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的快樂你不懂

我是豪門走丟的二小姐，沒錯，我是真千金。
那個在豪門長大的姐姐，她也是真千金。
沒錯，我們是雙胞胎。
坐在飯桌前，我默默聽着我親爹沈先生的道歉，以及血緣上的哥哥姐姐投來的歉意的目光。我內心：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1-
我的確是他們家的孩子，當年沈夫人，也就是我的親生母親病危，他忙着照顧妻子，對幾個孩子疏於照顧，所以最小的我就這麼丟了。
據說當時稍大幾歲的哥哥剛把姐姐抱下車，轉身我就沒影子了……這件事也成了他們家的心病。
這些事在我決定回沈家之前我都查過，但我真的不是很在意。
於是，當我快把一道粉蒸排骨夾完，而親爹還在道歉時，我忍不住了：「沈先……爹，我過得真不差，你們應該也有查過，所以，真不至於。」
然後我扭頭給我雙胞胎姐姐夾了塊排骨，「喫飯～」
不得不說，雖然我倆長得九分像，但姐姐沈瑤溪的氣質卻和我大相徑庭，倒也不是我不喜歡她，相反，我要是個男孩子我都想問問她處不處對象。
沈瑤溪愣了幾秒，眼圈有點紅，許久才道了一句：「謝謝。」
我：「不客氣，多喫點，你太瘦了。」
看多了豪門真假千金的小說，我還以爲我回沈家得用上三十六計跟人鬥智鬥勇，結果我好像多慮了……至少現在看來，這一家子都不錯。
喫完飯，沈瑤溪拉着我上了二樓：「這是你的房間，我的房間就在你旁邊，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問了一下雲阿姨，阿姨給了好多意見，你看看喜不喜歡，不喜歡我們再改。」
她口中的雲阿姨就是我的養母，也是在沈瑤溪出現之前我最最最喜歡的女人，哦現在她們勉強並列第一。
我看了一下，的確各方面都很戳我的審美，於是我說：「很漂亮，我很喜歡，謝謝……姐姐。」雖然有點彆扭，但我還是說出了這個稱呼。
沈小姐又感動了，我有點哭笑不得，好說歹說終於讓她休息去了，剛剛躺上我的柔軟舒適的大牀，門鈴又響了。
我起牀開門，發現是飯桌上一言未發的血緣上的哥哥，沈明奚。
我把人請進了房間。
不出我所料，他也是來道歉的：「這些年，真的很抱歉。」
我扶額，有點頭痛：「剛剛我也說過了，我過得很好，我爸媽……我養父母精神和物質都沒有缺過我ŧù²，甚至，」我看了一下沈瑤溪房間的方向，道，「甚至，瑤溪有的，我幾乎都有，甚至過之而無不及，所以你們真的不用內疚。」
我說得沒錯，我養父母家也不是缺錢的，而我是他們盼了好久都沒盼到的女兒（雖然是他們散步時撿的哈哈哈），所以對我格外寬容，我哥都說我沒被慣壞是真的不容易。
但面前的沈明奚顯然不這麼想：「你過得好，是你的養父母疼愛你，但這不是我們原諒我們過錯的理由。我知道你現在還很難接受，但沒關係，不論你是雲菘藍，還是沈菘藍，你都是我妹妹。」
我有點意外，但看着他Ŧů⁶的眼睛，又說不出來拒絕的話，只道了一句：「謝謝。」
我頓了頓，還是決定跟他交個底，「其實當年我養父母撿到我之後有去警局報過案，不知道爲什麼，那時候你們沒能發現。後來我長大後也見過瑤溪，我查過自己的身世，在你們找上門之前，我並沒有打算回到沈家，但是現在，我發現，你們都很好。」我上前，給了他一個抱抱。
沈明奚愣了愣，道：「謝謝。」

-2-
不多久就是沈明奚的生日，親爹沈先生拍板，辦個宴會，順便把我介紹給大家認識。剛從實驗室回來的我病中垂死驚坐起：「我能拒絕嗎？」雖然我不社恐，但是跟一羣根本不熟的人談天說地我也還是有點拒絕的……
毫無意外的，我的提議被三票否決。
很快到了宴會當天，我穿着沈瑤溪精挑細選的小禮裙在宴會大廳閒逛——禮裙和她的有點像，用她的話說，就是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姐妹裝。我挺喜歡這件小裙子的，跟她道了謝，然後被一家人以太客氣爲由訓了十分鐘。
宴會觥籌交錯，我老遠就看見沈明奚輕車熟路胸有成竹地與人交談，不愧老沈的接班人。宴會的燈光打過，嗯，帥哥一枚，不愧是我們家的基因。
就在我與小蛋糕做最後的掙扎時，一個痞裏痞氣的人攔住了我，見我看向他，一副自來熟的樣子：「瑤溪，聽說你那失蹤二十年的妹妹回來了？還是在鄉下長大的？你們家把她放出來，不會覺得丟人嗎？」
