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天，我送考趙司南，掛掉了他小青梅的電話。
小青梅被人玷污，遠走他鄉。
趙司南被錄取的那一天，他與我慶祝，向我表白。
那一天，我被他灌了許多酒，他揹着我去了橋洞底下。
我被流浪漢們強暴了，病危通知下了兩次。
被救回來的我，無可避免染上髒病，他削着蘋果說：「謝幼薇，思思受到的傷害，你能感同身受了嗎？」
我萬念俱灰，病死在牀上。
再醒來，重生到高考那天，我看着放棄考試跑離考場的趙司南，勾了勾嘴角。
-1-
獨立病房裏，我定定地望着窗外的綠樹。
「謝幼薇，思思受到的傷害，你能感同身受嗎？」趙司南削着蘋果，語氣悠閒。
「你說什麼？」我從喉嚨擠出一句話來。
一個月前，趙司南被他心儀的大學錄取，陳思思把她被玷污的事告訴了趙司南。
趙司南拉住陳思思的手，滿眼深情：ţűₖ「我不在意這些的，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明明，是他說，最愛的人是我，他最討厭不學無術的陳思思了。
陳思思推開他的手，笑着祝福他：「司南，我不乾淨了，配不上你的愛，也配不上你。
「祝你學業有成，也祝你和幼薇恩愛白頭。」
陳思思出國了，趙司南沒有一絲挽留。
他拉着我的手，邀請我參加他的升學宴。
「你應該去追回她的，這種事，應該報警。」我掙脫他的手。
「我對思思有的，只是普通朋友的情分，我說不在意，是希望她心裏好過一點。我愛的人，從始至終，都是你啊！」
升學宴上，他灌了我很多酒，還向我表白。
其他人都在起鬨「親一個，親一個」的時候，他吻了吻我的額頭。
我原本想打車回家的，是趙司南說背我回去，我沉迷於他的美色與溫柔中，把自己置身於萬劫不復之地。
我是被臭味燻醒的，趙司南不見了，我掙扎着要起身，那一雙雙髒手把我按倒，剝掉我的衣服。
我的哭喊和求饒，並沒有讓他們放開我，我像一個麪糰，任人揉搓。
我被折辱到昏厥，是趙司南把我送去了醫院。
爸媽哭成淚人，趙司南跪在我爸媽面前懺悔，說會對我負責的。
病危的通知，下達了兩次，媽媽原本烏黑髮亮的秀髮，一夜間白了，眼中的光芒消散殆盡。
「你去哪了？我問你，你去哪了？」我大聲地質問趙司南。
趙司南安撫着我：「我是最愛你的人了，幼薇，你別怕，我一直都在。」
我很想知道趙司南在我被折辱的時候，他在哪裏？
爸媽報了警，那些惡人早不知跑哪裏去了。
及時用了藥，我還是不可避免地染上髒病。
原來，這一切，是趙司南在報復我。
-2-
「你不是一直問我在哪裏嗎？我在一旁錄像呀！」趙司南拿出手機，在我的面前播放，我被凌辱的視頻。
我條件反射般打掉趙司南的手機，手機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可裏面的聲音還在播放。
「你關掉啊！你關掉！」我大聲咆哮道。
「我的思思受到的屈辱，你要千百倍地受着。」趙司南的臉上浮現成功報復的快意。
我縮在角落裏，眼淚不爭氣地流着，發瘋地拽拉自己的頭髮。
病房是爸爸特意爲我準備的，獨立病房，隔音效果好，他擔心我被打擾。
醉酒的我並不知道是如何被折辱的，只記得那時候，四肢百骸都疼。
窒息、疼痛、惡臭，手機裏的污言穢語……
我的手摸上窗戶，微風吹拂過來，我想跳下去，跳下去就聽不到了。
趙司南的手機鈴聲響了，視頻被迫中斷。
我恢復了一瞬的清醒，不行，我不能想不開，爸爸媽媽還需要我，他們只有我一個孩子，我不能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
我還要看到那些惡人被繩之以法，我還要告訴警察，趙司南他是幫兇。
趙司南接通電話，語氣變得溫和：「叔叔，我在。
「嗯嗯，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幼薇的。」
掛斷電話，趙司南像變了一個人，他表情冷漠疏遠中帶着幾分得意。
「想知道你爸說什麼了嗎？他特意交代我不要告訴你的呀！」
「你說啊！你說！」
爸爸到底說了什麼？爸爸怎麼了？
我心底浮起一抹不祥的預感，心臟怦怦直跳。
「你媽去給你買菜的路上，沒注意紅綠燈，精神恍惚間橫穿馬路，被車當場撞死。」
媽媽！我沒媽媽了。
我虛弱地跌坐在地上，痛苦地喊着：「媽媽，媽媽，我要媽媽……」
「當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啊！」
我帶着對媽媽的思念，昏厥了過去。
-3-
再醒來，爸爸握住我的手，老淚縱橫，我戴着呼吸機，無法說話。
「叔叔，幼薇會好的，一定會好起來的。」趙司南語氣溫和，眼睛裏的狡黠卻是擋不住。
我太虛弱了，加之傷口並沒恢復好，情緒激動下，病情惡化，病毒攻擊我的身體。
「夠了，你出去。」我爸的語氣並不好，他把趙司南趕了出去。
「薇薇，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留爸爸一個人。爸爸害怕，爸爸真的害怕。」爸爸他緊緊地握住我的手，眼淚落在我的手背上，身材高大魁梧的健壯男人，此刻哭成淚人，委屈得像個孩子。
「我們家薇薇是最勇敢的孩子，一定能挺過去的。」
我爸又要忙媽媽的後事，每天又要來醫院陪我，我無法說話，只是心裏告訴自己，要堅強，一定要挺過去。
