留給了弟弟。
她不知道的是,這樣的遺囑法律是不認的。
不過沒關係,我在她臨死前,也發現了一些東西。
比如她摔下來,是因爲周嬌事先在地上塗了蠟。
比如當年傷害我的混混,都跟周嬌有關係。
我原本打算查清楚一切再殺了他們。
可沒想到周洋居然趁着周嬌不在,偷偷進了我的房間。
「只要你跟以前一樣伺候我,我就允許你繼續住在這裏。」
我沒忍住,一刀下去把他閹了。
所以計劃提前了,這棟樓的鄰居也更興奮了。

-4-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我調查了周洋的手機。
又點開了一個名爲張恆的對話框。
然後發了一段話。
【兄弟,我這幾天回老家,一起聚聚嗎?】
那邊一陣正在輸入,最後卻是婉拒。
【不好意思了兄弟,這幾天家裏有事兒。】
這倒是正合我意。
畢竟他家裏的事兒,就是來找周嬌約會。
果然下午的時候,保安就在業主羣裏發了一張照片。
【有人上門拜訪,是誰的外賣?】
我點開張恆的照片,立刻回了消息。
【我的,不過可以大家一起喫。】
羣裏一陣歡呼,我向主任請了假,一口氣趕了回去。
走進小區時,樓下已經站了幾個鄰居,就連保安的眼神裏都帶着喫瓜的興奮。
江琰站在電梯口,拉着我就往裏面走。
「你聽聽,裏面可正刺激着呢!」
爲了方便大家聽到優美的慘叫聲,這座公寓的隔音效果很差。
只是站在門口,就聽到了裏面周嬌不可描述的聲音,我趕緊退遠一點,尷尬地看了一眼身後的鄰居。
昨天的木門已經被我鋸爛了,這是今早剛換好的密碼門。
我把手指摁上,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只聽一聲尖叫,周嬌推開身上的人就躲到了窗簾後面,臉色漲紅地瞪着我。
「你怎麼忽然回來了!」
我沒回答,轉身看了看躲在電視後面的男人。
「你爲什麼會在我家?」
答案很明顯,張恆卻依然嘴硬着撒謊:
「我過來送點東西,你進來怎麼不知道敲門啊!」
我懶得再回答,直接揮了揮手讓江琰Ŧù⁴進來。
看見他手上的相機,兩人立刻變了臉色。
我早就調查過,張恆早就不上學了,在街上混,這兩年不知道攀上了什麼人,才找到了個正經的工作。
可有些人即便披上了衣服,骨子裏也依舊是畜生。
他跟周嬌是青梅竹馬,當年還是經他介紹,才促成了我弟這場渣男賤女的婚姻。
至於兩個人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可能比我們猜的時間還要早。
看見鏡頭掃過來,周嬌抓着花瓶就砸了過來。
「你是不是欠收拾了!」
她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當年我們一家人還擠在一起的時候,每當我沒有伺候好她,她就會說這句話。
而第二天,只要我出門,就一定會遇到混混找我的麻煩,甚至有一次還撕爛了我的衣服丟在大街上。
到底是誰指使的,不言而喻。
後來那幾個小混混,也成了我第一次殺的人。
我冷笑一聲,順便給了她一個特寫。
「我記得遺囑只是說把這房子留給我弟弟,可沒說留給你。」
「如今你搞出來這些事,趕緊離婚滾出去吧!」
周嬌一聽這話,臉刷地就白了,立刻罵我長膽子了。
他們一家窮得叮噹響,如果因爲這事兒離婚,不僅什麼都得不到,還得帶着爹孃睡大街。
眼看她不吭聲了,我開始冷笑。
「你們脫得精光,誤會什麼?難不成還是他強迫你的?」
「對!」
周嬌忽然大喊,指着電視後面的男人。
「就是他強迫我的,一進門就要對我動手動腳。」

