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村裏的老光棍結婚當天,媽媽將我從婚車上拽了下來。
「不能嫁,你不能嫁,讓你妹妹嫁!」
那一刻,我便知道,媽媽也重生了!
上輩子,我嫁給老光棍的第三年,老光棍便中了千萬彩票,靠着炒房,一夜之間成爲億萬富翁!
而妹妹被家暴致死後,媽媽則瘋癲地將一切全都怪到了我的身上,選擇了跟我同歸於盡。
而這一次,她以爲重生就可以逆轉這一切,讓妹妹過上前世屬於我的幸福人生。
可她不知道的是,老光棍只是一個傀儡。
中彩票的人是我,站在風口炒房的人,也是我!
-1-
我是在周圍一片喜慶的鞭炮齊鳴聲之中睜開的眼睛。
還沒反應過來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的我,只感覺自己正被人簇擁着,塞進了一輛桑塔納裏。
我想要動動身體,卻只覺得渾身笨重而又拖沓。
身邊滿臉褶子的王喜德正笑得猥瑣,露出八顆黃膩的牙齒,看得人格外的反胃。
看着我,他像是看着這個寶貝,笑個不停:
「媳婦,嘻嘻,終於娶到媳婦了!」
一片混亂之中,看着這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我忽然意識到了些什麼。
但沒等意識完全清醒,原本關上的車門忽然被打開,一隻手猛地拽住我的手臂,將我從車裏拽了出來!
這隻手的力氣格外地大,還沒等我反應,便已經將我從車裏硬生生拖了出來。
「不能嫁,你不能嫁!」
是我媽!
被硬生生從車裏拖出來,摔倒地上的疼痛,讓我瞬間清醒。
我扭頭看着死死拽住我的胳膊的我媽,此時,她那張還未蒼老的面孔上滿是着急與慶幸。
與前世她那副喜笑顏開的模樣,形成了一個諷刺一般的對比。
那一刻,我便知道,她也重生了!
人人都只當她是捨不得女兒出嫁,臨時變卦。
家中不少親友都在一旁被這幅場景感動得抹淚,可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
就比如王喜德和他那邊的親戚。
「這是做什麼?臨到上車反悔了?」
「當時咱們可是說好了的,三十萬彩禮,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你們這又是上得哪一齣啊!」
王喜德眼睜睜瞧着上了車的我,毫無預兆地便被我媽一把給拽下了車,原本小雨笑出褶子的臉上頓時鐵青。
畢竟,我媽那副嘴臉他比誰都清楚。
臨時反悔加價的事兒,她可是做得出來!
可我媽顯然沒有在意她的話,她此刻雙眼赤紅,一手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另一隻手便開始扒着我的婚紗,邊扯邊說道:
「不能嫁,你不能嫁!」
話落,王喜德的臉色又頓時黑了一度。
似乎所有人都以爲我媽是臨時後了悔,可唯獨只有我聽出了她這兩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眼見着我媽死死拽着我不肯放手,王喜德徹底怒了:
「柳翠芬,當初可是說好了一手交錢一手給人!」
「你現在這樣,無非就是想要臨時加錢!我告訴你!門兒也沒有!」
「三十萬彩禮,多一分不給,你要是反悔,現在立刻把錢還回來,我立刻帶着人走!」
一聽見王喜德說要還錢,一直躲在一旁看好戲的,我的雙胞胎妹妹,李婉柔急了。
畢竟,前世他們可是商量好,這三十萬是要給李婉柔的嫁妝!
「不行不行!不能還彩禮!」
李婉柔立刻上前拉住我媽的胳膊便要將她拉開。
「媽,你在這兒做什麼啊!」
「我知道您捨不得我姐,這麼多親戚看着呢,您趕緊把我姐送進去咱們好開席啊!」
「可別叫親戚們笑話咱!」
從李婉柔的表情裏我能夠看出,她似乎也對我媽那一如反常的舉動弄得有些意外,只是讓她更意外的還在後面!
