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

我是被阿爹賣進青樓最下賤的娼女。
在我當衆被凌辱之際，太子殿下救下了我。
給了我銀錢，讓我過一個人該過的日子
後來，太子殿下因巫蠱之術被殺。
太子殿下唯一的遺腹子被打入冷宮。
我交了所有的銀錢，尋得了入宮的機會。
成爲後宮身份最卑賤的宮女。

-1-
那個如天上皎皎月的太子是被當衆斬殺的。
我趕到的時候，剛好看到他的人頭落地，甚至皇家都不許有人給他收殮屍體，直接就將他扔到了亂葬崗。
我全身發抖，那可是當朝太子啊！
曾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啊！
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能？
可我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等着他們離開後再悄悄地替太子殿下收殮了屍體，將他帶回了我曾經居住過的村子後的山上，葬在此處。
安頓好這一切後，我又回到了京城，打聽到了東宮的消息，聽說前太子妃因爲有了身孕倒是活了下來。
只是被打入了冷宮。
街頭議論。
「冷宮那是什麼地方，只怕那前太子妃也活不了了。」
「一個女人還懷着孩子，她只怕遲早會死在冷宮。」
「活該，誰讓前太子不識好歹，竟然膽敢行巫蠱之術？」
「可不是？害得自己的妻兒受罪，也是死有餘辜！」
「……」
聽着這些人的議論，我垂下眸，轉頭在他們的茶水裏面下了藥，議論、冤枉太子殿下的人都該死。
送走了最後一撥客人，我將鋪子賣給了隔壁一直心心念念想買我鋪子的酒樓，我說：「我要現銀。」
酒樓裏面流動的銀錢多了去了，立馬開開心心地拿了銀錢給我。
而我花了賣酒樓一半的銀子，疏通了司禮監一個名叫江易的太監的關係，終於得到了一個進冷宮伺候的機會。

-2-
我在冷宮裏面看到了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女孩，滿臉髒污，頭髮凌亂，不少冷宮的瘋子將她團團圍住，或是扯着她的頭髮，或是扯着她的衣衫。
「你是不是勾引皇上的賤人？」
「都是你這個賤人把皇上給叫走的，賤人，你還我皇上，你還我皇上。」
「我的皇兒，你還我皇兒，還我皇兒！」
「……」
而那女孩縮在那裏閃躲，拼命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其中一個瘋婆子看到她的舉動，立馬盯着她：「你肚子裏面是不是有了野種，我的兒子沒了，憑什麼你有了野種，你這個賤人，都是你的孩子剋死我的孩子。
「我要殺了你！」
說完，突然之間發瘋地就要掐住她的脖子。
我在她上手之前上前了一步將她一腳踹開，擋在了女孩的面前，手中拿着一把菜刀揮舞着，說：「誰再敢上前，我就砍死她！」
這些女人雖然瘋，但也不傻，嚇得連連後退，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我這才扭過頭來，看向身後瑟瑟發抖看着我的女人，她叫羅知微，是當朝太傅之女，與太子殿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她及笄後就嫁給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娶她後，也不曾納妃，東宮更是連一個侍妾都沒有，她與太子殿下恩愛有加，本是這天下人的表率。
誰知，一個暴屍亂葬崗，一個淪落到冷宮？
我一想到那如同天上皎皎月的太子，就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蹲下身來說：「太子妃別怕，以後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了你去。」
羅知微被打入冷宮已經有一個月了，看着我時是本能的恐懼與不信任，她依舊一臉防備地盯着我：「你、你是誰？」

-3-
我笑了笑：「太子妃別怕，我不會害你！」
但羅知微還是不相信我。
直到我一次又一次地爲她打跑了那些前來想要欺負她的冷宮瘋子妃嬪，又爲她搶來了乾淨的飯菜，她這纔開始對我多了一絲信任。
她問：「你到底是誰？
「你是怎麼進來冷宮的？
「你既有法子搞來乾淨的飯菜，證明你是有門路的，何故非要待在冷宮，你還是想辦法儘早離開吧！」
你看，太子妃多善良。
哪怕自身難保，也依舊還要護着我。
她就跟太子殿下一樣善良，本來是天上的皎皎明月，應該高掛在天上，而不是和太子殿下陰陽兩隔。
我笑了笑，說：「奴婢進冷宮來就是來照顧太子妃的！」
羅知微定定地看着我，突然眼圈一紅：「傻九娘，我打入冷宮，連貼身宮女都棄我於不顧，你何苦要如此傻？」
我搖頭：「奴婢纔不傻。
「太子妃遲早是能出去的，奴婢要提前抱大腿。」
羅知微破涕爲笑，最後悲傷地搖頭：「九娘，別傻了，我出不去的，這輩子我都出不去這個鬼地方了！
「你還小，別跟着我一起耗在這裏。」
我說：「奴婢不走。
「奴婢好不容易進來的，奴婢纔不走。
「太子妃別想趕奴婢走！」
我握住了她的手：「太子妃，您相信奴婢，一定有辦法可以救您出去的！」
羅知微再一次紅了眼眶：「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傻？」
我說：「奴婢不傻，奴婢這是聰明着呢！」