-5-
張恆一愣,剛要發火,就看到周嬌苦苦哀求的表情,僵持一會兒之後也只能妥協。
「對,是我強迫她的,我現在就走。」
都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裝得情深義重,我看得胃裏直翻噁心。
真是一對狗男女。
江琰身子一側,雙開門的肩膀就堵在了門口。
我進去拿起他的衣服,打開窗戶,直接從樓上扔了下去。
「走可以,衣服就沒必要穿了。」
兩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張恆直接罵了出來。
「你個賤人長本事了是不是,你敢耍老子?」
「你信不信我讓你往後不敢出這個小區的門?」
我走到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我在這兒等着你。」
張恆臉上又綠又紅,尷尬地扯下了一塊兒抹布擋在前面,跟老鼠一樣,灰溜溜地跑了。
周嬌在屋裏依舊嘴硬地罵我。
「賤人,你知不知道他認識誰?」
「我看你出去這一年倒是長本事了不少,是不是得找人讓你好好回想回想以前的生活?」
當年他們選擇私了,那些欺負過我的人依舊好端端地生活。
甚至還時不時出現在我面前挑釁我。
張恆衣不蔽體地下樓,一路上都對着鄰居罵罵咧咧,出盡了洋相。
沒過多久,一輛車就停在了我們小區門口。
看見那幾個人,我渾身血液定住,下意識地顫抖起來。

-6-
張恆一看見我,立刻大步走了過來。
「帶來了幾個你的好熟人,大家都說想你了。」
劉峯一見我就吹了聲口哨,打量着四周笑了笑。
「混得不錯啊,周藝,都住到這麼好的小區裏來了。」
他手不安分地就要來抓我,卻被江琰一把握住。
「別碰她。」
「都有人護着啦?他知道你都被我們玩兒爛了嗎?」
幾人吊兒郎當地圍過來,不停地辱罵我:
「你真以爲能擺脫我們嗎?」
「要不要我跟大家說說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不少鄰居都出來看熱鬧,我趕緊呵斥他。
「夠了!別說了!」
再說下去,大家都要興奮了。
「我已經撤訴了,你們爲什麼還要一遍遍地找上來?」
聽見這話,幾人對視一眼,卻忍不住笑了。
「當年我們每人給了你 20 萬,你覺得自己鑲鑽了,能這麼值錢?」
說着他們忽然指了指後面的小樹林。
「拿了錢就得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自覺一點。」
我看着這些人的嘴臉,胃裏一陣翻滾。
不過正合我意。
這些年,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沒想到如今居然送上門了。
我立馬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哆哆嗦嗦地往樹林裏走。
劉峯一臉奸笑,立刻擺足了架子。
「我說的沒錯吧,這賤人一看到我肯定得老實。」
「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隨隨便便不就把她收拾了。」
țū́₌越說越囂張,他們甚至直接衝着看熱鬧的鄰居嚷嚷。
「都圍在這裏看什麼?都給老子滾遠點!」
可剛走到樹林外面,他就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低頭的瞬間,幾人都尖叫着癱軟在了地上。
「那是!那是周洋?」
土裏被人刨出來個坑,正好露出了半截人頭。
我趕緊走過去道歉。
「不好意思啊,誰家小狗把你兄弟扒出來了。」

-7-
我趕緊把頭摁下去,卻發現身後沒了動靜。
幾人面色驚恐地坐在地上,劉峯的褲腿兒甚至還溼了。
「你、你殺了周陽?你殺了自己的親弟弟?」
我愣了一會兒,轉頭解釋。
「我沒殺。」
可他壓根就不聽,跟發了瘋一樣爬起來,使勁兒扯住鄰居的衣服。
「你們都看見了吧?」
「那草坪底下埋着屍體,快報警啊,抓住這個殺人犯!」
可週圍的鄰居都不爲所動,反而像看傻子一樣看他。
我嘆了口氣,走過去摁住他。
「你怎麼不聽人說話呢?」
「我都說了我沒殺,是大家一起殺的。」
劉峯身子一踉蹌,直接跪在了地上,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我生氣地踢了一腳眼前的土堆。
「是誰家的狗沒看好?這都第幾次了,總把屍體挖出來。」
剛纔劉峯求救的那個鄰居舉了舉手,有點不好意思地走了出來。
「不好意思,上次給我家旺財餵過人肉之後,它就總出來找着喫。」
「這次我們拿走點新鮮的,以後就不會亂翻了。」
那幾人聽着我們對話,眼白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剩下的劉峯和張恆,也都跟丟了一魂兒一樣看着我們。
「你爲了報復我,是吧,我向你道歉,我求你放了我吧!」
這些話我忽然覺得很耳熟,好像當時我被他們拖入小巷子的時候,也曾說過很多遍。
我蹲下身子,忽然一瞬間很好奇。
「爲什麼會是我?」
「我當時穿着長褲和外套,渾身裹得一點不露,爲什麼會盯上我?」

