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直男總裁的第3650天

我是京圈太子爺最忠實好用的狗腿子。
十年,我的身份從大學寢室睡上下鋪的兄弟,成爲陪他爭家產、建立商業帝國的左右手,他無數次笑着對我說:「有你真好。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好兄弟。」
但醉酒親吻我後,他卻反過來質問我:「你爲什麼不躲?」
「因爲愛啊。」我那隱晦的愛戀就此被曝光。
他卻避我不及,立刻宣佈即將舉行婚禮。
婚禮當天,他未婚妻出了車禍,他發瘋一樣找到我,質問我:「是不是你做的?就算沒有她,我也不可能喜歡你!」
我沒有解釋,轉身離開。
暗戀京圈太子爺的第 3650 天,我決定放過自己。

-1-
第十二通電話撥出,直到響鈴結束還是無人接聽。
來不及抱怨,腹部絞痛,我抱着馬桶又吐了起來。
吐完,一抹嘴。
再打。
第十三次電話未接,我選擇給他發信息。
這是今天發給霍北溟的第 32 條消息。
【周董同意支持你了,你是不是要過來表示一下。】
【霍北溟,你到底死哪去了,副董事長還要不要做?】
【你再不來我不管了。】
【真的不管了。】
還是沒人理。
聊天對話框一眼望去全是綠色。
外頭周總的助理又在敲門了,一聲接一聲像鼓點似的。
肚子翻滾,我抱着馬桶把最後一點也吐了個乾淨。
我這個人就是賤,怪不得霍北溟不理我。
他知道,我無論如何都不會不管他。
就算嘴上說得再狠,行動上我都會幫他。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站起身,拍拍身上看不見的灰,我拉開洗手間的門走出去。
明明腳步踉蹌得快要飄起來,可腦子還是清楚得很。
作爲霍氏現今家主唯一的嫡親兒子,霍北溟在財產繼承權上佔有絕對的優勢。
但霍氏畢竟不是他的一言堂。
想要真正走進霍氏的權力核心,霍北溟還要過那些叔叔伯伯的一關。
下個月的董事會上,就要投票選舉新的副董事長。
周董是最後的一道關卡。
拿下週董這一票,霍北溟當選副董事長就穩了。
可這麼重要的時刻,他卻不見了,只留我一個人面對周董那個老滑頭。
幾斤黃湯互相灌下去,才撬鬆了周董的嘴。

-2-
隔天一早,我是在醫院醒來的。
一睜眼,四周只有林助理一個人。
這個名義上的霍北溟助理,因爲自家老大多數時候的遊手好閒,反倒是爲我工作比較多。
「陳總,你醒了?」
他遞來一杯溫開水。
「您昨晚嚇壞我了,給我發完定位就沒聲音了,我還以爲您出什麼事了,差點報警。」
我苦笑一聲。
相識不到一年的下級都能做到如此程度,可霍北溟卻……
從大學時睡在我上鋪的兄弟,到現如今我幫他掌控着半個霍家的心腹。
我說不上厥功至偉,但至少不可或缺。
以前沒事的時候,總能聽見他哄我。
說遇見我是這輩子最幸運的事,要跟我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真有事情發生了,他總是跑得比誰都快。
即便我知道ẗù₋他的狗德行,卻還是沒辦法不幫他。
因爲我喜歡他。
喜歡了十年。
喜歡是一件不講道理的事。
它纔不管對方是人是鬼,是男是女,是高是矮。
喜歡就是喜歡。
有些人在遇到愛情時能夠保持理智。
我卻是該死的戀愛腦。
爲了他,我總是什麼都願意做。
這該死的習慣,維持了十年。
只要他稍微對我笑笑,我就覺得一切的苦楚都值得。
雖然沒辦法以戀人的身份陪在他身邊,我卻是他這些年唯一的朋友。
只有我能在他喝酒的時候給他打電話不被罵。
也只有我能有他家門的密碼,並且可以隨便使用他的東西。
所以,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始終覺得我這些年的付出不算一無所獲。
「霍總回來了沒有?」我問。
「回來了。」林助理回答,「昨天晚上我先去飯店接的您,之後又去酒店接的霍總。」
「酒店?」我疑惑道。
他支支吾吾,半天放不出個屁。
我也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他又禍害了哪個姑娘?」
林助理搖頭:「不知道,我沒看見那姑娘,但是霍總讓我買了一套女士衣服……尺碼很小。」
「成年了嗎?」
「這我不知道。」
我倒抽一口涼氣,心臟差點驟停。