居然能把我和沈瑤溪認錯，一看就和我姐不熟。再看看我自己，大概是我身上的裙子是她挑的，多少帶點沈瑤溪的風格，所以才把我們倆弄混了。
我面帶微笑，看向他。職業假笑嘛，誰不會。
這人還以爲說中了，繼續在那裏自顧自說話：「不是我說，那丫頭在鄉下長大，肯定跟瑤溪你沒法比，不過你也不能掉以輕心，萬一沈伯伯出於愧疚，要給她股份什麼的，那瑤溪你可就喫虧了……」
我內心：鄉下怎麼了，我養父母在鄉下有個別院修養你嫉妒啊！往上數三代，誰不是鄉下人啊，切！但臉上還是一副標準的微笑。
正頭疼着，身側傳來一道清冽的女聲：「我倒是不知道，王少爺對我們家的事情這麼關注，連我爸要不要給我妹妹股份這種事都要管了？」
嗯，沒錯，是我姐。
那個王少爺看看我，再看看沈瑤溪，一時愣住了：「你……你們……」
我翻了個白眼：「同卵雙生沒聽說過嗎？這位先生，如果您眼神不好，這邊建議您配副眼鏡呢，以免到時候再認錯人。不過我看先生不只是眼神不好，腦子好像也不太好使，唉，這可就難了，畢竟幾百年前李時珍先生在本草綱目裏說了：『腦殘無藥可醫』。」
「你！」
我拉着沈瑤溪：「親愛的，你看，他欺負我！」有姐的孩子你別惹，嘿~
沈瑤溪看向這位王少爺的目光帶着審視：「如果你不想現在被我趕出去，就閉上你的嘴。」這霸氣側漏的發言，一點都不像平時柔柔弱弱的沈瑤溪，不過，我喜歡！
有姐姐撐腰的感覺，還不錯。
這邊的事情到底沒鬧出大動靜，王少爺灰溜溜地離開了我的視線。沈瑤溪想把我介紹給她的朋友，被我找藉口溜掉了，這種事情，還是以後慢慢來吧。
正在角落喝果汁的我，發現鄰桌有人，本來我也沒太在意，但沒辦法，這人長得太出挑了。你我本無緣，全靠我顏控。
我端着酒杯走過去，這人居然在看股市走勢圖。不愧是霸道總裁邀請的對象，真是兢兢業業盡職盡責。我端起果汁坐過去：「嗨~」
那人掃了我一眼：「沈二小姐。」
我一愣，居然把我和沈瑤溪分清了：「萬一我是我姐呢？」
他笑了下，收起手機：「之前見過沈大小姐幾次，與二小姐……氣質有差別。」
我糾正他：「雖然你答對了，但我想糾正一下，我目前依然姓雲，雲菘藍。」
他從善如流：「雲小姐，幸會。連重樓。」
有那麼一瞬間，我懷疑他在驢我，主要是……這名字就非常的古言男主……不過我想他應該也不至於現場編一個名字來敷衍我，畢竟老沈一家取名字也很古言男女主……我很快做好了心理建設。
我發現我對他愈發感興趣了：「幸會。我覺得我們很有緣，你看，菘藍是中藥，重樓也是中藥，可見我們的緣分是天註定的。」我都佩服我自己，遇見帥哥，社恐也能變社牛。
「雲小姐跟所有人都這麼有緣分嗎？」他看向我，我才發現，長得好看的人，眼睛也是這麼好看。
「不，目前我想要有緣分的，只有你一個。」
「雲小姐喜歡我什麼？」
「你長得好看。」
許是我的回答太過樸素，他竟有一兩秒的怔忪：「以後雲小姐會遇到其他更好看的人。」
我搖搖頭：「好看又對我胃口的太難找了。」還準備說點什麼，我手機振動了，是老沈正在滿世界找我，要當衆宣佈我的身份，我看向連重樓，「就這麼說定了，既然你也是單身，我決定追求你。」說完我就去找老沈了。
老沈站在主講臺，先是發表了一通感言，然後是感謝來賓的給面子，當我已經在開小差時，終於到了主題：「相信大家也聽說了，沈某失散多年的小女不久前剛剛找回，今天就藉着這個機會，向大家介紹我的小女兒：雲菘藍。」
我走上前，接過了老沈遞過來的話筒：「大家好，我是雲菘藍。」頓了頓，還是覺得得跟這羣看起來正經但內心很八卦的人解釋一下，「我跟我養母姓，目前沒有改姓的打算，單純是覺得辦手續很麻煩，與老沈……與我爹無關，最後說一下，我很喜歡我爹我哥我姐。嗯，就這樣，謝謝。」說完把話筒還給了老沈。
在我扭頭的時候，我看見了連重樓，然後……我給了他一個 wink。
他沒什麼反應。
看起來是個高冷的人。也不知道我的追求之路難不難。
之後老沈和沈明奚沈瑤溪帶着我給我介紹人，其實這個宴會廳裏一小半的人我都認識，比如面前這位穆叔叔。
老沈和穆叔叔打招呼：「老穆，這是我小女兒，你們應該也認識，我就不多介紹了。」
穆叔叔看向我：「小菘藍，好久不見啊~唉，上一次見你，你還是老越的小女兒，估計這會兒老越該哭了。」
他說的老越是我的養父，穆ṱû₌叔叔是他的朋友，之前也在宴會上見過幾次，跟老越一樣，是個活寶型老大叔。