出國的陳思思回來了，她還當着爸爸的面，拿了一沓鈔票給我爸。
「我不能要！」我爸連忙拒絕。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和幼薇是最好的朋友了。叔叔不收，我心裏難受。」
我家只是普通的家庭，我的病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我爸念着我的病，花銷很大，連聲感謝後，收下了陳思思的錢。
「叔叔，司南，我陪幼薇說些話，你們實在太累了，去休息一下吧！以後，我們輪流陪她。」
爸爸並不知道現在的情況，他只知道，我的臥室裏，有陳思思趙司南和我的合照，認爲我們關係很好。
以前，我們的關係確實很好。
房間裏，只剩我和陳思思兩個人。
她笑着說：「我啊！根本沒有被玷污，是我編的。我只是想證明一下，趙司南是愛我的。」
情緒激動下，我一口血噴在了呼吸機上，病毒感染了我的心肺，醫生說我的病很棘手，言外之意，大抵是沒救了吧！
「哈哈哈，你成績好，長相好，父母也好，可有什麼用呢？趙司南說喜歡你，無非是想讓你免費輔導他功課。」
我的意識在消散，陳思思生怕我聽不到，故意湊到我的耳邊。
「他愛的人，永遠都是我，你不過是塊踏腳石。」陳思思露出勝利者的笑容，「謝謝你，把我的男朋友教得這麼好。我們結婚那天，會給你燒紙錢的。」
-4-
手機振動不停，鈴聲是我唱的《明月幾時有》，趙司南說我唱得好聽，他想把我的聲音永遠留住。
趙司南的手機來電顯示着陳思思的名字。
剛走進考場的趙司南朝我揮手，大聲喊着：「謝幼薇，等我考上大學了，我們就在一起。」
我笑出了眼淚，我重生了，重生到趙司南高考那一天。
看着趙司南的笑臉，重重恨意幾乎將我溺斃，我恨不得現在衝上去，將趙司南活活掐死。
我剋制着滔天恨意，手指握成拳，指甲扎入手心，手心破皮流血，我竟沒有感覺到。
我已經考上了大學，趙司南是復讀生。
去年高考，他生病了，沒能參加考試。
趙司南注意到我的不對勁，連忙跑了過來。
上一世，我怕陳思思打擾到他考試，所以自作主張掛斷了電話。
這一次，我不會了。
我反而想看看，趙司南會如何抉擇？
這齣好戲，我可得好好看看！
「陳思思的電話。」我把他的手機遞了過去。
「陳思思好煩啊！」趙司南一邊說着，一邊接過了電話。
他的臉色很難看，掛斷了電話後，他喃喃道：「陳思思被流氓抓住了，該怎麼辦？」
「自然是找警察。」我隨口說，掩飾自己眼中的恨意。
「對對對，找警察，我已經被耽擱了一年，不能再被耽擱了。」
瞧瞧，趙司南也並沒有多愛陳思思吧！
上一世，我當真是愚不可及啊！
電話又響了，趙司南眉頭緊鎖着，無奈地說：「不能報警，我必須要去一趟。」
「好啊！」我笑着說，「我支持你的一切決定。」
「幼薇，你最好了。」趙司南說完，便奔向了陳思思。
陳思思並沒有被玷污，這是上一世，她親口在我面前承認的。
如果趙司南知道，陳思思是故意的，他會怎麼做？
-5-
想到上一世，媽媽因我神情恍惚，出了車禍，爸爸因我導致病情加重，還沒了妻女。
一想到這件事，我把趙司南暫時放我這的衣服，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媽媽是醫院的護士，爸爸是老師，我給爸爸發了消息，轉頭去了醫院。
「司南，司南那孩子……」媽媽臉色有些泛白，生怕我擔心，不作過多的描述，而是問我，「今天不是高考嗎？」
從媽媽的話裏，我得知趙司南出事了，我忍不住想要大聲笑，又擔心媽媽說我有毛病。
「媽，我和他不熟。」我語氣不好，壓抑着心中複雜的情緒，挽着媽媽的手臂，親暱道，「我給爸爸發消息了，他今天沒課，待會給我們送飯。」
「你這孩子，他也是你同學呀！」媽媽見我親暱若兒時那般，撫摸着我的頭，「媽媽還要忙，你找個地方待會吧！」
從其他醫生護士的口中，我瞭解到趙司南爲了救陳思思，隻身去了郊區廢樓，和混混打鬥時，從二樓掉了下來。
想到前世自己被趙司南算計得那麼慘，他付出這樣的代價，我怎麼可以不親自看看呢？
「啪啪啪！」我沒見到趙司南，反而在樓梯間，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趙司南的媽媽滿臉憤怒地在打陳思思。
陳思思的臉被扇得紅腫，委屈極了。
「賤人，去年司南參加高考，你存了心思勾引，害得他錯過了第二天的語文考試。」
語文錯過了，考後面的科目，也沒有多少分了。
趙司南和我同屆，陳思思是中專生。
陳思思一有時間，就來我們學校接趙司南放學。趙司南不止一次，和我提及，他是多討厭陳思思。
去年高考，我沒有等到他，還讓班主任給他打電話。
我考試完後，我問他怎麼了？
「我生病了，很嚴重的病，只能復讀一年了。」
電話那頭，還有陳思思故作撒嬌的聲音。
「陳思思非要來照顧我，煩死人了。」
事實上，他根本不是生病，而是和陳思思偷嚐禁果，誤了考試。
「你爲什麼要故技重施？你害了他一次又一次啊！
「賤人，你害得司南好慘啊！你毀了我司南啊！」
趙司南的父親家暴，母親爲了他離了婚，起早摸黑地工作，一開始他的成績只是中等，在我的輔導後，他與我的成績不相上下。
趙母聽說我的存在後，還特意買了牛奶和水果，登門感謝我。
她盼着趙司南考好大學，有出息，可趙司南因爲陳思思，錯過了兩次高考。
「阿姨，我差點被流氓……」
「賤人，婊子，你和你媽一樣，都是賤人。」
