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帶人在廁所毆打我時,被老師逮個正着。
她卻裝無辜,甚至還賭咒發誓:
「我要是霸凌同學,明天出門就被車撞死!」
可她不知道,我是言靈師。
她在我面前說的話都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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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脫了她的衣服,給她拍照傳網上去,讓人都看看她這副浪蕩樣。」
溼漉漉的廁所裏,我被幾個人按在地上毆打。
爲首的女生,正是校花白若嵐,也是霸凌的大姐頭。
她的兩個跟班,一個正撕扯我衣服,另一個則舉着手機開始給我拍照。
我絕望地環顧四周,祈禱有個人來救救我。
不遠處的窗臺外,忽然露出一雙黑洞洞的眼睛,我心裏頓時一喜。
可還沒來得及呼救,白若嵐已經抓起我的頭髮,把衣衫不整的我朝洗拖把池裏摁去。
我一個不備,被迫喝了好幾口污水。
就在我以爲自己要在這池子裏淹死時,廁所門口忽然傳來兩聲輕咳。
隨之響起的,是一道冷淡中又帶着憤怒的聲音:
「白若嵐,施敏,鍾靜靜,你們在幹什麼?趕緊給我住手!」
我頂着一頭泛着臭味的溼發,扭頭看去,對上生活老師陰沉的眼睛。
我得救了。
等看清我的慘狀之後,生活老師更生氣了。
「程妙是新來的轉學生,也是你們的室友,你們怎麼能欺負她呢?」
兩個跟班急忙狡辯:「李老師,我們沒有欺負她,程妙剛剛不小心摔進了池子裏,我們是在扶她。」
白若嵐抿抿脣,換了一種模樣,漂亮的臉上露出可憐兮兮之色:
「老師,如果我霸凌同學了,明天我就出車禍撞死!」
-2-
她一邊說着這話,一邊擺弄着手機。
下一秒,我的手機忽然響起提示音,有人在校園網發帖並 @ 了我。
我打開一看,正是我剛剛的私密照!
發帖人:白姐。
標題爲:《我們學校新來的頭號共享公交車長這樣》。
我渾身發抖,不知道一個女生爲什麼可以壞到這種地步。
我的忍讓換來的țų₀只是無盡的欺辱,於是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好啊,祝你如願以償。」
是的,我是當今世上唯一的言靈師。
只要別人對着我說一些許願性質的話,我施加言靈術之後,就會成真。
言靈一族,絕對不能主動害人。
可是,對於白若嵐這樣主動求死的行爲,即使我會被言靈之力反噬,我也要成全她!
和我的反應不同,聽白若嵐賭咒發誓,李老師猶豫了。
畢竟白若嵐是學校的紅人,她不僅長得漂亮,成績還好,在老師面前性格乖巧,大家都喜歡她。
而我卻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貧困生。
老師肯定不會爲了我去處罰白若嵐。
果然,李老師對我苦口婆心道:
「程妙啊,你看這事鬧得不成樣子。你們不僅是同班同學,還是室友,她們三個人也知道錯了,要不就算了……」
我眼皮一垂,畏畏縮縮地表示沒事,這是我一貫的性格。
李老師看了看手機帖子,叫白若嵐刪掉,然後滿意地笑了兩聲,交代我們要和諧友愛,就徑直轉身離開。
我看着她的背影,伸手撩了撩髒臭的頭髮,微微蹙眉。
不對。
劇情不對。
-3-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背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怎麼和我們計劃中的不一樣?」
又有一人說:「那就進行下一步,總會一樣的。」
晚上,白若嵐接了一個電話之後,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帶着兩個同樣臉色不好的跟班離開。
直到我第二天起牀時,她們的牀鋪還是嶄新的,顯然一夜未歸。
上課鈴響十分鐘後,白若嵐的兩個跟班才驚慌失措地衝進教室,哭着大喊:
「不好了,若嵐被校車撞了!」
我的言靈術起作用了。
聽說白若嵐的父母都在國外,趕不回來,壓根沒人管她。
原本她的兩個跟班施敏和鍾靜靜想去照顧她,卻被老師以「學習要緊」爲由拒絕。
白若嵐應該慶幸,我之前因爲某些事,被言靈之力反噬,至今還沒恢復,所以能力大打折扣。
這才讓她只是昏迷不醒,而不是當場死亡。
