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陸言堵在廁所強吻時,我看見了彈幕。
【反派在外面急得團團轉,你看不見是吧?】
【還有,你小時候那顆奶糖是反派給你的,不是竹馬哥。】
【你今天要是敢親竹馬,反派就敢原地黑化給你看。】
我猶豫但不信。
一條彈幕幽幽飄過:
【這麼不聽話,怪不得後期要在地下室和反派二十四小時負距離。】
【一天天的不是瞳孔失焦,就是嘴角開裂。】
【哦,對了,還動不動就是眼前閃過陣陣白光,然後被燙得一個哆嗦……】
我頓時嚇得眼睛睜得滾圓,猛地鬆開了被我按在廁所隔板上的陸言。
果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焦灼的腳步聲。
-1-
我一腳踢開廁所門,應激般竄了出來。
剛好瞥到一個身影驚慌失措地消失在拐角處。
我一個箭步上前,顫抖着將那人摁在了牆上。
掰過他的臉一看,愣住了。
「謝……謝遲,怎麼是你……」
沒想到在外面急得團團轉的,後期還要把我關進小黑屋那啥的,竟是我的同班同學!!
那個數學天才,謝遲!
面前的人一身黑衣,墨色的碎髮下,一雙鳳眼冷冽似冰湖,眉宇鋒利,鼻樑高挺,整張臉給人一種極具攻擊性的帥氣。
平時他的帽子總是遮住半張臉。
突然近距離看,我居然一時愣了神。
可是,爲什麼會是他?
我跟他沒什麼深仇大恨啊?
眼看他驚慌失措地就要逃,我立馬眼疾手快地將他制在牆上。
謝遲僵硬着身體,躲躲閃閃不敢看我,胡亂反抗着:「放開我!」
彈幕滾動:
【放~開~我~】
【反派,不是你在地下拳場一拳把別人掄成腦震盪的時候了,在老婆面前倒是裝上了?】
【上次只是撿到了老婆丟掉的筆都興奮得一夜沒睡。】
【現在被老婆又是掐脖兒又是捏臉的,絕對爽壞了吧?嗯?暗爽哥?】
【哥今晚又有睡前的回味素材嘍。】
【對了,記得配上那張快擦出火星子的照片,反派哥今晚註定又ţŭₐ是一個幸福的夜晚。】
我大爲震撼,嚇得趕緊鬆開了謝遲。
這時,陸言也從廁所追了過來。
剛巧看到我的手從謝遲臉上放開。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拽着我的手腕:「小時,跟我走!」
「你剛剛是不是想親我,然後被外人打斷了。」
「沒關係,我答應你的表白就是了。」
說這話時,竟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謝遲。
一羣彈幕飄來:
【竹馬哥此時慌了吧,他都鳩佔鵲巢十幾年了,能不心慌嗎?】
【其實小時候那顆奶糖是反派給小時的,可小時先天性近視錯認成竹馬了。】
【竹馬哥把小時弄丟了怕被罵,攬了反派的功勞。反派當時只是私生子,面對威脅也沒辦法幫自己辯解,就在人羣裏眼睜睜看着,都快碎了。】
我又一次震驚。
好像真的想起來,走失的那場晚宴上,我被陸言找回來後,委屈地埋在他懷裏大哭。
周圍圍了一大羣人,裏面有個奇怪的小男孩扁着嘴委屈地盯着我,看着看着突然哇Ťù⁴的一聲原地大哭。
原來,那就是小時候的謝遲啊。
【還有,別看竹馬哥天天又是給小時做飯,又是忙前忙後買這買那,那其實都是反派做的。】
【反派委屈,但反派不說。還不是因爲前段時間把反派寶寶的心給傷透了。】
我皺了皺眉,甩開了陸言拽着我的手,跟他拉開距離。
「陸言,別扒拉我了,我有話要跟謝遲說。」
在陸言驚詫的目光下將面前的謝遲抵在牆上,湊近問道:「小時候那顆糖真是你給的?我一直都認錯人了是不是?」
-2-
我清楚地感受到謝遲一瞬間身體僵硬。
彈幕瘋了:
【嗯?小時候是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他的?總不能是我們!】
【啥情況啊現在!】
正期待着答案,可謝遲卻突然扭過臉,不願意看我。
賭氣似的吐出幾個字:「不是。」
嗯?爲什麼不承認?