陳思思也不裝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故意勾引他，讓他在我的牀上睡着，故意不喊他，讓他錯過了考試。
「這一次，也是我故意騙他，有流氓要欺負我。讓他放棄考試，來證明，他是愛我的。
「阿姨，我就是這樣一個下賤的人，你兒子卻愛我愛得要命呢。」
-6-
我看了一眼手機裏的錄音，問了一下護士，剛剛送來的趙司南在什麼地方。
急救室裏，趙司南在搶救，我等在門外，想到了一個很好的報復方式。
醫生推着趙司南出來的時候，他虛弱極了。
「家屬呢？」醫生問我。
「她、她是我女朋友。」趙司南看到我那一瞬間，眼中迸濺出希望的光芒來。
「我可沒答應。」心裏即使恨得要死，面上卻沒有顯露半分。
醫生把他推入普通的病房，陳思思連忙撲了上來，趙母忙着去繳費取藥，也沒有過多的時間去管陳思思。
「司南，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會這樣的。」陳思思哭得梨花帶雨。
我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們演戲。
「滾，你滾！你害得我截肢……你給我滾啊！」
截肢！
我低下了頭，生怕自己勾起的嘴角被他們看到。
不夠，才這點懲罰，還不夠彌補上一世我受到的傷害。
他不過是斷了腿，我可是丟了性命啊！
陳思思擦乾眼淚，堅定地承諾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我可以彌補你的。我可以當你的柺杖的。」
「陳思思，你讓我感覺噁心，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的。」趙司南慘白的臉滿是憤怒，面容扭曲，不似當初我見到那個白襯衣牛仔褲、乾淨純粹的男生了。
陳思思彷彿沒有聽到一般，自我感動道：「你一定是餓了，我去給你做飯，你最喜歡我熬的粥了。」
陳思思走後，趙司南朝我招了招手：「薇薇，你過來，別離我那麼遠，好不好？」
趙司南滿目深情地望着我，可我只覺得噁心。
我走近趙司南，看他虛弱的模樣，我不由得想到，當初我病重，戴着呼吸機，無法說話的時候，他暴露了自己所有的心思，對我只有無盡的厭惡和算計。
「你不要誤會，我和她沒有什麼的。她媽拋棄了她爸，跟着一個男人出國了。她爸酗酒，又不怎麼管她。她這個人，從小缺愛，我對她好，她就纏上了我。
「薇薇，我特別特別地討厭她，她好煩啊！我去找她，不過是因爲……」趙司南搜腸刮肚好一會，才繼續道，「你以前也是被流氓調戲過，當時我沒有救你，我想證明我的勇敢。」
什麼？當時不是他救的我？
明明是他救的啊！
錯了，我錯了！
我一直以爲，是他救了我，所以纔會喜歡上他的。
我和他一同回家，路遇流氓，看到流氓手裏有刀。
他快步跑開，大聲地說：「我去找警察。」
我被流氓拽住，眼鏡被踩碎，高度近視的我，根本看不清人。
恍惚間，有人打跑了流氓，我以爲那人就是折回的趙司南啊！
而今，他去救陳思思，卻說成，證明給我看。
明明是他喜歡陳思思，卻又想利用我。
趙司南，你當真會編。
「薇薇，做我女朋友，好嗎？」
-7-
我笑了，趙司南臉上也浮現一抹笑容來，他以爲，我答應了。
「不好。」我鏗鏘有力地拒絕。
趙司南的臉僵在臉上，支支吾吾道：「我們彼此相愛，現在我們都成年了，可以在一起的了。」
我拿出手機，播放剛剛趙母和陳思思的對話。
趙司南聽到手機裏傳出他媽媽的聲音，又聽到自己去年沒參加考試的祕密暴露了。
他伸手來搶我的手機，我早有準備，後退一步，沒有讓他搶到。
「薇薇，我可以解釋的。」
我沒有說話，而是繼續播放着。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故意勾引他，讓他在我的牀上睡着，故意不喊他，讓錯過了考試。
「這一次，也是我故意騙他，有流氓要欺負我。讓他放棄考試，來證明，他是愛我的。
「阿姨，我就是這樣一個下賤的人，你兒子卻愛我愛得要命呢。」
陳思思的祕密暴露在他的面前，他的臉晦暗不明，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陳思思生吞活剝了。
錄音播放完，我起身欲走。
「薇薇，我是被她勾引的，你也聽到了，她故意勾引我的。
「我是受害者呀！我和她只有那麼一次，你要相信我的心裏，只有你啊！
「薇薇，你別不要我……」趙司南紅着眼眶，配着他虛弱蒼白的模樣，像是我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一樣。
「趙司南，敢做不敢當，你真虛僞、噁心、齷齪！」我打斷了他的話，一口氣把心中的想法抒發出來，瞬間輕鬆了不少。
-8-
爸爸做了糖醋排骨，香辣兔、蒜蓉生菜，還燉了冬瓜玉米湯。
我坐在媽媽的身邊，他爲我們盛湯。
我們其樂融融地在醫院食堂喫着飯。
媽媽笑話我：「都是大孩子了，怎麼還這麼黏人？」
上一世，媽媽因爲我，烏黑的秀髮一夜白了，因爲我，精神恍惚間，出了車禍。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趙司南，那個我愛了整整三年的少年。