我以爲隨着她的離開,我被霸凌的生活終於暫時結束了。
高興之餘,我準備下課後去食堂多喫兩碗飯。
剛喫兩口,就被人搶過飯盒,來人高高舉起,湯水從頭到尾淋了我一身。
我抬眸看去,正是白若嵐的其中一個跟班,施敏。
「程妙,你還好意思喫飯呢?白姐都被你害得住院了!」
真可笑,明明是她們霸凌我,爲什麼卻要我懺悔。
我不說話,施敏更加得寸進尺,抓着我的頭髮就把我往地上摔。
「賤人,怎麼校車撞的不是你!你怎麼不去死!」
這會兒食堂人不多,很快,巨大的動靜讓所有人圍過來。
李老師赫然也在。
她原本神情冷淡,不ţũ̂⁻太想管這事,可四周全是同學的指責。
「這個女生也太過分了,居然這樣對同學。」
「是啊,沒想到咱們學校還有霸凌的人。」
「也沒有老師管管嗎?」
李老師站在人羣前面,因爲她一向和學生們走得近,很多人認出了她,紛紛叫她阻止這場霸凌。
迫於輿論,李老師最終還是開口制止:
「施敏,住手,我會把你霸凌同學的事情上報你們班主任。」
聽到這話,施敏的臉色更加猙獰,打我的手毫不留情,口中叫囂:
「就算被開除,我也要打死這個賤人!」
我躺在地上,露出帶血的牙齦,詭異一笑:
「祝你,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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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展言靈之力後,不說被開除,施敏至少也會被暫時停學。
求仁得仁,這是她們自己許的願。
並不是我主動害人。
所有欺負過我的人,都會得到報應。
目睹我被揍兩次之後,李老師終於心疼地把我帶走了。
她說:「走,好孩子,去老師那兒收拾一下,今天中午我做飯給你喫。」
然後她熱情地拉着我去了教職工宿舍。
杏林高中是一所私立中學,爲了生源和名聲,招了不少貧困生,每個學期還會給他們補助。
我就是其中一員。
學校並不缺錢,尤其是教職工的住宿環境,更是直接住小別墅。
李老師像個溫柔的母親,看我渾身飯菜髒兮兮,她給我拿來乾淨的衣服,朝我手裏一塞:
「小姑娘就該漂漂亮亮,先去洗個澡,老師去做飯。」
我看着粉色蝴蝶結小裙子,掌心攥緊,不爲所動。
見我如此,她「噗嗤」笑出聲:
「放心,這衣服是嶄新的,最適合你們小姑娘穿。」
等我洗完澡出來,她已經把飯菜端上來,殷勤地給我夾菜。
看着碗裏堆積如山的美味佳餚,我眼淚啪嗒直掉,傾訴欲突然爆棚:
「老、老師,我是孤兒,幸好學校領導給了我讀書的機會。我真的很感謝你們……」
李老師摸着我的頭髮,眼裏閃着奇異的光彩:
「感謝領導嘛,以後自然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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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師告訴我,要信任學校,信任老師,以後要是再有人欺負我,就跟她說,她會幫我上報領導。
我眼皮一垂就哭了,三人組欺負我是家常便飯,現在還有一個鐘靜靜呢,並不會因爲白若嵐的住院和施敏的停學而停止。
李老師聽完我的遭遇後,摸了摸我的頭,又擔心我和鍾靜靜相處不好,叫我以後經常來她這裏喫飯。
我驚訝地張大嘴,感動得不可置信,嘴裏卻還在推辭:
「這怎麼可以?太麻煩老師了。」
李老師佯裝不高興地敲了敲我的頭:
「我本來就是你們的生活老師,要關心學生生活健康,以前也有很多女同學在我這裏住過,還親暱地叫我李媽媽呢,你別客氣。」
說着,她指着牆上的一張張照片,全都是她和女學生的合影紀念。
我的目光依次滑過照片。
某張照片上,我看到了一張合影,裏面有白若嵐,鍾靜靜,施敏。
還有一個眼角長着淚痣的女孩。
我佯裝好奇地指着照片問:「老師,這張是什麼時候拍的啊?她們穿得真好看。」
李老師回頭一看,淡淡道:「哦,這些是聯誼晚會,優秀的同學都可以上臺表演和致辭,你也要好好學習,努力成爲她們中的一員。」
我眨眨眼睛,又指着淚痣女生問:「這位同學居然和白若嵐她們都有合影,可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本人,她是誰啊?」
李老師看了我一眼,輕飄飄道:
「哦……她啊,她叫沈微,生病退學了,據說成了植物人。」