抬眼看了下彈幕。
【明白了,反派寶寶這是在生悶氣呢。】
【都怪那個竹馬哥,我都不想說他。總是故意在反派面前有意無意地說小時討厭他。有一次還趁着小時睡着,騙小時說出噁心謝遲這種話,錄音發給謝遲了。】【那晚,反派的天都塌了。】
【竹馬又故意把反派鼓起勇氣送小時的禮物給丟在垃圾堆裏,故意讓反派看見。】
【反派現在對小時是又恨又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咋了。】
靠,陸言這個人渣!
我瞪了他一眼,恨得牙都在癢癢。
鼓起勇氣,向面前的謝遲小心翼翼地解釋:「謝遲,我真的沒有討厭你。」
謝遲卻一臉冷漠看着我:「什麼意思?這次又要玩什麼?」
「又是大冒險輸了。」
我頓時啞口無言。
看着謝遲,他不語,只一味地低頭躲我。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酸酸澀澀的。
我竟然不知不覺傷害了一個人的真心。
我真該死啊。
拉住他的手,耐心地說:「謝遲,這次真不是。之前都是我的錯,你彆氣我了好不好?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嗎?」
陸言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拔高了音量,破防道:「小時!你什麼意思!你之前明明很討厭他的!」
我之前真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
那時候,陸言提醒我好幾次,說班裏的謝遲總是盯着我看。
我每次回頭看去,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很是奇怪。
是一種說不出來的,一種很直白,毫不掩飾的眼神。
特別是那雙有些微微下三白的眼睛,看得我總是覺得慌慌的。
於是放學後將他抵在教室後面,掐着脖子恐嚇道:
「看什麼看?以後再敢那樣看我,我把你給眼睛挖出來!」
他還是看着我,喉結還滾了滾。
但收斂了一點。
跟家裏養的那隻邊牧狗做錯事後偷偷往上看人時眼露一點白色的模樣一模一樣。
我氣急敗壞:「還敢看?跟狗一樣,噁心!」
臨走前,還啐了他一口。
之後陸言又提醒我,說看到他總是偷偷收集我扔掉的舊東西。
我翻看他的桌子,果然發現了!
我用舊的筆,扔掉的杯子,他當寶貝似的攥着不撒手。
我讓他當着我的面扔到垃圾桶裏,可他死死攥着不給,低着頭,抿着嘴不吭聲,眼尾還紅了。
我終於怒了,趁着放學沒人看見扇了他一巴掌,罵他是死變態。
我真該死啊!
謝遲還是不願意原諒我。
心裏又亂得厲害,我一個人坐到樓梯上,把彈幕內容東拼西湊地整理了一下。
原來我是一本狗血耽美文中的作精受。
因爲兒時的一顆奶糖,癡戀竹馬男主多年。
可竹馬陸言甩了我娶了別人,於是我陰暗發瘋賭氣和遊走在黑白兩道中的陰鷙大反派謝遲結婚。可婚後仍對竹馬念念不忘,動輒羞辱反派,最終落得個被謝遲終身囚禁,天天北極拔草的下場。
天爺呀!
這又是哪個腦血栓作者把我寫成這個鬼樣子的?
我從樓梯上站起來,握緊了拳頭。
看着樓梯拐角處正在認真回味中的反派。
我決定了!
這一次,有了彈幕的助力,我一定能改寫自己的悽慘命運!