我簡直愚不可及，心臟彷彿被鋒利的鐵爪捏碎，細密的疼自心口氾濫，疼得我無法呼吸。
「薇薇，怎麼了？」媽媽注意到我的臉色難看，連忙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媽媽，我沒事，沒事。」我壓抑住心中的痛，上天給我重來一回的機會，我再不會重蹈覆轍。
爸爸笑着給媽媽夾菜，撒嬌地問：「老婆辛苦啦！晚上想喫什麼，大寶貝給你做？」
我是媽媽的小寶貝，爸爸是媽媽的大寶貝。
我忍不住扶額，老爸又開始膩歪了。
「幼薇，你在這裏啊！」趙母看到我，彷彿看到了救世主一般，緊張的表情瞬間變成了激動和慶幸。
沒等我說什麼，趙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幼薇，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他不能沒有你啊！」
趙母這一跪，大着嗓子這一號，食堂的人紛紛看了過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還拿出手機，錄起視頻來。
「你這是做什麼啊？你起來！」剛剛還在給老婆撒嬌的人，此刻化身成嚴肅的老爹。
「你不答應做我兒子的女朋友，我就不起來！」
我爸試圖將她扯起來，我拉住爸爸的手，道：「跪，任她跪。」
-9-
ṱůₐ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認識這個阿姨，她兒子摔斷了腿，不得已截肢。那個女孩子，是柳護士長家女兒。」
「啊！這阿姨該不是瘋了吧！他兒子看上了誰，她就去道德綁架誰啊？」
趙母把其他人的話聽在耳朵裏，她攀住我的小腿：「幼薇，你和司南相愛了三年，你怎麼可以因爲他的腿斷了，就拋棄他啊！」
「大媽，你誤會了，我女兒成績好，幫助一下同學是應該的。你這樣攀誣，我們去警察局說道吧！」媽媽護着我，語氣犀利，「你要這樣說，我女兒可不敢幫助同學了啊！你心思齷齪，別把我女兒想得那麼髒。」
「司南現在在天台上啊！他只要你，你去見見吧！幼薇，我只有這麼一個孩子啊！」趙母被我媽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剛剛不說，現在才說，趙母也不怕趙司南跳下來啊？
看來，是演戲了！
爸爸媽媽還想陪着我去，我認真地說：「我是大人了，已經 19 了，你們還要上班，我會解決的。」
爸爸還想跟着去，媽媽相信我說：「別怕，你放心去做，爸爸媽媽永遠是你的後盾。」
-10-
趙司南拄着柺杖，站在醫院天台上，半個身子已經掛在外面了。
消防員紛紛不敢靠近，生怕刺激到趙司南。
「拖延一下時間，充氣墊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消防員叔叔對我說道。
我扯出一個笑容，溫柔地說ƭŭ̀⁹：「司南，我這不是來了嗎？」
「幼薇，我愛你啊！你知道嗎？」趙司南大聲地問我。
「我知道的。」我慢慢地走了過去，「我明白你對我的心意。」
「你原諒Ťû⁸我的錯，可以嗎？我只是一時間昏了頭，才做錯了事。」
「自然，每個人都會犯錯，我也不例外。」我最大的錯，便是認識了趙司南，錯把魚目當珍珠。
看熱鬧的人，把趙司南的深情告白拍了下來。
我慢慢地走近他，恨不得他立刻摔下去，摔得四分五裂，慘不忍睹。
「我原諒你了。」我慢慢地走上平臺，這個平臺很寬，有一米左右，只要扶着，便不會有問題。
趙司南沒有扶着，而是把身子靠在外邊。
他彷彿真的怕失去我，不惜以這種方式，逼我就範。
「薇薇，我是真的愛你，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我低頭看了一眼樓底下，充氣墊準備完畢的消防員，朝我揮了揮手。
他們朝我示意，可以離開了。
「你親我一下，我就相信，你真的原諒我了。」趙司南面帶笑容，笑得溫潤。
仔細看他這張臉，當真是可圈可點，可俊美的皮下，包藏着滿是令人作嘔的禍心。
我慢慢後退，趙司南連忙攀住我。
「你還要我怎麼樣？你那麼愛我，你就不能原諒我嗎？」
「原諒你媽！」我大聲地吼道，一腳把他踹了下去。
-11-
「司南，司南，我的兒！」趙母大聲喊道，崩潰得昏厥了過去。
我折身回去，還看到有人在拍。
「我和他不是情侶，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趙司南，你真噁心！
爸爸媽媽嘴上說着讓我自己去處理這件事，卻還是跟上了天台，看我無礙，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裏。
我成年了，可在他們的眼裏，我永遠是個孩子。他們捨得讓我去面對困難，卻不願我有一絲一毫的受傷。
我沒有想到那些視頻會一時間成爲網上熱門視頻。
【這個女生好狠毒啊！不愛就不愛了，怎麼可以一腳把人家踢下去？這算是故意殺人了吧！】
【上岸第一件，先斬意中人，她是我們班的，叫謝幼薇，和趙司南來往得很近。趙司南去年生重病了，沒能參加考試。這不，看到他腿傷了，就不要人家了唄！她在我們班裏的時候，就很高冷，經常瞧不起人。】
【女人果然都是勢利的東西！扒！往死裏扒！】
……
流言蜚語全網飛，連帶着高二那年，我差點被流氓欺負的事，也被挖掘了出來。