-4-
羅知微知道勸說不動我離開了，便不再勸說我離開，繼而道：「那你以後別叫我太子妃了，阿景，阿景他已經不是太子殿下了。」
我不願意改。
我說：「在奴婢心底，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就只有您和太子殿下！」
羅知微無奈：「九娘，這樣喚會給我們帶來危險的！」
我一聽危險兩個字，立馬就改了。
「那奴婢改！
「那奴婢叫什麼，以後就叫小姐，還是什麼？」
羅知微笑了笑，揉了揉我的腦袋：「叫我夫人吧，我已經嫁了阿景，是阿景的娘子，不是閨閣姑娘了！」
我從善如流地改了口：「是，夫人！」
羅知微眼淚突然之間湧了出來，她抓住了我的手，說：「九娘，你進宮晚，你……你有沒有見過阿景？
「我聽說……我聽說是聖上當衆下令將阿景斬首示衆的，還不許……還不許他葬於皇陵，這……這事是真是假？
「你可知，你可知他葬於哪裏？」
我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將我進宮前替太子殿下收殮屍體的事情告訴了她，並告訴了她太子殿下現在葬身之處。
羅知微瞬間淚流滿面，在我的面前跪下來了：「九娘，謝謝你，你對我和阿景有大恩，謝謝你替阿景收殮屍體。」
她還要朝我磕頭。
我嚇得立馬在她的面前也跪了下來，趕緊攔住了她說：「夫人，你別這麼說，論起大恩，你與太子殿下對奴婢、對天下的百姓纔是真正的有大恩！
「朝廷宮中不知道你和太子殿下的好，但我們百姓是知道的。」

-5-
羅知微號啕大哭，我知道她心底憋着氣，這樣發泄出來之後她的心情就會好很多，從那之後，她哭的次數就少了。
她問我：「我和阿景何時對你有過恩？
「我怎麼都不記得？」
我笑了笑，便告訴了她太子殿下當年救我的事情，以及我的身世。
我原本白雲村人，在我前面有七個姐姐，阿孃懷我的時候是雙胞，一個哥哥一個我，所以我取名九娘。
鄉下貧困窮苦，生孩子沒有大夫，便是產婆阿爹也沒有給阿孃請一個，所以生下我和哥哥後，阿孃就死了。
從那之後，大姐像娘一樣照顧着我們幾兄妹長大。
但村子裏面太苦了，我爹又是一個濫賭鬼，家裏窮得叮噹響，所以有四個姐姐沒有活過十歲。
剩下的就只有我、大姐、三姐、六姐和八哥一起順利長大。
我七歲那一年，阿爹將大姐賣給了一個鎮上的一個殺豬的，收了十兩銀子的彩禮，後來，有一天那殺豬的與其他人偷情時被大姐發現，便殺了姐姐。
從那之後三姐又擔起照顧我和六姐的責任。
可在我八歲的時候，țű̂ₕ阿爹又將三姐賣給一個有錢家的地主老爺，成爲他的十八房小妾，三姐嫁進去沒有撐過一年，就被當家主母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打死了。
再後來我十歲的時候，阿爹又將六姐給賣進了青樓。
六姐受不住也死在了青樓裏面。
但青樓裏面的價錢高，尤其是缺少男倌。
所以好賭的阿爹我和哥哥也賣進了青樓，爲了讓哥哥更好地伺候那些愛男風的世家子弟，哥哥送進青樓就成了太監。
我也被迫當衆受到凌辱。
彼時，太子殿下正巧出現在青樓。

-6-
他像是一道皎皎明月，救下了我和哥哥，給我和哥哥贖了身，並給了我和哥哥銀錢讓我們像個人一樣地活着。
我這纔有機會開了小飯館，經營得紅紅火火。
並和哥哥親手殺了我們那個一次又一次賣女兒的阿爹。
這樣的天上月，怎麼就死了？
羅知微心疼不已，她問：「那你哥哥呢？」
我沉默了一下：「哥哥在青樓裏面被貴人看中了，即使是我們已經自由身了，後來也被貴人給帶走了。」
羅知微面色僵了一下，她是世家女，又是太子妃，見多識廣，清楚地明白一個男倌被貴人帶走是什麼意思。
她抱住了我：「九娘，你太苦了，以後我就是你姐姐，你以後就喚我姐姐，可好？」
我勾脣一笑，從善如流地道：「好，姐姐也要答應我，好好地活着！」
從那之後，我與羅知微在冷宮裏相依爲命！
倒是冷宮裏有人知道我是因着太子殿下救命恩情前來冷宮報恩的，都認爲我是太子殿下養的外室。
我擔心羅知微會誤會。
她只是拍了拍我的手，笑了笑，並未曾說話。
我這才安了心。
這世上，並非所有的情義都是男女之情。
羅知微肚子裏面還有太子殿下的孩子，這件事情在宮裏面不是祕密，一旦生下來，若是男孩便是皇長孫。