-3-
第二天上完課後,陸言在我桌子旁邊磨磨蹭蹭,強拉着臉跟我說話。
「和好吧?我一會兒還給你做飯喫。」
彈幕:
【做飯!那飯是你做的嗎?】
【那都是反派做給小時的!又在冒領功勞了!】
【小時要是現在趕緊去反派宿舍看一眼,就什麼都知道了。】
我推開陸言,直衝謝遲的宿舍而去。
剛推開門,裏面果然飄來熟悉的香味。
是我每天喫到的「陸言親手給我做的」蟹黃拌麪。
謝遲只顧着在陽臺忙活,都沒覺察到我的到來。
彈幕又多了起來。
【寶寶啊,反派看你不愛喫學校的飯,瘦得他心疼。每天在宿舍用一個小電鍋給你做蟹黃面。怕自己送去的你不喫,實在沒辦法了纔給竹馬哥給你。】
【哎,不怕反派壞,就怕反派搞純愛。】
我在門口靜靜地看着那道忙碌的身影。
這或許是除了保姆阿姨外,第二個給我下廚做飯的人,心下頓時騰起一陣溫暖。
正想着,謝遲出來了。
手裏正提着一個飯盒。
見到我站在門邊,驚慌失措了一瞬,下意識地將飯盒藏到背後。
我看他這副模樣,笑ŧŭ³了笑,對他說:
「謝遲,你不用躲了,我已經知道是你給我做的飯了。」
謝遲有些慌張,提起飯盒就要倒掉:「我以後不做了就是。」
「啊?爲什麼啊?」我搶過飯盒,問道。
謝遲背對着我,指甲把褲縫都快捏扁了。
「你不是總說我噁心。」
我頓時急了:「我沒有,我可愛喫你做的飯了。」
「我也很喜歡你……的面。」
謝遲眼底微微跳躍着的光,又頓時熄滅了。
啊啊啊,可愛死了!!
我忍俊不禁:「確實也喜歡你,我們可以先試試,好不好?」
謝遲突然很詫異地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喉結滾動了一下。
卻朝我搖了搖頭,猶疑地吐出幾個字:「不好。」
彈幕:【反派哥要哄。】
看着一連串湧來的彈幕,我有些急了:「謝遲,你渾身上下只有嘴最硬了!」
彈幕:【欸?話別說得太早,他還有更硬的你以後會知道的。】
瞥到這條彈幕,我竟不受控制般地往謝遲身下瞄了一眼。
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我猛地驚醒,對上謝遲那驚疑的目光,頓時感到臉微微發紅。
這彈幕,我怎麼一眼就看懂了呢,我現在怎麼跟個大黃丫頭似的?
我這是到底怎麼了?
趕緊晃了晃腦袋,看着謝遲:「你不願意,那我們先做好朋友好不好?你不知道,我可喜歡你了。你又帥,學習又好,又會照顧人,我身邊都沒有像你這樣優秀的人呢……」
這會輪到謝遲發紅了……
-4-
我們正說着,陸言突然追了過來。
二話不說將我拉到身邊。
看着我手中端着那個熟悉的飯盒,似乎什麼都明白了。
從我手中奪過飯盒,腆着臉說:
「只是普通的面,有什麼好的?我爸請了法國的大廚,你想喫什麼跟我說,我讓廚師每天做好給你送來,跟我走!」
見我不動,伏在我耳邊:
「你忘了他之前總是偷看你,還收集你的扔掉的東西,有這種癖好的能是正常人嗎?我不是讓你離這個變態遠一點嗎?」
看到陸言在我耳邊嘀咕他,謝遲的臉色不好。
我更是沒想到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竟是這種人。
有點氣了,衝他吼道:「他變不變態我能不知道嗎?用你說!」
我從他手中奪過飯盒,裏面的蟹黃誘人,麪條香軟。
氣沖沖給他看:「你根本不知道我喫得有多好!」
陸言不解:「小時候,他一個卑微下賤的私生子賤種,哪裏值得你這樣護着他!」
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望族的修養啊。
心頭火氣:「他哪裏都值得!他比你成績好,比你長得帥,前段時間更是得了全國數學競賽的金獎。你呢,紈絝一個,靠着家業好喫懶做不說,還整天揣着個陰暗的心思,彈幕姐們說他是反派,我看你更像反派!!」
彈幕:
【我也這麼覺得,跟陰暗的竹馬哥一比,反派哥簡直都成一朵堅韌的小白花了。】
我瞥到謝遲的目光亮了亮,以一種驚詫中帶着歡喜的眼神望向我。
彈幕適時出來:【反派爽點此刻達到了百分之九十。】
說實話,我也爽了。
陸言這種在鮮花和掌聲中長大的太子爺,從小哪裏被人這樣罵過?