-3-
如果說林助理是霍北溟的助理,那我應該就是霍北溟的老媽子。
我喜歡的人,不僅不喜歡我,還日日聲色犬馬。
我不僅要幫他處理公司的業務,還要解決他接連不斷的牀伴。
這些年,他從沒正經談過一個對象,牀伴卻從沒斷過。
時間長的,在他身邊一兩個月,膩了,直接褲子一提,就把麻煩丟給我。
時間短的,就是三四日,從一張牀滾到另一張牀,折騰個幾日,就一拍兩散。
他生冷不忌。
出現在身邊的不只有姑娘,爲了圖新鮮,他還找過一些帥哥。
甚至上個月,還談了一個小四十歲離婚帶倆娃的少婦。
我原以爲,他和誰滾到一起都不稀奇。
但未成年真的不行。
我喜歡的人,可以是個渣男,但不能是個人渣。
我一通電話打過去,快要掛斷才被接起。
「喂。」
他聲音含糊,聽上去像是還沒睡醒的樣子。
我很想質問他腦子裏到底裝了什麼髒東Ţų₊西,臨門一腳的事業不管,跑去和不知道夠沒夠年紀的姑娘鬼混。
話在我口中兜兜轉轉,最後卻成了一句:
「你沒幹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吧,昨晚那姑娘成年沒有?」
「嗯……」他想了好一會兒,時間久到讓人以爲他睡着了。
幸好,在面對他的時候,我總是格外有耐心。
良久,他答道:「不知道,我都忘了那女的長什麼樣了,應該成年了,身材那麼辣。」
這樣一番話如果是別人說,我肯定要一巴掌拍過去了。
但是霍北溟,我卻只能長長地嘆一口氣。
「你注意點分寸,再有這種事情記得告訴我一聲。」
「知道了,下次我帶你一起去。」

-4-
回到公司,我纔再次見到霍北溟。
平日裏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的他,很難和他醉酒後的樣子聯繫起來。
他衣衫挺括,髮型被薄薄一層髮膠固定,在整齊中又呈現出一種旺盛的生命力。
他平日裏和人對話談吐得體,舉止優雅,即使手裏只有一把小傘,也願意把傘面向身邊人傾斜。
更令人挪不開眼的,是他貴氣逼人的氣質,和一副不錯的皮囊。
遠山眉,桃花眼,挺拔的鼻樑,薄薄的脣。
時刻都帶着勾人的曖昧。
每一個認識他的人都會感嘆一句,怪不得是國際影后的兒子。
或許這也就是他明明是個草包,我卻一直念念不忘的原因。
那副皮囊,實在是太過美好。
只要想到這樣一雙脣笑着說喜歡我。
我就覺得天晴了,花開了,全世界都明媚了。
我常想,就算再爲他奔波個幾十年也不是問題。
誰能不愛美男?
我拉開辦公室大門走進去。
看見他苦皺着眉,正盯着什麼東西看。
「在看什麼?」我問。
他把手裏的文件遞給我。
「最近不是正在開拓海外市場嗎?我想着總不好連個成績都沒有就讓人家支持我,所以就打算試一試。我寫了個企劃案,方案拿給老爸看了一眼,他直接把我罵得狗血淋頭……我做得真的那麼糟糕嗎?」
我將方案前前後後看了一遍。
得出結論。
不是糟糕。
是非常糟糕。
甚至可以說,大學生用一天時間突擊的小組作業,都比這個垃圾方案更有價值。
「你怎麼不找我?」我擰眉問。
他繞到我身後,將下巴輕輕搭在我肩上:「總不好什麼事情都指望你,這樣顯得我多廢物啊。」
他的親暱,搞得我心頭一顫。
看他實在有心,我打開方案又重新看了一遍。
期待着,說不定有什麼優點是我沒看到的。
五分鐘後。
合上文件夾。
我再次得出結論。
沒有。
一丁點優點都沒有。
這樣的方案若是實施,霍氏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但我又不好明說,怕Ţũ̂⁺打擊他的自信心。
於是含糊着提出:「emmm,挺好的,但是項目的具體落地,你瞭解得不多,我再幫你改一改。
「馬上就是要做副董事長的人了,把握集團的大方向纔是你該做的。」
他笑着點頭,握着我的肩膀:「有你真好,咱們一定要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又是這句話。
我暗自嘆息,模棱兩可地嗯了一聲。

-5-
畢竟要開拓一個全新的市場,肯定不是小事情。
之後連續一個禮拜,我每天絞盡腦汁,經常加班到半夜纔回家。
甚至有時候乾脆睡在公司。
大學還沒畢業的時候,我還和朋友說過。
我以後絕對不會加班,尤其是什麼 996、007,想都不要想。
要是有公司非要我工作到很晚,我肯定不幹。
老子誓死不做工賊!
卻沒想到,當年隨手打的一顆子彈,卻在之後十年屢屢擊中眉心。
第 7 天,我終於完成了方案。
爲了不傷害霍北溟的自尊,我還把他原先方案裏一些沒那麼離譜的地方,拆開了揉碎了塞進新方案裏。
整個方案裏,最麻煩的也就是這一步。
下班前,我把完成的方案放在他的桌頭。
晚上回家美美地睡了一覺。
再過一個禮拜就是我的生日了。
早在三個月前我就問過霍北溟,那天我定了一個溫泉酒店,要他跟我一起去。
他答應了。
也當作提前慶祝他當選副董。
早上起來後,我又發了短信提醒他。
再次收到他肯定的回答後,鬆了一口氣。
溫泉酒店哎。
到時候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和他一起泡溫泉。
而且,我定的是個套房,說不定還有機會摸一把他的腹肌。
我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一起洗過澡了。
大學那會,剛意識我喜歡他的時候。
一提到洗澡我就臉紅,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想想就後悔。
我現在確實恨不得每天看一遍。
最好還能摸一手。
帶着這樣期待的心情,我來到了公司。
哪怕知道今天要開例會,好像也沒那麼討厭了。