-7-
所以，不想讓她肚子裏面孩子出生的人多得去了。
我出生貧窮，Ťṻ₇曾落於青樓，又於市井當中求生。
各種五花八門的手段自是知曉不少，有我防着，寸步不離地守在羅知微的身邊，她肚子裏面的孩子平安出生。
進宮前我特意跟着產婆學習了接生法子。
我親自接生的，是一個小皇孫。
在此之前，我和羅知微曾還做了一個局，她假裝小產，那些想要她小產的人得知之後自然也就不再盯着冷宮了。
畢竟，太子已死，羅家……羅家現在因牽扯到太子巫蠱之案也被髮配的發配，貶官的貶官，自顧不暇。
區區一個女子，不足爲懼。
如此小皇孫方纔在冷宮出生。
出生那天，冷宮裏面的幾個瘋婆子也稀奇地過來湊熱鬧，看到小小的孩子，似乎也忽然之間都不瘋了，與我一起照顧着羅知微，照顧着小皇孫。
羅知微出了月子之後便爲小皇孫取名爲「平安」。
她說希望小皇孫能平平安安地長大！
於妃笑道：「這是一個好名字。
「宮裏面的孩子想要平安長大的難了，平安好！」
於妃便是那個失了孩子不斷髮瘋的妃嬪，當時還差一點要掐死羅知微，也是她說我是前太子殿下的外室。
後來，是我把一把菜刀嚇唬住了她。

-8-
她十五歲進宮，到三十歲纔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沒想到孩子說沒就沒了，這對於一直期盼有一個屬於自己孩子的於妃來說崩潰不已。
她在後宮發瘋，見到有人有身孕，就說是剋死了自己的孩子，甚至，還將所有的證據全都指向了繼後，請安的時候發瘋要殺了繼後。
此舉惹得皇帝大怒，將她打入了冷宮。
在她被打入冷宮的第二天，她母家因爲貪墨軍餉被滿門流放。
這消息傳到冷宮來，她這纔是瘋了。
後來，冷宮裏有人對她下毒，被我發現救了她一命，她這纔不再盯着羅知微，也是爲了給她調理身子的時候，我發現了她一直攜帶的玉鐲裏面有麝香。
她徹底崩潰。
她說，那玉鐲是皇帝送的。
她是大將軍府的幼女，自小便備受寵愛，當年對皇帝一見鍾情，進了宮，受寵多年，便是兩任皇后，也依舊一枝獨秀。
她一直想與皇上有一個孩子。
她說沒有什麼野心，只是想與心愛之人有一個孩子，沒想到便是心愛之人不許她有孩子，是心愛之人害死了她的孩子。
母家出事後，她終於清醒了過來，對皇帝也徹底地死了心。
不過她的話讓我警醒過來，後宮的孩子很難平安長大。
尤其是冷宮的。
更何況，我還要替太子殿下，不，前太子殿下洗清罪名。
所以我下定了一個決心。
我花了銀子讓幫我進宮的太監把我引到了皇帝的跟前，我穿上了我用喜春散浸泡過的衣衫，當天晚上就承了寵。
被封爲了答應。