我捏緊拳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目光在所有照片上一閃而過。
她們都穿着和我現在差不多的精緻小裙子,臉上掛着歡喜的笑容,但彷彿一個個沒有靈魂的洋娃娃。
我笑了笑,滿是孺慕之情地問:
「老師,您對我這麼好,你有什麼心願嗎?等我有能力了,一定報答您。」
李老師好笑地拍了拍我的頭:「老師的心願就是你們這些孩子成績優秀,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長大。」
真是一位好老師。
我嘗試催動言靈術想幫她實ṭü₂現,卻失敗。
因爲,言靈師無法實現假的願望。
-6-
李老師親自送我回宿舍。
剛打開門,就迎來一個檯燈,直接砸到我頭上,我的額頭頓時開始冒血,門內傳來鍾靜靜的冷嘲熱諷:
「程妙,你現在可真有本事啊,白姐被你害得住院了,小敏也停學了,你怎麼還有臉回宿舍?」
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對李老師露出委屈的表情。
李老師這次真生氣了,她訓斥了鍾靜靜一頓:
「你是不是不想上學了?不想你就回家去!別在這裏禍害同學。」
說完之後,她又心疼地看着我的傷口:
「這好好一張漂亮臉蛋,要是破相了多可惜啊,走,老師帶你去醫院。」
李老師狠狠地瞪了一眼鍾靜靜,把她也一起帶去了,要她付醫藥費,爲自己的錯誤行爲買單。
去醫院之前,我叫李老師等等,在浴室脫下那條粉色小裙子,小心翼翼地疊好收在了行李箱。
看到我如此珍惜的模樣,李老師「噗嗤」一笑:「不就是一條裙子嗎?只要你喜歡,以後穿都穿不完。」
我裝模作樣地回道:「這可不是一條普通的裙子,是第一次有人對我這麼好的證據。」
李老師好奇地問:「那你師父呢?看你入學申請表上面的監護人好像是有個什麼師父,他對你不好嗎?」
是的,我是一個孤兒。
小的時候,我親生父母不幸暴露了言靈師身份,被權貴關起來許願,透支了生命,最後毫不意外地慘死。
我被師父收留,和他一起在大山裏住了很多年。
想到這裏,我勾脣一笑,隨口說:
「他啊,他就是一個沒本事的糟老頭子,其實是我養父,我不想叫他爸,所以叫師父,我們感情很差的,其實我就是一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李老師聽完表情古怪,像是心疼,又像是……高興。
對我一頓安慰,然後開車帶我和鍾靜靜去了醫院。
幸好我額頭上的傷口不深,只是縫了幾針。
包紮完後,李老師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來不及送我們回學校就匆匆離開。
千交代萬交代要我和鍾靜靜和平相處。
直到汽車尾氣都看不到,身旁囂張跋扈的鐘靜靜忽然安靜下來,沉悶地說了一句:
「接下來怎麼辦?」
我眯了眯眼睛。
「先去看看白若嵐,她在哪個病房?」
-7-
是的,其實一切都是我和白若嵐她們計劃好的一齣戲。
無論是三人組對我的霸凌,還是我對白若嵐和施敏等人施展的言靈之力,抑或是我被鍾靜靜砸得頭破血流。
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三個月前,我剛從醫院甦醒,就接到一個電話,是我妹妹沈微打來的。
那晚下着很大的雨,信號非常不好,電話那頭有很大的風聲,妹妹似乎站在高處。
她一直在電話裏哭,我問她卻什麼都不說,只最後說了一句:
「花花姐姐,幫我告訴我爸,以後我不能再孝順他了。」
接着,就是「砰」的一聲砸地。
她墜樓了。
之所以不用「跳樓」這個詞,因爲警察當初就用這個定案,可我不信。
於是,我化名程妙,轉來杏林高中。
我很幸運地補了妹妹的空缺,成了這個班級的學生,也成了白若嵐她們的新室友。
剛轉來的那幾天,我是真的被白若嵐她們「霸凌」過。
她們總喜歡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卻沒有真正地傷害我。
比如,在我牀上放蟲子,把我的被子淋溼……
說這裏不歡迎我,讓我滾出學校。
可我仔細去問原因,她們卻支支吾ṭű̂ₙ吾說不上來。
只是色厲內荏地要我滾。
我知道,她們有祕密。
也許這個祕密,就和妹妹沈微有關。
於是,在她們又一次晚上惡作劇一般把我鎖在宿舍門外時,我直接對着門施展言靈之力。
「宿舍大門以後會爲我自動打開。」
這話一出,原本在裏面看我笑話的三人,震驚地看着我悠然走進宿舍。