-6-
可惜,我的笑容並沒有維持很久。
例會剛一開始,我就氣得快要爆炸。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爲什麼我熬了半個月寫出來的方案,會出現在策劃部的新來的實習生手上。
我氣得要噴火,恨不得用眼神將霍北溟燒死。
可這個崽種,竟然在和實習生眉來眼去。
我恨不得造一顆炸彈塞他手裏。
把他們兩個Ṫũ₌一起炸飛。
但是霍北溟轉過頭對我粲然一笑。
我又覺得,算了,也沒多大點事,一個方案而已。
我這該死的戀愛腦。
誰尿黃,快來滋我一泡,澆醒我吧。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情緒不高,霍北溟從桌子底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指尖還在我的掌心來回擦過。
身體從接觸的那一部分開始,酥麻感開始向全身擴散。
好吧,我原諒他了。
尿黃的閃遠點。
例會結束,他到我辦公室來找我。
從身後將下巴枕在我的肩上。
「陳清,你別生氣,那個實習生實習期快過了,還沒有成績,被上司威脅如果還不能做出成果,就讓她滾蛋。
「她家裏還有生病的母親需要照顧,我不忍心。」
霍氏也是個大企業,選擇員工當然是有要求的。
那個實習生剛進來的時候學歷標準就沒達到,是霍北溟力保才進來。
現在實習期快結束了,她連一點成績都沒做出來,讓她離開也在情理之中。
那個實習生的上司我知道,其實是個很心軟的人。
基本上,但凡拿出一個邏輯上過得去的成果,都能通過實習期。
可見這實習生是個怎樣的草包。
「別生氣了,給你變一個魔術。」
他兩手握拳在我眼前晃了晃,不多時,掉下來一對鑽石袖釦。
我其實不喜歡穿西服,我覺得這衣服穿着太束縛,不自在。
這話,我早在大學的時候就跟霍北溟講過。
只是他好像早就忘了。
從六年前開始,每年的生日他都會送我一對袖釦。
若說不用心,他買的每一對袖釦都很適合我的風格。
但要說用心,他又每年都只送袖釦。
「下星期你生日,我記得,到時候一定幫你好好慶祝。
「這麼長時間多謝你幫我,我不會說話,但你知道的,我一直以能有你這樣的兄弟感到驕傲。」
「知道了。」我接過袖釦,「本來就沒生氣,但是下次你再有別的打算,要跟我說。」
他連連稱是。
我再次嘆息。
我知道,下一次,他還是不會改的。
被偏愛的人,永遠都是這麼有恃無恐嗎?

-7-
一眨眼,就到了我生日。
爲了這一天,我精心挑選了衣裳和香氛,一早就到霍北溟家樓下接他。
到他家樓下後,他卻說現在在公司,老霍董找他有事,讓我先去酒店。
於是,原本給霍北溟準備路上喫的零食只好被擱置在角落。
我一直等,一直等。
差不多晚上十點,霍北溟才帶着一身酒氣姍姍來遲。
林助理把人放下後,還親切地向我道一聲——生日快樂。
時間滴答滴答過去。
我坐在沙發邊,看着一邊睡一邊往身邊摸索的霍北溟。
我的生日快要過去了,他卻睡得正酣,連一句生日祝福也沒有。
這一刻,我心裏覺得無限悲涼。
夜色寂靜,房間裏一盞燈都沒有。
無限的黑暗裏,總是會催生人的無盡想法。
我開始思考。
其實我和霍北溟從始至終,都不可能有結果的。
想到這裏,我苦笑一聲。
但我不是早就知道嗎?我們兩個根本不可能的。
他對我好,是拿我當兄弟。
我們是兄弟,且只能是兄弟。
但同時,我又陰暗地想。
他對我好,是不是不僅僅因爲我們是兄弟,更因爲,我有利用價值。
我忠心,我耐用,我不會對他的決策有任何意見。
只要他想要,星星月亮我都會想盡辦法幫他摘。
西裝上的袖釦,被我貼在腕間,冰涼徹骨。
是不是隻要低頭一次,就要低頭一百次,直到,把自己埋進塵埃裏。