-9-
消息傳到羅知微的耳中時，羅知微呆在了那裏，她憤怒至極，一巴掌打到了我的臉上，氣急敗壞地道：「九娘，聖上都年過四十了，你怎麼能伺候他？」
我笑了笑：「左右我也不打算成親的，嫁誰不是嫁？
「而且那還是天子呢！」
羅知微又哭了。
她一把抱住我說：「九娘，你怎麼那麼傻？
「誰要你這麼做了，誰許你這麼做了？
「九娘，你不要管我們死活了，不要管我們死活好不好？」
說完又抽了自己一巴掌：「是我不好，是我護不住平安，是我這個當孃的沒用，我還說當你姐姐，現下卻要你如此護着我，九娘，你別管我們了好不好？」
我抱住她：「不好！
「夫人，你要帶着平安，平安地長大。」
於妃看到這一幕，也決定從冷宮裏面出來。
我承寵不久，她也復了寵，出了冷宮。
ťŭₖ
我們聯手在冷宮製造了一場火災，羅清微表面上死在了那一場大火當中，她徹底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當中，在冷宮裏帶着小皇子生活着。
外面有我和於妃在，她日子如今好過許多，也安全得多。
她和小皇孫安全，我也就放心了。
而且於妃復寵後，我的承寵看起來不過是在後宮小小地吸引了皇上短時間的目光，而後衆人便又將焦點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10-
畢竟於我而言，於妃與皇帝之間的感情才更深。
果不其然，皇帝決定徹查於家貪墨軍餉的案子，消息一經傳出，整個後宮山雨欲來風滿樓。
長春宮內，衆人向皇后請安。
我身份卑微，站於人羣當中最後面，請完安，皇后留下了我，「本宮聽說你是在梅園裏面遇見皇上的？」
皇后的長春宮除了我，還有一個珍嬪。
她的母家依附在皇后母家，她自然依附在皇后身上。
聽說當時前太子出現，在東宮發現巫蠱之術，便是她的妹妹跟隨着家裏的長輩去東宮做客時發現的。
我跪在地上，「是，婢妾是梅園宮女。」
是的，表面上我其實一直是梅園宮女。
珍嬪譏諷一笑：「真是一個下賤蹄子，梅園裏面都敢勾引皇上，爲了往上爬還真是不擇手段。」
我低下頭：「皇上貴爲天子，婢妾能伺候皇上是臣妾的福分。」
我的態度謙卑恭敬，皇后和珍嬪便是想要尋我麻煩也找不到理由，只是放我離開，在離開前，我見到了新太子，名叫李重北。
是皇后的兒子，皇帝的第六個兒子。
只一眼我便低下了頭，露出來白皙修長的後脖頸，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李重北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到我身上，黏膩且噁心。
我想，或許我有機會了。

-11-
於妃還是一如往常地囂張跋扈，她伺候皇帝多年，與皇帝感情深厚，冷宮一趟讓她學會了低頭。
這讓皇帝十分高興。
對她越發寵愛。
於妃沒有了之前想獨寵的想法，而是讓皇帝雨露均霑，我也在其中得到機會承寵，短短半年的時間，我從答應到了貴人。
所有人都以爲我是於妃的人，但我依舊每日還是來皇后宮中請安。
態度卑微。
皇后十分滿意我的乖順。
而且去得多了，遇見李重北的機會也就多了。
一次喫了一些酒，他便開始糾纏着我。
我嚇得面色蒼白，連連後退了幾步：「太子殿下，臣妾乃皇上妃嬪，是您的母妃，還請太子殿下自重。」
然後就趁機溜走，躲在一旁的角落裏。
珍嬪正在那裏練習新學的舞蹈，被意亂情迷的李重北發現，當場就將她抱住了，然後就地就滾到了一起。
這一幕被於妃發現，勃然大怒，在皇后來之前當場捉姦，並命人去把皇上給請了過來，皇上過來，看到這一幕差一點沒有氣暈厥過去。
下令要將珍嬪杖殺。
皇后也恨毒了珍嬪勾引自己的兒子，生怕目標會指向了自己的兒子，於是，毫不客氣地棄了她。
李重北也不敢狡辯，只是盯着我的眼神如毒蛇一般。

-12-
我也盯着他的背影。
前太子出事後他就成了新太子。
這事跟他沒關係，狗都不信。
所以，我絕不會放過他。
因此一事，李重北終究惹得皇帝不悅，連帶着也冷落了皇后，於妃再一次在後宮一枝獨秀地受寵。
我依舊不離不棄地每日前來請安。
皇后爲此十分感動。
在過來的時候，我再一次見到了李重北，他將我堵在了長春宮，眼神陰沉地問：「上一次孤明明看到的人是你，爲何會變成了珍嬪？」
我一臉恐懼：「嬪妾不知太子殿下此話是何意。」
我恐懼當中眼神怯懦，怯懦中湧出了一滴淚水，溼漉漉的，瞬間惹得李重北再一次色心大發，意欲對我行不軌之事。
被於妃帶過來的皇帝二人當場撞見。
皇帝再一次勃然大怒。
皇后更是幾乎是要氣暈過去了。
她第一時間怒斥我勾引太子。
罵我不知廉恥、下賤。
我匍匐在地，號啕大哭：「皇上，嬪妾沒有，嬪妾真的沒有。」
皇后生怕皇帝會怪到太子身上，狠狠一腳朝我踹了過來，一心只想要把罪名全都往我身上引。
「不是你勾引的太子，難不成是太子勾引的你？」