更有甚者說我：【該不會是一隻破鞋吧！嚐了野男人的滋味，就不要親親男友了。】
【下賤東西，女人的臉都被丟光了。】有男網友反串女網友發言。
我對趙司南的情感，被我寫在日記本上，我自問克己復禮，從沒有越過同學的界線。
趙司南明知我喜歡他，行爲舉止也從未越矩，這使得青春年少的我，更加欣賞他。
我心裏難受極了，我爲了出惡氣，衝動一腳把趙司南踢了下去。即使我知道，底下有充氣墊，他並不會有事的。
可網友只相信他們想要看到的內容。
這件事帶給爸爸媽媽很大的影響，爸爸媽媽被停職。
「薇薇，媽媽說過，不要怕，爸爸媽媽會永遠支持你的。」媽媽把我攬在懷裏。
聞着媽媽身上熟悉的氣味，我莫名感到心安。
「媽媽，我會堅強的。」
重來一次，我不會讓趙司南稱心如意。
-12-
趙司南開了個賬號「從未被女友拋棄的趙司南」，上微博發文，爲我正名，實則把更多的污水潑在我的身上。
【大家說得沒有錯，謝幼薇，是我的女朋友。】
【我和她有一點小矛盾，並不是像網上說的那樣，她考上大學後，就和我分手了。】
【至於被流氓欺負，這是她永遠不想提及的傷害，也請你們不要往她身上撒鹽。】
【我愛她！她也愛我！我們並沒有分手，請各位祝福我們吧！】
我定定地看着在熱榜飆升第一的內容，趙司南爲什麼這麼執着於要和我在一起呢？
他愛陳思思，這是不可否認的！否則也不會爲了替陳思思報仇，而害死了上一世的我。
那天，我告訴他陳思思欺騙他的真相，他即使有反應，也不至於這麼大的反應。他應該找陳思思算賬，而不是對我死纏爛打。
還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沒等我想出對策來，陳思思聯繫了我。
她主動要見我，我答應了下來，說不定她就是破局的關鍵。
「你不愛趙司南？」
「不愛！」我直接乾脆。
陳思思鬆了一口氣，她娓娓道來，她和趙司南的深情厚誼，我默默聽着，因爲他們的相處，我同樣在趙司南那裏聽到過。
對陳思思來說的美好回憶，在趙司南嘴裏卻是無盡的厭惡和嫌棄，或許還有一丁點的憐憫。
「你知道嗎？我媽拋下了我，我爸也不管我，只要趙司南在意我，他是我的救贖。」陳思思握住我的手，認真地說，「我不能沒有他，沒有他的愛，我會死的。」
「你想怎麼做？」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拆我的臺，你不和我搶他，我就很感激了。」
上一世，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炫耀她是多被愛的女生，原來在愛情裏，低入了塵埃。
「他不愛任何人，他愛的人只是他自己。」我言盡於此，陳思思大抵也聽不進去吧！
-13-
我走出咖啡廳，一個高大陌生的男人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條件反射摸了摸包裏的剪刀，這是高二那年的事，給我帶來的陰影。
即使沒有被侵犯，可ŧųⁱ我還是害怕遇到壞人。
「是謝老師讓我來接你的，小幼薇，不認識我了？」
我迷惘地望着他，他哪位？
他也不生氣，和我拉開距離，一前一後走着。
我發消息問老爹，老爹回我：【周知禮，那個教你數學的男生。】
聽老爹這麼一說，我想起很多年前，家裏來了一個男生。
他把我爸替他付的學費還給了我爸，他說：「謝老師，我需要賺錢給奶奶買藥，這書，我不讀了。」
爸爸說，他是孝順的孩子，只是命太苦了。他是孤兒，是拾荒老奶奶撿到他的。
他的學習很好，可惜家裏沒錢，奶奶也病了。
爸爸強烈要求他讀書，因爲，他唯有讀書，方可改變命運。
至於奶奶的藥費，爸爸咬牙答應了下來，媽媽是護士，找了關係，替他奶奶動了手術。
生活費也不另算，他住在了我家裏。
家務活全是他做的，我的學習也是他輔導的。
我竟忘了他，也不怪我，他的變化太大了。
以前那個小心翼翼的男生，現在氣質大變，舉手投足間，自成一股風流，矜貴高雅。
「是我，讓陳思思去找你的。」
-14-
我不解地望着他，他繼續道：「陳思思只有趙司南，趙司南是一塊浮木，陳思思是溺水者，她一定會竭盡全力攀住他。
「一塊浮木，只可承載一個人的重量，如果她發現你和她搶，她勢必會把你推入水中。
「你不喜歡他，倒不如與我站在岸邊，看他們在水裏漂搖。」
偶然聽起爸爸說他，他本碩博連讀。
果然，大佬說話就是不一樣。
正說着話，一輛麪包車上，跑出來一羣拿着話筒攝影機的人。
爲了挖掘新聞的小媒體公司，試圖利用流量，一窩蜂地湧了上來。
我差點摔倒，被周知禮攙扶住，我纔沒有摔倒。
拄着柺杖的趙司南，艱難地朝我走來，他痛苦地質問我：「就是因爲他，你拋棄了我，薇薇，你的心怎麼這麼狠？」
我已經牽連到父母，斷斷不能牽連到周知禮。
沒等我開口解釋，ẗũ̂ₜ周知禮上前，用身體遮擋鏡頭。
「謝幼薇從未和你在一起過，談不上拋棄。你故意在網絡上散佈不利於謝幼薇的言論，不見得你多喜歡她，更多的是在利用輿論道德綁架她。
「我奉勸各位新聞媒體朋友們，不要爲了流量而編撰子虛烏有的事。否則，你們將收到律師函。」
趙司南恨得牙癢癢，採訪者問道：「請問你是作爲什麼身份待在她的身邊？她是否真的被玷污過？」
「她的父親是我的恩師，那次，是我及時將她救下來的，她並未出事。」