-8-
霍北溟動了。
他半夢半醒地睜開眼,掛在我身上,整張臉埋進我的頸窩。
深吸一口氣後,嘆了一句:「你真香。」
我掙扎着想要起身。
卻因爲身上承載着他的全部重量,而難以抽身。
但下一秒,他忽然捧起我的臉。
呼吸驟然拉近,好像要一猛子扎進我嘴裏。
他的臉停在我的鼻尖,努力睜大眼,和我對上視線。
我的心臟如擂鼓,轟隆隆響個不停。
血液好像沸騰起來,順着血脈不斷翻湧。
他嘿嘿傻笑兩聲。
在我的脣邊狠啄了一口。
「好喜歡你。」
腦中好像在放煙花,噼裏啪啦,讓人連身在何處都忘記了。
整個人飄飄欲仙。
我甚至有一瞬間在想。
就算現在突然死了,也無所謂了。
然而下一秒,卻是晴天霹靂。
「我們結婚吧,絲絲。」他說。
一瞬間,原本沸騰的血液盡數凝固。
從天堂到地獄也不過如此。
他一張臉再次拉近,隨後,脣上便覆蓋了一陣具有攻擊性的溫熱。
並且,這溫熱還想長驅直入。
第一秒,我蒙了。
第二秒,我回過神來,卻不忍心推開他了。
我等了這麼多年,等的不就是這個嗎?
現在難道不算得償所願?
好在,我及時想起了那個叫做絲絲的姑娘。
我生日當天,喝得爛醉的霍北溟,也不忘記要跟她求婚的姑娘。
我剛要開口,霍北溟卻喚着我的名,將我緊緊抱住:「清……」
他還是將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
這是,第一次,被他正面抱着。
他似乎是堅決不讓我有一點點的期待。
下一秒,他又繼續道。
「你放心,他是我兄弟,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如果你真的擔心,等我們結婚後,我就把他派到國外去,我說的話他一定會聽。」
我像是被雷劈中。
我甚至覺得,這番話是他故意說給我聽的。
啪——
我的手掌親切地問候了他厚實的臉皮。
霍北溟醒了。

-9-
我脣角被他啃咬出來的血跡還沒幹。
他見到後嘖了一聲,愣了半晌,忽然從沙發上逃開。
走出好幾步,才皺着眉頭猶豫着問:
「我親你,爲什麼不躲?」
我苦笑一聲。
「我以爲你知道,當然是因爲我喜歡你啊。」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邊。
「我從剛認識的時候就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他連連擺手,趔趄着退到牆角。
「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
「兄弟會把下巴搭在肩膀上嗎?
「兄弟會因爲我生氣就給我變魔術嗎?
「兄弟會拉我的手,並且在掌心寫悄悄話嗎?
「兄弟會一遍遍地說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嗎?
「反正張飛和關羽不這樣。」
「草!」他低聲咒罵了一句。
「陳清,我承認我是喜歡你的,但那只是對兄弟的喜歡啊。
「如果我做的那些讓你產生錯覺的話,我道歉。但是……但是我們真的不可能。
「對了,忘記跟你說,我要結婚了。盛世公司的千金盛絲絲,你也認識的。我……我們已經定好了,等董事會選舉結束後就訂婚。」
我笑了。
「那祝你新婚快樂。」
我向前一步,撣了撣他肩頭的牆灰。
「我又不會強人所難,不喜歡我就算了。」
他走了。
把我一個人留在雙人套房。
回到房間,面對精心準備的東西,我痛哭了一場。
其實,本就是我一廂情願。
一廂情願,就要願賭服輸。
確實,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10-
霍北溟訂婚宴前一天,我已經辦好了離職手續。
也就意味着,來參加這場宴會不是以公司員工的身份,而是以兄弟的身份。
是的,認識十年,我才終於把自己放到合適的位置上。
只是這個位置,現在也未必容得下我了。
那天之後,霍北溟一看見我就像老鼠看見貓。
逃得飛快。
我不欲他爲難,主動提出了辭職。
按道理,我這麼高的職位,被辭退的補償金都要不少。
最後,我還給他省了一筆錢。
雖然這點錢對於霍氏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只是我主動離開,至少不會撕破臉皮。
十年的「兄弟」,該有個體面的收場。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離開霍氏的消息傳得很快。
今天一早,我就收了至少六家公司的 offer。
其中,還有霍家的私生子——霍明睿投來的橄欖枝。
這裏,我最不考慮的就是他。
雖然我和霍北溟是分道揚鑣了,但我總不至於去他的對立方。
當然,這是截至訂婚宴開始前,我的想法。
訂婚宴正式開始後,盛絲絲不見了。
霍氏和盛世集團的人全都出去找人了,會場空曠了不少。
我實在是有些餓了,就找了個角落啃我自帶的巧克力。
說來,我身上總是帶着巧克力的習慣也是因爲霍北溟。
兩年前,他不知道抽了什麼風,爲了和宋家大少爺打擂臺,跑去玩極限運動。
偏偏他膽子還小,往飛機上一站就開始腿發軟。
落地之後更是不行,乾脆連站都站不起來。
而這樣的事情幾乎一個月就要發生一次。
於是,我養成習慣,永遠在口袋裏帶着一塊巧克力。
要是有人問他爲什麼腿軟,我就推說是低血糖,然後把巧克力塞他嘴裏。
等巧克力慢吞吞地喫完,他基本上也就恢復正常了。
這樣的舉動幫他贏了不少面子。
對此,他很是受用。
現在,我看着巧克力,狠狠地咬了一口。
早就說過不要再想他了,偏偏又忍不住。
「怎麼參加酒席還自帶喫的?」
身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11-
我抬頭向上看去。
赫然是霍明睿——霍北溟的同父異母的親弟弟,霍家現任家主養在外面的私生子。
他的長相和霍北溟是兩個風格。
如果說霍北溟是看電線杆子都深情的典型代表。
那霍北溟就是白切黑的代表。
他外表看上去就像是清純男大,熱情活潑、青春洋溢。
可是瞭解他的都知道,他是怎樣的不擇手段、佛口蛇心。
偏偏他又長着一張極具迷惑性的臉。
彎彎的眉眼,耷拉的眉毛。
讓他看上去完全不具侵略性。
也是他教會我一課——永遠不要以貌取人。
「怎麼?小霍總也要喫?」
他還真不要臉地伸出了手:「喫。」
我無奈,只好掰了半個給他。
「爲什麼不來我公司?」他問,「我想,應該沒有人比我開的條件更好了。」
「工作累了,想找個地方散散心,短時間不想上班。」
「哈哈哈哈,這個藉口真草率。」
我笑着看他:「我總不好告訴你,我討厭你,所以不想跟你有牽扯吧,小霍總。」
他打了個響指:「這是真話。沒關係,慢慢想,只要陳總想來,夢方的大門隨時爲你敞開。」
我嘆了口氣。
「你也不怕喫虧。」
他笑着搖搖頭:「不怕,陳總值這個價。」