頓時應激了。
「周時,你找死!」
將我抵在牆上,掐住脖子,目光滿是怒氣。
後背立刻一陣疼痛。
「放開他!」
掙扎中,我只聽到一聲怒喝。
一個黑色的影子疾風般衝了過來。
再睜眼,陸言就一臉茫然地被壓在牆上了。
一把蝴蝶刀抵在了他的喉嚨上,刀刃緊緊地按在ṭù⁷喉結下面。
頓時沁出一道血痕。
我急了。
「謝遲,你快放開他!不可以這麼做!」
謝遲面無表情地看着陸言,側臉冷峻,神情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破碎。
故意不看我,抿着脣,迴避我的視線。
「你放開他!」
沉默地拒絕,刀刃越抵越深。
我去掰他的蝴蝶刀:「謝遲,我不是心疼他。」
「我是心疼你!你要是坐牢了,你讓我怎麼辦!」
一句話落下,謝遲楞了。
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我。
陸言趁機擺脫了他的控制,捂着脖子惡毒地看着我跟謝遲。
立馬退得遠遠的:「瘋子!」
「小時,立刻跟我走,我一定讓校方讓這個瘋子退學。」
以爲這樣就能拿捏我們。
我護在謝遲面前:
「謝遲是我的人。」
「要是不想讓我爸斷了你家的在國外的產業鏈,你儘管去試試。」
剛纔還氣焰囂張,聽到連累到自家產業,頓時啞口無言。
我將謝遲抱入懷中,堅定地對他說,「不用怕,我會保護好你。」
「你,沒有怪我傷了他?」
我聽到懷裏的人悶聲說。
我將他抱得更緊,一字一句:「你是比他更好的人,也是更重要的人。」
「噹啷」一聲,蝴蝶刀落地的清脆迴響迴盪在屋內。
一雙有力的胳膊遲疑着籠住了我的肩膀。
-5-
我不再不理會陸言,反而辦了住校,搬到了謝遲宿舍,跟他一起生活。
這傢伙總算沒有一開始那麼警惕,願意讓我接觸他了。
前幾天看到彈幕姐們說謝遲從來沒有過過一個生日。
於是早早地定了蛋糕和禮物。
強拉着他置辦了一套大牌的衣服。
別說,換了新的穿衣風格,再配上那優越的側顏,肩寬腰窄的身材,站在人羣中一眼就會被吸引。
我得意起來,彈幕姐說他是我的,那他就是我的!
將飯菜推到我這邊時,突然看到他手臂上露出一節青色的淤痕。
我疑惑地問道:「謝遲,你胳膊上怎麼總是青青的?你是不是跟誰打架了?」
他忙將衣袖拉低,目光有點閃躲:「沒有,摔的。」
這小子,摔跤怎麼會傷到這種部位?
我習慣性地抬頭尋找彈幕求助。
誰讓這小子不長嘴啊!
幸虧彈幕姐們超給力。
果然,一行彈幕出現:
【哎,反派這幾年可苦可苦了,在地下賭場打黑拳賺錢呢。】
【不過這也是他後期建立地下殺手組織,成長爲全書最嗜血無情的大反派的必經之路。】
我不禁皺了皺眉,怎麼聽着這麼恐怖?
【說起這個,小時六歲的時候被劫匪綁架,有個豆芽菜似的同齡小男孩偷偷放了他,就是小時候的反派。】
【小時當時被欺負得鼻青臉腫的,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反派暗下決心,要強大起來,這才走上了不把人命當命的地下拳場。】
【寶寶啊,不然怎麼你身邊那些有錢人的孩子隔三差五被劫匪搶劫,贖金動不動幾千萬,怎麼你就安安穩穩的?都是反派啊。】
【放學後先送走你,自己就去地下拳場打黑工了。】
看到這裏,我突然鼻子一酸。
我問他:「謝遲,我是救過你命嗎?」
他疑惑地搖了搖頭:「沒有啊。」
「那你對我好,是喜歡我?」
又別開臉,抿着嘴不看我。
又搞這死出是吧!