這時,她們才明白,我有特殊能力,和尋常人不一樣。
因此,她們決定對我吐露真相。
她們所知道的真相。
-8-
三個月前的那晚,杏林高中組織了一次面向社會的文藝匯演。
貧困生和優等生一起,給大家表演節目。
優等生表演是爲了展示杏林高中的優質生源。
貧困生表演則是爲了展示杏林高中的宅心仁厚。
李老師宿舍牆上的合照,正是表演那晚拍的。
白若嵐三人都是優等生,沈微卻是實實在在的從大山裏走出來的女孩子。
表演結束後,四個女孩子本想一起回宿舍,可沈微卻忽然不見了。
白若嵐去後臺化妝間問其他同學,沒人看到,只有一個女生表示,看到李老師把沈微叫走了。
一起叫走的,還有一個五個女孩子。
她們全都是貧困補助生。
當晚下了很大的雨,沈微徹夜未歸,打她電話也打不通。
第二天再有消息的時候,她已經跳樓自殺了。
而那個唯一的目擊者,目睹李老師帶走六名貧困生的女同學,第二天也突然轉學了,就此消失。
所以,其實白若嵐她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但她們懷疑,李老師有問題,而且是很大的問題。
第一次聽到這段故事的時候,我是抱着懷疑態度的。
因爲也有同學說,雖然微微和她們三人是室友,卻一直被她們孤立,甚至被她們堵在廁所裏面。
所以,也許這些就是她們編造的故事,以此掩蓋霸凌妹妹的事實。
直到白若嵐猶豫了很久,咬着脣把她的手機給我看。
裏面是李老師發的微信:
「白同學,有空來老師宿舍喫飯哦。」
而施敏和鍾靜靜的手機信息,也大致相同。
只是她們覺得不對勁,一直沒有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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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問她們是否霸凌妹妹,她們也說沒有。
只是她們本就正值青春,不知人間疾苦,那時候玩心重,看沈微總是獨來獨往挺害羞,畢竟都是一個宿舍,想把她拉進她們的圈子。
我真正對她們打消懷疑,是我入學幾天後,師父打來的一通電話。
那頭沉默了很久,才痛苦地開口說:
「花,我有一件事一直沒告訴你。」
「醫生在搶救微微的過程中,發現微微的下身有很多傷口……」
糜爛的,惡臭的,被人欺辱的,鮮血淋漓的……
所以妹妹究竟遭遇了什麼?
這是她的傷口,也是我要的真相。
我無比確信,這絕對不是白若嵐三人能造成的。
一切,都和李老師脫不了干係,或者還有更深層的東西。
我決定深入虎穴,以身爲誘餌。
只要我知道真相,見到兇手,我就能施展言靈之力殺死他們。
不惜一切代價。
而這,也得到了白若嵐三人的支持和幫助。
起初她們也非常擔心,說既然我有能讓宿舍門隨時爲我而開的本事,爲什麼不直接詛咒那些壞人呢?
咒死他們。
可我的言靈術還不夠精妙,需要繼續修行。
我現在施術還需要媒介,要麼面對面,要麼通過網線,至少要有一個東西能聯繫到我和那些人。
所以,我沒有辦法對着空氣施法,必須見到那些兇手。
另外,我也還不足以爲自己和家人實現願望。
比如,師父和妹妹。
比如,我希望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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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病房,我一眼就看到白若嵐慘白的臉,還有在旁邊給她削蘋果的施敏。
見到我頭上的紗布,白若嵐驚訝無比:
「爲了見我們,你把自己頭砸傷了?」
我白了她一眼,道:「你好點了嗎?」
白若嵐點頭,「咔嚓」咬了一口蘋果,然後開始跟我說她和施敏的調查結果。
「之前目睹沈微在後臺被李老師帶走的那個女生轉學到了國外,我託了很多朋友纔打聽到。」
「只有她知道那晚和沈微同時被帶走的其他五名女生是誰,我說給她一筆錢,讓她說出那五個女生的名字,可她不願意。」
茲事體大,明哲保身,我能理解。
但我並不贊同。
因爲只有那五個女生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也許她們和妹妹的遭遇一樣。
我不能只把希望寄託在李老師這條線上。
萬一後續她不找我了呢?