-12-
正聊着的工夫,霍北溟走來了。
他白色的西裝上沾了點點血跡。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檢查下他是不是受了傷。
可還不等我動作,右臉便捱了重重一拳。
身邊的東西嘩啦啦地倒下,我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
這一拳又重又狠,從臉頰的接觸面灼燒起來,整個腦袋都變得麻木。
頭嗡地一下,耳中聲音如浪潮般後退,像是隔了ƭúₔ一層薄薄的屏障,什麼也聽不太真切。
口鼻也湧上來一股腥甜溫熱,像是火山岩漿,從喉嚨裏不斷向上洶湧。
我被打蒙了,定定地站在原地,因爲聲音的缺失,感覺世界都漸漸抽離。
許久,耳朵才緩過來。
而我聽到的第一句話,是霍北溟指着我的鼻子說:
「就算沒有她,我也不可能喜歡你。永遠!絕對!
「我不會喜歡你,你令我覺得噁心,你知道嗎?
「你最好祈禱她平安無事,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周圍的竊竊聲幾乎要將我吞沒。
但那些閒言碎語都不足以令我動容。
真正令我心寒的是霍北溟。
這麼多年無論是作爲兄弟、備胎還是狗腿,我都做得盡職盡責。
我想憑我做的那麼多,值得世界上最飽滿的信任。
可是他不信任我。
不僅不信任,他甚至在大庭廣衆之下否定我的人格,質疑我的品德。
從前,我從不相信人會因爲一件事從摯愛變不愛。
但此時,我卻是懂了。
情感的閾值被塞滿,憤怒再也控制不住地傾盆而出。
只一個瞬間,原來真的可以。
原來,那麼多的愛,真的可以在一瞬間,消弭殆盡。

-13-
那天,我被從會場趕出來了。
霍北溟放下狠話,要跟我不死不休。
並且揚言,要是有哪個公司敢聘用我,就是和霍氏作對。
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如果霍北溟現在還不是霍氏集團的副董事長,他沒有這個實力將我全面封殺。
但現在,他有了。
爲了工作,也爲了給霍北溟找點麻煩,我去找了霍明睿。
果然,如他所說的一樣。
夢方的大門永遠爲我敞開。
剛走進公司,前臺就熱情洋溢地把我迎了進去。
進的是最好的房間,喝的是最好的茶葉。
沒一會兒,霍明睿也來了。
他向我伸出手掌:「歡迎陳總。他們不識貨,但總有識貨的。陳總,我今天能夠留下你嗎?」
常言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自從認識到霍北溟是個賤人之後,再看霍明睿竟然也順眼了。
我回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霍總。」
他敏銳地感知到我稱呼上的變化,爽朗一笑:「終於擺脫這個小字了,真是可喜可賀。」

-14-
入職夢方第一天,我送了霍北溟一個大禮。
他從前只知道我能幹,卻不知道我人緣也很不錯。
入職第一天,我就把霍氏的銷冠挖了來。
和他一起的還有他老婆,公司核心開發團隊的一員。
雖然只是兩個員工,卻是我向霍北溟宣戰的信號。
我從不打無準備的仗。
第二天,霍氏的幾個大客戶也被我薅來。
我早就說了,在霍北溟走向權力的路上,我不敢說厥功至偉,但至少是不可或缺。
霍北溟新官上任就接連丟掉幾個大客戶。
在董事會那邊應該很難交代吧。
新公司磨合得很快。
我好像很久沒有跟聽得懂人話的同事共事了。
來到這裏我才知道,原來工作沒必要把自己搞那麼狼狽。
入職一個月,霍明睿的臉都要笑爛了,乾脆大手一揮帶着我們到溫泉酒店團建。
偏巧,來的是我生日時定的那個。