救我的人，是周知禮？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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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禮驅車把我送回了家，爸媽留他喫飯。
我卻好奇陳思思要做什麼，回了房間。
網絡上的人當真閒得無聊，今天的採訪視頻在網上瘋傳。
【救命，我好嗑這對 CP 啊！如果謝幼薇因爲這個大帥哥拋棄那個截肢男，我也能接受啊！】
【智性戀男主從小說中走出來了，我好愛啊！我廣大的人脈，我要他的所有資料。】
【有沒有發現，智性戀男主和截肢男有幾分相像啊！】
我的心臟揪了一下，想到多年前的懵懂無知。
「周知禮，我可以喜歡你嗎？」
就當我以爲周知禮答應了，他一字一句道：「不可以。」
此後，他再不理我。有一個女生，每天早上等着他一起上學。
我知道，他不喜歡我這種類型，他喜歡的是溫柔的鄰家妹妹。
只是我不知道，當初救我的人，竟然是周知禮。
上一世，我一直以爲是趙司南。
他和我相差六歲，我們間的距離太大了。
班級羣裏，趙司南發了一個壓縮文件。
【班長，班長，幫我撤回一下，我撤回不了了。】
大家心照不宣地點了進去，入目，是趙司南裸着上身的睡顏。
往下，還有私密的視頻。
「老公，我們的第一次，一定要記錄一下。」
「當然，等我們老了，我們還可以回憶昔年青蔥歲月。」
再往後，是小網站上纔有的打架畫面。
「謝幼薇，我可以進來嗎？」
門外的聲音，嚇得我差點把手機掉落在地上。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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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禮進屋，任Ṭų¹由門大大方方地開着。
「你放心，這件事我能處理的。我不會讓你再一次出事。」
我愣了一瞬，問道：「你……你也重生了嗎？」
「什麼重生？看小說不妨事，你可要分清現實和虛構。」
沒有重生，是我誤會了。
他說的再一次出事，又是什麼意思？
「我做了個噩夢，夢見你出事了，問謝老師後，才知道你遇到了麻煩。」
「謝謝你，知禮哥。」
周知禮皺了皺眉，彷彿不滿意這個稱呼。
「直接喊你名字，你該說我沒大沒小了。」
「你可以的。」
我沒有說話，以前的我們，是親密無間的朋友，或許在他眼裏，我家只是臨時落腳點吧！
現在的我們，是熟悉的陌生人。
「考研或保研，有打算選我的學校嗎？」
「我才大一……」
而且他讀的是清華，我不敢想，一如他，我不敢肖想。
「你可以早做打算。」
我的手機響了，是趙母分享了她的直播間。
趙母她這是要幹嗎？
我晃了晃手機，示意我比較忙。
周知禮退出了我的房間，順帶關上了房門。
進去後，我才發現，這是陳思思在直播，我猜想着她可能要做什麼，便錄下了直播。
「陳思思，你怎麼這麼下賤？你爲什麼要把文件發到班羣裏，你害得我丟光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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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司南坐在沙發上，憤怒的他，拿着稱手的柺杖，砸在了陳思思的身上。
直播間一時間湧入不少人，紛紛刷着評論：【這不是那個『從未被女友拋棄的趙司南』嗎！他該不會打他女朋友吧！】
【不是，不是謝幼薇。是他的小青梅。】我補充道。
【打女人的男人，真不是東西。】
……
「司南哥哥，我不小心誤發的。而且視頻裏，幾乎沒有拍到你。」
「可裏面有我的其他照片啊！你真蠢，你是用我的手機發的，誰都知道是我在上你啊！」趙司南操着方言粗俗地罵道，「陳思思，我媽說得對，你就是禍端。上一世，我就錯了，這一次我絕不會再錯。」
上一世！這一次！
趙司南也重生了。
他既然重生了，就應該知道，我有多恨他！
評論裏紛紛有人在刷：【求一份視頻！】
【你求一份，那我也求一份視頻！】
【你們都要，我也要。】
……
「司南哥哥，我的身心都給了你，現在的我只有你了，你別不要我啊！」陳思思趴在趙司南完好的腿上，委屈極了，「你說過，只愛我的，你怎麼可以拋棄我啊？」
陳思思一哭，趙司南面上的怒氣消失了，他溫柔地安撫着陳思思：「你愛我，對嗎？」
「對！」
「那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好！」
「我是真愛你，我也只有你一個女人。但我必須要讓謝幼薇成爲我的女朋友，別看她現在沒什麼，可她有一個超級有錢的哥哥，日後妹妹出嫁，哥哥總會表示一下吧！我還考什麼大學啊！」趙司南的真實面容暴露在直播間，他還恍然不知。
哥哥？我是爸媽的獨生女，可沒有哥哥！
評論區全是同情我的言論。
【謝幼薇好慘啊！遇上個鳳凰男。】
【當時我錯了，我還幫着渣男說話。】
【這誰弄的直播啊？抖落出這麼多事！】
【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趙母回來了，她手裏提着菜，一看到陳思思，大聲地吼道：「賤人，你還敢來我家，司南被你害得多慘啊！