「行吧,那我去找陸言了。」
「你別!」
身後的人猛地站起來,叫住我。
我回頭,眯着眼睛看他。
謝遲紅溫了:
「……是有點…..喜歡……」
結結巴巴的幾個字如同一滴水滴進心房,我聽到了「啪嗒」一聲迴響。
謝遲喜歡我。
對面的人耳朵紅得滴血,恨不得將頭埋進碗裏。
看着他,心中突然有什麼奇怪的感覺翻湧起來。
很多時候,我常常在無數個深夜無眠,抱怨爸媽一年到頭不回國內看我,只知道工作。
憐憫自己沒有感受到過這個世界的愛。
可是今天,謝遲說他喜歡我。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竟有人在暗地裏,不爲人知地愛了我十幾年。
-6-
晚上,我戴好口罩帽子,按照彈幕中的地址,帶着蛋糕和禮物,滿心期待地到謝遲所在的地下賭場找他。
罪惡與熱血交織的地下賭場,刺鼻的鐵鏽味、菸酒味和荷爾蒙的氣息混雜在一起,我忍不住皺了皺眉。
一路打聽着走進了那間簡陋發黴的更衣室。
一推門就看到了一個肌肉線條分明的ṭûₖ背影。
身上佈滿了新新舊舊的瘀痕。
正在喫力地給自己的後背抹薄荷油。
看得我直嘆氣。
我背後抱住他,可卻把他驚得連連後退。
「小……小時,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他突然皺了皺眉,神情突然變得嚴肅:「你不該來這種地方的,我現在送你回去。」
我奪過他手上的薄荷油:「這裏是你家開的?給ƭŭ̀³我,我幫你塗。」
強硬地將他帶到車上。
寬敞的庫裏南後排,裝飾着發光的燈飾和氣球。
中間擺着一個鮮美的蛋糕。
點燃的蠟燭映在對面的人眸中,似冰湖中綻開一團小火花。
嘴角都快壓不住了,掩飾不住的歡心,可嘴上卻還在嘴硬。
「你不用爲我做這麼多的,我不喜歡過生日。」
我命令他:「別說話,許願!」
從車後排取出花。
謝遲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捧鮮豔欲滴的玫瑰。
「謝遲,好看嗎?」
「……好看。」
「謝遲,你真的很優秀,學習好,性格又好,長得也好,年紀輕輕就靠自己的雙手賺錢。」
「他們都說你是……是反派,可只有我知道你到底有多好。你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中都沒有自暴自棄,反而還想着給別人帶來溫暖。」
「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好最好的人。」
「你能做我的……男……」
話還沒說完,卻等來一句:
「小時,謝謝你給我過生日。」
「可我不想和你扯上關係。」
心中的火苗瞬間就被澆滅了。
彈幕:
【嘴硬哥,我們也承認你的嘴是你身上第二硬的。】
【你說出來能咋滴?你老婆那麼有錢,你說出來指定會幫你的。】
【哎,下個月賭場的老闆逼他跟拳場的拳王對戰,還是最殘酷的車輪戰,這種變態的作戰模式下拳手輕則重傷,重則喪命。】
【哥寧肯自己憋着受苦,也不願意麻煩老婆。】
明白過來,我突然就怒了。
「既然嘴這麼硬,親爛就好了!」
一把捏過謝遲的後頸,跨坐到他的腿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謝遲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鼻息相繞,脣舌交纏。
車內的溫度疾速攀升。
抱着的人渾身一瞬間熱得可怕。
那雙極力掙扎着想要推開我的手,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死死箍着我的腰,像是要把我揉進身體中去。
我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吻着吻着,我驚恐地發現下面某個不該起來的東西此刻竟……死死地抵着我。
我一瞬間慌了。
開始推謝遲,卻發現怎麼掙扎都沒用。
卻被他箍得更緊,瘋狂地掠奪我的空氣。
好不容易推開了謝遲。
氣喘吁吁,紅着眼睛又一次吻了上來。
「唔,夠了,謝……遲……」
似乎終於有了點意識,猛地推開了我,驚恐不定:
「我……小時,對不起。」
我撐着發軟的身體,質問他:
「嘴嚐起來不是挺軟的嗎?以後還敢嘴硬嗎!」
謝遲耳朵紅得滴血,脖頸上青筋都憋出來了,可就是繃着臉不說話。
「不說話?是還想讓哥哥喫你的嘴?嗯?說話!」
眼看我又要親上去。
謝遲突然倉皇無措地推開車門,幾乎是落荒而逃。
彈幕:
【欸?我正看得刺激呢,反派你是不是不行?】
【應該不會不行,原書中反派後期一出場可就是豪車啊,那個做精受出場也是刺激得不得了,動不動就眼前炸開白色的煙花,接着被燙得一個哆嗦,最後就是累得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結束,看得人心黃黃的。】
【啊對了,還有囚禁室那個壁燈上經常一晃就是一整夜的流蘇。】
【算了,早晚的事,我再等你們幾章。】
【今夜反派註定無眠。那個,寶寶你最好給他發張你的照片哈哈哈,別把孩子憋壞了。】
我一個人在車裏無助地看着浮動的彈幕,小臉通紅。
看着那個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無奈地扶額思考了一會兒,給家族裏那個混黑道的小叔叔打去了電話。
沒關係,謝遲,我願意等你。
面對送上門的愛人,我只會死死抓住不放。
-7-
第二天,我收到了謝遲的信息。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我願意補償。」
傻子,你不是什麼都沒做嗎,補償什麼?