原本正在拉扯我的我媽在李婉柔勸說的話語之中鬆了一隻拉住我胳膊的手,李婉柔還以爲是自己的勸說起了效果,正要高興,將我塞進車裏。
卻沒承想,下一秒被我媽一把推進車裏關上了車門!
「你姐不能嫁,你嫁!」
方纔的一句話,到現在纔算是徹底說完。
「媽!你做什麼!」
不顧李婉柔差異和逐漸驚恐的神情,我媽原本緊張的神情逐漸變得清醒。
她死死抵住車門,對着車內不停拍打着車門想要下車的李婉柔露出撫慰的神情,對着她苦口婆心道:
「乖啊,媽是爲了你好。」
「替你姐姐嫁過去吧,媽是不會害你的!」
說罷,她狠下心不再理會李婉柔,轉而對着滿臉震驚的王喜德大聲道:
「女婿,大Ťŭ₇女兒我不嫁了,你帶着我小女兒走吧。」
「就當原本我跟你商量的就是婉柔,你們走吧!」
王喜德沒反應過來,不如說是根本沒有想過這麼天大的好事兒居然會落在自己頭上。
畢竟,我和李婉柔雖然是雙胞胎,可李婉柔卻比我漂亮,學歷也高,那平時追她的男人恨不得從家門口排到村子外。
娶她,那可是根本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兒!
李婉柔傻了!
聽着我媽的話,滿臉不可置信道:
「媽!爲什麼?我不要嫁給王喜德這個老男人!」
「你這是要把我往火坑裏推啊!」
「放我下車,我不嫁!我不嫁!」
李婉柔不停扣着開車門的卡扣,可耐不住回過神的王喜德已經眼疾手快讓人將車門鎖住,說什麼都不讓她下Ťû⁹車。
他一邊爲這天降的大好事兒而沾沾自喜,一邊卻又像是確認一般,對着我媽半信半疑道:
「你確定把妹妹給我,我可沒有多餘的彩禮給你了!」
可我媽已經鐵了心要我妹代替我嫁給王喜德,自然不會在乎那三十萬的彩禮。
又或者說,比起她以爲未來能夠得到的,這區幾十萬的彩禮,算得上什麼!
她無比肯定道:「女婿,我看中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的錢。」
「只要你婚後好好對我的女兒,什麼錢不錢的這都是外道!」
王喜德白撿了天大的便宜,自然生怕我媽反悔。
根本不顧李婉柔那哭天喊地的模樣,搖上車窗,立刻讓人發動車子,絕塵而去了!
眼看着阻止了一切的我媽,看着那洋氣一片灰塵絕塵而去的桑塔納,拍着手笑得臉上都要開了花。
全然不顧此刻,被她拉扯到了地上,滿身狼狽將臉埋進手裏,正在不停顫抖着我。
眼瞅着車子沒了影子,我媽才終於在一衆賓客們指指點點之中回過神,轉身瞧見滿身狼狽正在顫抖的我,極爲不耐地翻個白眼,踹了我一腳催促道:
「死東西,你妹大喜的日子哭什麼哭!」
「你都已經享了一輩子的福了,這輩子就該你妹妹享福!趕緊給我把衣服換了,出來幫忙迎客!」
說罷,我被她趕進了房間。
關上房間門的那一刻,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裏,我抖着身體,可揚起的臉上哪裏有半分悲傷的影子。
有的只有重生的雀躍,與無窮無盡的喜悅!
-2-
我怎麼會不高興呢。
前世,爲了讓李婉柔能夠有份體面的嫁妝,嫁給村東頭開大廠家的富二代男友。
我媽毅然決然將我許給了,三十八歲還沒結婚的老光棍王喜德。
與其說是許給他,不如說是將我賣給了他。
換來了這三十萬的彩禮,將李婉柔風風光光嫁給了她那位富二代男友,可是讓我媽在村子裏好一陣揚眉吐氣。
村裏頭幾乎人人都說,說我沒福氣,明明和李婉柔是雙胞胎,不僅成績樣貌不如李婉柔,這選男人的眼光都相差甚遠。
對此,我媽從未反駁過什麼,並且在旁人爲了捧高李婉柔而貶低我時,她總會笑着附和對方,將李婉柔高高捧起,而將我踩在腳底!