-8-
在經歷過這件事情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陷入自我懷疑。
哪怕是將近 40 度的高溫裏,我都穿着長衣長袖,甚至連手腕都不敢露出來。
我以爲我一定是有錯的。
可沒想到劉峯看着我,只是輕飄飄地說了句:
「那天晚上喝多了,正巧看見你。」
我難以置信地聽着這個答案。
只是正巧,就毀了我的人生。
可這一切並不是巧合,那天我會去那個巷子裏,是因爲周嬌說有東西忘在那裏,需要我去拿。
而跟劉峯一起喝酒的,也有張恆。
我蹲下身子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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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獸性大發了?當天那麼多人,難道大家都衝動了?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
他被我問得愣住了,一時間居然也忘了害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晚喝酒的應該不只你們幾個,爲什麼只有你們去了小巷子,又偏偏起了衝動?」
「我們去是因爲張恆發消息說過去抽菸,然後才……」
說到一半,他終於覺得不對勁了,轉頭看着張恆。
當初他們折磨我到第二天早上,張恆才姍姍來遲。
自稱頭暈就先回去了,早上找不到人,纔來到這兒來看看。
後來私下和解的時候,張恆還藉着跟周嬌認識,把原本 100 萬的賠償談到了 80 萬。
也因爲這個,劉峯對他很感謝,特意安排他進自己家的公司上班。
「你們難道就沒想過,爲什麼天天喝酒,只有那天有了衝動?」
我冷笑一聲,接着說:
「你又知不知道,他今天來我們家找誰的?」
劉峯就算再傻,此刻也反應過來了。
他大吼一聲猛地朝張恆撲了過去——
「你耍老子?」

-9-
兩人頓時扭打成一團。
劉峯一邊揮着拳頭,一邊怒罵。
「老子還拿你當兄弟,你居然下藥騙我們的錢。」
後來我算過這一筆錢。
除了蓋房子用的 40 萬,以及給周嬌彩禮的 20 萬,剩下的 20 萬不見蹤影。
仔細一想,肯定也是進了張恆的口袋。
劉峯啐了口唾沫,站起來跟我說。
「我今天非弄死這個畜生,你們殺人的事兒,我也就當不知道!」
「你如果還不解氣,就把他們幾個弄死吧,但畢竟我也是被騙的,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卻惋惜地嘆了口氣。
狗咬狗自然好,只不過還不知道誰弄死誰。
不等他轉身,張恆忽然爬起來,撿起地上的一把匕首就衝了過來。
鮮血一陣噴湧,劉峯甚至來不及反應就癱倒在了地上,那把匕首正中他的心口,一擊斃命。
張恆跟瘋了一樣,對着他的屍體又打又踹,嘴裏還不停地罵着。
「那你們拿我當兄弟了嗎?」
「仗着有錢,就把別人當狗一樣使喚,以爲你們自己有多清高?」
「一羣畜生,老子纔沒下過藥!」
他這句話倒是說對了,那天的酒裏的確沒藥。
我只不過是添油加醋而已。
至於爲什麼會起衝動,只能說——
畜生永遠是畜生,改變不了。
等張恆冷靜下來,才猛地癱軟在地上。
「我都幹了什麼,我居然殺人了!」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獸性,這間公寓裏就是一個無底洞。
他不會殺死來到這裏的人,而是吞噬。
把人從白的變成黑的,沾染上血,成爲這裏的一部分。
我指了指江琰手裏的攝像機,朝張恆伸出手。
「歡迎你成爲殺人犯。」