「你一而再地害司南，害他錯過了兩次高考。
「喪門星，不要臉的小賤人……」
手機裏的直播戛然而止，趙母罵陳思思，直播被封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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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的事，我是從網絡上瞭解到的。
陳思思用趙母的手機直播，讓趙司南誤會趙母想要抓陳思思的錯處，結果揭露了兒子的虛僞真面目。
趙母和趙司南因爲這件事，母子情分散盡了。
趙母直接不管他了，她累死累活照顧趙司南，如今趙司南卻罵她，恨她，她拿着自己賺的錢，去打牌，去快活。
她錄了一個視頻，陳述道：「我累死累活爲了誰啊？我爲了這個孩子，和家暴的老公離婚，他想讀好的高中差錢，我白天當服務員，晚上送外賣，就是爲了讓他有個好的學習環境。可他，一而再地放棄考試，我累了。
「我實在是太累了，那個賤人一哭，他就指責我，埋怨我，說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真的錯了，錯在供養他。現在他 19 歲了，已經是法定的成年人了，我不想管他，有什麼罪，什麼過，他自己承受着吧！」
陳思思的綠茶做法，趙母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我之前還在奇怪，爲什麼陳思思要用趙母的手機直播，原來她是故意栽贓給趙母的，目的就是要他們母子離心。
我忽然理解周知禮形容的陳思思了，她是溺水的人，遇到能救她命的浮木，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抓住。
陳思思一而再再而三地將趙司南拉下來，因爲她知道，一旦趙司南功成名就，她再無法高攀他。只有趙司南和她一樣，低入塵埃，他們才能永遠地綁定在一起。
「另外，我要向謝幼薇道歉。當初是趙司南讓我去求你，他想道德綁架，讓你做他的女朋友。你沒有答應，實在太好了，他這個白眼狼，根本配不上你。」
我沒有想到，趙母氣急敗壞間，會背刺趙司南。
輿論反轉，所有的人都去抨擊趙司南。
至於我，輔導員讓我儘早回學校上課。
爸爸讓周知禮送我，周知禮提了一袋零食塞進我的手裏。
「你等我一會。」
不知道周知禮要做什麼，但我還是等在了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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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趙司南拄着柺杖，手裏拿着花生奶朝我走來。
我條件反射地後退，經歷了這一系列的事，我發現自己沒有那麼執着於報復趙司南了。
活着，趙司南將永遠被人所不齒。
陳思思的極端和變態，將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遠離，是最好的辦法。
「這應該是我們的最後一面了吧！你不想聽聽，我上一世是如何死的嗎？」
他果然是重生而來的。
我和他一起走進咖啡廳，現在是早上，稀稀落落的只有幾個人。
他把花生奶放在桌上，我推了過去：「我不需要了。」
周知禮給我的零食袋裏，有不少呢。
「這是你最喜歡的花生奶了，以前每天早上，我都會給你帶一瓶的。」
是啊！可那是以前的事了，我們重生而來，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喝吧！我已經受到了懲罰，這是我們最後一面了。」
我接過了花生奶，他微笑着ẗùₙ望着我：「等我一下。」
趙司南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我讓服務員替我拿一個空杯子，我把他給我的花生奶倒了進去，這是我的習慣。
以前我愛把它倒在杯子裏，喝一上午，因爲那是我喜歡的人送我的，我想體會花生奶的甜。
我有些口渴，正要拿起喝。
又放下手中的杯子，從零食袋拿出周知禮送我的花生奶。
我用吸管戳開口，慢慢地喝了起來，既然要重新開始，那以前的習慣也得改變了。
趙司南抱着一捧鮮花回來了，我冷漠地說：「如果你要說重新開始，我覺得不可能。」
「不，我是想說，對不起，薇薇，真的對不起，我傷害了你。」
我嚥下口中的花生奶，那些傷害經久不消，我如何能原諒他？
我沒有落井下石，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他把鮮花放在一旁：「上一世，我收到匿名信件，發現陳思思根本沒有被玷污，我還收到了你的日記本，發現最愛我的人，是你啊！
「我找陳思思坦白，她瘋狂地自殘，後悔，她簡直是個瘋子。」
其實，趙司南，你何嘗不是一個瘋子呢？
「我高考那天，去找陳思思後，被流氓推下了樓。那一刻，我重生了，我發誓我醒來，一定要回到你的身邊。我自殺，也只是想複合啊！那樣的我，不擇手段，你一定是害怕了吧？」趙司南說得有些口乾舌燥，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喝了起來。