我扭頭對白若嵐說:「有那個女生的聯繫方式嗎?我要和她通話。」
白若嵐點開微信,很快,視頻通話接通。
手機那頭出現一張瘦削陰沉的臉,還沒看清我們這裏的人,她就不耐煩地開口:
「還來煩我幹嗎?我說了,我不知道三個月前的事情,你不要再問我了。」
我絲毫不介意她的態度,看着她憔悴的模樣,溫和地笑了笑:
「這幾個月,其實你內心也飽受折磨吧?」
「沈微是我妹妹,也是你同學,你們同爲女生,她遭遇了什麼,你知道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醫生說,她的下體糜爛撕裂,墜樓之後至今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以後可能都是植物人。」
「其實她這樣昏ẗű₀睡着也好,就當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傻子,可我不能裝不知道,白若嵐她們也不能,我相信,其實你也不能。」
「我並不需要你幫我做什麼,只要你說出同行的那五個女生是誰就行。」
見視頻那頭的女生在猶豫,我深吸一口氣,真誠地說:「你聽說過言靈師嗎?一年前,國內出現了一個很有名的言靈直播間,據說在裏面和主播連麥的人都能夢想成真,後來那個主播用言靈術勾引仇人們上麥,殺光了所有仇人,爲父母報仇雪恨,最後墜入車流死亡。」
「這是轟動一時的新聞,我想你也一定聽說過。其實,我和她一樣,也是言靈師。」
「你不想要錢,你想要什麼?告訴我,我幫你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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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落,手機內外所有人都驚訝地看着我。
那個目擊女生深深地凝視着我,終於開口道:
「我知道那個言靈師,她叫陳花,每天只連麥五個觀衆,當時我還去連麥了,我許的願望是媽媽的病早點好。」
「第二天,媽媽的癌細胞真的不見了,陳花真的幫我實現了願望。」
「既然你和她一樣,我願意告訴你,就當還了她的恩情,畢竟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然後,女生果然沒有再猶豫,把當晚和妹妹一起離開的五個貧困女生的名字發了過來。
事情到這裏我才鬆了一口氣,我又問:
「我說了會幫你實現一個願望,你說吧。」
女生搖了搖頭,氣色好了很多,眼中似有淚光閃爍,掛視頻之前,她只留下一句:
「我希望你能如願以償,這就是我的心願。」
女生的柔軟啊,永遠讓人感動。
看到五個名字,施敏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咱們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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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愧疚地看着面前三個女生,爲了給妹妹報仇,爲了我能接近李老師,這次讓她們付出了太多代價。
白若嵐差點被校車撞死,施敏被停學,鍾靜靜肯定也要受處分。
可如果不這樣環環相扣,以李老師的謹慎,她不一定會相信我這樣一個新轉來的學生是身世悲慘的,是可以任人欺凌的,是需要她這位老師「援助」的。
摸了摸額頭上的傷口,我若有所思地對鍾靜靜開口:「明天回學校我就跟老師說,我要對你追責到底,讓你停學,你們三個人都有各自的理由不用來學校了。」
「好好休息吧,我總覺得學校很危險,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去辦。」
白若嵐頓時炸了,像個小炮彈一樣從病牀上一躍而起,嘴裏嚷嚷道:
「當初不是說好了,我被車撞了出學校,有三方面原因。一是給學校透露一點你的言靈本事,看能不能吸引到她,或者她背後的人;二是讓我出來找目擊者,三是坐實你被霸凌;讓李老師同情你相信你幫助你。」
「可是後續的事情我還是要一起參與的,畢竟這件事也牽扯到了我,我就像是一塊肥肉被她盯着,惴惴不安。而且那五個女生跟你不熟悉,還需要我去溝通。」
施敏和鍾靜靜也連連表態,要跟我共同進退,可我還是拒絕了。
她們已經幫了我很多,畢竟也只是普通學生,接下來的事情,就讓我自己去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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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自回了空蕩蕩的宿舍,剛剛一覺睡醒,手機就響起來。
那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花啊,微微今天好轉了一點,手指動了!」
我「騰」一下站起身,驚喜萬分:
「師父,真的嗎?」
腦中百轉千回,我非常清楚,是目擊者女生最後那個心願起了作用。
我祝她如願以償,可她的心願,就是祝我如願以償。
至於我的心願,太多了。
妹妹康復,真相大白,仇人慘死,回去和師父妹妹團聚。
電話那頭的師父聲音帶着哭腔,絮絮叨叨:
「嗯,你別擔心微微。對了,你到底去哪裏了?什麼時候回家?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千萬別暴露言靈師的身份。」
說到最後,師父又問:
「陳花,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去杏林高中了?」
我沉默着不說話,師父顯然已經明白過來,惱怒地罵我:
「我就知道,我忙着照顧微微,一下沒看住你,你就胡來,你自己什麼身份你不知道嗎?」
「一年前,你用言靈術殺了仇人之後,被術法反噬,本來命不久矣,又墜入車流自毀,是老頭子我拼着命地救下你,腆着臉找人借錢,幫你整容,給你改頭換面,弄了個假身份,就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可你卻不愛惜自己。」
「微微是我親女兒,她的仇我自然會報,不用你多管閒事,你給我滾回來!」
是的,其實我不叫程妙,這是一年前我墜入車流假死後,師父給我辦的假身份。
我的真名叫陳花,是讖氏一族唯一的血脈。
其實我和師父的感情非常好。
他是個曾經受過我親生父母言靈恩惠的普通老頭,也是我在世界上最後的家人和牽掛。
因爲這點恩惠,他照顧了我十幾年,保護了我十幾年,把我當親生女兒養大。
因爲我的身份,他被迫帶着沈微和我一起隱居,常年的深山生活,也造就了沈微單純靦腆的性子。
所以纔會在學校被人欺負,甚至申訴無門。
沈微不是我的親妹妹,卻勝似親妹妹。
我怎能眼睜睜地看她被害成植物人呢?
-14-
我還沒來得及去找那五名女生,我就等來了李老師的「好消息」。
她說一個月後,學校會開展一場晚會,到時候會來很多校內外的領導,她打算給我一個表現機會。
我和八名女生一起上臺,表演一支舞蹈。
而接下來這一個月,我要和這八名女生一起訓練,到時候爭取在舞臺上大放異彩。
我看了一眼名單,當初和妹妹同行的那五名女生,赫然在列!