-10-
張恆直勾勾地看了我半天,終於反應過來了。
「你們是故意的。」
「那把匕首,是剛纔你們偷偷丟在我旁邊的!」
「是你們讓我殺人的!」
我聳了聳肩:「可現在你已經殺了人,Ṭű⁵你只能留在這裏,才能活命。」
他倒也不傻,立刻站起身。
「你們也是殺人犯,大不了報警,我們同歸於盡。」
一聽這話,周圍忽然就傳來鬨笑聲。
江琰走到那塊土堆上,用力一拽,就把人頭甩在了張恆身上。
他大叫一聲,然後徹底蒙了。
那人頭,不過是一個模型而已。
從頭到尾,動手的只有他,變成殺人犯的也只有他。
愣了幾秒,張恆徹底崩潰了。
他衝過來跪在地上,瘋狂地扯着自己的頭髮,求我不要報警。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關掉了攝像機,指了指另外暈倒的幾個人。
「殺了他們,你就可以留在這裏。」
事到如今,他別無選擇,一直沉默到天黑,終於動了手。
幾人痛醒,然後被切碎,最後被埋在樹林裏。
做完這一切,張恆的精神已經崩潰,宛如行屍走肉一樣被人帶到了一樓的房間裏。
我處理好之後回了家,剛進門就聽見周嬌跟父母罵我的聲音。
等我推門進去,她直接走過來把包扔在了地上,陰冷地看着我。
「我問你,周洋到底去哪兒了!」
我看着包裏還沒洗乾淨的血跡,剛要開口就被她打斷。
「你不用說了,我已經報警了!」

-11-
半夜的時候,警車停在了小區樓下。
周嬌像是見到了救星,趕緊拿着包衝過去。
「就是她殺了人!我老公已經兩天都聯繫不上了!」
警察把包密封,陰沉着臉走到我身邊。
「你跟失蹤者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弟。」
周嬌一聽這話惱了,直接衝過來罵我。
「你還知道他是你弟啊,賤皮子!」
警察趕緊攔住,問我怎麼回事。
我抓住這個機會,把他們拿着遺囑搶房子的事兒,周洋猥褻我,以及今天捉姦的事兒,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做筆錄的警察臉色越來越差,最後直接轉身訓斥了周嬌。
「你知不知道你老公做的事情,已經涉嫌違法了!」
她下巴一揚,厚着臉皮說: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們現在最應該查的是她殺人的證據!」
「再說了,出軌又不違法,你們還能抓我啊?」
警察被她氣得沒話說,過去調查了小區的攝像頭。
發現周洋那天跟着我進了樓道,然後就自己出了小區,坐出租車走了。
而根據出租車司機的描述,周洋那天去了汽車站,似乎打電話說要回老家。
總之不管怎麼看,他的失蹤都跟我沒有關係。
警察受了半天的氣,這會兒直接呵斥了周嬌。
「你不瞭解情況就報警,說要抓殺人犯,我們可以告你鬧事報假警!」
周嬌瞪着眼,又張牙舞爪地撲過去。
「那血呢!那血怎麼算!」
「我們現在合理懷疑你丈夫的失蹤跟你的情夫張恆有關係,並且他現在也聯繫不上了。」
周嬌身子一晃,差點摔下去。

-12-
應對警察這件事,我們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
從小區的保安,到門口的出租車司Ṱů₇機,都是小區的住戶。
一旦有任何獵物出現,就會有人穿上他們衣服,在攝像頭下僞造出離開這裏的畫面。
回去的路上,周嬌惡狠狠地看着我。
「張恆纔不會殺人,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爲了當年的事情報復他們!」
這話把我逗樂了,我轉頭看着她。
「張恆爲什麼不會?」
「他當年爲了你設計陷害我,現在說不定也會爲了你殺了周洋。」
「你們也不能一輩子見不得光吧?周洋死了,他的錢和房子都歸你了。」
周嬌一愣,站住不動了。
每個人都有弱點,弱點放大就是貪慾。
人只要貪,就會變。
往後幾天,周嬌沒有再去警局報案,她給張恆發了很多信息。
只可惜,他的手機在我手上。
我看着那些短信從質問,到懷疑,直到最後一條信息,她說。
【你真的殺人了?你去自首吧!】
這就是人性。
如果周嬌真心喜歡張恆,一開始就不會嫁給周洋。
如果周洋真的死了,她繼承了財產和房子,就更看不上殺過人的張恆。
沒想到最後,他居然還是個舔狗。
我用張恆的手機,把當時他殺了幾人的視頻發了過去,並且配了文字。
【別忘了,當年的事兒你也有份。】
當天晚上,我隔着牆壁上的洞看到,周嬌在黑夜裏坐了一整晚。