我從前世便早已知曉她的偏心,明明我和李婉柔是雙胞胎,明明我們出生只相差了幾秒鐘的時間,可只是因爲我同李婉柔是異卵,我長得更像我那在她孕期出軌的爸,她便對我厭惡至極,獨將李婉柔捧進手心裏。
甚至可以爲了李婉柔的嫁妝,將我毫不猶豫賣給村裏無人肯嫁的老光棍!
我的心,我和她之間的那點母女親情,早就在前世她將我塞進車裏的那一刻,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但,可惜!
前世那些落在我身上的嘲笑並沒有堅持多長的時間,因爲就在我嫁給王喜德大概半個月後,他便因爲中了兩千萬的彩票,一夜之間成爲報紙上刊登着的千萬富翁!
不等衆人羨慕,又正好趕上了炒房的關鍵風口,抓住時機一躍成爲億萬富豪,沒過幾年便成了房地產大鱷。
而同時,李婉柔那位富二代家的廠子則是因爲經營不善而倒閉。
不僅如此,那位富二代在婚後兩年便露出了他原本的真面目,不僅頻頻酒後亂性,還對李婉柔家暴。
家中廠子倒閉後,受不了打擊的他又將所有的過錯全都怪在了李婉柔的身上,在一次酗酒之後,竟將李婉柔活活打死!
最後,富二代因爲過失殺人被判處無期徒刑。
而我媽則是因爲受不了自己寶貝女兒死亡的打擊,精神失常,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我將她送進了精神病院,接受了幾年治療之後,醫生說她的精神已經恢復了正常。
而彼時,王喜德的房產公司也已經做到了當地龍頭的地步,我一躍成爲當地有頭有臉的老總夫人。
爲了不落入口舌,我最終還是沒有將精神正常的我媽送進療養院,選擇將她接回家。
而就當我開着新買的奔馳接她回家時,原本精神正常的她卻忽然發瘋,搶奪起我的方向盤,要同我同歸於靜。
直到現在,我仍然忘不了他當時的那副猙獰之際的嘴臉。
她死死抓着我的方向盤,那雙望向李婉柔時極爲溫柔的眼睛,此刻看着我竟是無比痛恨,她對着我極爲癲狂道:
「你憑什麼能夠活着!你憑什麼能夠活着!」
「爲什麼死的不是你!爲什麼現在擁有着這一切的人不是你妹妹!」
「既然她不能擁有,那我也絕不會讓你擁有這一切,給你妹妹陪葬去吧!」
車子失控撞上旁邊那輛疾行的大貨車的那一刻,我的心冰涼刺骨。
我和媽一同葬身在了大貨車地,但我做夢都沒有想到,老天開眼,居然給了我一次從頭再來的機會!
不僅如此,他還好心的讓我這偏心至極的媽也重生了!
這麼好的一次復仇機會,我怎麼可能會放過呢!
人人都說是我有福氣,王喜德厚積薄發好運氣,好眼光好魄力大器晚成!
可實際上,王喜德不過就是我放在明面上的一個障眼法。
真正中了兩千萬大獎的人是我!看準炒房時機,大量購入房產,趁着房價暴漲再賣出的人也是我!
冒着風險,大膽拍下人人嫌棄的廢舊廠房,最後那片廢棄廠房被劃入政府開發區域,成倍獲賠的人還是我!
成立公司,看準發展商機買入地皮,將公司發展成龍頭老大的人,依舊是我!
至於王喜德!
人人都說他有眼光,有魄力,可實際上,沒有我,他什麼都不是!
前世,我媽自以爲自己爲李婉柔押對了寶,可到最後不僅竹籃打水一場空,更害得李婉柔沒了性命。
這一世,我便坐等看她又是如何作繭自縛,最後追悔莫及的!