一思索,我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
「昨天可是我的初吻,就這樣被你不明不白地奪走了,我哭了一夜,眼睛都腫了,沒敢告訴我爸媽……」
「小時,對不起……」
我樂瘋了,能想象到他在那邊愧疚成苦瓜似的神情。
一定是垂着睫毛,眼球不安地轉動着,手指把褲縫捏扁了。
我裝作很生氣:「不用說對不起,但你非要補償我的話也行。」
「我要你去給我們家打工贖罪!」
「利華集團有個實習助理的職位,時間自由,只用每天晚上去兩個小時,但你是去贖你的罪過的,就別指望着高薪資了!」
那頭靜默了一會。
我以爲他是拒絕,提前編好的話剛要出口。
「嗯!」
嗯?
這是,答應了?
我得意地笑了。
「嗯,那你明天就趕緊來贖罪吧!」
昨天回來後,我通過我小叔叔的關係,約到了賭場的一個投資方。
給了他三十萬,取消掉了這場比賽。
又動用了我小叔黑道上的勢力,逼着他辭退了謝遲。
三十萬,連那些金主們下注的零頭都不到。
竟然能讓一個天才在那種烏煙瘴氣之地爲博權貴們一樂拿命搏鬥。
呵,真他爹的操蛋。
-8-
時間過得很快。
九月的時候,謝遲被保送了,去了 A 市最好的大學,選了金融專業。
我想,這纔是適合他的路。
高考前的最後幾個月,謝遲突然瘋狂給我補習。
制定了嚴格的學習計劃。
我每天一睜眼就是滿滿當當的任務。
以前無所事事慣了,突然讓我卷,我真卷不動啊。
我唉聲嘆氣:「謝遲,我要是做完這張試卷,你能讓我親一個嗎?」
本來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嗯!」
身後傳來一個堅定不移的聲音。
我睜大了眼睛。
於是,那天下午,我不要命似的,幹完了十幾套模擬卷。
最後嘴也腫成了香腸了。
如果不是謝遲攔着我,我估計還能肝到天亮……
可惜最後,我也沒有成功考進他的學校。
但我去了他的隔壁學校。
上大學後,我們一起走在陽光斑駁的小道上,靠在綠蔭如蓋的樹上共讀一本書。
會坐在草坪上爲打籃球的謝遲遞水。
謝遲每投進一個漂亮的球,都要轉過頭看我,我還必須要用力給他鼓掌,爲他加油助威,不然他就要委屈。
欣賞着籃球場上那個肆意揮灑汗水的身影時。
彈幕上線:
【反派哥現在硬生生被老婆養成了陽光開朗的大男孩。】
【所以,我最想看的車是不是沒有了?】
什麼車?
我怎麼聽不懂?