-15-
「乾杯!」
活力滿滿的年輕人氛圍感染了我。
明明醫生已經下了不能再喝酒的通牒,我卻還是舉起了酒杯。
果然,一杯透心涼的啤酒下肚,我的胃迅速做出反應。
沒一會兒,胃就抽痛起來。
我揉了揉冰涼的胃,強顏歡笑地放下酒杯。
可緊接着,手下的小朋友們就一個個地走過來要敬我酒。
嘴上說着要給我接風,聲音爽朗又開懷。
我不忍心拒絕。
或許是我根本就不會拒絕。
酒杯觸碰嘴脣的下一秒,杯口被人蓋住。
「怎麼都跟陳總喝不跟我喝,我難道不是你們親愛的老闆了嗎?」
霍明睿站在我們之間,手舉着酒杯,談笑間就把酒擋了下來。
悄悄地。
他從後面遞給我一杯溫熱的椰汁。
我愣了愣。
在我印象裏,這東西是小孩兒才喝的。
見我不動,他把椰汁放在桌上。
所有人都走後,他湊在我耳邊低聲說:「陳總,在我這不用強顏歡笑。」
我頓了頓,轉而勾起一抹笑。
他們霍家的男人是不是從出生開始就帶着勾人的基因。
可惜霍明睿雖然口氣很大,但酒量一般。
沒有半個小時,他就飄飄欲仙。
拉着幾個小朋友站在沙發上唱歌。
幾個小紅人摟抱在一起,唱得聲嘶力竭。
這樣的氛圍讓我生出一種,工作似乎也沒那麼討厭的錯覺。

-16-
我把喝得爛醉的霍時睿送回房間。
好巧不巧,他居住的套房和我在生日時定的是同一層。
把他放到沙發上後我就轉身離開房間。
沒想到,一走出門就碰到我最不想見到的人。
是霍北溟。
「絲絲,我們的婚禮可不可以緩幾天?」
我聽見他對那個我看不清面容的女孩說。
一轉頭,四目相對。
我甚至可以平靜地向他擺手打招呼。
「絲絲,你先進去,我有事跟他說。」
我呵了一聲:「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他做作地捋了捋頭髮。
把原本就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弄得像是牛舔似的。
真奇怪。
我忽然有些想笑。
我現在竟然也會嫌棄這張曾經百看不厭的臉了。
「確實沒什麼好說的,我只是想告訴你。
「我知道絲絲的事情不是你做的了,如果你想回來,隨時都可以。」
我冷笑一聲。
「你憑什麼覺得,你讓我走我就要走,讓我回來我就要回來?
「我是你養的狗嗎?!」
霍北溟挑了挑眉:「陳清,離開我你連素質都降低了,說話變難聽了。」
我持續冷笑:「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不願意說你愛聽的話了。」
身後的房門突然拉開。
霍明睿走了出來,直接掛在我身上,毛茸茸的大腦袋在我的臉頰蹭了蹭。
「清,這麼晚了,你出來幹什麼?」
說着,還瞥了霍北溟一眼。
「嘖,晦氣。」
這一聲過於字正腔圓,讓我懷疑霍明睿是否是真的醉了。
我偏過頭想看看被嘲諷者的反應,卻被他死死環住。
「好了,該睡覺了。媽媽教過我們,不要和不乾不淨的人一起玩。」
說着,他將我拉進房間。
砰的一聲,房門關上,將霍北溟殺人一般的眼神擋在門外。
房門一關,他立馬又跑到沙發上趴着。
任我怎麼戳弄都沒反應。
縱使知道他是裝的,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從門鏡向外看去,霍北溟還像個雕塑一樣站在門口。
今天是不是出門踩到狗屎了。
怎麼這麼晦氣。
無奈,我只好在霍明睿的套房裏住了下來。
生日之後又過了這麼久,我才終於住進了我夢寐以求的溫泉酒店雙人間套房。
只是,心情已經截然不同。

-17-
隔天是自由活動時間。
我花了半天時間躺在酒店的房間發呆。
又花了另外半天時間坐在溫泉的臺階上發呆。
從溫泉池裏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我趕到酒店大堂喫飯,正好遇到了幾個剛從外面玩完回來的同事。
被他們強行拉過去玩起了遊戲。
我從小就是遊戲高手,玩遊戲幾乎沒輸過。
這一次也一樣,沒一會兒就把他們殺了個片甲不留。
正當我沉浸在勝利的喜悅時,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我一轉頭,赫然是我和霍北溟的共同好友,我們大學時的宿舍長。
「你趕緊過去看看吧,老霍和他弟弟打起來了。」
我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不是,他們打架找警察啊,找我幹嗎?」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我已經被舍長拉着跑了起來。
從大學時候開始,他就有這種魔力,他想讓你做的事情,總是能莫名其妙實現。
現在也是一樣。
一眨眼,我就站在了霍明睿和霍北溟面前。
此時,他們還在打着。
本着來都來了的優良傳統,我象徵性地拉了一下。
卻沒想到,那個一直抱着霍明睿腰的人沒事。
我剛來就捱了霍北溟一巴掌。
現在的我可不是從前忍氣吞聲的我。
在兩個人還陷入在震驚的時候,我掄圓了手臂,狠狠地、用力地,回給霍北溟一巴掌。
啪!
一聲脆響,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們兩個幾歲?」
我的視線從兩人身上掃過。
舍長立馬幫腔:「是啊,幾歲了,一點小事就打架。」
我卻拐了個彎:「打架不知道找人少的地方打嗎?」
說實在的,他倆誰被打死了我都不心疼。