便同我想得一樣。
幾乎是在當天晚上,李婉柔便滿身狼狽地,哭着跑回了家。
王喜德家在隔壁村,與我家幾乎隔了能有半天的距離。
也不知道李婉柔究竟是怎麼跑的回來,回來時連鞋都跑丟了一隻。
身上原本新買的粉紅連衣裙也破了個大洞,渾身上下髒兮兮的,一進門便哭ťű₋ťū⁶着撲倒了我媽的懷裏,質問她爲什麼今天要這樣做。
瞧見她回來,我媽滿眼震驚。
先是一愣,隨後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哭着將她摟進了懷裏。
我想,她應該是想到了前世李婉柔被活生生打死的那副慘樣,這會子回過神,竟是抱着她大哭了起來。
我聽到動靜將房間打開了一條小縫,透過那條門縫往外看去。
便瞧見她們母女二人相擁着號啕大哭,那副母女重逢的場景別提有多感人。
但這幅場景落在我的眼中卻是無比諷刺。
因爲,打從我記事起,我媽和我爸離婚之後,我便從來沒有被她這樣抱過。
每每我傷心難過,希望她能夠給我一個擁抱時,她總會極爲嫌棄地將我一把推開,轉而將李婉柔抱進懷裏。
「媽,爲什麼?」
「不是說好讓姐姐嫁嗎?爲什麼你白天要讓我替姐姐嫁過去!」
「咱們不是說好等她嫁過去,下個月就用那筆彩禮當嫁妝給我和天明訂婚的嗎!」
哭盡了委屈,李婉柔也沒忘記詢問正事兒。
畢竟今天上午發生的一切都過於反常,想必李婉柔此刻應該格外好奇,爲什麼一貫疼她的媽媽,居然會做出這等反常的事情吧。
見李婉柔問出了口,我媽平復下自己的情緒,用袖子擦了把臉上糊成一團的眼淚,正想要開口,卻不知爲何像是感應到什麼一般,朝着我房間的方向望了一眼,嚇得我還以爲自己被發現,差點撞倒旁邊的凳子。
最後,她似乎還是不放心,直接將李婉柔拉到了她的房間裏,過了好一會兒。
等到李婉柔跟着她出來的時候,身上原本髒兮兮的裙子已經換了下來,那張好看的臉上雖然還是有些嫌棄,但再也沒有了最開始時的牴觸與厭惡。
反而是多了一抹喜悅與挖到寶的驚喜!
我知道,我媽一定是將前世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向李婉柔說了!
李婉柔拉着媽媽的手撒嬌,說:「我就知道媽媽絕對不會害我!」
因爲天色太晚,我媽最終決定明天再將李婉柔送回王喜德家。
李婉柔推開房間門時,我正坐在牀前隨意翻看着手裏的書,她看着我臉上逐漸浮現嘲諷,對着我嗤笑道:
「老天爺可真不公平,讓你這個醜八怪享受了這麼多年的福。」
「不過沒關係,之後這潑天的富貴可都是我的了!」
「姐姐,要怪就怪你長了一張和爸爸這麼像的臉,不得媽媽喜歡吧!」
「李婉柔,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是不是傻了?」
我按捺下心裏那想要狂笑的衝動,用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神情轉頭看向滿臉嘲諷的李婉柔。
笑死!
我可並不打算讓他們知道我也是重生回來的真相。
我要等!
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再狠狠一拳粉碎他們母女二人的希望。
我要報仇!