老沈在一旁連忙闢謠：「我可沒跟越總搶女兒，再說了，人家這會兒估計在和雲Ŧū́₁女士度假呢，可別給我扣帽子。」
我忍住了笑：「就是，沒我打擾他和媽度蜜月，這會兒估計樂着呢。」我管老沈叫爹，管養父母叫爸媽。
穆叔叔擺擺手：「我不佔你們時間了，估計好多人對菘藍好奇，去吧。」
一圈下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即便沒回沈家，之前二十年也是隔壁市越家的千金，一時間竊竊私語多了起來。
沈瑤溪怕我不高興，拉着我的手緊了緊，我回握，在她耳邊貼貼：「他們嫉妒我，放心，我纔不介意。」
退場的時候，之前找我麻煩的王少爺臉上可謂是精彩紛呈，幾乎是逃着離開的。
我沒見到連重樓，可別是被我給嚇住了。

-3-
第二天早上，在飯桌上，沈明奚平地放驚雷。
「聽說你昨天跟連重樓說要追他？」
一聽這話，老沈和沈瑤溪都放下了碗筷。
我不爲所動：「對啊，你消息這麼這麼靈通？」
沈明奚默了默：「昨晚連重樓給我打電話了。」
老沈給沈瑤溪剝了個雞蛋，然後又給我剝了一個：「閨女啊，你看上他什麼了？」
我抓起雞蛋往嘴裏塞，含含糊糊：「他長得好看啊。」
沈明奚：「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喫。」
我：「但是賞心悅目啊！再說了，我可以掙錢養家，他負責貌美如花就行了。」
沈瑤溪頓了又頓，還是沒忍住：「親愛的，要不……你換個人喜歡吧。」
雖然但是，我得給美女面子，於是我問：「爲什麼？你們好像都不太喜歡他。」
老沈扶額：「也不是……」
我歪了歪頭，看老沈：「爹，您今天要是不給我個理由，我明天就去找他哦！」
老沈還在糾結，沈明奚給了我答案：「爸是覺得，連重樓太優秀了，他怕你受欺負。」
我頓了頓：「爹，哥，姐，你們應該知道，我曾經是個學醫的吧。」雖然後來轉到生物去了。
他們一愣，我又繼續道：「學醫的，都有一門課，叫解剖學。」
老沈放下了筷子，沈明奚和沈瑤溪若有所思。
最後，老沈對我語重心長：「我突然開始擔心那孩子的身心健康了。」
我安慰他：「放心，我只想做一條喫喝不愁還不用翻身的鹹魚，不想去踩縫紉機和做天堂傘~」
喫完飯，沈明奚準Ťúⁿ備去上班，我攔住了他。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來意。
「我親愛的妹妹，人家是我朋友，我不能冒着他被你噶掉的風險把聯繫方式給你！」
我笑得很燦爛：「我親愛的哥哥，你就眼睜睜看着我愛而不得嗎？」
「我會把眼睛閉上。」
我：……
於是我使出了殺手鐧——拿出了洋蔥，往眼睛下一懟：「等會兒我就去找老沈和姐姐，就說你欺負我！」
最後我還是拿到了聯繫方式。
今天實驗結束得早，路過花店的時候我斥巨資買了一束玫瑰，打車到了連重樓公司樓下。
不出所料的，公司前臺小姐姐攔住了我，聲音甜甜的：「小姐，不好意思，請問您有預約嗎？」
我纔想起還有預約這種事，於是拿出手機，撥通了坑來的號碼。
那邊很快接通了：「你好。」
「親愛的連先生您好，您未來的女朋友正在您公司樓下哦~」
那邊明顯愣住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跟前臺說一下，你先上來吧。」
於是我在前臺小姐姐怔愣的眼神下上了專用電梯。
見到人，我把玫瑰遞給了他：「送你，不用客氣。」
連重樓最終還是接過了玫瑰：「謝謝。」把玫瑰放到辦公桌上，轉身問我，「要喝點什麼嗎？」
我想了想：「嗯……白水就行，謝謝。」
助理很快給我倒了水，然後帶上門出去了。
連重樓在電腦前處理事情，我在辦公室書架上隨手抽了本《百年孤獨》看，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你大概什麼時候能下班啊？我好訂喫飯的地方。」
「快了。」
然後……然後我就昏昏欲睡了——不能怪我，我實在是扛不住這本書的重複人名的精神折磨。
等到連重樓喊我，我腦袋都開始一點一點的了。
他抽走了我手裏的書：「我下次換點別的書，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文學醫學生物學都行。」然後我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連先生，您這是已經做好準備我時常出現在您的辦公室了麼？」