-13-
於妃輕嗤了一聲：「皇后此話可是有意思，江貴人乃皇上妃嬪，皇上乃真龍天子，她是傻了還是蠢了，怎會勾引太子？
「皇后此話是說皇上不如太子有魅力？
「況且太子殿下之前先是與珍嬪苟且，如今又糾纏江貴人，這到底是珍嬪和江貴人勾引太子殿下，還是太子殿下覬覦皇上的女人啊！」
她說完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皇上，臣妾在後宮還安全嗎？」
此話一出，太子面色蒼白，皇后更是驚恐不已，還想再說什麼，皇帝勃然大怒，帝徹底地厭棄了李重北。
但，哪怕是如此，也只是下令讓李重北在東宮禁足而已。
不痛不癢。
不過，與此同時，於家當年貪墨軍餉的事情查了清楚，三司會審，證明了於家並沒有貪墨軍餉。
於家洗清了證明，並且還很快就查出了於家被冤枉的罪證。
是唐家陷害的。唐家，也就是繼後的母家。
便是如此，皇帝依舊並沒有怪罪唐家，只是小懲大誡。
於妃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糾纏不清，飛揚跋扈，相反十分感激皇上替於家洗清了罪名，這讓皇帝很高興她如今的懂事。
於妃從妃位變成了貴妃。
皇帝是想藉此機會對唐家網開一面的，可誰也沒有想到，三司會趁機查出來了當年太子殿下用巫蠱之術詛咒皇帝的事情，是被人陷害的。

-14-
皇帝震怒。
身爲一個父親，殺了自己的兒子，他多年來心底本就不安，再加上他與先皇后是少年夫妻，如今年歲漸長，回憶少年夫妻，總是深情。
現下得知先太子乃是冤枉，他勃然大怒，將唐家下放入獄。
同時，將羅太傅也官復原職。
與此同時，於貴妃告訴皇上，前太子妃沒死。
這也讓衆人發現，原來先太子還有一個孩子，這讓朝中上下皆是震驚。
皇帝也是這才知道前太子妃非但沒死，而且還生了一個小皇孫，如今小皇孫已經兩歲了，可以奶乎乎地喚他一聲祖父。
皇帝瞬間就心軟了，心疼不已。
他爲太子的冤死而悲痛，猶豫再三，決定冊封小皇孫爲郡王以作彌補。
此消息一經傳出，滿朝文武，滿京城，甚至是整個大燕都爲之震驚不已，自然，這件事情也是後宮最熱鬧的事了。
羅知微帶着小皇孫光明正大地從冷宮裏面出來了。
於貴妃帶着我一起過來送她們離開冷宮，她抱着自己的兒子，嘆了一口氣，說：「怕是以後太平的日子要結束了。」
我笑了笑：「無妨，除非夫人想一直帶着小皇孫在冷宮裏。」
羅知微眼眸篤定：「絕不。」
只是她紅着眼睛看着我說：「只是九娘，委屈你了！」
於貴妃也看向了我：「你若是想出宮，我可以送你出宮。」
我說：「娘娘別說笑了，我好歹如今也貴爲一宮主位，娘娘還是貴妃，我哪裏是輕易能離開得了的？」

-15-
於貴妃沉默了一下，是啊，尤其是我如今還比較受寵的情況下。
更何況，欠着先太子的，都還沒有還給他呢！
先太子還留下來了一個小皇孫，這讓皇帝把對子孫的寵愛全都轉移到了小皇孫的身上，甚至是哪怕太子禁足解了之後，也不太願意見太子。
我和於貴妃都知道，皇帝是怕想起先太子。
皇后開始不安。
並送給了皇帝一個美人。
原本後宮是我和於貴妃兩個最受恩寵，美人進宮之後，很快就贏得了皇帝的恩寵，皇帝的那種彆扭終於漸漸消失。
原本，他也不喜歡民心勝過他這個帝王的太子。
他很喜歡現在這個沒什麼本事色慾燻心的太子。
如今不過就是一時後悔。
有美人在側一鬨，皇帝便恢復如常，依舊器重太子。
皇后漸漸心安。
請安時看着我和於貴妃的眼神，恨不得想要喫了我倆，顯然，她知道是我和於貴妃在後宮裏面護住了羅知微母子二人。
只是如今不敢輕舉妄動。
美人姓鄭，短短三個月的時候，便成了鄭嬪，與我平起平坐，而且她一個月前還有了身孕。
老來得子，皇帝十分高興，揚言生下孩子無論是公主還是皇子，都將封她給鄭妃，足見她的恩寵之深。
但在一次遇見於貴妃的時候，肚子裏面的孩子就沒了。