-3-
第二天一早,還沒等我媽將李婉柔送回王喜德家。
王喜德便帶着村裏的人浩浩蕩蕩地找上了門,看起來大有一副你要是不給人,我就直接上手槍的架勢。
而我媽,自知理虧,則是立刻賠上了笑臉,將打扮靚麗的李婉柔推了出去。
再加上李婉柔不同昨天那副哭天喊地的態度,幾聲撒嬌便讓王喜德徹底軟了腿,臉上哪裏還有來時的怒氣,立刻便要帶着李婉柔回去。
李婉柔和我媽做着過不了多久便會彩票中獎一夜暴富的美夢,全然忽略了我這個被她當作工具捨棄的女兒,承受了村子裏多大的笑柄。
畢竟,李婉柔爲了名正言順,逢人便說一開始王喜德相中的人原本便是她,定親的也是她。
是我覥着臉想要代替她,結果沒想到被當場戳穿。
我想要搶走妹妹親事的事情,就這樣傳遍了兩個村子,名聲徹底一落千丈。
而我媽則是表示,這一切都是我活該。
她心裏似乎理所當然的認爲,那潑天的富貴原本就是應該屬於李婉柔的。
而對於那些顛倒黑白的流言,重生了的我又怎麼會在乎。
我自然不會打攪兩人的美夢,在李婉柔回門過後的第二天,便提出要跟着隔壁家的阿花姐一起去城裏打工。
我表現的很好,半點都沒有露出自己是重生回來的破綻,見此我媽自然鬆下了防備,告訴我沒事兒最好不要出現在李婉柔和王喜德面前。
對此,我又豈會不答應!
時間過得很快,和隔壁阿花進廠半個月之後。
我掐準日子,趁着午休跑進了路邊的彩票店,買了一注彩票。
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天。
上輩子,我也是在這一天,人生第一次走進了彩票店,ţû⁼買下了這支改變了我一生的彩票。
今天,是我的生日!
可是沒人記得!
前世,我只是抱着一個妄想,更多的知識突發奇想用自己的生日日期買了一張彩票。
可好在,老天爺聽到了我的願望!
這張彩票,是我逆襲的入場券!
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我都絕對不會錯過這個絕好的機會。
將彩票揣進兜裏,我便回了廠裏。
只是剛一坐到自己的工位上,便聽見外頭有人喊我的名字,說是有人找。
我皺了皺眉頭,邊想着這個時候找我的人是誰,便站起身抬腳往外走去。
剛一走出廠房,便瞧見門口站着一個吊兒郎當染着黃毛的男人。
看見那張熟悉面孔的那一刻,我心下了然,似乎想到了些什麼,我笑了。
林天明,我前世那位富二代妹夫。
見到我笑,男人幾乎是毫不猶豫照着我的臉上便是一巴掌,隨後對着我惡狠狠地質問道:
「死賤貨,你怎麼敢不嫁給那個老光棍的!」
「你媽說,都是因爲你要死要活的不肯嫁,迫不得已才讓你妹替你嫁的。」
「你他媽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就是覺得你妹嫁了老光棍我就會娶你嗎?」
「喫屎去吧你!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我他媽警告你,趕緊給我去跟你妹還回來,不然的話,老子弄死你!」
林天明那一巴掌扇得我腦袋嗡嗡直作響,半邊臉火辣辣地疼,大概是腫起來了。
他的聲音很大,很快便引得不少人朝着我們的方向看了過來,那視線落在人身上幾乎是要把人看穿。
我知道李婉柔嫁給王喜德的事情瞞了林天明很久,但我屬實沒想到那對母女居然爲了不被林天明怪罪,將所有的事情全都退給了我!
想來林天明去質問的時候,我那位好媽媽一定是拉着林婉柔狠狠地在他面前演了出好戲吧。
不過,她們顯然忽略了一件事兒。
「還替嫁!」
「林天明你他媽腦子有包啊!」
我捂着臉對着他毫不畏懼道:
「你十里八村的你打聽打聽去,一開始跟王喜德訂親的人就不是我,是他李婉柔!」
「你當我想嫁你啊?你要是真有那個本事,你就去把我跟李婉柔換回來,我媽可是說了王喜德以後是一定會有出息的,一定能賺大錢!」
「不然你以爲,我當時爲什麼一定要大着膽子偷穿我妹的婚紗,冒着被發現的風險上趕着嫁給他!」
我翻了個白眼,話裏話外都透露着沒能嫁給王喜德的遺憾,反而極爲看不上林天明。
我現在只感謝林婉柔之前爲了讓自己嫁得名正言順,在村子裏到處傳謠言抹黑我的清白。
才能讓我借力打力,讓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有病吧!」
林天明看着我的眼神,活脫脫在看一個有精神病的病人,但我能從他的神情之中看出來,他似乎將我方纔的話信了個三分。
這就足夠了!