他不置可否，帶着我出了門，臨走時看了一眼桌上的玫瑰花。
「你喜歡？那我下個月再送你一束。」
他有點奇怪：「下個月？」
「嗯啊。」我點點頭，一邊按電梯一邊道，「我這個月的實驗室補助已經花完了，所以只能辛苦你忍忍了。」
出了電梯，他帶着我走向停車庫：「你也會缺錢？」
「追男朋友嘛，用Ṫů₍家裏的錢算什麼。」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安慰一下他，「你放心，雖然我們實驗室補助不高，但我有個橫向課題快結項了，回頭天天給你買花。」
「那你好厲害。」是真心的祝賀。
我聽到還挺開心。
當車子停在一家家常菜館的時候，我還挺驚訝，以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霸道總裁們不是去高檔餐廳就是去高檔餐廳，還有這麼接地氣的霸總麼？
哦，老沈和我爸不算霸總，敢不回家喫飯一個會被沈大少爺和沈小姐無情鞭策；另一個會被我媽雲女士罰睡客房。
「你哥說你喜歡排骨，這家店的排骨很不錯。」連重樓幫我拉開椅子。
一聽這個開場，我就知道有事情。果然，長得好看還事業有成的男人心眼子都有大於等於八百個，虧我還覺得我第一次約會很成功。
我撐着下巴，拿起菜單把排骨類菜品全打了勾，一邊打勾一邊問：「所以你今天是準備發揮你的談判專長，給你朋友答疑解惑一下嗎？」
他接過我點好的菜單，又勾勾畫畫了幾下，在服務員出去之後才道：「也不算，只是明奚說你雖然回了沈家，但離你發自內心地接納大家還有一段距離。」
我直視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的下文。
「明奚說，你過去的二十餘年中生活優渥，並不能抵消他們在你的成長中自始至終的缺席，是以，他能理解你心中的彆扭與不悅。」
菜很快上齊，我看了一眼多出來的幾個不是排骨的菜——很明顯，連重樓喜歡清淡的。
沈家一家都是聰明人，自然也能察覺到我透漏出的不適，儘管我並沒有打算掩飾。
我夾了一筷子排骨。
「你說得對，我確實短時間內難以百分之百地接受這樣一個現實。但這並不意味着我不重視他們，相反，我很珍視這份親情，所以我會花時間去認真思考我該怎樣去接納大家，如果我的所作所爲讓他們感到了焦慮和不安，我會認真處理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們或許會覺得老越和雲女士對我的偏愛會讓我不會全身心地去接納沈家。但我想說的是，回到沈家，是我們共同商議，最後由我自己拍板的決定，所以不存在會有我多相對比的情況。」
連重樓突然笑了。
「我能不能，問個題外話。」
「嗯？」
「你當初見我第一面的時候，爲什麼就覺得我一定是單身呢？」
關於我爲什麼確定連重樓是單身這個問題，其實很好猜。一個宴會，如果有女朋友，大半情況會帶女伴，即便有女伴有事不能到場的情況，也會有一些細微的痕跡；再者，在我說出要追求一個人的時候，有點理智和良知的人都會明確告訴對方自己非單身；最後，那就是我在挑果汁的時候聽到了別人的八卦——明晨科技的連總，至今單身。
當然，這些肯定不是我的回答，事實上，當時我只回覆了他兩個字：「你猜。」
我想我確實該修正一下和沈家相處的模式了，正巧我實驗室的補貼下來了，於是我給沈瑤溪買了一條手鍊——我某次不經意一瞟，看見她加了購物車，當時還感嘆了一下原來豪門大小姐也用淘寶；給沈明奚的是個領帶夾；老沈最好打發，一條我用織圍巾神器織的醜了吧唧的圍巾。
最後，我用所剩不多的錢了一束花，快遞到了連重樓公司，哦對了，我還用的到付。
問我爲什麼？當然是……實驗室補貼本來就不多啊！錢得省着用。
雖然老越和老沈給的卡里有幾個零我還沒數過。
爲了擺脫這種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日子，我幾乎泡在了實驗室。
每次出實驗室基本上都是晚上十點以後了，不過即便我再晚，沈明奚也會開車來接我。
「你白天還要上班，以後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了。」
「你說得對，我如果加班可能沒時間來接你。」