-13-
一週後,周洋正式立案爲失蹤。
而張恆被列爲頭號嫌疑人,下令追捕。
送飯的時候,我給他看了最新的新聞。
不過一週的時間,張恆已經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像個行屍走肉。
「不過我們願意幫你,你好好留在這裏,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隨意走動了。」
我把房間鑰匙遞給他,又把手機還給他。
可他不知道的是這部手機早已經被我替換掉了,裏面所有的聯繫人,以及所有的賬號。
都是我的。
果然,我剛離開,他ťųₐ就迫不及待地給周嬌發過去了消息。
【我失手殺人了,幫幫我!】
我笑了,趕緊給他回覆。
【你今晚來我家門口等我。】
說完我又叮囑他:
【這棟樓裏的人都怪怪的,你記得帶把刀防身。】
回覆完他,我又走到客廳坐下,看着魂不守舍的周嬌。
「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總有人在我們家門口徘徊?」
她最近老實安分了很多,似乎是心裏有事兒,說話也總是心不在焉。
可一聽我說這些,她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有人在門口?誰啊?」
我搖搖頭,開玩笑地說。
「說不定是有人回來索命了呢!」
周嬌臉色頓時白了,甚至沒了力氣罵我,哆哆嗦嗦地坐在凳子上。
「怎麼辦,不會真有人來吧?」
我美滋滋地欣賞了一會兒她的表情,從包裏拿出來了一個攝像頭。
「這是我剛買的,要不今晚就裝上吧?」
她連忙點頭,飯都沒喫就連接到了自己的手機上。
當晚,張恆就來了。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黑影裏,手裏還拿着把刀,樓梯間青綠的燈光照得他一張臉灰白陰狠。
整整一晚,他都死死地盯着門口。
第二天,周嬌精神繃到了極致。

-14-
她一張臉白得沒有一點血絲,縮在臥室不願意出來。
我假裝剛看到監控,驚呼地說:
「天啊,他什麼時候藏在我們這裏的,要不我們報警吧?」
周嬌眼睛亮了亮,卻又聽見我說:
「當年我被人欺負,聽說就是他指使的,這下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
一瞬間,她定在原地了。
其實殺人那晚,張恆就已經說出了全部的事實。
當初周嬌聽說我弟弟在城裏工作,就想盡辦法進了我家。
可進來才發現,周洋不過是城裏修車的,還好喫懶做丟了工作。
她原本打算趕緊走,卻無意間得知我跟周洋的關係,就認定我是個愛勾引人的公交車。
於是她就起意,讓我被人欺負,再敲詐別人賠錢。
張恆說到底,不過是執行任務的沸羊羊。
周嬌本來打算分了錢就走,可誰知道這錢拖拖拉拉了半年纔給完,然後又發現我在城裏有一套新房。
「先別報警!」
她瞪了我一眼,咬着牙說:
「又跟你沒關係,輪得到你報警?」
我瞭然,轉身回了房間。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一是張恆被抓,事情曝光,她也要被牽扯。
二是殺了張恆。
當晚,我在張恆手機上,看到了周嬌發來的消息。
只有簡單的三個字。
【你在哪。】
這一次我沒有隱瞞,直接把張恆所在的位置發了過去。
如果他們願意相信彼此,自然也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不願意。
那我們就接着看一場好戲。