之後又很多次在家族的宴會上和陸言碰過幾次面。
他總是一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總會想辦法避開他,我是一點都不想同他產生交集了。
都是因爲他,我的寶寶才受了那麼多的委屈。
我爸打來電話,說我給他介紹的這個實習生實在牛逼。
分公司併購案的談判會議上,謝遲憑一己之力爲公司爭取到了最優的併購方案,給公司帶來了上千萬的收益。
怕失去這個金融天才,我爸問能不能說服他留在公司,薪資隨便提。
我得意:
「爸,我幫你問問。」
對着書房裏伏案工作的人:
「喂,謝遲,我爸問你願不願意轉正?」
謝遲眼中點亮了火花,亮晶晶的:「那要獎勵!」
我笑道:「爸,他答應了。」
我爸語氣驚詫:「你是怎麼做到的?畢竟咱家的公司對他來說也不算最好的選擇。」
我不語,只是一味地笑。
「爸,你想不想讓他一輩子都留下來?」
我爸:「我當然想了!」
「我一個晚上就能拿下他。」
「什麼?你用什麼拿下他?」
我:「你看着吧,我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9-
「寶寶,想不想看看我穿的什麼?」
我將他拽進臥室,反鎖上門。
將外面的睡袍褪下,露出裏面的風光。
曖昧的燈光下,透明的襯衫勾勒出細腰細腿。
閃着碎鑽的銀色細鏈從脖頸一路蔓延到胸前。
我往牀上一躺,只一雙眼睛看着呆呆站在牀邊的謝遲。
很快,喉結一陣滾動,眼眶忍得發紅。
就是死死站着不動。
我只掃了一下他的身下,不語。
我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果不其然,灼熱的身軀貼上來。
很快,曖昧的喘息聲響徹整個臥室。
大牀不堪重負……
落地窗冰涼,身後卻是一片燙熱。
謝遲不知何時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箱子。
我疑惑,這裏面裝的是什麼?
打開的一剎那,我的臉頓時紅透了。
彈幕不放過我:「小皮鞭小玩具早就按照你的尺寸定製好了。」
謝遲他怎麼懂這麼多?
看着那些東西,我惶恐地嚥了口唾沫。
【這些小玩具算什麼?桀桀桀,你不會知道的,他後面還有更刺激的。】
【死丫頭喫得真好。】
【能不能把我傳送進去,讓我演兩集?】
今晚是個不眠之夜。
我看着外面的天空由黑色轉爲淺墨色,一直到天邊漏出一點魚肚白,最後天光大亮。
我終於累得連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來了。
我被抱在懷裏,撐着最後一絲力氣:「謝遲,如果說我想讓你做我的家人,你願意嗎?」
謝遲突然有些委屈:「昨晚不是說讓我轉正的嗎?難道你不是這個意思!?」
我這才反應過來。
抱了上去:「我就是這個意思,你轉正了!」
我打去電話:「爸,你放心吧,他是咱們的人了。」
我爸驚得都破了音:「怎麼做到的?」
「我兒的力氣和手段果然厲害,一定是遺傳了我的!」
我只一味地笑。
身上曖昧的紅痕,深藏功與名。
-10-
謝遲去上班後。
我懶懶地起來,去廚房盛他做好的粥。
剛下樓,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陸言不知什麼時候竟坐在我家客廳的沙發上!
我瞬間警惕。
門外的保安不知什麼時候也不見了蹤跡。
看着朝我走過來的陸言,我直覺不安,不斷後退着:「你想做什麼?」
「我跟你早就不是朋友了。」
瞥到我脖頸處的紅痕,陸言一瞬間眼眸晦暗。
掐着我的脖子將我抵在牆上,聲音隱忍:
「爲什麼!」
「他到底有哪裏好的?」
「明明我們在一起都十幾年了,他一個卑賤的私生子配得上你嗎?明明我們才該在一起的。」
我瞪着他:「別問廢話了,你哪裏比得上他?你自己不清楚嗎?」
「我……」
他不語了,突然間朝我詭異地笑了一下。
「行了,從小到大我總是吵不過你。留着點力氣吧,待會有你哭的。」
我還沒Ŧú₅弄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個小盒子出其不意地被送到我鼻子下面,難聞的味道剎那間侵入鼻腔。
遭了,我怎麼這麼大意……
再次醒來,我在一個陌生的大牀上。
陸言在我身邊盯着我看。
眼神直勾勾的,寫滿了貪婪。
「寶貝,不用怕,先好好休息。」
「一會兒我的直升機就到了,我們去國外,去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生活。」