「那……爲什麼我很少見您加班呢？哥？」如今，這聲哥我已經喊得比之前順口很多了。
「哦，我跟你還沒追到的男朋友不一樣，我不愛加班。」
潛臺詞就是連重樓愛加班咯。
「不過，這段時間瑤瑤考駕照去了。」
我一聽這話，心裏有個比較大膽的猜測……果然，在放雷這種事情上，沈明奚同志從不讓人失望。
「瑤瑤準備學完駕照開車來接你。」
「好的，我決定最近抓緊時間做完這個橫向，努力不讓這種事情發生！」
有道是，Ṫũ₌沈家有兩大殺器，分別是我做飯，以及沈瑤溪開車……
之前阿姨不在，我又因爲泡實驗室泡到凌晨，起得就晚，餓得發矇，進了廚房……後續是沈家重修了整個廚房，以及將「廚房重地，雲菘藍不得入內」貼在了廚房大門上。
而沈瑤溪開車……據老沈某次醉酒之後交代，沈瑤溪沈大小姐，從大學開始學車，直到唸完博士再到如今擁有自己的服裝品牌，她終於成功地……把駕校熬倒閉了。
爲了不見到沈瑤溪同志開車的畫面，我泡實驗室的時間更久了。這天出來已經是凌晨兩點，在此之前我特意打電話給了老沈和沈明奚，勒令他們不許來接我。
於是我很滿意地沒有在門口見到熟悉的車牌。
但是見到了另一輛不是很熟悉但我一定見過的車……
車窗搖下來，我見到了連重樓那張有資格做學術嫪毐的臉——但凡他用這張臉問我我的論文缺不缺二作，我十有八九會因美色昏了頭把自己的一作都給讓出去。
美色誤人，古人誠不欺我也。
「我跟你哥說了，今天我來接你。」
我從善如流上了車。
「連總今天怎麼有時間來接我？您不是日理萬機麼？」
「剛下班，順道過來接你。」
好傢伙，我直呼好傢伙，不愧是能把產業做大做強的男人，加班加到凌晨，然後「順路」順個二十公里來接我……
是誰給我的勇氣，說出「他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掙錢養家」的話的……
許是我一直在發呆，在等紅燈的間隙，連重樓問我：「在想什麼？」
「在想你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掙錢養……」完了！我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果然加班費腦子。
我能感受到連重樓在很努力地壓制笑意。
「雲小姐，我好像……還沒答應做你男朋友吧。」
我看紅燈還有二十秒，索性狠一狠心咬一咬牙跺一跺腳，抬起了連·學術嫪毐·重樓的下巴：「美人兒，你遲早是我的！」
然後火速坐回副駕駛，非常嚴肅地告訴他：「綠燈了。」
雖然我看起來很鎮定，但我想我紅透了的耳朵應該是被發現了。
到沈家別墅的時候，我開門下車，準備公式化地道個謝時，連重樓也下車了。
我把疑惑寫在了臉上：「你明天不用上班的嗎？」
「我剛剛想了一路。」
「既然我遲早是你的。」
「那麼，我覺得，早一點也沒關係。」
「雲菘藍小姐，你願意讓我成爲你的男朋友嗎？」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覺得加班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了，這樣的好事，打着燈籠也找不到啊！
於是我聽到自己說：「你的榮幸ṭù⁾～」

-4-
於是在第二天，我在飯桌上鄭重宣佈，我有男朋友了。
我爹：「唉，可惜了。」
我：？？？
我爹：「可惜了，小連多好一孩子啊，這顆玉白菜怎麼就被拱了呢？」
「爹，我覺得我大概率不是你親生的，當初的檢測可能有誤差，不如咱們改天再做一次吧。」
「哎哎哎，我說錯了，小連能做我閨女的男朋友，是他的福氣。」
老·雙標·沈。
然後老沈話鋒一轉，槍口對準了正在喫飯的沈明奚：「老大啊，話說你也快三十了，你妹妹都談戀愛了，你還是在蛙田裏咕呱咕呱的單身狗，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沈明奚火速放下筷子，提着包跑了：「我突然想起來公司有個加急文件，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喫。」
老沈看向了我姐。
沈瑤溪：「我突然想起來我工作室還有點事，我也先走了，妹妹你慢慢喫。」
我：我總是因爲自己不夠熱愛工作而顯得和這個家格格不入。
週一的實驗室，總是忙忙碌碌。