-15-
當晚,周嬌就出了門。
走廊裏的一雙雙眼睛,都趴在貓眼上看着。
腳步聲一直蔓延,最後停在了地下室的倉庫門前。
就在她準備開門的時候,我忽然從黑暗裏走出來,故作驚訝地看了看她。
「你怎麼在這裏?」
她眼底一陣心虛,瞪了我一眼。
「我來拿東西,關你什麼事!」
我知趣地跟她擦肩而過,轉身走到了拐角處,然後戴上了竊聽器。
沒一會兒,門開了。
就在我以爲能上演互砍戲碼的時候,耳邊卻忽然傳來了周嬌的哭聲。
「張恆,我陪你去自首吧!」
不只是我,羣裏一直在實時竊聽的業主都倒吸了一口氣。
江琰的消息也發了過來。
【我贏了,你欠我一把刮骨刀。】
我嘆了口氣,也沒想到周嬌居然選擇了張恆。
可他們不明白,在這個已經設定好結局的遊戲裏,小人物是沒有改變的權利的。
我輕輕拉動手裏的細線,她腰間的匕首應聲掉落。
「啪嗒」一聲,兩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張恆精神早就被我們折磨得接近崩潰,頓時怒吼了起來。
「你帶着刀幹什麼!你想殺我,是不是!」
周嬌完全不知道這個東西什麼時候被放在她身上的,剛想開口解釋,就看見張恆掏出了匕首,嚇得她趕緊往後跑。
「我就知道你瘋了!」
她瘋了一樣往樓上跑,不停地拍着鄰居的門。
「救命啊!有殺人犯!」
「快來人啊,有人要殺我!」
門被打開,她剛要衝進來,就看到裏面坐着的我。
以及屏幕上的監控畫面。
我正要開口,周嬌忽然尖叫起來,使勁抓着頭髮,又衝出去敲了別人的門。
「救救我!我被別人監視了!」
可再打開下一道門,依然是一樣的監控。
甚至還有磨好的刀,準備好的裹屍袋。
以及對着她的照片練習分屍的木樁。
大家都走了出來,好笑地看着她瘋癲的模樣。
周嬌看着我,也終於明白了過來。
「是你!是你把刀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笑了,乖乖向她道歉。
「不好意思哈,這個遊戲一開始就沒想讓你贏。」
就像最開始, ṱú₉我被設計成她們撈錢的一環。
沒人問過我的意見,我就像一個被要求犧牲的 NPC,用自己的毀滅來成就他們。
張恆看着她到處大喊的樣子, 握緊刀就追了出來。
「是你殺了周洋,對不對,你還報警說是我殺的,你背叛我!」
他衝過來的時候,周嬌嚇得魂飛魄散, 衝到江琰屋子裏, 抓起一把剔骨刀就不斷地亂揮。
兩人雙眼猩紅,像是瘋了一樣往對方身上揮舞。
不知道是誰的手掌被砍斷,掉在了門口。
大家都圍過來看,眼神興奮欣賞, 卻還要敷衍地對着攝像頭說:
「天啊,發生了什麼!」
「太嚇人了!」
等我再進去的時候,周嬌已經倒在了血泊裏, 袖子空蕩蕩的, 死死瞪着眼。

-16-
當晚, 警察來了。
根據大家的證詞,和公寓裏的監控,警察大致推斷出了事情的經過。
張恆作爲周嬌的情夫, 因爲妒忌殺害了周洋。
殺害第一個人之後,他還來到公寓與周嬌私會,卻被我撞到拍了視頻。
視頻發佈後, 張恆的上司劉峯對他進行訓斥, 幾人爭執間, 張恆又將幾人全部殺害。
而因爲張恆的嫌疑,可能會牽扯到自己當年謀劃強姦的事情。
周嬌便問出了張恆藏匿的位置, 蓄意將他殺害。
最後兩人在公寓的走廊上動手, 周嬌失血過多死亡, 而張恆被捕。
所有的鄰居,都是人證。
張恆被抓的時候,不斷說着草坪下的屍體,以及我們對他的威脅。
可警方搜查了整片草坪,沒有發現屍體。
那是自然, 不然張恆這些日子喫的飯,是從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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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報警前,已經處理好了所有的東西。
這是一場盛大的演出, 但比起動手殺人,看到一個殺人犯的形成, 纔是最美妙的作品。
張恆不知道,從他進入公寓開始。
大家的冷眼,起鬨, 以及在他行走路線上放好的匕首。
都是催促他變成惡魔的道具。
就像當初,他們一步步計劃着毀掉我一樣。
這件事過去,我又過了很久的安穩日子。
直到接到房東的電話:
「這個月五條人命, 什麼時候交?」
我垂頭喪氣地走出來,卻正好看到男同事圍在一起造我黃謠。
不多不少,正好五個。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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