「你愛信不信!」
「我媽說她做了個夢,夢裏王喜德成了億萬富翁,他還夢見你爸家廠子出了問題。」
聽到後半句話時,林天明的臉色幾乎是頓時一凝,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看向了我。
「你媽真夢見了我家廠子出了問題?」
林天明死死盯着我,臉上的表情帶上了幾分凝重。
畢竟,他家廠子在前世的這個時候的確出現了問題,只不過是一直對外不宣罷了。
這件事兒,幾乎沒人知道。
我點了點頭,半遮半掩地將前世他和李婉柔結婚之後廠子倒閉的事情,還有王喜德是怎麼樣暴富的事情全都講了出來。
爲了讓他更加相信,我還特意裝作不經意提到,他家廠子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看着林天明越來越難看的表情,我便知道,他大概是信了個八九分了。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程度,要是他再不明白,那就真的是蠢貨了!
「要是讓老子知道你在騙我,那你就死定了!」
林天明說罷,咬牙切齒轉身離開,看來是要去打聽婚禮當天的事情真相去了。
看着林天明怒氣衝衝的背影,我不由得彎起了一絲笑意。
好戲,就快要開場了!
-4-
眼瞅着到了彩票開獎的那一天。
同前世一樣,我買的這張彩票中了兩千萬的大獎。
在彩票開獎後的第二天,我便全副武裝去領了獎,又在當天將這筆錢分成三份,打入我早準備好的三家不同銀行的銀行卡內。
前世,我因爲是第一次炒房所以還暫時有所保留,可這一次,因爲有着前世的經驗,我準備一次性來把大的!
做好這一切之後的第二天,我便跟着隔壁的阿花姐一起回家,準備在兩人面前露個臉。
還沒走進,便瞧見我家的屋前裏裏外外圍了一圈人。
林天明那震天的吼聲在那嘈雜的聲音之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老子他媽掏心掏肺對你,你他媽轉頭不僅騙老子還給老子戴綠帽,李婉柔你他媽要臉嗎你!」
我躲在人羣之中看着好戲。
李天明看起來是真的生了氣,帶來的是幾個兄弟每個人的手裏都扛着鋼棍,怕是一言不合便要上去開乾的架ẗú₃勢。
而王喜德也不甘示弱,自己好不容易,花了大半輩子的積蓄才娶回來的寶貝疙瘩,又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讓人搶了去。
帶着自己同村的幾個本家兄弟扛着菜刀將李婉柔母女護在身後,但就這架勢怎麼看怎麼覺得單薄。
「還戴綠帽,戴你媽的綠帽!」
「你倆定親了嗎?沒定親那就是八字沒那一撇,還給你戴綠帽,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王喜德年輕時也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潑皮無賴,那一張嘴氣勢毫不比林天明的氣勢差。
只是這一幕,看得我覺得有些好笑。
相比這段時間,我媽和李婉柔怕是沒少在王喜德面前吹捧他,不然就憑他怎麼可能敢直面林天明毫不畏懼。
「媽的,老混球,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林天明被王喜德兩句話說得惱羞成怒,可偏偏那雙眼睛還不死心地落在他身後的李婉柔身上。
這副模樣落在王喜德眼裏又是一陣嘲笑:
「別他媽想了,婉柔現在是老子的婆娘,我們倆早生米煮成熟飯了。」
「再說了,我可是我丈母孃看中的女婿,她可說了老子以後是一定會發大財的!」
「不像你,你家那破廠子就是個註定倒閉的窮鬼命,別他媽在這兒做白日夢了!」
王喜德說罷,像是爲了刺激林天明一般,一把將身後的李婉柔摟進了懷裏,引得李婉柔一陣嬌羞。
ťű̂₂那幅場景簡直好生辣眼,惹得我幾乎不忍直視。
不過就某些意義上而言,我真相了!