下午我去走廊接個水的功夫，聽見隔壁會客室雞飛狗跳的，還有好多人圍在門口竊竊私語。
我拉過了隔壁實驗室的小師妹，問怎麼回事。
「是趙師姐的家裏人找過來了。」小師妹臉上寫滿了憤怒。
小師妹口中的趙師姐我認識，全名趙引，這棟實驗樓數一數二的人物，課題做得很優秀，實驗樓把我和她戲稱爲「冷泉港種子選手」，其中自然有誇大的成分，但也能從中看到她的實力。
雖然名義上我們是競爭對手，但我私下裏見過幾次，趙引是個很努力也很優秀的人。
「趙師姐家裏本來就重男輕女，她讀博的學費還是自己兼職好幾份工掙的，師姐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結果她家裏又找來了，說什麼也要她退學回家結婚，原因竟然是她弟弟想結婚湊不出彩禮，就想把師姐賣了！」
聽到這裏，我拳頭已經開始硬了。
會客室裏邊的罵聲越來越難聽，我聽到趙引的導師在想方設法勸說，卻被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蓋過了：「她一個女娃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再說了我可是聽說你們這裏有輻射，萬一有點什麼她將來生不出娃可怎麼整，趁着現在還有人出彩禮要她，趕緊給我回去嫁人！」
然後是一箇中年婦女的叫罵聲。
我走回實驗室，隨手拿了一支試劑就返回會客室，一腳踹開了大門。
趙引正被一個看起來是她媽的人拉着訓斥，院長和她導師在一旁着急得不要不要的。
我衝上去，把趙引拉回我身後：「有什麼事情慢慢說，你們太吵，影響我做實驗了。」我一看，好傢伙這是拖家帶口一起來了啊，連那個傳說中的「趙家的命根子」，趙引弟弟都來了。
「你是誰？」那個中年男人問我，看起來是趙引她爸。
「趙引隔壁實驗室的，你們太吵了。」
趙媽還想往我這裏衝，看樣子是想把趙引再拉回去。
我右手拉着趙引後退一步，左手拿着試劑舉到他們跟前：「我勸你們想好了再動，我手裏這隻試劑 35 萬，但凡有一點損失我都能把你們告進監獄蹲個十年八年。」
果然，一聽到 35 萬，這一家三口短暫地安靜了幾秒。他們沒再上前，但趙引弟弟眼珠一轉：「姐，你不是說你沒錢嗎，一管東西就這麼貴，你隨便拿一點賣了不就行了。」
一聽這話，院長和趙引導師氣得差點暴走。
我冷笑一聲：「她要是真拿了，蹲監獄的可就是她了，到時候你結婚的錢可就更沒着落了。」不等這一家子說什麼，我看了看因爲剛纔的慌亂，辦公室倒下的盆栽和一些七七八八的東西。
「誒院長，這顆盆栽不是你之前在拍賣會上 50 萬買的羅漢松嗎？」我看向院長，並給他使了個眼色。
小老頭心領神會：「可不是嘛，你看看這……這……」說着捂着胸口作勢要倒下，門口離得最近的師弟跑過來扶住了，一邊扶還一邊焦急地喊：「院長你怎麼了你可不能有事啊！院長！」果然，奧斯卡缺這棟樓每人一個小金人。
我又指了指趙引導師那個被砸的保溫杯：「教授，這個杯子是不是上次小韓師兄送你的那個，據說是國外的高科技，小韓師兄花了 20 萬買的呢。」
很好，老教授也做出了心梗的樣子。
一家子看我還準備數東西，連忙說：「這些可跟我們沒關係！都是這個死妮子乾的！她要是聽話乖乖回去嫁人，還有這些事嗎？！」
我攔住了他們的話頭：「這次實驗樓損失超百萬，如果這筆錢要趙引賠，她得免費爲我們實驗樓打工十年；如果是你們賠，那就更好辦了，一個 110 就能解決的事情。」
我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一家人消失得飛快。
實驗室的事情傳得很快，我姐對這位命運多舛但又自強不息的女孩子很感興趣，讓我找時間把人約了出來。
安靜的包間內，我們仨坐着。
「雲同學，上次的事情，謝謝你。」還是趙引打破了沉默。
「不客氣。」
我姐喝了口咖啡，問趙引：「我聽菘藍說，趙同學你已經拿到了國外知名大學的 offer。」
「是，但是……」
「爲什麼不打算去？」
趙引低頭不說話。
「我可以問一個隱私一點的問題嗎？」
趙引抬頭看她。
「你的戶口，是還在你家，還是……」
「大學的時候我就找藉口把戶口遷出來了。」
我姐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我聽菘藍說起過你的事情，我很喜歡你的個性。你可以去國外，錢我可以資助你，直到你完成國外的學業爲止。」