李老師說,如果我表現得好,到時候也許就會成爲某個公司領導的定向資助對象。
是的,因爲杏林高中是私立中學,經常有很多社會人士投資。
原本我很期待見到五個女生,問個究竟,可當我抵達舞蹈房時,我還是傻眼了。
不是,白若嵐三人怎麼回來了?
她們不是說學校不對勁,我好不容易把她們送出去了,怎麼又自投羅網呢?
我臉色黑沉如水,可白若嵐三人卻粗魯地把我拽到另一邊,裝作凶神惡煞的樣子,其餘幾個女生一臉麻木,似乎對外界的事情都沒什麼興趣。
等到了舞蹈房拐角,確定沒人能看到,白若嵐三人才凝重地對我說:
「接下來的路,我們決定一起陪你,畢竟你是新同學,咱們又是室友,肯定還是要互幫互助。」
「而且獻舞這種事情我們經歷過,還是很容易上手的,所以,我們就是你的同伴之三。」
「爲了我們自己,爲了沈微,也爲了學校其他所有女生。」
這羣傻子。
有了她們的幫忙,說服其他五名女生也是一份助力。
舞蹈老師提前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並不會一直看管我們,大多數時間都是我們自己在訓練。
練舞的時候,白若嵐三人和我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們默契地去找那五個女生。
擔心說服她們需要花費時間,所以我叫鍾靜靜對着我許願,三人組只有她沒有對我許過願望。
鍾靜靜也不推辭,直接說:「希望我們接下來的復仇計劃一切順利。」
等我們對五個神色木訥的女生問起三個月前那晚的事情時,她們的臉肉眼可見地僵了。
「哦,你是沈微的姐姐啊?真羨慕她,至少她的家人還願意信任她,幫她。」
「說了有什麼用?事情發生了就發生了,一切都不會改變了。」
「我們能做的就是把那種不堪的過去當作籌碼,脫離這個苦海。」
我頓了頓,直視她們眼裏的痛苦,如神靈低語:
「可是,你們真的甘心嗎?」
「告訴我,我保證,我會幫你們報仇。」
「讓他們千倍萬倍承受你們的痛苦。」
-15-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到來,晚會如約而至。
李老師笑眯眯地給我們帶來了舞蹈服,就是當初我在她宿舍合影裏看到的粉色裙子,她當時還順手給了我一條。
「哎呀,小姑娘們可真漂亮,都打起精神來,領導們可不喜歡看你們的苦瓜臉。」
「咱們學校能拉多少投資,可就看你們咯,都給老師好好表現。」
「老師很期待。」
時至今日,老師的皮囊緩緩撕裂,終於露出真面目的冰山一角。
我們九個人微笑不語,卻壓抑住心底ẗũ⁸的激動。
我們也很期待。
貴賓入場,領導入場,媒體入場,觀衆入場。
不知道是不是鎂光燈的作用,看着臺下那些人,明明面帶微笑,卻彷彿喫人的惡獸。
我伴隨着音樂的旋律起舞,一邊打量着臺下的人樣貌和椅子上的名牌。
嗯,和五個女生說得都對上了號。
我冷冷地勾起嘴角,忽然停住了舞蹈動作,直直站立在原地。
其餘八個人也和我一樣。
臺下的人不明所以,怎麼好端端跳着舞就停下了?
李老師在幕布後對我們擠眉弄眼,焦急不已。
看她的口型分明是:
你們在幹啥?趕緊跳!
我卻不爲所動,邁着長腿走到幕後,奪過主持人手裏的兩支話筒,遞給其他幾個女生一支。
我這才轉身,對着臺下的觀衆開口:
「舞蹈不好看,我請諸位看杏林高中背後的真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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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杏林高中一直存在一條錢色產業鏈。
由生活老師李美娟牽頭,僞裝成關心每個學生的師長,和所有學生打成一片,然後物色好下手的女生,當作禮物送給社會各界人士。
這些「禮物」,要麼是家境貧寒的女生,要麼是父母不關心的問題少女。
首當其衝的就是貧困生,當「禮物」貨源不足時,就有問題少女來補上。
因爲我是言靈師,一旦被人發現就會被人利用和囚禁,所以師父這些年把更多的心血投注在了我身上,一定程度上忽視了對妹妹的照顧,這也導致了她的性格內斂卑微。
長期生活在大山裏,沒有朋友,沒見過世面,更容易被李美娟這樣的人坑害。
其餘五個女生也是大同小異。
而白若嵐三人,雖然家裏不缺錢,但父母都在外面工作,長期分離,就算出了什麼事情也趕不回來。
或者說,沒有那麼容易調查到真相。
所以,用畢業證書威脅,用不能參加高考嚇唬,嚇嚇這些小女生,讓她們陪個酒陪着喫頓飯,很合理吧?