「就是,林天明你少在這給我拿喬,你別以爲老孃不知道,你們家的廠子早幾個月就他媽出現問題了。」
「你們家一個大客戶跑單,倉庫裏十幾萬件貨根本賣不出去,向銀行申請的貸款如今還不上,現在只不過是在硬撐罷了。」
我媽叉着腰昂着腦袋毫不猶豫地戳着林天明的肺管子,拆穿的話每說一個字,林天明的臉色便白一瞬。
而我媽還在濤濤不迭的說道:
「我們家婉柔以後可以要做老總夫人的,我要是把婉柔嫁給你,你們家那個破廠子要是破了產那她就只有跟着你喫苦的份兒!」
「但是,我們家喜德那可不一樣,他馬上就會中彩票大獎兩千萬,然後一夜暴富成爲房產大亨!」
「不像你,遊手好閒的二世主,要是沒了你爸的那個廠子,你狗屁都不是!」
我站在人羣之中聽着,我媽數落林天明的話,不由得想要拍手叫好。
有句話說得好——有些人啊,即便是重生一次,也沒有辦法改變她是個蠢貨的事實!
她可以在任何時候和林天明撕破臉皮,但現在絕不是個好時機!
林天明家的廠子的確是出現了問題過不了多久會倒閉,但不是現在啊!
只要林天明家廠子還沒有倒閉破產,現在的他隨隨便便捏死王喜德和他倆就跟玩兒一樣!
不過很顯然,我媽顯然沒能意識到這一點!
而王喜德,怕是在我媽和李婉柔給他構造的白日夢裏睡得太久,顯然也沒意識到這一點!
既然是這樣,他們可就活該被打了!
「艹他媽的!給老子把他家砸了!」
林天明一聲令下,身後那羣拿着鋼管的好兄弟們便一股腦兒上前,在家裏又打又砸。
林天明不再忍耐自己的憤怒,照着王喜德的臉上便是狠狠地一拳,直接將人揍倒在地上。
邊打邊罵道:
「去他媽的老總夫人,勞資給你家點臉,真踏馬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是吧!」
「一個老公跟人跑了的爛貨生出來的女兒,要不是那張臉有點看頭,你以爲勞資願意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還他媽中彩票呢!別他媽白日做夢了,你們沒看報紙嗎?那兩千萬昨天就已經被人領走了!」
「什麼!」
聽到這話,我媽也顧不得去拉扯林天明,整個人直接傻愣在了原地。
我想她此刻應該十分震驚纔對。
前世明明就是在這個時候,報紙刊登了王喜德中獎的消息。
按照她的記憶,那兩千萬一定屬於王喜德才對,可爲什麼……
「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
「中獎的應該是我們喜德才對啊!」
「難不成,是我記錯日子了!」
我媽抱着腦袋不停地喃喃自語,也不知道究竟是該慶幸還是該心酸,從始至終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上輩子真正中獎的人,其實是我。
家裏被林天明砸了個稀巴爛,最後他還不死心地想要將李婉柔拖走。
可完全信任我媽的李婉柔,已經認定了只要跟着王喜德日後便一定會發達,更何況已經從我媽口中的林天明真正面目的她,現在躲他都躲不及,又豈會跟着他走。
「林天明,我李婉柔這輩子生是王喜德的人,死是王喜德的鬼,我打死都不會跟你走的!」
李婉柔一邊掙扎一邊大喊,活脫像是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
王喜德看樣子是倍受感動,又豈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老婆被別的男人帶走。
下一秒,竟直接從地上跳起來,抓起滾到腳邊的鐵棍,一棍子便正中林天明的後腦勺,直接將人打倒在了地上。
隨着林天明倒在地上的一瞬間,原本嘈雜的人羣一瞬間變得安靜,唯獨只剩下王喜德如牛一般喘着粗氣的聲音,在這寂靜之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啊!」
感受到手邊傳來的溫熱,李婉柔顫抖着低頭一看,瞧見的便是從林天明腦袋下逐漸蔓延開來的鮮血。
隨着她的一聲尖叫,原本愣住的人羣開始一陣騷動。
有人掏出手機報警,衆人手忙腳亂地將林天明送去了醫院。
而直到ťų³我媽還有李婉柔跟着上了車,熱鬧結束衆人四散而去,我這才從陰暗之中走了出來,盯着院子裏那攤鮮血,笑出了聲。
真的是,好大一齣戲啊!