趙引抬頭看我。
「我姐不缺錢，你不用跟她客氣。到了國外，天高皇帝遠，那一家子奇葩也不會再來煩你。」
趙引沉默了半晌，抬頭：「沈小姐，我給您打欠條。」
「好。」
一個月後，我刷到了趙引的朋友圈：目標：冷泉港！
配圖是菲茲威廉博物館。
再之後，我終於趕在我姐學完駕照之前結項了！
跟着大筆款項一起來的，還有一封國外實驗室的 offer。
我拒絕了。
爲了兌現我之前的承諾，我每天一束花送到了男朋友公司，當然，這次沒用到付。
這天我難得有時間，捧着一大束玫瑰進了連重樓辦公室。
這次他在我進來之後並沒有繼續他的工作。
「我聽說，你拒絕了國外實驗室的邀請？」
正在書架上找書的我手一頓：「你消息這麼靈通了嗎？」
他表情嚴肅：「爲什麼不去？」
我走過去，直接坐在了男朋友腿上：「我親愛的男朋友，你不會是覺得，你的女朋友我，戀愛腦發作，不捨得我如花似玉溫柔體貼的男朋友，所以拒絕了吧？」
連重樓沉默不語。
我樂了，突然感覺我男朋友有點可愛，我捧起他的臉在他額頭吧唧了一口：「親愛的男朋友，你要相信，老沈家出現戀愛腦的概率極低。」畢竟老沈天天耳提面命，拒絕戀愛腦。
「連重樓，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但是，我不會爲了任何人，停止我前進的腳步，哪怕這個人是我的愛人。我拒絕邀約，或許有這方面的成分在，但這絕不會是我的全部理由，我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做出決定的。」
我在等着他生氣，畢竟以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男主要是聽說他在女主的心裏並不能排第一，是個男主九個炸毛，還有一個特別炸毛。
但連重樓好像沒有生氣，相反，他似乎比剛剛還……開心一點？
「我很高興，沒有成爲你的負擔；也很榮幸，你選擇了我做你的男朋友。」
我成立了自己的實驗室。
資金我肯定是不愁的，老沈和我哥我姐，外加老越雲女士，我現在可謂是財大氣粗——連蔡司官網我都能隨便看！
我拒絕了連重樓的投錢，我不想在感情裏摻雜其他成分。但是好像……因爲我攔着男朋友給我送錢所以我男朋友生氣了？
最後男朋友還是在我實驗室放了兩臺機器。
實驗室很快運行，我和國外的趙引也經常交流意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着。
天很藍，雲很美。
男朋友又來接我了。

-5-
趙引番外。
我一直都有聽說過隔壁齊教授帶的學生，雲菘藍的大名，她和我一個系，算是我的學妹，也見過幾次。
長得漂亮，學術一流，實驗一流，聽說還發了頂刊，家世也好，真是哪哪都很優秀。
是我無法匹及的人物。
但那又如何，把自己的生活過好就行了，她擁有的，我羨慕不來，我擁有的，也未必就不好。
直到有一天，我去找院長簽字，發現她和院長在吵架。
我有點震驚，因爲一直以來，她給人的印象都是活潑，但不輕易生氣。
「人家趙引哪裏不好了？實驗實驗完美，論文論文足夠，爲什麼這次學術論壇的邀請人員裏沒有她？」
「這個……學院也是要多方面考慮的嘛！」是院長的聲音。
「說吧，這次的兩個名額，除了我，還有一個給誰了？」
「×老師帶的×××。」
「我……我們培養的是實驗人員，是科研人才，又不是明星？要那麼長袖善舞做什麼？」
「那個……那個……趙引她英語發音不好，這次論壇有外賓麼不是……」
「口的哪門子音？她初中才學 ABC，她拼盡了全力才和我們站在同一棟實驗樓，就這麼否定她的付出嗎，再說了，人家可是高分過了六級，英語嘛，能聽得懂不就行？」
「那個……」
「行了，我知道您是院長，有的事也不是您一個人能決定的。這次的名額，把我的那個給她。」
「那你……」
「打住，我可不幹損己利人的事情，我媽雲女士是這次論壇的主辦人員之一，我可以走後門要名額。對了，這事兒不能讓趙引知道。」
後來論壇交流，我確實有名額，我在會上見到她的時候，終於懂了室友們說的「閃閃發光的人」是什麼意思。
後來我的父母上門找麻煩，也是她幫我解決的問題。
我見到了她姐姐，沈小姐。
沈小姐和她有八九分相似，但氣質很不一樣，像是……像是月亮和小太陽，沈小姐就是那個月亮，柔和，溫柔。