「你小時候不是總說要嫁給哥哥嗎?」
「怎麼,這幾年,忘了?」
我掙扎,卻渾身癱軟,罵道:「小時候的事傻子纔會當真。」
他掰過我的臉,逼我直視,一字一句:「可是,我就是當真了。」
「陸言你到底要幹什麼啊!?」
「自然是幹我一直想幹的事,今晚過後,我們會在國外結婚。」
藥勁未解,渾身沒勁。
幾個肌肉挺括的西裝硬漢站在門口。
滿滿的壓迫感。
雖然害怕,可我堅定不移:「謝遲他會來救我的。」
陸言冷笑:「救你?看看外面那些人,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你覺得,你的謝遲能從他們手中救走你嗎?」
下一秒,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門被哐噹一聲,大力撞開。
謝遲闖了進來,出現在門口。
陸言居高臨下:「給我抓住他,狠狠地打!」
幾個人的力量懸殊過大,我害怕謝遲受傷,眼淚一瞬間就流了出來。
「不準動謝遲!」
陸言笑得殘忍:「給我按住他,當着小時的面狠狠教訓。」
幾個西裝壯漢突然間面面相覷。
「愣着幹什麼!」
一個壯漢猶猶豫豫開了口:「那個,金主,這是我們曾經的同事,你讓我們打同事?不好吧?」
「而且,主要是,我們幾個加起來也打不過他一個。」
「錢退給你了,我們不想被揍成肉餅。」
彈幕:
【明白了,竹馬哥僱的保鏢是反派哥曾經在地下賭場打黑拳時的兄弟。】
【怎麼辦,好尷尬啊。】
【我腳趾頭都快扣出三室一廳了。】
【他們都笑你,偏偏你最搞笑。】
【竹馬哥,咱別搞強制愛了, 咱還是洗洗睡吧。】
【誰叫你遊手好閒,做事這麼不嚴謹,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搞個囚禁, 結果也這麼不靠譜, 用人連基本的背調都不做, 活該你沒老婆啊。】
謝遲跟幾個壯漢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幾人迅速散去。
對上陸言的一剎那,眼神一瞬間陰鷙,像是被搶了心愛骨頭的瘋狗。
將陸言死死地按在地上, 目光陰沉,肌肉鼓起, 拳頭砸到陸言的臉上,頓時發出慘烈的痛呼聲。
不知過了多久, 陸言的呼喊聲越來越弱。
我強撐起力氣:「謝遲。」
牀下的人機械地扭頭看我,臉上沾了一點血跡。
看起來有些嚇人。
但仍不停手。
我不慌不忙, 幽幽地嘆了口氣:
「哎,怎麼辦啊, 要是你蹲進去了,那我這輩子只能和別人過嘍!」
他突然怔住了。
幾乎是一瞬間就衝過來抱住我:「不準!」
我得意一笑,小樣,訓你還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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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不僅毫髮無傷,甚至有點替陸言尷尬。
可這段時間謝遲極度沒有安全感。
班也不上了, 抱住我死都不撒手。
我推了推他:「好了,我又沒怎麼樣。」
卻摸到了滿手的淚水。
心下一驚,立馬抬起他的臉看他。
懷裏的人眸子溼漉漉的,眼尾發紅:
「小時,如果這次不是巧合的話,我可能真的要失去你了。」
從那以後,他粘我粘得很緊。
有時候, 晚上去上廁所他也不肯分開一刻,非要把我抱在懷裏去上。
我還得扶着他。
哎,Ťù₁誰讓我就喜歡這樣的他呢。
我就是這樣渴望愛的人, 會因爲一顆奶糖錯愛一個人十幾年。
可幸好, 兜兜轉轉, 那份藏在角落裏蒙滿灰塵、不爲人知的愛, 還是被我找到了。
彈幕湧來:
【看完了!誰說這本書的反派壞的,這反派可太棒了!】
【欸, 發現這本書竟然排行榜第一了耶, 狗血文爆改甜寵?】
【不過,雖全書走向變了, 可大衆朋友們喜聞樂見的關鍵內容不僅沒變,反而更加詳細了呢。】
【是啊,如果不是博覽羣書, 我真以爲 A 市天天晚上不停地放白色煙花呢。】
【喲, 你看,正說着,眼前又炸開了一大朵白色煙花呢!】
【讓我來數數這是今夜的第幾朵。】
【喲,反派哥, 之前準備的囚禁室又重新啓用了啊,玩兒挺花啊,壁燈上的黃色流蘇又要晃動一整夜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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