就算她們爸媽知道了就能怎麼樣?
畢竟,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所以,對於李美娟來說。
妹妹沈微這一類學生是首選,白若嵐這一類是候補。
長得太漂亮又沒有相應自我保護能力的女生,就是一場災難。
杏林高中幾乎三四個月開辦一場晚會,而所謂的晚會,就是「選妃」儀式。
三個月前妹妹出事的那晚,正是和其餘五個女生一起跳了舞蹈,然後被選中,帶走。
那晚她所經歷的折磨,非常人所能想象。
五個女生說起來時,還尖叫哭泣,瑟瑟發抖。
學校威逼利誘,李美娟洗腦。
就算讀了十幾年書出來又有什麼用呢?
還不是要找個男人嫁了。
現在傍上這些大款,你們前途無量,以後都不用奮鬥了。
而且,你們的家庭大多貧困,弟弟要上學,媽媽要看病。
老闆們可以給你們很多錢,實現你們所有的願望。
哦,報警?那你們去啊!看看會不會有人抓我們。
他們狼狽爲奸,他們有恃無恐。
一切生路都被堵死,似乎除了妥協,別無他法。
可妹妹性格也有剛烈ṭŭ̀₍的一部分,經歷這種事,那晚直接從樓頂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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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說到這裏的時候,已經很清晰。
學校特邀而來的媒體紛紛把鏡頭對準了臺上的我們,還有貴賓席上那些人面獸心的東西。
顯然,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這次不僅是聯誼晚會,也是學校週年慶。
學校特意邀一些媒體來見證輝煌,我們卻曝出這麼大一個驚天醜聞。
李美娟慌了,對着後臺嘶吼:「關話筒!關音響!快關掉!」
可每次晚會的幕後人員,都是學生。
從前聽話乖巧的學生,這次卻不聽話了。
他掏了掏耳朵,那個表情似乎在說:
【不好意思啊,姓李的,我是聾子。】
我帶着同伴們邁步向前,走到舞臺邊緣,和第一排貴賓席的觀衆僅僅相隔一米。
我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們,欣賞着他們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
他們捂着臉,站起身想跑,卻被忽然「暴亂」的學生觀衆們逼回了原位。
真好啊,所有人都在幫我們。
我扭頭對着五個女生笑笑:
「你們想讓他們怎麼死,我幫你們實現。」
她們這次也沒有再躲避,而是站了出來,和我肩並肩。
可就在這時,我的電話響了起來。
是師父打來的。
「陳花,事情到這裏已經可以了,把他們交給警察吧,言靈之力的反噬,你是知道的。」
原來,他看到了媒體直播。
可是,師父,報警如果有用,杏林高中的這條產業鏈還會存在嗎?
這些學生難道都是蠢貨,從來沒有想過自救嗎?
不,不是的。
只是,總有人用錢財和權力,隻手遮天,掩人耳目,顛倒黑白。
那麼這次,我親自懲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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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五名女生的聲音在我耳邊依次響起。
咬牙切齒,帶着刻骨的恨,響徹整個禮堂。
「我希望他們互相玩弄,就在這裏。並且無法進監獄,判死刑太輕鬆了。以後他們每天都被囚禁在這裏,必須互相玩弄,不然就會百蟻噬心,生不如死。」
「我希望他們變成一攤爛肉,在地上蠕動,每天喫飯喝水就會吐,只能喫屎喝尿維持生命。」
「我希望他們的不義之財現在立馬捐獻給真正的愛心機構,幫助像我們這樣的女孩子,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
「我希望他們現在對着鏡頭陳述他們的罪孽。」
說到最後,五個女生已經淚流滿面。
我微笑着說:「好,祝你們如願以償。」
在衆人看不到的角落,無數白色光點縈繞在半空,這都是言靈之力。
前排那些中年男人,以及李美娟,還有學校相關領導。
一個個滿臉驚恐,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站起來對着鏡頭開始爆料。
如何和學校老師狼狽爲奸,如何侵犯女學生,如何威逼利誘……
甚至還有人看着我說:
「校園網上面你被霸凌的照片我看了,被欺負的時候可真好看,看得我特別興奮,所以我允許你成爲我的禮物,這是你的榮幸。」
那是我和白若嵐一起特意給他們下的誘餌,沒想到真的起作用了。
而後,他們又開始脫衣服,露出身上的肥肉,像是無數條白花花的蛆蟲,交纏在一起,開始魚水之歡。
一邊如此,一邊全身骨頭開始詭異地抽離,在他們的痛苦哀號中,化作一灘灘真正的爛泥。
而這種狀態,會維持很久很久。
哪怕是警察也無法破除我的禁制帶走他們。