沈小姐給了我出國留學的錢，我給她打了借條，還交換了聯繫方式，沈小姐收下借條的時候，我鬆了口氣。
國外的生活和國內好像也沒差多少，都是宿舍，飯堂，實驗室，三點一線。
沈小姐和雲學妹偶爾會和我聊天。
沈小姐怕我在國外喫不慣，還給我寄了老乾媽和一些國內特有的零食。我算是明白了爲什麼很多人都說老乾媽 yyds。
那些零食我都是省着喫的。
一次公派去別的學校交流，乘坐的飛機是法航。
法航弄丟了我的行李，裏面有所剩無幾的小零食。
我在陌生的土地上躊躇了好久，最後還是鼓起勇氣給沈小姐打了電話——她的工作室來這邊參加服裝展。
沈小姐來得很快。
她給我置辦了新的行李，帶我去了目的地學校，還和負責接待的老師溝通了好多。
她的發音好好聽。
在聽說我行李箱裏是她寄的小零食後，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麼，但不久後，我就又收到了很多很多的國內特產。
沈小姐偶爾來這邊出差，也會約我出去散散心。
也會在線上教我外語的發音。
冬天了，這幾個月實驗室的工作並不多，帶我的老師給我放了長假。
我卻有點不知所措。
我知道很快就是新年了，但我，已經沒有家了。
沈小姐給我打了電話，邀請我到她家過年。我最開始是拒絕的，但最後我還是被說服了。
走進沈小姐家的時候，我看到了雲學妹。
沈小姐一一給我介紹她的爸爸，她的哥哥，還有云學妹的男朋友。
大家對我的到來表示了歡迎。
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又有家了。

-6-
小連番外。
好友失散多年的妹妹找到了。
她說要追我。
我知道這是見色起意，但我好像……並不反感。我思索了一下，莫不是我也貪圖人家姑娘的美貌？我想了想他姐姐和她八九分像的面貌，默默否定了這個答案。
她捧着花來公司看我，我好像……很喜歡她手裏的紅玫瑰。
我看她不是很喜歡我書架上金融類的書，唯一一本《百年孤獨》還把她看睡着了。於是我問她喜歡什麼書，她說文學醫學生物學都行。
我轉天就讓助理買了些相關書籍放書架上。只是，我隨手拿起了一本《婦產科學》，裏面從第六章到第三十三章都把我嚇到了。
我把這本書放在了書架的最顯眼處。
她說實驗室發了補貼再給我送花，於是我天天數着日子看她什麼時候發補貼。我終於還是等到了我的花。
只是，爲什麼是到付？她已經這麼缺錢了嗎？我是不是該找個理由給她一點？據說做科研都很燒錢。但我好像沒有立場給他錢。
我把明奚約了出來，明裏暗裏問是不是不喜歡他新回家的妹妹。
「不可能！別憑空污人清譽~」
「那你妹妹爲什麼連送花的錢都要攢？」
「我妹妹自立堅強不行嗎？再說了，我妹這個月補貼一發就給我們每個人都買了禮物，你的花錢不夠只能證明你在我妹心裏還不能排前三！」
我有點氣不過：「你妹妹未來和我會是同一個戶口本！」
明奚撇了撇嘴：「第一，我妹可能會讓你入贅；第二，你好像還不是她男朋友。」
絕殺。
聽說她這幾天忙着做實驗，下班晚。我跟好友沈明奚說了一聲，我去接她回家。
在車上，她說她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貌美如花；還說我遲早是她的。
我覺得我早一點做她男朋友會更好。
我成功擁有了一個女朋友。
她總說我的作息不健康，我其實自己也知道，但我還是我行我素，畢竟工作真的很多。
有時候我會想，她會不會只是看上我的臉，萬一我以後不這麼好看了，她會不會去找別的小鮮肉。
我有一次就這麼問出來了。
「美人在骨不在皮，寶貝，相信我，你的骨架是我見過最好看的。」邊說還邊給我指書裏的福爾馬林。
我覺得她真正的意思是：「親愛的，你再不珍愛生命，我就只能隔着玻璃瓶子看你了。」
於是我改變了我的生活作息，生命這麼美好，我還要留着和她一起走過很多很多年呢。
我身邊的朋友都很驚訝我居然能提前進入養生模式，我：「女朋友太完美了，得留足夠的時間和女朋友一起。」
她成立了自己的實驗室。
我一直都知道她很優秀，也堅信她會有屬於自己的成就。
我得支持她。
做科研很燒錢。
沒錯，我得好好掙錢。
唔，有點想結婚了，但我覺得沈叔叔不大會同意……有點憂愁。
（全文完）
作者署名：山中一棵板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