-16-
皇帝勃然大怒，訓斥了於貴妃，同時還摘了她的貴妃位，降爲妃位，禁足於自己的宮中，不許她踏出宮門半步。
於妃並沒有辯解，痛快地禁了足。
我去看她的時候，她正在宮內喫着暖鍋，她說：「早在我決定從冷宮出來的時候，便對皇帝徹底地死了心。
「如今還待在後宮之中，不過就是爲了我於家！」
她說：「九娘，我被禁足了，你一個人小心！」
我明白她的意思，皇后這是想要先按住於妃，先除掉我，然後再除掉於妃，她發現了我們都是支持前太子的。
所以，我從於妃那裏離開後，我學着皇后的法子如法炮製地也有了身孕。
消息傳到長春宮的時候，皇后還死活不肯相信，親自派了太醫來檢查，一一證實了我確實也有了身孕。
聽說，皇后回去之後在長春宮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倒是我有身孕的消息傳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原本失去一個孩子的憤怒消散了許多，於帝王而言，能證明自己還行就行。
沒必要非要是哪一個生的。
再寵又如何？
鄭嬪爲此沒少鬧騰。
但很快就被皇后給按住了。
她的孩子沒了，若是我肚子裏面的孩子也沒了Ŧŭ⁸，可想而知皇帝是會有多憤怒，皇后是一個聰明人。

-17-
況且現在唐家太子本就被皇帝所不喜。
所以她甚至都免了我的請安。
可畢竟都是在同一個宮中的，我又是她後宮的妃嬪，不可能不見的。
孩子四個月的時候，正是中秋宮宴，歷來宮宴都是皇后負責的，她也不能阻止我參加，所以我選擇在這一天讓肚子裏面的孩子沒了。
衆目睽睽之下，我當場吐血不止，人暈死過去了。
皇帝大驚，立馬命人請來了太醫。
只是太醫來得再及時，我的孩子也沒有了。
如我所料。
先是沒有了鄭嬪的孩子，又沒有了我的孩子，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徹查，最後查出來在我服下的湯藥裏面有很重的墮胎藥。
而宮宴上的飲食是由皇后負責的。
皇后便是再辯解也難辭其咎。
我則是緩緩地睜開了眼，一臉悲慼地問：「皇后貴爲後宮之主，身份尊貴，至高無上，爲何如此厭惡臣妾？」
皇后被我的話給氣得勃然大怒：「你閉嘴！」
皇帝厲聲道：「放肆，你身爲中宮之主，便是如此對待後宮妃嬪？」
皇后臉色陰沉得厲害，卻也是深吸了一口氣，說：「皇上，今天的事情臣妾百口莫辯。
「可這件事情真的與臣妾無關。
「臣妾自己有孩子，又何須要害江嬪的孩子？」

-18-
皇帝問：「那她肚子裏面的孩子是怎麼沒的？」
皇后氣急敗壞：「臣妾怎麼知道？
「皇上，臣妾絕沒有害她的孩子，是她自己，對，必然是她自己下的藥，是她自己要害死自己的孩子的，與臣妾無關，此事與臣妾無關！」
我蒼白的面色帶着被冤枉的悲憤：「皇后此話可真有意思，這是臣妾的孩子，臣妾怎會害自己的孩子？」
說到這裏，我的眼淚也跟隨着湧下：「臣妾自知身份卑微，自伺候皇上以來讓皇后厭惡，皇后認爲是臣妾勾引了皇上，所以臣妾小心謹慎，處處卑微。
「便是害得臣妾肚子裏面的孩子沒了，臣妾也不曾怨。
「可萬萬沒有想到，皇后竟然認爲是臣妾自己害了肚子裏的孩子。
「這個孩子可以說是臣妾在後宮全部的倚仗，臣妾怎麼會不要自己的孩子？」
是的，沒有人相信這個孩子是我自己不要的。
畢竟，我也沒有真懷孕。
不過就是服用了祕藥罷了！
皇帝當然是選擇相信我，畢竟他是皇帝，不相信有一個小小的卑賤的宮女竟然敢不要他的孩子。
所以皇后是真的百口莫辯，氣得要徹查到底。
我順着皇后的話答應了下來：「好，皇上，就依皇后所言徹查到底吧，臣妾也相信皇后絕不可能害臣妾的孩子。
「只是此事還請皇上交給其他人來查，如此方纔可以證明皇后的清白，也可給臣妾一個公道。」