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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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頭開始眩暈,七竅開始流血。
我知道,我又被反噬了。
言靈師不是尋常人,插手世間因果,就要承受相應的代價。
白若嵐八個人急忙簇擁着我,用她們的身體支撐着我沒有倒下。
「程妙,其實……你就是陳花吧。」
「雖然你和她長得很不一樣,但是我感覺你就是她。」
「我以前有關注你的直播,你是個好人,謝謝你帶我們脫離苦海,謝謝你幫我們。」
「大仇已報,你的身份曝光,肯定有很多人要找你抓你,畢竟利用好你的能力,他們這輩子都不愁喫穿了,甚至可以實現永生。」
「警察好像也在找你,畢竟你當年的詛咒間接地殺了害死父母的仇人。」
「所以,你快走吧。」
「這次,我們來保護你。」
她們喋Ţųₛ喋不休地說着什麼。
禮堂裏其他社會人士眼眸幽深,看着我似乎就要行動。
畢竟,我可是一塊香餑餑。
可那些原本安靜的學生們再次動了。
他們看似毫無章法地開始奔走拉扯互罵,似乎一個不慎就要幹一架,可仔細看去,卻都是恰好地攔住了這些社會人士。
對臺上的我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和保護圈。
真的是一羣很可愛的弟弟妹妹啊……
我眼眸溼潤。
可是,我似乎要辜負他們的好意的,因爲我實在沒有力氣走一步。
就在這時,一直打着的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道虛弱的女聲:
「姐姐,我也是受害者,她們都許願了,我可以許願嗎?」
是沈微!沈微醒了!
看來,之前那個目擊者女生許的願起作用了!
雖然我的言靈之力已經瀕臨枯竭,可我還是激動地「嗯」了一聲。
我以爲沈微也要詛咒這些噁心的傢伙。
可我沒想到,她開口居然是:
「雖然我是你的家人,不知道這個願望能不能實現,可我還是想說。」
「我希望姐姐你以後不會再被反噬,希望姐姐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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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禮堂裏這些學生觀衆,也像是開了竅一般,一邊堵着社會人士不讓他們來找我,一邊大聲叫喚:「同上同上!」
「沒關係, 實現不了你的,就實現我們的!」
「希望你長命百歲, 以後不會再被反噬!」
「早就看這些糟老頭子不順眼了,總覺得學校怪怪的,沒想到這麼噁心。」
「哎, 早點倒閉吧,趕緊叫我媽給我轉學!」
人聲鼎沸,愛意洶湧。
我淚眼矇矓地點點頭:「祝你們如願以償。」
師父曾經說過,言靈師可以幫每個人實現一個願望,除了自己的家人。
雖然實現願望之後我會被反噬, 但是如果有人願意捨棄這個願望, 去反哺言靈師, 那麼言靈師以後就不會被反噬了。
可是, 這考驗的是人性。
誰願意放棄不勞而獲實現一個心願的機會呢?
可現在這些學生願意。
頓時, 我只感覺自己體內無數個黑洞被修復,渾身重新恢復滿力量。
然後, 我依稀聽見禮堂外響起警車汽笛。
一張張年輕的臉看向我,興奮又熱烈真誠:
「快走啊!你快走!」
電話掛斷,我收到沈微的短信:
【姐姐, 我和爸爸在西門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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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重人海,我快速朝着西校門跑去。
身後彷彿還有無數人在追趕。
我知道, 他們追逐的其實不是我, 而是他們的慾望。
錢、權、利益。
一輛熟悉的黑車停在門口,車門大開, 我直接一躍鑽進去。
就聽到師父在司機位上發出熟悉的抱怨:
「哎,每次都得讓老頭子我來收尾。」
「你這張臉和身份又不能用了, 我先去麻煩老朋友幫你做個整容手術吧。」
我嘻嘻一笑,插科打諢:「謝謝師父。」
而後對上沈微蒼白的小臉, 我心疼不已:
「微微, 你不是才醒嗎?怎麼就出院了?」
師父接話:「死丫頭, 你衆目睽睽下用言靈術報復那些人, 又說沈微是你妹妹, 那警察肯定很快就查到我, 查到微微住院的地方,那裏沒法待了, 又該搬家咯!」
我急忙道歉:「對不起啊, 微微。」
沈微撲進我懷裏,搖頭說:「我纔沒有怪你, 如果不是姐姐,這件事情會變成我心裏永遠的一個結。」
「可現在,結打開了, 我來接姐姐回家。」
我摸着她的腦袋, 身後雖有車流追逐,可我的內心卻無比安寧。
是啊,回家。
無論發生過什麼, 無論我是誰,是什麼身份。
只要和家人在一起,哪裏都是溫馨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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