「趙司南，上一世你對我做過那樣的事，這一世，我們就再無可能。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可我是重生回來的，比你知道的更多，你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是上一世，你死的日子。」趙司南繼續道：「我知道未來的事，我們可以擁有很多很多的錢啊！買彩票，當預言家，都是可以的。」
我看着趙司南的笑，他根本沒有悔改，他一如既往地自以爲是。
「上一世你的哥哥還去墓地看你，你現在認識他嗎？可惜他捂得嚴嚴實實的，不然我都能替你找哥哥了。」
「我爸媽只有我一個，我沒有哥哥。」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趙司南忽然笑了，像是頓悟了一般：「是周知禮，我就說上次見到他，怎麼那麼熟悉。他可是周家流落在外的孩子，你當真是有福氣。」
「我想我更想知道，你是如何死的？」上一世，怕是趙司南也沒有活多久吧！
「陳思思就是個瘋子，我不要她了，她就開車衝入河裏，害得我大學都沒有去上。我現在才知道，當初你掛斷電話，是最正確的決定了。」
「好了。」我把喝完的空瓶子丟進垃圾桶，「你我就此別過，老死不相往來。」
「你覺得，你走得了嗎？」趙司南露出狡黠的目光，定定地盯着我的臉，「你喝了我下了藥的花生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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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裏面放了什麼？」我質問道。
趙司南，你輕易地死掉，我如何能允許呢？
「我捨不得你死啊！那東西傷神經，只會讓你忘了以前的事，忘了吧！忘了你就能重新愛上我了。」
我大抵猜到是什麼了？
聽媽媽提過有一種叫「聽話水」的藥，會傷神經，過量會致死。
我撥打了 120，趙司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質問道：「你怎麼會沒事？難道是假藥？」
看着趙司南臉色慘白，應該不是假藥。
幸好我留了心眼，沒有喝他給的東西。
也是上天開眼, 讓他自己喝了自己下藥的水。
趙司南再一次被拉入急救室, 陳思思衝上來質問我：「你不是說過, 不喜歡他的嗎？爲什麼還要見他？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無奈地說：「是趙司南想給我下藥，害了他自己。」
「他會怎麼樣？」
「大抵是永遠離不開你了吧！」
聽到這話的陳思思, 眼裏露出興奮的光。
趙司南癱瘓了，同警察解釋清楚後，周知禮送我去了學校。
「我能喜歡你嗎？」
下車的那一瞬, 周知禮拉住了我。
「不可以。」我學着他, 一字一句道。
「以前的你太小, 不懂情愛, 我只是想等你長大點, 再開始的。」周知禮沒有鬆開我的胳膊, 「我這幾天，經常做夢，夢見趙司南害死了你。」
「你在夢裏爲我報仇，讓趙司南知道真相, 挑起他和陳思思間的矛盾，導致他們……」我喃喃道，趙司南說過他的死因的。
「墜河！」我和周知禮異口同聲道。
原來, 上一世，替我復仇的人, 是他！
「你怎麼會知……」
我吻上他的嘴脣，我喜歡的人, 大抵一直都是他吧！
周知禮把一枚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 原來, 他讓我等一會, 是去準備戒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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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之後, 我和周知禮領了證。
我保研去了他的學校, 往後便不會異地了。
至於趙司南，他癱瘓後, 想到陳思思的好，想要和陳思思結婚。
陳思思自然樂意，可趙母不樂意, 爲了報復趙司南和陳思思, 她嫁給了陳思思酗酒的父親，讓陳思思和趙司南再無可能。
陳思思的微信我沒有刪, 她每天都發趙司南的照片。
【哎呀！我的哥哥拉褲子了啦！可我不嫌棄。】
【哥哥喫不得硬飯，我嚼碎了，喂哥哥。我是最愛哥哥的, 我永遠不會拋棄他！】
【我的哥哥是個小太監，今天我撿了一隻貓，也是個小太監。】
後來, 陳思思很久沒有發趙司南的照片了。
【原來這隻公公貓, 是我心上人的貓呀！我們真有緣！】
【趙司南，你怎麼不去死啊！都是因爲你，我的真愛不要我了。】
我刪除了陳思思的微信, 嘴角上揚。
「老婆，看到什麼了？」周知禮滿帶笑意，湊到我的面前。
「看到罪魁禍首付出代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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