-5-
林天明死了。
沒錯,王喜德那一棍子揮得極重,直接將林天明打得上了西天。
衆人將林天明送到醫院的時候,林天明已經斷了氣。
他爹得知兒子的死訊,幾乎是瞬間癱倒在了地上,醒來後,放言即便是拼着自己這條命,也絕對會讓王喜德還有李婉柔和我媽付出代價。
王喜德幾乎是在得知自己失手殺人的時候,便不管不顧地拋下兩人直接跑了。
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的我媽頓時慌了神,這才意識到還有我這個女兒的存在,打電話想要叫我回家,只不過所有的打出去的電話全都石沉大海。
沒錯,我溜了!
因爲早在我媽將李婉柔送回王喜德家的第二天,我便意識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根本沒必要出手對他們做些什麼。
對於我媽,我不需要報復,我只需要冷眼旁觀,看着她是如何一步步將自己還有李婉柔作死。
與其動手對付他們,我不如將目光放在上輩子我沒能做完的事情上面。
不如去想,這輩子沒有王喜德的拖累,我應該如何運用上輩子的見識,更快更好地發展出屬於我自己的產業。
所以,那天在林天明上門鬧事之後,逮住家中無人的間隙,我從我媽房間上鎖的梯子裏,偷出了我的戶口本。
第二天, 便去警局改名換姓,辭去了廠裏的工作, 買了去往 B 市的火車票。
我知道,在她聯繫不上我,知道我消失之後,自然便會知道我也同她一樣是重生歸來的真相。
可我不想再同她裝了!
一落地 B 市, 我便趁着政策還沒有完善, 購入了三套房產, 又將手裏的餘錢拿出一部分,買了一隻股票。
按照前世的記憶, 這隻股票將會在不久之後瘋狂上漲, 到時我只需在家坐等,便能收穫一大筆錢。
逃離這一切後, 我的日子每天都過得極爲愜意。
又過了幾個月,聽說警察找到了殺人潛逃的王喜德, 因爲過失殺人被判無期徒刑。
只是, 令人好笑的是,警察找到王喜德的時候, 他整個人似乎已經神志不清,竟然對着李婉柔大喊我的名字。
並對着我媽大喊殺人犯, 控訴我媽殺死了我, 破壞了他的美好生活!
沒想到啊,王喜德也重生了。
而我媽,大致從他口中知道了前世的真相, 那一刻她徹底崩潰了。
她終於知道, 原來上輩子, 王喜德所擁有的一切, 其實全都出自我之手!
王喜德入了獄,似乎是發現這一切同我媽所說的並不一樣, 李婉柔蒙了。
她把自己所有的東西全都給了一個三十九歲的老光棍, 可到頭來, 所有的一切全都同她所預料的全然不同。
更令她絕望的是,知道王喜德入獄之後, 她才發現王喜德欠了一屁股的債!
他當初給我們家的三十萬彩禮是借來的,連帶着他過失殺死林天明所要賠的八十萬,她這輩子, 都被毀了!
她理所當然的將這一切全都怪到了我媽的身上, 而經歷過絕望到希望, 又落入絕望,這一次我媽她徹底瘋了!
只不過這一次, 沒人再將她送進精神病院治療,爲了她不惜同我同歸於盡,放在手心裏疼的好女兒, 早就在一天晚上,捲走了她銀行卡上所有的存款,逃得無影無蹤了。
聽說她整日瘋瘋癲癲地在村子裏四處遊蕩,真的成了一個人人厭棄的瘋子。
至於我……
我在 30 歲之前建立起了自己的房地產公司, 這一次並不是站在陰影之中,而是堂堂正正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而屬於我的故事,將會越來越精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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