-19-
我這麼一說，皇上答應了下來。
皇上命司禮監來查，皇后有一瞬間面色帶着蒼白與後悔，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可是此時已經由不得她了。
司禮監，都是皇帝的心腹，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司禮監過來的太監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名喚江易，他是掌印太監的乾兒子，那張臉上永遠是帶着笑，一副和煦的模樣。
可誰都知道司禮監的手段是有多狠辣。
所以這一查，非但沒有洗清皇后的清白，相反還查出了鄭嬪的孩子也是因皇后而沒的。
之țū́ₐ所以如此做，便是爲了冤枉於妃。
皇帝勃然大怒。
先皇后其實在皇上登基沒幾年就去世了。
她去世後，繼後在唐家的支持下被冊封爲後。
這些年來，後宮鮮少有孩子出生，其實皇帝心底一直是有所懷疑的，所以每次涉及子嗣一事，總會頗爲憤怒。
尤其到了如今的年歲，有了孩子，皇帝更加期待。
當然，若只是我或者是鄭嬪一個人沒了孩子，皇帝或許不會大怒，但接連兩個孩子沒了，而且還查出來鄭嬪的孩子沒了，是故意嫁禍給於妃。
皇帝大怒，將皇后禁足在長春宮，並放出於妃，恢復了貴妃之位，同時將後宮之事全都交給她。
如此之舉，惹得唐家與李重北人心不安。