-18-
熱鬧完了,衆人陸陸續續走了。
舍長帶走了霍北溟,霍明睿被扔給了我。
可不知道爲什麼,醉得腳步都站不穩的霍北溟在看見我扶着霍明睿離開時會突然衝過來。
他一把將霍明睿推開,將我拉到身後。
「陳清,你別信他,他是騙你的。」
我冷笑一聲:「霍北溟,這句話你沒有立場說。」
他抓着我的手臂搖晃着,語氣急切:「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可以解釋,但是他……你不能相信他。」
我被抓得有些疼了,發出了一聲微不足道的抽氣聲。
霍家兄弟兩個都聽到了。
一人抓着我的一邊胳膊,再次搶奪起來。
我在中間,像是正在被五馬分屍的商鞅。
幸好,舍長及時將霍北溟拉開,讓我免於四分五裂的結局。
走在回去的路上,霍明睿問我;
「你不想知道我們兩個爲什麼打架嗎?」
我搖搖頭。
「霍北溟說我騙你,你也不好奇嗎?」
我還是搖搖頭。
「我們雖然是第一次共事,卻不是第一次認識。你是什麼人我還是清楚的。」
他輕笑:「是嗎?那你說,我是什麼人?」
「表裏不一的利己主義者。」
「那霍北溟呢?」他又問。
我:「你們是一樣的人,只是你更好些,因爲他的智商已經被精蟲啃噬乾淨了。」
「哈哈哈哈。他說我騙你,是因爲我告訴他我喜歡你。他覺得我是爲了利用你,所以我們就打起來了。」
「喜歡我?挺好,你很有眼光。」我豎起一根大拇指。
「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你以前不會這樣開玩笑。」

-19-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
大學及以前,我一直是一個挺幽默的人。
但自從開始在乎霍北溟的想法開始,我變得越來越假正經。
現在,只不過是時隔多年再次找到自己。
「我挺喜歡我這樣的。」
他點頭:「我也喜歡。」
「最好不要。」我認真道,「被自己不喜歡的頂頭上司喜歡,不見得是好事。」
他搖搖頭:「本來沒打算告訴你的,都怪霍北溟多嘴。」
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你不用做這些我也會幫你的,我來夢方就是爲了幫你奪回霍氏。」
他明明有理由避開這個話題ẗü₊,卻偏偏要挑開。
話只要開口就沒辦法收回。
自然也就無所謂「原打算」。
或許是他抑制不住地想要表達愛意,但也有可能他只是看穿了我心軟這個點可利用,打算以此爲突破口利用我。
現在的我,已經很難相信別人。
他垂下眸子,沉默片刻。
再抬起頭來,眼中還是明亮星光。
「別把我想那麼壞。」他說。
「最近就有辦法可以讓霍北溟下臺,你想不想知道?」
他連猶豫都沒有——「要。」
看,這纔是我認識的霍明睿,在利益和情感之間,永遠都會選擇利益。
也就是因爲這一點,我纔會選擇他作爲我的盟友。
霍氏剛剛開拓海外市場,還沒有站穩腳跟。
而後續的宣傳和推廣工作卻有着很大的Ťŭ̀₎問題。
也要感謝霍北溟,感謝他當時給我的那一份狗屎一樣的方案。
對我們而言可能只是簡單問題,但在那些強調政治正確的國家,這卻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而這,剛好能成爲我們的突破口。
「即便被趕出董事會,霍北溟還是霍董最看重的兒子,他除了權力,什麼都不會失去。」
我淡淡一笑:「這就是我要做的事了。」

-20-
差不多到了霍明睿的房間,我看着他走進去後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剛拉開房門,身後就被人強硬地攥住了手腕。
下一秒,一陣天旋地轉。
在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我已經跌進了身後的黑暗裏。
房門關上,我的嘴脣被一陣溫熱觸感覆蓋。
空氣中的味道無比熟悉。
熟悉得讓人想吐。
他的吻來得迅猛,呼吸間就攻略到最深處。
並且牙齒也在不斷用力,將我的嘴脣反覆蹂躪。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
方纔是左臉,現在是右臉。
剛好對稱。
霍北溟反應過來,抓着我的手腕,將我的兩隻手按在頭頂。
「陳清,你爲什麼不聽我的?霍明睿他是騙你的。」
我理都沒理,屈膝正對他的兩腿之間,猛地一搗,下一秒便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走到樓梯間,我顫抖着手,嘗試撥打報警電話。
一個我沒想到的人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陳清。」
我抬頭看她。
霍北溟的未婚妻盛絲絲。
盛世集團最小的女兒,也是盛家的掌上明珠。
「是不是你,不讓北溟和我結婚?」她問我。
「你們夫妻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她突然眼含熱淚。
「怎麼沒有關係?我聽到了,他在睡覺的時候喊你的名字,他今天還爲了你打架,肯定是因爲你。」
我搖搖頭:「這隻能證明他愛說夢話。而且,他喝醉的時候也叫你的名字。」
她蹲下身,抱着膝蓋哭了起來。
「那爲什麼,他爲什麼不跟我結婚?我車禍的時候他明明那麼緊張,爲什麼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
我長嘆一口氣。
很想告訴他,霍北溟就是這樣的人。
喜歡的時候就投注一腔真心,恨不得連天上的星星都抓給你。
但一旦失去興趣或是利用價值,便是你死在他身邊他都不會眨一下眼。
我爲他處理了這麼多年的感情問題,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
看着眼前這個無措的姑娘,腦中突然有一個全新的方案一閃而過。
原本我是打算把霍北溟的情史發到網上,試圖用輿論的力量,爲我添一把火。
可現在,我卻有了更好的方案。
而且,這麼好的姑娘,讓霍北溟這個癩蛤蟆啃了,真是可惜。
「盛絲絲,我有個東西給你,你要不要看?」