-20-
以唐家爲首的門生都在前朝爲皇后求情，讓皇帝解除了皇后的禁足，更有甚者說，是我與於貴妃聯手陷害的皇后，逼皇帝殺了我和貴妃以正視聽。
說是我和於貴妃冤枉了皇后。
我聽說這些話的時候，倒是不置可否。
說我冤枉皇后我可以認。
可她和唐家冤枉前太Ţū⁴子一事，她可認？
前朝鬧個不停，滿朝文武竟是有一大半以上如此上奏，顯然是在逼宮，皇帝臉色陰沉得厲害。
皇上不得已，將我禁足，保全了於貴妃，並放了皇后。
爲此於貴妃爲我抱不平：「爲什麼不逼皇上殺了我？」
我笑了笑：「娘娘背後有於家，臣妾一無所有，自然是要先殺了臣妾，以後纔好方便行事。」
於貴妃眼眸一冷：「他們想得倒美！
「你放心，有本宮在，任誰也休想動得了你！」
我道：「是，謝謝娘娘！」
果然，有於家護着，唐家便是再想逼皇上殺了我，也沒有辦法，可皇后與李重北怎麼甘心這樣被算計？
動不了於貴妃，還動不了我嗎？
所以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我是在一間昏暗逼仄的屋子裏。
李重北捏住了我的下頜：「孤倒是小瞧了你這賤婢，竟然是有本事讓父皇將我母后給禁足了？
「今天看孤怎麼收拾你這賤人！」
說完，李重北朝我撲了過來，眼裏面的色慾十分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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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外面傳來了太監尖細的聲音，說皇帝與於貴妃過來了，李重北嚇得瞬間清醒了過來，他清楚地明白皇帝現在厭惡了皇后，厭惡了唐家。
連帶着一起厭惡了他。
所以他生怕我在這裏，會被皇帝發現，再一次惹惱了皇帝，立馬急匆匆地離開，並命人將我牢牢地關押了起來。
我看着李重北離開的背影，輕笑了一聲，我們還正愁沒有機會能進入東宮呢，結果瞌睡來了他就給了枕頭。
李重北離開後，他的書房起了一把火。
剛好被過來的皇帝和於貴妃發現，便跟着太子一起過來看看，誰知道火勢啓動了他書房裏面的機關。
一件明黃的龍袍霍然出現在皇帝的眼前。
皇帝當場就瞪大了眼睛，氣火攻心，一口鮮血吐了出去，在要暈死過去前，讓人把李重北當場拿下。
我趁這個機會，跟着於貴妃一起離開了東宮。
這個消息是羅太傅傳出來的，但想進入東宮查證據比較難，而且李重北極有可能會銷燬證據，所以需要一個人進入東宮。
我哪兒想到李重北這麼膽大，竟然會綁架我？
這是一個置李重北，甚至是唐家、皇后於死地的絕佳機會，這送上門來的機會，我怎麼會錯過？
所以，這纔是有了這一把火。
果不其然，明黃的龍袍讓皇帝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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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死呢！
他的兒子就惦記着他的皇位了。
這讓皇帝忍無可忍，直接命禁軍把李重北抓了起來，皇后唐家接連着來求情，可這一次皇帝冷酷無情，直接讓司禮監下令徹查。
讓誰來查，皇后和唐家都能插手。
唯獨司禮監，是唐家和皇后插手不進去的。
過來查的依舊是那個叫江易的太監。
非但將太子私藏龍袍的事情查得明明白白，而且還查出來，也是他指使唐家陷害前太子巫蠱之術的事情。
其中，還包括先皇后之死，也是死於繼後和唐家之手。
手段之狠辣，讓人震驚。
皇帝也是這才發現，他一直在繼後與唐家的玩弄之中，這於一個帝王而言是不能接受的，他可是皇帝。
一國之君。
怎可被人玩耍於股掌之中？
帝王震怒，意欲下令要將太子和唐家全都抓起來，卻在突然之間吐血不止，人就徹底暈死了過去。
翌日，前朝傳出消息。
皇帝病重，命太子監國。
並下令將於貴妃禁足，將我與前朝人人厭惡的司禮監太監給抓了起來，說我們意欲謀害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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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害得皇帝這才病重。
同時，派人去抓了羅知微與小皇孫。
只是前往郡王府的時候撲了一個空。
此舉讓皇后與唐家心生不安，全部的力量都放在追查羅知微與小皇孫的身上，並認爲是於家和羅家在幫助羅知微與小皇孫。
完全顧不得我。
一心盯着於家與羅家調查。
於家與羅家的人，一撥一撥地被帶走審問。
就連於貴妃也被帶走審問了。
唯獨我，皇后沒有想過我會跟小皇孫有關係。
所以，我在江易的幫助下，來到了皇帝的寢宮。
看Ṫṻₕ着毒入膏肓的皇帝，拿出瞭解藥。
皇帝服下解藥後很快就醒過來，只是不等說什麼，皇后與太子便急匆匆地帶着退位詔書來了。
顯然，他們是想逼着皇帝直接退位。
只是當他們進來看到已然能坐起來的皇帝時，頓時大驚失色，立馬想做什麼，卻被太監上前攔了下來。
唐家帶人意欲逼宮，被於家攔下。
皇帝本就身體不好，這一幕更是讓他氣得不輕，拔出來了禁軍的劍，當場砍殺了皇后與太子。
發泄完了，人也就暈暈乎乎地倒下了。
我看着躺在牀上的皇帝，將玉璽放在了他的手中，然後握着他的手蓋到了早就寫好傳位給小皇孫的聖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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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身體油盡燈枯，我雖救了他，但有皇后和太子的謀反，也刺激得他身體當天夜裏就不行了。
第二天，傳來皇帝駕崩的消息。
舉國悲痛。
同天，在於家和羅家的支持下，羅知微牽着三歲的小皇孫登基爲帝, 前朝平穩度過，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小皇帝下旨，追封自己的父親爲帝。
羅知微監國。
於貴妃, 哦, 不對，於皇太妃與我一起在慈寧宮內賞花餵魚，聽着前面的熱鬧動靜, 她朝我笑ṭũ̂ⁿ了笑, 再一次問出來之前便問過的問題。
「你真的不喜歡先帝嗎？」
是的, 於貴妃一直認爲我如此幫着羅知微與小皇帝，是因爲愛慕先帝, 甚至是羅家和於家都這麼認爲。
我卻只是笑着搖頭：「先帝是我的恩人。」
這一次, 於貴妃笑着說：「先帝若是能活下來，必是一個好皇帝。」
我笑了笑, 是啊，若是光風霽月的先帝登基, 現在必然是海晏河清，民心所向，這本該是他的天下。
他的兒子，也本該皇帝。
他的帝位，自然是該由他兒子繼承。
只是有時候我也偶爾會擔心, 小皇孫會不會如先帝那般光風霽月，當得了一個深得民心的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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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先帝，是曾經救我於水火之中的太子。
幸好, 小皇孫像他父親。
十年後, 十三歲的小皇帝已經有了明君之相。
掌權了十年的太后也開始放權給自己的兒子, 不願意再管朝中政事，整天待在慈寧宮內與我和於皇太妃一起打葉子戲、牌九。
每天的日子過得極爲舒坦。
皇帝來請安的時候，她總會耳提面命, 讓皇帝對我和於皇太妃好, 說：「沒有於母妃和江母妃, 便沒有你的天下。
「尤其是你江母妃, 當年若不是她在冷宮裏面救下你我母子二人，只怕母后都生不下你來，你一定要比孝順我還要孝順她。」
年輕的皇帝從來沒有不耐煩，而是乖順地點頭，每天早晚有空就會過來陪我們三個人用膳、打葉子戲。
便是後來與皇后生下的孩子, 也會送過來讓我們三個人撫養，平日裏有什麼好喫的好玩的好用的, 都會讓身邊的貼身太監江易送過來。
對了, 忘了說了，江易便是我的八哥。
當年帶走他的貴人, 是太子。
八哥身體殘了之後，不願意活，便被太子殿下帶回了東宮, 做了一名小太監，只是太子妃並不知曉八哥的身份。
直到皇帝登基爲帝。
先帝曾將我與八哥從泥沼般的地獄中拉出。
讓我們像個人般活在太陽下。
我們兄妹二人願爲他執鞭墜鐙，至死不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