-21-
霍北溟在和盛絲絲戀愛期間,同時和至少七個人有過不清不楚的關係。
說一聲時間管理大師也不爲過。
那時我還不知道他和絲絲兩人的關係,只覺得霍北溟這段時間玩得太野了。
可現在想來,他應該是害怕婚後被盛家人發現,打算最後的時間裏玩得盡興。
盛家不是省油的燈。
家族產業比霍家要大得多。
盛父知曉自己女兒被渣男欺負後,立馬展開雷霆手段對霍北溟實施報復。
而與此同時,霍明睿的計劃也開始了。
從前,那些被我勸說選擇霍北溟的股東,現在以同樣的方法被霍明睿勸說,站在他的陣營。
當然,我只是負責出謀劃策,實際執行的是霍明睿本人。
霍明睿比我背景強些,那些叔叔伯伯阿姨嬸嬸們,不會,也不敢灌他酒。
挺好,我不用去醫院看望他。
差不多就是一個月的時間。
霍北溟不僅從副董事長的高位上走下來,甚至因爲擔心被盛家遷怒,被趕出了霍家。
霍明睿當選副董事長那天,我生病了。
轟轟烈烈地燒了一天。
想來是殫精竭慮太久,一朝大仇得報,高興得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抑或是,前一天晚上,我又被霍北溟噁心到了。
競選前一天,霍北溟找到我家裏來。
他一身黑色西裝,手裏拿着一束紅色玫瑰花,以及一瓶淡香水。
我接過香水,看了很久。
這是我最近喜歡的一款香水,因爲味道是莓果香調,擔心影響我在公司的 b 格,一直沒買。
可面對這瓶香水,我卻沒有半點高興。
因爲,這意味着,知道我的喜好和需求其實並沒有那麼困難。
霍北溟說,他想通了,他喜歡的是我,從前只是不敢面對。
當時溫泉酒店,他知道自己親的是我,但因爲過不了心裏這道坎,所以裝作在叫絲絲的名字。
其實,他一直以來喜歡的只有我,只是他沒有發現,不敢承認。
聽到他的真情告白, 我的內心沒有絲毫波瀾, 甚至還有點困。
我瞭解他。
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
所以我知道, 他的喜歡是世界上最不值一提的東西。
聽着霍北溟喋喋不休地說,如果我願意回到他身邊, 他願意放棄霍氏副董事長的職位, 只要我高興, 他願意爲我做所有事。
我只是冷冷地笑。
這樣的承諾, 是從前我想都不敢想的。
現在突然出現在眼前, 我卻只覺得噁心。
我什麼也沒說,只是把他帶來的東西都丟了出去, 順便關上了房門。
之後沒一會兒,他就被物業趕走了。
今天這場選舉之後,霍明睿電話跟我說,霍北溟真的完全沒有反抗, 說什麼就做什麼, 乖巧得簡直不像他。
聽到這個消息,我只是輕嗤了一聲。
他不是學乖了, 只是擺爛了。
明知道無法改變,不如干脆用深ẗũₓ情做遮羞布, 體面點離開。

-22-
晚上,霍明睿來了。
爲了拿下霍氏,他放棄了自己一手建立的夢方。
對此, 我是不理解的。
在我看來, 自己做老大, 和在別人的手底下討生活是截然不同的。
但奈何, 我不是霍明睿。
他創建夢方就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本事,從而重歸霍家。
現在, 他的目的達到了。
昨天, 我們已經簽署了股權轉讓協議,從今天起, 我就是夢方的大老闆了。
他帶着感冒藥和熱粥來找我。
一進門就像賢惠的丈夫, 開始收拾屋子。
這段時間忙得連軸轉,房子好長時間沒有收拾,確實比較亂。
我倚在沙發上靜靜地看他忙東忙西。
「謝謝你,田螺先生。」我道。
他笑着轉頭看向我:「跟我在一起,田螺先生每天都能照顧你。」
我不置可否:「我又不是斷手斷腳,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
「就沒有一點點喜歡這個田螺先生嗎?」
我搖頭:「不喜歡, 在我看來, 咱們兩個做了十年的仇人和兩個月的同事。
「我想不通你爲什麼喜歡我。」
「喜歡哪有爲什麼?霍北溟那個老登,你不也喜歡了這麼多年。」
「你說得有道理,但我真的不喜歡你。」我嘆息。
起碼現在還不喜歡。
重新愛上一個人, 哪有那麼容易。
霍明睿垂着眸子, 沉默了好一會兒:「那我們以後可以做朋友嗎?」
「當然, 我們現在不就是朋友嗎?」
他轉而又露出笑臉,眯着眼睛像一隻小秋田:「好吧,我的朋友。」
「別愣着了朋友, 我廚房的碗還沒洗呢,動起來。」
……
窗外菸花綻放,慶祝我有了新的朋友。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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